[机甲]在未来苏醒 作者:燃墨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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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机甲]在未来苏醒

    作者：燃墨

    备注：

    感谢ws图铺墨菲斯特的封面，很棒有木有！地球历6748年，机甲师团战士苏怀臻在战场上被冻结。当他醒来，时光流逝了至少万年。在这个只有贵族能进入太空的年代，作为黑户+平民的他，要怎样追寻过去，重拾荣耀？……当贵族的宠物？别！开！玩！笑！了！背景大约在之后很多年，可能会出现相关人物，但不看那篇没有任何影响墨仔的专栏，喜欢的收藏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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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星编号95518

    流光溢彩的外太空，是95518号行星上所有平民只能用目光仰望的终点。

    “……也是梦想的尽头。”

    托腮仰视星空的男孩一本正经地嘟囔了一句，大约是觉得自己学的语气不够像，满脸苦恼地试图纠正，“也是……”

    他张了张嘴，动作在瞬间定格。

    男孩的眼睛猛地瞪大。

    “流星！”

    他嗖的一下蹦起来，一边大叫着，身后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破旧机械臂一会儿就被甩的远了。

    “天哪！是流星！流星！”

    男孩挥动着双臂向前跑，灵活地在狭窄又高低不平的路上窜过，留下一连串惊喜交加的回音，“流星！流星！”

    但整条街上始终漆黑而寂静，连探头探脑的人都没有，或许谁还会在床上翻个身，嘀咕一句“小孩子就是活泼啊。”

    行星编号95518，位于整个人类联邦全部有编号行星的数列末尾，即通常意义上的垃圾星。

    垃圾星的居民们都知道，当远方发光发热的恒星落入另外的半球，他们就该抓紧全部时间补充体力，养足精神，来应付第二天的忙碌。而不是像肆无忌惮奔跑的男孩一样，消耗着入夜后消耗率大幅上涨的能量。更别提警戒线之外充满了种种已知或未知的危险啦！

    至于去阻止男孩？得了吧！既然连男孩的监护人没有站出来反对，他们又怎么会多此一举！

    尽管天际的确有一道绚烂的光芒掠过，与大气层的摩擦让它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完全攫住了男孩的心神，前所未见的美景倒映在他的瞳眸中，催促他不顾一切朝前奔跑，将爷爷曾说过“夜□临后活动范围不能超出居住区警戒线”的告诫抛在脑后。

    直到不同寻常的细碎声响和幽冷亮光围拢过来，吱吱声中依稀夹杂着嘎吱嘎吱的咬合声，男孩才恐惧的停住了脚步。

    那似乎是——噬金鼠？

    没错，这种变异兽以金属为食、咬合力惊人、惯于成群结队觅食，庞大的数量能在5秒内解决一台探测仪！但它们却出奇的喜欢袭击人类……记忆里爷爷告诉他的内容一涌而上，他惊慌失措的往后退。

    然而晚了。

    噬金鼠不过拳头大小，但当成百上千的它们挤在一起，身上的皮毛泛起一层金属似的光泽，森林到刺目。

    而这些都比不上噬金鼠绿豆大的眼睛里，宣泄而出的残忍绿芒来得令人绝望。

    吱吱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冲进耳中，鼓荡着耳膜的同时连心跳的节奏都好象被牵制，激烈得仿佛血管下一刻就会爆炸。

    男孩白了一张脸，额头和脸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流进嘴里，尝不出半点味道。他想躲得远远的，但腿软得就像黏糊的管状合成食物，站也站不住，脚底却像灌了铅一样沉。

    怎么办……噬金鼠离得越来越近，他逃不掉了……不知道爷爷能不能发现他失踪了……男孩呆呆盯着已经快要碰到自己脚尖的变异兽，它们的嘴张开了，那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但是一想到这些尖锐的牙齿很快就会从自己身上——也许是肩颈、也许是胸前——剥下血糊糊的皮肉，男孩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他没有忍住的颤抖了一下，继而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想马上就能被咬到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比上次跌破腿更疼呢？

    就在这个时候，周遭的一切都被巨响和强光所覆盖了。

    视野忽然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轰鸣盖过了心脏的跳动，猛烈的冲击波让男孩下意识的蜷缩起来扑倒在地，零碎的垃圾之类一股脑砸在背后。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视野已回归黑暗。让他无限惊喜的是手脚还好端端长在身上，只有背部传来不太剧烈的疼痛。男孩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凶残却也胆小的噬金鼠们早就溜了个一干二净，原地只剩下一个造型奇怪的大东西。

    是金属材质的，男孩不用触碰也敢肯定。形状跟人类有点像，手肘的地方有许多奇怪的突起和倒刺，脑袋上看不到鼻子和嘴巴。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东西，男孩正使劲想了又想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

    男孩惊恐的望过去，大东西胸前突然破开一个洞，里面钻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你好。”微弱的光线中，苏怀臻注视着地上的男孩，对方有一头乱糟糟的蓝色短发，瞪大的眼睛似乎也同样是海一般的蓝色，里面盛满了惊慌。他问了两次好对方都一动不动，语言不通吗？可惜的是语言转换器坏掉了，不然他应该能模拟出这里的语言。苏怀臻对此感到懊恼，无奈这种军方为了与外星人交流而研制的转换器原理，显然不是他一个普通编制的机甲师团成员能掌握的。

    “……你好。”

    苏怀臻几乎要放弃与对方沟通的打算了，正要回到座舱内，总算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回应。

    很难用词汇形容这瞬间他的感受，大约是“天上掉馅饼”之类。对方不仅给了回应，而且与他习惯的语言没有多大差别，顶多相当于地球联盟不同星球间的差异！

    苏怀臻张望四周，“这是哪里？”这里不同于任何一颗他有认知的星球，既荒芜又凌乱，堆积成山的东西与其说是货物不如说更像垃圾。

    “行星编号95518。”男孩的声音有点沉，然后又轻快起来。他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别人都叫这里垃圾星。”

    苏怀臻哦了一声，注意到对面明显涉世未深的孩子眼睛里一点戒备都找不到。他正要开口，眼底迅疾闪过警惕。由远及近的响动让他闪电般跳回舱内，操纵着机甲拎起男孩。对方惊叫的声音丝毫没被他放在眼里，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更安全的位置。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机甲虽然有些破损，至少还能再坚持个几分钟再散架。

    男孩一踏上实地就开始呕吐，刚才的经历让他觉得大东西里的人比噬金鼠更可怕。

    “……抱歉。”

    所以对方的道歉响起来的时候他猛地瑟缩了一下，回头朝那个人看去。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他才看清那是一个年轻的人类，头发和眼睛都像是要融入进黑暗里似的。

    “我不是故意让你……”苏怀臻指着那滩呕吐物，“这么难受的。只是我不方便让其他人看到，你懂吗？”

    男孩恍然大悟，他推断出对方的身份。他一定是逃亡者，就像居住区的戴尔大叔一样。他怯怯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苏怀臻很怀疑他明白的事情跟自己说的是否一致，但他也没打算修正，他眯了眯眼，“你的亲人也不要告诉，懂吗？”

    男孩还想说点什么，莫名地却感到一股冷意，他闭上嘴，看着面前的人翘起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他愣愣地眨了眨眼，听到对方在说：“你可以叫我苏，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合适藏起这个大家伙的地方吗？不能被人找到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前一刻冰冷得好像能让人死掉，现在却又给人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感觉。男孩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海德尔。”说完才仔细打量起刚才让他颠簸到吐的东西，他迟疑的说，“有的，这儿就有。”他指了一个方向，“那里的垃圾总是没有人要，也没人会去检查里面多了什么。”

    “好的，谢谢。”苏怀臻再次回到座舱，操纵着机甲按海德尔的指示挪动了一段距离，让机甲恰好嵌进一座可怕的垃圾山里。

    然后他好象失去全身力气一样往后倒去。奇怪的腐臭和霉烂味夹杂在金属特有的气味中，从破损的缝隙间若有似无的传进来，但他始终一动不动。

    抬起手在前方的操控台上拂过，最后停在视窗面板上，掌心冰凉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一切都不同了。

    不论这里的星球，还是这里的人类，哪怕他们使用的语言跟他没两样。

    苏怀臻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那一天，地球历6748年的夏季。

    全身的汗水不断挥洒，视野里除了机甲就是战机。因为速度太快而交织的光线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恐怕会无比灿烂。他和战友们的机甲从侧翼的不同方向往敌军指挥官的方位靠拢，敌方战机密密麻麻穿插而来，它们阻挡在前，火力无比猛烈，要闯过去这件事随着队伍频道里不断响起的轰响——那是机甲被打爆发出的声音——变得像一个虚幻的梦境。

    可是没有人退却，他们的任务是掩饰己方战舰的行动，就算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人，也绝不能放弃。

    他记得当时自己无暇抹去汗水，视野越来越模糊，反正身体和思维早就沉浸在了战斗中。统一的节奏催动出无休止的攻击和格挡，他不断前进。

    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战况越来越胶着，直到那个时候——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许是军方新研制的科技武器，也或许是敌人新发明的攻击方式。一点诡秘的蓝光骤然爆发，苏怀臻的意识里只剩下无法抗拒的冰冷。

    从鼻尖开始，用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急剧延伸。就像那一年的冬天，他走在首都星的极北之地，投影上那个浑厚的声音宣布地球联盟进入紧急战备状态，身旁大雪纷飞，凛冽的寒气无穷无尽般蔓延。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大片大片不分敌我的冻结，雪白到近乎于蓝色的冰晶覆盖住了整个战场。

    当苏怀臻再度找回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透过视窗能看见陌生的星空，身下的触感真实，他的机甲仍漂泊在太空中。而其他战友的痕迹，他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找到。

    再然后，他发现这架机甲勉强还能使用。没有犹豫，他操纵着机甲坠落到最近的这颗行星上。

    刚才海德尔好象说过名字，哦对，95518号。

    ☆、他是逃亡者

    虽然感觉上过了很久，但实际上苏怀臻没在座舱内停留多少时间。

    三分钟一过，就好象按下了让思维终止的开关，苏怀臻从座位上站起来，钻出座舱。扑面而来的垃圾无法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在战争爆发之后的那段日子里，作为机甲师团的一员，洁净早已成为了生活里最奢侈的部分。

    但他头顶上挂着的那一片垃圾却让海德尔非常吃惊，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一直在变化。亲切感不断增长，他迟疑着开口：“先生……”

    “叫我苏。”苏怀臻温声说。曾经在机甲师团里，所有人都这样喊他。如今从嘴里念出来，却让他不禁生出一点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恐怕不是错觉。这个陌生的时代距离地球历6748年会有多远呢？几千年？上万年？或者更遥远？当时冻结住整片战场的低温很难快速消散，只有时间能改变一切。

    他摘下头顶的垃圾，手指一曲再一弹，就轻而易举的将它弹飞，阴影里如涟漪般传出一阵远去的脆响。

    “海德尔。”

    他郑重的叫着男孩的名字，“你可以帮助我吗？我可以……”他专注的注视着海德尔，目光微微向下，诚恳地落在男孩的眼睛上，“信任你吗？”

    海德尔睁大眼睛，定定的看了他很久，才抿了抿嘴巴：“可以的，苏，我可以帮助你，你也可以信任我。”

    苏怀臻满意的勾起唇角，在这里他使用了一点小技巧。训练时教官教授“人际关系”这门课时说过的话他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对未成年人来说，得到来自你的足够的尊重和重视，总会让他们更靠近你。”

    与此同时苏怀臻恍惚了一下，教官杰拉德爽朗的笑脸在脑中闪过。可是教官们去了哪里？训练时的同伴们又去了哪里？

    全都不在了……苏怀臻摇了摇头，甩掉猛然涌上心头的惆怅。这种只会让人变得软弱的情绪，他不需要，每一个机甲师团的战士都不需要。他们只需要向前走，坚定不移地踏上早已注定的道路。

    然而现在他的道路又在哪里？

    苏怀臻没有苦恼太久，“谢谢。”他还需要巩固与海德尔之间的关系，“刚才那个大东西，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亲人，好吗？”

    海德尔点头：“当然。”

    “我的身份……有一点……问题……”苏怀臻模棱两可的说着。

    海德尔眨了眨眼睛，很笃定的道：“你是逃亡者吧。”

    苏怀臻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与众不同的地方，那似乎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被赋予了更丰富的含义。

    他当然不会贸然询问：“哦是的，我算得上是一个逃亡者。”

    海德尔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就说嘛，你跟戴尔大叔肯定是一样的。爷爷说像戴尔大叔那样的人就是逃亡者，虽然没有真正触犯联邦的律法，但仍然失去了本身合法的身份，只有在垃圾星上才能安全的生存。”

    苏怀臻的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从这几句话里他得到了大量信息。

    就像他们使用的语言那样有迹可循，许多东西的本质都未改变。这里的人们同样有各自的身份证明，并需要身份证明来进行相应的活动。所谓逃亡者，或许就相当于黑户。失去了身份证明，做起事来理所应当受到限制。

    另外，这里应该被称作某某联邦，虽然不知道施行怎样的政治制度，但联邦下属的行星数量显然很多，编号至少达到了五位数以上。这些行星中有不同的分类，脚下这颗是垃圾星，大概还有居民星和资源星等等其他类型。

    值得庆幸的是他第一个遇到的人类是眼前这名男孩，而不是心眼更多的成年人。但要是机甲没有损坏的话，不管遇到谁他都有信心应付得来。只是机甲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苏怀臻不确定它会不会在跳跃中散架。而且它和机甲徽章的联系也被切断了，没办法随身携带，否则刚才他根本用不着躲避。

    “啊！我想起来了！”海德尔忽然兴奋的嚷起来，“刚才那个大家伙，就是机甲对不对！我在戴尔大叔的屏幕里见过！”

    “屏幕？”

    “是啊！那可是戴尔大叔的命根子！爷爷说那玩意叫视频接收仪，可以捕获来自其他行星的视频信号。戴尔大叔总喜欢看有机甲的视频，虽然一年到头也接收不到几次。”

    “没错，它就是机甲。” 苏怀臻察觉到海德尔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崇拜，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方面。已知的逃亡者身份，似乎低位不同寻常，这两点足够让苏怀臻留意戴尔了。

    “海德尔！海德尔！你在这边吗！”

    之前被甩得远远的呼喊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海德尔局促的看向他，苏怀臻微笑着示意。海德尔高兴起来，拉起他就往那边跑，“是我爷爷，他来找我了。”接着他稍稍提高了音量，“爷爷！我在这里！爷爷！”

    “海德尔！”

    冲到海德尔身前的老人有着与海德尔截然不同的发色和瞳色，苏怀臻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对方。如果说白发是因为上了年纪，那么瞳孔的银灰色显然与海德尔不同。当然，亲人之间也未必没有基因突变。苏怀臻将这些想法装在心底，任由海德尔拉着他上前。

    “爷爷，这是苏，刚才他救了我。”海德尔有些夸张的描述着，“从一大群噬金鼠里！他丢出去了一个东西，然后爆炸了！你没看到，那些噬金鼠溜得可真够快的！”

    诺斯满是皱纹的脸上迅速堆积了更多的感激，“苏，我万分感谢你救了我的孙子。”

    “您不用客气。”苏怀臻礼貌的回应，海德尔的描述与真实情况不同却又微妙的有所交织，在短时间内能如此应变，这个孩子很聪明。他默默随着老人的脚步向前行进，而更不简单的，是这位老人。

    在从前的地球联盟里，要操作机甲体术必须达到八级以上，出色的机师体术级别更高，与此同时他们还需要着重训练搏斗的技巧。因此苏怀臻能感觉到附近隐藏着某种陌生的危险，除非他使用机甲才能驱逐，一旦手无寸铁便会带来莫大的压力。

    然而一路走来，直到前方亮起了几点微光，危险始终不曾接近。假设那是变异兽，它们不可能害怕赤手空拳的自己，更不可能害怕海德尔。唯一的答案就是身边这位老人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是强者也没什么，哪怕对方待在垃圾星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但老人对待海德尔的态度才是让苏怀臻真正在意的方面，对方的紧张他总觉得更像是故意做出而非发自真心。

    苏怀臻看向海德尔，他走在老人身边，神情十分放松。又或许，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老人自我介绍叫做诺斯，祖孙俩的小屋位于这片居住区的中心，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

    诺斯没有点灯，大约是这里能源珍贵，不能随意浪费。摆在桌上当做照明物的像是某种动物的头骨，点点荧光让三个人的脸色略微发绿。接着诺斯递给他一管像牙膏一般的物体。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食物，虽然散发着古怪的机油味。苏怀臻没有在意的吞了下去，肚子果然被填饱了。

    然后他迎上诺斯的视线。

    “苏，你是逃亡者？”

    苏怀臻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心中却转过更多的念头。

    老人的眼神找不到丝毫奇怪的地方，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感到怪异。总有一种被看破的感觉，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

    海德尔很感兴趣的插嘴：“当然是啊爷爷！苏一看就是逃亡者，那种会爆炸的东西可不是随处都有的啊。”他朝苏怀臻转过脸来，蓝眼睛闪闪发光，“苏，你一定是个贵族对吗，被陷害得流落到这……里……哦爷爷，你不要敲我脑袋，我会被你敲笨的，我可没说错，戴尔大叔的屏幕里总会有这样的情节！”

    诺斯又敲了一下：“现在是客人发言的时间，懂吗？”

    海德尔捂着脑袋，委屈的看向苏怀臻：“不然就让苏来回答啦，看我说错了没有。”

    “虽然不能说完全正确，但也的确差不了太远。艺术，我是说屏幕里的东西……总是来源于生活。”苏怀臻迎着诺斯的打量，目光没有一点犹疑，“我想问您一点事情，诺斯爷爷。”

    “呵呵，苏你可以更像个年轻人一些，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吧。”诺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你不用担心，垃圾星虽然条件糟糕，但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尤其对逃亡者而言。你打算用什么名字？苏吗？”

    “不是的，诺斯爷爷，用‘苏怀臻’。”

    “很棒的假名。”诺斯夸奖道，“只要五天，我会帮你办妥一切，也算是报答你救了海德尔。”

    “非常感谢您。”连文字的书写都跟地球联盟如此相似！苏怀臻按下内心的震惊，自然不会告诉他这并非假名，“那诺斯爷爷，您能给我讲讲这颗行星上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呵呵，其实你总会了解的。”

    就像苏怀臻料想的那样，诺斯没有拒绝。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推断出足够的关于这里的信息。而随着诺斯的描述，一个崭新的、不同于地球联盟的时代逐渐在他面前拉开了幕布。

    ☆、全新的时代

    黑夜过去，95518号行星的黎明在行星居民的期待中到来。这颗照耀着大地的恒星被命名为17173号，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被省略掉，充分说明脚下的行星有多符合垃圾星这个身份。

    然而即使没有名称，恒星也毫不懈怠的散发着光和热，给无论是房屋或者垃圾，勾勒出华丽到有些虚幻的金边。

    “很美的早晨。”

    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怀臻得到了海德尔惊讶的瞩目。还未成年的男孩似乎还把握不住交流的欲望，“苏，你在开玩笑吗？”尤其是在他有些崇拜而畏惧的人面前。

    苏怀臻挑了挑眉。

    “这儿谁都知道，要是真有什么美妙的风景，垃圾星就可以升级成旅游星啦！”海德尔嘟囔着说道。

    苏怀臻扫了周围几眼，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正确。简陋的房屋之外，不是荒芜就是被各种垃圾覆盖的荒芜，无论如何也跟旅游星扯不上关系。大概是因为太久不曾见到晨光初起——漂浮在太空中一点知觉都没有，所以才会发出不合时宜的感叹。

    不过他也不担心自己会露出破绽，“可是海德尔，对一个差点就看不到第二天早晨的人来说，什么样的早晨都会显得无比美好。”

    想起他是逃亡者的身份，海德尔啊了一声低下头：“非常抱歉，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情况……”

    “什么情况？小海德尔你在说什么情况？”出声的是从另一间小屋里走出来的男人，在看到苏怀臻的瞬间他眼中带上了警惕的神色，走到跟前试探着问，“这位是……”

    从来都没有被这样一本正经问过问题的海德尔挺了挺胸膛，得意的充当起介绍者：“西斯大叔你不知道了吧，苏是跟戴尔大叔一样的人哦！很厉害的，他昨天晚上救了我！”

    西斯想起昨晚大叫着“流星”奔向居住区外的海德尔，再看看苏怀臻，隐约明白了什么，“原来你救了海德尔，看你的样子也还没有成年，只比小海德尔大个四五岁吧……”

    没成年？苏怀臻愣了一下，目光落到其他人普遍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甚至一两个头的身高上。

    他开始以为只是这里的居民比较高，现在看来整个联邦成年人恐怕都比自己想象的要高。他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暴露出与众不同往往会被当做异类——还是让别人当他未成年好了。

    “……你很勇敢！或许逃亡者习惯了横冲直撞？哦，别介意，我只是说说罢了。放心吧，在我们这里，就算你是联邦的通缉犯，只要不对我们犯下罪行，你就是无罪的。”

    “没错！”第二个声音属于另一个看上去年轻许多的男性，他肆无忌惮地对着苏怀臻挤眉弄眼了好一会。

    然后他就被第三个男人在屁股上拍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对方的笑骂：“本杰明你又来了，你以为谁都对你的屁股有兴趣吗？”

    本杰明一点也没生气：“谁叫他比你英俊呢，亲爱的伊凡。”

    苏怀臻注意到伊凡跟自己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睛，但面部轮廓更深一些，被他格外高大的身材衬托得十分俊朗。

    伊凡同样在观察苏怀臻，视线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了好几遍，“他的确比你英俊，本杰明。”

    周围的人哄的一下全部笑了起来。

    只有海德尔莫名其妙的望望他们，拉了拉苏怀臻的手小声道：“苏，我也觉得你很英俊。”

    伊凡赞同的说：“那当然，看他长得多俊俏啊。”

    苏怀臻坦然的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伊凡和本杰明对视一眼，接着本杰明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嘿，你是叫苏对吗？我决定要喜欢你了，你真是个不错的逃亡者，比起戴尔那个……”他露出不加掩饰的不屑，“总是沉浸在虚拟的快感中的家伙，你有意思多啦。”

    “好吧。”苏怀臻耸了耸肩，“除了屁股，你想喜欢哪里都可以。”

    人群中再度爆发出一阵哄笑。

    伊凡冲本杰明摊开双手，“本杰明，你今天说对了一件事。苏比戴尔那个前贵族更像一个贵族，也更不像一个贵族。”

    当然如此，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贵族。

    苏怀臻在地球联盟机甲师团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十分起眼的人。

    相对大多数热情洋溢作风豪放的士兵来说，他偶尔会显得过于沉静。但同更多沉静的人相比起来，他却从不会显得不合群。他似乎可以轻易的和任何人打得火热，为此教官杰拉德曾经评价他“虽然是个能冷静剖析周遭事物的家伙，但只要他愿意，他能适应任何人。”

    所以顺水推舟的让本地的居民们认为自己是逃亡者，对苏怀臻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至于诺斯会不会相信他，苏怀臻没有多大把握。那位老人的目光看似平和而慈祥，但他知道对方有能力洞察一切。

    不过……那又怎样呢？

    瞧，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居住区的其他人都认同了他的这层身份，不再有人戒备的注目。对苏怀臻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种事情甚至花费不了他多少思考的时间，而昨天晚上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苏怀臻的脑子里始终是这个崭新的时代所带给他的冲击。

    按照现行历法，被称作“联邦历”的历史刚走到它的第1901个年头。

    联邦历的施行正是由于乌托联邦的正式成立，而在成立后的这些年里，联邦的权力始终掌握在联邦议会手中。联邦的议会除了众多的下位席位外，可以说完全控制在十三议会上位席手上。这十三议会席的背后，则站着联邦的十三家大贵族。

    十三大贵族位于乌托联邦人类金字塔的塔尖，他们的领地是除编号1的议会星之外第2到第14号行星所在的十三大星域。

    在他们之下又囊括了无数的中等贵族、下等贵族以及附属族群，势力范围庞大的能延伸到每一个有人类踏足的角落。

    与此相反，贵族的人数很少，全部加起来也不到所有人类的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以上的人类，就是平民、无身份者与罪犯的总和。刨除掉后面两者以后，平民拥有着少得可怜的权利。在理论上平民不分贵贱高低，但谁都知道垃圾星和资源星上的平民根本不具备同等地位。

    其中无一例外的，是平民们终其一生，都只能安分地生活在与天空绝缘的地面上。

    这是最让苏怀臻震惊、甚至无法接受的。

    联邦的贵族，无论是大贵族，还是中下等贵族，都可以任意翱翔在联邦的任何一个星域里。联邦的空军完全掌握在贵族手中，贵族们不管有没有天赋，都能俯瞰一切平民。

    对其他人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像地球历初期，连大气层都很难突破的人类又怎么可能幻想在火星上随心所欲的行走？尤其是联邦给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解释——有多大权力就要承担多大责任，空军需要直面最大的来自宇宙中的危险——所以平民们，你们安静一点，危险就包在我们身上了！苏怀臻几乎能听见这样高高在上的潜台词。

    但他早就习惯了在星际翱翔，他又怎么能忍受仿佛被折断翅膀一般，不得不局限在一颗小小的、破烂的、肮脏的行星上，永远也不能离开？别开玩笑了！难道他在万年之后苏醒过来就是为了在垃圾星安享晚年吗！

    是的，万年之后。

    这是苏怀臻在听了诺斯详尽的描述后，再结合对天空上星座图像的观察，得出来的结论。现在他距离地球历6748年，至少有一万年以上的间隔。幸运的是从人类的形态和语言上判断，这里与地球联盟一脉相承。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秘密，他不能询问太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他无从得知联邦对从前的地球联盟会不会有记载，他甚至不知道彻底掌控在贵族手中的联邦会不会有详实的史料存在。

    至于平民是否有可能进入太空，昨晚诺斯倒是提过一句“……你家的家奴驾驶飞船的技术还算不错，能送你逃到这里。”

    苏怀臻猜测成为贵族的家奴就是途径之一，毕竟贵族们不可能总是亲力亲为。

    但让他去做一个贵族的家奴？那他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待在垃圾星上过一辈子算了！

    苏怀臻想不通为什么历史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其实地球联盟里一样存在贵族和平民，但分界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时代如此泾渭分明，甚至丝毫不能触动。

    苏怀臻很希望能找到查阅历史资料的办法，因为他迫切的希望能知道地球历是否会存在于史料中，想知道地球联盟后来怎样了，更想知道没有死在战争中的战友们归处会在何方。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对此他一筹莫展。

    眼下的情况无疑是一种悖论，垃圾星上除了成堆的垃圾外，连稍微先进一点的设备都没有，根本就没有途径阅读他需要的资料。除非他离开这颗行星，进入到条件更好的星球上。但别说他连身份都没有，就算诺斯帮他办好身份证明，联邦对平民的限制也让他不可能合法的出现在另一颗星球上。那他要怎么去查阅资料？

    也许……如果他的机甲还是完好的话……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苏怀臻对上了诺斯远远看过来的视线。他定了定神，不行，现在他还不能让机甲暴露出来。

    ☆、遇险

    进入机甲师团的第一天，教官讲过这样一句话。

    “任何时候都要记得给自己留一张底牌。因为或许下一刻，你就需要用这张牌来翻盘。”

    所以苏怀臻目前绝不会让他有机甲——哪怕濒临损坏，并能操作机甲这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

    身处陌生的时代，脚踏陌生的行星，做事小心点总没有错。对这里的认知他完完全全是从海德尔和诺斯的言谈中获得，而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他压根无从得知。

    接下来，苏怀臻与海德尔走在一块，谨慎地跟在伊凡和本杰明身边，离开了居住区，到达警戒线之外。恒星照耀大地期间这里并不那么危险，变异兽极少光顾——对变异兽而言，它们的世界是在漆黑的夜晚。

    这一趟出来是为了工作。就像苏怀臻猜测的那样，95518号行星上的居民最基本的工作和赖以为生的手段是清理垃圾。

    海德尔压低嗓门同他解释：“苏，你可能会有点……呃，不太习惯？不过我们大家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黎明之前飞船会将大量的垃圾运送过来，我们得早一点过去，不然其他居住区……哦对，爷爷跟你说过吗？我们附近还有两个居住区，分别是1区和2区，与我们3区一起，共有这里的垃圾。”

    他被伊凡抢过了话题，“不然就会被一些杂碎给抢先，我们只能拿到最差的那部分，送进分解仪里得到的信用点会少很多。”

    原来联邦的货币叫信用点吗，苏怀臻想。

    “嗯，你肯定不知道，在小海德尔和他爷爷搬来以前，那段时间我们一直被那两个区的杂碎压着！他们总是不择手段！”这段回忆显然让伊凡很不高兴，一脸嫌弃，“后来小海德尔的爷爷帮了我们，他真是位可敬的老人。”

    海德尔的脸色有点发红，拽着苏怀臻的袖子不吭声。他原本的制服早就破破烂烂了，这身衣服是诺斯拿给他的，倒是出人意料的合身。

    “别害羞啊海德尔，你爷爷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强者。”本杰明冲海德尔嬉皮笑脸的比划，“要不是他除非狩猎不能随意出手，我们早就能把那两个区给吞并啦！”

    狩猎？苏怀臻敏锐地又注意到一个新词，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本杰明你就别不甘心了，什么都靠别人那算什么本事！总有一天我们也能更厉害的。”

    “可是我们连进化药剂都搞不到。”

    “你小声点！”

    “喂……”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他的，苏怀臻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

    海德尔也听到了，忍不住朝他靠近了一点。男孩很想大声说苏可有个厉害极了的大家伙，但苏曾经让他保密……他闷闷不乐的扁了扁嘴，接着被打断的话往下说，“第二天飞船过来也会带来一些资源，像是昨天爷爷给你吃的那玩意，我们是用信用点换来的。那些人总在提价，合成食物都贵得很。”

    最糟糕的是味道太差，苏怀臻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一行人赶到垃圾分解点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刚好与其他两个区的队伍撞了个正着。苏怀臻一眼就注意到里面一两个看起来非同一般的人物，倒并不是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浑身上下带着野兽味道的那种，但来自直觉的压力告诉他他们不可小觑。他看得出本杰明很想对那两个人挑衅几句，大概从前就是在他们手上吃的瘪。

    却被伊凡拦住了：“不要浪费时间。”

    本杰明气哼哼的闭了嘴。

    西斯回头交代苏怀臻：“苏，你就在小海德尔旁边，他们都知道他是谁，不会找你麻烦。”

    苏怀臻果断点头：“好。”他才不会没事找事。

    分解垃圾是工作量大又十分没有保障且枯燥乏味的事情，机械地在堆积成山的各色垃圾中寻找出可能换取信用点的物品，但有时候还是会得到信用点为零的提示。

    就是西斯或伊凡，偶尔也会露出郁闷的神色，大约是找到的物品没有想象中的高价值。

    这很正常，按理来说金属最值钱，但并不是所有金属都值钱。很多看上去非常光鲜的金属是一文不值的基本金属，整个宇宙到处都是，而灰突突不起眼的却可能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合金。

    苏怀臻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只看着海德尔的动作，男孩越来越紧张，终于停了下来：“苏，你不试一试吗？”

    “好。”苏怀臻很干脆的说，目光在周围扫过，捡起了一块卷成一团像是铁皮的东西，送进分解仪里。

    海德尔惊讶的啊了一声。

    苏怀臻挑了挑眉：“怎么啦？”

    “10点！”海德尔语无伦次的说，“有10点啊！我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塞进去没有用的东西呢！”

    听到只有10点，四周竖起的耳朵全都放了下去。

    苏怀臻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随手捡的。”

    在海德尔看来果然如此，接下来苏怀臻放进分解仪里的垃圾所换到的信用点有高有低，几乎完全不一样。但只有苏怀臻自己清楚，他的动作很有条理。他正在对这些金属进行分类，尽管大多数他不认识，但要分辨出它们的区别对苏怀臻来说不算困难。

    曾经在机甲师团里，每个人都尽可能的让自己对构成机甲的材料做最大程度的了解。“金属理论”这门课必不可少，更重要的是这门课有很多实习机会，实打实摸到形形色色的金属能让人有与纸上谈兵大相径庭的体会。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喝，苏怀臻都在判断这些金属各自的价值，并试图寻找到他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中，天色逐渐变得暗淡。队伍不会等到天黑再启程，但不知是不是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在其他两个区的人离开后，大伙不约而同的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当然是有收获的，本杰明吹了一声口哨，“看啊伊凡，瞧瞧这是什么！”

    “好象是悬浮飞车的一部分操控板？”伊凡和西斯都感兴趣的围过来，“或许里面有不少的49号合金。”

    其他人也纷纷走上前，注视着本杰明把那个东西丢进分解仪里面，果然得到了一个高达780点的点数。

    本杰明高兴的又吹了一声口哨，隔着人群对苏怀臻挤了挤眼：“嘿，苏！要是能捡到半瓶酒的话，我真想请你喝一顿！”

    苏怀臻正想回他一个笑容，但笑意还没来得及露出，就凝在了唇边。

    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如果在从前或许还会被战友们鄙视的丢来一句“女人才靠直觉”，但苏怀臻其实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仿佛是直接触及灵魂的压力，连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炸开似的。

    他警惕地张望四周，然而什么异常都没有。

    西斯看了一下天：“大家都集中吧，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半道上要是天彻底黑了就糟糕了。”

    “收工收工！”本杰明很兴奋，“我今天可大赚了一笔。”

    人群三三两两地沿着原路返回，除了苏怀臻凝神戒备，大多数人都一副松懈的样子。工作了一整天，现在正是每个人最疲惫的时候。

    “小心！”

    转过一道弯，两边的垃圾大概是堆放的时间太久，又没有什么价值，散发出一股浓厚的酸臭味。但这股味道也成功蒙蔽了大家的感官，至少在那只变异兽扑出来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西斯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警告响起他才迅速后退。

    但是有些晚了，近在咫尺的利爪越来越大，看形状属于变异黑狼。强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光是熏就好象能将人熏晕。

    “该死……”西斯不禁对今天自己的过于松懈感到懊恼，他侧过身体，他想拼着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大力将他往后掀去，西斯只觉得视野颠倒了一下，站稳时前方是苏怀臻的背影。

    对方正好跃起在空中，整个人如同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踢出一脚，正好踢在变异黑狼的腰上。

    “嗷——”

    变异黑狼发出一声惨叫，竟然活生生的被踢出去，撞翻了旁边的垃圾山。

    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不是他们都不具备这种能力，这支队伍里包括西斯在内，有五个以上的人都能将变异黑狼踢开。但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说，这份腿力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这让大家更相信苏怀臻逃亡者的身份。谁都知道，贵族掌握着绝大多数资源，从小对身体进行开发是常有的事。

    他铁定小时候就使用过进化药剂……不少人酸溜溜的想。

    西斯和伊凡最快反应过来，西斯只在地上弹了一下，随即就冲出去，从背后解下一只形状有些奇怪的刀。

    伊凡则跳上附近的垃圾山，几下轻巧的跳跃，他就到达了变异黑狼身后另一个方向，然后他张开双臂，居高临下的俯冲下来。

    来了两个帮手，苏怀臻却丝毫不敢有片刻的放松，因为他听到本杰明大声的喊起来：“还有三只！”

    西斯一惊，和伊凡交换了一个眼神，脱离了这边的战斗，折返回防。

    似乎有更多人开始行动了，苏怀臻无暇去确定，他听到伊凡说：“这里就由我们来解决了，你还行吧？”

    “当然！”他的体术可不是白学的，苏怀臻扬起眉毛，对伊凡点了点头。

    ☆、融入

    地球联盟时代每个人都会得到基因强化的机会，并进行体术上的锻炼，一旦体术等级达到标准就可以学习操作机甲。而成为一名优秀的机师对体术要求更高，苏怀臻的体术在巅峰时期达到了13级，当时他还没满十九周岁。紧接着战争不期而至，再次醒来他已身在乌托联邦。

    如果能在二十岁前突破14级，那他就当之无愧是天才中的天才。当初整个联盟的机师不计其数，这样的人也没上三位数。

    而现在……

    在与变异黑狼对战的过程中，苏怀臻注意到自己的体术似乎退步了。现在他的体术绝对达不到13级，顶多维持在12级的水准。12级的体术在这里好象也并不够出类拔萃，西斯伊凡他们的身手告诉他12级顶多算一个偏上的好手。而且有所下降的爆发力和速度都让他有些不适应，差点就被变异黑狼咬到了。

    他定了定神，向上一个飞踢，身体因为反作用力急速后退。

    “苏！快闪开！”

    伊凡的提醒稍微迟了一点传来，苏怀臻扔过去一句“谢谢”，整个人在半空中转向，腿部弯曲卸力，继而往前一弹，再度攻向变异黑狼。

    眼前的一幕却让伊凡大为吃惊，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真的以为苏怀臻会被变异黑狼咬住！可实际上变异黑狼牙齿咬合发出咔嘣的空响时他就知道不是了，他才意识到没有躲开的不过是速度太快而产生的一道残影！

    就在这时，苏怀臻已经再一次踢中了变异黑狼的腰腹。

    缺少武器，没有机甲，要和变异兽比拼爪牙简直是痴人说梦，唯一的利器就是他的双腿。

    一次又一次地跳跃、弹起、跳跃、弹起，每一次都能准确命中变异黑狼最脆弱的部位。再加上伊凡恰到好处的攻击，他使用的是一根看不出材质的棍子，打在变异兽身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嗷呜——”变异黑狼也有些受不住了，血沫不断从嘴里淌出，夹着尾巴好象想要逃跑。

    最后一下！判断出这头变异兽已经是强弩之末，苏怀臻和伊凡不约而同往后退开一段距离，蓄力！

    苏怀臻的双腿踢中变异黑狼的同时，来自伊凡的棍子也正好砸在它的眼睛上。变异黑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但马上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伊凡偏了偏脑袋，“你左我右。”

    苏怀臻不假思索：“好！”

    他们迅速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共有四只变异黑狼，大概是第一只的死亡激起了它们残暴的本性，剩下的三只明显愈加凶戾。但是有了苏怀臻和伊凡的加入，它们的结局几乎是已经能预料到了的。

    等到总算结果掉这些变异兽，西斯和伊凡分别在它们的身体里翻找了半天最终一无所获，恒星最后的一点光芒在天边流逝，天色差不多完全暗了下来。西斯才挨个把所有恨不得躺倒在地睡上一觉的人扯起来，“你们不想活了！都给我起来！起来！我们要快点赶回警戒线里面去！”

    虽然有些人骂骂咧咧的，但还是爬起来拖动着脚步往前赶。

    “多亏了苏。”本杰明亲热地搂住苏怀臻的肩膀，对他赞不绝口，“今天要不是你，我们绝不可能只有几个人受一点轻伤。”

    变异黑狼是4级变异兽，有狼的名称，却没有狼的群居习性。平时要对付一只变异黑狼，也需要他和西斯发挥够好，甚至还要加上本杰明的帮手才行。如果是两只，三个人就很悬了。像今天这样一次出现四只，有海德尔在的队伍能不死人就不错了，别提这么干脆利落的解决战斗还没多大伤亡了。

    “是啊。”伊凡最后打扫的战场，那只最先被杀死的变异兽血肉与皮毛几乎完全脱离，可想而知受到了多大力度的打击。他对苏怀臻翘起大拇指，“你们的援助可让我们降低了不少的危险性啊。”

    苏怀臻笑笑：“是你和我配合得好。”

    “那倒是。”伊凡一本正经的承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你的加入，我今天绝对是超常发挥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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