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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兽/异世求存 作者:苍迹

    第25节

    显然,这是一场屠杀,被屠杀的一方是一群兽人,地上的尸体都是雄性,那些伤口都是箭枝穿过要害造成,现场没有一个活口,这些雄性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跑得最远的一个避到了极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也没能逃脱被杀掉的命运,被一支长长的箭枝钉穿了咽喉。

    白拾起地上的一片灰色羽毛,神情间若有所思。

    此时的天空,已经一片宁静,而地上这些尸体仿佛仍有余温。

    这些应该不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看这些兽人停留的架势,是准备在这儿烧火做饭,刚刚搭起了篝火,他们带的东西非常齐备,炊具、棚子什么的十分齐全,应该是远程跋涉而来,甚至白还看到了一旁厚厚一摞凌乱的兽皮、翻得乱七八糟的晒干果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人……目的和他们一样啊,是来换盐的。

    而且,白低头在一旁的篓子里还发现了好些果子,这种东西,雄性们一般是不吃的,所以,杀掉了雄性,带走了雌性?

    白的脚步非常轻盈,甚至非常注意,不踩倒草丛也不踩到血迹留下脚印,必要时他都是在树上跳跃着转换视角。观察完所有的情况之后,他悄悄地原路退了回去,没有惊动一草一木。

    白回去之后下达的命令非常简单,全体继续隐蔽,暂时停止前进。他甚至谨慎地始终保持着四个哨岗分别监视四个方向的情况。

    然而,一切风平浪静,仿佛鼻端浮动的隐约血腥只是幻觉。

    天色暗下来,白下令全体开始制作吉利服,当然这个制作的过程也被要求尽量保持安静不惊动周围的一切,特别是天空中可能的目标,而天色暗下来之后,兽人们的视力根本无须火把就能视物,丝毫不妨碍他们的制作过程。

    穿好了吉利服的雄性们简单地食用了一些肉干,在白的命令下将所有的货物隐蔽好之后,轻装前进。

    他只是在路上简单地跟勇和莫说了一下血腥味的由来。勇不禁皱眉轻声说道:“这盐……还能换么?”

    莫也十分犹豫:“那群兽人的货物还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难道只是抢雌性?”但他不确定的口气里,显然他也不相信为了抢雌性就这样丧心病狂屠戮所有雄性。

    白摇头:“没那么简单,先去换盐点看看吧。”

    十来个雄性趁着天黑悄悄摸到了目的地,那里除了点着几个火把,一边寂静,但却没有特别浓重的血腥味,兽人们都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死寂一片,这里的人应该没事。

    白默默地挥手,雄性们撤到了高处的林子里,各自按命令在大树上隐蔽。

    第二天天色渐亮,换盐点的样貌看起来也比夜色中清晰得多。这应该是个不大的村子,有十几个木屋,甚至周围也像嚎谷一样种植着一些植物,却绝没有嚎谷规划得那么井井有条,地里显得十分凌乱,似乎只是随意抛洒了种子就不再打理了。

    村子里住着不少人,雄性们隐蔽在高处远远能看到他们活动的身影,但雄性们一整天下来也只是这样隐蔽着,食用的也是肉干之类的干粮,白的命令依旧没有变化。

    雄性们不知道为什么白没有下令去接近这个村子,只是让他们蹲守在树上,但长久以来无论是狩猎、训练还是巡逻,他们至少都养成了遵从纪律这一点,大家私下会讨论白的命令,但在执行上却绝不会打折扣,至少无数次事实都证明,白的决策绝对不是凭空而来。

    而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一天之后,村子里迎来了一群人,远远看去,有雌性也有雄性,村子里的人全部出来迎接,似乎态度还十分谦卑,又是鞠躬又是簇拥又是开路的。

    当天夜里,阴云密布,没有月亮,星光也十分黯淡。几道黑影闪过这个村子的高空,值勤的雄性安静地通知了白,天空中活动的黑影们并不知晓,远远的,十来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很快地,村子里燃起了熊熊火光,一片混乱哭喊中,更多的黑影出现在村子上空,是战争还是屠杀已经很难说清,看那个上下同时飞舞的箭枝,至少村子也并非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嚎谷的雄性们没有贸然加入其中,无缘无故地卷进是非中无疑是愚蠢的选择。

    交战双方谁是谁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只凭主观臆断,白也绝不可能用自己人的生命为筹码来赌自己推断的正确性。

    白却问了勇一个问题:“这里离河最近的是哪个方向?”

    勇迅速想了想指了一个方向。

    白一挥手,在一片火光与飞舞的箭枝杀戮声中,嚎谷的雄性们默默地撤向了河岸的方向。

    河岸同这个村子的垂直距离并不算太远,他们跋涉了半夜,天还没亮就已经抵达,白领一队人向上游,勇按白的命令领另一队人向下游寻找。

    白在上游并没有收获,因为他们走不多远就发现了一处险滩,这个险滩大概也解释了为什么擎阿帕他们会将停靠点选得那么远,实在是无奈之举。但这个地形的出现不符合白的推断,一行人迅速折回,果然远远听到了两长一短的清脆鸟鸣。

    雄性们都有些惊叹看着河边这个东西,可以肯定,这玩意儿能在水中前进,是和木筏一样的作用,但看起来比木筏结构复杂得多,也高级得多。

    无论是等在原地的勇等人,还是跟在白身后的人,大家看着白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膜拜和惊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一处笔误,应该是勇不是立,回头再改,免得造成伪更。

    第96章 顺手

    白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显然河边这艘船的出现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然而静静看着这艘船,他却皱了皱眉,周围的雄性们知道里面肯定有人,都默契地隐蔽在林子里,保持着安静,等待白的命令,无数次围猎中,雄性们都知道控制自己声息、隐蔽自己位置的重要性。

    这船并不是特别大,一前一后两个船舱,外面挂着一个陶灯,中间竖着一根桅杆,此时大概因为停靠在岸边,帆已经放了下来。

    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所有人在梦乡中最为熟睡的一刻。四下里一边安静,只闻河水流动的响动。在黎明的风中,水声渐强,枝叶拂动的哗哗声也猛然大作,船体随着水流的波动而摇摆不定,伴着陶灯的光芒昏暗摇曳。

    风中,伴着似有似无的隐约破空声,陶灯熄灭了。

    此时周围陷入了一片真正的黑暗。

    船体甲板上响起脚步声和低低的咒骂声,此时空气还很凉,那仿佛还打着哆嗦的人从船头的船舱中走了出来,正要伸手去够那个陶灯,脑后却突然传来的狠狠一击,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整个人这才从甲板的暗影中露出身形,他脸上绑着一块兽皮,完全遮住了自己的头发和脸颊,根本不能辨认。

    似乎同伴没有回来,船头的船舱中传来说话声音,白的手朝船舱一挥,一股花香混合着草药的清香在船头的船舱中蔓延开来,船舱中本来隐约响起的人声也渐渐安静下去。

    白听到了里面的人呼吸已经渐渐变沉,又悄悄挪到船尾的船舱中,如法炮制。

    然后白掏出腰前的哨子,一长一短的鸟鸣在河面上传开来。他这才低头打量那个被他敲昏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雄性,身上却罩了一件十分古怪的大袍子,显得身形异常的巨大。

    但白却对地上这个人没有半点好奇心似的,根本没有上前仔细查看的意思,而此时,十来个兽人按照白的吩咐脸上绑了湿兽皮跃上了船。大家自觉地分了两队,一队跟着勇去船尾,一队跟着白候在船头。

    白谨慎地贴着边缘接近了船头的船舱,再次侧耳听去,里面的人呼吸声十分沉重混沌,确实是都昏迷了,然后他这才率先走进了船舱。阿曛用猪笼草花粉配的这个东西确实效果不错,看来央阿帕没看错,他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在草药上的天赋的。

    船舱里面面积不大,只有几张窄小的床,其中两张床上各躺着一个盖着兽皮身形古怪的雄性,靠近门口的一侧却高高地堆着许多袋子。

    白拔出小腿上绑着的铁刀略微插进袋子中,他指尖沾了一点刀子上的粉末伸进兽皮之下张口一尝,确定了是盐。

    后面跟进来的兽人们见到白的动作都有几分喜上眉梢,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是盐了!没想到,他们换盐途中遇到那样凶险的事情,最后居然不用换都搞到了这么多盐,只是,这个盐好像有点多啊……

    但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比划了手势,让兽人们开始往船下搬盐,时间紧迫,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吧。

    另一边勇检查完船尾的情况之后,也摸了过来,比划手势示意白过去看看。

    船尾的布置则有些相似,靠近门口的地方堆了一些袋子,远不如船头那么多,其中一些看来和那边的盐袋子一样,应该也是盐,但另一些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靠近这些袋子也排了几张床铺,其中一张上躺着一个雌性,此时也已经完全熟睡,不知道白他们的到来。

    与船头那边不同,这边船舱的空地上还睡着十来个雌性,他们没有睡在床铺上,只在地上铺了兽皮挤在上面,互相倚靠着,大概本来就在熟睡中,那些药粉也没给他们带来丁点困扰,依旧保持着入睡的状态。

    白一眼看过去,这些雌性衣着面料款式都相差甚远,显然不是同一个部落的,而且居然这么多雌性都还没有雄性,味道上嗅起来都十分干净,都没有经过仪式。本来这次他率队出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多带一些雌性回去,没想到倒是全不费功夫。

    这些雌性既然也是那群人带回来的,那么,他再带回嚎谷也不成问题了。在大猫这只顶级猎食者的思维中,从其他猎食者口中掠夺是一种天性,他丝毫就没有要征询一下这些雌性的意思。

    白没有太过犹豫,跟勇点了点头叫过了单身的雄性们,便一个个地示意雄性们上前,将这些雌性逐个带走,甚至睡在床铺上那个雌性他们也没有放过,毕竟单身雄性数量比这些雌性的数量还要多,那个雌性居然也是个没有经过仪式的,白毫不手软地做主让莫扛走,却被莫摇头拒绝了。

    白有些诧异,却没有多耽搁,示意熊族的另一个叫田的雄性,让他把那个雌性扛上。

    他们人手有限,而且又要携着这么多雌性,船尾的盐袋不可能完全带走,白便没有再多理会,倒是那些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袋子他打开一看,发现是些种子布匹之类的,白二话不说,这种李识曛一定感兴趣的东西他自己扛了一袋。

    这一通忙乱下来,天色已经渐渐发白,剩下的盐白没有再让雄性们去搬,他下令大家各自扛好了雌性和东西准备撤离,除他、勇和莫三人,还有两个可怜的依旧孤身一人的雄性外,别的雄性都是各自负着一袋子东西和一个雌性先行撤到了岸上。

    但包括那没有雌性的两个单身雄性在内,大家都认为这种处置是公平的,因为他们是最晚加入嚎谷的兽人,前面白叫过去的雄性基本都是虎族、狼族和熊族的,他们早就在队伍中,在队伍中有贡献,大家心照不宣,对于这种安排没有人提出异议。

    山谷里的风俗虽然是雌性挑选雄性,但那是他们山谷的雌性有这样的特权,当雄性们外出带雌性回去时,显然是雄性在挑选雌性。这种挑选的优先级就是刚刚白叫人过去的顺序。

    白叫过去的顺序也是按照年龄与队伍中的地位来的,丝毫不乱,这种情形下,即使是那两个雄性心中也没有任何不平,只是决心要好好努力,下次有雌性的时候肯定就能轮到他们。

    至于那些雌性们的心情,完全不在此时白的考量范围之内,回到了嚎谷,自然有李识曛来打理收服人心。至于李识曛对于他这种强盗行为的看法,此时的大猫完全下意识地不去想……

    白他们三人将船舱上可能留下来的痕迹一一扫除,做完一切之后,他静静地从怀中掏出那根灰色的羽毛随手扔在船舱上。

    抹尽了所有的痕迹之后,他们这才悄悄地离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事实上,他们一群人并没有转移多远,只沿着河岸急速前进了一段时间之后,白看天色已经大亮,立即挑了一处最茂密的林子下令停了下来,兽人们被下令伐下一次树枝在地面上做起了遮蔽,所有人都迅速在树枝下藏得严严实实的,用各种枝叶密密遮掩了身形。

    白看着那些雌性略微皱眉,最后示意雄性们把这些完全不知来历的雌性们先绑了,再蒙上眼睛捂住嘴巴。

    在看完白的手势命令之后,身边有雌性的年轻雄性们有一瞬间的呆滞,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在白又比划了一次之后,雄性们这才相信,白果然是个狠人,但他们自己背上背的毕竟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契侣,这么粗暴,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下不了手……

    白有些不耐烦地比划了一下天空,那些药粉已经用完,他已经不能再把这些雌性迷晕一次,他可不想因为这些雌性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直接将这个工作交给了没有雌性在身边的勇和莫来做。

    勇和莫二人对视了一眼,朝其他雄性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执行起白的命令来。

    但他们俩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保证雌性不能逃跑不能出声,并没有绑得特别紧,雄性们似乎此时就已经有了比较浓的领地意识,见勇和莫真是在执行白的命令,也不待他们俩人动手,自己先将雌性绑了。

    两人看了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家伙现在知道动手了,刚刚白的命令显然也是为他们好,如果不绑好了,被发现还是自己跑掉,他们可就没有雌性了。

    不过,白刚刚的命令既然是直接给他们两人的,勇和莫还是仔细检查了其他雄性绑的情况,不出所料,这放水放得真是很没水平,无语的二人组只得自己上前“帮忙”。

    雄性们见不能侥幸过关,这才悻悻地将绳索和兽皮勒到了合适的程度,至少不再松松垮垮一拉就掉了。

    一切妥当之后,大家静静地伏在密密的树枝之下。

    远处河岸停靠船只的地方渐渐响起尖锐的呼啸声,雄性们有些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的神色却非常淡定,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尚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边交战的双方肯定都不知道他们这群冒出来截了胡的人。

    大家见白神色如常也都渐渐心思安定下来,白天雌性们陆续清醒了过来,“唔唔”几声挣扎不动之后,都显得十分恐慌,显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明明之前他们睡在了船舱上,居然醒来就被蒙上了双眼绑了起来。

    雄性们各自凭借本能的强大发挥在安静中安抚各自的准雌性,似乎感觉到周围人并没有敌意,雌性们渐渐安静下来,白的眼光却始终在天空逡巡。

    等到远处的声音彻底消失了许久之后,太阳已经西斜,白才下令开始进食,雌性们第一次被松了绑,放下了眼前的兽皮,有的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和身边的雄性来。有几个雌性却通红着脸,试图避到一边解决个人问题。

    这种情况,雄性们没有干涉,只是其中确实有趁着方便试图逃跑的,迅速被各自的雄性追上前拎了回来,却让一边的白皱起了眉头。

    而田带着的那个雌性明显衣着远远优于其他的雌性,正在对着田大声说着什么,他甩开了田的手就想独自离开。

    白冷冷地开口说了一句雄性们都没听懂的话,那个雌性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

    白又说了一句什么,那个雌性骇怕得面无人色,本来脸上几分居高临下的神色全都不翼而飞,但他还是颤抖着跟白争辩着什么,白神色不动,只淡淡说了几个字,那个雌性就完全呆滞了。

    田似乎有几分不忍,白是领袖,这个雌性却尚还不是他的契侣,对他也没有半分情谊,他当然不能当面为了这么个雌性反驳白。

    但白转身不再理睬这个雌性时,田还是试图上前笨拙地安抚起这个雌性来。

    其他的雌性显然各自来历不同,却也和那个雌性完全不一样,看到同伴逃跑未果被拎回来却没有处罚之后,他们都安静地认清了现在的处境,身边的雄性没有半分欺负他们的意思,相反举动间还相当呵护,但也没有放跑他们的打算,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选择妥协,他们当然也只能暂时认命。

    这顿饭也只是一些雄性们之前吃剩下的烤肉,但经过这么几天的消耗,食物并不怎么够分,雄性们还是把食物优先分给了旁边的雌性,也许是求偶的强大本能作祟?即使是对刚刚试图逃跑过的雌性,雄性们也没有吝惜食物,他们好像本能知道如何去讨好未来的伴侣,大部分神色茫然而惶恐的雌性们脸色都好了许多,至少都能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了。

    吃完了饭之后,大家原地休整,白只让雄性们看好了自己的雌性,不允许随意走动与发出声音。

    天黑之后,白下令雄性们变幻了兽形,趁着夜色,雄性们需要负着雌性和盐袋全速前进。白有言在先,雄性要是不肯绑住自己的雌性也行,但队伍绝不会为这些雌性有任何的停留,哪怕黑夜中这些雌性有丁点危险,也绝不允许伸手救援。

    白的命令听起来格外冷酷,可这些雌性对他来说还不是他要庇佑的族人,他绝不会为了外人而轻易改变原有的计划安排,如果一路上再像刚刚那样需要雄性们去逮这些雌性回来,不定得发生多危险的状况。

    雄性们此时就能看出分歧来,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这种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有的人选择绑了,有的人则十分犹豫,有的人却十分有信心没有半点绑的意思。有意思的是,有几个雌性仿佛明白了白的意思,主动伸手要求绑了,那个衣着最好的雌性居然是其中之一。

    白看到这一幕只是挑了挑眉,不做任何干涉,他可以因为雄性们在队伍中的表现而给他们挑选这些雌性的机会,但最后日子怎么样,这些雌性能不能融入嚎谷,也要看这些雄性自己的表现和他们这些准契侣之间相处的情况。

    这种情形不过是第一个考验,那些一心一意想要离开的雌性,身边的雄性要是没有这个魄力绑住他的话,倒不如扔在半路上得了,带回嚎谷还给阿曛添麻烦。至于这种捆绑会不会让雌性误会雄性,淡定的大猫无所谓地觉得,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哄不过来,活该这雄性一辈子没有雌性。

    在白目光的扫视之下,雄性们的决断还是挺快的,绑的、不绑的都已经执行完毕,犹豫不决的也已经下定决心付诸了行动。大猫心中对于自己这批下属能力性格的认识也默默更新完毕。这种时候,往往能看出一个人性格的特点与处事的能力。

    兽人们收拾了衣物,清理了痕迹,迅速在勇的带领上踏上了回嚎谷的陆路。

    白自己却在最后压阵,不时清理痕迹,观察后方情形。

    这样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了好几天之后,白才下令大家好好休整,恢复了应有的作息,毕竟前面的路途越来越艰险,猎食者渐渐多起来,虽然勇选择的路径可靠安全,但安全也只是相对的,后方的危险已经渐渐摆脱,再在夜间负着这么多雌性赶路,风险太大。

    这一路上,白的原则从来没有改变,每天出发前,绑和不绑都由雄性自己决定。有的雄性本来没绑的,也渐渐绑了。有的本来绑着的,却渐渐松开了。兽形虽然绑个人挺不容易,但如果铁了心要去做,也不是做不到。

    而路上,确实跑了一个雌性。他是第一次白天赶路中途休息的时候跑掉的,尽管这个雌性在第一天就有逃跑的意图,他的雄性却没有绑住他。估计他是看前几次都是晚上赶路,晚上逃跑危险而白天却没有机会,所以白刚刚下令白天赶路他就迫不及待想跑掉了。

    那个雌性跑去的方向当即就让原本在他身边的雄性脸色大变,这个雄性大声吼了几声,却只是让那个雌性越跑越快。白对此只是冷漠一笑,按住了这个想追上去的雄性,敢跑就别求救,要是这个雌性能像阿曛那样一个人活下来,那他也不介意这个雌性可能会泄露他们这一行人的消息。

    白的目光也在打量着这个雄性,他按在这个雄性肩膀上的力量并不大,他是会挣开自己去追个雌性呢?还是放弃这个雌性?这个雄性仿佛挣扎了一瞬,但他看了看白和自己周围的兄弟,默默地调转了头,不再去看那个雌性逃跑的方向。

    远远地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大猫撇撇嘴,像阿曛那样的雌性能有几个呢?他只拍了拍那个雄性的肩膀,既然给予了不应该给予的信任,就要冒着失去的风险,早失去至少比晚失去损失要小。他会抽个空同这个雄性好好谈谈。

    将来嚎谷中的人会越来越多,白却希望自己周围能够托付性命的兄弟一个也不要少,他们将来都是他的肱股臂膀,白希望他们都能强大一些,无论哪方面的。

    在越来越弱的声音中,白下令队伍继续前进,现在队伍中不必负人的雄性人数增加到了六人,而队伍也没有在身后留下任何隐患。

    其余的雌性看到冷酷的大猫都有些不寒而栗,那个逃跑的雌性虽然跟他们并不相熟,人也有些异想天开,但大猫这种眼睁睁看人送死的行为却让雌性们觉得他简直是个吃人的恶魔,这支队伍的这个领袖绝对是他们不敢招惹、也最不想打交道的对象。

    至少,经过这一次事件,雌性们再没有轻易敢逃跑的。而雄性们的选择竟然也没有因为那个雌性逃跑的事件而立即改变,反而渐渐地在路上多了几个不愿意去捆住自己雌性的人。

    白只是默默看着,不言不语。路是自己选的,将来也得他们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在队伍一路杀戮一路前行的过程中,不知从哪一天起,再没有一个雌性被绑住,也从那一天起,再没有人提过之前每天必须要做的决择。

    白仿佛也遗忘了自己曾经再三强调过雄性们必须做的选择,只顾着领队绕开危险,或是杀出重围一路前进。

    陆地上总有许多危险,他们带着这么多的盐和雌性,危险系数也直线上升,但一路行来,雄性们从来没有主动放弃过任何一个雌性,雄性们宁可自己受伤也至少护住了自己背着的雌性,在这一点上,白倒是从未反对过。雌性们同自己身边的雄性也渐渐互动多了起来。

    在大猫简单粗暴的信任游戏下,这群雌性们渐渐地开始承担起自己的职责,帮助准备饮食、照顾伤者,甚至还能在略安全的环境下,结伴采集一些果实。田的雌性懂得确实很多,至少他俨然已经是这群雌性中的领头者了。

    这一切,白只是淡淡注视着,心中却在盘算,也许回到山谷就能立即举行一场浩大的结契仪式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契侣此时在忙些什么,有没有像自己思念他一样,思念着自己。

    此时的嚎谷里,随着天气渐渐炎热,玉米已经拔节抽穗完毕,已经在盘算着收成几何的李识曛,偶尔也会思念出门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的大猫,当然,李识曛绝不会想到大猫会给他带来多少个嚎谷新成员和多少个需要头疼的麻烦。

    第97章 归来

    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最后几乎是日夜兼程,白一行人总算是又看到了那伸着长长脖子的身影。

    年轻的雄性们此时有些理解李识曛安排放养腕龙小姐的又一重用意,外出归来的人们远远看到嚎谷的吉祥物确实心中凭空会生出几分亲切与喜悦。

    白看了看天色,就算远远能望见腕龙小姐,估计赶到谷口也已经天黑了,还能赶上晚饭。他挥手,示意变幻了兽形的年轻人们停下来修整一会儿。

    不仅是雄性们,就算是他们背上的雌性,也从来没有这样赶过路,此时都有些疲惫不堪,看到白的手势,都悄悄松了口气。

    白自己找了个茂密的灌木丛,出来时已经是只叼着衣服的大白虎。白虎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不太满意,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沾了些枝叶灰尘才满意地点点头。

    勇和莫对视一眼,一时间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干嘛,一路上过来为了方便,他们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形,其他兽人都是兽形,而这么多雌性和东西,总得留几个人形的照应一二。

    这都到地头了,怎么白又折腾成了兽形,打个滚什么的就更搞不明白了。不过大家从来没搞明白自己首领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过,也就不再纠结。

    大家原地休息,吃了东西喝了水,都知道,这应该是到家之前最后一次修整了,附近的食草动物和猎食者之前被他们扫荡过,此时又来了一批新的,但因为山谷里的兽人们经常巡逻的原因,数量也不多,还算安全,大家神色举动间都十分轻松。

    白虎看看天色,低低地长啸一声,兽人们便各自寻了自己的雌性,拱了拱,示意他们爬到背上。莫和勇也各自检查了兽人们背上负着的东西绑得是不是牢固,帮白虎将他的袋子和衣服背到了他背上之后,白虎才不耐烦地咆哮了一声,大家便站好了队形再次出发。

    李识曛此时在山谷中擦了把汗,刚刚移栽完小麦和其他的品种,玉米已经快成熟,天气渐热,围栏里的牲蓄也有些躁动,他有些放心不下,便时常到各处去看看。

    远远地,谷外响起一声长长的清鸣,然后巡逻的兽人们就传来清晰的哨声,这个信号是有人来了,李识曛神色间一喜,按照时间推算,怕是白他们回来了。

    他和阿澈怕是雌性中最高兴的了,两人一笑,便立即相携到谷口相迎。远远地,果然看到了迅速奔来的大白虎,李识曛笑得眉眼弯弯,远远地仔细打量了一下,恩,好像瘦了一些。

    随着被白虎扔下的大部队出现在视野中,李识曛有些目瞪口呆,那些雄性背上负着的除了袋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雌性……

    白虎奔到近前有些喘气,他不满意地蹭了蹭李识曛的脸颊,看后面那些混蛋干嘛,自己好不容易领着他们回来了,自家雌性居然不看看自己,哼唧。

    李识曛被茸茸的脑袋和大猫呼哧呼哧的热气激得有些脸红,但还是笑着揽了一下大猫的脖子,替他整理了一下皮毛,这一路看来确实挺辛苦的,大猫不仅瘦了,居然一贯爱干净的他身上还沾了不少灰尘和落叶。

    大猫开心地圈着自家雌性亲昵地舔着他的脸颊,蹭来蹭去的。完全没看到后面新来的雌性们见鬼一样的神情。

    队伍里的年轻雄性们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要是天天看到首领蹭着自己雌性这样卖萌那样撒娇的,再看他这样乖猫咪的样子也会习以为常。

    勇在和阿澈你侬我侬,眼中完全放不下其他人。

    阿满不知道何时居然也跟着出现在了谷口,现在好了,只有莫一个人围着他在打转,似乎经过阿澈和李识曛的教育,他现在对莫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至少像一个普通朋友了,两人说着话,阿满态度虽然不亲昵,却比之前好上许多,莫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绕着阿满团团转的样子别提多蠢了。

    至于新来的雌性们:……

    这个地方真是好奇怪!外面放养了一只那么大的家伙,看到他们居然叫得那么大声,还慢慢伸了那么长的脖子过来,吓shi了好么。

    腕龙小姐:伦家是在问你们有没有甜甜的啦讨厌!居然不投喂,嘤嘤~

    最近被山谷里的兽人投喂惯了的吉祥物忧伤而缓慢地转过了长长的脖子,咔嚓咔嚓地继续吃东西去了,只有美食才能治愈吃货受伤的玻璃心……

    这个山谷里的雌性就更奇怪了!新来的雌性们此时看着李识曛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敬畏,没看到那么可怕的白虎都对他俯首贴耳么,莫和勇这样强大的雄性也对那样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雌性言听计从的样子,和在外面时那种果断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个山谷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为什么那些强大的雄性突然都变得那么奇怪。不过,他们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雄性,还好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于是这些新来的雌性们都跟紧了自己身旁的雄性,寸步不离。

    田身边的雌性神情也多了几分谨慎,仔细地观察打量着嚎谷周围的情况。

    李识曛尽管心里有许多疑惑,但大猫他们长途跋涉回来,也需要好好休息,他就暂时按下自己心中的问题,示意大家先回嚎谷再说。

    大猫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尾巴在他腰上绕啊绕,李识曛也没拦着他,只是揪了一下他耳朵就随他去了,两人率先上了木筏。

    此时天气渐渐炎热,正是草木葱茏的时候,谷口处的沼泽看起来更像是个湖泊,更深处沼泽的水道经过兽人们的打理已然疏通笔直,水道两旁的水生树木垂下碧绿浓密的枝条,气根密密地伸出泥岸,偶尔会有青蛙、蜻蜓、蝴蝶从旁边经过。

    下了木筏时的场景更让新来的雌性们目瞪口呆,远处山坡上是整齐的梯田,坡下是方块平整的田地。

    在雌性们努力之下,开垦出的田地已经颇具规模,坡上已经种了许多作物,玉米到了快成熟的时节,从坡底看去,郁郁葱葱一大片,小麦和其他的植物也各自成片,数量不多,但点缀着的颜色却让整片山坡看起来颇富生气。

    更远处的坡上是整齐划一的树屋,树下还有一排排规整的围栏,可以看见动物们在里面活动的身影。

    不时有雌性、雄性穿梭在树下田头,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他们一路行来的惊吓与艰险似乎都被这里的祥和安宁完全冲散。

    李识曛早就嘱咐了今天多准备一些饭食,山谷里大家也都知道换盐的队伍今天要回来,一片喜气洋洋。

    这些新来的雌性们本来以为山谷里十分可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眼前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李识曛回头见到这些雌性也有点头疼,这么多人,恐怕空余的树屋不够了,今天先挤挤吧,不多久就要开饭,先让他们洗漱一下,旅途劳累,休整一下再来吃饭也好。至于那些雄性们得先让他们把背上负着的东西入库再说。

    他唤过阿西,指了指身后那些雌性说了些什么,阿西点点头,便走过去准备领着那些雌性去坡后面的小溪洗漱。

    但这些雌性们一时间的反应都有些惊惶,抓紧了自己身旁的雄性,有几分不太愿意离开。

    李识曛看得皱眉,这帮雌性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怎么看到阿西的反应这样奇怪,他叫回了阿西,自己走了过去,这些雌性看着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怎么看都有几分……害怕?

    李识曛暗暗奇怪,他自己从来人缘都很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远远地止住了脚步,不再试图靠近,只跟这些雄性说,让他们领着雌性们去后面的溪边洗漱,等会儿再过来吃饭,他们自己的袋子可以先卸到一边,李识曛再另叫人来收拾。

    李识曛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大猫,算了,这个家伙现在是个兽形,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田他们卸了自己背上的东西领着雌性们朝后面去了,他们自己也需要洗漱休整一二。

    正好山谷里肖他们这队雄性正在休息,要吃完了饭再去轮换立他们,李识曛就让他们帮忙把东西运到库房,大猫跟他后面寸步不离的。

    李识曛停了脚步:“我去收拾一下,你不累么,要不要先回屋里休息一下,吃饭了我给你送过去。”

    大猫“嗷呜”一声,蹭了蹭李识曛的脸颊,才不要呢,好不容易回来了,尾巴缠得更紧了,身上也贴过去蹭啊蹭。

    李识曛一时被大猫缠得密不透风,这样大一只绒毛动物,如果是在冬天这样蹭啊蹭很暖和,但在现在这个天气……

    李识曛忍无可忍,本来大猫刚回来他很开心也不想分开的,但这么蹭得他汗都快热出来了,终于揪住大猫耳朵把他的大脑袋拎开了一些。

    大猫委屈的蓝眼睛闪闪地看着他。

    李识曛无语之下,终于投降,放软了声音:“这样蹭很热……你爱跟就跟着吧。”

    大猫轻轻舔了舔李识曛额头细密的汗珠,猫科动物粗糙的舌头划过额头,让李识曛觉得更热了几分,大猫这才退开了一些,尾巴却丝毫也没松开李识曛,就这样眼睛里还有几分委屈呢。

    李识曛知道这家伙肯定有几分故意撒娇,但这次分开的时间实在长了一些,他也有些不舍,亲昵地揪了一下大猫的胡子就由他去了。

    盐有些多,李识曛看了看,这些袋子居然非常结实,不是兽皮的,居然是麻料的,他微微“咦”了一声,十分惊讶,这个贝城确实有几分本事啊。

    直到现在,可怜的遵纪守法地球人李识曛还以为盐是换来的,雌性们是被收留的。

    大猫讨好地拖过了自己一路背回来的袋子,得意地“嗷呜”叫着。

    李识曛一看,这个袋子鼓鼓的,重量却没盐那么沉,打开一看,居然是种子,分门别类用布袋装得好好的。他倒是没多想,只以为是大猫换来的,夸奖地挠了挠大猫的下巴,换来他呼噜呼噜舒服的声音。一时闪瞎了旁边帮着搬运的肖等人的眼睛。

    面对这些雄性无语的眼神,大猫洋洋得意地甩着尾巴,眼睛斜睨着他们。

    李识曛低头打量着这些种子,一时不能分辨,但里面至少有棉籽、谷物,这个贝城,真不简单。至少他们在种植、纺织这些方面已经走在了前面,而且能用这些东西来交易,可见他们本身根本不缺,物质生活水平怕也不低。

    不过,李识曛拎着那个装着谷物的小布袋,上面那个“日”字形的标记,不要太眼熟啊,他疑惑地看了大猫一眼。

    大猫歪着脑袋看着李识曛,无辜的蓝眼睛眨啊眨。

    李识曛:……

    妈蛋的又来这套,你不要以为每次卖萌就可以躲过去!李识曛揪了一下大猫的耳朵,他又不肯说,算了,反正自己总能问出来的,他就不信大猫一直保持兽形不变换。

    这个标记和贝城看来肯定有关系了。上次在瀑布边那一场遭遇李识曛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头顶来袭、紧急迫降、树上的尸体。大猫当时的解释就是这样一个标记,现在居然在他换来的袋子上又看到了这个标记。

    而且这个标记,李识曛看了看,居然是用颜料仔细地染上去的,已经会染色了么,他若有所思。

    晚上的晚饭因为族人归来,又添了一些新成员而格外热闹,晚饭内容有鱼有肉,有粥有菜,大猫不在的时候,李识曛也同山谷里的雌性们好好交流了一下厨艺,那些他从南方收获的调料种子不少都发了芽,除了必须要用种子的,其他的花啊、叶啊,都可以当作调料来用,所以现在山谷里的食物水准又提升了。

    他同穆阿帕试探着摸索陶瓷也有了一些成果,那些个粗笨易碎易裂的陶锅陶碗就是最终成品了。新成果还没有能及时改善冶炼所需的模具问题,就先改善了山谷里的生活水平。

    本来穆阿帕对于李识曛坚持先做陶锅陶碗是有几分非议的,无奈动手人是李识曛,他拗不过。

    不过,最终陶器制成之后,饮食水平的提升也让怪老头儿无话可说,喜欢关小黑屋的人又不是喜欢自虐,美食攻势什么的很少有人能拒绝吧。

    这样热闹的场景下,就算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新成员们也放下了一段心事,坐在各自的雄性身旁,安静地享受起食物来,他们也很久没有吃到热食了,雌性也不比雄性,这么长时间折腾下来,他们没倒下,已经算是雄性们照顾得比较妥当了。

    田身边的雌性一直非常安静,他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从难以置信到渐渐恢复平静。

    李识曛的目光也扫过了这个雌性,虽然也是衣衫褴褛,但这个雌性明显同其他人不太一样,无论是坐着走着的姿态,衣服原来的款式,还是他脸上的神情,就算他收敛了起来,但同其他雌性比起来还是不太一样。他同田的相处也不似其他雌性那样,一定要说的话,他看起来更独立。

    李识曛微微皱眉,白真是带回来好大一个麻烦,他可不希望山谷里出现什么不安定的因素。

    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李识曛没有再让雄性们领着,打发了卖萌的大猫先回屋洗漱,自己领着这些雌性们上了树屋,他们人数有点多,只能三四人住一间。雌性们虽然有些害怕,但他们身旁的雄性还是鼓励他们多跟李识曛接触的,而且他们互相看了看,他们人这么多,李识曛只是一个雌性而已,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李识曛没去看他们迟疑的表情,径自领头上了树屋,由他们自己划分房间。

    树屋里的陈设是李识曛按照客房的标准布置的,整洁干净,雌性们倒也没什么可讲究的,虽然大家言语不通,但路上他们还是从学会了简单的几个词,“吃”、“走”、“停”、“睡”这些路上常用的词是没问题的。

    最后被安排的是那个特殊的雌性和另外两个雌性,李识曛不动声色地看到了这个雌性的神色,自然也扫到了他衣角上那个不显眼的“日”字标记。

    只这安排的一路,李识曛就可以确定,不仅这个雌性来历和其他雌性不同。那些其他的雌性们可能也来历各不相同。

    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流居然用的嚎谷的语言单字夹杂着大量的比划与手势,也不知这是不是白一路要求的结果。

    李识曛没有多做停留,微笑着道了别之后,迅速回了坡顶的小树屋,路上遇到了勇和阿澈,李识曛本来打过了招呼,也不想当电灯泡就想马上离开的,但想到白虎那个不靠谱的卖萌表情,他当机立断叫住了勇。

    仔细地询问了路上的事情之后,李识曛的表情黑了又黑,最后同他们二人道了别之后,忍不住仰天长叹。勇是个老实人,有一说一,绝不会添油加醋,李识曛思维缜密,也绝不会漏问细节,大猫,为你点蜡。

    李识曛捏了捏手指,最后发现自己依旧揍不过白虎,那只大猫皮糙肉厚,揍了估计自己手疼他都不疼,而且,揍了有用么?李识曛真是强烈地怀疑。

    皮厚腹黑什么的,完全是那家伙的天性,原来只有他和李识曛两个人的时候也他只是挑衅暴龙,抢抢其他猎食者的猎物【←_←】,现在手上有人了,打暴龙猎恐兽什么的就不说了,竟然还直线上升到打劫其他兽人,抢别族的雌性去了,而且居然一路上还这么高压手段领着队伍回来!

    想到那些雌性看着自己那种惊惶的眼神,李识曛一阵头疼,在他们眼里白估计已经是个大魔王了,自己跟白这样亲昵……以后工作怎么展开是个大问题。

    李识曛停下了回树屋的脚步,他反而到围栏各处看了看,吹了吹夜风冷静地想清楚之后,才决定回去。

    大猫做事是有分寸,但这件事里面疑点很多,从勇描述的事情来看,那个村落的大火,岸边停靠的船只,以及后来岸边的开战,显然大猫扮演的是个渔翁的角色。但明显他这个渔翁得利也是十分惊险,万一其中哪一方的人先发现了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会是个情形。

    想到那些人可能手持着穆阿帕手中那样的复合弓开战,李识曛就背上冒出密密的汗珠来。大猫再厉害能在百米外取人性命?那些人就可以!如果当时一个不慎被发现……

    至少现在也可以肯定,那个船是属于“日”字组织的。那个特殊的雌性和那些种子、盐都来自于船上。至于路上大猫的手段策略和见死不救,李识曛已经彻底无力,当初在南方丛林,大猫也是一样的冷眼旁观。

    李识曛自己也无意向生活在这么个弱肉强食环境中的顶级猎食者,甚至已经成为大批顶级猎食者头头的家伙普及人类社会那些价值观,那套讲究人权什么的在这个地方也不可能行得通。

    但至少他得要这个家伙下次冒险时长个记性,不过是为些盐,值得么。

    李识曛推门进去的时候,大猫正顶着一身的湿毛,看着更小了一圈,一时间想到大猫这一路的危险艰辛,李识曛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大猫看到李识曛回来了,高兴地绕着他转了一圈,“嗷呜”了几声。

    李识曛有点无奈:“换回人形来,快擦干了,感冒怎么办。”

    大猫迟疑了一阵,李识曛淡定地道:“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你要是不想说,就一直保持兽形吧。”

    白虎:……

    阿曛今天肿么这么犀利t t。

    李识曛再次转头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人形大猫:“衣服穿上,不冷么?”

    白微微一笑,随手披了件衣服,坐在李识曛身边,李识曛也没说什么,只取了兽皮,示意他低下头来替他擦头发。

    白直接枕在了李识曛膝上,蓝眼睛凝视着上方的雌性,微微一笑。

    李识曛也微微一笑,双手柔和地替他擦拭起银发上的水珠。

    一时间,两人并没有交谈,房间里却格外温馨。

    擦干了头发,李识曛才低头说道:“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

    白起身环住他,半晌才说道:“下次不会了。”怀中人身体柔韧又温暖,虽然白一开始的确是想逃避他的询问,但自己的雌性这么聪明,怕是早就问过其他人了,刚刚才会那样说,自己还是让他担心了。

    他心中一定有许多的疑惑,但第一反应却仍然是替自己担心,大猫扔开了之前那些忐忑的小心思与小手段,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意。

    第98章 安排

    李识曛问道:“贝城跟你很久之前在树上画的标记有什么关系?”李识曛心思缜密,原来大猫跟他说过盐大概在海边的贝城有出产,而那个船上又带着那么多盐,还有那个“日”字标记,显然这个组织跟贝城有关。

    白抱起李识曛放在自己膝上,这点上也不打算瞒他了:“恩,那个就是贝城的标志之一。”那里面情形也十分复杂,白却不打算让李识曛知道了,反正他已经铁了心护着李识曛一生一世远离那些东西。

    “他们在同什么人开战?”

    白无所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李识曛简直无语了:“你不知道别人跟什么人在打就掺和了进去?”

    白的口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反正都是他们那帮人,理他们干嘛!”然后他提及往事带着十分的不悦:“上次在瀑布边上遇到的应该也是他们在开战,我们只是无辜被涉及了。那些人做事太霸道,明明我们当时什么也没做,竟然也用箭枝来攻击我们,还好你后来没事,不然……哼!”

    李识曛有些无奈:“就为了这个,你冒那么大险去打劫?”

    白微微一笑:“反正这点盐他们也不在乎。你看他们去那个换盐点也不过少少那么些人,要是真在意,也不会让我们得手了。”

    李识曛认真地道:“可是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该多危险。”

    白亲了亲他的嘴唇:“不会的,当时他们在那个换盐点刚刚打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快回到岸边。”

    李识曛回应了他的亲吻,脑子却依旧是很清楚的:“可你还把这么多雌性带回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

    白只淡淡一笑:“那些雌性也不是他们的人,估计是从别的小部族要带回贝城的,反正嚎谷里正好少雌性,带回来也正好。”

    李识曛有些无奈地戳了戳大猫的脸颊:“反正我说不过你。”

    白亲昵地用鼻子蹭蹭他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一路上这么远,我都把痕迹清理干净了,他们追不过来的。”

    李识曛看着白的蓝色眼睛:“那你把人带回来,一路上也不该那样粗暴,毕竟将来他们也会生活在嚎谷里,都是同伴了。”

    白狡黠地一笑:“要是不那么粗暴,那些笨蛋哪里有机会可以追求自己的雌性。”

    李识曛:……

    大猫洋洋得意地笑道:“你不是说了么,你家乡的契礼也是头上盖着盖头,被自己的雄性带回家的,以后嚎谷的契礼也这样。”

    李识曛泪流满面,他真心对不起生他养他的华夏文明啊,为什么那么经典的婚礼描述到了大猫这里直接变成抢劫了!一定有什么不对!

    李识曛试着辩解:“你这是乱解释,头上盖着盖头和你那个绑着人蒙着眼带回来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白哈哈大笑:“哪里不一样啦,都是把自己的雌性带回家不让他看见回去的路自己跑掉,我只是准备做得更充分一点而已。不然,你家乡的习俗为什么要蒙着头。”

    李识曛一时语塞,对哦,为什么要盖盖头啊掀桌!古早时应该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吧,婚礼通昏礼,一般都是在黄昏时举行,难道真的是天黑黑好让新嫁娘找不到回家的路么……再想想从女方家被带走的新娘,手上的红绸和那些用来绑雌性的绳索怎么想怎么相似……新娘被送上花轿一定要哭难道不是因为要被抢走了所以才哭的么……

    李识曛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大猫说的才是真相的赶脚,他整个人都彻底不好了……

    所以抢亲风俗什么的,绝不会因为社会不同而有所改变么otz……话说大猫为什么这么犀利……

    大猫看到怀里彻底呆滞的雌性,忍不住笑着亲了亲他:“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李识曛抬头认真看着大猫,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跟自己对视:“你难道也是从地球穿来的?”

    白:……

    白无奈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然后大猫用了最简洁的方式阻止了李识曛正在无限扩张的脑洞,他手伸进李识曛的衣服里,在他耳边含着他的耳垂低声含糊道:“我在外面每天都想阿曛,阿曛你呢?有没有想我?”

    李识曛一下子被他逗得回过神来,但还是脑袋冒烟地坦诚到:“有……有想的。”大猫手上动作却越来越下流,李识曛连忙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拦住他:“我要先洗澡去……”

    大猫牢牢抱住想跳下去的李识曛,边解他衣服边吻着他说:“等会儿再一起洗……”

    我是小别胜新婚但不想被锁所以拉灯了的分割线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但李识曛的第一反应却是:还好还好,天是亮的。

    他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特别是腰,但好歹比第一次是好多了,果然这种事也是练习才能进步?otz……

    李识曛洗漱完的时候,白正好提了篮子回来,大概是昨天吃得很饱很满足,整只猫容光焕发到熠熠生辉的样子,看到李识曛起来了,他露出一个闪闪发亮的笑容:“阿曛你怎么这就起来了?我已经跟那个叫阿西的雌性说了,让他去安排今天的事情。”

    李识曛对比一下自己的状态,顿时对上下问题有了一种迫切想改变的想法……

    大猫完全不知道自己愉悦的状态让李识曛产生了这么“危险”的念头,还兴高采烈地给李识曛在桌上摆着早餐。

    吃完了早饭,李识曛问道:“那些新来的雌性,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白笑道:“雌性都由你安排,别担心,你怎么安排都行的。”

    李识曛沉吟了一下:“那个跟着田的雌性……他是贝城来的吧,他的衣服上还有标记呢。”

    白淡淡道:“来了嚎谷,便都是嚎谷的雌性。”就此一锤定音。

    李识曛一笑:“也是。”纵然贝城的生活可能更富裕些,但来了嚎谷,也只能是嚎谷的人了。有时候大猫的想法虽然霸道些,但细细想来,也不是不行,相信时日久了,自然见人心。

    李识曛另问了一个话题:“昨天的陶碗你见到了吧,还有之前用赤石做的刀具,要是继续做这些东西,我们要用到许许多多的木材。”

    “木材不够?”白有些疑惑。

    “不是的。”李识曛不知道怎么解释砍伐树林带来的负面效应,他换了种方式,“你曾经去过许多地方吧,有没有见到一片黄沙,基本什么植物也没有的地方。”

    白点头:“西边有些地方就是这个样子,死亡之地,遍地黄沙,是万物都不生长的地方。”

    这个家伙还真是游历广阔啊,李识曛暗自想着,口中解释道:“如果树林都砍完了,最后这里没有植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虽然这个过程很漫长,但是几代人之后,只怕这里不会有树林,河流会渐渐浑浊,甚至干涸,再不会有猎物,也不会有猎食者。”

    白神色庄重,似在沉思些什么:“只要有树林,这里便还是这个样子?”

    李识曛点头。

    “为什么我们不像你种植玉米那样种植树林,砍了多少都种回来不就结了?反正树都是会长大的,你只要砍的比种的慢就行。”

    李识曛一时呆滞,这家伙反应速度好恐怖,居然迅速就领会可持续发展的精髓了,发展也要,生态也不破坏。

    李识曛再次想到到底谁才是穿越者这个问题,他笑道:“恩,我回头看看怎么砍怎么种吧。”然后,还是表扬了一下大猫:“你的想法还真不赖嘛。”

    白只笑着抚了一下李识曛的脸颊:“那是阿曛先想出来的种植呀,我只是顺着你的想法往下想了而已。”

    李识曛认真地点头道:“以后嚎谷里事情还有许多,我总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你可要替我想到才是。”

    白看到身旁雌性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知怎的,竟觉得胸膛隐隐发烫,他只低声笑道:“只要阿曛在身边,我想不到的,阿曛也能想到,阿曛没有想到,我也会想到,什么也不会是问题。”

    李识曛凝视大猫蓝色眼眸也不禁微笑。

    二人收拾完了之后相携出门,白需要跟雄性们交流一下他不在时谷里的情况,李识曛也需要去看看新雌性们的安排。

    李识曛出了门正好去围栏寻阿西,他暧昧地打趣了李识曛几句便说起那些新雌性来了:“他们倒是挺安静的,我早上去送了饭,都待在一个屋子里呢,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唉,刚到嚎谷里挺不习惯的吧。”

    李识曛点头:“没事,晚上我安排让他们学说咱们的话吧。”顺便让那些后来的雄性们也学学计数和那些符号,“对了,我准备安排几个人到你这里来帮忙,到时候你安排一些简单的活儿给他们,但要在跟人多打交道的位置上,可以么?”

    阿西笑道:“没问题,你看收集草料怎么样?草料都种在坡上,正好可以跟种植那边的雌性们说说话,还能熟悉熟悉山谷里的环境。”

    李识曛点头同意,阿西的确想得很周到。

    种植那边李识曛也跟阿澈打了招呼,反正他觉得这些雌性最好不要单独放到一块儿,抱团什么的,不太利于融入新团体。

    李识曛去寻新来的雌性们,他们果然聚在田那个雌性的屋子里,比划着不知道说什么,阿西安排得很周到,还给他们送了新衣物,虽然不全都合身,却也比他们原来身上的强多了。

    他向这些雌性笑着比划一下,示意他们跟着出来,说道:“你们想去山谷里看看不?”心里却想着,语言不通什么的,真挺麻烦的。

    这些雌性看着李识曛的眼光还有些畏缩,但也比昨日好了许多,看来一夜的休息还是能让他们神思安定一些的。

    他们跟在李识曛身后由他给他们比划了一下山谷里各处地方,最后李识曛分了几个雌性到阿西那里,大概是阿西早上给他们送过饭比较和善的原因,这几个雌性倒没什么异议。

    然后李识曛又将几人分到了阿澈那里,那边全都是雌性在干活,阿澈在分配人手,正好这几人可以跟着一块学学种植。

    最后李识曛身边只剩下了那个跟着田的雌性,李识曛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观察过这个雌性的双手,真心是修长光洁,一看就没做过什么活儿。无论是分给阿西还是分给阿澈都不合适。

    李识曛看了看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阿曛。”然后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下名字。

    这个雌性相当聪慧,点点头就知道了李识曛的意思:“阿云。”

    李识曛也淡淡一笑:“阿云。”

    一时间,他也不多同这个雌性攀谈,而是开始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阿澈那边玉米快成熟,此时已经需要安排采摘,玉米收了之后,地里大概还能再种一次,虽然不能肯定最后收成如何,但也比土地空着的强,毕竟此时天气还炎热,冬季还比较远。

    阿云一路只默默跟在李识曛身后,看他各处沟通安排。

    到了晚饭时分,李识曛正好跟白说了要办语言学习班的事,后面来的这些雄性语言水平不一,新来的雌性们则完全不会说,那些基本的符号的写法也需要新成员们熟悉一下。

    而且,李识曛没有明说的还有两个考虑,一是年轻人聚在一块儿搞些活动容易培训感情,在雪峰山谷时就是;二是这些新成员对嚎谷还缺乏了解,正好可以洗洗脑,向他们展示一下嚎谷的强大。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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