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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重生之归零 作者:祎庭沫瞳

    第16节

    孤曜倒没说什么,直接坐了下来,似乎也并不关心结果。

    “想出什么来了?”延熙帝问道。

    皇贵妃的贴身侍婢身子抖了抖,心一横,说道:“皇上,奴婢几个真的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鉴。”

    “知道什么就说!”延熙帝冷声道。

    “启禀皇上,皇贵妃从合湘宫回来,也没吃什么。只和五皇子在殿里说话,后来到了皇贵妃吃助颜丹的时辰,五皇子就去给皇贵妃取来,皇贵妃吃下后,五皇子便离开了,但没到一刻,皇贵妃就突然说肚子疼,奴婢赶紧让人叫太医,可还没等太医过来,皇贵妃就见红了。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时弊如实说道。

    “什么助颜丹?在哪里?”延熙帝问道。

    “就在皇贵妃妆台下的匣子里。”侍婢说道。

    延熙帝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侍从,侍从会意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侍从双手递上前,延熙帝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颗樱桃大小的暗红色药丸。

    “拿给医圣看看。”延熙帝吩咐道,随后又问皇贵妃的侍婢,“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侍婢低着头道:“是皇贵妃的母家进献的。皇贵妃注重容貌,怕年老色衰,失了皇上的宠爱,所以四处搜罗助颜的法子。这个助颜丹的配方是皇贵妃的母家给找的,后又制成药,每月托人送进来给皇贵妃吃。”她虽然是皇贵妃的贴身侍婢,又是皇贵妃的陪嫁,但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实话实说。毕竟再忠心,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用?

    延熙帝的脸色十分难看,身为妃嫔,为了皇氏的血脉,是严禁乱吃药物的,非太医院开出的药方都被禁止,为得就是调养好母体,延续血脉。可皇贵妃既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犯忌。

    “这个药皇贵妃已经服用三年了,一直也没出什么问题啊。而且皇贵妃还夸赞此药确有效的。”侍婢说道。

    延熙帝看了看皇后,皇后立刻行礼道:“是臣妾失查。”

    “的确是你失查,但又何尝不是朕失查!朕竟不知道,三年前起这宫里当家的就是皇贵妃了!”宫里出现这种私传外物之事,还瞒得如此密不透风,怎能叫他不生气。

    “皇上息怒。”嫔妃们纷纷跪下。

    “父皇息怒。”五皇子也急声说道:“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讨父皇喜欢,还请父皇看了母妃真心对您的份上,原谅这一回。”

    “助颜丹的事还有谁知道?”延熙帝没理会君承晰,继续问侍婢。

    “回皇上。宫外奴婢不清楚,但宫内除了皇贵妃和奴婢几个贴身服侍的之外,就只有五皇子知道了……”侍婢小心翼翼地看了君承晰一眼。

    君承晰脸色发白,却也没再辩解。

    延熙帝看向孤曜,问道:“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孤曜将盒子还给侍从,根本不让凌麒央经手,凌麒央刚刚原本想拿来看看,却被君离玹一把抓住手,碰都不让碰,生怕毒着凌麒央。

    “这助颜丹是丹药,并不是时大夫们做的药丸。凡是丹药,里面都不免有硫磺水银之类,虽然份量不多,但长期服用也是有伤女子身体的。加上里面一些助颜的药多少都带有毒性,用久了难免残留。所以皇贵妃的身子其实早已不适合生育,这个孩子就算勉强到足月,生下来也多半是死胎,即使不死,也会夭折。”孤曜算是给延熙帝面子了,解释上也尽量详细。

    “皇贵妃好大的胆子!”皇后也有些愤怒,自己担心隐忍了数月,不想却是个根本活不下来的孩子。

    “我刚刚闻了一下,发现有几颗药上略沾上了一点红花和三棱的气味,而这丹药中并没有这两种成份,想必是那丸药参入了其中,后被拿出去让皇贵妃服下,最终滑胎。”若是旁人未必会发现,但作为医者,只要仔细些,都会有所觉查。

    延熙帝听完,再次看向君承晰。虽不能断定是君承晰所为,但墨玉儿扑向他又如何解释?

    第55章 疑点为禁

    孤曜看了看君承晰,低声道:“他身上有红花和三棱的味道,而且还有益母草的气味。墨玉儿就是闻到这些,才扑向他。因为墨玉儿闻过麒央身上安胎药的味道,也知道这几种药与安胎药的作用相克,所以才会什么都不顾地往上扑。它护的不是皇贵妃,而是麒央。”

    凌麒央看着虚弱的墨玉儿,心里也心疼得很。这小东西虽然皮一点,但从来不曾受伤,没想到第一次受伤就这么严重。好在药猫有自我恢复力很强,凌麒央也不至于过份担心。

    “君承晰,你如何解释?!”若非他所为,身上怎么会沾染那些味道?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大概是儿臣取药时没有温水了,让侍婢拿水来时,药一直在儿臣手上,所以才染上了气味。”君承晰解释道。

    现在虽然君承晰的嫌疑最大,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药就是他下的。加上药是什么时候参进去的,又放进去多久也无从判定。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皇上,药煎好了。”侍从将煎好的药端进来。

    延熙帝让小侍喂药,心里虽然怀疑君承晰,却也不能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了他。想到此,延熙帝对贴身侍从道:“去容将军府,将府上的人如数监管,明日让刑部前去查助颜丹一事,凡动过此盒丹药的人都要查问清楚,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是。”侍从令命。

    皇贵妃的药喝了半流一半,但好歹是喂进去了些。

    大约过了半刻钟,皇贵妃幽幽转醒,在看清延熙帝后,惊恐地抓住延熙帝的手,虚弱却又坚定地说道:“皇上,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有人要杀臣妾的孩子!”

    看着脸色苍白的皇贵妃,延熙帝暂压下火气,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现在正虚弱,好好养身子吧。”

    “孩子呢?孩子还在吗?”皇贵妃瞪着大眼睛,眼都不眨地看着延熙帝。

    延熙帝给她拉了一下被子,说道:“孩子没了。”

    皇贵妃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是谁?是谁杀了臣妾的孩子!是谁!”

    “妹妹节哀,日后好好调养身子,还会有孩子的。”皇后见皇上的火气已经忍得很难受了,为了缓和气氛,只得开口安慰。

    “怎么会没了呢?我的孩子……”皇贵妃失声痛哭。

    延熙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同情。若这孩子真是意外没的,也许他还会安慰几句。但在得知这孩子根本就保不住时,延熙帝觉得自己似乎不知道该去怪谁了。这个孩子早晚会没,只是有人先一步代替皇贵妃当了这个侩子手罢了。此时,他甚至不禁在想,若真不是五子所为,那皇贵妃自己下手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从位嫔妃也纷纷上前安慰,待皇贵妃哭够了,又抓着延熙帝抽噎着道:“臣妾的孩子没的蹊跷,还请皇上彻查,还妾臣和孩子一个公道。”

    延熙帝沉默着,众人也不好开口,免得将刚醒来的皇贵妃再刺激得晕过去。

    就在所有人准备将事情暂缓,放后再提时,君承衍上前一步,说道:“母妃,父皇一定会查个明白的。但导致您滑胎的是参入助颜丹中的落胎药,药是五弟拿给您的,他身上又有落胎药丸的味道,所以五弟便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了。

    “什么?!”皇贵妃大惊,“这不可能,晰儿不会害我的!”

    “母妃,儿子是冤枉的。儿子怎么可能伤您和弟妹呢?”君承晰跪到床前,握着皇贵妃的手。

    “是啊,皇上,晰儿是我亲生的,断断不会害我的。”皇贵妃反抓着君承晰的手,根本不信儿子会害自己。

    “朕也希望此事真与承晰无关,但在宫里,知道你服用助颜丹的人不多,现在恰恰又是这个丹药出的问题,你又要如何解释?”说到私传丹药进宫一事,延熙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皇贵妃刚刚只顾着伤心,忘记助颜丹是私授一事了,现在想起来,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那丹药是你母家进献于你的,而且知道你服用此丹药的人也有限,若要做手脚也只能是你身边的人。你与其护着出承晰,倒不如想想究竟有什么可疑之人。”延熙帝冷声道。

    之前无论是宠爱皇贵妃还是冷落她,他对皇贵妃多少是有些感情的,毕竟这个女人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有时候也使点小性子,发点脾气,但还不至于太过火。延熙帝看在他母家的份上,也不愿多去计较。但此番私授之事,让他对皇贵妃彻底寒了心。宫中的规矩皇贵妃不可能不懂,既懂却逆规而行,说是狂妄也好,放肆也罢,归根结底就是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皇贵妃看了看冷着脸的延熙帝,又看了看君承晰。她知道皇上说的都对,但怎么都不能相信是自己的儿子害她没了孩子。

    延熙帝站起身,说道:“这件事我会让刑部查明白,你若无事便好好休养吧。君承晰暂时禁足,不得朕令不得外出。若真不是你做的,朕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君承晰低着头咬了咬牙,应道:“是。”

    随后延熙又对君离玹等人道:“现在时辰已晚,你们今晚就在雅坤宫休息吧。”

    “是。”几人应道。

    孤曜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不过想到凌麒央在,他大概也不会走,大家也没多问。

    临走前,延熙帝对皇贵妃道:“你虽失子,但这个孩子根本就保不住,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是你自己自作孽罢了。”

    皇贵妃顿时傻在那里,完全没明白皇上的意思。

    延熙撤走了皇贵妃宫里大部分侍从和小侍,只留下几个不多话的伺候着,又加了一队侍卫看守。明着看是保护皇贵妃,让她能安静休养,实则却是变相幽禁。

    折腾了一晚上,大家也都累了。君离渊和皇后先陪皇上回去,要等皇上安寝了再回来。

    “你快带弟卿去休息吧,怀着身子,本不该睡这么晚。”君离澈说道:“我带孤曜前辈去西偏殿休息,有什么话明早再说。”他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叫前辈比较好,虽然孤曜其实是他皇叔,但孤曜似乎并不想认这个身份,他也不好随意改口。

    凌麒央点点头,他的确是困了。

    孤曜走过来,接过凌麒央手上的墨玉儿,说道:“它今晚放我这儿。”

    “好。”他已经困得没有精力给墨玉儿收拾了,交给师父也好。

    “这是皇娘宫里,您当自己的地方便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去办,不必客气。”君离玹说道。

    孤曜点点头,“早些休息吧。”

    “是。”君离玹应道。

    君离澈带着孤曜前往西偏殿,君离玹与凌麒央也进了东偏殿。

    简单洗漱一番后,两人躺在床上,君离玹轻轻拨开君离玹额前的头发,说道:“你觉得这事是老五干的吗?”

    “十之j□j。盒子里那么多颗药丸,怎么偏偏这么巧就被五皇子拿到那颗落胎的?再说,若那个药丸早就在盒子里,那皇贵妃每天拿出来食用,盒子里的药丸肯定会不断移动,那么与那颗落胎药接触过的助颜丹就应该会有许多,加之药丸间再彼此触碰,那沾染上落胎药气味的助颜丹就会更多,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只有三四颗。”凌麒央闭着眼睛说道,他虽然困了,但思维却很清晰。

    “说的没错。”君离玹点点头。放置助颜丹盒子的那个匣子很小,不可能直接开盖取药,所以要服药,必得将盒子拿出才行。

    “皇贵妃之前胎象一直不稳,也是因为助颜丹里有水银之类伤胎的东西,只是量很少,所以还不至于出事。不过这倒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若今天皇上没让我去,或者我们没带师父一起来,那很可能就会忽略掉这些,只以为是胎象一直不稳,最终无法保胎罢了。”凌麒央的声音很轻。

    “难怪今天老五会阻拦前辈诊脉。”若不是父皇突然托出前辈的身份,也许老五会一直理直气壮的拦着,加上孤曜那个性,肯定会转头走人。

    “若真是五皇子做的,总会有迹可寻。大皇子那边不是一直盯着吗?说不定也会有所发现。”凌麒央倒是不急,反正早晚会有结果。

    “嗯。”君离玹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睡吧。”

    “嗯,”凌麒央应了一声,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君离玹和凌麒央按时醒来,洗漱后过,去皇后那里用早膳。两人到的时候,君离渊和君离澈已经在了。墨玉儿正爬在君离澈腿上,后腿被用小木板固定着,外面缠了一圈白布。

    见两人进来,君离澈笑道:“弟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有些饿了,便起了。”皇宫里凌麒央还有是睡不习惯,总觉得不如府上好。

    墨玉儿见到凌麒央,立刻来了精神,但它现在不能跑,所以只能蹲坐在君离澈腿上,甜腻地叫了一声。

    凌麒央走过去将它抱起来,墨玉儿蹭了蹭凌麒央,似乎很高兴。

    “皇娘去小厨房看给麒央熬的粥了,一会儿就能送上来,先吃点点心吧。”君离渊将茶桌上的点心端到凌麒央面前。此时小侍们正在往饭桌上端菜,离用膳还有些时候。

    “谢谢三哥。”凌麒央拿起南瓜饼,慢慢吃着。

    君离玹问道:“父皇那边怎么样了?”

    君离玹放下茶盏,浅笑道:“怒气没消。我昨儿个想了一晚上,如果不借此机会扳倒皇贵妃,以后再想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皇贵妃小产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最迟明日,就会有弹劾皇贵妃母家的折子。如今又加上私授丹药和伤及龙裔之事,要定罪就更容易了。”君离澈笑道:“现在容将军府已经被看管起来,想要弹劾之人更是可以顺从皇意,全力打压。”

    “嗯。那其他地方我们再推一把。事情也别办得太快,再过三日望阳伯府就要与恭廉侯府结亲了。我们总不好坏了别人的姻缘。”君离玹给将自己的茶换给凌麒央,将凌麒央喝了一半的拿过来。

    “嗯。既然是夫妻,自然也要生死与共。”君离澈笑玩把着手中的锦鲤同心结,想来是想小影了。

    话刚说完,皇后便走了进来,对他们道:“用膳吧,吃完再聊。”

    “是。”几人起身走到餐桌前。

    凌麒央向门外看了看,问道:“师父呢?还没起吗?”

    皇后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笑道:“医圣一早就被皇上请过去了,说下了早朝让医圣与他一同用膳。”

    凌麒央心下有些无奈,延熙帝显然对他师父颇为信任。但他私心里并不希望师父去当什么王爷或者亲王。他也不禁在想,若爹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又或许……爹爹早就知道了?

    第56章 身世为谜

    早膳过后,他们也没急着回去。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想来这段时间都不会安宁,能这样安静地坐一会儿也好,想想对策,养养精神,好去应付以后的事。

    君离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这个时辰刑部应该已经去容将军府上查了吧。”

    “嗯。”君离渊点点头,除了皇贵妃的事,他心里还放着另外一件事,之前君离玹虽说让他来问问皇娘关于胎记的事,但因为事忙,他也没顾得上,只让君离澈帮他细查莫清歌的身世。

    “天气这么好,若不是宫里事多,倒也适合出去走走,看了戏听个琴也不错。”君离澈端起茶慢慢喝着,想着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再有小影陪有,那真是美哉。

    虽然宫中气氛紧张,但和几个孩子在一起,皇后脸上的笑意始终为减,听到君离澈的话,皇后开口道:“说到弹琴,我倒想起了昨天渊儿府上的那个琴师。”

    “皇娘喜欢他的琴艺?”君离渊笑问道。

    “嗯,的确弹得不错。”皇后点点头,“宫中的乐师弹的多是大气华丽的调子,倒不如他那小调听着舒心。”

    “我也这么觉得。”君离渊笑道:“以后没事让他去给弟卿弹个曲,弟卿听着舒心了,对孩子也有好处。”

    “是。”凌麒央笑应着,这个他早已经和凌麒央说好了,只是今天和皇后通个气,以免以后有人说闲话。

    “也好,现在凡事都以麒央为重。他高兴就好。”皇后点了头,看着凌麒央的肚子,满脸欣慰。

    沉默了一会儿,君离渊开口道:“昨日看父皇和皇娘看莫清歌的眼神有些意外,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虽然没直接问胎记的问题,但君离渊觉得这样或许也能得到答案。

    皇后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太多怀疑,只如闲聊似地说道:“那个莫清歌的样貌有几分像你们二哥的母妃玚贵人,所以见了不免惊讶。不过玚贵人已经过世许久,本宫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能让记忆模糊的皇后看到莫清歌就想起玚贵人,只能说莫清歌与玚贵人不是一般的像,至少也会有七八分相似度。

    “若不是他姓莫,老家又与玚贵人不同,本宫都要以为他是玚贵人母家的人了。”皇后笑道。

    “玚贵人的母家现在如何?儿臣从上朝以来,好像就没听有人提起过关于玚贵人母家的任何一件事。”君离渊说道。

    “嗯……”皇后点头想了想,说道:“其实自玚贵人死后,本宫也没有太留意过其母家的事。他母家姓焦,父亲只是一个九品官,因为家世不高,所以在晋封上一直没有太大变动。宫里女人众多,她又向来低调,所以本宫也甚少注意到她。按理说她生下了承璟,依例是应该晋封的,但当时皇贵妃拦了一把,说玚贵人出身不高,若晋为嫔位,其母家说不定会恃宠生骄,反而坏了皇上了美意。不如给玚贵人母家一个立功的机会,如此再晋封,才更名正言顺。那时皇贵妃的父亲刚立了战功,皇上很高兴,便应了她的要求。结果皇上交待给玚贵人母家的事并没有办好,这晋封之后也就没再提过。”

    君离渊皱眉听着,君承璟出生那会儿皇贵妃还只是个妃子,位份并未像现在这样尊贵,那时皇上就能应了他的要求,可见这位玚贵人不仅家世不高,而且也不得皇上宠爱,即使生下皇子,最终也没能母凭子贵。而他的二哥也早早地就被划了封地,想来也应该与玚贵人母家身份不高有关,所以才从未动立储之念。

    “后来呢?”君离玹问道:“皇娘没注意玚贵人母家的事,宫里总会有与她交好的嫔妃吧?别人也没在意过?”

    皇后摇摇头,“玚贵人向来独来独往,与宫中的其他嫔妃也甚少往来。她母家的事我虽然没注意,但在玚贵人死后也听到过一些前朝的传言。说是她父亲贪污纳贿,被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当时政务繁忙,交给了下面的官员处理,听说她父亲是斩首了,其他家人就不清楚了。”

    想来这家人还真是够时运不济的,生了皇子不但没得到好处,反倒家破人亡了。

    “二哥这些年也没联系上玚贵人的母家亲人吗?”君离玹又问道。毕竟现在二哥已经成年,而且有了自己的封地,过得也很不错。若有心,找寻其母妃家人的下落也无可厚非。

    “应该没有。玚贵人过世时承璟还小,虽然最初会想念玚贵人,但有你三哥陪着一起玩儿,小孩子的心性又不会长时间铭记太多感情,所以很快就走出了没了母妃的日子。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他也一直视我为母妃。所以即使长大之后,虽偶有问起玚贵人以前的事,但却从未问起过他外祖家的事。加之他外祖家的人现在到底如何也没人知道,这人海茫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地凭空去找,那真是等同于海低捞针,太难了。”自己养大的孩子,虽不是亲生,但也了解他的心性脾气。若君承璟真要找,就算避着所有人,也会告诉她这个母后。

    话尽于此,他们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以免露了陷。皇后虽然从不过问他们在做什么,但并不等于她不聪明,有些东西问太多,难免不会被发觉。

    孤曜从延熙帝宫中回来后,便与君离玹和凌麒央离开了。

    马车上,凌麒央靠在君离玹身上,低着头,似是在思考。

    “想什么呢?”君离玹扣着他的手指,笑问道。

    凌麒央看了看一边根本没关注他的师父,抬头对身后的君离玹道:“我在想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样貌相似的可能性有多大。”

    孤曜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前,君离玹也不准备多说,只道:“人有相似也不是不可能。何况只是样貌罢了,并无其他也一样的地方。”

    凌麒央继续沉思着,有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略微闪过,却快得让他抓不住。

    孤曜没什么温度地声音响起,说道:“孕中不宜多思,你还是留着你的小脑袋想点别的吧。”

    凌麒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孤曜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王府,说是要先回去将昨晚炖的药膳加几味药再炖一会儿,晚上给凌爹爹送过去。知道孤曜是为爹爹好,两人也没拦着,先将孤曜送回了宅子。

    回到王府,凌麒央说道:“我先去爹爹那看看。”

    “嗯,去吧。我去书房处理一下今天的事,中午过去陪爹爹一起用午膳。”昨晚的事发生的突然,他们都进了宫,又在宫中留宿,鉴于朝服还在各自府中,所以延熙帝干脆免了几人今日的早朝。可即使不用上朝,要办事的情也不会减少,皇上在朝上下了什么旨意,也会传过来,该他们办的还是要办好。

    “好。”凌麒央笑着点点头。在小侍的陪同下去了凌爹爹的院子。

    凌爹爹今天兴致不错,正坐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对弈,珞素正在打扫冷凌爹爹的书房,看来一直半会儿还收拾不完。

    “爹爹。”凌麒央叫了人。

    凌爹爹抬眼看向他,说道:“过来坐。”凌爹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剩下的就是加固调养,内伤这东西可是千万马虎不得的,即使好了,也需要再养一养。

    “爹爹自己下棋不闷吗?”凌麒央拿起茶壶给凌爹爹添了茶。

    “这样比较有趣,多动动脑子,也能悟出些道理。”凌爹爹放下棋子,让珞素先去给凌麒央端一碗酸梅汤来。

    凌麒央从进了王府,大多都是和君离玹一起下棋,虽说是打发时间,却也十分有趣。

    “昨晚出什么事了?”凌爹爹知道他和君离玹晚上赶去了宫里,一晚上没回,却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

    凌麒央放低了声音,将昨晚的事和凌爹爹说了一遍。也说了两人进宫前,将师父也一并接进了宫。

    “爹爹怎么看?”说完了经过,凌麒央问道。

    “这件事你们现在倒是可以保持沉默。那药若真是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且又不是府将军府上的人做的,那容将军府肯定会将责任推出去,现在五皇子有怀疑,所以他们若想保命,最好的方法就是往五皇子身上推。而看五皇子现在的样子是肯定要把责任推给容将军府的。到时候两边也不过是狗咬狗,皇贵妃夹在中间也难做。不管最后是谁背了这个责任,五皇子和容将军府是肯定会闹翻的。如此五皇子肯定要拉拢其他势力支持他,而容将军府上的人也会觉得若五皇子当了皇帝,他们也没好日子过,倒不如推选别人,说不定还能有条生路,所以自然会出力阻止他方势力被五皇子拉拢。到时就让他们自己闹去,你们看着就是了。”

    凌麒央笑着点点头,“还是爹爹睿智。“

    凌爹爹摇摇头,说道:“不涉其中,自然看得分明。有时候人一急就会走错路,哪怕只是一步,也足以抓住他的命脉。所以你也好,王爷也好,凡事不要急,也不用怕慢,重要的是一定要想清楚,才不至于步他人后尘。”

    “是,儿子谨记。”凌麒央认真地点点头。越是年轻,越容易冲动而做错事。有些事来了,着急是可以理解的,但再急也要过脑子,才能避免后患。

    记下了爹爹的话,凌麒央端着酸梅汤慢慢喝着。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爹爹,你知道师父的身份吗?”

    凌爹爹一愣,看凌麒央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良久之后,才说道:“你指什么?”

    凌麒央心里一突,听爹爹的意思,似乎知道的远远比他多得多……

    第57章 沾亲为故

    “爹爹觉得呢?”凌麒央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他在想,说得模棱两可一些,也许会有更多的惊喜。

    凌爹爹沉默地看了凌麒央一会儿,笑道:“你想套我的话?”凌爹爹的语气是明显已经肯定了凌麒央的意图。

    “我没有。”凌麒央失口否认,面色也有些尴尬。

    凌爹爹笑道:“你都是快做爹爹的人了,说话办事要谨慎,才能给孩子做好榜样。”

    “嗯。”凌麒央点点头,既然被爹爹看穿了,他也不敢再乱问,说道:“昨天在宫里,皇上说师父是他弟弟,先帝的老来子。”

    “嗯。”凌爹爹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爹爹什么时候知道的?”凌麒央问道,他总觉得师父与爹爹之间有太多秘密,他想知道,却没有去问的余地。就算问了,也未必会得到答案,反而让师父和爹爹为难。

    “很早就知道了。”凌爹爹的声音很轻,似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怀念。

    凌麒央无法办断这个“很早”到底有多久,但以他对凌爹爹的了解,即使再问也不会有答案,否则凌爹爹一开始就会告诉他这个“很早”到底是什么时候。

    “既然师父是皇子,又怎么会生活在外,还成了医圣呢?”按理说皇子就应该好好地养在宫里,但看师父的举止,如此随性,实在不像是在宫里待过的人。

    “因为他的母亲并不是嫔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凌爹爹端起茶,似乎是在考虑要说到何等程度才适合。

    “那先皇是如何遇到师父的母亲的?”凌麒央又问道。

    “先帝生平很喜欢微服出巡,有一次去南方视察水灾情况,就偶遇到了那个女子。你师父的娘亲仰慕先皇学识,渐生情愫,但又不愿进宫陷入无尽的争斗,所以她宁愿自己养大孩子,也不愿和先皇说自己怀有身孕一事。之后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消了先皇接她入宫的念头,然后悄悄生下了孤曜。你师父也是在十岁的时候,皇上派人来看望她,正巧你师父也在,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是皇上。先皇也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但那时他已经开始学医,对权利之争也不喜欢,作为老来子,皇上对你师父也是非常宠爱,凡事都随着他的意愿,保护的也十分周全,以至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你师父的存在。”凌爹爹娓娓道来,听上去这个故事并不圆满,但对所有人来说却都是最好的结局。

    凌麒央心下倒是很佩服师父娘亲的勇气和淡然,不贪图富贵,也不爱慕虚荣。让师父学了医,算是保了他的前途。自己独自抚养师父长大,又是一个未嫁的女子,其中的辛酸不是旁人能够体会的。

    想到这些,凌麒央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让自己学了医,即使不做王妃,他也饿不死。也不需要他去争名夺利,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凌麒央对这句话突然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您认识师父的娘亲吗?”凌麒央总觉得以师父的性格,就算要告诉爹爹他的身份,也就是几句带过,而爹爹却说的那么详细,如同亲眼看过一般,十之j□j这些过程都是别人告诉爹爹的。

    凌爹爹倒是没急着回凌麒央的话,只是反问道:“你喜欢师父吗?”

    “当然!”凌麒央回答得毫不犹豫,“爹爹,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去争那个望阳伯的爵位,望阳伯也不会传于我。他待我从来就不亲厚,他是供了我吃穿,但却没有父亲对子女的亲切。相比起来,师父倒是更像我的父亲,虽然严厉,却待我很好,知道我需要什么,也很是为我操心。在我心里,师父就是我的父亲,我也会好好孝敬他。”

    凌爹爹愣了一会儿,随后微微地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是我的姑姑,他是我表哥,所以对你好也是自然的。你与他亲近,也是……血缘的关系。他随母姓,但为了隐性埋名,自那之后便只用‘孤曜’做名字了。”

    听到师父与爹爹的关系,凌麒央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酸梅汤,“师父他……”居然是他爹爹的表哥,他的大伯?凌麒央一时似乎接受不了,他实在不能想像他爹爹和师父怎么会瞒得这样好。

    “不过他应该不会喜欢你叫他大伯或者舅舅,否则早就告诉你了。你还是继续叫他师父吧……”凌爹爹顿了一下,叹息似地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总觉得更亲切些。”

    凌麒央回过神,原来自己与师父竟有这样一层关系,难怪师父肯教他医术,也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师父就觉得非常亲切,即使师父面无表情,他也本能地有一种想要亲近之感。

    “爹爹,你和师父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这么大的事他们都能瞒着,那其他小事说不定就更多了。

    凌爹爹笑了笑,说道:“别看你师父是皇子,但也正因为是皇子,危险才更多,他也更要将身份隐藏好。否则当年皇子夺位,你师父也不会安然无恙。现在他的身份虽然被皇上说了出来,但还是不要外传得好,如此才能保你师父现在的自在。”

    “儿子知道。”凌麒央点点头,心下也开始盘算让师父住进府里的事,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午饭时,孤曜拿着炖好的药膳来到麟王府。凌麒央原本以为听爹爹说完师父的身份,自己会有些尴尬,但事实上,他看到孤曜除了挺高兴外,并没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也深感还是“师父”这个称位适合他。

    凌爹爹看看药膳,也没多说什么,只叫珞素拿到小厨房去。

    孤曜敏锐地发再凌麒央看他的眼视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凌麒央摇摇头,笑了笑。

    孤曜又看了看凌爹爹,凌爹爹只是低着头收拾着棋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君离玹处理完手上的事,来到爹爹的小院,见孤曜也在,便吩咐了厨房加菜。孤曜一到,珞素便通知了茗礼,茗礼赶紧让人准备孤曜喜欢的菜式,所以即使加菜,也没有拖后午膳的时间。

    席间,凌麒央孝顺地给爹爹和师父夹了菜,即使平时他也会这样做,但今天似乎总有些不同。

    孤曜看着凌麒央,说道:“好好吃自己的。”又给他夹了两道菜,便没再说话。

    “嗯。”凌麒央点点头,低头吃饭。

    君离玹也觉得今天的凌麒央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看看爹爹还是一如往常,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又无从考证。

    “对了,师父,我想了想,您还是搬到王府来住吧。”凌麒央吃到一半,抬头说道。

    孤曜不解地看着他。

    凌麒央放下筷子,认真道:“之前别人不知道您的身份也就算了,昨晚皇上那么一说,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在,难保不会传出去。知道的人一多,您的麻烦也就多了,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虽说您武功很好,但双拳难敌四手,实在不妥。”

    孤曜虽然没被封位,但也是延熙帝承认的弟弟,尊贵自不用说。万一有人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反倒更危险。

    孤曜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

    凌麒央悄悄碰了碰君离玹,君离玹立刻会意,说道:“您还是住进府里吧,这里也没有外人,您住着也没什么不便的。麒央的月份越来越大,还得您时刻盯着他,别让他乱来才好。再说,您是我皇叔,又是麒央的师父,住我府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凌麒央虽然之前没和他说,但只要是凌麒央的意思,他都愿意顺着他来。更何况他们原本就希望孤曜住在府上,只是孤曜非要回宅子,他们也不好太拦着罢了。

    孤曜转头看了一眼凌爹爹,像是在问他的意见。

    凌爹爹发觉到孤曜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说道:“随你吧。”

    孤曜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点了头,说道:“今天时间太晚,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再搬过来。”

    凌麒央高兴地点点头,“我让人把爹爹隔壁的院子打扫出来,明天师父直接搬进去就成。”

    “一会儿我让茗礼去订柜子,将院子里的客房改成您的药房。”君离玹说道。孤曜来了,府上就有了两位长辈,看着也更像个家了。

    “嗯。”孤曜也没有拒绝,作为医者,药房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自己的宅子里也有,但住到麟王府来,还是就近比较方便。

    如此,孤曜搬入王府的事就算定下来了,明儿个一早,让茗礼带人去帮孤曜搬东西便是了。

    午饭过后,凌麒央和君离玹回房间午睡,孤曜则留在了凌爹爹的院子里。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君离玹说道。

    凌麒央枕着君离玹的胳膊说道:“我有件事和你说……”

    “嗯,说吧。”看凌麒央一脸严肃,事情似乎很重要,君离玹也不免认真起来。

    凌麒央酝酿了一下说词,将爹爹和他讲的同君离玹说了一遍。

    君离玹听完也十分惊讶,这么说凌麒央就是他皇叔的表弟的儿子,两人还沾了点亲戚关系。

    “难怪爹爹对前辈那样冷淡,前辈也没生气。”也许对孤曜来说,凌爹爹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又深知凌爹爹的性格,所以才不会生气。

    “嗯。我其实一直希望和师父成为一家人,现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了。”凌麒央笑道。

    “嗯。其实我觉得爹爹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君离玹说道。

    “的确,不过还是不算温和。”凌麒央笑道。

    两人的话题被敲门声打断了,君离玹说了声“进来”。茗礼便推门进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茗礼走到榻边,小声道:“炽泽帝的属下传来消息,说炽泽帝今晚会悄悄到麟王府来,还请留个后门。”

    “哪个属下?”君离玹问道。

    “是之前留在军帐中传话的那位。”茗礼说道。

    “嗯,告诉他本王知道了。晚上你带几个侍卫守着后门,不要让人发现。”若是旁人传话,君离玹自然会怀疑几分,但来的是认识的,他便没再多问。

    “是,小的明白。小的告退。”说完,茗礼便行礼出去了。

    君离玹搂着凌麒央,说道:“睡吧,晚上好有精神看单文柯又有什么打算。”

    “嗯,”凌麒央拉了一下被子,靠着君离玹浅浅地睡了过去。君离玹倒没有什么睡着,只是躺在那里,陪着凌麒央,看着他的睡颜,思考着以后的事……

    第58章 种因为果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单文柯才带着两个贴身侍卫悄悄出现在麟王府的后边。这里一般都是下人及送菜收泔水的出入的地方,只有白天才有人走,傍晚一落锁,也没人再会过来这里。

    茗礼谨慎地确认了的确是单文柯后,才带人去了君离玹的书房。

    一进门,单文柯便脱下斗篷笑道:“要进你这王府还真不容易,你那小厮倒真尽责,生怕我是假冒的。”

    君离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说道:“他从小跟着我,尽心是自然的。不过终究还是个孩子,还望你多担待。”

    君离玹的用词显然比之前在攸国时多了几分尊重,毕竟那时单文柯先只是个王爷,后又是个新帝,加之他绑架凌麒央那件事,君离玹也尊重不起来。但现在不同了,单文柯已经坐稳了炽泽帝的位置,又是大邺的客人,他作为皇子,自然要以礼相待。

    单文柯眉头一皱,摆摆手道:“你我之间,客气什么?你突然这样说话,我还不适应了。我来你这儿也是想放松一下,不用整日端着皇上的架子,还望麟王爷当我是朋友,如之前那般就好。”他也能明白君离玹的立场和想法,但对他来说真的不必。

    君离玹看了看他,见他似乎真的没什么变化,便也不再过份客气,问道:“你漏夜前来,有急事?”

    “也不算急事。我过来一是来看看你和麟王妃,二是想问问你关于联姻的事。其实原本早就该过来,不过想来你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咱们私下的约定,所以拖了些日子。”单文柯笑道,随后也四下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王妃?”

    “本王的王妃为何可见你?”君离玹一挑眉,又恢复了先前的态度。

    单文柯哈哈一笑,“你这种态度我比较能适应。”

    君离玹颇为无语,自己态度好一点,这人居然还不适应,也不知道炽泽皇族怎么培养出了这么个奇葩。

    “一说到王妃,你就立刻要翻脸。醋劲儿太大,小心把他吓着。”单文柯收敛了些笑意说道。

    “不劳费心。”他家麒央才不像这个奇葩一样适应不了别人对他好。

    单文柯笑着摇摇头。还没等再说什么,凌麒央便推门走了进来。

    单文柯见到他,立刻笑道:“还未恭贺你有孕之喜,今天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下回一定补上。”

    “您太客气了。”凌麒央笑道。跟着凌麒央一起进来的茗礼给三人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不是客气,本就是应该的。邺国生育不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容易怀上,也还是值得恭喜的。”单文柯笑道。

    “那就多谢炽泽帝了。”凌麒央笑着坐到君离玹旁边。

    单文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也别弄得这么客气,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要是与我这样疏远,我要又烦心了。”

    凌麒央笑而不话,只是看着单文柯脸上淡淡的郁闷。

    “行了,说回正题。我对你们的两位公主都不甚了解,虽然不管娶了谁,都不会影响我这前的承诺,但娶妻好歹是一辈子的事,我也不得不问问你们的意见。”

    君离玹想了想,说道:“公主毕竟是女儿家,就算是自家人,我也不好过问太多。大公主是皇娘养出来的,二公主是皇贵妃抚养的。就相貌而已,自然都是不差的,既然你说承诺不会变,那就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便是了。”

    “我虽不可能只娶一个,但还是希望正妻子能够母仪天下,贤惠宽容。若是个善妒的,闹得后宫不宁,也会毁了我原本要与大邺交好的初衷。与其如此,我当时还不如不提这件事。”单文柯的表情很认真,并非一般君王只以利益为先,而是真的想付出些感情,并得到回报。

    想来也是,若这一生都遇不到一个值得去爱的人,那岂非太过遗憾?

    “并非我有意夸赞皇娘教出来的女儿好,但相比而言,大公主更有容人之量。而二公主的个性倒更像是一个会争宠的美妾。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读书也会让人明理,更有理性和见解。至于说女子读了书心会变大,在我看来,不过是那些酸腐之人见不得女子比男子出众,用来掩饰心中嫉妒的接口罢了。”君离玹权衡再三,说道:“当然,这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你若喜欢娇媚一点的,选二公主倒也无妨。”

    单文柯摇摇头,苦笑道:“炽泽的政事已经够让我操心了,再弄个只会撒娇的,岂不更烦?我觉得夫妻二人,心意相通最要紧。就像你们这样,凡事有个商量,彼此可以排忧就很好。”

    君离玹冷着脸看他,说道:“麒央就一个。”

    单文柯笑道:“我知道,所以很羡慕你。”

    凌麒央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姻缘,但凡肯用些心思,就不会与心中所愿偏差太远。我虽与大公主没什么接触,但素来听闻她处事稳重妥当,想来也可以为你分忧一二。”

    “嗯。”单文柯点点头,“其实在合湘宫听皇贵妃那样说,我心里就有些属意于大公主。联姻虽然是两国的事,但夫妻之间过日子却是两个人的事。还是应该问一问大公主的意思。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万一她已有心上人,我也不愿为一己私欲,坏了别人的好姻缘。”

    “你说的甚是。”凌麒央很赞同单文柯的想法。

    君离玹想了一下,说道:“宫里出了皇贵妃的事,想来联姻的事也不会这么快定下来。过几日我进一趟宫,问问皇娘和大公主的意思。再要一副大公主的画像,私下交与你看。若大公主愿意,且你又觉得她样貌合心,到时父皇问你时你再开口,正好成就良缘。”身为男子,他亦明白男子不免都对样貌有所偏重,何况还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自也是要美貌讨喜的才好。

    “如此就有劳了。”单文柯觉得君离玹的这个做法很周全。即使自己最后不中意大公主的样貌,也不过是私下见过画像,也不会有损公主名声。

    事情商定后,单文柯便先一步离开了。君离玹也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

    次日一早,孤曜便搬进了麟王府。院子已经收拾妥当,只是药柜还需要几日才能送来。

    凌爹爹看了看孤曜的东西,让凌麒央回去歇着,自己亲自帮着孤曜收拾起来。孤曜看着凌爹爹,一直入了神,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如他们所料,弹劾皇贵妃母家的折子不日便递到了延熙帝面前。延熙帝看完折子并没作声,群臣也摸不透皇上的态度。但身为文臣总有一股子执拗和耿直,所以弹劾的折子也一直没有断过。

    虽说皇贵妃一党正面临着多事之秋,但罗鼎昇和凌解语的婚事还是正常进行。只不过这场婚礼最后演变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凌麒央和凌爹爹都没有参加,但事情的经过却详细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结婚当日,与罗鼎昇抬进门的不是凌解语,而是望阳伯府那个一直被忽略的二小姐凌菲语。这位二小姐深知自己不被娘亲喜欢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心结难消,所以时常会做男子的打扮,出门也自称“凌飞宇”。

    结婚当日,凌菲语趁夜潜进凌解语的房间,一早又早早收拾好自己,随后便一身新娘打扮进了花轿。而凌解语此时也已经不知去向。

    待花轿停在恭廉侯府,罗鼎昇将新娘接下来,凌语菲当了众宾客和围观的百姓的面,将盖头一掀,外衣一脱,露出里面卿子的服饰。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个状况。

    罗鼎昇脸色大变,他之前是见过凌解语的,而这个人根本不是。

    “你是谁?!怎么会在轿子里?!”罗鼎昇大声喝道。

    凌菲语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上前一步,跪在前来观礼的邺京府尹面前,大声道:“小女子有冤,还请官老爷为小女主持公道。”

    邺京府尹向来公正严明,一听有冤,立刻说道:“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随后跟来的望阳伯和大夫人原本以为可以直接进门吃喜宴,没想到到了恭廉侯府,大门口却被围得水泄不通。两人赶紧前去一看究竟,结果就见凌菲语跪在地上,向府尹陈情。

    大夫人一见是她,立刻跳起来冲了进去,张口就骂,“你这个小贱货怎么会在这儿?!你见不得我好,也见不得你姐姐好是吧?!你姐姐呢?”大夫人看了半天,除了恭廉侯府上的人难看的脸色外,并没有看到凌解语。于是拉扯着凌菲语道:“快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府尹上前拦了一步,说道:“这位姑娘说自己有冤屈,本府是邺京知府,自然要一问究竟。尔等速速退下,不要影响本府办公。”

    “大人,这个小贱货没安好心,就是想破坏我女儿的好姻缘啊!”大夫人愤怒地说道。

    “事情究竟如何,要待本府问完才知道。而且现有这么多百姓旁听,若真是她有错在先,本府也会给予重罚,定不会冤了你。”

    大夫人还想再阻止,被府尹盯了一眼,就不敢知声了。望阳伯红着一张老脸,觉得今天自己是丢尽了人。

    之后凌菲语将自己如何不受大夫人待见,又如何被弃之于容将军府,加上这几年来看人脸色的活着等等,都如实说了一遍。

    府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没想到望阳伯府的大夫人既然会干出这种事。

    围观的百姓也面露不屑,若是在穷苦人家,孩子多了养不起,送人的事也有。但望阳伯府也不缺钱,只因为是女儿,就不待见,还寄养在别处,也实在太可恶了。

    说完自己的身世,凌菲语又道:“之所以是我嫁过来,一是因为姐姐发现罗鼎昇有虐待癖,而且专虐枕边人,故不敢嫁他。”

    “你胡说!”被提及此事,罗鼎昇立刻反驳道。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十分变态,若传出去,他罗鼎昇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是与不是,让府尹立刻进去查看便知。不过还望大人快些,以免被侯府的下人偷偷掩饰过去。”凌菲语瞪着罗鼎昇,没有半分惧色。

    “去看看。”府尹对贴身护卫说道。

    恭廉侯想拦,但又觉得若拦了更像是欲盖弥彰,再加上对亲家所作所为的不满,一恍神间,倒让护卫进了门。

    凌菲语接着道:“二来是姐姐有了心上人,并私定了终身。在得之罗鼎昇的怪癖后,连夜与人私奔了。所以我钻了这个空子,才有机会摆脱监视我的人,向大人伸冤。”

    府尹看了看凌菲语,又看了看大夫人,说道:“望阳伯夫人为母不慈,弄得现在女儿不男不女,实属罪责。我朝律法明文规定,父母有善待教养子女之责,子女也应孝敬赡养父母。依律,本府要将凌菲语和望阳伯夫人带回府内,仔细审理。”

    此时,护卫带着几位披头散发,衣衫单薄的女子出来。一见到府尹,女子们便纷纷跪下,说罗鼎昇虐待她们,她们并非自愿,原本是卖给恭廉侯府做下人的,没想到被罗鼎昇看上,受此虐待。

    自己任上,又是侯府之中,竟然发上这种事。府尹怒不可遏。下令全部带回府里细查。百姓们也纷纷跟到衙门,听府尹断案。

    一场闹剧看似已经结束,但却是另一个命运的开始。

    听完全经过。凌麒央笑而不语。

    凌爹爹喝了口茶,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都是望阳伯府应得的报应。”

    凌麒央点点头,“估计这事不会善了,王爷他们也会借此做文章,斩草必得要除根才能免于后患。”

    “嗯,咱们静观其变便是了。”凌爹爹放下茶盏,没再多说什么。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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