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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掌门说 作者:莫晓贤

    第2节

    祁爱白正在那里举着伞急得团团转,看到肖灵,一愣之后立马护在许云身前,“你想干什么!”

    肖灵鄙视地看着他,道,“叫你师父过来。”

    祁爱白一愣,“凭什么?”

    “爱白。”许云强撑着气力低声道,“按他说的做。”

    “……哦。”祁爱白这才离去。

    很快沈长老就到了——就像是一直守在附近似的。

    他脸色十分难看,“孽畜,你又想做什么?”

    肖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许大掌门,叹了口气,道,“自断经脉,实在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沈长老听到前半句险些发飙,听完后半句才缓和过来,冷哼道,“你想怎么个各退一步法?”

    “自封经脉。”肖灵道。

    沈长老神色微动:反正他也只是怕这魔头仗着武艺为所欲为而已,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他并未同意,“就算自封经脉,你也能解开。”

    “要解开只能有两种方法。正常解开需要至少两个时辰的水磨工夫,如果在你们宗门内还让我办到了,只能怪你们太废材。”肖灵冷笑着说完这两句,赶在对方翻脸之前继续道,“其二就是强行冲开了……轻则多处内伤,重则经脉逆行直接毙命,我可没那么傻。”说完他一摊手,“所以你们还有什么要怕的?”

    有弟子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渐渐地四周又聚集起了一些人,都担忧地着许云,又紧张地看着沈长老。

    沈长老神色不住变幻,半晌后冷哼道,“就算如此,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约定,真的自封经脉?”

    肖灵挑着眉,看了他一会,然后笑着伸出手,掐住自己的手腕内侧,狠狠一抖。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喉间喷出。

    “阿灵!”许云大喊着想要起身,却支撑不住,反而往地上倒去。

    “掌门!”众人急忙冲了过来,架着许云就往房内送。

    肖灵被撞倒一旁,默默擦干净嘴角的血迹,靠在墙边自行调息。强行封住经脉,又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吵吵闹闹地好一会儿,众人终于将许云推进了房,又请来郎中,院内总算是安静下来。

    然而沈长老还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肖灵。

    “还有何贵干?”肖灵笑着问。

    他现在内力全无,无法自保。一旦对方翻脸,他将万劫不复。

    ☆、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长老没有翻脸。

    他只是看了肖灵半晌,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你们赢了,老朽愿赌服输。”

    啥?肖灵很茫然。

    愿什么赌服什么输?他们赌过什么?

    沈长老显然并不打算解释清楚,冷哼一声后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然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总是一茬一茬的来。

    这边刚刚告一段落,许云还躺在床上,那边就又有弟子急匆匆跑过来,“长老!玉诀山庄、天姥派、狂刀门联合其他几个门派找上了山门,要求我们那个……那个……”他看了看肖灵,剩下的几个字说得有点含糊,“为天痕山庄报仇。”

    “嘿!”肖灵抹了抹嘴角,“来得可真巧!”

    然后他直起身,最后调息了一会,让脸色显得不是那样苍白,便打算前去会会那帮“客人”。

    沈长老瞪了他一眼,“你想去哪?”

    “当然是去见那些找我的人。”肖灵毫不示弱地斜视过去,“有问题吗?”

    沈长老怒道,“没见过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他们是在找你吗?他们明明是要找我们玄剑宗!”

    “……”

    “在我玄剑宗内,可没有你胡乱走动的份!”沈长老又一甩袖子,“从今往后,没有我或者掌门的允许,你休想出这个院子一步!”

    肖灵脸色一暗,“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是你自己自封经脉的,又没谁逼你。既然已经落到了我们玄剑宗手上,自然要听我玄剑宗的话。”沈长老稍稍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很快又咳了一声,重新竖起眉毛,“先回你的房去,就算待会真要见客,你也不能是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你在客人面前漏了怯,丢的可是我玄剑宗的脸!”

    他说完又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走了。

    肖灵囧着脸在原地呆站了半晌,觉得这事态进展真是太神奇了。

    自己这好像竟然是……被保护了?

    肖灵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脸,相当不习惯。

    自从十年前亲眼看到父母被人杀死,幼弟更是直接在自己怀中断了气,又被原魔教魔尊直接捡去之后,他还有什么时候尝过被人保护的滋味?

    对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家伙。

    这样想着,他便抬起眼向对面那房间看了过去。

    刚巧祁爱白红着眼眶从门内走出,正对上肖灵的目光,以为他是一直这样看着的,顿时越发气愤。

    “你难道以为师兄只有对你才特别好吗?”祁爱白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别做梦了,他对谁都这样!”然后气呼呼地转身,还特地关上了门,将肖灵拦在外面。

    肖灵不禁又揉了揉脸:难道自己看上去像是那么自作多情的人吗?

    他当然知道许大掌门是个对谁都好的令人发指的滥好人。可是,就算如此,对肖灵而言,这也是世上除了家人之外头一个对自己好的家伙。

    玉诀山庄、天姥派、狂刀门,便是好些天前联合起来攻上天痕山庄,却反被肖灵杀掉近百弟子,只得狼狈撤退的三家宗门。

    这些人也很是倒霉:当初他们发现肖灵离开了天痕山庄,一打听知道竟然是被带进了玄剑宗,便集合了许多关系不错的中小门派朝这边赶来,靠近了之后又想连夜赶路,结果被冰雹砸了个正着。

    不少弟子都是顶着一头的包,站在玄剑宗大殿内别提有多可笑。

    三派大佬本就生着闷气,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对方掌门出面,越发气恼。

    就在他们忍不住再度催促玄剑宗弟子之时,沈长老终于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掌门正巧有事,不方便见客。”沈长老一来就昂着头,把鼻孔摆在了天上。

    三派大佬直呼晦气。

    玄剑宗掌门是个好说话的滥好人,而这沈长老,可是个又臭又硬的老顽固。

    “听说你们掌门打败了那个魔教余孽,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有人直接问道。

    沈长老一吹胡子一瞪眼,“我玄剑宗行事,哪里需要你玉诀山庄多嘴!”

    玉诀山庄庄主被气得脸色一白,冷哼道,“窝藏魔教余孽,你可知这是在于整个武林为敌?”

    天姥派掌门也出言附和,“所谓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沈老你也是知道的,这么还能做出这种事?”

    狂刀门大当家点了点头跟道,“天痕山庄和我们交好多年,现在全庄上下惨遭毒手,我们得替他们讨个公道,玄剑宗为什么却要站在凶手那边?这还是正道所为吗?”

    沈长老不管不顾,直接将大袖一甩,“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整个武林?”

    三派大佬全被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险些直接在这大殿动起手来。

    “爹爹。”玉诀山庄庄主身旁一位少女赶紧站出来道,“这件事还是得等许掌门出来再说吧。”

    三派大佬冷静下来,顿时有些后悔:谁不知道沈知秋是个只知道护短成性的家伙,竟然和这老东西置气,那真是一百年都气不完。

    如果不是沈知秋如此不堪大用,玄剑宗的掌门也轮不到许云来当。

    “好,很好,沈老你的话,我们都记着了。”玉诀山庄庄主叶流炎最后撂下一句话,“那么我们就去请全武林来评评理!改日见!”

    于是,五日之后,玉诀山庄、天姥派、狂刀门,外加少林寺、峨眉派、华山派等等等等,齐聚叠云山玄剑宗。

    众人看着依旧稳坐首席的沈知秋,都觉得十分悲苦。

    “掌门前段时间染了风寒。”沈长老面不改色,“不便见客。”

    “沈老这是在拿我们开涮吗?”玉诀山庄庄主叶流炎阴沉着脸站了出来,“我和天姥派、狂刀门的诸位同道一连奔波数日,好不容易请来这些宗门之主,就是为了让他们来评评理。结果玄剑宗一句掌门不便见客就打发了?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你们掌门不在,难道你还做得了主吗?”

    沈长老呵呵一笑,“你倒是先说说究竟是个什么事,我才知道能不能做主啊。”

    “明知故问!”叶流炎冷哼道,“自然是要求你们玄剑宗诛杀那个魔教余孽之事!”

    话音刚落,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冽肆意的笑声,“真是可笑!谁想要诛杀,谁自己来杀就是了,硬逼着别人杀算什么本事?简直笑掉人大牙!”

    众人往外一看,就见殿外那条大道上,一名少年正缓缓走来。

    “你、你是……”三派子弟全都是一脸震惊,片刻后一人恨声道,“好哇!你这个魔头,竟然还敢露面!”

    “我为什么不敢露面?”肖灵笑道,“当初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上百个人打我一个,我也没有退过半步,现在又有什么可不敢的?”

    一提起当初那事,三派弟子的脸色都变了:那时肖灵以一当百的杀神模样,他们虽然并非全都见过,但经过师兄师弟间不断的传说渲染,早已经成为了根植在他们心中的噩梦。

    三派大佬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半晌叶流炎才喝道,“铁证如山!铁证如山!你们玄剑宗果然是窝藏了魔教余孽!”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肖灵挑着眉,“老子不过来玄剑宗做个客,怎么就成窝藏了?”

    “还在狡辩!”叶流炎怒道,“不是窝藏,玄剑宗为什么要让你上山!”

    “因为许掌门正人君子,不屑于行胜之不武之举,当时与我对决后发现我身负重伤,便邀请我上山养好后再做生死战。”肖灵鄙视地看了过去,“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似的,就知道乘人之危。”

    叶流炎气得脸色发紫。

    反倒身后华山派掌门点了点头,同身旁峨眉派的姑娘交流道,“这确实是许掌门做得出的事。”

    “谢掌门,李掌门,方如大师!”三派大佬向各大门派道,“这妖孽如此张狂,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少林寺那边一个和尚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笑道,“叶施主,当时是说好了的,我们这些人过来只是做个见证,具体如何行事,我们不能越俎代庖,还是请你们自己决断的好。”

    数派掌门皆点头称是。

    三派大佬见几大门派不肯出面帮忙,脸色都十分难看。

    倒是肖灵在那边潇洒自如地笑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谁想杀我,直接来杀就好了,拉拉扯扯的还商量个什么劲呢。”说着便抽出了剑握在手上,“我就在这等着,想来的尽情过来。”

    因为许云在得知了这次的事后特地吩咐过厨房,这几日肖灵每天都是早上参汤中午老母鸡汤晚上灵芝汤,直补得夜夜在被窝里流鼻血。

    于是,现在他往那儿一站,整个人别提气色有多充沛,精神有多完足,一看就是状态出奇的好,只要没人扑上来直接把脉,绝对想不到他是个不能用内力的虚架子。

    三派子弟全都十分心虚地往后站着,用力低着头,生怕自家大佬气昏了头,一时冲动就点了自己上去迎战。

    叶流炎见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也是这副德行,顿时有些心灰意冷:难道还得哥几个亲自动手迎战这个小辈不成?就算不输,打个平手也是很丢脸的。

    本来嘛,他们之所以逮着肖灵不放,一是因为先前那场战斗丢了大脸气不过,二是想要借着着这次事件在武林内再闯出些名头,三是知道许云打败了这魔头于是想着只要逼着对方杀死魔头就好了何乐而不为啊,最多再加个四在以后瓜分天痕山庄遗产的时候好说话……要他们再付出多大代价,他们还真舍不得,反正当初死在天痕山庄下的也是一群外围弟子。

    至于为天痕山庄报仇?开什么玩笑,真能舍出去报仇的那些人哪里还等得到这个时候,老早就变成肖灵的剑下亡魂了。

    于是,一边是魔头的武力威慑,一边是玄剑宗整个门派,身后这帮大门派又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三派原本坚定的信念顿时十分动摇。

    双方僵持着,似乎只要再加最后一阵稻草,就能让三个门派彻底放弃。

    这个时候,祁爱白也从殿外走了过来,绕过肖灵,站在殿内,大声说道,“谁要和我师兄作对,便是和我祁爱白作对,也就是和我山南祁家作对!”

    几派大佬顿时脸色大变。

    肖灵也是一愣,十分震惊地看了过去。

    山南祁家……可是那个祁氏商行的祁家?

    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同命相连的人。

    ☆、圆满解决

    祁氏商行现任当家是个了不得的女子,雷厉风行长袖善舞,不仅将前几代传下的祁氏钱庄经营得风生水起,更是成功将手伸入了各行各业,各类商铺开遍大雍国南南北北。

    在座这么些门派的头头脑脑,就没几个是和祁氏没牵连的,其中几人甚至将一大半家产都丢进了祁氏钱庄。

    除了有钱,祁家还与当今朝廷有几分关联,不管谁见了都会给几分薄面,武林人士也不例外。

    而祁爱白,虽说在祁家不太管事,却是个万万不能得罪的。

    叶流炎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后悔不已,却始终还是抹不下那个脸。

    此时他身旁那少女又悄悄向他耳语了几句。

    叶流炎的神色顿时舒缓下来,咳嗽一声,拿着腔道,“既然肖公子已经和许掌门有约在先,而许掌门的实力和人品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么这件事我们就不需要多过问了,直接全权交给玄剑宗处理就好……诸位掌门觉得如何啊?”

    肖灵实在佩服此人的脸皮。

    事实证明,这种脸皮之在门派掌门这个位置上只不过是个平均水平。天姥派和狂刀门见玉诀山庄愿意挑这个头,立马纷纷附和,声称应该信任玄剑宗,好像先前试图把玄剑宗打成武林之敌的并不是他们。

    “诸位这是打算和玄剑宗和解吗?”华山派掌门问道。

    “有什么和不和解的,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叶流炎笑着道,“我们几个也是年纪大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仔细想想,许掌门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肖少侠既然能和许掌门交好,肯定也不会是滥杀无辜之徒!至于他和天痕山庄的恩怨,嗯,我们这些外人又不明就里,怎么能全部怪在肖少侠头上呢?”

    他真是豁出去了,为了和玄剑宗重新交好什么都不顾了。

    肖灵在一旁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

    总之,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圆满无缺,没有人在表面上露出一丝不满。

    叶流炎甚至提出:大家好不容易来了这一趟,为什么不顺便在玄剑宗多作几天客呢?

    华山派掌门谢晓安首先表示赞同,“说来我与许掌门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了,这半年间我的棋艺进步不小,定然不会再惨败在他手下!”

    峨眉派掌门李潇也道,“许掌门曾救过我一名弟子,我还没当面答谢过。”

    沈长老见到是这种场面,十分满意,当即道,“那老朽就做主,先招待诸位住下了!”接着便交代弟子们去领各派掌门到客房休息。

    叶流炎临走前,特地绕到肖灵身边,意味深长地笑着问道,“不知令师这些年过得可好?”

    肖灵的师父,便是魔教当年的魔尊了,那可是个三十岁不到就自创功法的武学奇才。可惜自从魔教被攻破,魔尊一个人杀出重围后,便一直没露出过一点踪迹。据说是他真传弟子的肖灵,可是江湖这么多年来所出现的关于魔教的最大的线索。

    这么一想,叶流炎又暗自懊恼:竟然想要将这么大的线索直接诛杀,自己之前真是糊涂了。幸好自家女儿聪明剔透,点醒了自己。

    迎着肖灵警惕地目光,叶流炎显得十分和善,“肖公子不要紧张,你既然与许掌门交好,也就算是我们正道的人了。只要你今后多为我们正道出力,以前的那些事就都不是事。呵呵,来日方长嘛。”

    肖灵露出一抹冷笑,没有回应。

    所谓正道,他就知道,不过是这样而已。

    众人轮流着去看望许云,一个接一个的,将小院渲染得热闹非凡。

    肖灵在自家房里歇了大约三四个时辰,等到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又眼瞅着叶流炎身旁那位少女一个人偷偷地来了又走,才趁着夜色推开了对面的房门。

    许云正自己削着一颗梨,看到他,显得十分高兴,“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阿灵。”

    肖灵望着一屋的大小礼品,淡淡道,“你又不差我一个,我要来多了还容易惹人生气。”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整整晾着我五天,直到现在才看探望啊。”许云笑道,“好吧,不说这个,今天外面还算顺利吧?我听说你的表现很不错。”

    “顺利得过了头。”肖灵道,“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喊打喊杀喊得那么带劲,真等我上去叫了阵,竟然连一个敢应战的都没有。”

    “自然是不会有的。”许云眯起眼微笑,“几位掌门我都接触过,他们在那种情况下会如何选择,我大概清楚。”

    “所以你早就全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全是你的算计。”肖灵道,“叶家的女儿是你的安排,你师弟之所以说出那句话,也是你的授意。”

    许云笑着,将那颗削好的梨递给肖灵,并未回答。

    肖灵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有些冷,“包括我会为你自封经脉,你也早就知道。”

    “你想多了,阿灵。”许云将梨放在身旁一块干净的布上,“我只是想当个好人……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肖灵站在那儿盯着他瞅了好半晌,除了他眼底的那些笑意,什么也没瞅出来。

    最后肖灵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去。

    “阿灵。”许云在身后唤住他。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许云笑着道,“对我而言,你并不和其他人一样。”

    肖灵回过头,有点茫然,“什么?”

    “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许云说得十分认真。

    肖灵怔怔地在那里站了半晌,忽然扭头就跑。

    他冲进自己房间,倒了一大碗凉水,仰头灌了个干干净净,才稍稍冷静下来。

    “混蛋……”肖灵单手撑在桌上,用衣袖擦着嘴,用力咬着牙,心中莫名地泛出一阵阵愤愤不平来,让他有气不知道往何处撒。

    “突然说些什么玩意!”肖灵将碗狠狠往地上一摔,恨恨道,“谁信谁傻。”

    此后好些天,肖灵一直绕着许云走。

    许云倒是没多久便宣布已经痊愈,顿时扑在了掌门之位上,每天处理公务处理得团团转,七八天后才清闲下来。

    然而公务清闲,并不代表这个人能清闲下来。

    送走了各派友人后,许云看着眼前堆起来的一摞书信,唉声叹气,“这些天竟然有这么多人向我求助过,而我却一封也没看……唉,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已经等不及了。”

    “不要太过遗憾了,师兄。”祁爱白道,“过去的时间已经追不回来,但师兄还可以在将来的时间里帮助更多人!”

    “说得很对。”许云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将信件全部整理了一遍,按照时间早晚以及求助地点一字排开,指着一封道,“那就先去江陵一趟吧。”

    “江陵?”

    “青月楼的姑娘来信说,最近有个采花贼一直在附近出没,还在她们楼内糟蹋了好多人,所以求我过去帮帮忙,抓住那个贼人。”

    青月楼?祁爱白有些恍惚: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是家里人三令五申绝对不让他去的地方?不管了,跟着师兄最重要。

    “师兄,我也要去。”祁爱白毅然道。

    “这是自然。”许云笑着道,“对了,还得把阿灵也叫上。”

    祁爱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肖灵的脸色就和刚才的祁爱白一样难看。

    “莫名其妙。”他道,“你要去江陵你去就是,叫上我干什么?”

    “你难道忘记了吗,阿灵。”许云边翻阅着一本书册边道,“你现在是处于玄剑宗的监察之下,我有责任一直盯着你。”

    肖灵顿时一脸晦气。

    “而且出了江陵再往东走,可以顺便去一趟魔教旧址。”

    “魔教旧址?”肖灵眉尖猛地一挑,“为什么要去那里?”

    许云将手中书册摊开放在桌上,推给肖灵,“你是在七个月前突然出现的,由东至西一路到达天痕山庄。而你最早被人看见的地方,就是那儿。所以我有理由猜测,魔尊很有可能在杀出重围之后,又出人意料地重新潜藏在魔教旧址,并一直在那里教导着你。”

    “……你在调查我?”肖灵拧着眉头,拿起那书册。

    “我既然将你带回玄剑宗,就有责任解决一切有关你的事情。”许云说得十分坦诚,又伸手指了指那册书的最后几页,“我还收集了一些……可能有关联的,你可以看看。”

    肖灵翻到最后,发现原来全是些十来年前失踪的小孩的信息。他浑不在意地继续看着,忽然双手一抖,面色惨白。

    许云从他手中取回书册,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你。”

    书页之上写着:十年前徐州富贾肖氏一家在前往京城的途中遭到流寇袭击,夫妻两人双双毙命,其膝下一女二子全部不知所踪。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映在肖灵眼中,却仿佛是那最恐怖的景象重卷而来,令他久久无法平静。

    “肖灵……好像是肖家的长子。你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则有一个弟弟。”许云问道,“他们呢?”

    肖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是平静无波,“全死了。”

    许云点了点头,毫不意外。

    “我的弟弟……当时就死了。”肖灵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像是在思考要如何说清,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肩头,“我当时抱着他逃了出去,中途被一支流箭由这儿扎了个对穿。我咬着牙一声没吭,也一直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哭,所以没有被人发现,一直逃出了老远,逃到没人的地方,才敢停下来看看我的弟弟,却看到他的襁褓已经被血浸了个透,不止是我的血……他死了,就在我的怀里死了个透。”

    说完这段,他停了一会儿,像是需要休息,好半晌后才带了点自嘲的再度开口,“至于我姐姐,我以为她能活下来的。所以当我从师父那里出来时,本来想要先找到她。”

    ☆、青月楼,采花贼

    “那时姐姐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而是留在了徐州的家中。”肖灵道,“并且当年天痕山庄的二少爷,也就是后来的天痕山庄庄主梁则原的弟弟梁则峰,一直在追求她。”

    许云脸上总算显出了一分意外之色:梁则峰于九年多前迎娶了一名天佬派的真传弟子,据说两人夫妻情深,相爱甚久才终于结果。原来此人在仅仅半年前还追求着另一个女子吗?

    “我姐姐在当年也算得上是艳名远播,追求她的人无论何时都不少,梁则峰则是其中最纠缠不休的一个。”肖灵继续说着,“我在离开了师父后,试尽了各种方法寻找姐姐的下落。肖家一门旁支占了我们的家产,但是不久又被别的商家吞并,还欠下巨额债务,之后他们就自尽了,再找不到半点线索。我便想着去那些曾经追求过姐姐的家里看看,说不定有人真的对她情深意重,救下了她呢?”

    “你找到了?”许云问。

    肖灵点了点头,突然笑道,“你猜是在哪?”

    许云知道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回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找过很多地方,后来去了天痕山庄,偷偷地将那个庄子翻了个遍,一无所获,却在正打算另寻他处之际,无意中听到了梁则峰一句梦话。”肖灵勾着嘴角笑着,眼眸之中却是一片死寂,声音低沉,“后来我就找到了,就在他那间房后面的井底——不,准确来说只是找到了她从来不离身的那块玉佩。至于姐姐?和井底那些东西混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没法分辨出来了。”

    随着这些话语,他的神情渐渐凶戾,紧紧咬着齿门,握着拳头,心底的那股杀意抑制不住地想要喷涌而出。

    他已经杀过很多人……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就连一直支撑着他的最后的亲人也死了!他恨不得将凶手剥皮拆骨!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人来为她陪葬!

    “阿灵。”许云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轻轻一捏,安慰道,“冷静一点……已经过去了。”

    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

    虽然心中那个声音在如此嘶吼,但望着许云脸上的那抹微笑,出乎意料的,肖灵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抽回自己的手,重新坐下,又深吸着气缓了好一会,才略显艰难地道,“当年梁则峰趁着我父母出事之时掳走了姐姐,想要强迫她,而我姐姐誓死不从,宁可咬舌自尽……然而就算如此,梁则峰也没有放过她的尸体……那晚之后,就将她丢入了井中。”

    “原来如此。”许云叹了口气,“抱歉,阿灵,让你说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

    “无所谓。”肖灵道,“本来也是迟早要说的。”

    许云一听此话,显得非常高兴,“是吗?太好了,我原本以为你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这样信任我。”

    肖灵无语,“不,其实我认为这和我信不信任你没有关系。”

    许云浑不在意地继续笑着,“你总是不坦诚。”

    “……”

    祁爱白在外面敲着门,告诉他们马车已经备好。

    肖灵立马转身打算离开。

    “对了,爱白的事情你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父母也是在十年前遇了害,当时我救下了他,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我有些过于依赖。”许云突然道,“他身上的毛病不少,但我想你可以试着把他看成你弟弟那样。”

    “……如果我弟弟还活着,他今年才十岁,谢谢。”

    许云笑了笑,并未强求。

    江陵离叠云山不太远,大概半天就能到,但或许是祁爱白选中的这辆马车外表太过眨眼,中途居然遇到一波不长眼的小毛贼。

    许大掌门大展神威,将这十来个劫道的揍得嗷嗷叫。

    至于肖灵和祁爱白两人,一个没有内力,一个战斗力只有五,通通和车夫一起坐在后面观战。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许云就乐呵呵的跑过来找车夫要了条绳子,“果然还是应该多出门呐!今天恰逢其会,不仅可以让今后走这条路的人免受些许被劫道之苦,更是给了这么多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多么好啊!”

    祁爱白立马拍着手道,“不愧是师兄!”

    肖灵则看着那群被许云绑成了糖葫芦串的悍匪,目光中充满同情。

    那群劫道的被绑在马车后面,拖了一路,为此许云还特地吩咐车夫一定要慢行。这直接导致他们在路上又多耽搁了一个半时辰,到达江陵时已经月华初上。

    许云先绕了段路,将那伙强盗交到了衙门,然后才带着肖灵和祁爱白来到一座灯火通明、温香四溢的阁楼之下。

    阁楼上高高提着三个大字,“青月楼”,娟秀多姿,如美女簪花。二楼的窗口上靠着好几位美艳姑娘,媚眼如丝地望着他们。

    肖灵和祁爱白的脚步都不禁有了些迟疑。

    许云倒是轻车熟路地就进到了楼中,顿时便有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扭着腰迎了上来,“哎哟!这不是许公子吗?你可是有好久都没有来了,简直想煞了我们这里的姑娘们啊!”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肖灵暗自感慨着,顺便调整好了心态,跟着进到青月楼中。

    只有祁爱白还站在楼外对着那些围上来的姑娘们挣扎,“不不不,我在外面等着就可以了,真的,我就不用进去了……啊!我真的不能进去!救命!如果被爱莲知道她会杀了我的!不要拉我!”

    “呵呵呵,这位小公子可真有趣。”那位女子掩着唇角微微笑着,将三人领着上了一楼又一楼,直到了顶层的一个房间前。

    房内坐着另外一位女子,没有像楼内其他姑娘那般涂脂抹粉,而是青衣素颜,别有一番秀美意味。

    她站起身来,向着许云躬身行礼道,“楚湘儿见过恩公。”

    “湘儿不用多礼。”许云忙道,“当初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值得让你记挂这么多年?”

    “恩公的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可是再造之恩啊。”楚湘儿笑过之后,又分别向肖灵和祁爱白行了礼,“两位公子,初次见面,我便是这座青月楼的楼主,在此感谢两位今天愿意同恩公一起前来青月楼,为这次的事情奔波。”

    肖灵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祁爱白却是显得相当局促,低着头拼命回避着来往的客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给认了出来。

    楚湘儿看在眼里,道,“现在时候也是不早了,要不要先给这位小公子安排个房间休息?”

    “要、要!”祁爱白连忙表态,还特地补充了句,“只要房间,不要姑娘!”

    “公子放心吧,我明白。”楚湘儿微微笑道。

    “既然如此,麻烦楚姑娘也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吧。”肖灵在一旁道。

    他今天虽然并没有做什么,但心神疲惫。

    楚湘儿点了点头,唤来两位姑娘,命令她们分别领着肖灵和祁爱白出去。

    待几人都出了房间,楚湘儿忽然脸色一变,伸手猛地一拍额头,“糟糕,竟然忘了提醒他们那件事情……不过两位都是武林人士,应该也是无碍的。”

    “不知湘儿说的是何事?”许云问。

    “实不相瞒,恩公,正是我这次请恩公过来想要解决的那件事。”

    “莫非是说那个采花贼吗?”

    “正是。”楚湘儿向着许云盈盈一拜,“这段时日,有一个采花贼十分猖獗,已经一连在我们青月楼得手了好几次。消息传出去之后,敢来我们楼内的客人变得越来越少,害得我们的生意每况愈下。奈何受害者都不愿意报告官府,官府因此也不愿意出面。我这次不得已去拜托恩公。”

    “受害者……可都是楼里的姑娘们?”

    “若是姑娘们倒还好办了,敢来这儿睡姑娘不付钱的,迟早会被我们揪出来打断狗腿!”楚湘儿捂着嘴笑了会,神色忽然一正,“都是嫖客。”

    许云一怔,“嫖……客?”

    “正是。”楚湘儿叹道,“那采花贼是个断袖。”

    许云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他尤其喜欢那些貌美的少年公子。”楚湘儿说着又笑了起来,“所以说刚刚出去的那两位公子,呵呵,要不是他们都身怀武艺,那可都是十分危险的。不过既然有武艺,那采花贼如果真敢找上他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怎么?”许云问,“那个贼人的身手十分差劲吗?”

    如果这样,肖灵是不需要担心了,祁爱白大概还需要稍稍担心一点点。

    “那倒未必,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身手到底如何。”楚湘儿道,“他在行事之前,习惯先用迷香。以前被他盯上的全是些文人富贾,身上没有半分内力,自然被他轻易就得了手。”

    “……”许云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至于你身边的那两位公子嘛。”楚湘儿道,“既然是武林人士,内力起码都是有的吧!”

    话音未落,就见许云已经忙不迭地冲出了房门。

    青月楼二楼靠西边的一个房间内,肖灵用衣袖捂着口鼻,靠在窗边,神色十分难看。

    早在他告辞了那位领路的姑娘,关上房门,嗅到一抹异香的那一刹那,便察觉到了不对。奈何已经吸入了一口,又没有内力抵御,就算反应再如何快速,也已经来不及了。

    “嘿嘿。”窗外飘来一阵干涩的笑声,“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竟然遇到一个这么好的货色。”

    一阵风吹过,一道黑影落在了房内。

    那人样貌平凡,只有一双眼出奇的贼溜。

    肖灵恶狠狠地蹬着他,却发觉自己的意识正渐渐模糊,体内甚至还泛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热。

    飘荡在周围的异香似乎不仅是迷药,而是媚药!

    ☆、没有解药怎么办

    每呼吸一口,肖灵就觉得体内又更热了一分。

    他紧紧咬着齿门,却抑制不住那些翻涌而来的热度渐渐泛上体表,将他的皮肤染出一抹异样的红。

    “美人不用这么紧张。”那采花贼上前几步半蹲下来,盯着肖灵嘿嘿笑着,“卿本佳人,何必总是摆出这么一副冷冰冰恶狠狠的表情?多么浪费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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