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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掌门说 作者:莫晓贤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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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掌门说

    作者:莫晓贤

    文案:掌门说:我是个圣母。

    掌门说:其实我本来也没那么圣母,只是既然师父希望我能当一个圣母,那么当就当呗。

    掌门说:我捡到了一个魔教少年。

    掌门说:然后我们上床了。哦,是我上的他。

    掌门说:他说喜欢我,我也说了喜欢他。

    掌门说:其实我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想要上他,如果不那么说万一他以后就不让我上了该怎么办。

    掌门说:后来有一天他离家出走了,因为他说我一直在骗他。

    掌门说:走就走吧,或许这样对彼此都好。

    掌门说:其实刚才那句是骗人的,我很想他,但是他真的不理我了。

    掌门说:tt

    掌门说:……我还有救吗?

    肖灵:_(:3」∠)_蠢货。

    编辑评价:

    魔教少年肖灵只不过是报个仇而已,却遇到了玄剑宗掌门许云,一个环绕着神奇圣母光环的掌门。

    掌门大人正义公平、武力值爆表,俨然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正派大侠。然而就在魔头即将被大掌门感化的情况下,

    肖灵却发现这个甘愿为别人不计自身生死的掌门人,其实早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七情,一直以来的圣母光环,不过是极力的掩饰和伪装。

    许掌门的背后,掩藏着挥散不去的过往…… 这是一篇正宗的耽美武侠文。

    文章以幽默诙谐,甚至令人捧腹大笑的轻松风格开篇。却在轻松的基调下,层层剥离情节,真实与伪装,治愈与被治愈,

    在魔头与掌门点点滴滴的相处之间,在感情循序渐进之际,掩藏在正派掌门背后的阴影也随之浮出水面。

    作者文笔自然流畅,人物性格把握极为精准,庞大的设定构架铺垫到位,唯独在剧情推动上略有欠缺,揭露谜底略显仓促。

    ==================

    ☆、初遇圣母

    太安湖旁花竹山,四季都是景色秀美风光怡人的,此时却尸横遍野。

    花竹山上天痕山庄,原本是个不小的武林门派,此时却没有半个活人。

    血水浸满了庄内每一寸地面,又溢出来沿着阶梯流淌,一直连接到山门口某个白衣素裹身影的脚下。

    说是白衣,但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被血浸得只剩下红,新沾上的鲜红,旧沾上的乌红,血水凝结成块,将着衣之人的半张脸都和头发结在一起,看不清面容。

    自从十四天前单人独剑屠灭了整个天痕山庄,肖灵就一直守在这儿,并杀掉了试图前来救援的所有人。

    无论是那些先前正好外出而赶回来的山庄子弟,还是那些与天痕山庄关系亲密而想要救援的大小门派,他们的尸体全都堆在山脚下,倒是遥遥与山顶庄内的情形相映成趣。

    但是这也只到五天前为止了——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半个人再敢上山了。

    肖灵将剑交到左手,揉了揉被寒风吹得有点僵硬的脸,开始犹豫要不要干脆离开,却又不知道该去那儿。

    十年来他唯一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了,而他的家也在十年前就已经毁了,如果离开,他无处可去。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守在这儿,杀掉下一个来人,然后是下下个,直到有人能杀了他。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背着夕阳走了过来,身形玉立,青衣洒脱。

    肖灵收回心神,眯着眼望着来人,遥遥指着山下那遍地的尸体问道,“你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来人点头。

    肖灵将剑重新放回了右手,又问,“你是天痕山庄的人?”

    来人摇头道,“玄剑宗,许云。”

    “哦……”肖灵将这一声拖得特别长:这人他听说过。

    玄剑宗最年轻的掌门,也是近二十年来武林有数的天才人物中的佼佼者,这几年更是隐隐有了些武林正道魁首的意味。只是据说这个人有一点毛病。至于具体什么毛病,肖灵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并不清楚。

    “想不到我这么荣幸,能让许大掌门亲自出手。”肖灵提着剑走上前去,笑得张狂,“如果死在你的手上,倒也算不上是我学艺不精。”

    “作为魔教退出江湖十余年后再出现的唯一传人,作为单枪匹马在这花竹山口抵御住三大门派围攻且能反杀近百人者,你这么说真是太谦虚了。”许云说着抽出自己腰间别着的剑,单手抹过明亮的剑身,向着肖灵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善的微笑,“但是我并不是来杀你的——我的剑,从来不杀人。”

    “哦?”

    “听说你是当年魔尊的关门弟子,自幼修习魔功。”许云平举着剑,剑尖稳稳遥指前方,“我想要救你。”

    肖灵笑了,因为他觉得可笑。

    这笑容仿佛还停留在原处,他人却已经冲出,剑尖由左至右急快地划去,连空气都被划出一圈涟漪。

    而许云的剑依旧平举在那儿,只在对方攻击就要及身的那一瞬间向旁一荡,虽慢却准,后发先至,趁着夕阳的光辉,爆发出像要压过一切光亮的剑芒。

    “噹——”

    一剑,只一剑,公认年轻一辈第一高手的功力已经显露无疑。

    肖灵后退了一步,正欲咬牙再度迎上,就听对方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啥?

    这音量实在是太大了,肖灵被震得有点发懵,寻思着这人是不是想撂两句狠话结果一不小心说错。

    许云瞅准破绽就是一整套剑招攻了过去,招招相接剑剑相连,不留一丝空隙,同时又是更响亮地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差点把肖灵的剑都震掉了。

    原来是攻心之计,这个卑鄙的家伙!

    肖灵自以为明白了真相,但兵不厌诈,只能暗自悔恨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云一点一点地稳固着自己的优势,并且一张嘴没有一刻停歇。从“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从“世上没有只能靠砍杀解决的事情”到“你父母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开心的”,噼里啪啦说了不知道多少。

    肖灵推翻了先前的结论:攻心之计也没有这么浪费口水的。同时不由得思考起来:难道传说中那个许大掌门最大的毛病,就是在打斗时特别啰嗦?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早在许云提及他父母那句时,肖灵已经是红了双眼,发了狠劲,暗自拼了命,却还是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被对方挑飞了剑拍到地上。

    “我输了。”肖灵躺在块石头上也懒得再起身,“杀了我吧。”

    许云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呿。”肖灵冷笑,“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留下你手下败将的命,快点滚吧。”

    许云道,“虽然这次是我赢了,但是这一场打斗,并不公平。”

    肖灵不说话了。虽然他先前被对方的话语影响失了心神,但他知道,就算对方一直一声不吭,他想要战胜对方也是力不从心的。

    “你现在的状况非常差。”许云仔细打量着肖灵,“我听说你已经在这里十四天。这十四天中,你应该从未休息过。”

    “那又如何?”肖灵莫明其妙,“关你什么事?我说你身为一个正道大门派的掌门,在这里和我罗里吧嗦的到底图什么?快点‘除魔卫道’不就结了!”

    “我说过我想救你。”许云一本正经。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你到底是图啥啊兄台!肖灵泪流满面。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伤你,只是你之前都不肯好好听我说话。”许云挑了块石头坐在肖灵身边,微笑道,“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谈谈吧: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肖灵扶额,“想杀就杀了,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自然是要的。”许云循循善诱,“每个人都是一条生命,并且他们都是你的同类,他们和你一样会哭会笑有家人有朋友……这样的每一个人,怎么能想杀就杀呢?你在杀他们的时候,难道不会想到他们的家人朋友会哭泣吗?”

    “……许大掌门,许老大,我是魔教子弟,魔教,你知道是什么魔教吗?”肖灵觉得自己嘴角开始抽筋,“就算魔教已经退出江湖十多年了,你也不至于不知道吧,所以别给我讲这一套了,实在可笑!既然是我想杀的人,我何必要去管他们什么家人朋友!再说就算我把他们当人了,谁又来把我当人?谁又把我的父母姐弟当过人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缘由。”许云作恍然大悟状,又摇了摇头坚定道,“但是杀人始终是不对的。”

    “……”肖灵差点涌出一口血。

    “你身上戾气实在是太重了,这样不好。”许云的目光充满同情。

    肖灵默默咽下那口血,“这到底关你什么事!”

    “我刚刚说过,每个人都是一条生命,每条生命都有着其独特的意义,你也一样。”许云身上好像散发着某种独特的光辉,“我不能放着你不管。”

    “不不,等一下,你这个逻辑好像有点不对。”肖灵指了指一地的尸体,又指了指山上,“我知道你觉得生命很宝贵,但是你难道不应该觉得,因为这些都是无比宝贵的生命,而我杀死了他们,所以我罪该万死吗?”

    “生命没有高低贵贱,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同等的。”许云身上的光辉更耀眼了,“他们的生命固然宝贵,但是逝者已矣,而你还活着,所以我应该救你。当然,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杀人的。”

    肖灵捂着眼睛,觉得自己快被闪瞎了。

    他终于明白许大掌门究竟有什么毛病了。

    神经病啊这是!

    “你还很年轻,不应该就这样子绝了今后的路。”许云眯着眼睛,嘴角勾着最和蔼的弧度,笑得像个菩萨,“世上是没有天生的恶人的,我知道你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是杀人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不如就此罢手。我知道,现在的你肯定是没办法对我说出你的真实想法的,但是我可以等,我会陪你到你愿意彻底说出你的缘由为止,到那个时候,我会陪你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看可好?”

    这到底叫个什么事啊!

    肖灵果断拒绝,“绝不!我受够你了!”

    “唉,你的戾气果然还是太重,还是随我回玄剑宗好好修身养性,争取早日洗清这一身戾气,重新成为对世间有用之人。你看可好?”

    肖灵泪流满面,“你还是快点给我个解脱吧!真的,我现在只需要有个解脱就很满足了!”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许云带着菩萨般的微笑向肖灵伸出了手,“来,我带你回宗门。”

    肖灵一口血哽在喉咙口,真想直接喷对方一脸,“回你妈!”

    “不能这样的,阿灵。”许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微笑着,“你现在打不过我。”

    “……”

    ☆、玄剑宗

    事后肖灵无数次回想过两人初遇的这一天,思考着自己怎么就同意了。不,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屈服于了对方的武力威胁。

    他当时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干,找个地方先养养伤也好。

    总之等到他恢复了实力之后,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了,到时候还不是来去随他?

    于是,三天后,他就随着许云一起站在了玄剑宗所在叠云山的山底。

    当时一个巡山的小弟子一眼看到两人,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掌门,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昨天赵家兄弟还在这跟我说万一您阴沟里翻船败给了那个魔头要怎么办,哈哈,我就说那怎么可能嘛!”然后转过头,被肖灵那一身血色的惨样吓了一跳,“不知这位是?”

    “他是肖灵肖公子。”许云介绍道,“会随我在宗门内住上一段时间。”

    小弟子听到这话,笑容就僵住了。

    一阵风飘来,吹动着地上树叶哗啦哗啦,吹得那小弟子猛一下蹦了三尺高。

    “来人啦!救命啦!魔头闯上山门啦!”他狠命大喊着,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

    仅仅片刻之后,刷刷刷的,一大排手持武器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看来这个宗门相当不欢迎我啊……肖灵在后面揉了揉脸。

    许云倒是不见半点尴尬,估计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状况,一双眼眯眯笑着,镇定自若地想要将那群人劝回去。

    知道这个魔头竟然是掌门邀请过来的客人,众弟子不敢公然阻拦,但又不敢就这样眼睁睁放任他走进宗门。这可是在一夜之间覆灭了一整个宗门的大魔头哇!于是就形成了许云和肖灵两人在前面走着,一堆人手持刀剑在后面颤颤巍巍、如临大敌地跟着的奇景。

    只有几个小弟子,趁着许云不备偷偷又从小路溜了回去想搬救兵。

    “这里就是我的住所了。”许云走进后山一座宅院,推开一间客房,“阿灵你以后就住在这吧。”

    肖灵走了进去。

    “你的对面就是我的房间,一开门就能望到,你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找我。这里还有两个侍女,不过她们现在不在,可能又跑去偷学武艺了,等回来了我就叫她们打一盆水给你好好洗漱一番……”

    许云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一抬眼,就见肖灵已经直直飘到了床前,一声不吭地倒了上去,蒙头就睡。

    “唉,看来这些天你果然还是太辛苦了,都怪我太急着赶路。”许云露出满足地微笑,轻轻退了出去关上门,然后转身,看着依旧跟着的一众弟子。

    弟子们动作僵硬,表情抽搐。半晌后才有人长叹一声,“掌门,你又……”

    众弟子全体心有戚戚焉地跟着点了点头,“你又……”

    许云十分欣慰地笑着,“看来你们终于已经了解情况了。那还是赶快散了,回去修习去吧。”

    弟子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从院外传了过来,“简直胡闹!云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门内领?你把宗门当成了什么地方!”

    一个须发揭白的老者迈着大步子走进院内,他身后除了先前报信的几个小弟子,还跟着一个衣着贵气、肤如凝脂的少年。

    许云走上前去,行了个礼,“晚辈拜见沈师叔。”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师叔。”沈长老吹着胡子瞪着眼,“以前你随便领人回来,我不计较,反正我玄剑宗家大业大,养得起,却没想到竟然将你惯肆成了这样!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算你不顾念天痕山庄那边上百人的亡灵,你也该知道: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许云叹了口气,“可我认为,就算如此,他也并不是那么坏的人。或者说,不管他过去如何,我也想要试着改变他。”

    “你!”沈长老气得胡子直歪,想要多说两句,又觉得大庭广众的不太合适,袖管往后一摆,“你随我来!”接着一指身旁那锦衣少年,“爱白,这里就先交给你。”

    祁爱白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又略带担忧地看了看许云,向沈长老道,“师兄也是一心向善,请师父不要太苛责他。”

    沈长老冷哼一声,只给他们留了个背影。

    许云回望了小师弟一眼,欲言又止,但最终只叹了口气,无奈地跟去。

    待两人走后,祁爱白直起了腰,同时也褪去了眉目间的温驯,带上一股子冷傲,“那魔头现在在哪?”

    身旁有弟子指了指客房。

    居然当真住在了师兄院里?好不要脸!

    祁爱白只觉怒不可遏,赶紧喝道,“还不把他给我轰出来!”同时在心底啐了一口,低声咒骂,“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蛋东西。”

    等了一会儿后,祁爱白见还没人敢动,顿时了然,“你们怕他?”

    有人道,“祁师弟,这人毕竟是掌门的客人,还是等掌门回来再商量的好。”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怕他。”祁爱白是个娇生惯养的主,从小没受过多少罪,除了师兄师父和已经去世的师伯外也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在我们宗门内,那畜生还敢翻出什么大浪不成!”

    说罢,他便抽出了腰中的剑,直接踹开客房的门,就要闯进去。

    然而一个身影正好拦在他的面前。

    肖灵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立在门口,冲着祁爱白阴测测地笑,“你刚才说谁有娘生没娘养?”

    这边厢,沈长老一路拉着脸走到了自家书房,又屏退旁人,这才稍稍放缓了脸色,对着许云叹道,“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师兄在世时也是像这样,倔得不得了。”

    听到对方提起自家师父,许云神色微动。

    “但是他可没你这么不靠谱。”沈长老摆正了脸色,“师兄那样一个滥好人,在魔教肆虐江湖之时依旧挺身而出,带领着正道诸多门派前去摧毁魔窟,屠尽魔头,让那些魔教余孽十几年来不敢再有半分动静。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普天之下更多的无辜生灵!”

    许云沉默半刻,道,“但是,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阿灵再和从前一样。”

    “你还是指望能改变那家伙。”沈长老面露不屑,“别傻了,魔教中人,通通都无药可救。”

    许云问,“就因为他们修习魔功?”

    沈长老点了点头,陷入了片刻回忆,显出一种心有余悸的神色,“你不知道那种魔功的可怕。任何一个人,哪怕原本再正常,只要开始修习那个,就会渐渐变成一个恶魔。就像我们正道功法可以修身养性,魔功也会深深影响一个人的七情六欲。魔道中人,通通都黑心黑血、无情无义!”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师叔。”许云平静道,“但阿灵并非无情无义之辈。”

    “难道他还能有情有义不成?”沈长老冷笑。

    “我是这么觉得的。”许云抬起头,直直看过去,“要试试看吗?师叔。”

    沈长老脸色变了又变,深恨这师侄为什么竟然如此固执,但这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最终心里还是软了一点,叹道,“这样吧,我可以同意他留下,甚至愿意在别的门派前来寻仇时做主保他。只有一个条件:你得废了他的经脉,绝不能让他再带着那一身武艺。”

    许云脸上泛出一抹苦笑,还未答话,就见一个弟子从外面闯进了书房。

    “掌门!长老!大事不好了!”那弟子急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个魔头想要杀了祁师弟!”

    后山,许云院内。

    肖灵像抓鸡仔一样抓着祁爱白的脖子,高高提着,神色狰狞,“说啊,再说啊,只要你再说一句,我就直接弄死你。”

    祁爱白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双手都已经开始了无意识的乱扑腾。

    其他弟子则都倒在四周,捂着伤口,哎哟哎哟直叫唤。

    两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孽畜!你这孽畜!”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弟子竟然被人这样对待,沈长老险些被气疯,直接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肖灵向后一躲,晃得祁爱白直翻白眼。

    沈长老急得大喊,“还不快放下我的徒儿!你这个孽畜,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投鼠忌器吗!”

    “谁稀罕?”肖灵眯着眼,看到许云,一把就将手上那累赘直接从半空中给丢了过去。

    许云连忙跃起接住,将祁爱白放回地上,又拍着他的后背帮忙顺气。

    “师、师兄……”祁爱白眼泪花花,话都说不清了。

    沈长老见爱徒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刚打算全力对敌,就见肖灵打了个呵欠,转身回房,看都没再看他。

    沈长老被气了个半死,“孽畜!站住!”

    肖灵十分不满,“老头,你刚才就在这吵了半天,害得我没有睡好,我看你年纪大了才没计较。你还想如何啊?”

    “你、你……”沈长老的手指直哆嗦。

    这个时候,许云终于从祁爱白口中得知了先前的情形,走到肖灵身边劝道,“阿灵,不要太生气,爱白他不是故意的。”

    祁爱白在一边泪流满面:不要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啊,师兄!

    许云又道,“他不知道你是真的从小没有父母。”

    祁爱白一愣。

    肖灵脸上神色也是一僵,片刻后变白了,再过片刻后又变黑了,好半晌才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告诉你我从小没有父母?”

    许云老实回答,“猜的。”

    “……”

    一旁沈长老也终于顺好了气,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闹出这种事情,不管有什么缘由,你还想可以善了吗?”

    肖灵侧过身,“你要如何?”

    “两条路:一,我们将你就地正法;二,你自断经脉。”沈长老这个时候还记得先前和许云的约定,“你自己选。”

    肖灵握着剑冷笑,“我倒想试试:在被正法之前,究竟能拉到几个垫背。”

    许云连忙伸出手拦着,想说点什么。

    “云儿。”沈长老抢先堵住了他的话头,“你是我们玄剑宗的掌门,又是被我师兄给捡到宗门里从小养大的,我想你该知道你应该站在哪边。”

    肖灵也望着他,冷笑着,却不说话。

    许云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长叹一声:得,自己现在成矛盾中心了。

    ☆、看谁先让步

    无论是肖灵还是沈长老,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不可能轻易退让的。

    于是许云在长叹了一声之后,咚地一下,就当着众人的面直直跪在了地上。

    肖灵:“……”

    沈长老:“……”

    众人:“……”

    “师叔。”许云道,“阿灵是我带回来的,我有责任为他承担他所犯下的过错。如果您一定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你、你、你……”沈长老浑身像抖筛糠一样抖了老半天,也没“你”出一个所以然来。

    “同样的……阿灵。”许云又道,“无论是师叔还是师弟,都是我的家人。我没能在带你回来之前就为你打理清楚,导致他们误会了你,进而冒犯了你,这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能一次又一次做出在他理解范围之外的举动?肖灵僵在原地,懵了好半晌,嘴型变了好几次,最后冷哼出一声,“你爱跪就跪,关我什么事!”

    像是在附和他一般,沈长老狠狠一甩衣袖,顺便拉住正准备扑过来扶起师兄的祁爱白,“宗门的颜面就这样被你丢得干干净净!好、好啊,既然你想要跪,那么在这个孽畜被赶出宗门之前,你就不用起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跪到几时!”

    这话虽然说得狠厉,但无形中已经是将他先前那条件又往后撤了一步。

    “哪里用得了这么麻烦。”肖灵也恢复了先前的冷酷之色,嗤笑一声,“本来也没人稀罕你们这个破宗门!”说罢就抬脚想往外走去。

    “阿灵。”许云在他身后幽幽道,“虽然我愿意为你跪在这里,但是一旦你出了宗门一步,我还是会把你抓回来。”

    肖灵步子猛地一顿,回过头,咬牙切齿,“你当我怕你?”

    “我又不会伤你,你何必要怕我?”许云微笑。

    于是肖灵缩了回来。

    虽然他自认为并不害怕对方,而且临阵退缩也实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但是他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当真无数次跑出去又无数次被捉回来的话……好像会比现在还要更丢脸一点。

    随后肖灵回了客房继续睡他的觉。沈长老也遣散了众人,拎着祁爱白离去了。

    只有许云,还一个人默默地跪在那儿。

    这一觉肖灵睡得并不十分踏实——好吧,其实这很正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实睡过了。

    接近黄昏时他便起了身,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那个依旧跪在那儿的身影,觉得心中莫名地烦躁。

    许云这一跪完全打乱了他的步调,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恶人——当然他本来也确实就是个恶人——但以前他至少是问心无愧的,不会像这样,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错,却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哪里做错了。

    什么一宗之主的威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尊严,那个男人当真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肖灵的思绪。

    他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房门打开,有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抱了桶热水进来,放在房内,又颤颤巍巍地向肖灵行了个礼,随即退了出去。

    肖灵想了想,才想起这应该就是先前许云提过的侍女。

    一个澡泡下来,桶里的水泛出一层血色,让肖灵自己都暗自咂舌:这些天着实是不修边幅过了头啊。

    前面的十几天自然不消说,没那个资源也没那个心情,后来被许云拖来的一路上也是风尘仆仆的,能睡个觉吃个饭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洗漱。

    等到他收拾清楚,走出门去,连许云都惊叹了:“原来你还是个孩子!”

    “……信不信我直接把那桶水抱来泼你一脸?”

    许云笑了笑,十分自然的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

    “原来只比爱白大了一岁。”许云道。

    “那个烦人的小鬼。”肖灵皱眉。

    “其实爱白是个好孩子,就是被惯得狠了。”许云笑,“吃点亏也不错。”

    “在你眼里还有不‘好’的人吗?”肖灵冷笑一声,懒得就这个话题多纠缠,直接问道,“你究竟想跪到几时?”

    “跪到他们愿意认同你为止。”

    “那你还是跪到天荒地老去吧。”

    “没那么难的,阿灵。”许云勾起眼角眉梢,让这句话显得十分温和,“只要你愿意跨出那一步。”

    ……真是莫名其妙,他们是不是认同我,关我迈不迈步什么事?又没谁稀罕他们的认同。

    肖灵转过身,留下一个不屑的背影,“还是赌赌他们有多心疼你吧,说不定没几天你就能逼得他们让步了呢。不过这招对我无效,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关心的。”

    到了第二天,许云依旧在那儿,没有动过。

    祁爱白倒是跑过来劝了他好半晌,差点哭给他看,但是许云不为所动。

    后来祁爱白只得又跑去劝自家师父,而沈长老也硬是咬着牙不肯再退一步。

    许云就这样跪了好多天。

    几天里,所有的宗内事务都是由别人交到许云手上,等他跪着处理好,再唤人来取走。需要有人去出面的,也是由几位长老顶替。

    肖灵更是从那晚之后就一直冷眼旁观。

    三方都杠上了,只有祁爱白依旧跑来跑去劝这劝那。

    大约第五天左右,祁爱白终于找上了肖灵。

    肖灵靠在床头摆着架子,“有何贵干?”

    祁爱白红着眼眶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肖灵出离愤怒了:怎么你也来这招!

    “那天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错了!”祁爱白这次真哭出来了,眼泪稀里哗啦的,“我求求你了,去劝劝师兄吧,他不能再那样了!”

    肖灵无奈,“你以为我没劝过?”

    祁爱白擦了擦眼泪,不发一言。

    肖灵看清他眼底闪过的那抹怨恨,冷笑一声,“如果你来道歉只是为了让我退让,那你还是滚吧。”

    祁爱白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没当场发作,咬着牙道,“好,好,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讨厌你。但是师兄……师兄他全是为了你!你就算不记这个恩,也总该好好记得,师兄并没有欠过你哪怕一丝一毫!”说罢起身拍了拍膝盖,气冲冲地走了。

    肖灵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道,“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我求着他跪的,真够可笑。”

    就算许云直接跪倒膝盖烂掉,又关自己什么事?

    虽然这么想着,肖灵还是默默算了算日子。

    他曾守在天痕山庄山门口十四天,仅仅是状态变得糟糕了一些。

    但当时并不是像这样不吃不喝还一直跪着……许大掌门这样,大概至少能撑个五六天吧?

    人算不如天算,这天晚上突然刮起了好大的风,吹得树都倒了几棵。

    于是肖灵趁夜半无人又出了门。

    他眯着眼站在许云身后道,“你现在状态比我还糟糕了。”

    许云笑了笑,没说话。

    “我这个时候再走,你总该拦不了我了吧?”肖灵又道。

    “你可以试试。”许云开了口,声音沙哑得有点过分。

    肖灵皱了皱眉,又冷笑一声,“哼,我还想看看你到底能硬撑到什么呢。”

    “是了。”许云道,“如果你真想走,现在就不会来和我说。”

    听到此话,肖灵只觉得这人真是越发可恶了,心中气闷得慌,撂下一句“那我拭目以待”,便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管。

    回房的路上,肖灵感到有雨滴落在身上。

    他皱着眉,对自己说:不就是下雨吗?深秋了,很正常。

    结果凌晨时分,肖灵被响动吵醒,向外一看,竟然是下起了冰雹。

    他呆呆在床上坐了会,看到祁爱白火急火燎地拿着一把伞从院外冲了进来,却又被许云推开。

    肖灵下了地,在房内晃来晃去自顾自转悠了好多圈,再往外一看,祁爱白竟然还没能成功将那把伞给撑到许云头上。

    这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那个脑子里长了釉的白痴!

    肖灵一咬牙,出了房门。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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