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意了沧桑 作者:肥企鹅
第26节
沒走两步,蓝果就发现了一具女人的白骨。从颜色上看,这具白骨并非自然而化,而是被人直接剔成了这幅模样。
蓝果大惊失色,这白骨不会就是方才发出咳嗽和说话声音的那个女人吧?蓝果被吓坏了,转身就走,他绝对不想再在这里多待片刻了!
“别走!救我!”女人的声音再度传來,且越來越靠近蓝果。
蓝果拔出手中的剑,“别以为你是鬼我就会怕你!”
话音刚落,蓝果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双手抓住了。
“啊!鬼呀!”蓝果大叫,然后把手中的剑往下刺去。
“啊!”这次尖叫的是所谓的女鬼。
咦?鬼也怕疼吗?
蓝果看到自己的剑上居然有血,于是壮着胆子往下看,结果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蜷缩在地上,捂着被刺伤的手臂呜咽地哭着。
“竟然是人!”蓝果收起手里的剑,扶着那个女人。
虽然这女人身上的酸臭味道让蓝果觉得恶心,但他依旧沒有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用沒有受伤的手抓着蓝果的衣襟,“咳咳……救我……救我……”
“好!好!”蓝果答应着。但是怎么救啊?这里什么都沒有!
蓝果问道,“你知道皇帝的寝宫在哪里吗?”
女人的身体开始发抖,“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别害怕呀,先告诉我皇帝的寝宫在哪里啊!”蓝果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都问不出來了,于是抱起这个女人准备先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再说。
沒想到女人的身体一离开地面,反倒安静了下來,说道,“你带我离开这里,咳咳……我会告诉你怎么去皇帝的寝宫。”
“好。”
这女人身轻似燕,蓝果抱着她一点都不费力气,很快就來到了皇帝寝宫的附近。
趁着侍卫交接的时刻,蓝果抱着女人潜入寝宫,然后把她放在龙床之上。
女人沒想到对方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如此之脏,于是震惊了片刻,说道,“你是个好人,咳……所以你还是赶快离开吧,不要再管我了。”这里是皇宫重地,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和皇上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不想因自己而连累这个好人。
“那怎么能行?你的伤是我被手中的剑造成的,我自然要负责。”蓝果在寝宫里到处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很多瓶外伤膏和金创药。
把药放在女人的身边,蓝果说道,“你等我片刻,我去找些水來替你清洗一下,否则就算上了药,伤口也很容易化脓。”
“嗯,我等你。”女人捂着嘴巴,尽量不要咳嗽,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蓝果走了沒多久,女人就听到了一众人的声音,包括皇帝!
“顾卿,朕已经说过的事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紫川突然在殿外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殿内似乎有异人闯入。
顾继学更加强硬地说道,“老臣进宫之后才得知黎妃已经失踪三日,难道皇上不该给老臣一个解释吗?”
“若朕沒有记错的话,黎妃自小跟着左将军习武,数十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能出什么事?想來也无非是厌倦了宫廷的生活,所以出宫玩耍去了!”一阵寒风吹过,紫川闻到了从殿内传來的一丝恶臭难闻的味道。
顾继学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但是既然皇帝沒提,他自然装作什么都沒有闻到,所以接着质问道,“老臣只是想知道皇上将此事瞒着臣下的原因!”
“瞒着?”紫川冷哼了一声,“难道朕的家事也要向你禀告?顾卿,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顾继学气绝,这是皇帝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他的话。好!很好!看來皇帝的翅膀是真的长硬了!到了该拔下來的时候了!
“扑通!”一声撞击声从寝宫里传出來。
紫川皱眉,“你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瞒着?”紫川冷哼了一声,“难道朕的家事也要向你禀告?顾卿,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顾继学气绝,这是皇帝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他的话。好!很好!看來皇帝的翅膀是真的长硬了!到了该拔下來的时候了!
“扑通!”一声撞击声从寝宫里传出來。
紫川皱眉,“你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几个侍卫拔出剑进入寝宫,很快就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才慌慌张张地跑出來,“回禀陛下,是黎妃!是黎妃!”
紫川的眉头皱得更紧,“慌什么慌?!拖下去各自打五十大板,学会说话了之后再回來!”这些侍卫都是顾继学的人,紫川责罚起來自然是不会怜惜。
当着众人的面,顾继学不好说什么,任由那些侍卫被带走挨板子。但是这笔账,已经被他记在了脑袋里,早晚会和皇上算清楚!
一六三、久别重逢
等到那些将被打板子的侍卫被带走之后,一众人这才走进寝宫里一探究竟。
黎妃披头散发似女鬼一般趴在地上,身上的恶臭源源不断地飘向四面八方,挑战着众人的忍耐力。
顾继学攥紧了拳头,强忍着不去捂自己的鼻子,“皇上,老臣在等着您的解释。皇上不是告诉老臣,黎妃出宫游玩去了吗?”
紫川走近黎妃,用顾继学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爱妃,你告诉朕,这三日你都去了哪里?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几个侍卫已经忍受不住恶臭吐了出來,这等殿前失仪的大不敬之罪,不等皇上下令,顾继学就摆手命人把他们拖下去领板子了。
寝宫里其他的人都及其佩服地看着皇上,如此看來黎妃果真是受宠啊,人都已经脏臭成这幅模样了,皇上居然一点都不介意。
黎妃看着靠近自己的皇上,整个人已经恐惧到不行,两只手在空中乱抓,想要抓到刚才抱她进入寝宫的那个人。
紫川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爱妃不必害怕,这是朕的寝宫啊。难道爱妃已经不记得这三日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黎妃呜咽着往后退,被蓝果伤到的手臂还在流着血,鲜血在地面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线,很是触目惊心。
紫川这才发现黎妃受伤了,于是说道,“都还愣着做什么?传太医!”
顾继学时刻注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见他丝毫不心虚,也敢当面询问黎妃去了哪里、被何人所害,所以当下对他的怀疑就减少了几分;再加上寝宫里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所以顾继学说道,“皇上,既然黎妃已经回來了,那么老臣还有公务要处理,这就告退了。”
紫川说道,“顾卿一心为朝廷鞍前马后,也要多注意休息才行。”
顾继学刚想说两句客套话,只听紫川吩咐道,“來人,送顾卿回府!”紫川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听顾继学废话了。
“……”顾继学准备脱口而出的客套话就这样被噎在了喉咙里,“老臣告退。”
顾继学离开之后,紫川吩咐寝宫内的侍卫,“你们都出去吧,御医來了就让他在殿外等候。”
“是。”这些侍卫早就无法忍受寝宫的这股味道了,于是如临大赦般快速逃了出去。
“出來吧。”因为味道还有其他各种因素的干扰,所以紫川并不确定此时寝宫里是否还有别人,但是他看到龙床后面的帐子被水打湿了,料想这寝宫除了黎妃之外定是其他人來过,他这声“出來吧”也无非是想把这个人给诈出來。
龙床后面的帐子又动了动,但是沒有人走出來。
紫川抽出墙上悬挂着的宝剑,一步一步地走向龙床。
“皇上!”黎妃突然抱住紫川的腿,“臣妾错了,您饶了臣妾吧!”
黎妃也是练武之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紫川也不管她,只顾着走向龙床。而黎妃则抱紧了紫川的大腿,被拖着走,希望能给床后的人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放手!”紫川也是烦了,举起剑就要往黎妃已经受了伤的手臂上刺。
“不要!”躲在床后的人正是蓝果,他双手端着一盆水,沒有办法用暗器打落紫川的剑,只好把盆中的水泼到他的身上。
看到蓝果,紫川愣住了,手里的剑也落在了地上。恍若时间停止了一般,看着眼前似梦似幻的蓝果,紫川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蓝果的反应则与紫川的呆滞完全相反,见到了思念许久的人,他的心反倒平静了下來。
走到紫川的面前,蓝果拿出帕子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不要总是盯着我却不说话,难道我变了模样,你已经认不出來了吗?”
紫川突然抱紧了蓝果,“小果儿,这是真的对不对?我不想这又是我的梦!我受够了每日每夜只能在梦里与你相见!”
蓝果一口咬在紫川的肩膀上,“你想把我憋死啊!合着你每天晚上都要在梦里把我憋死一遍啊?”
紫川依旧抱得紧紧的,丝毫沒有松开的意思。
蓝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地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不知是紫川的眼泪,还是刚刚被泼在他的头发上的水珠。
“大傻瓜……”蓝果的鼻子一酸,赶紧闭上眼睛。重逢的时刻应该是喜悦的,不要流泪,不能流泪。
两个人紧紧相拥着,完全忘记了寝宫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黎妃看着面前忘我的两个人,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小果儿……真的是很好听的名字啊……
可惜不属于她。
蓝果突然推开紫川,他终于记起了黎妃还在寝宫里。
紫川抓住蓝果的手,绝不放开,“你又要像梦里那样离开我吗!”
“放心吧,我不走。”蓝果指着黎妃,“我们总要把这件事处理了之后再说吧。”
经蓝果提醒,紫川才想起了黎妃,那股刚刚被甜蜜气息掩盖的难闻味道又重新侵占了他的嗅觉。
紫川问道,“小果儿,是你把她带到这里來的吗?”
蓝果点头,“我想要进宫见你,结果翻过宫墙正好來到了她所在的冷宫。由于某些原因我把她刺伤了,所以我想带她來你这里,让你宣御医为她包扎诊治。”
“那她沒有告诉你,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吗?”紫川睥睨地看着黎妃,“这女人浑身恶臭,莫告诉我是小果儿把她背來的?”
“当然不是。”蓝果说道,“我是把她抱來的。”
“什么?!”紫川气极,伸出脚踹在黎妃的肩膀上,“下/贱女人,是个男人你都要勾引一番吗?看來朕对你的惩罚还是不够!”
“你在做什么!干嘛打她啊?”蓝果揽着紫川,“你现在学会打女人了?了不起啊!”
紫川推开蓝果,“你不明白!这个女人三日之前在我的茶里下了春/药,若不是我们自小接受这方面的训练,我早就中了她的招!”
“啊?”蓝果这心里不舒服了,“你确定自己沒有中招,是吗?”
紫川一听蓝果这语气就知道他吃醋了,于是也不管黎妃了,看着蓝果笑嘻嘻地说道,“我发誓,绝对沒有中招!”
“既然沒有中招就算了。”蓝果说道,“你派几个人准备热水,把她清理干净,然后让御医给她治治病。好歹也是主上……呃,你的妃子,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是,遵命。”紫川说道,“小果儿你先藏起來,我让人把她抬出去。”
“抬出去干嘛啊?外面那么冷!”
“……”紫川无奈,“好吧,那我们去外面总可以了吧?这寝宫里的味道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再待下去,紫川也要吐了,真不知道蓝果是怎么抱着她一路从冷宫走到这里來的。
“哦,好。”其实对蓝果來说,黎妃身上的味道真的不算什么。毕竟他是整日与蛇为伍的人,有时候蛇身上的土腥味道更刺鼻,但是他已经习惯了。
蓝果对黎妃说道,“你不用害怕,有我在,紫……皇上是不会再伤害你的。”
黎妃伸出手想要抓蓝果,蓝果沒有躲避,任她抓到手里,“对不起……瑕妃怀了身孕,所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蓝果愣神,半晌才反应过來她在说什么,“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紫川快速从黎妃的手里把蓝果抢过來,“我们走吧。”
“嗯。”
两个人來到偏殿,蓝果说道,“快把这层假脸皮揭掉,让我好好看看你。”
“还是先让我亲亲你再说吧!”紫川低头就要吻上去。
“不行。你顶着主上的脸皮,怎么看怎么别扭。若是我以后习惯了这张脸,说不定会爱上这张脸的!”
“那怎么能行!”紫川二话不说,立即揭掉脸上不属于自己的那张脸皮。
蓝果心疼地看着紫川的脸,“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皇宫里吃的东西很差吗?脸色也不怎么好,苍白得厉害。不行,我要找主上告状,他明明告诉我,你过得很好!”
“主上沒有骗你,除了见不到你和每日应对那些挑事的大臣之外,我的确过得很好。”紫川说道,“脸色苍白是因为大部分时间我的脸都沒有见过光嘛。至于我瘦了倒也不是因为皇宫吃的差,而是因为主上的脸型太瘦削了,我为了配合他,自然不能多吃。”
“主上那是被忘尘丹折磨的,又不是被饿的!以后你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呗!”蓝果浸湿了手帕,递给紫川,“快擦把脸。”
紫川把脑袋伸到蓝果的面前,“你给我擦脸嘛。”
“……这又是跟着哪个妃子学会的撒娇啊?”蓝果把整个手帕捂到紫川的脸上,“我让你不学好!”
紫川大笑,“小果儿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蓝果才不管紫川求不求饶,直接追上去就打,一时间吵闹声不断。
片刻后,蓝果闹够了,紫川的脸也被擦干净了。气喘吁吁的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如化雨的春风。
一六四、事与愿违
紫川刚想和蓝果缠绵一阵,就听到了屋顶传來瓦片被轻轻踩动的声音。
蓝果问道,“不是暗卫吗?”
紫川摇头,“如果暗卫的武功低下到越过房顶之时还会发出这种声音,那纵使他们有一万条性命也是不够丢的。”
“那这声音是……”
“这是洛少爷在提醒我,他來了。”紫川替蓝果把衣衫打理整齐,顺便调戏他道,“洛少爷恐怕是不想看到什么不能看的画面,毕竟非礼勿视嘛。”
蓝果的脸好像真的变红了,和殿内的烛光是一个颜色,“什么非礼勿视?再瞎说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好好好,不说了。”待两个人都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紫川才说道,“洛少爷,请进來吧。”
洛心翻窗而入,很是正经地赔罪,“打扰两位了。”
蓝果的脸更红了,他向來是很敬佩洛心的,如今在准备做那种事时却恰好被他抓包,可想而知蓝果的心里有多懊恼。
紫川笑着问道,“今日怎么來得有些晚?”
“经臣不愿吃药,我好不容易哄他吃了药,这才进宫來的。”提起季经臣,洛心的眼眸就瞬间变得温柔,只是眼神里有种藏不住的悲哀。
紫川知道季经臣到现在都不想与洛心和好如初,所以就不再提及他,以免让洛心难过。
“把今日的名单给我吧。”本來刺杀的事情不归洛心管,席空也沒有强迫他管。但是自从季经臣出事之后,他就开始失眠,整夜都无法安然入睡。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些事情做,所以洛心才开始接手刺杀这件事。
紫川來到书桌旁在宣纸上写出三个人的名字。
“只有这三个吗?”洛心有些苦恼,那他下半夜要做些什么才能打发时间?
紫川说道,“洛少爷可不要小看这三个人,若不是顾继学已经被逼得沒有办法,他断不会把自己最后的底牌这么快就亮出來。”
“哦?看來这三个人很厉害,是吗?”洛心终于打起精神,在看过这三个人的姓名之后立即毁掉了纸条,“那我这就告辞了,你们可以继续。”
洛心转身,却突然觉得头晕了起來。
蓝果赶紧走上前扶着他,“你沒事吧?若是不舒服的话,今夜就不要去了。”
紫川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洛心,“白天不睡觉,晚上还睡不着,若是撑不下去就早说。就算季经臣不原谅你,你也无须用这种方法來折磨自己。”
洛心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地把茶水灌进肚子里,“我觉得好多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告辞。”
看着洛心离开,蓝果很是担心,“他这样不会出事吧?你还是派几个暗卫跟着他,可以吗?”
紫川点头,“当然可以,我请大哥跟着他。”洛心如果出事了,他也不好向主上交代。
听到由大哥保护洛心,蓝果就松了一口气,大哥做事他是一万个放心。
洛心回到同尘园里,直接來到了季经臣的屋内,见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不由得问道,“床顶有什么好看的?”
季经臣闭上眼睛,“的确沒什么好看的。”对于日日夜夜都要躺在床上的人,除了看着床顶,他还能做什么?
洛心坐在床边盯着季经臣,想要开口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了片刻,洛心在季经臣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准备离开去执行刺杀的任务。既然紫川说了纸条上的三个人不好对付,那么他自然要早一些做准备。
季经臣突然开口道,“我想明日出发回蝶寨。”他伸出手想要轻轻地扯住洛心的衣角,却几次都失败了。手筋被姜癸挑断,如今竟连抓住洛心衣角的动作都显得如此笨拙。无奈之下,季经臣收回了自己的手。
背过身的洛心根本就沒有感觉到季经臣拉扯自己衣角的动作,只是强颜欢笑道,“明日吗?为何不多留几日呢?你不想再见小天一面了吗?”
洛心知道季经臣不会为自己留下來,所以他只好忍着心里的不痛快,搬出小天來劝他多停留几日。
季经臣摇头,“不必了,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怎么去见他?我只想回蝶寨。”
“我知道了。”洛心说道,“我这就派人准备,明日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听到洛心关门离开的声音,季经臣苦笑,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既然不能破镜重圆,又何必藕断丝连。心里的难过不必管它,时间早晚会把思念磨尽。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洛心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漫了出來。人一旦做错了事情,就不配得到原谅了吗?若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再给姜癸任何伤害季经臣的机会!可是时光这种无情的东西啊,它怎会倒流?怎会倒流!
痛哭过后,洛心才发现赤狂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屋外。
打开门,洛心问道,“赤狂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赤狂说道,“今夜的刺杀我和你一起去。”
“是紫川让你來的?”洛心摇头,“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三个小喽啰而已,我还沒把他们放在心上。”
“不行。”赤狂说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别说三个人了,对付一个人都成问題。”
“我现在的模样?”洛心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们何时出发?”
“一个时辰之后。”赤狂从怀里掏出三张图纸递给洛心,“这是那三个人的府邸布局图,上面还标记着守卫巡逻的时间和路线,你快速熟悉一下。”
“嗯。”洛心不得不感叹赤狂的细心,果然能得到席空器重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赤狂就要离开,洛心说道,“麻烦你准备几辆马车,还有路上的干粮棉被,明日我要送经臣回蝶寨。”
赤狂问道,“你舍得?”
洛心的眼睛又湿润了,“我的舍与不舍完全不能影响他的决定。”
赤狂拍了拍洛心的肩膀,“我们这一辈子还有数十载,虽说一切皆有定数,可是不到最后,我们永远无法得知哪个才是定数。不知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
“自然明白。”洛心拱手道,“多谢赤狂大哥良言相劝,洛心受益匪浅。”被赤狂这么一说,洛心也觉得事情还沒有到最坏的时候,一切皆有转机。只要他坚持,也许经臣真的能够原谅他。所谓定数,人定胜天!
劝过洛心之后,赤狂准备去找季经臣,也劝上一劝。否则等他们自己想清楚,那黄花菜都要凉了!
可是沒等赤狂走到季经臣的房间时,绿修就把他拦住了,“大哥!你说过今夜要陪我的!又食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赤狂无奈,“不要闹,我还有事情要做。明日再陪你,好吗?”
“不行!主上把洛少爷留下來就是为了分担你的责任,结果你却比以前还要忙,到底是为什么啊!”绿修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今天大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别想离开!
赤狂把绿修抱进怀里,“你怎么还和孩子似的?來,大哥抱抱你。”
“谁要你抱了?”绿修嘴上说着不要,双臂却把赤狂缠得紧紧的,“今天晚上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啊?不能明天晚上再做吗?”
“不能。时间不等人,越往后拖一天,顾继学的命数就长一天。”如今顾继学的命数就要尽了,这是关键时刻,赤狂不能松懈。
绿修自然知道和正事相比,自己在赤狂的心里就是个垫底的,所以他也不强求,“那好吧,你要小心,平安回來。”
“嗯。”
赤狂与绿修一起去找季经臣,可是敲门之后却无人答应,想必人是睡下了,所以他们不便打扰,于是离开了。
季经臣听着那敲门声,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來的,所以他沒有应答,也不想应答。反正不管哪个世界,都和他沒有一点关系。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洛心和赤狂此时正在赶往第一个人的府邸的路上。
夜色未深,都城的大街上自然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与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是杀手和刺客最喜欢的。
穿过繁华的大街,两个人來到那人的府邸。虽然只隔着一条街,此人的府邸却安静得像是被世间隔绝了一般。
洛心低声道,“怕是有埋伏,小心。”
赤狂点头,却在心里怀疑,对方既然已经有了防备,说明对方知道会有杀手前來,那么此人怎么会知道如此秘密之事?究竟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赤狂一向谨慎,所以此刻对洛心说道,“我们先撤,改日再來。”
洛心同意,跟着赤狂准备离开。却不想一个转身,又开始头昏眼花起來,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从屋顶跌落下去。
赤狂翻身接住洛心,不得不落在此人的院落里,沒想到竟触碰到了机关。一时间灯火通明,数百人顷刻之间将院子团团围住。
赤狂暗叫一声不好,他以后都怕是无法陪伴绿修了。
一六五、天人永隔
赤狂拍打着洛心的脸,“还能再坚持吗?我们要杀出去才行。”
洛心摇头,推搡着赤狂,“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洛心的脑袋疼得厉害,像是人死了之后魂魄处于白茫茫一片的混沌世界,身边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不行,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离开。”赤狂扶着洛心站起來,然后抽出剑指着慢慢逼近他们的人。
结果昏黄的烛光,赤狂看清楚了包围他们的人的模样却大吃一惊,这些人的肌肤全都浮肿着;一张张苍白的脸都像是被水浸泡了三天三夜;双眼凸出,无神地翻开着;身上只有一层遮蔽破布,在寒冬之夜里,他们却丝毫不觉得冷。
赤狂把洛心藏在身后,小声对他说道,“包围我们的人都是死尸,难怪我们一开始沒有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
洛心听着像是从万里之外传來的赤狂的声音,开口道,“你快走!”能控制死尸的人岂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感觉到赤狂的手还在自己的肩膀上丝毫沒有离开的趋势,洛心有些着急,他若是不走的话,他们两个人就都走不成了!
于是洛心用力推开赤狂,又说道,“你快走!不用管我!”说罢,拿出葫芦鞭向着那些死尸甩去。
洛心的眼睛只能看到像是雪花飘落一般白花花的一片,耳朵则只能听到像是数百个和尚在念经的声音,所以他的鞭子根本无法和平时一样正中目标,而是甩得毫无章法,白费力气。
另一边,赤狂根本就沒有离开,而是不停地挥剑砍下这些死尸的脑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就算沒有脑袋这些死尸照样可以站立,并对他们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撕拉一声,洛心的袍子瞬间被死尸抓破了几道口子。若不是冬天穿得厚实,想必他已经被抓出血來了。
赤狂踹开洛心身边的死尸,然后把剑递给他,“扔掉你的鞭子!快用剑!”
对此洛心不再推辞,握着剑就向身后砍去,也不管砍掉的究竟是死尸的脑袋还是手臂。
“噗!”洛心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呵,看來是天要亡我!”
在洛心从房顶摔下的那一刻,他便推断自己被人下了毒。此刻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真气混乱不能用,除了中毒,洛心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究竟是谁下的毒?究竟是谁?洛心突然想起两个时辰之前自己曾做过什么,莫非下毒之人是他?怎么可能!这让他如何相信!
赤狂再次杀出一条路來到洛心的身边,“你还能坚持多久?”
洛心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臂,知道那是赤狂,也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可是洛心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被人下了毒,不管走不走得了,这条命今天是保不住了。所以你赶快离开,我们两个人至少要活下去一个!”
不到最后一刻,赤狂决不放弃。他用葫芦鞭把洛心固定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拿过洛心手里的剑,疯狂地向着身边的死尸砍去。
脑袋被砍掉了,他们还会继续攻击;那么就把他们的四肢全都砍掉,看他们还怎么攻击!
赤狂背着洛心一路杀到墙脚下,准备番强离开,却在翻上墙的那一刻看到墙的另一面依旧是百余名死尸!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啊!果真是厉害!”说话之人站在与赤狂相对不远的另一面墙上,“不过,今夜你们谁都别想从我的手心里逃走!”
赤狂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姜癸?你居然在这里!”
“我在这里让你很意外吗?”姜癸足尖轻点,一个飞身來到赤狂的面前,指着下面的死尸说道,“你若是把洛心留下的话,我可以让他们放你一条生路。”
赤狂知道姜癸一直觊觎季经臣,所以他是不会放过洛心的,因此赤狂直接举起手中的剑,“少说废话!來吧!”
“呵!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姜癸从怀中拿出一支短笛,把它放在嘴边吹出一段在赤狂听來非常奇怪的曲调。
沒想到就是由于这段奇怪的曲调,墙下的那些死尸像是疯了一般开始推墙,片刻之后,赤狂和姜癸所在的墙就被几百个死尸推倒了。
两个人同时落到地面上,那些死尸却越过姜癸直接袭向赤狂。
姜癸像是看戏一般坐在回廊里,等着赤狂用尽最后一分力气。
天亮了。
在赤狂的屋子里等了他一夜的绿修揉了揉不知在何时闭上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醒了过來。
“大哥怎么还沒回來?”绿修有些担心,所以跑去找季经臣,问他洛心回來了沒有。
季经臣已经让丫鬟帮他收拾好了离开这里的包裹,只等有人通知他马车备好了,他就可以离开了。
“自昨夜洛心离开之后,我便沒有见过他了。”季经臣对绿修说道,“他们的武功都不错,你不用担心,该回來的时候自然就会回來了。”
“可是我的右眼皮跳得厉害……”绿修捂着嘴巴,把剩下不好的话吞进肚子里。
被绿修这么一说,季经臣也有些担心了,“你沒有派人出去找一找吗?”之前洛心在晚上完成任务之后必定会在第一时间來看自己,今日却到现在都沒有出现,莫非是真的出事了?
“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可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绿修看了一眼床上的包裹,问道,“你是要现在就走,还是等洛心回來之后再走?”
“为什么要等他回來?”季经臣有些赌气,“我现在就走。”
绿修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再多嘴。”
季经臣问道,“马车准备好了吗?”
绿修刚想说沒有,一个下人就急急忙忙地找到这里说道,“四堂主,大堂主昨夜吩咐的马车、棉被和干粮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是作何用处?”
绿修皱眉,“要你多嘴!去去去,该干嘛就干嘛去吧!用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是是是,四堂主息怒。”下人赶紧离开,不敢再做逗留。
季经臣说道,“麻烦你请个强壮一点的人把我背到马车上。”季经臣担心他现在不走,等到洛心回來他就走不成了。
绿修还想劝说季经臣留下來,后者就说道,“你不必多说,若你成了我这幅模样,自然也会选择离开赤狂的。”
“会吗?”绿修不知道。
“会的。”
既然季经臣去意已决,绿修还能说什么,只好尽做朋友的最后一点本分,把他背到马车上。
一共三辆马车,随行的车夫和丫鬟都是赤狂挑选出來的武功高手,定可以保护季经臣安全抵达蝶寨。
安排好一切之后,绿修也上了马车,对季经臣说道,“我送你出城。”
“嗯,多谢。”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行驶着,本该繁华拥挤的早市却只剩下了摊子,人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其他的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奇怪极了。
一行人來到城门口,人突然就多了起來,好像城中一大半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绿修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命车夫去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车夫回來,回禀道,“城门口贴了一张捕贼的告示,说是昨夜有人擅闯宰相府行窃,被下人撞见之后竟杀了目击者逃跑了。若是奇人之士能够抓到此行凶者,赏银一万两。另外,城门之上还挂着一具尸体,小人看着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人看着那人像是洛少爷,若小人看错了,还请四堂主饶命!”车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像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人看着那人像是洛少爷,若小人看错了,还请四堂主饶命!”车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季经臣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他说那是谁?”
绿修赶紧搀扶着季经臣,“兴许是他看错了,你别着急啊。”
季经臣推开绿修,爬下床,“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绿修背起季经臣,“是不是洛心,我们看一看便知!”
两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來到城门的入口处,然后抬头往上看。
只一眼,季经臣便犹如被雷电闪击了一般,傻了。
绿修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定不是洛心!就算相貌和身形都与洛心一样,那也不是洛心!
姜癸站在洛心的尸体上面,看着被绿修背着的季经臣,“你终于來了,再也沒有人能把你抢走了。”
绿修感觉到一股杀气,再往上一看便看到了姜癸,于是背着季经臣就跑。
季经臣此时终于从打击中清醒过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绿修的脖子里,“放我下來!我要去找他!让我去找他!”
“那不是洛心!”绿修骗季经臣,“我保证那不是洛心!”
季经臣不相信绿修的话,那是不是洛心,他一眼就可以认出來。骗不了自己啊!
比起快要疯癫的季经臣,绿修的情况也沒好到哪里去。洛心死了,那么赤狂呢?他还能活着吗?
一六六、生不如死
绿修背着季经臣快速逃走,姜癸并沒有追上來。姜癸相信只要洛心的尸体还在他的手里,季经臣早晚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回到同尘园之时,绿修已是精疲力竭。
小心地放下季经臣,绿修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我,我去把洛心的尸体偷回來。”
季经臣像是一个木偶一般被绿修摆弄着,在听到洛心的名字后,他终于眨了眨眼,拼尽力气抓住绿修的手,“把他带回來!然后杀了姜癸!杀了姜癸!”
绿修被抓得生疼,立即答应着,“好!杀了姜癸!”不管姜癸究竟是什么身份,或者是他投靠了谁,绿修一定会取他的狗命!
季经臣松开手,趴在床上痛哭,“我不知道昨夜竟是见他的最后一面!老天是在惩罚我不懂得珍惜!我错了!我错了!”
看到连武功尽失都沒有掉一滴眼泪的季经臣如今却因为洛心而痛哭成这幅模样,绿修不由得想到生死未卜的赤狂,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下來。
绿修突然想到若大哥真的和洛心同时出了事,那么同尘园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來看家了。想到这里,绿修擦干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來。
不用猜想便知,姜癸此时定在城门之上等着他们回去,所以绿修决定暂时不去抢洛心的尸体,等到姜癸的防备松懈之时再行动。
只是苦了洛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本该入土为安,可如今洛心的尸体却悬挂在城门之上供众人非议,只是想一想此种画面,绿修就恨得现在就想把姜癸大卸八块!
绿修晃了晃脑袋,再次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了看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的季经臣,绿修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于是什么都沒说,离开了这间屋子,他还要调查清楚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人是死了,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就那样死了,更何况是在江湖上论武功绝对排得上号的洛心!再加上当时赤狂也在,绿修知道自家大哥的实力,若不是遇上了埋伏,他不可能保护不了洛心。若是他们当真遇上了埋伏,那么昨夜究竟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绿修已在心里暗暗地有了计较,得知这次行动的人只有洛心、大哥、季经臣、六弟、七弟以及自己,现在唯一可以排除嫌疑的只有已经被杀害了的洛心和下落不明的大哥。
至于季经臣也在被怀疑的对象里,那是因为绿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多嘴说了几句话结果被居心叵测的人给听了去,所以他沒有道理不怀疑季经臣。
沒有人知道季经臣是不是因为洛心当初弃他不顾,致使他武功尽失,如今他因爱生恨才设计了一切。毕竟像姜癸这种奸诈狡猾之人,能够令他心甘情愿听命的人怕也只有季经臣了。
至于蓝果和紫川,绿修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宫一趟去探探他们的口风了。
走出回廊,绿修下意识地接住靠近自己耳朵的东西,结果指尖一凉,竟是一片雪花融化了。
“飘雪了。”绿修想起今日接到的二哥和三哥写來的信,他们说龙凤城也已经下雪了。果然北方的城飘雪飘得早,也不知道是为何。
看到窗外落下的雪花,想起洛心的尸体还在城门上挂着,心痛到已经麻木了的季经臣慢慢地爬下床,去找姜癸。只要姜癸能把洛心的尸体放下來,他什么都愿意做。反正已是废人一个,他还怕姜癸对他做什么?
双手和双脚都无法用力,季经臣每前进一步,被接好不久的筋骨就像是又要断掉了一般疼得厉害。
待季经臣爬出屋门之时,身上的衣袍已经被地上的青砖蹭脏,掌心则磨出了血。
季经臣恨恨地一拳砸在地上,像他这样的废物才应该去死不是吗?!为什么死了的人是洛心!为什么不是自己!
负责照顾季经臣的丫鬟看到了他像疯子一般的举动,也不敢上前打扰,于是就去找四堂主绿修,结果却听暗卫说四堂主刚刚出去了。
沒有人敢上前來询问季经臣到底要做什么,也沒有人敢帮他做什么,万一出了事谁來负责?
不管明里暗里,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季经臣,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爬,不仅是掌心,连手肘和膝盖也慢慢地磨出了血。伤口在流出一些血后就会被尘土覆盖,然后再磨出新的伤口,周而复始……
终于有一个暗卫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走到季经臣的面前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季经臣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脚,“快带我去城门口!带我去城门口!”
暗卫抱起季经臣,走向停放着马车的地方。
绿修并不是第一次进宫,也很清楚宫里侍卫的巡逻路线和时间,所以他在沒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很快就找到了身处寝宫的蓝果和紫川。
破窗而入,绿修开门见山地问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有谁能为我解释一下?”
在绿修來之前,蓝果和紫川已经知道洛心被杀、赤狂失踪的事情了,也猜到了绿修会因怀疑而來质问他们,所以气氛一直很压抑。
绿修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很是生气,“说话啊!都哑巴了吗?!洛心死了你们知道吗?他死了!”
“四哥……”蓝果有些害怕发火的绿修,一些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人一旦发起脾气來就格外让人惧怕。
绿修被这一声软软的四哥喊得也气消了大半,于是音调降了许多,“我只问你们一句话,昨夜大哥和洛心的行踪是不是你们泄露给姜癸的?”
蓝果急忙摇头,“四哥,你要相信,真的不是我们。昨夜我一直和紫川待在一起,我们久别重逢,根本就沒有时间考虑别的事情。”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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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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