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31节
“不看也罢。去意已决”
第一百二十七章
烈日当空。李婉坐在马车上。嘴角含笑。鸡鸣时分李婉便早早的起來洗漱了。今天是个大日子。只可惜纳兰堇
李婉今日穿上了金缕衣。头配凤冠。从容身姿便能看出她今日心情不错。李贤也沒想怎么折腾了。只是随便将李婉放走他便急匆匆的出了城。
纳兰连山在城楼上看着纳兰堇坐在马车内面不改色。心中总有些懊恼。李婉看着他。拍拍他的背。想叫他宽心。却不知从何说起。纳兰连山握住她温润的手。长叹一声。
马车出城。一队人马浩荡。昨夜大凉军营都炸开锅了。慕家更是诧异李贤这撤离的速度。李贤坐在最前边的马车内。是不是伸出头來回望城楼上的人。他们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萨柯阴着脸站在城楼上。想转过身马上下城楼追出去。可一个人却扯住了他的手。樊骆戴着军帽。在脸上抹了两把灰。混到了萨柯身边。为的就是防止萨柯管不住自己。
樊华看着他。轻微的摇摇头。她昨夜已再三叮嘱。今日不管如何。都不能做出傻事。若是身份暴露。他们也救不了他。萨柯稳住气息。站定回位置。可看着那车队离去的样子。他真是
城楼上的人们表情各异。悲喜交错。一些人悲纳兰堇。一些人悲李婉。余贞眺望远方。胸口起伏不定。她眼角瞥了一眼李婉。却瞧见他们夫妻正恩爱的相望。
她心里冷哼一声。两兄妹为了压制余家。也真是不惜代价了。好戏还在后头呢。余贞徐徐转身。宫人们提着她的袍衣跟在后头战战兢兢的。
纳兰连山看余贞那样子。搂住李婉。温柔的道:“别理她。我们四处走走”
“嗯。”
说李贤的车队浩荡。他们的队伍也是一个样子。百名将士随在他们身后。身前又有许多人为他们开路。他们方下了城楼。路边便一片空旷。他们二人甚至还能远远的瞧见余贞的车辇末端。不约而同的就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多日未见。都不知过了多少千百年了。”纳兰连山小小的逗乐一把。
“若是这样。你我岂不是垂垂老矣。皇上能活万岁。而皇后只能活千岁。怕是不及陛下了。”
纳兰连山轻笑一声。“朕活一万岁。你活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只差一年。都是差不多的。”
二人夫妻的逗趣。都把一旁的宫人逗乐了。纳兰连山自李婉走后一直忧心忡忡的。现在李婉回來了。纳兰连山也自然心情大好。连带着所有人都高兴。
萨柯依旧看着那车队远离的方向。还能听到不远处那欢愉的笑声。他背过手去。长叹一声。“目送佳人。遥传乡音”
樊骆拍拍他的背。谁人沒有年少轻狂时。萨柯向來懂事。却有些乖僻。能进他心里。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你走罢。这太危险了。”
“我若不來。你岂不是更危险。穆沙知道后更是想尽了法子來找你。若不是你爹拦下。怕你们都被抓了去了。”
樊骆话音刚落。城下传來一片尖叫。他们二人朝下边一看。宫人们乱作一团十來名将士将纳兰连山围在圈内。而纳兰连山的怀中是倒地不起的李婉。
萨柯直觉告诉他定是出事了。他赶紧将樊骆推往一边。让她赶紧撤离。樊骆犹豫了一会。却也还是走了。
刚才看李婉的样子。似乎是受伤了。纳兰连山定会将沙城封闭。沙城到时戒备森严。插翅难逃。
萨柯见她走后方才安心的下了城楼查看形势。他到了纳兰连山那边时。将士竟将刀剑指着他。不能前行半分。他在外边看到纳兰连山正慌张的抱着一身血的李婉。殷红的鲜血从里边淌到将士的脚下。一点一点的渗出來。
“让开。我会点医术。”萨柯使劲的朝着里边挤。可是将士就是不让他进去。
纳兰连山在里边听到萨柯的声音。放话让人放他进來。萨柯看到李婉时。倒吸了口气。一根两指宽的弩箭插在李婉的后腰上。
李婉双目紧闭。唇色白发。凤冠滚落在一旁。已失去了知觉。纳兰连山为了李婉不压着弩箭。一直用手抱住她。
萨柯用匕首将李婉弩箭隔断。只留一指长的剑身在外。用划了自己的衣袍将李婉的伤口轻微封住。
“把她带回房内。宣太医。”萨柯对纳兰连山道。
这伤太深。怕是已射穿了体内的脏器。自己一个外行能做的不过如此了。剩下便要交给太医与老天才行。
纳兰连山将李婉带回了住处。晃眼的龙袍上染了一身的血。不出萨柯所料。纳兰连山马上便下令彻查沙城。缉拿刺客。沙城不准任何人出去。
萨柯候在房门外。听到房内太医们的慌乱的脚步。北川走到萨柯身边。嘴角有些青紫。萨柯很是好奇。
“大人。嘴角”
北川坐在围栏上。长叹一声。“被撞的。场面混乱。被几个人撞了一下。沒站稳。磕到了。这不是去擦了点药。”
“哦~下官那时正在城楼上一点都沒注意到城内的状况。大人可否说上一说。”
北川陷入沉思之中。他当时是随在纳兰连山身后的。不过纳兰连山说是沒他什么事情了。他便告退。沒走几步后边就传來了宫人的尖叫。他回过头去。发现李婉已中箭倒下。刺客从始自终一个影子都沒看到。
他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萨柯。萨柯也若有所思起來。李婉中箭处是后腰。那么刺客应是在他们身后偷袭。可刺客一般都是一等一的身手。怎么会翻下这种错误。沒能一箭致命。
“宫人们。就无人看到刺客。”萨柯问道。
“所有人都是背着城楼的哪看到了。不过那刺客倒是奇怪。第一箭沒射中。宫人们直接被吓得乱跑。”
萨柯越想越不对劲。“第一箭沒射到。那娘娘身上的是第二箭。那就奇怪了那弩箭在何处。可否让下官看上一眼。”
北川看萨柯对此事兴趣极大。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便领着他去看那第一支射空的弩箭。
弩箭被收于一间暗房。由专门的差人保管。萨柯甚至还在那看到了被自己用匕首割下來的那半支弩箭。他轻轻的捏起箭羽。又对比着第一支箭。
“如何。看出了什么。”北川问道。
萨柯摇摇头。叹道:“如果不找到刺客。根本就无解。这两只箭羽完全一样。应该是同一伙人无误。來时我还想可能会是两伙人。可箭羽做工完全一致。
大人可知箭羽的种类。鹅羽价廉。所以将士多用”
“得得得。我知道。说重点的。”北川不耐烦的打断他。这些他自然知道。
萨柯将箭羽在他面前晃了晃。“雕翎乃上品。此箭是云雕翎。上上品。非达官贵人用不得。大人不若由此着手调查。能用得起云雕翎的。这世上也无几人。”
北川脸色一沉。道:“我会禀告圣上。若萨大人有何新的推测。不妨告诉圣上。想來圣上定会细细聆听推测。”
房内昏暗。血腥味四下弥漫在空气间。太医正碾磨药草。抓药煮药。忙得一身的汗。
李婉缓缓睁开眼。唇色还是有些苍白。毕竟失血多了些。她睁开眼。便是瞧见了纳兰连山在看着她。她嘴角挤出勉强的笑意。带血的手伸向他的脸。轻抚颜面。
“连山”她细雨轻声。手有些无力。
“你醒了。感觉如何。疼吗。”纳兰连山脸上被抹了一把血。却浑然不知。痴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婉。
“不疼。就是有些累。”
纳兰连山将她的手放回床上。替她扇点小风。道:“你累了。便睡罢。朕看着。”
“嗯”李婉又合上了眼。
纳兰连山给宫人一个眼色。叫他们去打水來。他与李婉从回來开始就沒好好整理一下。马不停蹄的让太医诊治了半天。好不容易醒过來了。
宫人端來了水。放下帷幔。候在外边。他们知道纳兰连山定会亲自伺候李婉的。纳兰连山用湿巾布擦擦她额上的细汗。又擦去身上的血渍。忙了好半天。太医來了才肯放手。
太医把了把脉。又用手背试了试李婉额上的温度。眉头有点微皱。纳兰连山冷然问道:“娘娘无碍罢。”
那阴沉的脸。吓得太医气都不敢乱喘了。太医擦擦脸上的汗。唯唯诺诺的道:“无碍无碍。就是有些体热。需要吃点汤药。”
他说了这话。纳兰连山才放他走。若是他敢说李婉病危。他定斩了这庸医。方才李婉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呢。
纳兰连山守了好半天。李婉期间醒來几次。都是说了几句话又睡回去了。余贞也來看过。但是被他拦下了。他一整天一粒饭都未下肚。觉得整个人都要撑不住了。才踏出房门。
“陛下”北川候在房门外多时了。他见太后都被挡下了。也不敢让宫人通报。想着他总会出來就一直候在了门外。
纳兰连山疲惫的看着北川。问道:“卿在这多久了。有何事。”
北川看着他染血的龙袍。又将头低下來。“臣有事禀告。”
“待朕有空且说罢”
“陛下。事关娘娘与社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纳兰连山的住房给了李婉。自是再找一间小些的來住。工人正七手八脚的将他身上带血的龙袍褪下。北川一直在他身后默默不语。
待宫人给他换上了绣金的白袍。他将宫人遣退北川才上前一步将话道出。纳兰连山看他那阵势似乎要长篇大论一番。索性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喉。
“陛下方才微臣在房外等候时遇上了萨柯。萨柯对此事很是好奇。微臣便让他看了箭。他道箭羽是云雕翎。上上品。世上沒几个人能用得起。陛下不若让萨”
纳兰连山摆手做停。“此事不能叫萨柯出面。浣月正是用人之际。倘若能用云雕翎自是势力不小。萨柯若是掺和进來。那贼人狗急跳墙铲除萨柯。沙城便会乱成一团。”
“那陛下的意思”北川看着他。有些捉摸不透。
“还是你來。也许此事跟鄂太医之死有关。堇儿不在。沒了掩护。大人会寸步难行。”
北川赶紧作揖。道:“陛下担忧了。微臣贱命自是替陛下分忧的。”
“嗯朕要去看看皇后了。大人且去歇息罢。”
纳兰连山别了北川。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去探望李婉。也不知她好些了沒。到了门口却听见房内声音乱作一团。
“娘娘您还是回去歇息罢。”
“娘娘不可啊。”
纳兰连山方要推门进去。李婉便开了门要出來。二人对视。不禁愣了会。周遭的宫人都齐刷刷的跪到了二人之间。表情难以形容的难看。
“陛下。您劝劝娘娘吧。她醒來后就是不肯躺床上。非要去找您~”那领头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被李婉吓得魂都要沒了。若是李婉出了点事。还不是他担着。
纳兰连山沉下脸。刚想斥责李婉。却想到她尚且是个病人。却又无奈的叹了声气。将她搀回房内。李婉看见纳兰连山也不敢放肆了。她本來只是想出去走走。顺便找他的哪想到这么巧。
颂儿端來汤药。纳兰连山接过來。遣退了众人。独留一群太医在纱幔外。他细心的将汤药吹凉。再喂给李婉。
李婉却别过头。纳兰连山将汤药放下。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婉儿。听话。喝点药。虽然苦了点。可是好得快。來”李婉又别开头。就是不想喝。
纳兰连山将汤药放下眉目间已显现一丝的怒火。可见到李婉那苍白的脸。气又泄了。
“不喝便罢。來。躺下。睡一觉。”他又替李婉掖好被子。李婉忽然拉住他。
“陪我一起”她声音微弱。纳兰连山也不忍拒绝。便侧躺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双眼渐渐的合上。
他本想看她睡着便走。可自己却也睡下了。到了夜半时分。他忽然惊醒。发觉李婉胸口起伏快速。喘得有些厉害。
太医轮班守在外边。见纳兰连山一脸焦急的冲出來他们便知道有事了。守夜的太医进去一看。给李婉把了脉。赶紧让宫人们将太医们叫醒。
“如何。”纳兰连山看这般风风火火的。心里也有些悬。
“微臣不敢断言。还是等老一些的太医们來看看罢。”
纳兰连山坐在李婉的身边。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一刻觉得时间太慢了。太医來得太慢了。
李婉越喘越急。可气息确实越來越微弱。太医到时。纳兰连山激动的站了起來。可李婉的手忽然松开了
“婉儿。”纳兰连山焦急的唤道她的名字。
宫人们将纳兰连山拉开。给太医挤进去。纳兰连山站在外边焦急的踱步。时不时还看见李婉起伏微弱的胸口。
忽然太医齐刷刷的让了一条道出來。纳兰连山看见李婉眼睛微睁。戴着白玉环的手无力的伸向他。纳兰连山上前紧握住。李婉嘴唇微张。气息一直不能平定。
“婉儿。”
“连连山。我”李婉的声音小若蝇蚊。后半句沒道出。最后一口气倒是沒了。
“婉儿。”纳兰连山不死心的唤道。
一名太医弱弱的从他身边溜到李婉身边。给李婉把了个脉。惊得一把松开了。转过头去对着所有人摇摇头。
纳兰连山见他摇摇头。怒气腾腾的站起來。吼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她还沒死。你们不治。”说着。走到太医面前。将太医齐刷刷的踹到无了声息的李婉跟前。
他看着太医手忙脚乱的场景。脑子一片空白。却还记得北川说的云雕翎。
云雕翎。云雕翎
纳兰连山如同魔怔般。跌跌撞撞的跑到余贞房门前。一把将房门踹开。动静太大。惊得余贞和守夜的宫人一把跳起來。可为时已晚。纳兰连山接着廊道的灯火。在黑暗中死死的掐住余贞的脖子。
余贞一句话都尚未來得及说出口。整个人就悬在了半空。宫人们点着灯寻來的时候。正开到余贞正在半空挣扎。脸都被憋得发紫了。
纳兰连山此时面部狰狞。看着余贞那痛苦的模样心里泛出一丝丝的欣慰。如此才能偿还李婉的痛苦。
“陛下。您快放手罢。太后就要死了。”老嬷嬷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几个侍女也未曾见过纳兰连山如此兽性大发。都沒拉下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
死。纳兰连山忽然听进了那老嬷嬷的话。一把将手松开。阴森森的冷笑数声。
“你也配死。呵呵呵”
他要叫她把他爱妻的痛。都一一偿还了。
“什么。皇嫂殁了”纳兰堇坐在马车内。被这消息惊得手中的剑都掉落了。“那李贤知道这消息沒。”她看着跟前这哭哭啼啼的小宫人。
小宫人抹了把眼泪。“知道了。”
“那他什么反应”
“贤王让奴才跟您说。就是陛下过了。都不能让您回去。”
“啪”纳兰堇听到此话。气得一巴掌拍在了车板上。惊得那小宫人话都不敢说了。
到了驿站歇息。马车一停。纳兰堇立马冲到李贤的跟前。拦住了李贤的去路。二影站在一侧。剑将出鞘。李贤给了他个眼神。他只得将剑收回。
“公主何事。气冲冲的不大好罢。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脾气不晓得改一改。”
纳兰堇揪着他的衣襟问道:“你可知我皇嫂过世的消息。”
李贤将纳兰堇的手拉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知道又如何。此事不关本王。她是浣月的皇后。自然是你们浣月的事。本王现在的事。便是要将你待会京都。公主你可莫要打什么歪主意。半路逃跑。
影卫无情。出手便是取了性命。到时候本王沒法跟你皇兄交代。毕竟短短半年。失了两位亲人。”
“你。”纳兰堇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有话说不出。
李贤进了驿站后。忽然想起了探子來报的消息。从容转身。同她道:“对了。听闻你皇兄正兽性大发。把太后囚禁起來。每天施以酷刑呢。”说此话时。他嘴角挂着一丝瘆人的笑意。
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更可怕。纳兰堇被惊得无话可说。反应过來时。赶紧写了一封信回去。
她虽不知余贞翻下何错。余贞也不是她的生母。但余家势力可畏。余家势力遍布朝野。若是余贞死了。怕军中余家亲信会揭竿而起。到时生灵涂炭。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自李婉过的那一天后。余贞便被纳兰连山囚禁在了寝房哪也去不了。大臣们不断上奏要求他回月城监国。可他已多日未曾看那些奏折了。
他坐在棺木边。一身的白。按理说。皇帝除死不能带白。可他还是穿了。灵堂焚了浓重的安息香。他已数日未眠。便是这些安息香都不能叫他入眠了。
余贞身边的老嬷嬷从外边进來。跪倒在纳兰连山的跟前。面上泪痕未干。道:“陛下。太后已数日未食了。若陛下不解除禁步。怕她怕她便要将自己饿死在房内了。”
纳兰连山空灵般看着灵堂前的嬷嬷。又低头看了看棺里躺的美人。他手轻轻抚着李婉冰凉的脸。轻声道:“朕去去就回。不叫你多等。”
这几日。余贞被囚禁在房内。吃的比阶下囚都还不如。身边的宫人都不准靠近那房子半步。只得远远的看着。或听到余贞的嘶喊。
余贞老矣再也不能经受更多折腾了。余家在沙城的势力蠢蠢欲动。每日不停的觐见。却都无一被拦在门外。就算是硬闯。也只会看见一个痴傻的皇帝。含情脉脉的看着棺里的爱妻。
纳兰连山推开房门。一股子臭味扑面而來。他却似乎沒长鼻子。更是一把将房门关上。
房内光线昏暗。纳兰连山一步一步的缓慢走进房内。越是里边越是阴暗。越是可怖。他听到他每靠近一步。余贞的气息都会更急促。
余贞靠在床边。短短数日便消瘦得准备皮包骨。头发乱成一团。那些金银玉饰都不知道飞哪了。与前几日的风光相比。真是可怜。
“啪”纳兰连山面无表情的给了余贞一巴掌。
“为什么不吃。”
余贞顶着散乱的头发。冷笑数声。“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更不是我们余家做的。”
“啪”
“朕问你为什么不吃。”纳兰连山神色空洞。话语间也毫无感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哀家吃不吃。与你有何干系。”余贞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他真敢叫她去死。
纳兰连山背过身去。双手一拍。两名太监从外边端來一碗饭菜。他忽然回过头。道了一句。“对了。你这太后。便在这沙城当罢。太皇太后。”说罢。他走了。
“太后娘娘。请您用膳”两名小太监恭敬的弯着腰。将饭菜递到余贞的跟前。
余贞看了那一眼的饭菜。恶狠狠的道:“滚。”
那饭菜岂是人能吃的。她离得那么远都能闻到馊臭味。白米饭上盖着一层焉黄的青菜。最上边就是一颗不带肉的骨头。
听到她如此不给面子。小太监忽然直起了身板。“太后娘娘。既然您不给陛下面子。那我们做奴才的只好得罪了”
另一名太监上前一步将余贞摁住。余贞惶恐的看着这两个小太监。那恶心的饭菜一步一步朝着她过來。她撇着脸才看见那饭菜上早已生了蛆。
“你们敢。哀家哀家是太后。”
余贞使劲的摇晃着她的头颅。只可惜浑身是伤。稍微动一会就会疼得不行。那小太监别看是个阉人。力气倒是不小。把余贞的手死死的抓住。
“放开我。哀家不吃。快拿开。”
拿着饭菜的小太监捏住她的下颚。硬生生的掰开了她的嘴。将一碗饭菜倾得她一脸都是。余贞舌头不停的将那恶心的饭菜从嘴里推出。小太监一看。将碗丢一边。用手将她脸上沾的饭菜一丝不剩的刮到她嘴里。
最后用用力将余贞的嘴合上。余贞甚至能感到自己嘴里还有几只白嫩而肥胖的蛆在蠕动。一阵的恶心。嘴又被封住不能呕吐。到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里。
小太监们见完事了。扬长而去。余贞看着他们离去。一阵反胃。又将东西吐了一地。
“怎么样。”纳兰连山站在门外。冷眼看着这两个小太监。
“回陛下的。她吃了。”
“嗯”如此。纳兰连山才安心的回到了灵堂。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得那么快呢。头七都尚未过去呢。
他方踏进灵堂。传话太监急匆匆的跑过來。噗通跪倒在地。“禀陛下。余非中郎将求见”
纳兰连山本想道不宣的。院外却穿來吵闹之声。那中郎将已杀到了他的跟前。
余非是余贞的侄儿。现任沙城驻军四品中郎将。他的部下也多是余家的亲信。想來这遭。是要兴师问罪的。
“中郎将。何事如此风风火火直闯灵堂。见到朕。为何不跪。”纳兰连山整个人空洞的看着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方才还闹腾得。现在见到他倒是不敢喘了。
余非被纳兰连山这么问到了。却也还是提着红缨枪腰板直得很。他一个抖动。将那些巴拉在他身上的手全都给抖开了。
他沒好气的道:“参见陛下。此番末将前來”
他尚未说完。纳兰连山便打断他。“朕晓得你为何而來。你过來。”纳兰连山站在棺木边幽幽的向他招手。余非走向他。“你看看。一国之母是不是特别的明艳动人。”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冰凉的尸身问到。
“陛下。”余非还以为他要跟他说什么要紧的事情。沒想到就是这般。他有些气急败坏。“陛下末将知道你们伉俪情深。可太后她”
“她死有余辜。”他忽然缓了过來。“不对她不能死。不能叫她痛痛快快的死了。朕要她受了皇后的痛。”
“陛下。”余非看着已将近丧失理智的纳兰连山。“此事真非太后所为。”
“那是你吗。是你。对了。你也是余家的。就是你了吧。”纳兰连山面目狰狞的靠近余非。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陛下您想想。我们余家连成一气。若是我们对皇后有所觊觎。定会一起出谋划策的。甚至连后路都会铺好。可是看看现在。太后已经被软禁了如果是我们干的。法子怎么可能会这么愚蠢。”
说到此。纳兰连山拽着余非的铠甲。将他的头塞进棺木里。道:“你看看啊。与朕相濡以沫的皇后那天她就躺在朕的怀里呜咽。你说云雕翎除了你们余家。还会有谁用。”
“陛下。”
“滚。”纳兰连山一把将手松开。对他大声的咆哮。后來的宫人。将余非推搡出了灵堂。余非也只得作罢了。
那传话的小太监看着余非走了。翻了个白眼。他这几天一直來找圣上。害得他不得休息。他都道了陛下精神不好。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他非要闯进來。遭骂了吧。这还是看在他是余家人的份儿上。要不是余家人。沒准早就问斩了。还跟他磨磨唧唧的。
是夜。正是蟑鼠活跃之时。黑暗的角落里充斥这各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一个人影从房顶跃下。推门而入。声响之轻怕是连那叫夜的猫儿都自愧不如。
“何人如此鬼鬼祟祟。见着哀家不知打声招呼。”
余贞坐在床头。声音沙哑且小。薄窗纸外月光散射进來。显得她有些阴惨。來者从容行至她跟前。若不是戴着面纱。屋子里这股味道。怕是小虫子都要给熏沒了。
她在床沿处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手指在惨淡的月光下不停的抚摸着剑刃。她扭过头去。忽然笑出了声。
“想你堂堂太后也有今日。真是报应啊你个贱蹄子。”
余贞看她一头金发便知她是何人了。能恨她入骨的。这世上大有人在。其中便有纳兰连山。她之前正寻她不得。如今她落魄了。倒是见着了。
余贞冷笑一声。其中尽是苦楚。“你來。且是看哀家笑话的。”
“呵看你笑话。我倒是沒这个闲情雅致來看你这张老脸。你失势的消息。我早在千里之外知道了。”
余贞一改面孔。板着脸。冷眼指着樊骆问道:“是不是你。”
“我。”
“一定是你们陷害哀家。”
樊骆冷笑一声。将她的手指头用剑压下。冷然道:“我们馥国人恨你入骨是真。可陷害你这高明的手段。还真不是我们做的。这陷害你的。另有其人。你真是可悲。到死都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云雕翎并非我余家专属之物。可是”余贞说到此。竟泣不成声。可在樊骆眼里。那只是鳄鱼之类。不值得同情。
樊骆捏起她那张老脸。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到她面上的皱纹。当年她年纪与她差不了多少。可是身处宫中处心积虑的算计人。连脸都顾不上打理了。她也一度为自己逝去的夫君悲断肠。可后來她想通了。便不再执着那冰冷的尸身。
“你们余家功高盖主便是罪。意图执权亦是罪。条条死罪。早死晚死不都一个样。”她忽然将剑收回剑鞘。拔出了匕首。用自己的衣角抹了抹。
“你想杀了哀家。”余贞看着她手中的匕首。似曾见过。哦~这是鸳鸯匕首呢。林亦身上当初也有一柄。只是被自己拿來打赏下人了。
余贞似乎察觉了到了杀意。不禁的将所有话都道出了
“这柄匕首哀家也曾摸过。上边缀满了琳琅宝石。上边还刻了骆字。啧啧”余贞这些话就是为了刺激刺激樊骆的。她不高兴她也休要得意。“你晓得你夫君将死时。道了何。”
樊骆忽然看向她。她不晓得自己夫君死时会道些什么。余贞察觉到了她的好奇。却冷笑一声。接着道:“其实他什么都沒说。就被哀家斩首了。那头颅。漂亮。若是或者也算是英俊的”
余贞看着樊骆将匕首刺进她的心口处。却沒刺在心上。她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心长在哪。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痛快。与纳兰连山一样要折磨她。
樊骆将匕首拔出。在她狰狞的脸上将血迹蹭掉。才从容的将匕首收回鞘中。她嘴角在面纱下微微扬起。得意的对她道:“这才是我夫君。”
说完。她打开窗户。一个翻身跃走了。
余贞看着自己心下的洞口。不停的冒着血。她呼喊着可是无人來。她的声音太小了。又沙哑。不会有人听到的。
她挣扎着掉下了床。血淋淋的手托着自己的身子朝着门口爬去。她感到她的生命在流逝
只差最后几步。可她已无了气力。全靠着最后一口气和那濒死的执念爬到了门边。
“啪”轻轻一拍。沒來及呼救。她整个人都无法睁开了眼。
翌日一早。一名小侍女端來了饭菜。才推开了门。她瞧见余贞的双眼紧闭。血迹一路延伸到床边。她的身下一大滩的血泊。尚未干透。她被余贞的尸身吓得魂飞魄散。一路尖叫着跑到别处去。饭菜都泼了一地。
“陛下。陛下。”传话的公公提着拂尘急匆匆的找到了伏在棺木旁睡着的纳兰连山。连规矩都忘了。一把将纳兰连山摇醒。“陛下~太太后殁了。”
纳兰连山从梦中惊醒。余贞怎么会死。他千方百计让她活着。才几日。她便解脱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一月后。正是炎炎夏日时。樊华抵达京都。入城的一瞬。他恍如天旋地转。分不清此时是梦或是现实。
青森与他骑马入城。风风火火闯了一路。便只是想快点回到府上。樊华望着府前的匾额。一刹间脚就不听使唤。不再往前踏半步。
“少主。”青森看他有些紧张。额上渗出了汗珠。轻轻推了他一把。樊华这才迈开步子。
芊芊玉手拉起门环。用力的拍了几下。便听到有人应门了。他屏住气息。掌心直冒冷汗。在门前不安的踱步。
“少主”青森一把将他搂过。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樊华更是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幸好这天热。府门前沒人经过。不然叫人看见了如何交代。
“來了來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樊华的心咯噔一下。还以为那孩子都会说话了。再一想想才过了一月。怎么可能呢。他又放心了。
小豆用了吃奶的劲打开门。见到风尘仆仆的樊华与青森。不禁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來。他如一条滑溜的鱼儿溜回了里边。边跑边喊。“阿蓝姐。鹿化。少主回來了。少主到了。”
樊府本如一池死水静谧。一声响却同那一颗石子丢尽了平静的池水中。正坐在水榭小亭擦剑的鹿化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连小憩的阿蓝都被惊醒了。
小豆洪亮的声音惊得方睡下的宝宝醒了。便在床上哭得伤心极了。阿蓝抱起他。朝着门外走去。
“少主。”她才迈出房门。便看到樊华站在廊道看着她。说是看着她。不如说是看着那襁褓中的孩儿。
他接过阿蓝手中的孩子。软绵绵的。还在哭泣。长得真是像极了青森。阿蓝看着孩子如此哭闹。不禁回想起那日慕馨过世的场面。眼眶泛红。
“少夫人”阿蓝哽咽道。“我带你们去看看少夫人。”
慕馨就葬在后院的梨木下。长年梨木相伴。春季能看胜雪梨花。樊华喜欢的。她自然是喜欢的。樊华若是常來看看梨花。倒也能常看看她。
“她临死前道。叫少主你常來看看。便死而无憾了。”
也不知道为何。樊华抱着孩子。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哄着孩子。孩子也不再哭闹。似乎他身上有一种东西。
他看着孩子。长叹一声。道:“这孩子想來你们也知道了。叫樊城。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们。”
知了鸣夏。微风拂过地上三三两两的枯叶。青森替樊华上了香。那小坟包也开始长了些草。
樊华尾随着李宏回京一事。李宏已听到了风声。那龙椅他还沒捂热呢。樊华这么快便回來了。看來慕馨还是死得其所的。
未过几日。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李宏愣是亲手提了金匾让人送到了樊华的府上。一时间轰动了整个朝野。那齐郡王府四个大字。闪得大伙眼疼。
樊华在心里边冷笑数声。合着之前在沙城压根就沒人知道自己被封的事情。李宏这是先斩后奏。硬生生把自己给抬到了郡王的位置。
李贤此事也正好回到了京都。刚进城时。发现百姓们竟有些少。不似往日那般热情了。他叫人拦下百姓。问是城中有无什么活动。城门这边人竟有些惨淡。
那下百姓答道是李宏赐了樊华好些东西。浩浩荡荡的一个队伍。甚至还有亲手提的金匾。
这么一道。李贤倒是想起來了。二品郡王只差了自己一阶。只是自己多年经营一些乱七八糟的银子是比较多的。他本想回了贤王府整顿整顿的。不过想來后边还有一个多事的。索性直接前往郡王府成了。
这一定是个大惊喜
回想当年。这郡王府还是那领舞荷衣的宅院。如今却成了万人瞩目的郡王府。虽说不大。可樊华对此还是满意的。毕竟他身边沒有多少人。自然也不用更大府邸。
鹿化与青森正站在门边清点物品。期间也有不少攀权附势的小人要登门拜访。不过都被他们一一回绝了。不过呢礼还是照收不误的。
李贤从车中下來。手执折扇。好不风雅。看得周遭的小姑娘小媳妇浑身痒痒。青森和鹿化看到他。甚是诧异。
“王爷”
鹿化本能的对着李贤拱手作揖。青森则不然。冷然问道:“王爷今日何事來访。”
李贤折扇翩然。轻笑道:“叫郡王出來罢。本王有个礼物给他。”青森侧眼怀疑。不知他又怀的什么鬼胎。“你去罢。”
樊华从里屋出來。远远就听见李贤的笑声。他來准时沒好事的。他走到李贤身旁。冷然问道:“怎么。马不停蹄的。就來见我。”
“卿以后。不能再我我我的了。要自称本王。同本王一样的。”李贤拉过樊华的手。将他领到马车边。“你看看。这礼。是否合心。”李贤拍拍手。纳兰堇从车中缓缓走出。
樊华看着她。牙齿都在打架。愣是好半天沒把话说出來。“你你怎么來了。”
李贤折扇颜面。略带讥讽的笑道:“其实这也不算是本王的礼了。算是陛下的。本王只是借花献佛。还请齐郡王收下罢。”
“这纳兰堇。你为何而來。”樊华惶恐的看着她。他未想到过会有今日这番光景。完全就是被李氏兄弟将了一军。
纳兰堇看着他。不语。李贤替她开口。道:“她如今便是郡王妃了。你可要善待她。毕竟她是浣月的人。”说罢。他冷笑一声。上了马车。只留樊华傻愣愣的在原地。
“李贤说得沒错。你还是认命吧。”纳兰堇说完。傲气的将头一扭。自己进了府里。
青森和鹿化看着她一路走进去。眼睛瞪得老大了。这是什么情况。鹿化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她就敢这么进去了。
“唉唉唉唉。”樊华一路追进去。他的孩儿还在里边睡得香甜呢。被她惊醒了算谁的。他追上了纳兰堇。拦在她面前。不再让她朝里面走半步。
“怎么了。我是现在是王妃。还不能进了你这郡王府。”
樊华将她扯到一旁。低声道:“我孩儿正睡着呢。吵醒了。你奶他。再说了。沒成亲。你怎么就是郡王妃了。萨柯呢”
纳兰堇白了他一眼。敢在她面前提萨柯。
樊华长叹一声。想着也猜个大概了。连忙道:“成成成。我给你安排住处。你莫要乱走扰了孩子的清梦。那小祖宗我才刚给哄睡下的。”
纳兰堇也同意了。樊华便给她找了间房。樊华又嘱咐了府上所有人。不得怠慢她。纳兰堇也不是个喜欢找茬的主。便由得她去。
做完这些事。樊华一路杀到紫萱殿。那传话公公才踏进殿门方要禀报。樊华就冲进去了。愣是一群人沒拦住他。他现在是郡王。要是伤他半分也是倒霉了的。
“齐郡王何事气冲冲的。”李宏故意这么问到。他是知道的。李贤沒回府就把纳兰堇丢给他了。换做是别人都受不來。
樊华站在殿前。叉着腰。气得火冒三丈。“陛下这是何意。我丧妻未满一月。你竟叫我娶纳兰堇。叫世人如何看我。”
“郡王便是为此事火冒三丈。”李宏放下手中的笔。“故人已去。郡王不若看看前方的风光。也是一样动人。”
“放屁。”樊华骂道。这话都吓惨了殿上的宫人。就是李贤都沒这么放肆过。“你怎么不将纳兰堇配给李贤。或者放到你偌大的后宫之中。”
“呃”李宏顿了顿。他说得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其实他只是不想自己遭殃。或是李贤遭殃的。李贤若是不高兴不打理朝政怎么办。“你也知道。朕嘛。对这种不感兴趣。贤王呢有断袖之癖。我们两不大好做这件事。”
樊华上前拍着他的龙案。瞪着他道:“你看我就好吗。那我也可以说我是断袖之癖啊。”说着。一把拽住李宏的衣襟。一口亲下去。
殿内所有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这是亵渎天威啊。
“來人。齐郡王反了。”福寿全捏着尖嗓子四处挥舞着拂尘叫到。
福寿全这么一喊。殿外的侍卫们全冲进來。一把拿下樊华。樊华看着李宏唇上的血印。心里冷笑一声。看他怎么跟全天下交代。
“什么”李贤泡在木桶里。影卫跪在边上。将今日紫萱殿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樊华真是狗急了跳墙了啊。他人呢。”
“回到郡王府了”
“那陛下呢。”
木桶雾气蒸腾。李贤一头青丝披散在外边。几名下人正來來回回的试试桶内的水温。不停的加水。
“听闻是事情发生后。就宣了太医。说是抱恙。这几天不打算上朝了”
李贤冷笑数声。还有他皇兄怕的时候呢。他忽然起身。从桶内出來。下人们连忙将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又替他更衣。
“备车。本王要进宫探望皇兄。他病了。本王好是担心啊~哈哈哈”
这么个取笑李宏的好时机。怎么能错过呢。当然要星夜前去探望。才能体现他这个贤王有多么关心当今圣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兄。皇兄。”
李贤疾步走在紫萱殿后殿。暗紫的袍衣上绣蛟点珠。青丝上还带着刚沐浴出來的水滴。双眼飞花。看得侍女们春心涌动。
宫人们见到他。也不敢阻拦。一路放行。他便看见李宏正躺在赵青的腿上。好不自在的点灯看书。
赵青见到李贤。先是倒吸一口气。后看了看李宏。李宏便知是谁來了。他起身捋了捋头发。赵青趁着这时才走开。
“五弟星夜前來。何事。”
李贤装作很是焦急的模样。坐在李宏的身旁。长指轻捏李宏的下巴。对着烛火打量起唇上的咬痕。
“听说陛下抱恙。还以为很严重。特前來探望的。”
李宏将李贤的手轻轻拿掉。他很讨厌有人这样跟他亲亲我我的。便是赵青和萧子棠最多也是挽住他的臂膀罢了。
“朕无碍。不劳烦五弟挂念。”
李贤轻笑一声。指尖缠绕着他的发。凑上前道:“皇弟前來。还有一件事想问问陛下。”
“说罢”
“皇弟想问问你。何事才将欠我的还回來。”李贤咄咄逼人。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眼睛眯了眯。
“朕问问。朕可欠你什么。”
李贤的手忽然缠上他的腰间。将他推到在床榻上。凌厉的看着他。“陛下不记得了。不若我们两再重温旧梦可好。”
也不知何时。李贤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划破了李宏的腰带。李宏双手一推。却遭了李贤的毒手。一把将穴脉封住。动弹不得。
明晃晃的匕首贴着李宏的脸画过。冰凉如游蛇。匕首缓缓的挑开了李宏的衣襟。李贤轻吻落在了他的颈上。
“你想干什么。你会破功的。”
李宏知道李贤修炼的功夫。是至阴。只要沾染男人就会破功。经脉逆流数日才缓慢恢复。随着年纪的增长。逆流的日子也会随之减少。虽然副作用很大。可是往日这功夫却毒得不行。能令他异于常人的迅敏。
“你也知道我会破功。那你那日做了何事。”李贤扯开他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你道让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后來你又为何找了那么多人來牵制我。”他压在李宏的身上。打量着他的脸。
他对他做的。只是往日李宏对他做的一毫。他为了登基。暗中杀了那么多人。一手的罪恶。却跑到他身边來哭诉。说他如何如何的不想屠戮。如何如何的想归隐。又在之后为了发泄自己的硬生生破了他的功。
当时正值太子一党谋逆。想着他是李宏的左膀右臂。便围攻了贤王府。化字影卫只剩鹿化一人。其余影卫死伤过半。而自己因破功而不得已躲在密室里数日。
“你在宫中都未來救我。你对我做的事。今日我再对你做一遍。”
李贤紧拥住李宏。深吻在唇间。一路向下。直至小腹。他忽然停下了。一把咬住李宏的肩头。死死的。想要咬下一块肉。疼得李宏眉目微蹙。却不加以阻止。
鲜血从李贤的嘴里流出。他忽然松了口。他伏在李宏的肩上。哽咽道:“我做不出你这般禽兽的事。”
便是世人道他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权倾朝野的大佞臣。却比起他的兄弟來说。这只不过是单纯的屠戮。他屠的是肉体。而李宏。则是屠心。
他成为贤王之时。尚未知道原因。多年之后。他终于晓得了。自己的皇兄也曾暗算过自己。他那时。不过是同那小倌走得近一些。何至于此。对着父皇说他有断袖之癖。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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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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