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他爸不是人 作者:落樱沾墨
第12节
“好,我现在就去。你应该也没吃东西,我马上回来”韩畅远走了之后,殷离坐在病床边,将房门关好,担忧握住殷唯的手,低声念口诀,凝神将灵源送过去,殷离闭眼,调出全身的灵源试图传入殷唯的身体中,却在光焰刚进入的时候被猛地侵蚀,殷离感觉到一阵难忍的灼热突然从胸口燃烧起来。
床上的殷唯也加快了呼吸,痛苦的闭着眼睛。
殷唯的手明明十分冰凉,殷离将灵源燃起来落入他手心时就会突然变得灼热滚烫,像在深火中燃烧。这种感觉,只有殷离在接触三尸之毒,阴邪之物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你到底做了什么,小唯”殷离落寞的坐在病床边,晟夏的手机打不通。
樊朗收到殷离的短信之后,二十分钟就从警察局赶了过来,他本来打算值夜班将上个月的案件整理出来,收到殷离的短信就开车直接过来了,还顺便给小孩买了瓦罐汤打包带来。
夜里多冷啊,热乎乎的瓦罐汤不油不腻,最适合了。
樊朗进去的时候殷离正靠在窗户边呆呆的盯着病床的方向。他将殷离招呼出来,让小孩在外面先把东西吃了,“没吃饭吧,在医院多长时间了?”
“六点过来的。”殷离抱着汤,带点小委屈,软软的鼻音说,将自己的担忧传递给樊朗。
樊朗揉揉他的头发,“乖,没事,我去找医生问问,你先吃饭。”
殷离抓住他的衣角,期期艾艾的说,“你还不回家吗?”
樊朗笑着掐一下殷离的腰,四周看一眼,低头亲一下殷离的额头,“瞧你这样子,是想让我回家吗,好了,我留下来跟你一起,没事,殷唯那小孩运气好,不会有事的”
第五十五章 老蛇被抓了
韩畅远在转角处将这亲昵的一幕看在眼里,失落的低头走了过去,提着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零食。
“谢谢你,韩同学”殷离捧着汤小口的啜,白皙的脸上被温热的汤汁冒出的雾气熏染出一丝红晕。
韩畅远侧头,问,“我可以追你吗?”
“咳”殷离被汤汁一噎,惊讶的看着他,“你……咳,不是,那个……”
韩畅远失落的放下肩膀,说,“我就知道接电话的人不是你。”
殷离想起来了,不好意思的说,“殷唯喜欢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韩畅远哦了声,夸张的露出个伤心的表情,“可是我当真了。殷离,过年的那次你是因为那个人才在酒吧喝酒的吗”
殷离紧张的看了眼樊朗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那个,我是和朋友一起,你不要老提这件事,我不喜欢男的,我只喜欢他,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殷唯送到医院并且联系我”
韩畅远伸长腿,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将零食塞给殷离,“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过是你的挡箭牌,殷唯是我的同学,我应该的。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
“韩畅远”他说完就站起来要走,殷离叫了声,朝他露出个笑,“谢谢。”
韩畅远走出医院,已经到了半夜,外面人烟稀少,刚刚的零食是他走了好远才买到的,他想起来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担心的殷离在见到那个人之后就好像有了依靠,他漠然的转头看向医院外面高高挂着的十字,亮着鲜红的颜色,如同鲜血一样刺目。
殷唯在空无一人的房子中奔跑,他的脑中在尖叫,刺耳尖锐的声音从脑子中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他感觉他已经累得无法在一动一步,而双脚却在不停的移动,他在黑暗的屋子里漫无目的的不断重复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长。
灵源的光焰在他的身体上发出刺目的光芒,在身后洒下一段稀薄的光芒。
耳边有压抑的喘气声,不是他自己的,他没有呼吸,像个死人一样不断地重复跑过的路,灵源在毫无节制的释放,在他的身上留下诡异的幽绿色。
咳咳咳——殷唯猛地醒过来,大口的咳嗽起来,他伸手捂住胸口,忍不住的弯腰咳嗽,身体轻微的痉挛。
“小唯。别动,还在打针,乖,躺下来,你终于醒了。”
殷唯听见说话声,脑中的意识开始清醒起来,睁开眼,刺目的灼热让他又重新眯了起来,殷离将窗帘拉起来,扶住殷唯,小心的让他避开打针的手腕,扶着他躺下来,检查他腰腹上的伤口。
“你还不能喝水,伤口还在流血,现在不能喝水”殷离用棉签沾湿给他湿湿双唇,小孩躺了一天,第二天中午麻醉过后终于醒了,一醒就开始难受起来。
腰腹上的伤口疼的厉害,靠着枕头,缓缓清醒过来,声音暗哑,他喉咙了有股血腥味,从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哥”殷唯软软的叫了声。
殷离给他捂住打针的手,输着药水很容易凉,“终于醒了,别动,乖乖躺着,伤口封了快三十针了。”
“哥,咳,晟哥呢?”病房里只有殷离一个人,殷唯有些着急的想要找到晟夏。
“怎么了?他电话打不通,你遇到什么了,自己伤了也不告诉我,灵源流失了大半,能让你这么浪费吗”殷离苛责,小心的将被子重新给他掖好。
殷唯低声吸气,他也没受过这么严重的身体上的伤,一般祭山灵都是灵源受损,没想到会这么痛,殷唯小动作的挪了下,立刻感觉像是万千针扎一样,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头昏沉沉。
“哥,老蛇被抓起来了……就是我的朋友,诡妖,我昨天去它的时候,被人袭击,有会道法的人将老蛇抓起来了”殷唯断断续续的说,十分焦急,那条蛇是他离开殷山之后救的,一直陪着他好多年,交给他很多东西。
平常诡妖会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设下传送阵,一头连着地下,一头在殷唯那里,只要殷唯想,就能随时随地的去找它。
诡妖这种东西,远远低于祭山灵,是完全靠天地之间的灵源和阴气修成的,就像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个动物长成精了,是有点根据的,不过不是电视剧中所演的能幻化人形,拥有道法,只是比一般的生灵通灵一些。
殷唯救的这条蛇是因为活的时间太长,慢慢吸收灵源可以模糊的在意识中与其他生灵沟通。说来有点小尴尬,正常的蛇最多活三十年,它恰巧不巧的活了五十年,人家蛇一年褪2、3次,它一年褪十次,长的贼快,又长又粗,皮也长啊,别家蛇褪一次一个小时,它丫的要耗上一天。
那天它刚吃饱,就傻乎乎的面临着要蜕皮,长长的身子上鼓了一个大包,这不,卡住了,蹭半天了也退步下来,殷唯刚从殷山离开,和殷离几人分开之后,就遇上了。
这是蛇傻,祭山灵也傻,大眼瞪小眼,对上了!你帮我一下,我跟你走,哎,熟了吧。
回到正题上来说,殷唯昨天去找这条蛇的时候,在意识雾域中什么都没有看见时就遇上了袭击,从背后,朝殷唯打,灵力夹杂着阴气,老蛇在雾中通过意识朝殷唯大喊让他回去,有人要来抓它。
殷唯这孩子看着傻,实际上比起晟夏一点都不逊色,他的灵源本就不纯净,灵源化箭,箭羽稍黑,箭头幽绿,在意识雾域中绽开,像网一样在白茫茫的雾域射向中心。
“蛇!你在哪?”意识雾域是这条老蛇构造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发现,而能闯入进来的,也就是想晟夏这种道法师,法力不低的。
殷唯漫无目的的跑,四周都是白茫茫,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尽头,他正焦急的时候,面前的雾域突然发生了扭动——
小唯,快出去,有人闯进来了。
“老蛇,你在哪,我来帮你”他满身是汗,四周属于诡妖老蛇的灵源掺杂了其他的味道,味道浓郁刺逼,是通过意识直接侵入脑子中,像是脑袋也有了嗅觉,躲避不堪。
殷唯将灵源大量释放出来,他的灵源不纯,所以幽绿的光焰更加的淡薄,掺杂点黑丝,在手中凝成一把黑绿的剑,雾域中发生的扭曲掺杂着诡异的味道,冲着殷离背后袭来,殷离灵活的用灵源剑抵挡,他力气不大,但灵源本就源自殷山,构成祭山灵的本体,用起来非常灵巧。
雾域越来越冷,殷唯猜测老蛇应该是躲了起来,而且受伤了,殷唯在雾域中奔跑,试图寻找破绽,却在看到老蛇的身躯一晃而过,接着雾域地动山摇,老蛇在意识中发出刺耳的声音,殷唯恍惚中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过来,上面的刺扎入腰腹,灵源也大量的被侵蚀。
他听见雾域消失的时候,老蛇在意识中大喊了句——殷唯,我说再见了。
殷唯眼睛通红,看着殷离,“哥,老蛇虽然是诡妖,但这些年躲避过无数个道法师,它也没有伤过人的。它是我朋友”
殷唯腰上缠着白纱布,手腕上点滴整天不断的输入,灵源淡薄,让他的伤口好的更加慢了。
祈苍冉来火锅店了好几次都不见殷唯,不知道那小孩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也没有小孩的手机号,哼哼,他才不主动要嘞,结果现在找不到了吧。
祈苍冉好不容易按时上班,对着停尸房的病床上叹气,用一把银色的小刀隔空在尸体上胡乱的划拉,让一边的助手看的心惊胆颤,就怕他不小心划伤了尸体。
“你说,有个人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一边的助手惊讶的看了眼大帅哥,他撑着下巴,菱角分明的侧脸上竟然多了点失落,“失联24小时了吗?”
祈苍冉撅着嘴巴,瞪他,“我只是没找,不是失联,别胡说”他心里一颤,也忍不住担心,真不会是失联了吧,那小孩傻乎乎的,被人抢劫了?给钱就好了嘛!难道是劫色了?!
第五十六章 真实的梦境
樊朗敲了敲门,叫里面的人出来把尸检报告拿出来,祈苍冉赶着就冲出去了。
“嘿嘿,问你个事,不过你千万别乱想,我绝对不是担心他。”祈苍冉眨眨眼,白色大长袍在空中翻一个滚,还没落下声音就先到了。
樊朗哦了声,低头翻阅办公室桌上的东西,他休息了近一个月,很多案件都是陈都和苗苗接手的,他需要再过目一下。
祈苍冉搓搓手指,犹豫着,樊朗抬眼看了他一眼,“忙着呢,你要问什么?”
“先别走啊,我问你,你家殷离最近怎么样了?”祈苍冉无辜的绽开笑容,他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樊朗夹着文件,说,“知道是我家的就别管”扭头要走,祈苍冉抓住他,笑,“哎呀,我就是问问嘛,挺好的吧,那殷唯那小孩呢,去哪了,他我帮他找的东西找到了,我想给他”
“他啊”樊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用文件夹敲手掌,笑得祈苍冉心里毛毛的,樊朗说,“我下班要去医院找殷离,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说完大步就走出去了,祈苍冉在背后怎么叫都不答应。
“哼,去就去,谁怕谁”混了八分之一血统的俄罗斯大帅哥不屑的扭着跨去研究尸体了。
医院的病房里,被贴的到处都是的符纸,上面弯弯扭扭的画着符咒,殷唯试图让殷离帮忙召唤出老蛇的意识雾域,尝试了多少次都没有反应。
殷离要帮导师准备论文,只好将工作搬到了病房里,幸好每次有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殷离用耗用灵源来做一个障眼法,来遮挡住病房里四处飘飞的黄色符纸。
殷唯的伤口好的很慢,很疼,做什么都不方便,住医院了四五天,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原本的包子脸都变成瓜子脸了。
“哥,晟夏还是联系不到吗?”
殷离放下手里的书,皱眉摇摇头,有些担心,“他也没有告诉我去哪里了,前几天明明还有联系”
殷唯白着小脸,仰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心里着急也没用。
“咦,小唯,这是你的邮箱吗?”殷离的笔记本上跳出来个提示,邮箱里有新的东西。
“恩,你看看吧,估计又是广告,哥,我还要多久能出院?好疼。我担心老蛇真的会被人收了炼药用了”殷离慢慢眨眼,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数线路不敢有大的动作。
殷离瞪大了眼睛,心里一跳,看着邮件中发来的视屏,他将殷唯扶起来,给殷唯看。
很简短的视频,只有五分钟,显示大量的嘈杂的声音,接着出现一座墓碑,青苔斑驳,老蛇扭曲着身体盘踞在视屏的正中间,细滑身体上的蛇皮一处挨一处流着脓血,镜头向后拉伸,一口硕大的黑锅半隐藏在雾气中,半露在外面冒着黑烟。老蛇察觉的抬起头向着视频张开血盆大口——
“他要把老蛇丢进去!”殷唯怒声骂了句,气的身体一颤,碰到了伤口,脸色苍白的躺下来。
殷离连忙检查他的伤口,“别动。小唯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没有,老蛇也不吃人。”殷唯咧嘴趴在床上,气的不行,这是要把老蛇丢进去煮汤嘞是吧!
殷离也想不通,能修炼成诡妖的生灵不多,所以一般只要不祸害苍生的,道法师是不会出手的,况且恶灵还让他们忙不过来呢,抓诡妖又不挣钱。
天刚黑,樊朗一下班就来医院了,祈苍冉跟在他身后,看见殷唯立刻咋呼起来,质问是谁干的,殷唯不想搭理他,被那段视屏扰的心神不宁,不知道谁能帮助他们,他斜眼瞪祈苍冉,小脸苍白,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殷离在医院带了五天,一直都是他照顾殷唯,听他们说话的时候直打哈欠,祈苍冉连忙举手说要留下来照顾殷唯。
“你不会要害死我吧”殷唯小声哼哼,不信任他,自己的伤口又疼的厉害,要想要康复还要好久。
祈苍冉拍着胸口表示他一定把殷唯照顾的白白胖胖,殷离这才放心的留下咋咋呼呼哼唧的殷唯乖乖跟樊朗走了。
车子里太暖和了,殷离靠着座位上就睡着了,樊朗一路开车到家,刚把小孩脱了衣服放到床上,殷离迷糊的醒过来,拽住他,就是不让走。
搂着樊朗的脖子,两条腿夹住他的腰,一翻身,将樊朗压倒床上,低声在他脖颈边哼哼,樊朗大手用上力气的在殷离腰腹上轻抚,“没事,别担心。”
殷离在黑暗中点点头,不吭声的脱掉樊朗的衣服,亲吻他的脖子,哼唧着说,“我想要你。”
想要你,食髓知味了,知道吗。
樊朗的手钻入小孩的衬衣,贴在他腰腹上游走,低声说,“不累?”
“看见你就不累了”
樊朗按住殷离的头,压在枕头上,附身亲吻,解开他的皮带。
阳春三月,下的雨淅淅沥沥,像雾气一样在肌肤上贴上淡淡的一层凉意。
樊琳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却被老师叫进办公室中谈话了好几次,说她上课心神不宁,卷子做的一塌糊涂。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黑板,却总会一会儿就忍不住犯瞌睡起来。
“琳琳,你怎么这么瞌睡”同桌问。
樊琳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唉,这次有考砸了,”
同桌安慰她,“你的底子好,认真点”
樊琳看向窗外,外面从一楼张开的松树能爬上五楼,露出个清脆的树尖。她们学校里有晚自习,樊琳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回家的,背着厚厚的一摞卷子坐最后一班车。
快22点了,她坐在车上低头玩手机,盯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看,是一本讲同性恋的电子书,她不常看,但最近却常常被这种吸引住。
她撑着下巴想着今天老师说的话,打个哈欠等着公交车报站。
一股黑雾慢慢跟上在夜色中奔跑的车子,浓郁的味道散发开来,像是从意识中侵入大脑,一种声音似乎能和这种味道融为一体,贴着身后,顺着脊髓,一遍一遍响起来。
青苔湿尽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有种吸引力牵引着殷离,他很累,却被迫走着,头上不是天,是虚无的境地,殷离睁着眼也看不到自己的手,他的眼中只有远处。
有东西爬上他的脚腕,殷离低头,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他的脚腕,湿漉漉的手指握住殷离的脚腕,那只手从地上钻出土地,一只胳膊绊住殷离的路,殷离觉得这只手腕上残留的布料很熟悉。
他恍惚的蹲下用手掰开这只手腕,诡异的觉得很凉很凉。
这是梦,他知道,但是却醒不过来。
殷离站起来,往前走,路边突然想起来了哭声,这哭声很熟悉,他在哪里听见过,哭的他心里发闷,发涩。
周围有东西,但是他却看不清,他很累了,耳边一阵又一阵细微的哭声,殷离摸摸脸,脸上有水,冰凉,粘稠。
他抬起脚,被绊倒,摔倒在地上,他蜷缩齐身体,在地上胡乱的摸,冷汗湿了一层衣物,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呼吸!
对了,原本就是梦,怎么会有呼吸。
在地上乱摸的手掌抬起来,抬到眼前,红色的血土,还是潮湿的,他不受控制的在土地上用手指挖起来,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他用属于自己的眼看不属于自己的手疯狂的挖泥土,一截白皙的手臂从泥土中翻出来,殷离很害怕,却控制不住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表情一定很扭曲。
只有一截手臂,殷离慌乱的在泥土中疯狂的找寻,一直到,一件被埋在地下的衣服被拽起来,殷离沉重的呼吸,耳边有压抑的哭声,很细,很难过。
他将泥土从衣服上拂去,是一件校服,他诡异的觉得这根本就是不是他的梦,他没有见过这件衣服,却知道这是件校服。
他拿着衣服站起来,从衣服中掉出来一张试卷,殷离的手指上全部是血,他拨开试卷,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樊琳。
呼——!!!
殷离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那片诡异的血土上,他茫然的弯腰,在泥土中又找到了那件他在梦中见到过的校服。
校服,这是谁的?
殷离拿着校服往前走,每一步踏在泥土上,咯吱咯吱,他走了好久,却一直没有尽头,终于,他看到一丝异样,殷离急忙跑过去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殷离恍惚间,画面突然变成了一间屋子,空空荡荡,是个仓库,角落里有堆着什么东西,殷离终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就在耳边,声声急促,他越走越近,直到看见一双脚,一双腿,熟悉的校服也出现了,接着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殷离觉得自己一定流眼泪了,他颤抖着将视线移到樊琳的胳膊上——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她躺着,却没有胳膊!
不要——啊!!!
殷离猛地睁开眼睛,双手狠狠的推了一把面前的人,樊朗抱住殷离,将小孩抓在怀里,担心的问,“阿离,是不是做噩梦了,好了好了,醒了,没事了乖”
殷离的脸在黑暗中泪流满面,心跳声如鼓敲打在胸口,急促,猛烈。他抓着樊朗的袖口,大口喘息,胃中纠结的翻腾,涌上喉咙,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
第五十七章 窒息的现实
殷离哑声说,“几点了?”
樊朗摸到手机,眯着眼,“三点,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他将殷离压在怀里,让小孩听着他的心跳,用被子裹着,搂着。
殷离睁大眼睛,身体有轻微的痉挛,他努力的咽了口气,还没有说话,樊朗的手机猛地响起来。
樊朗起来开了灯,接电话,他坐在床上背对着殷离,殷离惊恐的望着他的后背,听见电话里传出来的话。
“樊朗,琳琳找不到了,现在还没有回家!樊朗,她学校十点就下课了,我打电话了,哪里都找不到”
“妈,您别急,我马上就来,马上到”樊朗放下电话,迅速的穿衣服,殷离跟在他身后,彷徨害怕震惊一时充斥了整个胸口,他像木偶一样迟钝的穿好衣服,跟着樊朗出门。
凌晨三点,天空中漂浮着灰蒙蒙的云朵,月亮像一轮勾月散发着冰凉的冷意,街上空无一人,路灯静静的发出熏黄色的灯光,殷离觉得很冷,他缩了缩脖子,一个人站在楼下,等樊朗开车过来。
殷离缓缓在手心绽开灵源,比昨天之前更加充足了。
他和樊朗发生关系,灵源会被补充完整……
殷离盯着手指跳跃的幽绿的光焰,有什么不对了吧。
空无一人的街上车子快速的奔驰,四处都是昏暗的灯火,静无一人,就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殷离想起来刚认识樊朗那会儿遇到的一个魑,有一夜,有人也是这个时间被魑侵蚀吞下,只有恶臭的脓包和蛆虫——
殷离打了个颤,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不断的回忆着梦境里发生的事,身体都害怕的颤抖起来,胳膊,血液,泥土,他忍着胃中翻滚的感觉,强忍着,在心里默念,樊琳,樊琳,他是樊朗的亲妹妹,千万,不要出事。
天微微亮了,殷离将外套脱下来盖在樊妈的身上,老人突然抓住殷离的衣裳呜呜哭了起来,空寂的街上开始有人烟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从新的一天醒过来。
可是这些人里,再没有那个被牵挂的女孩了。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四个小时,樊朗将大半个西山市跑遍了,每一个地方樊琳可能到过的地方,每一个她所认识的人。
樊妈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一步一步跟在后面喊着,琳琳,你在哪儿,快出来,别让妈妈担心。
樊爸沉默的跟着樊朗将每一户熟悉的人家叫起来问樊琳的下落。
她抓着殷离的领口哭了,呜呜的哭出来,她说,琳琳特别乖,跟樊朗一样,从来不让他们担心,她说樊朗不要他们了,樊琳不能也离开她,樊妈用了的握着殷离的手,灼热的眼泪滴在上面,比三尸的毒还让殷离痛,像是灼热的火要把他挫骨扬灰。
殷离搂抱住樊妈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抓住怀里樊朗珍惜的人,他沉默着,心碎了。
阳光刺目的照耀,周围嘈杂的声音都逐渐消失了,殷离抬起头,看见樊朗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眼睛蒙上一层鲜红的血丝,他冷静的说,“我带我妈回去休息,现在还不到24个小时,我让人继续找,殷离你回去吧”
“我”殷离僵硬的站起来,他冷的发抖,轻声说,“我帮你找”
樊朗摇头,将樊妈扶进车子里,樊爸也坐在里面,两个老人仿佛一夜更加苍老了,他打开车门,淡漠的说,“你走吧,我们自己找”
殷离怔怔的看着车子驶入人海,说不出一句话。
医院中,护士正帮殷唯换纱布,白皙的腰侧露出一截,白白嫩嫩,殷唯咬着嘴唇,眼睛里水汪汪的。
祈苍冉将视线在殷唯的小脸上徘徊,然后移到那一截白皙的腰上,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摸摸鼻子,心里痒痒的。
护士走了之后,他就坐在床边,弯腰和殷唯大眼瞪小眼,“你干嘛……嘶”
“你吃的什么啊,这么白”
殷唯,“……”
“饿吗,早饭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房门打开,殷离失魂落魄的走进来,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脸色泛白,嘴唇青紫,竟然还比不上病床上的殷唯。
“哥”殷唯叫了声。
殷离低声说,“祈先生,我能和小唯说会儿话吗”
祈苍冉耸耸肩膀,“好吧,昨天才分开,今天都这么想了,你俩关系真好。那我去买早饭了”他伸了个懒腰,手插在裤兜里晃悠走出去。
殷唯撑着床坐起来,担忧的问,“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
殷离脸色发青,身体冰凉,他缓缓说,“樊朗的妹妹,昨天没有回家,找不到了。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
殷唯咬牙动动身体,面对着殷离,“樊朗他……怎么说?”
殷离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动了动唇,迷茫的问,“樊朗以前没有遇到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殷离愣了愣,神情恍惚,结结巴巴的叙述,“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樊朗他,他遇到我之后,总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刚开始是他周围的人,然后慢慢的,是樊朗自己,之后,是樊朗的家人,他最亲近的人,都在受伤害——”
殷唯打断他的话,“哥,你在胡说什么,不管你的事,有些事原本就应该发生”
殷离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和我有关,祭山灵……祭山灵是不是不详,所以遇到我的人会受伤害。樊朗他,无法忍受别人去伤害他的家人,所以,我间接的使他、他的家人受伤,不幸。”
殷唯死死的皱眉,“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唯,那本书呢,那本我父亲留下来的书呢,在哪里”殷离突然抬高了声音。
殷唯一愣,沉默,“哥,书在晟夏那里,他说有了新的发现,拿走了”
“晟夏,也不见了……”殷离喃喃,握紧拳头,“一个一个莫名其妙,找不到了”。
“殷离!你醒醒,晟夏能力不低肯定没事的,老蛇是诡妖被道法师抓走,樊朗的妹妹,她可能是迷路了,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的”
殷离站起来,带倒了椅子,他转身扶住,侧着头,脑中思绪百转,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却一闪而过,没有任何印象。
殷唯看着陷入沉思的殷离,在他的脖颈上隐约的露出鲜红的印记,殷唯知道,那是吻痕,他低头,眼睛闪了闪,将情绪收敛在清亮的眸子中。
殷离眼里突然染起来一丝光亮,“殷唯,那个地方,邮件里的地方,我在那里看到了樊琳,很相似的地方”
“要做些什么……我去学校找同学,让他们查出这封邮件的ip地址!”殷离扶住床栏,慌忙的将手机拿出来开始联系学校的同学,他是研究生,有很多科目的同学,一定可以找到这个的,精通计算机的,对。
殷唯来不及叫住殷离,殷离自言自语说完就快速走出来病房。
春季的阳光正好,浅黄色的光芒暖暖的照在身上,殷离抬手遮住眼睛,微微眯起来,感觉到一阵眩晕,在医院照顾殷唯,睡不好,又加上一夜未睡,明明已经很疲惫了,殷离的眼中却闪着刺目的眸色,
大街上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的路人,热闹的小商店……
殷离奔跑在人群中,想从匆忙赶路的人身上认出来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的色彩纷乱。
他跑的越来越快,和车辆擦身而过,被车子带倒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殷离撑住脑袋,一时感觉到眩晕,无法站立起来。
“殷离?”有人在他耳边叫他。
第五十八章 竟然是你!
有人在他耳边叫他,声音平淡温和。
殷离闭着眼睛,感觉头疼欲裂。
他慌了,乱了,他怕是因为自己造成现在的所有事,他怕是因为他樊朗受到伤害,怕樊朗知道都是因为他,而他其实最怕的,是樊朗离开他。
殷离感觉到自己的灵源好像在逐渐的流失,让他又累又困,醒不过来。他在模糊中闻到一种刺鼻的味道,这种味道强行挤进自己的脑中,脑仁叫嚣着疼痛。
他躺在柔软的床单上,有人在他的身边走动,他想张口,却被脑中突来的眩晕感袭来,胃袋中翻腾纠结,像是旋风卷起巨大的风浪,一波又一波……
“呕……呕呕……”殷离翻身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殷离?很难受吗,你发烧了,别动,喝点水”杯子凑近殷离的唇边,温水流进他的胃袋,驱散了胃部的灼烧感。
“你”殷离抓着他的领口,让自己能够看清他的样子,“你、我在哪儿”
韩畅远将殷离扶着,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给他盖好被子,“你在路上撞到了车,我刚刚路过,看到了,医生说你是过于疲惫,低烧。开了药,我就把你带到寝室了。”
他把杯子放好,坐在床边,殷离闭了下眼,想起来了,樊琳一夜未归,找不到了,樊朗生气了,他知道邮件——
“你有同学会计算机吗,能帮我查一个ip地址吗”殷离问,他脸色不太好,寝室里有些冷,他有些难受,寝室里只有韩畅远一个人,韩畅远离他太近了,床上,被子里,所有的气息都是韩畅远的,这么的贴近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韩畅远抬手伸向殷离,殷离下意识向后一靠,但他背后是墙壁,无处躲藏,韩畅远的手贴在殷离的额头,几秒钟之后,欣慰的笑着说,“还好,没有烧起来,你饿吗,我给你买饭去,你先再睡一会儿?”
殷离沉默,缓缓点点头。他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他睡了快四个小时。
韩畅远关上门,低着头站在门前。
屋中的殷离凭空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昏沉着跟随铃铛声沉入梦境中。
樊朗在警察局认真的将表格填写好,一字一句,樊琳的身份,失踪的时间,他硬笔字很好看,用钢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这样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如今颠倒过来,对面坐的人,每一个表情都让他情绪难忍。
负责失踪案件的老孙拍了拍樊朗的肩膀,“我们会找到的,你别担心”
樊朗坐着,没动,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警察局的科室里,能帮忙都帮了,樊琳就好像失踪了一样,监控录像从那段最后公交车上樊琳出现的一幕戛然而止。
颓然的走出警察局,樊朗就坐在侧门边的台阶上,低着头看脚下错杂的线条,他需要立刻回到家里,去安慰和平静家中的两位老人,可他不敢,他怕回去看见爸妈期待过后的绝望,他怕樊琳再也找不到了。
樊琳才十七,人生还没有开始,是他做大哥的不好,没有给予樊琳最好的安全环境。夕阳在天边拉出一道明亮炫目的黄昏线,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才最凄美。
樊琳失联了一天一夜。
樊朗抬起头,有个人站在他面前,他背对着夕阳,看不清容貌,那人好像是个很年轻的人,他弯腰递给樊朗一张符纸。
“此符咒可以避开阴晦之人,人分三六九,有人生来命中带煞,沾染一身腥染,我劝你尽快洗净孽缘,以求家事安平。”
樊朗伸手接住符纸,神色恍惚。
殷离很累很累,他觉得睡觉会让他更加的疲惫,可他醒不过来,他还有事要做,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朦胧中,殷离听见争论声,然后一双手在他脸上轻柔擦过,然后被猛地甩开,一只脚狠狠踢在他胸口,殷离疼的皱起眉。
然后是更加激烈的争论声,因为疼痛,殷离隐约清醒了些,他听见有人说。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有一天将会沦入恶鬼道,那时,我也无能为力。
——你无能为力的事情多了,他不懂,所以可以活的与世无忧,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快乐幸福!
——小远,你太过分了。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更过分。
殷离动了动手指,猛地醒了过来,胸口一悸,他怔怔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这里是学校的寝室,他按了按头,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他从床上下来,想找自己的手机看一下时间,却哪里都找不到,他有些头疼,走到寝室的阳台上,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天黑的漫无边际,什么都看不见,连一丝星光都没有,漆黑的很诡异。
殷离站在寝室中,想起来了什么。他走到门边,吸口气,一把拉开门——
是仓库?
殷离转头看屋里,一面是学校的寝室的样子,一面是灰黑的仓库模样。
殷离走出来,身后的寝室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是幻境!
仓库里很冷,很大,到处都是灰尘,现在大概是晚上,只有零星的星光从头顶的棚子上映下来。
他走的时候脚步声回荡在屋子里,敲打在耳边,这样的场景,他见过,他见过,他在这里看到过——樊琳!
想起来这一幕,殷离到倒吸一口冷气,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殷离想不通究竟是谁,要做什么。
仓库里很湿冷,他额头上的冒出细密的冷汗,他走了十分钟,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只有空荡荡的一个仓库,找不到门。
殷离突然心跳的厉害,他喘着气,快速跑了几步,停了下来。
他听见了很轻微的哭声,殷离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听声音的来源,在得到方向后立刻朝那里跑过去。
终于看见了仓库的边境,在被一堆隐藏在阴影里的杂物中发出来的细微的声音。
殷离走过去,蹲下来,轻轻将杂物拨开,女孩的头发,杂物中的人好像知道了什么,剧烈的挣扎起来。
殷离抓住樊琳的胳膊,把她抱进怀里,按住脑袋,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别怕,是我,殷离,你哥哥的朋友,我来找你了,琳琳,你别怕。”
怀里的人猛地震住了,然后哭了出来。
殷离扶着樊琳的后背,把她从那堆杂物中抱出来,到另一边干净的地方,坐在地上,“琳琳,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对不起……”樊琳哽咽的抬起头,她眼睛通红,脸色泛白,身体却滚烫,樊琳抓着殷离的衣服,撑不住哭声出来说,“对不起……”
过了好久,一直到樊琳平静下来,殷离身上只穿了件衬衣,只好把樊琳抱在怀里,让她不会太冷。
仓库中太安静了,他们需要交谈,否则压抑的冷意能让人绝望。
“你怎么到这里的?”殷离问。
樊琳也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说,“我放学回家,坐在车上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你,殷——”
“叫我殷离吧,再不行叫声哥也行啊”殷离逗她。
樊琳乖乖叫了声,“殷离哥,你看见我哥了吗?我爸妈应该着急了,我们走吧?”
殷离在暗中眨了眨眼,想起樊朗冷漠的表情和他们的处境,心里一寒,他收敛情绪说,“恩,你哥和叔叔阿姨找了你一天一夜了。我没有找到你之前,已经在这里转了有半个小时,也没有看见有门”
樊琳想了想,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抱着自己的书包,指着那对杂物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殷离没太注意,樊琳小声的说,“这个好像是蛇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皮,我们好像是被怪物抓起来了。”
殷离心里一咯,他站起来走过去捏起来看了看,有些滑,不过已经干了,很燥,他笑了笑,扭头问,“你还认识这东西?你不怕被这东西给吃了吗”
樊琳也拖着书包走过去,给殷离一起蹲下来研究,“怕啊,刚发现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她不好意思的说,“真的快吓死了,不过晚上很冷,我没有办法,只好用它来盖住,老师不是说沾染上动物的味道,它就不容易发现了吗”
殷离扭头想说句话,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他连忙拉住樊琳躲进杂物堆积的角落里,屏住呼吸。
第五十九章 长染,你回来了
只有安静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四周响起来。
窝在褪下的蛇皮里,那东西的腥味直往殷离的鼻子中钻,他努力的屏住呼吸,有些受不了这种味道,就在他被蛇皮吸引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轰的一声响了起来,好像有个重物狠狠地砸在地上,仿佛连地面都晃了晃。
——殷离!!
有人大声喊了句,带着愤怒,从远处跑过来,樊琳扭头看殷离,殷离摇摇头。
韩畅远在仓库中不停地走动,大声叫喊,“殷离,你给我出来,出来!”
殷离凝眉,思绪百转,他想不通为什么要抓他,樊琳,老蛇,还有他,有什么联系呢。猛地,殷离的身体如同火烧一般灼热燃烧起来,整个人像是置身于焰火之中。
“离歌,你怎么了,你身体很烫”
殷离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疼的厉害,像是被人丢尽了火炉熔炼一样,被火烧着,他想张口,突然面前的杂物堆被人拨开,韩畅远冷笑着看着在蛇皮中挣扎的殷离。
他抓起樊琳,“殷离,你跑不掉的”
殷离蜷缩起身体,滚烫的疼起来,他艰难的想动,白皙的肌肤如同烈焰一般灼热,身体因为疼痛出现轻微的痉挛。
“你……到底想做什么……放开她”殷离努力的看向韩畅远。
韩畅远勾起唇角,森然的笑容充满了诡异,“我想做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至于她,能让你生不如死就好”韩畅远说着在樊琳的后颈狠狠一压,一股浓郁的味道渗入樊琳的身体里,女孩惊恐的看着殷离,缓缓闭上眼睛,倒在地上。
殷离爬过去扶起樊琳,念出口诀,将一股灵源逼入她的身体里,幽绿清然的光焰探入进去,在樊琳散开的长发中消失不见。
“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畅远蹲下来,勾了勾唇角,没有笑起来,只是冷漠的看着殷离,用一根手指抬起殷离的下巴,低哑的说,“你跟他长的不像,没有我像”
殷离源源不断的将灵源传入樊琳身体,源源不断的消失,耗尽,浪费,他脸色越来越白,身体的疼痛逐渐减缓,却忍不住胃中的翻腾,体中灵源聚集在胸□□发出一种万千针扎的感觉。
韩畅远将樊琳抱起来,他回头看着捂着胸口的殷离,眼中的感情深浅都藏匿在黝黑的瞳孔之下,冰冷,沉寂。
殷离冷汗将衬衣湿透,他侧卧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上,胸口莫名剧烈的疼痛,他睁着湿漉的眼睛仰头看空寂的灰黑的顶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樊朗……樊朗……”
樊琳失踪的第三天,樊朗三天以来都没有睡觉,眼眶发黑,憔悴,沧桑,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
有人打了个电话,樊朗在家中穿外套,樊妈打开卧室的门,仅此三天,她头上的发又白了近半,垂暮,樊妈颤着声儿问,“是警察局吗?樊朗,你去哪”
已经晚上七点了,屋里死气沉沉,樊朗一动,屋里的老人就听见声了。
樊朗将衣服拉好,因为抽烟过多,声音嘶哑,眼底尽是红血丝,下巴满是青胡渣,“妈,我出去看看,有人打电话了。”
“我跟你一起去”樊妈着急的说,转身要回屋拿衣服。
樊朗连忙制止,“妈,您在家休息,我去就行,你和爸身体重要,我……我去就行了,我去看看”
少的那个是家里的宝贝,老小。老人的心肝子,肺叶子,眼珠子,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就是家里的比命还重要的人。
就像是半边晴天榻了,樊朗肩膀被压的沉重疼痛。他沉默的大步走出家门,走出的那一瞬间,肩膀轰塌,颓废。
他在路边点燃支烟,袅袅的白烟将眼睛呛的模糊,他茫然的看着星空,路上人来人往,冷风钻入骨头,又冷又疼,樊朗用手捂住咳嗽几声,咳的撕心裂肺,夹着烟的手抖了抖,他掏出手机,翻倒那个人的号码,盯着上面的拨打健久久不动,上面两个字,只有这两个字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暖意——阿离。
殷离感觉到脸上有人轻抚他的脸颊,轻柔,温和,他猛地一愣,轻声喃喃,“樊朗,樊朗,是你吗”他睁开眼睛,还是这昏暗的仓库,面前有个人蹲在地上,执着的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擦,贴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的轻抚。
殷离捂着胸口,因为灵源大量流失,身体散出一种极淡的绿光笼罩在身体上,他哑声问,“韩畅远?”
不对,不是他。
云朵被风吹开,月亮露出一角,将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仓库的缝隙中。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年迈苍老,干涩喑哑,像是斑驳的老树,那人颤抖的抱住殷离,用自己的脸亲昵的在殷离耳边喃喃,声音破碎,语句不成调。
殷离没有一丝力气,任他抱在怀里,他好像哭了,眼泪贴着脸颊也沾染到殷离的脸庞边,滚烫的眼泪从耳际滑落在脖颈中,流入衣裳中,流过胸口。
殷离瞪大了眼睛,昏暗的仓库中绽放出一种奇异的颜色,幽绿清润,像万千萤火虫在山林中同时飞舞起来,那些光芒绽开在殷离身上,温暖,柔和。
晟夏说,人类的灵源是人的意识,通过感情传递给祭山灵的。
殷离能感觉到飞舞在他周围的灵源,温暖的包裹着他,可惜却无法没入他的身体,补充他消失殆尽的灵源。
光芒转瞬即逝。
老人叫了声,“长染,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了。”他笑了,又哭了,哭哭笑笑,疯疯傻傻,抱着殷离乐。
殷离不习惯被人如此贴近,在他有了力气后,撑着地微微远离一点,“你放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了。”
“长染,你不认我了吗,我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那人说着要去抱殷离,殷离就地撤开,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殷离想了想,换了句话,“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那人用手堪去脸上的眼泪,怔怔的坐在地上,一遍遍重复,“长染不认我了,他生气了,他不认我了,长染,长染”
殷离还想说话,胸口突然一窒,疼的他脸都扭曲了,他扶着地大口的喘气,好疼。
“长染,你别生我的气,你的灵源要没了,我给你好不好,你别生气,孕灵会受到影响,你不好过,宝宝也会不好过……”
第六十章 爱是一件很痛的事
殷唯一手扶着腰,仰头眯眼看天上的暖洋洋的太阳,忍不住想吼几声他终于能下地了。他还没笑起来,就先弯腰捂住腰腹处咧嘴,伤口都还没有长好呢。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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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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