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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绅士 作者:剩余石

    第13节

    薛恒赔笑:“景观设计现在效益与日俱增啊,去年的好几笔都没对上,耽误不少事呢。”

    “那你干嘛不早说?”

    “你一直忙,后来又是生病又是年假的……”

    陈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立马点了颗烟,天生数盲,最烦的就是对账。按着薛恒说的方法,陈欢老老实实一笔一笔勾对着。

    不一会,薛恒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说完,两手搭在陈欢肩膀上,手法娴熟的捏起来,平时没少泡按摩院,这会还真派上用场了。

    呃……陈欢身上一僵,薛恒今天吃错药了吧,贱的人这么爽,愿意捏就捏吧。

    “哎哟,你都有白头发了,我给你拔了吧。”

    薛恒的爪子还没开始拔呢,陈欢立刻躲闪开:“别动我头发,我最不喜欢别人碰我头了,再说我前天刚染过发,哪来的白头发?”

    “呵呵,可能是看错了,反光……”薛恒笑着坐回原位,人家都躲开了,再扑上去也不合适,薅毛不遂,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陈主管不满地举着薛恒提供的秃铅笔头说:“您这财务部门连个会削铅笔的人都没有啊?”

    薛恒抬起头,笑得和蔼可亲:“对不起,疏忽了。”说完立马掏出一把小刻刀递了过去。

    陈欢瞟了眼薛恒手中的刻刀,哼了一声:“早就预备好了啊,就等着我给你削呢吧?”

    薛恒舔了舔嘴唇,暗问苍天:丫是猴王转世的吧?

    “这年头谁还用这个削铅笔啊,拿转笔刀来。”

    薛恒咬了咬牙,挤出笑来:“哎呀,您凑合点用吧。”

    “你给我削吧,正好我歇会。”陈欢掏出手机,准备斗会地主。

    “我这笨手笨脚的,听说你们搞设计的,铅笔都削的好着呢。”

    陈欢点头:“那倒是,画画之前,先练削铅笔。”

    “今个叫我也见识见识?”薛恒又将刻刀递过去,无比期待地望着陈欢。

    无奈地接过刻刀,陈欢开始削起来,手法也很娴熟,不愧是专业出身的。

    薛恒目不错珠地盯着陈欢手里一下一下的刻刀,然后站起身走向饮水机:“渴了吧,倒杯水给你。”

    “谢了。”

    “呵呵,客气啥,你这么配合财务部门的工作,应该的……”薛恒端着水走向陈欢,看了看脚下的椅子腿,薛恒的鞋尖绊了上去,整个人忽然失控倒向了正在低头削铅笔的陈欢……

    第43章

    如果是一组慢镜头的话,薛恒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即将撞上陈欢手臂的一刹那,陈欢以更离奇的速度向后一闪,那把刻刀离薛恒的眼睛还有001公分的时候,被陈欢丢了出去……

    薛恒整个人跌落在陈欢身上,整杯水也撒在了陈欢一身,重点部位受灾严重,一幅颇为写意的中国山水。

    会议室的门开了,顾颜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像丢垃圾似的,陈欢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薛恒:“小心点,你看看,全特么湿了。”

    薛恒慌忙地要帮忙擦拭,陈欢更加烦恼:“诶,你往哪儿摸呢?!”

    薛恒嗖地缩回了手,身后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突然响起:“薛恒,怎么在这猫着呢?过来一趟。”说完摔门而去。

    薛恒拍了拍胸口,冲着陈欢道:“你接着对账,我马上回来。”便急忙跑了出去。

    捡起地上的刻刀,看了看下边的水墨画,陈欢无法,只好换了把干净椅子,也没啥心情对账了,玩着手里的刻刀,眼里波光闪动。

    不一会薛恒就回来了,丢给陈欢一条裤子:“刚才对不起了,哝,换上这个,凑合穿吧。”

    “谁的?”

    “还能谁的,顾颜的呗,为了应酬在公司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薛恒又打开一盒果汁,看上去闷闷的。

    拿着裤子,是自己喜欢的一个牌子,又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薛恒,陈欢问:“挨说了?”

    薛恒哼了一声:“是啊,怪我招待不周呗,特意给你拿来了这个。”那是陈欢最爱喝的苹果汁,顾颜还记得。

    麻利地换好裤子,有点长,有点肥,陈欢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对账。

    苹果汁清清凉凉的爽口,陈欢心里舒爽了许多,翻翻账簿,对了一大半也没找出薛恒说的那几笔金额。

    “顾总这会不出去吧?”

    猛不丁听陈欢问顾颜,薛恒一愣,这小子今天怎么主动问起老板来了?

    “那可不好说,啥事?”

    “哦,上周五陪苏州来的客户吃饭,还买了两条围巾送礼,得赶紧给我报了,我没钱了。”

    “顾总签字了吗?”

    “发票带着呢,我现在就找他签去。”

    薛恒连忙道:“着什么急啊,先对完账的。”

    陈欢起身地向外走去:“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趁这会在,我赶紧签去,几分钟的事。”

    薛恒盯着陈欢嘱咐道:“你可快点回来啊。”

    陈欢扭脸丢给薛恒一句:“你还真是药不能停。”

    再次站在顾颜的办公室,自上次医院一别,俩人单独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顾颜抬眼看了下走进来的人居然是陈欢,先是一愣,直到陈欢站到桌前,方才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裤子还合适吗?”

    “凑合。”

    “有事?”

    “几张报销单子,麻烦签一下。”陈欢掏出书包里的单据夹。

    顾颜没接,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你坐,我有事跟你说。”

    人家是老板,那没辙,陈欢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裤子大的有点碍事,陈欢不得已向上提了提。

    “周末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顾颜稳稳地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什么时候?我没收到啊?”陈欢一摸兜,手机落在会议室了。

    顾颜道:“算了,找你也没别事,本来是想叫你跟顾晓晟一起爬长城,结果找不到你,我自己去了。”

    两个人去爬长城了……陈欢哦了一声,又觉得作为员工如此敷衍老板不太合适,于是说:“那您辛苦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陈欢,顾颜不疾不徐地说:“我是不是还得跟你说声首长好啊?”

    擦,毒舌恒久远,一条永流传,我怎么不长记性呢?陈欢又坐正了些,努力提高意识上防线:“我下次注意。”

    顾颜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陈欢也跟着站起来,不知是天气热了的缘故还是过于集中精力,一阵头晕目眩的。

    顾颜走回来,递来一张卡:“晚上带着顾晓晟去逛逛,这跟我的卡联名的,刷多少我都知道,没上限。”

    陈欢没有动,站在那儿望着地面,顾颜举着卡:“拿着啊。”

    陈欢接过卡,那是一张某购物中心的钻石卡,也不知道里边多少钱。顾颜道:“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买什么,我跟高处交情不错,别替我省钱。”

    陈欢扬声道:“是,谁叫他是你弟呢。”

    看着陈欢,顾颜眯了眯眼,幽幽道:“是啊,不是谁都有资格给我当弟弟的。”

    眼前有些模糊,陈欢极力压下心中那股无名火,顾颜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下午先陪高处他们逛逛故宫,然后我送高处去看个朋友,你陪好顾晓晟就行了。”

    “你听清了没有?”顾颜的脸似乎放大了好几倍,陈欢回过神来,咳嗽了几下:“哦,知道了,那……赶紧帮我把字签了吧,得跟薛恒对完账才叫走呢。”

    顾颜坐回在沙发上,陈欢调整呼吸,力求淡定,把装有票据的夹子小心地递了过去……

    顾颜接过来翻开票据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举起手定睛一看,原来那票据夹边缘原本是两块金属的吸片,不知怎地过于锋利,小刀片似的快准狠,顾颜的手指顿时见了血。

    陈欢慌忙掏出一块手帕攥住了顾大老板的手,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夹子新买的,没想到质量这么差……你别动,我包里有创可贴……”

    脚下有些虚浮,陈欢强打精神地靠上前为顾颜包扎伤口,俩个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嗅着彼此熟悉的味道……迅速地看了眼对方又都堪堪移开视线,创面不大,很快止住了血,看着陈欢慢慢地将创可贴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手有些发烫,指尖微微地发抖。

    顾颜轻声道:“没事的,不用这么负担。”

    陈欢的声音更小:“对不住了,我也不想这样。”

    一个认认真真地包扎伤口,一个静静地看着,空气里流动着任谁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顾颜一声轻唤:“陈欢……”

    陈欢几乎是刻不容缓地:“顾总,包好了,赶紧给我签字吧。”

    俩人重又坐回原位,看着顾颜抬着一根伤指,迅速地在单据上龙飞凤舞地签着字,陈欢极力将眼底热乎乎的那股冲动强压了回去,像这样看着他,是不是就应该满足,别无他求?人为什么总是那么贪心?可是,怪我们太贪心,还是怪老天太不公平?既然牵了这缘,何苦开这么一个恶意的玩笑,叫人万劫不复?陈欢抹了抹眼睛,很想再看清一些,可惜,顾颜的脸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一片空白。

    明知道顾颜的办公室不经允许不会有人进来,薛恒还是把门上了锁。一转身就看见顾颜跟只困兽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见薛恒进来了,马上指着沙发那端问:“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薛恒嘘了一声,弯腰弓背地走到沙发上的陈欢跟前,小心探究着,身后的顾颜一把撩开他:“你干嘛呢?他这是怎么回事?跟个死人似的,怎么喊都不醒?”

    薛恒急忙示意顾颜别出声:“哎呦,你再喊大点声,干脆把警察直接喊来算了。”

    顾颜一个犀利的眼神打过来:“你说什么?你到底把他怎么着了?”

    “诶,你别激动啊,他没事,就是睡着了。”

    “睡着了?那怎么弄不醒?”

    “我给他吃了点xxx药,放心,暂时性昏厥,没大碍。”

    这药顾颜听都没听说过,一脸狐疑地望着薛恒:“这就是你刚跟我说的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招?”

    薛恒无奈地:“我这也是下下策了,折腾了一上午,连跟都毛都没到手。”

    “怎么叫他吃的?”

    “你的苹果汁啊。”

    “什么时候醒?”

    “估计得一两个小时吧。”

    “他不能睡我这,让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

    “我本来是想给他困在会议室里的,谁想到他这一去不回头了。”

    “那现在怎么办?”

    “诶呦我的傻老板,还问,快干活啊。”

    “干?怎么干?”

    “你拔头发我放血。”

    “一样就够了。”

    “双保险懂不?”

    “那你慢点,先让他躺好了。”

    “咦?顾颜,你手怎么了?”

    “我先让他给放了血了。”

    “哦,这报应都快到这份上了。”

    “别废话,快干活。”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陈欢撂平,尽可能地舒展些,陈欢软绵绵地像个布娃娃任人摆布。

    “哎呀卧槽,他裤子掉了。”陈欢撑不住顾颜的裤子,一拖一拽间,裤子滑到胯间,露出完美的人鱼线。

    顾颜连忙将裤子给陈欢穿好,薛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你弟弟,倒像是你媳妇?”

    顾颜恼羞成怒:“你特么再废话,他就醒了。”

    哦,俩人忙不迭将陈欢放好,薛恒掏出一个小盒来,里边有针头和吸管。

    顾颜无比惊讶:“你这……够专业的啊。”

    “还不是叫你给逼的,特意找小护士要来的。”

    顾颜知道薛恒最近又新交了个女友,但好像是兽医啊。

    薛恒一脸鄙夷:“你真是外行,医疗器械原理都一样,动物跟人用的,没太大区别。

    顾颜很不放心:“你这是要给他哪儿放血,行不行啊?”

    “没事,放耳血,好下手,醒了他也觉察不出来,小护士都教了,我练习过。”

    顾颜将信将疑:“人的?”

    薛恒用酒精棉很自信地擦了擦针头:“狗的。”

    “千万别伤了他,否则我饶不了你。”

    薛恒咧了咧嘴:“又要我完成任务,又不能残害他,那你亲自来。”

    顾颜眼睁睁地看着薛恒冲着陈欢的耳垂扎了下去,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薛恒急忙用吸管取走了来之不易的几滴鲜血。

    还好,陈欢动也不动,面容平静,呼吸也很轻缓。

    收好盒子,薛恒一扭脸,只见坐在沙发上的顾颜出神地望着沉睡中的陈欢,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来,拨开耷拉在陈欢额前的几缕发丝,明知此时陈欢不会醒来,却生怕惊动了谁,因为热的缘故,陈欢的额头湿乎乎的一层汗,顾颜轻轻地抚拭着……

    薛恒咽了下口水:“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你赶紧拔头发啊。”

    顾颜缓声道:“有血就足够了,别拔了。”

    “顾颜……”薛恒有点不安地叫着。

    顾颜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第44章

    陈欢醒来的时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很是纳罕自己居然在顾颜的办公室里睡着了?

    沙发上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裤子,那是早上被薛恒打湿的,不知何时已经烘干,茶几上摆着签好的单据,还有一瓶苹果汁,口干舌燥的陈欢也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换好裤子,将丢在一旁顾颜的那条叠好放到沙发上,想了想,重又拿起来卷成一团塞进了书包。一看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刚一出门,就见秘书黄小姐微笑地迎过来,手里端着饭笑吟吟地说:“顾总先去客户那了,说你在这里加班,叫我不要打扰你,哝,赶紧吃吧,2点直接去故宫跟找顾总他们汇合。”

    陈欢叫住了欲要离开的黄小姐:“麻烦你把门锁上吧,我到别地吃。”

    回到小会议室,里边也空无一人,薛恒、账簿都不见了,给薛恒打了个电话,薛恒说,他自己对出来了,感谢陈欢的帮忙,就这样。

    翻看手机这两天的电话,却未发现顾颜的来电,也搞不清怎么回事,陈欢肚子咕咕一叫,打开饭盒,啧,都是自己爱吃的,这黄小姐倒也贴心,也是,一张机票订错了都有可能炒鱿鱼,给顾颜那样挑剔的老板当秘书,睡觉估计都得睁只眼。

    吃过饭,准备离开,摸了摸包里的东西,陈欢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今天的一切比预想的顺利,不枉费昨晚上铁杵磨成针的辛苦,虽然票据夹上的金属吸片消过毒了,可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要不要找个理由叫他去打个破伤风针呢?算了,引起怀疑倒不好了,这也是老天爷帮忙,冥冥中,既有巧合也是天意。

    “陈欢,你怎么还不走?站这想什么呢?”身后的黄小姐匆忙赶来:“顾总打电话问这你出发了没有?”

    “哦,马上,对了,谢谢你的午饭,真心赞一个。”

    黄小姐一笑:“别谢我,那是顾总亲自给你订的,我就是跑个腿而已。”

    虽说是春柳春花的好时节,可漫天飞舞的柳絮就像浮游生物般四处游走,鼻子、脸上痒痒的搅得人心烦意乱。

    回家换了趟衣服,反正下午就是一个逛,只要不是正规场合,公司基本不要求着正装。陈欢一接打了好几个喷嚏,戴上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即便坐在车里,仍觉得这些软绵绵的生物无孔不入。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浑身暖暖的,渐生汗意,脱了外套,进入了老城区最为繁华的地段,车速逐渐缓慢下来,往日里比较冷清的美术馆门口,此时颇有些热闹景象,售票处门口还排起了一条蜿蜿蜒蜒的长蛇队。

    凝神细看,大大的宣传海报上,一双低垂的双眼,眼角滴落而下的一颗晶莹泪水,正滴向一簇洁白盛开的茉莉花,那是一双老男人的沧桑的双目,隐在一片黑色的背景中,红色的“涌”字艳艳刺目,下边一行:许莫生,北京春季画展。

    心里一动,泰国天堂酒吧里端坐一方的独特身影闪闪烁烁,那个请自己喝了杯烈酒的老男人莫森,准确的说,享誉画坛的旅法画家许莫生,对,想起来了,他还送了张名片,春季画展,有缘再见。

    再见就是缘吗?孽缘也是缘……车子缓缓地开出了美术馆门前的拥挤,陈欢的心里蔓生出一种草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看到顾晓晟的一身装扮,陈欢第一时间还是没整理好表情。

    见惯了身边设计师们各种风潮的展现,时尚一词已成为这个行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中也不乏力求标新立异逆天而行的失败者,但像顾晓晟这样,一身红底蓝条紧身衣外加一件随风舞动的披肩式风衣,脚下一双小马靴闪闪发亮,这尼玛就是蝙蝠侠和蜘蛛侠乱搞后产下的妖孽,脸上架着咸蛋超人款墨镜。

    顾晓晟身材不错,细腰长腿小翘臀,紧身衣将这几点优势发挥的格外显著,整个人看上去凹凸有致,所以他很自信,也很陶醉,醒目地矗立在故宫熙攘的人群里,金碧辉煌的殿宇在他身后恍然失色,堪称奇葩。

    陈欢第一次在人群中忽略了顾颜的存在,实在是敌不过顾晓晟精心打造出来的“绝代风华”,说真的,他还不如那天踏踏实实的西服配运动鞋呢。

    即便陈欢戴着口罩,也还是能从人群里一眼认出他来,顾晓晟也飞快地打量着陈欢。

    今天的陈欢没穿正装,大翻领的宝蓝色外套,修身的黑色长裤,仔细一看居然是层薄薄的皮子,也不知算啥面料,也配着一双小软靴,也搭着一个双肩背,那牌子是知道的,可样子透着新鲜,浑身上下怎么瞅都各有各的好,漫不经心中又透出一种精致来……

    几个路过的女孩还在不远处举着手机偷拍……先是陈欢后是自己,从那最后的笑声里,还有陈欢见到自己猛地一愣时的眼神,那绝不是因为欣赏而流露出的停留,顾晓晟的自信有些动摇了。

    “对不起高处长,又让您久等了……”陈欢摘下口罩,这次是诚心实意的道歉,虽然只是晚了几分钟,堵车神马的在帝都不算个屁,迟到就是家常便饭,但毕竟对方是客户,高处长又是长辈,迟到终归不好。还好高处长颇有涵养,笑笑地说:“我们也刚到,不要紧,你戴上口罩吧,这毛毛是太多了。”

    顾晓晟也说:“是啊,陈欢,不用总把我们当客户,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们不介意。”

    陈欢的手心有点痒痒,顾颜一直没吭声,也没什么表情,带着高处长他们由工作人员通道进了故宫,先去参观了开放区的几大正殿,皇帝们的办公区,娘娘们的后宫,最后转道正在修缮的乾坤五所,虽然景观部分已经基本完活,但建筑部分的施工还在收尾中,高处长一定要看看陈欢亲自设计的福华宫。

    一下午,陈欢买水买吃兼摄影,顾晓晟怎么那么爱照相?雷同的殿宇,相似的宫门,都要摆个poss来一张,从个人照到组合照,再到没完没了跟顾颜的兄弟照,顾颜又推辞不过,只好任凭蜘蛛侠挽着胳膊挎着肩膀的展示着各种美态。

    陈欢知道顾颜不爱照相,那年在武汉大学,他跟他,仅仅只有那么一次合影,他清楚记得顾颜当时的样子,很认真地说,我们合个影吧……

    镜头里的人,不喜不悲,即便有人强烈要求:“哥,你笑一个。”可是哥自始至终就那么一个呆板的表情,顾晓晟倒是给哥笑了无数个。

    来到福华宫,虽然这里已经是雕梁画栋景致怡人,但还没有向游人开放,高处长张罗着要单独跟陈欢合个影,在设计作品里跟设计师本人合影,还是值得留念的。

    陈欢摘下口罩站到了高处长身边,顾颜举着相机,调整着两个人的姿势,一旁的顾晓晟也凑了过去,一只手臂搭在顾颜的肩头,头挨头地看着镜头,顾颜一扭脸,差点撞到顾晓晟的脸。

    顾晓晟朗声道:“陈欢,你倒是笑笑啊。”

    咔嚓完毕,高处长说要方便一下,陈欢熟悉这里的环境,引着高处长去洗手间,身后传来顾晓晟的新请求:“哥,咱俩自拍一个。”

    走在曾经那条迷失的甬道上,别是一番滋味上心头。只听高处长感叹陈欢的设计将乾隆带回的江南活灵活现地植入了故宫里,希望这次园林局的新项目,陈欢也可以将故宫的一些特色带到江南去。陈欢嗯嗯地点着头,能有高处长这番话,今天倒也不虚此行。

    看了眼陈欢,高处长又说:“我那个外甥啊,自小被家里惯坏了,这两天你陪着,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多担待吧。”

    陈欢忙道:“没什么,挺好的。”

    “呵呵,你们年轻人,本应互相帮助,今晚你就辛苦了,我们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带他多逛逛,给他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陈欢笑了笑:“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北方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晓晟的。”

    高处长笑道:“陈欢,我发现你是不爱说话,可是,挺会说话!”

    回来时高处长的朋友打来电话,商量着晚上见面的事,陈欢深深吸了口气,仰望天空,古老的殿宇一飞冲天的屋檐,傲视着太阳底下匆匆过客,不过都是历史尘埃中的一粒。

    遥遥地看见回廊中挨坐的两个人,看着相机,不知顾颜又说了什么,引得顾晓晟低低的笑着……

    走着走着陈欢忽然站住了脚,呼吸一滞,有点不太确信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也许,在这个空气里到处充满了躁动气味的季节,万物的属性原本就没什么分别。

    顾晓晟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那件紧身衣带来的是什么,在线条分明的同时,某些专属于男人特有的变化在风衣半遮半掩中微微地隆着,而顾晓晟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靠在顾颜身边对着照片指指点点。

    顾颜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听见高处长的声音便起了身,向这端走来。

    顾晓晟继续坐在廊上,整了整风衣,也仰头望了望天,继而又将目光投向这边,越过顾颜的背影,对视着陈欢,再也不见丝毫的笑意。

    高处长挂上了电话,对顾颜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第45章

    高处长的朋友住在京郊,顾颜定意要亲送过去,临别时又嘱咐了陈欢几句,照顾好顾晓晟。

    望着顾颜的车离去,顾晓晟半天没动弹,陈欢取上自己的车,顾晓晟望着奥迪小跑一时错愣,脱口问道:“顾总给你买的?”

    陈欢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夹杂任何的情绪:“为了应酬,跟朋友借的。”

    顾晓晟脸色一缓,坐进了车里,环顾四周看了看:“这车小了点,还没顾总的一半大。”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顾晓晟不知是不是累了,坐在副驾上玩着自己的手机,陈欢也乐得清静。一撇眼,操他妈的,都是顾颜的照片,这小子一张一张翻看着,真特么欠扁。

    到了购物中心,顾晓晟的情绪提升了,鳞次栉比的品牌令人眼花缭乱,进了一家大品牌,顾晓晟摸摸这个,瞅瞅那个,不知选什么好。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陈欢还是给予了一些提议,顾晓晟倒十分采纳,很快脱下了蜘蛛服,站在镜前打量着有些陌生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对陈欢说:“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拿着顾颜的卡,陈欢开始挨家挨户的刷了起来,起初顾晓晟还看看价签,到后来索性只挑款式、牌子。直到陈欢的两手实在拎不动那些华丽的袋子,脚下灌了铅似的,顾晓晟方才意犹未尽地对陈欢说:“你回去吧,我自己逛会。”

    陈欢本着最后那点待客之道问:“你不饿吗?去吃点东西吧?““不吃了,我想找个朋友,反正我舅今晚也不回来了,我要出去多玩会。”

    陈欢迟疑,毕竟顾晓晟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丢了就麻烦了,还是先把他送回酒店,之后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跟自己没关系。

    “这么多东西,还是先送你回酒店吧?”

    顾晓晟掏出一张房卡:“麻烦你先给我送回去吧,我直接去找朋友了。”

    陈欢不禁问:“那你晚上怎么回去?”

    顾晓晟笑道:“我舅舅把他的卡给我了,不碍事的。”

    陈欢一听也行,于是接过房卡,和顾晓晟把东西放回车里,奥迪小跑终于欢脱着离开了。

    刚开出去没几分钟,顾晓晟的电话就来了,微含歉意地:“真对不起,我刚想起来,舅舅那张房卡落在脱下来的旧衣服里了……”

    陈欢道:“哦,没事,你现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我已经打上车往朋友那儿去了,你别过来了。”

    “那我把房卡给你放酒店大堂,你回来跟前台要就行。”

    “出门的时候我没拿身份证,领房卡是要查证件的……”

    陈欢扶额,这是要本少爷再给你送一次的节奏喽?

    顾晓晟倒也体贴:“你别跑两趟了,我就是跟北京的同学吃点东西,不会太晚回的,等我完事了再联系你,麻烦你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再怎么说顾晓晟也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陈欢答应了。

    估计顾晓晟怎么着也得一两个小时,看看表现在都快8点了,这点去哪儿都别扭,回家就更懒得再出来了,算了,唯一能让人心里舒畅的地方就是健身房了,那里曾是和顾颜约好的禁足地,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瑞森笑笑地走过来:“哟,今天来的有点晚,我可快下班了。”

    陈欢心里一暖,虽说和瑞森插科打诨地没个正经,可这话里分明透着几分你和我是自己人的亲切。

    “我就是在你这里待会,刚下班。”陈欢连衣服都懒得换,索性和瑞森拿了瓶水,坐在器械旁聊了起来。

    “你怎么瞅着脸色不太好?”陈欢看着瑞森微微暗淡的气色问。

    “感冒好几天了,浑身没劲。”

    “我说呢,瞅着没从前水灵了。”

    “呃,那我得赶紧补补。”

    陈欢撇嘴:“你啊,不光得开源,还得懂节流。”

    瑞森叹口气:“这个臣妾真心做不到啊。”

    两人调侃了一番,瑞森问了问陈欢,关于那个曾经造访健身房的那帅哥现在如何了?

    陈欢眼皮一耷拉:“早分了。”

    瑞森噢了一声,没再多问,看来小欢欢也是经历了一番生死虐恋,现在估摸着离大彻大悟不远了。

    又扯了些闲天,顾晓晟终于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在回酒店的路上了。

    “走了,回去上班。”陈欢拍拍屁股站起身。

    瑞森啧啧两声:“我说你家落败了?等着你买米下锅呢?”

    擦,小爷我这叫敬业!

    瑞森坏坏一笑:“我只喜欢这两个字的谐音。”

    陈欢笑骂瑞森的不要脸,一回身却愣了,指着瑞森的脸:“喂,别喷了,你丫都流鼻血了。”

    呃,瑞森抹了抹鼻子,果然,红红的,不禁皱眉:“怎么又流了?”

    陈欢叹道:“哥们,床神不是那么好当的,悠着点吧。”

    回到酒店已经10点多了,路上顾晓晟发来一个短信:你先把东西放回房间里吧,我还有一会呢。

    原本想在大堂里等,想起车上大包小包那些大牌,堆在大堂跟个暴发户似的,也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再下来等他好了。

    即便如此,从进酒店到坐电梯回房间,面对别人投来的目光,陈欢的脸上还是有些发热,好不容易来到了房门口,掏出房卡,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陈欢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还没插房卡呢,屋里怎么会有灯光呢?

    走了进去,陈欢就被什么一锤子钉地上了,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顾晓晟说房里没人,而此时,不仅有人,还是两个,并且他们正在滚床单,虽然都还穿着衣服,滚得却很激烈。

    一个人察觉有人进来了,正在努力地从床上弹起来,另一个人裤子咧着嘴却仿佛还不知情似,欲要拽回身上的人,情动地叫着:“哥,你别走啊——”

    跳下床的人,在看清来者何人时,更是一脸的错愕,脱口叫道:“陈欢?你怎么在这里?”

    陈欢愣愣站在那里,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那,顾颜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一片凌乱,房里凌乱,床上凌乱,衣衫凌乱,各自的表情也都很凌乱。

    顾颜瞪着陈欢,陈欢瞪着顾颜,倒是躺在床上的顾晓晟先有了反应,提好裤子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我搞错时间了。”

    顾颜回过神,刚要开口,陈欢也仿佛苏醒了一般,抖了抖唇,匆匆地一声对不起,转身向外跑,这才发现手里还拎着那么多袋子,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身后传来顾颜的一声喊:“喂,陈欢。”

    房间里短暂的寂静,顾晓晟整了整衣衫,来到气喘不定的顾颜身后,缓缓地抱住了他,下边轻轻地蹭着顾颜的,声音又暖又烫:“哥,摸摸我!”

    顾颜陡然转身,目光沉沉,望着顾晓晟,一根手指慢慢推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望着顾颜的眼睛,顾晓晟不由得地打了个寒噤,没敢再靠上来。

    “说吧,怎么回事?”顾颜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可顾晓晟还是觉得冷,半天张着嘴,眼睛就些湿润了:“哥,我真的喜欢你。”

    顾颜听的平静,回答的更平静,这平静叫人窒息:“可我不喜欢你。”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顾晓晟鼓足了勇气喊道:“我知道,你喜欢陈欢,我早看出来了。”

    顾颜却笑了,这笑叫人又爱又恨:“顾晓晟,你把我诓这儿来,导了这么一出奸情戏,我就能喜欢上你了?”

    一把抹去眼泪,顾晓晟绝望而愤然:“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顾颜的笑容隐没,不怒自威:“今天这事,我就先不告诉你舅舅了,你好自为之。”

    望着即将离去的顾颜,顾晓晟狠狠道:“我倒要告诉舅舅去,是你弄的我……”

    顾颜再度转过身来,淡淡的语气却满了威慑:“那你看看,你舅舅是相信我,还是更相信你。”

    “哥——”顾晓晟再次冲上来抱住了顾颜,他终于有点明白了,所有的伎俩,在这个叫顾颜的男人身上起不到半点作用,这个男人看似温暖多情,想不到里边是这么的又冷又硬,即便自己脱光了扑上去,他也不会有半点的动摇,都说人有七情六欲,可顾颜,不是人。

    “哥,别走,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都是因为喜欢你……”

    掰开顾晓晟的手,顾颜站定了,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孩,轻轻一笑,似在嘲弄着什么,语声不紧不慢,像说给顾晓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不喜欢任何人,包括我自己,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一份加密的文件袋放在宽大的办公桌前,顾思明摩挲了片刻,这才徐徐地拆开了封印,抽出里边的文件,不紧不慢地看到最后一页,面上的肌肉随之抖动了几下,怔了半天神,一丝苦笑,遂将文件丢回了桌上。顾思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顾老,文件收到了?”

    “嗯,我已经看过了。”

    “和上次一样,是我亲自鉴定的,不会有人知道。”

    “嗯,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可是……”对方有些欲言又止。

    顾思明道:“你说。”

    “有件事,很奇怪,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告诉你比较妥当。但是,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才好。”

    “王主任,你我相交多年,不妨直说。”

    “很奇怪,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别的缘故,相同的鉴定,却不止你一个人。”

    “噢?”眉宇微微一皱,顾思明调整了下坐姿。

    “同样的样本,居然我又收到了一份,只不过他交给我的是血液样本,您的是头发。”

    顾思明沉声问:“还有谁?”

    “是……就是您那位在国内的公子,顾颜。”

    顾思明半晌没说话,王主任继续道:“开始我还纳闷,以为是你让他送来的,但他另一个样本却是自己的血液,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幸好当时什么都没对他说。”

    “他叫你鉴定的是什么?”

    “是他和陈欢的血缘关系。”

    顾思明阴沉着脸,低声问:“那结果呢。”

    第46章

    王主任忙道:“当年我就已经鉴定过了,顾颜是您的亲儿子,您和陈欢既然无血缘关系,顾颜当然也没有了。”

    “这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嗯,他找了我来,我不好推辞,毕竟是您的公子,我想还是由我亲自来做比较好。”

    “嗯,劳你费心,如果他在那边有什么新情况你告诉我一声。”

    “这点您放心,可是,奇怪的事还在后边……”

    顾思明问:“什么?”

    “无独有偶,你们送来的那个叫陈欢的人,自己也送来了样本,居然是顾颜的,查的也是他与顾颜是否有血缘关系。”

    顾思明深邃的眼眸暗光闪闪:“哦?那他也知道结果了。”

    “嗯,知道了,他和顾颜前后脚送来的,看情形,俩个人都是背着对方做dna鉴定……还有……”王主任忽然笑了,颇有些无奈:“我这里有些东西要退给你。”

    “什么东西?”

    “嗯……顾颜给了我一万块钱,叫我不要跟你说这些事,你看这孩子,我不肯收,可他不知道怎么查到我账号的,就这么硬塞给我了,唉,我失信于他还拿他钱,只好退给你了。”

    顾思明笑了几声:“你收着吧,权当他孝敬你的,不用退给我。”

    “诶,顾老……”

    挂上这个国际长途,顾思明的脸上阴晴不定,下划的嘴角扯出两道深深的纹路……

    书房的门被敲了几下,顾思明喊了声进来,将文件袋塞进了抽屉里,抬眼望去,款款而入的女人虽说上了年纪有些发福,依然一派书香门第的风度,冲着顾思明莞尔一笑,一口纯正的伦敦音:“亲爱的,不要忘记我们中午的约定。”

    顾思明起身相迎,替她戴好披肩,柔声问道:“这次顾颜托我给你带回来的中药,吃了没有?”

    女人答道:“吃了……”沉吟片刻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是想儿子了。”女人淡淡地问着,却略含期待地望着顾思明。

    顾思明颔首一笑:“不忙了就回来,怎么?我陪你还不够吗?”

    女人微嗔:“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可你却不是,今年你们在中国过节也就罢了,现在该叫他回来看看我才是,虽说不是我生的,但毕竟教养了他这么多年,别人的儿子都在身边,唯我的就隔着万里重洋,你也偏心了些。”

    顾思明一笑,顺势道:“既然如此,倒不如你亲自叫他回来就是了。”

    女人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你允许了?还是你打给他吧,他也只听你的话。”

    “好,好,我来打。”顾思明做了个请的手势,女人复又笑了,优雅地步出了房门。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并不平静的岸边,栖息的水鸟不安地在人声中踱步、游弋,偶有顽童捡起石子掷向湖水,惊得鹤舞鹅鸣,一年里最不堪扰的时节,即便努力地挥舞着双翼,也摆脱不了捆缚的命运。

    陈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湖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报告,原以为它可以叫人重新开始,却原来只是一个结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总有个人似火如冰地熬练着别人却又叫人无端地牵挂?缓缓地将报告撕成了碎片,正如此时一点一点破碎的心。

    震动的手机不停地催促着,陈欢接起来,远在澳洲的陈牧怀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愉悦:“怎么打你电话老是不接?”

    “哦,改震动了,没听见。”

    “你跟我老实说,最近都干什么了?”

    呃,老陈很少用这种责备的口气,陈欢一时犯蒙。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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