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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绅士 作者:剩余石

    第9节

    陈欢茫然,每次跟别人一起吃火锅,大家都吃这两样,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讲究,那两个字“事妈”被陈欢很有爱心和智慧地憋回了肚里。

    走到生活区,顾颜又买了不少洗漱用品,一股脑全放进购物车里,陈欢道:“我不用这些牌子的。”

    顾颜头也不回道:“我用不惯你家的牌子,你人生座右铭‘但求最贵不求最好’是吧?”

    陈欢的大脑迅速飞转了几圈,然后问:“我用什么牌子,跟你毛关系?”

    顾颜转过身来,俩人互看着,然后顾颜笑了笑,把刚刚丢进购物车里的货品又摆回货架上,陈欢抿着唇,又都一一放回了车里。

    顾颜淡淡地说:“可别后悔,我这人没谱。”

    陈欢头也不抬地说:“我只是想试试你推荐的这些牌子。”

    ……

    结账的时候,陈欢看见顾颜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两盒套套丢进了车里,一声没吭跟着出了超市,因为脚不方便,远远地落在顾颜身后。

    顾颜两手拎满了大袋小包,戴着个墨镜气宇轩昂地走在停车场里,四下里一片白茫茫,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煞是好听。

    陈欢不知怎么就想起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顾颜时,他夺过手机对着李妙然说“别问我是谁,我是他男朋友,”细算算,不知不觉地,他和他相识居然也快一年了。

    顾颜把东西都放进车里,突然背后被什么击中了,回头一看,陈欢手上都是雪渣,一脸坏笑,正急忙制作新的“弹药”。

    砰的关好后备箱,几步走过来,陈欢慌忙将“弹药”又丢了过来,顾颜不躲不避,任凭“弹药”在胸口开花。陈欢躲闪着张开双臂步步紧逼的顾颜,举起拐毫无威胁地一阵乱戳,却被顾颜一把从地上抄起,撂在肩头,像抗麻袋一样抗着陈欢向路虎走去。

    陈欢瞬间红了脸,又不敢大声叫嚷,只能极力挣脱:“哎哟我操,我错了,快放我下来。”

    顾颜拍拍手脚乱动的陈欢,无视肩上的残疾人各种挣扎,大踏步地走回了车旁。

    陈欢从脑顶窘到后脚跟,极力忽视周边不明情况的群观表情,晃晃荡荡地被顾颜抗到了车里,垂着头,只希望顾颜赶紧他妈的快开车走人。

    羹残箸冷,只有桌上的火锅兀自凝固着一层厚厚的红油……幽暗的房间隔绝了最美的晨光、一切对外的视野,分不清白天、黑夜,紧闭的卧室门传来别样的响动,华丽、颓靡,克制也放纵。

    彼此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贴合与碰撞带来无尽的迷失,汗水浸湿了所有,陈欢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低喊顾颜的名字,想停却停不下来。

    直到顾颜忽然停了下来,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陈欢抹去眼上的汗水,看清那是昨晚从超市买来的所谓的超薄中的极薄款。陈欢一把拽住了欲开包装的顾颜,一双迷润如泉的眼睛看向顾颜,摇了摇头。

    顾颜附身吻过来:“怎么了?不喜欢?”

    陈欢又摇了摇头。

    顾颜腾出一只手来,放到嘴边用牙去撕那包装,陈欢又拉住他,勉强道:“别用这个。”

    顾颜有点安哄的意味:“用这个开始可能有些不适,但是会更安全,听话。”

    陈欢有了些松动,但依然拽着顾颜的胳膊,轻声问:“就我们俩……怎么会不安全?”

    第28章

    顾颜的眸色微凝,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字眼去解释,呆在那里,望着陈欢。

    陈欢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脸色在那一刻还是白了白,耳边的呢喃如蜜似糖,顾颜的细心体贴和娴熟早已将刚才的对执冲谈了。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极力忽略却由不得人懊恼,顾颜略带薄怒的从枕畔摸起电话,看了眼号码,调控好紊乱的气息,指尖划过音量调节,示意陈欢不要作声,方才接起。

    也不见说什么,顾颜只是沉声应着:“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

    两颊尚自绯红的陈欢瞬间暗淡,望着顾颜,不吭一声。

    挂上电话,顾颜坐在床上,神情也阴晴不定,再看静默不语的陈欢,不觉歉然,勉强笑道:“我爸找我,得赶紧回去。”

    陈欢点点头,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目送翻身下床匆忙打理一片凌乱的顾颜。

    “喂……”陈欢冲顾颜怒了努嘴,示意下边……顾颜低头一看,赶紧扯下那上面的超薄中的极薄,忍不住低骂:“这都他妈的……”

    陈欢笑了笑,缩在被子里,道:“戴着呗,挺好,安全、卫生。”

    顾颜指了指陈欢,没憋出话来,悻悻然冲进了浴室。

    望着顾颜的手机,陈欢抹了把脸,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新年的歌舞闹哄哄的盖住了浴室里哗哗的冲水声。

    顾颜走了没多久,陈欢也没在家继续待着,屋里屋外的一片狼藉,也懒得收拾,出门打了个车,直奔陈大夫的别墅。

    小阿姨菊花望着陈欢十分惊讶,不光脚瘸了,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好了,板着脸进了屋就说:“你去趟我那,把屋子收拾一下。”

    以往陈欢犯懒的时候,也会叫菊花打扫一下卫生,但这样的情况倒也不多,陈欢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晃来晃去。

    可菊花有些犯难:“这会走不开,中午要给教授做饭。”

    陈欢有点意外:“我爸在家?”

    菊花点点头:“是啊,有客人来了,后院喝茶聊天呢。”

    “谁啊?”

    “我哪里知道,看样子又是个大人物,教授对他很客气。”

    陈欢想了想,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算了,从小到大懒得见老陈那些客人,没一个不是来求着办事拍马屁的。

    菊花不由得问:“今儿你住这儿?”

    陈欢指指自己的脚:“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收留我?”

    菊花嗔道:“你都这样了,早就应该回家来的,我去给你煮点猪脚汤,等客人走了,我晚点过去给你打扫房间。”

    望着菊花,陈欢不禁道:“连你对我都这样好……”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准备午饭了。”红着脸的菊花颠颠地跑开了。

    陈欢慢腾腾地向楼上爬去,都说这别墅够级别,擦,三层……尼玛为嘛不装部电梯啊?

    从楼梯的拐角处,可以望到别墅后院,后院是老陈特意叫陈欢为自己设计的,种了些一年四季都有得开的花花草草,铺上几块青石板,一张木雕云团桌,配上几把藤椅,沏一壶上等的龙井,夏天纳凉听蝉鸣,冬天合拢周边的玻璃,俨然一个暖融融的花房,不仅隔窗赏雪,还能室内侍花,一盆君子兰开得正好,两个人对坐品茗,倒也悠哉闲适。

    陈欢贴近玻璃,从上至下,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那个人通身的气派终究给人印象深刻,见之忘俗。

    哈哈哈哈……不知陈教授说了什么,那人笑得甚是爽快,扬起的面孔神采飞扬,陈欢轻轻蹙起了眉头,这个人,认识!那个传奇建筑大师,顾颜的老爸——顾思明!

    顾思明认识老陈那倒不新鲜,不是也和杜丽娘一起听过戏吗?他们几个老的当年那点恩恩怨怨多少也能猜到些。

    可是……顾颜急匆匆地赶回去,不就因为顾思明找他吗?

    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法式吊灯,陈欢深吸了几口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欢发着微信:见到你爸了?那么着急找你,没什么事吧?

    许久不见回复,顾颜的忙,仿佛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可以不予理睬,也可以消失一段。

    微信有时候是个令人无奈的东西,叫人学会等待,学会放弃,甚至学会了某种忽略,一旦认真,你就输了。

    有人敲门,陈欢喊了声进来。

    菊花站在门口,说教授知道陈欢回来了,让他下去一趟。

    陈欢不情愿,嫌她多事,菊花有些委屈,解释着:“煲了猪蹄汤,教授问怎么做这个?我才说你脚受伤了……是那个客人说要见你。”

    “知道了。”陈欢打发菊花出去,想了想,抓起拐向楼下挪去。

    顾思明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谈吐不俗,六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得相当好,两只眼睛格外的有神,那道从里而外穿透人心的光芒,没来由的熟悉,一边微笑地打量着陈欢,一边伸出手来握了握,陈欢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陈牧怀问了问儿子的脚伤,便叫陈欢坐在一旁,顾思明说了句“虎父无犬子”,老陈笑而不语。

    “这院子据说是你设计的?”顾思明问着陈欢。看来是从老陈那里知道了不少。

    陈欢说是。

    顾思明起身又看了看整个小院,点着头:“不错,不错,很有想法。”

    陈欢倒没觉得什么,人家是建筑大师,这样的夸奖自然是给老陈面子,客套罢了。

    顾思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有没有参加这次的建筑设计师大赛?”

    陈欢知道此刻面对的是本次全国大赛的总评委,骨灰级专家,可……那又怎样?于是淡然一笑:“没参加。”

    顾思明倒有几分意外:“你不是在顾颜的公司当设计师吗?”

    陈欢坦然道:“是啊,可是我还年轻,到明华也没几天。”

    顾思明噢了一声,陈牧怀迅速看了儿子一眼,端起面前的紫金沙壶斟上茶,只叫顾思明留意那碧绿清莹的茶色,这是得意门生供上来的今年最后一批好茶,切不可错过。

    顾思明品了一口,说着的确不错,又看了看陈欢的脚,问了问伤情,也不再提大赛的事。

    说起老陈新成立的研究所,顾思明也想去看看,据说是个很有名的美国建筑师的作品,老陈欣然答应。

    顾思明又提出再过几天是自己的生日,想组个局,邀请几个老朋友一起来闹闹寿,包括了建委的安部长和大梁玉蝶,说罢,颇有期待地看着陈牧怀。

    陈欢看向父亲,有些人还是不见的好。

    拒绝呢,未免显得小气,还驳了顾思明的面子,虽然说,当年为了大梁玉蝶俩人的确做过一段时间情敌,但那点陈年往事早就付之一笑。

    见父子都沉默,顾思明笑了笑,颇感慨地说:“你和我,到底都没赢得美人归。”

    老陈笑笑:“你那是才子佳人,一段风流佳话,我呢……坎坷哟。”

    顾思明摆摆手:“算了,什么才子佳人,都是过去的伤心事,这次回来,也算是巧合吧,赶上在国内和你们几个老友过个生日,等过些日子回去了,再见也不知哪一年了,只等着我们这把老骨头都散了架,还能再过几个生日呢?”

    老陈赶紧打断这样的话头,借势也就应了顾思明之邀。

    顾思明一指陈欢:“小朋友,你也去。”

    陈欢一愣:“我?不用了吧?”

    顾思明道:“诶……怎么拒绝的这样快?”

    陈欢一丝尴尬。

    陈牧怀对陈欢说:“顾伯伯邀请你,你就去吧。”

    陈欢只好点了点头。

    正说着,手机叮咚一响,顾颜的微信:哦,陪我爸有个应酬,忙。

    陈欢呆了半晌,看了眼正和老陈摆弄茶具的顾思明,手机调成静音状态,对准顾思明迅速按下了快门。

    一张图片发了过去,还配了文字:你说的老爸是这个正陪我老爸喝茶的人吗?

    第29章

    一个星期后,陈欢终于丢掉了那根拐杖,虽不能健步如飞,倒也不妨碍行走了。陈大夫叫陈欢周末来研究所一趟,一是过来看看自己忙活了几年的成果,二是顾思明派人送来了几箱刚刚空运到京的进口水果,顺便拉一箱回家去。

    陈欢原本不想去,但老陈的研究所落成已有些时日,总要过去看一眼。于是奥迪小跑又畅快地奔跑了,行动自如的感觉真好,若有一天自己真的不能动了,还不如一死了之的好。

    陈牧怀的研究所远离市区,咖啡色的矮楼造型别致的坐落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界,周边铺着翠绿的草坪,听老陈说,光是铺这些草坪就好几千美金,乍一看,还真有点自然、简约的美式风格,看上去很气派。

    门口的保卫工作很严谨,登记完毕,确认来客身份无误,电子门才缓缓地向一端滑动,陈欢看了眼门口的摄像头,这个老陈,一个脑学方面的研究所搞得跟军事基地似的。

    环境真心不错,碧草蓝天的,难得郊外的空气还能如此的新鲜,陈欢溜溜达达地走着,一些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地走在窗明几净的甬道上。

    近旁的一道门开了,走出几个人来,一个外籍大夫正在和一个女人低声交谈,小护士半蹲在地上,逗哄着她的小孩子,陈欢的目光停在了那个孩子身上,瘦小的身躯,肤色过于苍白,显得不健康,五官明显分配不均,眉稀眼阔,嘴巴耷拉着,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护士小姐,没有丝毫的反应。

    陈欢从前多少听老陈谈起他近些年研究的课题,关于一些智障儿童脑力恢复和再开发,陈欢一直都搞不太懂,有些孩子明明在某一方面比常人更优秀,甚至可以称之为天才,可偏偏智力却低于正常人很多倍,真是奇怪,就好像美国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演的那部荣获奥斯卡奖的电影《雨人》一样,陈欢在老陈的医院真的见过一个8岁的孩子可以迅速心算出任何加减乘除后的数来,比计算器都快,可惜,却连他妈妈最简单的一句系好鞋带的指令都听不懂……老陈说,那个孩子智力不足70,天生的自闭症……

    这究竟属于心理学还是脑科学?

    陈欢的提问令老陈满意,耳濡目染的问的还算不太外行。

    不过,老陈的回答倒也实际:“这不属于任何单科医学,而是综合性问题,既有你说的脑学、心理学,还有很多其他范畴,譬如神经学、遗传学等等吧。”

    太复杂,陈欢对医学一向不感冒,也不愿意接老陈的衣钵,父子俩曾经为高考志愿冷战过很久,但最终老陈还是妥协了,儿子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不是父母的复制,更不是自己理想的接班。

    不过陈欢多少还是受了些教化,至少看得出眼前这个孩子属于在外形上已经能分辨出智力低下的最基本特征,有些心理成因大一些的,从外貌上看无异于常人,除非深入接触,否则看不出什么来,年龄越小,越不易发觉。

    来这里咨询和接受治疗的,非富即贵,看那女人的穿戴就知道,只是,再有钱又能怎么样呢?一脸的劳苦愁烦,望着儿子,无神的目光近乎相同。

    陈欢低头走过去,即便这里修建的再漂亮也无法掩盖人生的某些残酷本质。

    人生也有许多的拐角,当你低着头走路时,难保不撞上一个意外,陈欢就撞上了,走得太快,拐得太猛,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毕竟自己占了大部分责任,陈欢捂着酸痛的鼻子抢先跟对方道歉,可待看清所撞之人后,陈欢马上变了脸。

    难怪都说冤家路窄,还真是冤家!失踪了一个多星期后,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顾颜,也正捂着被撞的嘴唇,一脸痛苦地看着陈欢。

    顾颜的嘴破了,渗出血来,陈欢掉头就走。后边的脚步声匆忙紧跟,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呼唤:“陈欢,等等。”

    陈欢速度不减,可惜脚伤未愈,没走多远就被顾颜一把拽住了。

    顾颜蹙着眉看着陈欢,也不说话,也不放手。陈欢一把甩开,目光直刺顾颜,千万句话卡在喉咙,却一句也没挤出来。

    顾颜的嘴唇被血染得红艳艳的,陈欢心里一阵别扭,转身要走。

    顾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要真走了,我可也不再追了。”

    陈欢站住了,有点讨厌自己不由自主停下来的双腿,然后转过身来道:“哦,随你便。”

    顾颜笑了一下,帅气的脸上有些无奈:“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陈欢也笑了,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自己这个星期怎么过的,没人知道,而顾颜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你别恶人先告状。”陈欢力求淡定如云,可心里不断起伏如浪。

    顾颜淡淡地问:“我怎么就恶人了?”

    “照片收到了吗?”陈欢懒得费口舌,直奔主题。

    “什么照片?噢……那个,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做人别这么婉约好吗?”

    “我就觉得你挺逗的,发那么一张照片,你想说明什么?”

    “我觉得你更逗,不就一张照片吗,有必要玩失踪吗?”

    “当然没必要,我出差了而已。”

    陈欢卡壳了,望着顾颜,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譬如,就算你出差,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玩什么失联呢?而且,偏偏那么巧,在一个谎言之后……

    “顾颜,”陈欢板着脸,他得跟这人谈谈。

    顾颜再度失笑:“诶你别这么严肃好吗?怪慎人的。”

    陈欢不管,直接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你那天接完电话,究竟去哪儿了?”

    “陈欢,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个神经兮兮的小媳妇。”

    这话听着真刺耳,陈欢红了脸:“能直接回答问题吗?我没时间和你逗比。”

    “行,行,行,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爸找我有事。”

    “可他却陪我爸在喝茶。”

    “所以说,你逻辑上有问题,谁规定的我替他办事,就得一定和他在一起的?”

    陈欢再度卡壳!明知道哪里说不通,可又无力反驳。

    “你出差……好歹也得跟我说一声吧。”

    顾颜举举手,以示某种妥协:“这个我道歉还不行吗?”顿了顿,话锋又一转:“道歉是因为你生气了,不过,我不喜欢向别人无时无刻汇报自己的行踪,再好的关系也不行,这个,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我也没办法,但我不想老因为这个和你闹不愉快。”

    呃!陈欢,呆立在寒风中!这世上的道理,原来还可以这样掰扯!

    人家顾颜没撒谎,是自己小气了,人家顾颜也不是没有错,但是道歉了,再不接受,还是小气了!!!!!人家顾颜还发表了一份声明,再好的关系也别打听行踪,这他妈的什么意思?

    尼玛,我就……该如何是好呢?陈欢继续矗立在研究所门前好几千美金的草坪上,无垠的绿色,翠得有点假。

    顾颜走过来,碰了碰陈欢的胳膊,低声问:“脚好了?”

    陈欢道:“劳您惦记。”

    顾颜吸了吸气,换了个话题:“你来找你爸?”

    陈欢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顾颜道:“我……陪我爸来看看。”

    陈欢的目光瞟向别处,不再多说一句。

    顾颜继续道:“哦,送了几箱水果,很不错的,我帮你拿上车去。”

    搬完水果,俩人走回办公楼,顾颜摸着有点红肿的嘴唇,瞟着陈欢,小声怪着:“你看你,都把我弄破了。”

    “活该”两个字陈欢憋回了肚子里。

    办公室里,陈牧怀和顾思明正相谈甚欢,看到陈欢和顾颜进来,顾思明笑着和陈牧怀打趣道:“你看看你,也是个儿子,要是个女孩,倒真想和你攀个亲家做做。

    陈牧怀呵呵笑道:“你怎么不说你要是有个漂亮女儿给我家做媳妇更好呢?”

    另外两个人迅速对视,各自凌空翻了个白眼,又都将头扭向别处。

    顾思明问顾颜:“水果都抬下来了?”

    顾颜颔首答着:“嗯,都安排好了。”

    顾思明转脸对陈牧怀道:“走吧,带我参观参观你的研究所。”

    陈牧怀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研究所很大,实验室,培训部,临床就诊和教育中心样样具备,许多国家的医疗机构都派驻了一些专家在这里参与相关的课题研究,阵容庞大,机制健全。

    顾思明频频点头,陈牧怀颇有自豪之态。就连陈欢都有些惊讶,难怪老陈近些年主刀少了,所费心血尽皆于此,着实令人叹服。

    天气虽有些寒冷,但这里随处可见青松翠柏,倒也一派生机盎然,说起智能障碍的研发,陈牧怀不禁侃侃而谈,顾思明虽是外行,倒也听得津津有味。提到智能障碍者,顾思明点了点头:“嗯,《雨人》。”

    陈牧怀笑笑:“看来,这部片子倒给大众普及了一把,那电影也是根据真人改编的,真正的雨人我们也曾去拜访过,一个机械记忆能力超强的天才。可他智商偏低,然而根据心理学家与教育学家推估,记忆智商高于常人,幸亏他有如此之高的记忆智商,否则他的总智商可能会低到智力测验无法测得,他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重度智能障碍者,其间差异之显著举世无双,像“雨人”这种智能低下却又在某方面拥有惊人天赋的人,被称为“白痴天才”,也就是“孤独症学者”。”

    “孤独症?我一直以为孤独症或者自闭症只属于心理学范畴。”

    陈牧怀道:“患有孤独症,哦,就是通常所说的自闭症的人对心理情感认知上存在障碍,缺乏认知他人情感的能力。其实,人的智能是多元化的一个矛盾体,逻辑能力,空间智能,运动智能,音乐、美术,自我认识……太多了,这其中也包括了人际关系能力,孤独症患者其实就是人际关系受损,但还没有影响其他智能的发展。”

    “我听说过你的多元智能论,很多人都支持此理论。”

    顾思明此话一出,连陈欢都有些诧异,他居然知道的这么多。

    跟随其后的两个人,与前边的父辈保持着一定距离,彼此也都不说话,静静地听着那些医学上陌生的理论,此时顾颜对陈牧怀道:“父亲偶尔也会看看您的那些医学著作。”

    陈牧怀笑了,指着顾思明道:“你啊,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博学杂论,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顾思明却道:“那是你太有名气啦,我也只是出于好奇翻看了几眼,倒真是长了不少见识。可他们究竟是不是白痴?或者……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天赋而不能生活自理呢?”

    “他们只是智力在某些方面产生了障碍,智商不平衡发展而已,才导致了一方面优异于普通人,一方面又显得格外的低能,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平衡,像正常人那样生活,或者……开发他们惊人的天赋,使他们的生活更有价值和意义,有一位瑞典的患者,她可以用钢琴弹出任何她听过的音乐,无论它有多长或多复杂,然而她不能握住刀叉、汤匙或用碗筷吃饭,可她现在却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位天才级钢琴家。”

    顾思明道:“嗯,我知道她,看过她的演奏会,的确令人惊叹,像这样的人有多少?”

    “目前不好统计,已经确认的全球不过才几十位。”

    “这么少?”顾思明感慨:“这样的天才如此稀少,不能大量的被社会所用,未免遗憾。”

    “都说他们是外星人。”陈欢忍不住插嘴。

    陈牧怀看了儿子一眼,继续道:“他们只是不能感知别人的情感和思想,因此更执著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吧。日本有一位美术特殊才能智障学者是一位重度智能障碍者, 12岁时他的心理年龄大约只有3岁,精神心理学家认为他没有接受教育的潜能,他好像喜欢无声世界,既然他不喜欢语言,就鼓励他每天用图画来描述他的生活,以图画来写日记,于是他开始每天专注于自己的画,他可以如佛像一般,坐在他的座位上好几小时不吵不闹,后来,他的画受到很多人的追捧,被誉为日本另一位梵高……”

    “他们……有暴力倾向吗?会不会主动攻击别人?”顾思明好奇地问。

    陈牧怀叹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每个患者的情况、病因形成背景也不同,很多孤独者患者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有他们的一定之规,譬如几点起床,几点做什么事,机械的重复着,如果遭到破坏,他们会生气、恐惧,一旦爆发出来,不排除有些病患会给周遭带来一定的危险。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这方面的心理成因,我们正常人也有自己的各种习惯和原则嘛,一旦被打破,也会不高兴,产生各种负面情绪啊,他们只是没有我们正常人的约束力和控制力,更加极端化罢了。”

    陈欢哼了一声,想起顾颜刚才的那份声明,很想劝劝某人是不是也该看看病去,却发现身边没人了,再一回头,只见顾颜低着头,慢慢地跟在后边,脸色有些苍白。

    “喂……”陈欢低声唤着:“顾颜……”

    顾颜置若罔闻,索性停驻了脚步,极目远望,仿佛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隔绝了所有。

    第30章

    爱情究竟是什么?

    它叫人笑,也叫人哭,有时暖,有时冷,得到很多,失去的更多!

    屋外走向饮水机的小尹,路过小艾时迅速摸了下小艾的头,小艾瞪他一眼,却又低头笑了……

    坐在屋里的陈欢端着咖啡却忘记了喝,默默地看着,良久,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呷了口渐冷的咖啡,满嘴的苦涩。

    那天在研究所分别后,顾颜陪着父亲走了,没再联系。倒是顾思明嘱咐陈欢,记得来参加他的生日会,还跟顾颜说没事带着陈欢来家里玩,陈欢没想到顾思明倒真是蛮热情的,顾颜跟他一比,冷冰冰的像块铁。

    陈欢也不联系顾颜,别人不在乎的,他凭什么在乎?别人需要自由,他也不喜欢去束缚谁!说到底,你情我愿的事,不就是睡了一觉吗?都喝了点酒,又都有点情不自禁,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如果这事换了是瑞森,没准还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到处炫耀。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杯咖啡了,肿胀的头脑依然没有得到最终的缓解。又是一夜无眠,陈欢告诉自己很多事情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去想了,可是,沸腾的脑海却不肯停下来,无数个声音在心里喋喋不休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顾颜的脸忽远忽近,最后停留在眼前,陈欢的眼睛红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人生没法ng重来,什么都阻止不了,就像从前所有注定要发生的一切一样,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发生。

    咖啡杯被握得紧紧的,仿佛就要被捏碎了,渐渐的,发白的指节恢复了血色,陈欢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地墩在了桌上。

    顾思明的生日很特别,恰好是12月25日,据说那是一个伟大的人物降生的日子,顾思明自然没那么伟大,可在很多人眼里,他已经是人生成功案例的典范之一:天才加勤奋,又恰好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幸运,成就了这位享誉盛名的建筑大师。

    陈牧怀不想迟到,既然答应了顾思明去赴宴,就要做得合乎中道。

    于是,陈欢一早就被陈大夫几个电话催着赶紧起床去接他,陈欢胡乱得收拾了一番,昨晚跟几个驴友去庆祝平安夜,喝了个通宵,凌晨才回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睛还有点肿。

    陈大夫终于见到儿子的奥迪小跑停在了自己跟前,总是迟到的毛病现在改也来不及了,再看车里,还多出了一个人来,没等陈欢张嘴,多出来的那个人主动送上一个甜美的笑容和招呼:“陈叔叔好。”

    呃?此女为何方圣物?何故出现在这里?

    陈欢跳下车,打开后边车门,顺手介绍着:“爸,这是宋晓,我朋友。”

    朋友?完啦?

    这时候问也不合适,陈大夫只好噢了一声,对女孩点点头上了车。顾思明这次是小型的家宴,儿子不打招呼带个女友去……想起大梁玉蝶,陈大夫不禁皱了皱眉头。

    宋晓忽闪着动人的大眼睛,一头曲卷的长发随意地散着,不知撒了什么闪闪发亮,精心打扮却不夸张,还有那么点过节的气氛。

    宋晓扭过头来对陈大夫说:“对不起叔叔,让您久等了,陈欢是为了接我才有点晚,您别介意哈。”

    陈大夫笑着说没事,这女孩,倒也算是漂亮、得体,好吧,去就去吧,只要儿子高兴,况且,听那意思,陈欢一早去接她,看来昨晚俩人没住在一起……

    虽说是家宴,可来的人却不少,男男女女总有二三十人,身着正装,在顾思明国内唯一的私家庭院里,随着小提琴轻缓地伴奏,优雅地举着酒杯,笑语盈盈,低声碎碎,相识的人彼此打着招呼,有些多年不见的,见了难免一番感慨,这样的酒会与其说是庆生,倒不如是一场故交的聚会。

    顾思明的这套庭院坐落在郊外,最早是一个满清遗老的府邸,最后落在了顾思明的手中,亲自设计翻新,弄得古风飒飒,别具一格,内中收藏了不少业内的建筑模型和他自己的一些得意之作,俨然成了一个建筑设计的私人藏馆,索性委托设计院帮忙打理,部分划为展区供业内人士参观学习,留一庭偏院作为家居之用,他久居英国,顾颜依他吩咐,定期过来照看一眼,打扫一番也就罢了。

    酒会的菜肴精美、丰盛,特意请来一家专做宫廷菜系的酒店预备,这家酒店历史悠久,享誉京城,自然,也不是一般等闲之辈可以经常光顾的。因为是圣诞节,酒店还特意装饰了一株圣诞树,高高大大地伫立在庭院中,餐厅两侧的门都开着,一侧通向庭院,一侧通向主厅,几个电炉烧得正旺,刻意摆放的花草也开得鲜灵,虽说是在冬季,整个庭院倒洋溢着几分春暖。

    宋晓瞟了眼身旁的陈欢,笑着用胳膊肘捅他一下:“你请我来,怎么自己什么都不吃?”

    瞟了眼宋晓,陈欢没说话,这个从驴友中临时拉来的姐们倒真仗义,一听说有吃有喝还能看到不少建筑模型,喝了一宿酒,回家泡了个热水澡,摇身一变,化身为最佳女友,精神抖擞地跟着陈欢就来赴宴了。

    当大梁玉蝶见到宋晓时,诧异的目光叫陈欢心里多少有些快意,也不喊妈,只是碍于顾思明和老陈在跟前,陈欢不得不含着茄子似的嗨了一声。来宾中不乏一些名流显贵,都是故交,对大梁玉蝶某些家事略知一二,故也不多问什么。倒是宋晓与各位长辈们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陈牧怀心下几分高兴,儿子挑女人的眼光倒也不俗。

    可大梁玉蝶不这么想,先不说当着众人面,陈欢那句嗨再次伤了面子又伤心,再看边上那个靓丽可人的女孩……儿子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怎么也没听冯宇提起过?不禁看向陈牧怀,短暂的对视后,双方都将目光移开了。安启华也说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陈牧怀笑着主动伸出手来,俩人握了握。

    大梁玉蝶走近儿子,刚要开口说话,陈欢旋即拉起宋晓的手移到了餐桌,那么多美食,总不能亏待了人家一番好意。

    俩人都盛了满满一碟子,跑到庭院里站在圣诞树下,宋晓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开始大快朵颐,再瞅瞅有点心不在焉的陈欢,将碟中的一块豌豆黄捏起,送到他嘴边。陈欢刚要拒绝,宋晓说:“你请我来,自己总要配合一下吧,要不,影响效果哟。”

    陈欢听罢,看了宋晓一眼,探头接过豌豆黄吃下,任凭宋晓漂亮的指尖在其实啥也没沾上的嘴角边抹了抹。

    “那小青衣挺漂亮的,估计扮上妆更是一位绝代佳人啊,是要介绍给你的吗?”宋晓收回目光转头问陈欢。

    陈欢眼皮都不抬地说:“也就那么回事,就是个戏子。”

    宋晓砸吧砸吧嘴:“这么年轻就得了个大奖,不愧是你妈妈的高徒。”

    陈欢白了宋晓一眼,宋晓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喜欢就叫她名字喽,大梁玉蝶,好像……还有个小梁玉蝶吧?”

    陈欢嗯了一声,看向室内,顾思明几人围着陈牧怀送的一盆君子兰正在品鉴,花开得正盛,平添几分喜气,又显君子如兰之意,顾思明甚是高兴。

    那个小青衣夹在众人间,姿容的确悦人眼目,跟在大梁玉蝶的身边,更加显得后浪拍死前浪的残酷,大梁玉蝶再怎么风华绝代,可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无情,老了就是老了,青春靓丽的小青衣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对比,在外人眼里是多么的醒目,只是时不时随着恩师的目光向窗外打量着,窗外的一对金童玉女仿佛格外牵动恩师的注意力。

    陈欢收回了目光,过了今年,杜丽娘就六十岁了。

    宋晓看着小青衣,又看看陈欢,忽然道:“应该不是那个小青衣。”

    陈欢问:“什么?”

    宋晓一撩耳边发丝:“你请我来,不单单是给父母做做样子吧,单身又不犯法,你看刚才杜丽娘看我的眼神,可不是婆婆看未来儿媳,简直了……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陈欢一皱眉:“恶心。”

    宋晓继续说:“so……那小青衣看来不是介绍给你的,那……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陈欢咬了口奶黄包,没滋没味地说:“那得问你自己啊?”

    宋晓笑了,舔了下红艳的嘴唇,看着陈欢,然后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呢?”

    陈欢最后一口包子堵在了喉咙处,咳嗽了几声,陈欢道:“咱能不老这么玩吗?带多少避雷针出门,都不够劈的!”

    “那你找我来,究竟帮的什么忙?我也好知道怎么使劲啊?”

    陈欢一时无声。昨夜连喝带唱的一宿,刚死人睡没多久,就被老陈的一个电话轰醒了,方才想起来今天是要给顾思明去贺寿的……迷迷糊糊中,陈欢的大脑依旧在飞速运转,于是给刚刚分开的宋晓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也是迷迷糊糊的刚睡下,一听说要带自己参加某个伯父的家宴,宋晓也醒了,陈欢说,算帮哥们一忙,宋晓困得懒得多问,现在这年头,甭管男女,义字当先,痛快地答应下来。

    现在,听宋晓这么一问,陈欢倒不知怎么说好了,原本就一时冲动的事……陈欢望着宋晓俏丽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宿夜后的红丝,心下几分歉然。

    宋晓忽然先开了口:“可我喜欢你,陈欢。”

    陈欢知道宋晓从小在国外长大,有什么说什么,为人直爽,关于感情很是放得开,故而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宋晓马上又说:“可你太孩子气了,人也不是很阳光,甚至还有点……自闭?”

    被人说缺点,总不会太愉快,可陈欢倒也无所谓,只是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宋晓一笑:“所以啊,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你好多地方是有问题的,可偏偏见到你就很开心,这算什么?”

    心里某个地方却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陈欢愣愣地看着宋晓。

    宋晓不无感慨,仿佛经历了很多沧桑似的:“很多人都说,喜欢一个人其实只是自己玩的一个孤独的游戏,通过爱情,我们读懂的不是别人,反而是自己。别人好不好,我们左右不了,可它却能改变我们自己好多东西。”

    陈欢不禁道:“而且是无意识的……就都变了。”

    宋晓点点头,揉了揉冻得有点通红的耳朵,陈欢呵了口热气在手心,捂上宋晓的耳朵,俩个人笑看着,陈欢忽然觉得,有宋晓这样一个女朋友的男人,应该是快乐的。

    宋晓的目光定格在陈欢的背后,眼睛亮了,小声地赞道:“哇噢,这个男人我喜欢!”

    当一个男人还在为你捂耳朵,转瞬你又赞叹别的男人,刚才还对自己表白的女孩,分分钟就变了心,这个世界,当真是妖孽丛生……陈欢气笑,转过身去……然后,笑容凝固在这个寒意沁人的圣诞节里。

    刚刚走进庭院的两个人,也都一愣,薛恒的大眼睛扩张了半径,马上又转看一旁的顾颜……

    这站在他和顾颜亲手安置的圣诞树下,秀着浪漫相拥在一起的“狗男女”,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咱们公司景观设计部那位持宠而娇的大主管——陈欢,陈大少是也!

    第31章

    帅气、迷人、带着些许冷漠却又极其诱惑的……一张该死的脸!

    陈欢抱着宋晓静静地站在圣诞树下,望着顾颜慢慢地走了过来。

    近前的顾颜对着“狗男女”,点了点头,还冲宋晓笑了笑——一个主人标准的待客之道,然后,与“狗男女”擦肩而过。

    紧跟其后的薛恒虽然嗅出里边各种冷淡的味道,但还是为自己做了个长远的打算,冲着陈欢友好地冒出一句:“我们去附近山里给老爷子买野蜂蜜去了,回头送你一瓶。”然后屁颠屁颠地追上头也不回的顾颜进屋去了。

    “这男人……谁啊?”宋晓的目光追随着顾颜消失的背影。

    陈欢笑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搂着宋晓道:“走吧,外面太冷了,进屋喝点热汤去。”

    一室的暖意融融,宾客相谈甚欢,大梁玉蝶将自己得意门生介绍给刚刚进来的顾颜,彼此很矜持地打了招呼,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话,惹得大家皆笑了。

    这笑声不言而喻,渲染出许多人的期待,这一对怎么看怎么都般配养眼,不少老友也都知道顾思明曾经与梨园界两只蝴蝶的风流佳话,虽然最后都付之东流未免遗憾,但儿子能圆了老子的梦,倒也不失为另一段佳话。

    于是有人热心,当场撮合起来,顾思明笑笑,看着儿子优雅地请小青衣落座一旁,俩人也不为长辈们之间的玩笑而窘然,倒也配合得自然得体。

    儿子三十好几了,至今未娶也没听说有合宜的人陪伴其左右,这些年忙于事业,是不能再耽搁了,大梁玉蝶今天带着小青衣来,目的不言而喻。

    大梁玉蝶笑着,看看顾思明,又看看窃窃私语的顾颜和小青衣,目光落到了餐台前还在为那个什么宋晓盛汤的陈欢……大梁玉蝶笑不出来了,勉强和其他几个客人应酬了几句,便走向餐台,站在了儿子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宋晓接过汤,轻声道:“烫!”

    陈欢又赶紧接过来:“那待会再喝。”

    宋晓一抬头,看见大梁玉蝶,很自然地叫了声:“阿姨好。”

    大梁玉蝶走上几步,默默接过儿子手里的汤碗放到了一旁,低声道:“陈欢,你来,我有话给你说。”

    陈欢看了眼宋晓,宋晓示意ok没问题,自己又去找好东西吃了。

    母子俩来到庭院,外边的冷空气叫人头脑为之一振。看着儿子,大梁玉蝶好半天没说话,陈欢倒有些不耐:“什么事,说吧。”

    大梁玉蝶抖抖嘴角,道:“前几天给你的钱都收到了吗?”

    “嗯!”

    “够不够?”

    “嗯!”

    “你爸爸的研究所去过了?”

    “嗯!”

    “怎么样?”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大梁玉蝶顿了顿:“在顾颜那里做事,开不开心?”

    “嗯!”

    “欢欢……”大梁玉蝶的气息有些不稳,这辈子,儿子是冤孽。

    看了眼只围了一个披肩有些瑟瑟发抖的杜丽娘,陈欢淡淡道:“外边冷,你进去吧。”

    大梁玉蝶勉强笑了下,决定直奔主题:“欢欢,那个女孩子是谁?”

    “宋晓喽!”

    “你的……女朋友?”

    “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

    陈欢不说话,开启拒绝回答一切的模式。

    大梁玉蝶索性道:“现在的女孩子心机都很重,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怎么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你还是……?”

    陈欢打断她:“我看,是你想的太多了吧?别老用自己的心去看别人的心。”

    大梁玉蝶调整了一下呼吸,明知费力不讨好,可该说的话还得说:“儿子,妈妈的心对你如何,天地可证,你恨我怨我,都没关系,但是……如果你受了伤害,这个世界上谁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是我!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陈欢的面色有些苍白,目光聚焦在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妈妈的女人,道:“没关系,我早就不怕受什么伤害了,所以……这个你不需要担心。”说罢转身就走,陈欢没有再多看一眼身后的女人。

    大梁玉蝶怔在原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空洞而茫然,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决然而去的背影,今天换了主角。杜丽娘死了还可以复活,可人心死了,又该如何挽回?下意识回身看去,陈牧坏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不远处。大梁玉蝶冷冷自语:“我不喜欢那个宋晓。”

    陈牧怀道:“可儿子喜欢……”

    大梁玉蝶一扯嘴角:“把儿子留给你,真是我最大的失败。”

    陈牧怀点点头:“你要干涉他的自由,会败的更惨。”

    大梁玉蝶还要再说什么,安启华端着酒杯已经走了过来:“蝶欣……外边冷,回去吧。”

    当所有来宾唱着生日快乐歌,顾颜推出蛋糕,顾思明许愿吹蜡烛后,乐队奏起了轻快的华尔兹舞曲。顾思明微笑着将手伸向了大梁玉蝶,安启华也微笑着将太太让给了寿星的第一支舞。

    二人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和相得益彰的风采获得了全场欣赏的掌声,大家纷纷入场,拉着自己的舞伴优雅地旋转起来。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寒意更浓,天幕渐暗,室内倒是一派灯火辉煌,红飞翠舞的欢快。

    宋晓无聊地左看右看,可陈欢坐在一旁像个木桩,动也不动,说真的,要真交了个陈欢这样的男朋友,闷都快把人闷死了。再看看舞池里,全场最惹人注目的一对,在华尔兹优雅的舞曲中,舞池中旋转的两个身影也在缔造着完美。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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