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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谁把谁当真 作者:水千丞

    第10节

    至于未来会如何,未来一直是他个不愿意费心多想的东西。

    他们全家都信佛,佛曰过去、现在、未来三心不取,他自己感悟的是对过去不悔,对现在不争,对未来不疑,普通人自然达不到心境的上乘,达不到但是努力地想要去达到,所以才叫“修”,所以他努力做不违背良心的事,减少对过去的悔恨,保持端正的心,不对眼前的利益得失太过看中,也不胡思乱想,对未来患得患失,他父亲毫无征兆的意外,让他更加坚信了“未来心不可得”,他只要在当下,做好当下的事和当下的决定,就够了。

    当下,他觉得他和赵锦辛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他提出的那样,赵锦辛收放凭心,他进退有路。

    回到家,黎朔收拾完衣服和日用品,看时间还早,就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看着鱼池里的锦鲤静思。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转眼,他回到美国已经三个多月了。最开始他回来的时候,只打算呆最多两个星期,他心里还挂念着一个人。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一切都变了,事业、生活、感情,变得天翻地覆。他万万没想到,他打拼了十年、以为已经非常稳固的事业,会在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出现危机。

    最初他憎恶邵群,如果不是邵群的恶意陷害,很多事都不会发展成这样。可冷静的想一想,他事业出现的危机,是因为他亲手种下了恶的“因”,才被外力催生出了恶的“果”,他一念之差,违背职业道德和法律,帮助朋友用假账骗贷。他才是最该为这次的危机负责的人,他只是自食恶果。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心里反而如释重负。没有人可以作恶而不付出代价,因果的循环会超越时间、空间、轮回,最终追讨得干干净净,而他现在就是在付出代价,为他这辈子最良心不安的一件事。

    如此公平,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想好了之后,他虽然极为难受,还是强迫自己打通了项宁的电话。

    对方就好像在等他的电话一般,响了不到一声就接通了:“老弟。”

    “项哥。”黎朔深吸一口气。

    “叔叔怎么样了?你能回来吗”

    “我爸醒了,现在在医院静养呢,医生说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损了元气嘛。”

    “哦,醒了好醒了好,那你……”

    “我”黎朔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我暂时不回去了。”

    “……老弟。”

    “我决定只保留二十的原始股,剩下的股份,以市价的七折卖给你和梁总,以后也不再参与事务所的运营,作为这段时间我对你们的歉意和补偿。”

    “黎朔!”项宁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要逼你走!”

    “项哥,项哥,你冷静的听我说。”黎朔想着自己竟然是在通过电话来结束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事业,就觉得又心酸又不可思议,“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这个决定不是我头脑一热做出来的,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离家太多年,都没能好好孝顺父母,现在我父亲出事,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哪里都不想去。我个人的声誉对事务所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无论是作为老板,还是作为合伙人,都太不称职了。这个决定,我好向你交代,你也好向梁总交代。”

    项宁重重叹气:“老弟,这绝对不是我们的本意。”

    黎朔勉强笑了笑:“我明白,但我觉得这样更好。以后回国了,我一定当面向你们道歉。”

    “别这么说……”项宁的声音听上去很是难受。

    “恩南的合同,我还是以事务所的名义签下来,以后由我做顾问和联络人,单独负责恩南的项目,这样对内、对外,都好听一些。”

    项宁沉重地“嗯”了一声。

    黎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笑道:“项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帮助,程秀的事,还需要你帮我盯着,好吗。”

    “这没有问题……黎朔,你要是反悔了,这几天随时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再帮你拖几天……”

    “项哥,不用了,我本来打算亲自给梁总打电话,但我担心他在气头上,沟通不好,所以就麻烦你了,我会让杨律师起草合同,一切就……往下走吧。”

    通完电话,黎朔感觉身体都被卸了大半的力气。

    他就这么简单快捷的把自己的事业给卖了……

    刚回国的时候,他兜里揣着两千美金的实习工资,在一家小事务所里打工,当时的两千美金是一笔不小的钱,但由于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不到一个月就花了个精光,于是他住过地下室、吃过成箱的泡面,幸好在非洲援教的经历,让他对这点苦头嗤之以鼻,他工作一年,工资翻了三倍,顺利跳槽去了外企,又积攒了两年的经验,自己注册了事务所,一步步越走越高,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而他通过一个电话就结束了。

    简直又辛酸又好笑。

    这样也好,他有足够的时间陪伴父母,也有足够的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以后要做什么。

    黎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调整好情绪,拿上衣物和日用品,返回了医院。

    一进病房,就见赵锦辛正在陪他爸下围棋。

    黎朔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叔叔嘛。”赵锦辛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颗黑子,朝他晃了晃,“叔叔棋艺不错。”

    黎先生笑道:“你也不错,你也不错。”

    黎朔看了一眼棋盘,黑子和白子厮杀的相当激烈,白子险占上风。

    光叔道:“哎呀,先生,我陪你玩儿吧,让他们年轻人聊一聊。”

    “这盘还没下完呢。”黎先生不赞同道。

    “我陪你不是一样的吗。”光叔把赵锦辛赶离了位置,还扭头朝他们俩眨了眨眼睛。

    黎朔哭笑不得。

    赵锦辛笑道:“这家医院有一台意大利产的古董咖啡机,居然舍得放在这儿用,我从家里带了golden adelg,走,带你去尝尝。”

    “好啊。”

    俩人来到昨晚聊天的茶水间,赵锦辛打开柜子,从里面搬出来一台手摇咖啡机,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隔着不近的距离,都能闻到它散发着一股质朴的咖啡豆的香味。

    黎朔笑道:“你怎么发现的?”

    “院长告诉我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坐。”赵锦辛把咖啡豆倒进去,耐心地磨了起来。

    黎朔坐在沙发里,看着赵锦辛认真煮咖啡的背影,那宽阔的背脊、有力的臂膀、修长的双腿,越看越是有些沉迷。他结实过很多有魅力的男人,来自各个年龄段、各个领域,但赵锦辛跟任何人比,都有着超凡的的魅力,哪怕是他多变的性格都能解读出难以忽视的性感。

    这样的人,还如此年轻,花心也是在所难免。他跟赵锦辛差不多大的时候,若不是碰到了韩飞叶,也是流连在不同的床上,享受着年轻的肆无忌惮和新鲜感。

    他前段时间确实有点色令智昏,觉得自己能把赵锦辛收服帖,现在看来,连喜欢都未必是真的,他也真是太过自负了。

    空气中很快就飘散出咖啡的浓香,赵锦辛问道:“方糖?”

    “一块。”

    赵锦辛把咖啡端给了他:“尝尝。”

    黎朔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口感绵醇、味道浓郁、苦而不涩,他赞叹道:“真棒。”

    赵锦辛背靠着柜子,也品了一口:“嗯,这台咖啡机太好了,我要去找找还能不能买到同款。”

    黎朔笑笑。他低头盯着杯中厚重的液体,脑子里又忍不住想起了事务所。

    “怎么了?”赵锦辛坐到他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好。”

    “没什么。”黎朔又喝了一口。

    “你不愿意跟我说吗?”赵锦辛盯着他的眼睛,“所以我们重新开始的这段……”他饶了绕手指,有些嘲弄地说,“关系,也不包括分享烦恼和喜悦了是吗?”

    黎朔看着他,那种又埋怨又感恩的复杂心态再次涌了上来。他被迫卖掉事务所的帮凶就坐在自己眼前,同时也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他能说什么呢。他放下了咖啡杯,轻声道:“有些烦恼确实没必要和别人分担。”

    赵锦辛看了他两秒,耸了耸肩,扭过了头去:“好吧。”

    黎朔搓了搓发际,希望这杯咖啡能让他精神到晚上。

    “但是……”赵锦辛晃了晃脖子,“虽然你不想和我分担烦恼,我却有办法让你暂时忘掉烦恼。”

    “哦,是吗。”黎朔淡淡一笑,“怎么忘记?”

    赵锦辛凑了过去,啜了一下他的嘴唇:“做爱啊。”

    黎朔咧了咧嘴:“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多事都能用做爱解决。”

    “当然了,不然人和动物为什么都那么热衷于此,而且玩儿了几百万年都不嫌腻。”赵锦辛放下咖啡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倒退着往门边走,一边带着蛊惑的笑意说:“你知道院长除了告诉我咖啡机,还告诉了我什么吗?”

    黎朔眯起眼睛:“什么?”

    “他告诉了我医院监控室的保安的名字,我只要给他一包烟,他就暂时关闭了这件茶水间的监控。”赵锦辛退到门边,缓缓地关上了门,并上了锁。

    黎朔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做爱确实是非常好的纾压方式,尤其和赵锦辛的,他知道他不仅会忘掉烦恼,也会忘掉一切。

    赵锦辛舔了舔嘴唇,轻笑道:“我请你喝这么好喝的咖啡,你怎么报答我?”

    黎朔的声线不自觉地变得黯哑:“你希望我怎么报答?”

    “我想看你自己脱衣服。”

    黎朔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膝盖,然后移到了扣子上……

    黎朔只脱了一半,赵锦辛就已经按耐不住地扑了上来,将他压到在沙发上,用力地吻了下去。

    在碰触到对方的一刹那,身体里被刻意压抑的欲望瞬间爆发了,他们亟不可待地亲吻、抚摸着对方。

    黎朔渴望这样的疯狂,尤其在这个极端失意的人生时刻,赵锦辛有力的拥抱、火热的身体,都能带给他最原始、最可靠的安慰。

    赵锦辛的吻雨点般落在黎朔的下巴、胸膛,大手抚过那光滑柔韧的皮肤,尽情地点火。黎朔也热情地回应着。

    当内裤被扯下来,大腿被分开的时候,黎朔轻喘着说:“你、你带……”

    “没带。”赵锦辛低笑道,“但是我有替代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黎朔眯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赵锦辛从兜里掏出几个小东西,黎朔定睛一看,居然是块状黄油。

    “这玩意儿行吗。”黎朔惊讶地想并拢腿。

    赵锦辛顶开他的长腿,用嘴撕开包装,把一小块黄油塞进了他紧闭的幽穴。

    黎朔从来没想过这种“玩儿法”,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黄油遇到肉壁的温度,很快就化了,赵锦辛趁着那滑腻的滋润,一下子就将两根手指插了进去,在那肉洞中开拓着。

    “好紧……”赵锦辛吁出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做梦都想干死你。”

    黎朔感到浑身燥热,身体的刺激让他的大脑开始亢奋,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这是他现在想要的,这就是他现在想要的,他哑声道:“那就……干死我。”

    赵锦辛怔了怔,这是第一次黎朔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简直像一剂强力春药,让他下腹立刻就肿胀难耐,他抽出手指,又撕开了一小包黄油,塞进了那微微开启的小肉洞里。

    这一次,还没等黄油彻底融化,他就扶着已然粗硬勃发的肉棒,毫不犹豫地插了进去。

    “啊……”黎朔忍不住咬住了嘴唇,他不敢相信,赵锦辛仅仅只是插进来而已,他的身体就已经想起了过去的数次高潮,仅凭着这样的想象,他就硬了起来!

    赵锦辛抓着他的大腿,退出半分,然后用力一插到底,让那紧窄的肉壁彻底接纳了他的阳物。他再也克制不住,开始了大开大合的抽插。

    黎朔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挂在沙发背上,一条腿架在赵锦辛的臂弯中,下身以最适宜被操干的角度和姿势暴露在赵锦辛面前。赵锦辛挺动有力的腰肢,一下更比一下重地顶进那让他失控的蜜穴,他看着黎朔红润的脸颊、迷蒙的双眸、微启的红唇,光是视觉的刺激已经足够他血液逆流,何况这具身体,这具只有他真正享用过、开发过的极品的身体,简直能够唤醒他所有的原始冲动,让他只想不停地占有,不停地、不停地占有,直到把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寸,都洒满自己的精液,刻上自己的记号。

    黎朔忍不住后仰着脖子,腰身拱起,难耐地承受着那狂猛的撞击,他不得已咬住了手指,才能忍住不发出羞耻的声音。

    赵锦辛的双手突然穿过他胯下,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黎朔低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然悬空,整个人挂在了赵锦辛身上!

    身体的重量让肉棒深入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地带,黎朔控制不住地淫叫一声,他有种要被捅穿的错觉!

    赵锦辛固定好身体,就着站立的姿势,一下一下往上顶,窄小的肉洞将那暴凸着青筋的硕大肉棒吞吞吐吐,快感疯狂地蔓延至他们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炸碎了所有的理智。

    就着这个姿势插了几十下,赵锦辛将黎朔的背抵在了墙上分担重量,依旧以最深、最重的角度往下操弄。

    “啊……锦辛……不行……放我……放我下来……”黎朔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姿势他承受不住了,天堂地狱交织的折磨快要让他失去神智。

    “不放……”赵锦辛粗野地吻着他的唇,肉刃凶狠进出,操得黎朔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锦辛……啊啊……”黎朔性器的前端不断渗出透明的液体。

    “不放……干死你……舒服吗?只有被我操才这么舒服,知道吗,只有我。”

    “嗯啊……”黎朔越来越无法思考,只能随着赵锦辛沉浮。

    赵锦辛转身再次把黎朔按在了沙发上,将他的身体旋转过来,从后背凶狠插入。

    操他,狠狠地操他,让他的身体记住,让他大脑记住,让他记住!

    俩人在闭塞的茶水间里肆意宣泄着激情,却还要拼命忍着不敢发出声音,仿若偷情的刺激加重了快感的产生,令人无底线地沉沦……

    我今天是不是格外英俊?

    第30章

    在茶水间的疯狂,让黎朔回想起来有点后怕。他虽然不算循规蹈矩的人,但也从来不做太出格的事,可是只要一和赵锦辛在一起,好像什么大胆的行为,他都会克制不住地去尝试。

    只是他敢和赵锦辛在公共场合做爱,却不敢轻易交心,人与人之间,怎么会这么讽刺。不过,这就是俩人目前最好的状态了吧,毕竟那天,赵锦辛也默认了他们的床伴关系。

    这几天,黎朔一直刻意回避去想那天的谈话,现在大脑彻底冷静下来后,再回忆,当时他受到了他爸意外的冲击,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他原本可以把话说得更委婉,而不是好像在暗示赵锦辛“要挟”他,也难怪赵锦辛会生气。但至少他的提议是对的,他现在无法信任赵锦辛,赵锦辛对他,多半也就是“还没玩儿够”,所以才对他提出的“重建信任”避而不答。

    他喜欢把话说清楚,把事做明白,上床就只上床,就别废心谈感情了,俩人都不用负责任,挺好。至于他撒网一般铺出去的感情,他早晚可以一点一点地收回来,就算会网住一堆残沙烂泥。

    他爸住院的那一个星期,赵锦辛来了两次,出院那天还想来帮忙,被黎朔拒绝了。他怕赵锦辛出现的太频繁,他父母会多想,尽管他觉得他爸那么聪明,说不定早看出了什么,但正因为他爸聪明,所以只要他不说,也没人会质问他。

    光叔和管家正在收拾东西,他则去医院办理出院手续。

    拿上手续,又匆忙地赶回病房。

    黎朔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请等等。”

    那声音不高,语调平缓而沉稳,没有一丝一毫地急躁,还带着一点独特的口音,非常好听,而且,让黎朔感到一种莫名地熟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步跨了上去,用手臂挡住了电梯门。

    电梯门对开,一张俊朗斯文的脸出现在黎朔面前。

    俩人同时僵住了。

    记忆就像一个尘封多年的盒子被轰然开启,伴随着灰土扑面而来,迷糊了眼睛。

    黎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发颤,不太确定地说:“……飞叶?”

    毫无预兆出现在眼前的,正是韩飞叶。

    那是一个声如其人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似乎都没有太多变化,身形单薄,脸庞苍白,眼睛明亮,气质总是清清冷冷的,沉静如水,虽然比起二十出头时,少了几分灵气,多了一些地气,但那种独特的清明的气质,还是让人过目难忘。

    韩飞叶张了张嘴,怔了足足几秒,才轻声道:“小朔。”

    电梯门还要再一次关上,黎朔不顾不形象地直接从缝隙里快速钻了出去,差点撞到韩飞叶身上,韩飞叶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步。

    黎朔又尴尬又紧张,哪怕他已经三十四了,哪怕见惯了大场面都可以做到处变不惊,可再次相逢,他就好像第一次见到韩飞叶那天一般,在这个男人面前像个毛头小子。

    俩人沉默几秒,都双双冷静了下来。

    黎朔笑了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韩飞叶也笑了,眼神很温和:“是啊,你是来?”

    “我父亲住院,不过今天出院了,已经没事了,你呢?”

    “我母亲摔了一跤,骨裂了,也没什么大事。”

    俩人再一次陷入无声状态。

    曾经亲密无间,如今落得相顾无言,真叫人心里泛酸。

    “程盛……”俩人异口同声说道。

    韩飞叶扑哧一声笑了,黎朔也跟着笑了。

    黎朔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从容:“我听程盛说他见过你。我今天要陪我爸出院,回家还要开个party,如果你改天有时间的话,可以让我请你吃个饭吗?”

    韩飞叶笑道:“好啊。我的手机号是20267……”

    “2026785?”

    韩飞叶怔了怔:“你还记得。”

    “原来你一直没换,其实我的号码也没换。”黎朔感觉心情沉闷。这个号码他怎么可能忘记,他曾经打过无数遍,分手后也曾经想要打过,但最终都忍住了。一开始是因为自尊心太强,后来理解了韩飞叶,觉得无颜见他,再后来,时间把什么都冲淡了。

    韩飞叶淡淡一笑:“那就……改天再联系吧。”

    黎朔点头。

    韩飞叶朝电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轻声道:“小朔,你过得好吗?”

    “……好。”黎朔静静地看着他,“你呢?”

    韩飞叶笑了:“我也好。”他转身进了电梯。

    俩人就那样对视着,仿佛要透过皮囊望进对方的内里一般,直至电梯门彻底关闭。

    黎朔闭上了眼睛,捶了两下额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韩飞叶,韩飞叶,韩飞叶。

    他们居然会偶遇……

    如果问他黎朔,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男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韩飞叶”这三个字。他曾经认为俩人的灵魂高度契合,做好了与其共度一生的准备,可是后来……

    韩飞叶不仅用那种不骄不躁、不疾不徐的性格感染了他,更影响了他的审美,让他往后喜爱过的每一个人,都多少有些韩飞叶的影子。

    只有赵锦辛不一样。

    黎朔的脑海里突然窜出了赵锦辛的脸,他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赵锦辛?

    手机突然响起,缓解了他莫名的不痛快,接了电话,原来是他妈催他,他应和了几句,说马上就上去。

    回到病房,黎先生还坚持大家要在病房里拍一张照,笑称以后再也不来了。

    黎朔满腹心事,笑得格外僵硬。

    几天之后,国际快递将转让股权的合同寄到了黎朔手里。

    黎朔把合同看了三遍,不是担心里面有什么猫腻,而是在用那白纸黑字说服自己,从心里接受这个自己作出的决定。

    然后,他郑重签了字。那一刻,他真有种被剥了一层皮的错觉,亲手卖掉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那种失意,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理解。

    解决完这份合同,剩下的还有和恩南的合同,快件里把公司的公章也一起寄来了,他可以在这里把合同签了。

    可要签合同,他就必须让赵氏父子知道他和事务所现在的情况,他私里不想和赵锦辛说这件事,一是他说过,邵群对他做的事,他永不在赵锦辛面前提,二是提起这个,俩人难免难堪。

    可合作方有知情权,于情于理,他不能因为私事隐瞒。

    无奈,他还是拿上合同,去了恩南集团。

    赵锦辛见到他很高兴,把他拉进办公室先好好亲了一口,才问道:“打算今天签合同?”

    黎朔推开了他:“但在签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让你和叔叔知道,之后你们再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和事务所合作。”

    赵锦辛见黎朔这么严肃,微蹙起了眉:“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合作?合同都已经走完了。”

    黎朔整了整领带,掩饰自己有些躁动的情绪,他正色道:“鉴于一个你我都知道的理由,我把事务所的股份卖掉了,只保留了一些原始股,以后不再参与事务所的运营。”

    赵锦辛的表情也沉淀了下来,安静地看着黎朔,等他继续说。

    “你们可以寻找更好的合作方,但如果仍然愿意和我的事务所合作,我将以顾问的身份专门统筹恩南的项目,我保证我们的业务水平和提供的服务不会有一点下降。”

    赵锦辛双手抱胸,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轻声道:“对不起。”

    黎朔摊了摊手,一点都不想回应,赵锦辛的道歉他已经收到了,救了他爸一命,什么都扯平了,而真正需要向他道歉的人,显然不在这里,他道:“你和叔叔商量一下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尊重你们的决定,我也可以给你们推荐我朋友的事务所。”

    “我从来没想过要影响你的事业。”赵锦辛抿了抿唇,“你插足我哥和李程秀的感情,我只是想帮我哥……”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黎朔忍不住打断赵锦辛,音调也不自觉地拔高了。

    “难道不是吗?”

    黎朔咬牙切齿:“他……”他倒吸一口气,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算了,我说好了不提,就不提,我们不讨论这个了。”

    “还是提吧,不把话说开,你心里不难受吗。”

    “说开了有什么用?”黎朔捏着文件袋,手有些发抖,这里面装着他亲自草拟的、亲笔签名的,出让自己心血的合同,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的亲表哥,“说开了我心里就不难受了?说开了能改变什么吗?”

    赵锦辛坐在了黎朔旁边,看着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怨气,把它们发泄出来吧,是我主要提,不算你食言。”

    黎朔攥紧了拳头,扭过了脸去:“不用了。”

    “我哥说你在他和李程秀很好的时候就打李程秀的主意,趁着他们感情危机的时候插足,他在骗我吗?”赵锦辛显然不肯罢休。

    黎朔脸色阴沉,他勉强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所以你做的事,和我做的事,本质上也没什么差别。”

    “强词夺理!”黎朔腾地站了起来,火气难以控制地飙升,“你知道邵群是个怎么样的畜生吗,你知道他怎么对程秀吗?我不是在横刀夺爱,我是在挽救一个好人远离侮辱和伤害!”

    赵锦辛叹道:“我哥脾气差,还霸道、冲动,但他从来没那样喜欢过一个人,李程秀也是,他喜欢你吗?他喜欢的是我哥。人家两个人互相折腾,你掺和什么呢。”

    “你又懂什么?”黎朔拿起文件袋,“如果你谈不了正事,我就先走了。”受事务所的事影响,他处于情绪的低谷期,已经很失控了,再待下去,在看着赵锦辛的脸哪怕一秒,他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了。

    赵锦辛追了上去,大手按住黎朔刚刚拉开的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黎朔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来,平静地说:“锦辛,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我也不想和你吵,我们立场不同,争论对错完全没有意义。”

    赵锦辛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没要和你争论对错,我只想让你发泄一下,我哥是个混蛋,这个我知道,但我没法按着他头给你道歉,所以我替他道歉,对不起,我为你的事业道歉,我为隐瞒我的身份道歉,但我绝不为破坏你和李程秀的感情道歉,因为这件事里你也不磊落。”赵锦辛用手指点住黎朔的嘴唇,阻止他的反驳,他含住了黎朔的耳垂,暧昧地说,“而且啊,我已经说过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做的一切就不单是为了我哥,哪怕你是天皇老子的人,我也会把你变成我的。”

    黎朔感到手心发热,胸腔里酝酿着的愤怒一下子消散了不少。他推开了赵锦辛:“就当我发泄完了吧,别再提了。”

    赵锦辛一把搂住他的腰,低笑道:“你发泄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黎朔一阵头皮发麻:“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前天俩人做了半个晚上,他到现在腰还有点酸,这样的“强度”他可吃不消,毕竟俩人差了11岁。而且,他不喜欢什么事都用做爱解决,化解矛盾最好的方式是沟通,可惜俩人也没什么可沟通的。

    “我既没耽误工作,也没耽误生活,有什么不好吗。”赵锦辛咬着他的嘴唇轻轻拉扯着。

    “不行,我今天还有事。”黎朔推拒着赵锦辛。

    赵锦辛也不来硬的,就是困着黎朔不让走,然后上下其手,撩得黎朔直上火。

    这时,煞风景的手机声响了起来。

    “我真的有事。”黎朔用力推开了赵锦辛,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喂?”

    “小朔。”

    黎朔怔了征,从表情到语气都变了,变得小心翼翼:“飞叶。”

    赵锦辛眯起了眼睛。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好听的轻笑:“我在等你打电话给我,后来想了想,都这个年纪了,还玩儿这套干嘛,所以我打给你了。”

    黎朔也笑了:“我这几天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本来想忙完就联系你的,真的。”

    “嗯,我知道,你从来不对我撒谎。”韩非叶道,“那……”

    “今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去哪儿?”

    黎朔想了想:“老地方?”

    电话那头顿了顿:“好,老地方。”

    挂了电话,黎朔对上了赵锦辛似笑非笑的眼睛,他道:“那我先走了,你和叔叔商量完了给我回复吧。”

    赵锦辛一把将他按在了门上,将人困在两臂之间,笑着说:“宝贝,是去约会吗?”

    第31章

    黎朔斟酌了一下,觉得说真话总归不太好,说假话他不愿意,于是折中了一下:“去见一个老朋友。”

    “有‘老地方’的老朋友?”赵锦辛微眯起眼睛,“不会是前男友吧。”

    黎朔看着赵锦辛的眼睛,不闪不避地说:“是。”

    赵锦辛“啧”了一声,“你连哄我一下都省了?”

    “我不喜欢撒谎,也没必要。”

    赵锦辛用胸膛顶着黎朔的胸膛,俩人几乎面贴面,呼吸都喷薄在对方的脸上,他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要是不让你去呢?”

    黎朔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去?”他不知道赵锦辛会给出怎样的理由,他觉得自己在期待某个理由,但又说不清在期待什么。

    而赵锦辛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微笑道:“我好像真的没有理由不让你去,毕竟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还曾经是个‘骗子’。”

    黎朔皱起了眉,没有说话。

    赵锦辛的手突然罩在黎朔头顶,那手很大,空手拿个篮球也不成问题,他粗鲁地把黎朔的脑袋往一边按去,然后嘴唇贴上了那修长的脖子。

    黎朔愣了一下,就觉得赵锦辛在用力地吸他的脖子,力气大得简直像是在咬。

    “赵锦辛!”黎朔反应过来他想干嘛后,猛地推开了他。

    赵锦辛倒退了几步,舔了舔嘴角,邪笑着看着黎朔,声音很温柔:“去吧。”

    黎朔摸了摸脖子,恼怒地瞪着赵锦辛:“你能不能成熟点?”

    赵锦辛咧嘴笑道:“怎么个成熟法?黎叔叔教教我?”那一口森白的牙,真像某种食肉动物。

    黎朔很想质问赵锦辛,当初在医院默认床伴关系的不是你吗,这又玩儿的是哪一出?可他不想自取其辱。他自认识人无数,偏偏看不透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儿,越是看不透,他越不想交心,何况还被骗过。

    黎朔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他转身开门走了。

    赵锦辛双手掐在腰侧,面无表情地盯了紧闭的门扉半晌,才嘲弄地自语道:“‘好自为之’?谁他妈在乎。”

    回到车上,黎朔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脖子,一个硕大的、红褐色的吻痕盘附在皮肤上,只有围巾能遮住了,可这种天气戴围巾更可疑。

    他甚至想着要不要用化妆品遮一下。

    可遮来做什么呢?为什么要遮呢?黎朔突然想。

    他和韩飞叶已经分手十二年了。

    十二年啊。

    再见到韩飞叶,他很激动、很高兴,回忆起学生时期那青涩又纯粹的感情,简直像灌了一口蜜。

    可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毕竟已经十二年没见了。也许韩飞叶已经有了别的归属,而他也……

    他也……

    黎朔从镜子里看着吻痕,陷入了思考。

    他和赵锦辛,也算不得什么,上床罢了。但那也不代表,他和韩飞叶就会有什么,他不能否认,心里存在着一点期待,可他也分不清,那期待究竟是对年少时的追忆,还是现在的韩飞叶,也让他动心。

    总之,去见见就知道了。

    黎朔放下了被他拼命往上拎的领子,不再欲盖弥彰,驱车赶去“老地方”——他和韩飞叶经常约会的咖啡馆。

    那咖啡馆就在大学附近,年龄恐怕比他还大,被并入了学校的“历史”之一,出出进进的不是学生,就是学校的教职人员。

    自从毕业后,黎朔再没有来过,就像他和韩飞叶的感情一样,十二年无人问津。

    黎朔走进咖啡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墙角的书架下的韩飞叶。

    今天他穿了一身休闲装,双肘垫在桌上,正低垂着脖子看书,一眼望去,和周遭的学生并无太大的差别。

    黎朔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记忆和现实的重影,他数不清有多少次,韩飞叶这样边看书边等着他,等他走过去,然后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说:“又迟到了。”

    韩飞叶的笑容穿透了时光的浓雾,再一次展现在他面前。

    黎朔心中一酸,看着那张已经不再少年的脸,忍不住感慨光阴如梭,不知道韩飞叶看着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有共同的回忆可追溯,便是故人。

    黎朔露出温柔的笑容:“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坐吧。”韩飞叶环视四周,“这里竟然没怎么变,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但是书可更新换代了不少。”黎朔笑着摇了摇头,“还有人。”

    “十二年了,时间过得太快了。”韩飞叶静静地看着黎朔,“你变了不少,这么稳重、这么潇洒,不过,还是一样很温柔。”

    黎朔浅笑道:“你倒好像没怎么变。”韩飞叶比他大一岁,但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有着远超越他的成熟。外表看着是文弱书生,却是非常有魄力、有主见、有胆识的一个人,这种水一般至柔至刚的气质,随着年龄的发酵,反而愈发浓郁了。

    “我嘛……”韩飞叶突然注意到了黎朔脖子上的吻痕,他愣了一下。

    黎朔尽管早有准备,可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歉意道:“不好意思,太胡闹了,真不想这个样子出门。”

    韩飞叶笑了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爱胡闹的人。”

    “是男朋友?还是……”

    黎朔突然如鲠在喉,心里莫名地有些堵得慌,他低声道:“不是男朋友。”

    韩飞叶点点头,也没再追问,低垂的眉眼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情绪。

    gay圈里这种事稀松平常,何况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黎朔岔开了话题。

    “我去年跳槽去了一家搞ai的科技公司,做财务总监。”说到事业,他又精神了一些,“我们b轮融资到了22个亿,计划两年内做上市。”

    “恭喜你。”黎朔笑道,“今天不该约在咖啡馆,我们应该喝点酒。”

    “在这里就很好。”韩飞叶举起了咖啡杯,“重要的是人和心意,喝什么都是一样的。”

    黎朔也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并真诚地说:“飞叶,真的恭喜你。”

    韩飞叶抿了一口咖啡,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我们公司的产品是医疗ai方向,去年在投资人的资助下,我们捐出了价值500万的一批设备,给……非洲。”

    黎朔怔了一下。

    “捐赠仪式办的很大,我们老板去了,我也跟着去了。”韩飞叶深吸了一口气,“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去了非洲,并且为那里的人提供了一点点帮助,只是晚了太久。于是那段时间,我就老是想起你。”

    “飞叶……”黎朔心里难受起来,“我一直想向你道歉,我当年太不懂事了,没有体谅你的难处。”他从小家境优越,一辈子没为钱发过愁,那个时候的他太年轻,理解不了韩飞叶的选择,往后的日子里,他都在后悔。

    韩飞叶的眼圈有些泛红:“我也想向你道歉,我当时……你知道,我父母是偷渡来美国的,我真的拒绝不了当年那五万美金的年薪,可是我违背了我们的承诺。”

    “飞叶。”黎朔沉声道,“对不起。”时隔12年,他终于能当着韩飞叶的面,完整地、诚恳地道一句歉。

    韩飞叶换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小朔,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那是我们都太年轻了。当时我想的是,你如果爱我,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你想的是,我如果爱你,为什么不能跟你走。其实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停止过自卑,走到分道扬镳,也是早晚的。”

    “飞叶,你没有任何理由自卑。”黎朔凝视着他,“你很完美。”他还记得初见时,那个穿着白衬衫,清俊沉静的东方青年,在一群人高马大的黑白人种扎堆的地方,如空谷幽兰,遗世独立,又如林间小鹿,懵懂赢弱,几乎一眼就让他怦然心动。

    韩飞叶淡淡一笑:“小朔,你才是真的完美,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大概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上很多倍。”

    黎朔也笑了:“谢谢。”

    “你呀,年轻的时候长得帅,现在而立之年,还越来越有味道了,我是不行了,这些年一心扑在工作上,都被催熟成大叔了。”韩飞叶自嘲道。

    “看来你真是太忙了,都没空多照照镜子。”黎朔认真地看着他,“咱们都是世俗人,你却没多少世俗的味道,就跟当年一样。”

    韩飞叶扑哧一笑:“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行了,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明年就是我本命年了。”

    黎朔愣了愣:“你……也属羊。”

    “是啊,你忘了吗,我比你大一岁啊。”

    “没忘。”只是刚想起来。黎朔搓了搓头发,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

    两个属羊的,一个小他11岁,前天才和他彻夜缠绵,一个大他1岁,正坐在他面前,和他缅怀着最青春年少的岁月里那一箩筐的回忆。

    难道,那个所谓的大师,说的是真的?

    黎朔赶紧喝了口咖啡,打断自己的思路,生怕被洗脑。

    “这些年,我一直……”

    韩飞叶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黎朔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竟然是赵锦辛赤裸的胸肌!

    黎朔一把拿起了手机,韩飞叶尴尬地扭过了头去。

    黎朔在心里暗骂赵锦辛,什么时候换的?他接通电话,没好气地说:“喂?”

    “黎叔叔。”赵锦辛的声音听着可怜兮兮的。

    “怎么了?”

    “我家……”

    黎朔有点紧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停电了。”

    黎朔沉默了一下:“我还有事,先……”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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