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求大发慈悲 作者:长夜行者
第4节
“就像那个夜晚一样啊啊啊——!!!”
轰的一声,被父亲传递而来的一片片零碎的记忆突兀的在他脑中爆发、碰撞,演绎着对于两个男人而言如同地狱的画面!就像那一晚,血色漫天,家破人亡,信仰崩摧,一切都结束一切也刚开幕,然而他所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而这——
都拜一人所赐!
少年抬头,迷蒙的泪眼中与一道猩红的眸子毫不避让的对视,不仅催肝断肠,也激发着两代男儿的怒火锥心轰鸣!!!
锵!!!
一声短兵交接的声音惊天彻地,带着一段必需用血偿还的仇恨、他的父亲赋予的灵犀、和他蕴养于日夜折磨中的刀意,孤注一掷的轰向这个占据了他父亲躯体的魔灵!
然而……
“蝼蚁呀,何必再做无用的挣扎?!”
血收伤合!黑衣的魔灵手指轻轻拂过狭长的刀身,仅露出的一双眼睛明明白白的写满了嘲讽,如同手中的妖刀氤氲着血色的光华!如果不是黑袍上那一道长长的刀痕,恐怕连鲁迪自己都会怀疑,那和合了父子两人之力的一刀究竟有没有奏效!
而这样的情绪,在魔灵如同自爆身份的撕下面巾之后,终于爆发了最彻底的愤怒!
“嗬嗬,惊讶吗?愤怒吗?”在少年又一次疾风暴雨的强攻中如同闲庭散步的魔灵笑得薄凉,“你可不能怪我呀,这老头死都死了还要坑我一把,我不还回去多没面子啊~”
噌的一声挡掉那半柄铁刀的攻击,一脚踹中心窝,而那磨砂般的声音却如跗骨髓般在他耳边轻轻响起:“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刀王啊,都只剩下一缕意识了还能给你传出灵犀,干扰我的行动,真是危险的东西啊,幸好这回总算是把他捏死了……”
“该死的是你啊!!!”鲁迪发疯了般的拿着一把断刀又一次扑身而上!
“嗬,你不是一直想着怎么杀了他吗?我帮你动手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看,我还把这个杀人狂魔的身份公之于众了,你看看这下面有多少人不、敢、置、信、呢……”
冰冷的眸子扫视着全场陷入震惊还未回复的众人。
蝼蚁们,信仰崩塌的滋味如呢?
魔鬼……它不仅要磨灭父亲的意识,还要毁掉父亲一生的清誉!
而他,什么也做不到……
高高的红刃举起,魔灵血红的双眸充满了快意——斩杀了这身体最后的牵挂,那薄弱到连他都无法轻易感知的意识必定会真正的烟消云散,那么依附于血剑的魔灵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苏醒并完全占有这具身体了,如此一来,只要他不长久的离体或者造出重大罪孽,连天劫都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所以,你就乖乖地去死吧!
血色长刃凌空一斩,浓重的杀意刺骨,鲁迪神思恍惚的呆愣在原地甚至还未及反应,只听得“铛!”的一声,却没有疼痛落在身上!
悄然睁开眼,一个灰色的高大身影伫立在他的面前,手中长剑为他挡住了必死的一刀!
“爸……”
“我可不是你爸啊!”高大的身影微笑着回头,不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气势,可眼中的慈爱几乎如出一辙,几恍惚了鲁迪混乱的神情。
剑王,纪伯伦,拔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巨剑森幽,濯濯古华;长刀泛血,妖异无边。
场下一片哗然!
纪伯伦回头,沧桑的胡子上一双锐目隐含笑意,“我是你父亲的好友和约定一辈子的对手,你可以叫我叔叔。”
“叔……叔叔?”
“乖,你已经很棒了,但是也不能把叔叔的对手给抢了啊!虽然这家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占了身子了……肖恩斯,这样子真是太难看了!”
鲁迪明显一怔,然而纪伯伦双手一紧,猛然挥剑将那把红光愈发森然的妖刀一把挥退!王剑横立,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横扫全场,就连底下因为接二连三的变故哗然不已的众人也不由得气息一窒,各种杂乱无序的躁动也渐渐平息下来。
只因那执剑横立的男子,这一刻立地顶天!
王剑再此,霜刃谁试?!
“剑王?”黑袍的魔灵眯了眯越发猩红的眸子,瓮声道:“也好,反正原本的目标也是你!”
“那你就该一心一意的找我才是。” 咧嘴,累积多日的气势一瞬间全力爆发,压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在魔灵微眯双目的一刹双腿一蹬,如电般闪射而去!
“城中之人何辜,竟被你残忍杀戮!若不是肖恩斯留下的刀气线索,我岂能留你到现在!”
“他已经不是父亲了!小心!!!”同时被甩飞的鲁迪眼看着这位只在父亲的只言片语中出现过的“叔叔”,不由得大声提醒道。
他已经不是父亲了,
那血脉相连的灵犀,在他一刀失败之后就已经感应不到了,
他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刀下留情……
看着场中刀光剑影的交锋,鲁迪却连身体狠狠砸在地上的痛楚都感应不到,紧紧望着那不断交错的两道身影,视线愈发模糊……
是的,他失败了,愧对父亲倾尽最后力量的嘱咐和期望,这样的愧疚在失去那对真正的父亲的奇妙感应时突然崩溃。
他以为的仇恨不是原来的模样,从天而降的惊喜不过一瞬又化为最深沉的绝望,他如同陷在沼泽的路人,越是挣扎,越是迷茫……
“锵!”“哗——”
长剑划过石板的声音刺耳而震撼,却见场上攻势转换间,剑王突然被黑袍男子力大势沉的一刀猛然击飞,在半空中一个翻身重重落在地上,青黑的长剑刮过石砖爆出一阵火光。
“剑王果然是剑王啊……”只见黑衣魔灵慢慢抚过前胸,衣服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划口犹在,只是原本已经收缩复原的只剩一条略微狰狞的伤疤上,道道鲜血直流,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了!
鲁迪眼前突然一亮,挣扎的坐起来努力瞪大眼睛看去——
血!真的是血!
双拳紧绷出条条青筋都止不住身体激动的颤抖,是那一刀留下的伤痕!他得自父亲的那一刀没有白费!
他真的不是一事无成!
“嘁,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如果不是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作祟,你以为你能伤到我毫毛?”魔灵不愧是魔灵,一转眼便发现了鲁迪的变化出言打击道。
“况且,我也没有耐心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你们以为我为何放弃刀王的身份从初赛一场场打起吗?哈!”
“这一路收集而来的鲜血,已经足够我完全复苏!”
话音刚落,尤不等众人反应,他一把将手中那不知何时已变得通体血红的妖刀高举过头,那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的手掌在长剑上一抹,顿时血光四射,一股阴沉而压抑的感觉不由得让在场所有的人心中一颤!
【亡者的哀嚎做引,生者的血肉为食,沉睡在刀里的魔灵啊,彻底降临于世吧!】
【所有的乐土都是征途,全部的厮杀都做为献祭,血色的乐园将起,召唤你于规则不到之地……】
狂风起,乌云遮蔽,猩红黏稠的血液如同汪洋一般从那具高举长刀的身体中蜂拥而出,如同火山爆发一样霎那间笼罩这个无比巨大的赛场!
“轰隆隆隆——”
低沉的阴雷滚滚,血色的闪电如凶蟒起伏于云间!血海铺地,红雾漫漫,恍然似地狱降临人间!放眼望去天地倾颓,人于其间,顿时恍恍惚惚,行动迟缓起来,粘稠的血液爬上人身,恐慌占据了人心!
“天神啊!他念的是禁忌的咒语!”
“快阻止他!!!”
伴随着越发浓郁的危机,纪伯伦也不由得脸色一变,再顾不得还隐隐作痛的身体,一脚踩破覆地的血海,握着那伴随他半生的巨剑再一次冲了上去!
“锵哴——”一声刺耳的碰撞声之后,纪伯伦却没能如之前分庭抗礼一般再撼动那个黑衣男子分毫,甚至在他一脸讽刺的注视中,被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大力猛然撞飞出去!
“轰” “咳咳……”
身子跌落在地的声音和一阵虚弱的的咳嗽声同时响起,方才还与之互有胜负的一代剑王居然顷刻间落败!
“咳,那是什么怪物……”纪伯伦骇然的声音让全场为之一窒!
“怪物?桀桀桀,我当是新世界的神!”
“这个世界,马上就会臣服于我!你们,将会变成我的血食,在漫长的时光中供我享用!”
“桀桀桀!劝你们不要反抗,一个中级世界中,不可能拥有反抗我的力量!”
轰隆隆——
仿佛印证魔灵的话语,血色的闪电凌厉的劈将下来,甚至将空间都划开了道道细小的裂缝,如蛛网般,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全场静默!或者说怔愣得无法反应!在场的无不是时间的顶级强者,可是在那怪物随手一击造成的丝丝裂缝前,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那是能让他们一瞬间灰飞烟灭的东西!
一道攻击就已经如此,那么它的主人呢?
众人仰头看着伫立在血雾中仿若神魔的身影,这弥漫着血色的如同囚笼般的地方。
血食?!再迟钝的人都生出了难以抑制的危机!
轰的一声,被恐惧或是恨意或者其他原因控制住的众人,再也不顾什么赛场规矩,一窝蜂的拿着手中的武器涌上台前,一张张扭曲或者狰狞的面孔,像极了剑奴在那些尸体上看到的模样!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就安全了”“我不想死啊啊啊!”
无数的声音响起,如同魔音蛊惑着人们的心智。
“不要靠近他!!!”纪伯伦的声音淹没在其中,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主人,快走!”剑奴不知何时也跑到了赛场上。
纪伯伦极快的环顾四周,一把抄起倒在地上的鲁迪,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如果是他自己或者能孤注一掷的再试一试,但是这个好友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却不能在自己的眼前有任何损失了!
这样想着,纪伯伦和剑奴一边扶着一个胳膊,纵身突破血气的阻拦,向着他原本端坐的高台的位置跃去!
那里远离赛场血气最淡,还是最理想的观察点。
就在他们双脚离地的一瞬间,便听到噌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声猖狂的大笑,顿时让所有狂热或狰狞的人心中一窒,如堕寒冰——
“无知的蝼蚁!这么轻易送上门来,就用你们的血肉庆祝这个世界的新主宰的苏醒吧!!!”
极度的危险!!!
无数人心中只来得及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便在一道遮天蔽日的红光中失去了所有意识!
“不——!!!”刀光撕裂无数人的身体,被两人架在肩膀上速退的鲁迪嘶声大哭,眼前的血色铺弥整个赛场,汪洋肆虐,浓浓的恶意让所有称之为生灵的存在震颤!
“真是美味啊哈哈哈哈——”血色中,唯一还能看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断膨胀,他在吸收血肉,完成更高的蜕变。
很快,一个高大的,几乎触及垂天之云的身影无比嚣张的现身在世人面前!在他脚下,骄傲的不坠之城的城墙,如同小孩子拙劣的玩具般,给不了任何人安全感!城中一瞬间开始了混乱——普通人在那种蛊惑心灵的血雾中,更加没有任何反抗力。
“嗷——!!!”一声长啸,声震九天,滚滚乌云电闪之中,一个无比高大的的身影擎着一把几乎与它等高的血色长刀,如同史诗中传唱的怪物,降临人间!!!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层次了……”
纵使是被称为剑王的纪伯伦也从未想过会遭遇这种恍如神话再现的场景,失神的置身于这如渊似狱的恐怖魔压之中,不由得喃喃。
“不是……人类?”
早已经哭喊得无望的鲁迪却如同被一道闪电的劈中!
“不是人类……不是人类的话……”
一双惶急的眼睛急急地在所有人群中搜索,他比任何时候都急切地希望能看见那张清冷淡然的面容!
忽的一声,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纪伯伦与剑奴的怀里猛地站起来,几乎顾不得一瞬间又袭上脑海中的剧烈痛楚,双手搭在嘴边用他最后的力气大喊——
“师父——我知道你在!求你!我求求你——”
我求你,用我所有的一切,让这罪孽平息,让这恐怖的梦魇醒来!!!
“我求求你啊啊啊啊——!!!”
轰隆一声巨响,如同神雷划破九天,洞穿乌云!悚然间抬首,只见云外天空如黄金染就,金光万丈,辉煌无比!而穿过云洞一束金色的阳光落地,透过浓重的血台,正好落在那硕大无比的头颅之上!
而一道身影渺小,立在破开的云洞之中,逆着九天光彩——
☆、有罪(重修)
一束金光将所有魑魅魍魉褪尽,遮天蔽日的乌云犹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镇在心头,而长天之上云洞中开,沈翷一身黑纹大氅,头戴冠冕,手托法典,不知何时背天而立,逆着所有光彩。
遮天乌云只漏一线光辉,逆光而立只是一道单薄的身影,却散发着无比沉重的威势,几让所有人无法仰头直视——除了那被金光定住身躯的狰狞怪物之外!
威严、公正、无私、厚重、秩序。
在那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便这样告诉所有人,无需言语、无需倾诉,他站在那里,便代表了所有的威严。
天道有常,神付有司,搅乱纲常,即为罪孽——
而在他面前,一切的罪孽都无可遁形!无数人在意识到之前便已跪下了身子——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在这样的威严下存身!
沈翷精致的脸上无悲无喜,神心无波无垢,从光的彼岸到来,冷眼看着世间浮沉恩怨。褪去了红尘的眷恋,他便是至高神界代表规则的神灵,神威如狱,这是神灵无法仰视的威严。
就连满嘴不着调的书灵也化作本体,古朴厚重的天书被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执在掌上,上勾天道,下连万灵,煌煌神威震慑九天。
一人一书,无论是对漫天黑云还是魔灵法身而言都太过渺小,但他立在那里,却仿佛世间万物都应该伏在脚下,什么妖刀,什么魔灵,甚至于人世沉浮,是非恩怨,都不过是他是他路边应景的木石花草。
路途漫漫,心情好时可以观赏两眼,若是无视过去,也并非什么大事……
而只有血色的魔灵知道,它雄身高伟,伸手可触天边之云,苏醒之后灵觉连地上的蚂蚁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却从未发现那个单薄的身影何时出现!而自那云洞中开,金光洒落身躯,它便发现哪怕所有的意识也再指挥不动万分之一个身子!
惊恐!
前一刻它还张牙舞爪的嘲笑那些自以为强大的武者,血色领域张开,将他们视为躺在砧板上的肉块,尽任予取予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煞星,一瞬间胜负颠倒,它却成了那个舞台上那个任人观赏取笑的角色?!
“不!这怎么能允许!我才是这天命的胜利者——!!!”
可惜这凝聚着怒气的咆哮声注定只有它自己能听得到!无论是血气精华凝聚的高大法身,还是它复苏的本体,都对它横冲直撞的意识全无反应!
就像被什么两相间隔了一样!
事情千回百转说来话长,其实从沈翷破天而出其实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场面上众人跪伏,意识却逐渐清晰了回来,头顶威压重重,却不妨碍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其上。
【扰乱天命者……】
神灵将透彻世事人心的目光从这片聚集着整片大陆强者的土地上移开,手中天书法典哗哗翻动,终于停在了记载着此间异变的一页!沉静的目光一变,一股沉重的凝滞感在人们心头汇聚,他们本能的知道接下来的审判每一个字都关乎他们生存的这片土地的存亡!
【大道之下,法则之上,罪无可赦,天地不容!】
【尔以尔强欺天地,掠虐强夺足尔私,一人之欲,填尸无算!凡间杀生断人机缘扰乱秩序,摄魂夺魄殃及冥府祸乱阴阳!】
【妖刀魔灵,本君以至高神界司法神君之名,将尔缉拿,钦此。】
辉煌正大的神音似从九天而降,震震天穹,盈盈在耳,竟不知从何始终!只见话音刚落,背光而立的神灵一扬手,那本古朴厚重的法典徐徐升空,万千金光迸发,熠熠光华,如同升上了一轮小太阳!
凡人不能触目,这倾天黑云却如汤沃雪般褪却浓浓罪孽,紫色的神雷取代如血的秽气,缓缓屈将神灵脚下,将凌空而立的君侯托了起来,雷云滚滚,紫电翻腾,煌煌天威,皆尽臣服于一人脚下——君临世间!
竟将一场乱世劫云生生变成神君座驾!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威风的?!法典中的书灵骄傲道~
雷云之上,一根根秩序金链从浮游半空的法典中跃出,在众目睽睽下电射而来将无法动弹的高大魔灵层层束缚,沈翷撤掉他自己的神力,顿时听得大吼一声,顿时得了间隙的魔灵毫不客气的拼命挣扎起来!
顿时让一众武者心中发紧,离得近的人更是冷汗泠泠!
“该死!”有人暗骂一声,拼命握紧了武器。
然而,那散发着秩序气息的金链临风一紧,垂死挣扎的魔灵顿时哀嚎惊起——道道血气如被从那雄壮无比的法身中勒了出来,奔腾空中如蟒如龙!
这便是它借由鲁迪之父的身体,到处杀人夺命掠夺而来的血气,被它凝聚在妖刀之中,用做祭品凝练足以容纳它的法身!
虐杀残掠而得,自然罪孽缠身!
不需神目,即使肉眼凡胎也能看见,原本当是如烘炉照夜般的庞大血气之中黑烟滚滚,引得那盘踞于乌云之上的道道雷霆轰鸣,给人感觉要不是顾及神君在此,早就紫雷道道劈将而下,打得他罪孽全消!
随着气血力量流失,原本高大无铸的法身顿时坍塌崩溃,无论魔灵怎么挣扎咆哮,一寸寸辛苦凝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变小,也意味着它的努力它的夙愿也在一点点的灰飞烟灭!
这对于它而言无异于割肉凌迟!
不由得仰天长啸道:“不公!不公!!世间魔修千万,为何独独对我降下天罚!我的力量!那是我的力量!!!啊——!!!”
沈麟闻言从声威赫赫的雷云垂下视线,冰冷而深邃的眸中沉淀着不属于人间的漠然,缓缓道:“哼,世间魔修千万,也未见胆敢吞噬一界来投机取巧者!你不敢与同等存在的仙魔争夺气运,却仗着魔灵真身践踏一个连飞升者都没有的凡世!此时方求公正,那本君就给你公正!”
“魔者桀骜,你只让本君看到了卑贱!”
“昨日因,今日果,莫以为你能逃过因果轮回!”
说着朝兀自挣扎不休的魔灵伸出手一抓,无数条透明的灵体从它仅剩的核心中四散飞出,阵阵尖利而惊恐的叫声从它嘴里猛然爆出,不过一瞬便被沈翷神力一卷隔绝开来,却也给四周动弹不得的众人极大的惊颤!
魔灵强横至此,那反手间便将之镇压的这位大人到底有多强?
莫不是,真的是天神下界?!顿时不少诚信者将脑袋深深叩入石板,再不敢有任何怨怼!在这个一神教统治精神的世界里,天神理所因当的统治一切,包括他们的生命。
沈翷若有所思的看着丝丝缕缕乳白色信仰之力从众人头顶冒出,无视神威、穿越劫云环绕到他的身边,默然不语。
而那些无数被魔灵虐杀掠夺而来的灵魂在空中短暂的停滞和迷茫了一阵,纷纷对立于苍穹的沈翷大礼参拜,却被他一挥手洞开幽冥,将这些死后还要遭受无数磨难的死灵送入轮回之路,避免阴阳秩序失调。
另一边失去了支撑自己苏醒的最后力量的魔灵,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化作血色光影被摄入那把泛着红光的长刀之中,被秩序金链哗啦啦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也终于与那变回正常大小的肖恩斯的身体分离开来,被一条孤零零的金索裹着,从半空之中徐徐落下。
“父亲!!!”
鲁迪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扑过去接住他的身体,入手轻飘,那高大的骨架掩饰不住那异常消瘦的身形,只一眼便知道他的父亲在这段时间里遭受了多少折磨与苦难!
鲁迪泪流满面……
纪伯伦看着胸膛已经毫无起伏的昔日对手,低头垂目,巨剑锵的一声插在青石地上,微微蜂鸣,似要将这个昔日唯一能比肩同行的对手唤醒,又似告别的哀鸣……
一瞬间,风过凄清。
魔灵被摄,妖刀伏诛,生灵既救,阴阳事了。
因一个不该诞生的存在而引起的异变与混乱,将在世界规则的引导下慢慢回复平静与秩序。可以说,沈翷降临此地的任务已了,稍微算得上大动干戈的结局,也让世界的规则不能再支撑他这样的存在继续留在世间,离开已成定数。
无悲无喜的双眸扫过下方世间万象,神躯微动,就要化作流光离开这个成神之后初次降临的异界——
“师父!”
身形一顿,还是转过头来,漠然的看着这个可以称为他第一个弟子的少年。
鲁迪抱着父亲渐渐冰冷的尸体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声音早已嘶哑:“师父,所有的罪孽我愿意一力承担,求师傅,救救我的父亲……”说着轻轻将父亲的身体放在一旁,朦胧的泪眼再看一回那消瘦而苍白的面容,猛然将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不一会便染红了额下的青石!
“天神,如果可以,我也愿意用任何代价请求您的仁慈!肖恩斯绝不是任由恶魔操纵的人!”另一边纪伯伦也双膝触地,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神明,诚挚地恳求。
“天神,我虽然只是个仆人,但也相信主人认定的对手绝对不是侍奉妖魔的人,请求天神的仁慈!”剑奴在纪伯伦身后跪下。
台底下的众人也发觉了这里的骚动,慢慢的也有一些人在青石的地板上落下自己的双膝——刀王虽然一战成名之后便退出众人视线,但双王之名一直都是柏堂世界中最威名赫赫的象征,无数人曾以之为目标,以之为信仰。
鲁迪磕着一个又一个的头,实际上已经哽咽到不能自已!在魔灵撤下蒙面的黑布之后,他从未想过还有人能够站在父亲的身边,只此一点便已让他伤痕累累的心灵暖起温柔……
沈翷面无表情的看着零零落落的人群,冷冽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虽然身不由己,但魔灵的确借由铸刀人的手中诞生,一路杀虐,皆经他手,因果牵连,早已是罪孽缠身。以一死赎罪,平了因果,不至于牵连后代,为何要救?”
“我不怕父亲的罪孽牵连!”鲁迪毫不理会额头上直流的鲜血,流着眼泪直视沈翷,“作为儿子我只想看着我的父亲安安乐乐的活着,他的罪我来赎!”
一把擦掉眼泪,鲁迪跪行两步,再次叩首,“师父曾经跟我说过担当和孝悌,我请求师父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一丝笑意在嘴角瞬息而过,沈翷依旧不急不缓的对他说:“神明从来没有让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受过的事情出现,我可以让你的父亲复活,但是他必须跟我回到天狱为自己的罪孽赎罪,如此一来你可能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了,这样你还愿意吗?”
“愿意!”鲁迪看着父亲消瘦而苍白的脸,伏在地上的双手紧紧捏拳,狠狠向地下磕了一个响头,“至少我知道父亲还活着!我终有一天会凭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的!”
“好小子!终于上勾了!!”沈翷的神识中一个小小的声音翻腾不已!“等他上了神界,让他看看小爷到底比他厉害!”
“可以。”
清冷的声音落下,沈翷立于劫云之上的身形顿时模糊开来,连带着地上肖恩斯的“尸体”也化作流光消逝,朦朦胧中一张沉稳而欣慰的笑脸氤氲在少年面前,只一眼,便又是泪流满面!
“儿子,我等你……”
“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1月18号重修
☆、天狱(重修)
作者有话要说: 1月18号重修
手落在神座宽厚的扶手之上,堂堂大殿之中不时有玄奥光点划着优美的痕迹飞过,唯美的如同梦境;百九十条蟠龙大柱撑天拄地,金瓯玉碧无比辉煌!这里是至高神界上宫承天司法神君的神域领地,苍天神殿之上,至高的神灵苏醒,顿时整个神域都欢动起来,鸢飞鹤鸣,鲜活无比!
沈翷无比满足的看着神域中的一切,这些是他的子民,依附他、尊崇他、自他而生自他而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背叛他的存在,纯纯粹粹,是以后神名闻世,众人闻风而来,挤凑成的风光霁月所不具备的。
“君侯,恭贺回归。”苍念永远是最先出现的,看他他行礼作贺都有种如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当真如匪君子,芝兰玉树。
“免礼”沈翷挥手,唇边带了一丝笑意问:“神域中可还安好?”
“回君侯,一切安好,只是诸事繁杂,还需君侯定夺。”
“本君知道,将奏本和卷宗带上来吧。对了,还有件事。”
说着沈翷翻手从袖中揪出一个呼呼大睡的白胖小子,毫不理会它哎哟哎哟的哀嚎,一把将个符印按在它额上,丢到苍念怀里,淡淡的道:
“书灵举止不端,本君曾下令罚它于长明殿中执役十年,无我钧旨不得进出,今回归神域,交付长天理事神君苍念监管,不得有误。”
“臣遵旨。”
抱着被符印镇压的书灵,苍念笑吟吟的弯腰接旨,完了还问一句,“不知君侯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嗯……倒是还有一件。”
沈翷想了想,从袖子中掏出一颗漆黑的珠子,湛湛幽光深邃,光华内敛。
这是神域中人用于拘禁被捕囚犯的捕天珠,沈翷指尖一弹,两道虚幻光影便从捕天珠中射出,落在半空化作两道影像——应该说是一人一刀。
正是被沈翷从柏堂世界中带回来的,肖恩斯和魔灵妖刀的投影。
被一分为二的漆黑空间中,只有两个小小的身形上放着幽幽毫芒,照亮身周不过一掌方圆的范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万籁无声,八方黑寂。这种极限黑暗幽静的环境最容易引起恐惧,其实也是天狱对犯人的一种惩罚。
“臣明白。”
苍念点点头,身为神域的大管家,这种收尾工作做得轻车路熟。转眼又看向另一边被解了束缚的妖刀,此时却已经没有了那所谓的凶焰,老老实实的立在那儿,连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叹了口气,苍念将手探入捕天珠中,一把握住了这把曾操纵主人反骨天生的妖刀,后者只是挣了挣便被一股大力镇压而来,顿时乖觉下来再不敢造次。苍念冷冷一笑道:“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居然惊动至高神君下界处理,你也是三生有幸了!若非君侯此行有所收获,臣几乎再无颜来见!”
沈翷摇摇头,语气柔和的道:“人世沉浮皆有大道,我历练未满正是需要这种经验的时候,几分辛苦又有何妨。”说着指指着他手上的妖刀道:“妖刀投入火狱,明火锻炼,何时罪孽烧尽何时解脱!”
“刀王肖恩斯,因铸造妖刀生成魔灵贻害人间,又借由其身多行杀戮,因果牵连之下罪孽缠身,本来一死可以偿还因果,但他与本君有一段渊源,况且神域空乏,便将他投入平狱三区,以血肉身偿还这两段因果,顺便看看其人能不能担当大任吧。”
“是,谨遵钧旨。”苍念垂头道。
神域之中其实具体被分为两部分,一是苍天神殿所在,神君终年坐镇其中,九天十地皆为眼前,为神君权柄所在;另一部分则是天狱,自形成以来都笼罩在法则形成的不可逾越的白雾之内,关押自天地生成以来所有触犯过法则的罪犯,三界向来闻之色变。
天狱之中其实又分为两个部分,谓之刑狱和平狱,皆是囚禁之所。但不同的是,罪大恶极者入刑狱,日日受风火雷电以及万箭穿心之刑,不到罪孽全消不得解脱!其下又分为风、火、雷、金四小狱区,分别掌管以上所说的几种刑罚。
而平狱便是一般罪犯或者能力等级不高的犯人关押的地方,按罪犯等级分为一到十区,关押从凡人至仙神等不同的存在,肖恩斯被关在三区,其实已经是凡人之中还算不错的等级了。这里的罪犯们也是按照身上罪孽的多少决定刑期,如果想早点出狱,可以选择受刑或者服苦役来加快出狱的步伐。
“对了”沈翷想起他似乎还没有去过天狱,便对苍念道:“本君随你去看看吧,上次让你着手准备的招收人手的事情怎么样了?”沈翷起身,跟着自己的副手第一次踏上了另一片由自己统治的领土。
“君侯容禀,自神域开放以后,已有各方势力投来人选,当然也包括众多散修,臣的意见是宁缺毋滥,先好好看看……”
“嗯,那就交给你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渐行渐远,而那远在黑暗中的监牢,一双迷蒙的眼睛在电光闪烁中微微开了一条细缝,虚弱的轻“嗷”一声,又陷入了似乎再也醒不过来的沉睡……
天狱,是自古以来被所有知其名者讳莫如深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刑法严酷,也因为其重点监控对象从来便是那些修炼有成,更容易对秩序形成危害的仙神修者之流,面对转瞬间就能让自己变成阶下之囚的地方,那些往日高高在上惯了的大能为者焉能不避讳?
知之者语焉不详,不知之者凭借几许支离破碎的传说流言,不知不觉间便将这个名字代表的地方变成了阴森恐怖让人望而生畏的鬼蜮所在!
“其实……也没什么嘛。”
沈翷随着他的长天理事神君,俗称大管家的苍念穿越一重厚厚的白茫空间之后,便踏上了这块让天下人闻名已久的禁忌之狱,落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建筑之上。
这是一座钟楼般的建筑,伫立山崖边上,亭台高悬地,放眼四望,一片天地尽收眼底。
怎么说呢,地域很宽广,各种地形也算应有尽有,亭台楼阁还有各种弄不清楚什么作用的建筑错落分布与地势相融,一派自然和谐的气象——看景致尤称精美,在前世或能拿一个著名风景区的名头戴戴,但对上沈翷如今的眼界,只能说个“很正常”,“很普通”。
没有刀山火狱,仙家景气;不见囚犯哀嚎,雷鸣天罚,如此……普通的地方便是那大名鼎鼎让无数仙神闻风丧胆的天狱?
“君侯会不会觉得名不副实?”苍念笑吟吟的问道。
“呵,这倒不会……”沈麟轻笑。
感受着脚下土地的无声轰鸣,看不见的地脉中能量如风狂浪涌。自他一脚踏入此地,神识之中,天地四合,八方云景,一花一叶,一山一石,一粒沙石,都在雀跃的呼唤自己。
天狱神域,都是对应神格神位而生,神格有主,天狱有格,自然亲近无比,这种类似血脉相连的感应,沈麟又怎么会认错?
“不愧是君侯。”苍念笑道,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天狱划分两层,这里是狱卒镇守的表层,千万年镇守于此,除非魂消身灭,否则绝无可能让天狱发生一丝意外!就让臣为君侯引路,看看这九天十地也是闻名的所在!”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浓浓自豪!
天狱不同苍天神殿,那里是上宫承天司法神君坐镇行使神权的地方,但君侯不是代代都有,神殿也有空置之时。但天狱自古而起就是关押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地方,其深处还有些从开天辟地便被关押于此的存在,就是神君不存的时期也有自成系统的管理体例。
还有一些从神,脱离与正神同生共死的关系年年代代镇守于此,虽然从此不可脱离,但就是沈翷见了,也得以礼相待。
这里是从神的荣誉之地,因为是他们从最遥远的时代守护起,见证了所有的荣辱兴败!
“待会还要去拜访几位老前辈,这么多年,你们有心了。”
沈翷随在他身后,感受着空中条理分明的秩序之意,显然此地被管理的井井有条!满意地点点头,也因为于此,这里,也是所有君侯愿意给予从神们的尊荣之地。
“哪里能让君侯动足,该是我等拜见,正好正式给君侯行君臣之礼。”
镇守于此的从神不是因引沈翷入主神域而生,他们是不知多久的岁月之前因为种种原因立愿脱离与主神同生共死的关系镇守在天狱的存在,从此半步不能踏离此地,就是新君继立大典之时也只能遥遥礼敬,无法当面行君臣之礼。
这对于立誓忠诚的从神而言是一个无法言表的遗憾,所以沈翷此次而来,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还怕我跑了不成?”沈翷玩笑道,一边随苍念从高高的钟楼转下,一边听他汇报神域之中的诸多事宜。
渐渐的光明渐去,世界宛如陷入黑白两色,黑的是空间,白的是脚下一条蜿蜒盘旋的路径,在空荡荡的空间中四下延伸,宛如一张蛛网,从此中心点蔓延开去——这里便是天狱真正的重地,内层关押罪犯的所在了。
只见一个个荧色光茧漂浮在道路两旁,便如同被蛛网缠缚的猎物,明灭荧光如同蝇蚊挣扎的模样,却渐渐衰弱,终于无力逃脱,灰灭的悬停在原地……
“这是虚空径,路分两道,连接着平刑两狱所有的囚牢。君侯请看,这些大大小小的光茧其实便是一座座监牢,里面便关押着各个人间界、仙界、神界甚至远古天地未分时期被抓捕的大逆之人。”
说着随手点上一个光茧,手指沾上光茧的一刹那,其表面的荧光便退得一干二净,如同一层透明的玻璃,露出其后的光景来——
这是一只被捕于数万年前的荒兽火蜥,因为狂性大发几乎毁了好几个大小世界,被上一任神君亲手逮捕,判处十三万年冰狱□□,日日受那极冰寒气之苦,以赎其罪!
这些罪行和判决清清楚楚的刻印在光茧之上,应当是用于鉴别的标签。
越过光茧形成的透明薄膜,只见其中似乎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类似溶洞的样子,不过顶上垂挂的不是姿态各异的石钟乳,而是晶莹剔透的冰晶,雪白的牢狱中呼啸着永不停歇的朔风,如同刮骨钢刀一般,几乎触之即能生生划开血肉!
若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再此,不是瞬间被冻成冰棍,就是被这种恐怖的朔风吹得挫骨扬灰!
再望向囚笼,一只身躯威猛硕大的火蜥盘身在溶洞的一角,仿佛冬眠一般,火红的鳞甲之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一动不动。
“冰狱之中寒冰法则横行,这些风水寒冰直接从法则中生成,极寒极净,在惩戒罪犯之余也能冻灭罪孽气息。”苍念瞟了一眼里面的情形,继续道:“这里边的情形,还要足足两万六千余年才能彻底将它身上的罪孽除完,在此之前,不得解脱。”
沈翷点点头,又继续顺着道路往前走去,道:“天狱井井有条,是你们治理有功,我们到深处去看看那些自古以来便被拘禁此处的巨犯,然后便去议事厅见诸位老大人吧。”
天狱越往深处压力越大,被关押在中心出的无一不是曾毁天灭地的巨妖大魔、混沌神圣,每一个几乎都是当时倾天之力方得降服封印的不二强者,修行到那种地步的存在几乎不死不灭,杀之反而会让其逃入轮回,想彻底磨灭却又力有不逮,所以只好投入天狱重兵把守一代代关押下来。
对于这种堪称烫手山芋的存在,每一代司法神君都重视无比,纵使天狱之中不存灵气,无数年代下来也不知其早已虚弱到什么地步,但监牢之外一重重禁制却从来有增无减!
这种情况下沈翷的重视自然也不能例外。
“是……”苍念转了个方向引着沈翷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沈翷,似乎憋了又憋,嗫嚅道:“君侯,还有一事……”
一向进退有据的苍念居然还有这种表情?沈翷大奇,问道:“何事?”
“君侯能否移驾雷狱……有个人,等了君侯快一百年了……”
☆、鲁迪番外(重修)
作者有话要说: 1月19日重修
“那一次,被期待了十年的剑斗士大会终于还是没有完结,天神带走了魔鬼,却让全天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之中,也带出了一个被后人传唱许久的传奇……”老人咂了咂嘴,拿起一个略显古朴的扁平茶壶,轻轻嘬了一口,满足的叹了口气。
然而巴巴底下等着的小子们却急的抓耳挠腮,又不敢催促,只好七嘴八舌的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真的有天神吗?他长的什么样?!”
“唉呀你真是笨!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肯定是真的啊!我想听接下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接下来那个传奇就是刀神!”
“笨——!我们都知道!!”
“呜,那你们还问……”
“好啦好啦……”懒洋洋的架子摆得十足,老头心满意足的制止了他们的吵闹,摸了摸缩到他身边的那个小脑袋瓜,慢悠悠的继续道:“你们说对了,天神降临之后的两百年间无数天之骄子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凑成了一个济济一堂的的大时代!人们都说,那是天神的奇迹……”
即使说了很多次,老人依旧抑制不住激动地摸了摸胡子,自豪的说:“可就是这样,依然有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名字冠在了所有的天才面前,笼罩了一个的时代!”
“刀神!刀神艾曼伦!”一群半大的小子急不可耐的替他喊了出来,老头了翻了一个白眼,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认道:“不错,他就是世所公认的刀神——鲁迪?艾曼伦……只可惜与他亦师亦友的剑神纪伯伦?圣里德大人破碎虚空之时他还没有达到自己的巅峰,不然两神相遇,一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啊!可惜世人没那个福气,二人谁弱谁强也成了世间公案……”老头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底下有少年撇撇嘴,嘟囔道:“还是老生常谈的啊,就没有点新鲜的故事吗?!”
“急什么!”老头子一脸嫌弃的说,又提起茶壶嘬上一口,看将他们全副心思都吊起来了,这才晃着脑袋一脸神秘的说:“可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的出身却可谓是毁誉参半!”
“啊——???”一群小子表示不敢置信,那可是他们多少年来的偶像!
“不会吧!” “你是不是骗我们——” “哎呀别吵!让老师继续说嘛!” “老师~别卖关子了,快说嘛~~”
“哈哈,好好~等不及的臭小子们!”老头子笑得格外享受,“还记得我们说过的那场没有完结的剑斗士大会吧!”
“因为魔鬼的突然降临,导致那场集结了全天下精英武者的大会变成了一个修罗场!经此一役,我奥兰帝国损失惨重,十成英才死去了五成,还剩下的也只是轻重伤势不同罢了,没有几十年的修养恢复不过来,当时如果不是有天神……”轻轻叹了一口气,老者又道:
“但就是在那一场浩劫中,人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有一个少年,背负着亲夫弑母的沉重命运,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讨伐亲父的道路……‘魔鬼’,人们这样称呼他的父亲,从那一场腥风血雨过后,很久一段时间内无人再敢提及的存在……而少年披风沐浴历尽艰难之后,却发现【我以为的仇恨不是原来的模样】,少年这样说……”
“他是魔鬼的亲子,却得到了天神的垂青……人们不知道该怎样评价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他那亦师亦友的叔叔之外没有人敢接近他,——无论是天神还是魔鬼,都距离普通人太远了!他也再次消失在世人的面前。”
“后来大世来临,一茬又一茬的天才妖孽不间断的冒出来,尤其是妖兽草木之族,不知为何涌现出众多奇才,几乎都把我万物之灵的人族给压得透不过气来!虽然有新一代剑神坐镇,但对于失去了大部分人类精英的人族而言,那段时间几乎就是一段黑暗的噩梦——可惜持续了太长的时间了!”
“就在人族几乎要放弃时,那个消失了十多年的少年、不,应该称之为男人了——他再次横空出世!一把木刀,一身布衣,一顶竹笠,那个男人在异族纵横的世间,一步一步走遍了山河四野,一刀一剑浴血奋战,生生打出了自己的镇世威名!”
“如果说,十多年前他让人们知道了什么叫天资纵横的话,那么这一次,他便让更多的人看到了什么叫做刀横天下,万军不当!”
“一路风雨啊!多少天之骄子成为他路上的鲜花,多少敌人对手用自己成就了他王座下的奠基——渐渐地,他的名气盖压众人,特别是一干异族天才对他几乎俯首帖耳,不再有人提出他的身世惹是生非了……再后来剑神功德圆满破碎虚空而去,他就成了整个人族的顶尖大将,这件事便如同沉入了大海的石头,再没有人提起了!”
“他,就是近千年来最杰出的武道强者,带有恶魔的血脉,却被天神收为弟子亲自教导过的,鲁迪?艾曼伦!他以刀入道,镇压各族,一手开创了数千万年来从来未有过的武道盛世!打破了在他以前王级为顶,圣级无踪,神级强者更是数万年从未见过踪影的武道低迷态势,因此又被人称之为【武宗圣神】,数百年来香火不绝……”
“哇——”一众听得入神的孩子们面露神往,六七岁的年纪对于这种一肩挑一世的英雄故事最是抵挡不住,见老者停了话头纷纷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刀神好厉害~如果我早生几百年就好了~~~~”这是犯花痴的。
“我想拜他为师!我要问问他天神到底长什么样——”这是跳脱型的。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当天神的徒孙!以后也能当刀神!”这是跟风型的。
“魔族的血脉,天神的教导,老师,刀神一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我也想要~~~”这是呃……不小心真相了的。=_=
“呵呵呵~”老者摸着胡子欣慰的笑起来,指了指自己头顶的一座雕像,那是一个在山岭间奔走的少年,肩上扛着重重的石块,压得他连腰都弯了下来,汗重湿衣,显然并不轻松!
“这是谁?”有不认识的孩子问,塑像的少年看起来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样子,最多……是他小哥哥的年纪!
“好可怜,为什么要他去搬那么重的东西?”腰都压弯了!
“呵呵,他就是你们说的刀神啊!”老头子特别喜欢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慢悠悠的摸着胡子丢下另一个重磅炸弹。
“这是他小时候跟随天神训练的样子,你们现在站在的这所学府,就是他老人家亲手修建的啊!一砖一石都是刀神亲手从荒莽山林里搬出来的建造的!”
老人充满自豪的声音响起,满是深情的抚摸着那个被压弯了脊梁的塑像,骄傲的告诉这些被挑选的,即将进入这全天下最优秀学府的孩子们——
“这座雕像,是刀神飞升之后,继任的学院长带领全校的师生从深山里挑选石料,所有人一刀一琢按照他老人家曾经的叙述给雕出来的!老师当年还是个学生,也有幸参加了这一庆典,这座雕像上也有老师当年划下的一刀!”
“哇……好厉害!!!”孩子们很给面子的鼓掌,末了有一个声音呐呐的问:“老师,我怎么听说我们学校经常组织学生到山林里面背石头啊……不是真的吧???”
连刀神当年都被压得那么惨???
“呃……”老头子笑容一窒,脸颊抽了抽,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堪的记忆,抹了把脸继续笑道:“这个嘛,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学府培养出了无数武道大师,从建校开始就有很多特殊的习俗流传下来……不过不要疑惑!习武总归是辛苦的,有刀神大人的指引,你们终究会成为一代大师的!”
“耶!我就知道!!!刀神大人一定留下了什么秘籍!”
“我也要修炼天神大人交给刀神大人的神功,到时候大哥二哥我一个胳膊打一个!”
“我要做大侠大侠!天上有美女吗?……”
“¥…=”
“= =……”这是完全不知道他们把话题拐到哪里去的老头。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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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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