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如何喂养一只主角 作者:鹤衣
第15节
“无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萧子白一把用手捂着遮住了唐临的眼睛。
唐临的眼珠在他的手心下轻轻转动一下,好笑的道:“只是两只兔子哎。”
“那也不行!”萧子白咬牙切齿:“我们走,离这里远一点!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唐临完全忘记了自己片刻前的尴尬,忍着笑答应了萧子白,被他带着一路往别的地方去。
萧子白捂着唐临的眼睛带着他走了一会儿,等远离了那两只兔子后,又带着他走了一段路,才放下了遮住他眼睛的手。唐临眯了眯眼,适应了片刻骤然亮起来的光线,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后,他的目光突然凝聚在了一处。
“……那是……”唐临低声问,其实他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但在他听到萧子白肯定他的猜测前,犹自有一些不敢确信。
“我当初说过要送你的。”萧子白从背后抱住了唐临,懒洋洋地磨蹭着。
他们面前的大树上,一只全新的由藤蔓缠绕成的精致鸟巢赫然其上,有几分像是唐临曾在萧子白的精神世界里看到的那只,但要更大也更好看些。不远处那只陈旧的落满灰尘的鸟巢还在,层层盘结的藤蔓都变得枯黄干瘪,在高大的树杈上显得摇摇欲坠。
唐临看了看那只崭新的鸟巢,又看了看那只旧的,轻轻地按住了萧子白环住他肩膀的手。
“你花了多长时间?”他忍不住问,萧子白半歪着头靠着唐临的肩膀:“你问哪只?新的还是旧的?”
其实唐临都想问。
他不过沉默了片刻,萧子白就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闻弦歌而知雅意地解释道:“旧的那只我做了蛮久,你知道啊,我当时还小嘛,力气也不大,所以陆陆续续地做了大概有几个月……呃,我其实有偷偷编一些打基础,不算那些练习的时间的话,真正用来编这只巢的大概也就七到八天?”
“怪不得我当时老是发现家里备着的藤蔓少得飞快。”唐临想了想,摇摇头说。
萧子白笑了:“我在外面其实试过自己去弄藤蔓,但是当时力气小,拽不动,那藤蔓又难割。拿匕首去割也要割上挺久,我就割了一回,你给我的那把小刀就钝了好多……我后来就不敢去割了,只能拿家里的。”
“我记得之前给过你一些锐金石……这回铸剑一起放进去吧?”唐临听到这个“钝”字,思维不由得暂时转移到了别处:“在碧灵秘境里,我还得了些东西,你待会儿看看,有什么你可以用的……”
“好。”萧子白答应了下来:“不过现在别提这个。”
他抬起头,吻住了唐临的耳垂:“去巢里面看看吗?我偷偷摸摸地布置了很久。”
虽然嘴上说着是偷偷摸摸,萧子白的语气却甜滋滋,带着几分自豪味儿。唐临听了后,却在原地足足愣了数秒,一点动作都没有。
“怎么了?”萧子白纳闷,唐临眼皮一垂,带着些无奈:“你现在在我背后,我要怎么展翅呢?”
唐临人形时那一双翅膀可是火翼,从背后那么一探出来,缠缠绵绵的爱情戏码一下子就要变成火烤萧子白。萧子白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他还更进一步,想到了一些别的:“说起来你的翅膀会不会点燃藤蔓?”
“我从来没试过!”唐临满脸茫然。
萧子白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转到前面来,用自己的鼻子亲昵地蹭了蹭唐临的鼻子:“没关系啊,我可以带你飞。”
说着,他便祭出了那把牛角梳。
唐临看见那牛角梳,忽然想起了自己放在自己胸口处的那把梳子,有些想问萧子白那上面刻的话语含义,又担心萧子白会不会多想,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便被萧子白带着飞到了鸟巢旁。
鸟巢上有一个人形大小的精巧门扉,藤蔓们被按照它们的天然色彩编织在一处,形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形状,虽然不是那么清晰完整,但唐临依旧被萧子白的精心准备所打动。他们从牛角梳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踩上树枝上用木板搭成的平台,面前就是鸟巢的入口,门扉上还生着几朵娇嫩的花。
萧子白示意唐临推开门,唐临犹豫了片刻,小心地避开那些花朵,轻轻地把门往里一堆。
藤蔓缠拧成的门无声地被推开了。
门内等待着他们的,没有铺天盖地的花瓣或者满室浮动的星光,只有一屋简简单单的家具。家具都是原木制成的,树皮还没有剥掉,有些还伸展着嫩绿色的树枝。
完全是平平常常甚至称得上是简陋的布置:
简简单单的一张铺着干净床单的床铺,床铺上搁着一只小小的藤制鸟巢;一架堆满了各种手工小制品、木头狗和小泥人的架子,一张看上去就十分粗糙的只粗粗打磨了桌面的案几,甚至连座椅也干脆只是斩下来的一截树桩。可就是这样平凡无奇的场景,却让唐临的身子一颤。
“我去过我们的家了。”萧子白抱住唐临,低声对他说:“我看见屋子里那些已经朽坏的家具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再也不提回家的事。”
他的声音很柔和,一边说,一边顺着唐临光滑柔顺的长发,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背脊:“没什么大不了的啊,真的。只要有你有我,家就一直在,那个房子是充满了回忆的房子没错,可我们有的不止是回忆啊,还有现在。”
……是的。
唐临自从那天和萧子白赌气小小地吵了一架,把自己关在小土屋内后再出来,就再也没有提过要回去土屋的话,甚至他还努力地把萧子白的思绪引到别处,不让他想着“回家”,因为他们过去生活过数年、留下了无数回忆的那个家,其实已经没有啦。
时光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它抹去了萧家村,抹去了林间小溪,为什么会抹不去他们的小屋呢?时光并不会因为唐临和萧子白的身份而给予他们任何优待。他们现在面容依旧如同少年时那般,似乎毫无变化,可并不是时光饶过了他们,而是他们跑赢了时间:年纪如此轻的金丹修士,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少有的。
而显然地,他们过去曾熟悉的那些事物大多没能跑赢时光的脚步。那片开满繁花的空地上,伫立着的小屋早已变成了一个空壳,里面那些家具和摆设已化为尘土。
唐临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在修真界里,时间仿佛总是格外地模糊。修炼起来,一闭关也许就是十几几百年,修为高时成千上万年都有可能,除了依旧沿用了凡人界的“年”的计时方式外,修真界与凡人界的时间概念,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他一直以为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在他的概念里距离他们离开萧家村仅仅过了几年的光阴。
闭关前萧子白还是个孩子,闭关后萧子白已经长成了少年,那一次是唐临第一次感受到修真界时间概念的可怕,但因为萧子白依旧与他熟稔,他并没有对此产生太过深刻的印象。
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
唐临突然紧紧地搂住了萧子白,他搂得那么用力,仿佛害怕着萧子白会在他的怀中突然消失。
“幸好你修炼了,幸好你筑基了……幸好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唐临喃喃地说,萧子白回抱住了他,温柔地吻着他的脸颊,透过契约一遍遍地重复着对唐临说:“我修炼了。”
“我筑基了。”
“我已经修成金丹了。”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永远、永远都不会。”
“哪怕是时光,哪怕是岁月,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决不会的……你信我。”
萧子白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反复说着,唐临紧紧地抱着他,他的嗓音有一些哑:“你说的,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萧子白说着,吻住了唐临的唇瓣,唐临激烈地回吻着他,嘴唇有一些微微的颤抖:他还在后怕,哪怕只是想一想那个“萧子白不曾修炼过”的可能,他都有一些不寒而栗。
萧子白并不是天生就注定要修炼的,在故事的最初,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尽管天赋卓绝,尽管资质优越,在没有筑基前,他的生命和其他的凡人是一样长短的:不过百年光阴,转瞬即逝。
……而唐临,他是个妖。得天独厚、血统尊贵的妖,就算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等死,也要等上个几千年才能把寿元耗尽。
七年前的唐临只是闭了一个关而已,再出来时萧子白就已经长大了,唐临当时只感觉愧疚而没有感觉到恐惧,是因为他以为萧子白还可以活很久——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萧子白的寿命只有百年……
那么也许只是唐临偶然的一次闭关或是一次修行,再见面的时候,萧子白就已经老了,甚至已经死了。
唐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果没有萧子白会变成什么样,他只知道这一刻他那漫长无比的寿元让他想要发疯。
哈!几百几千年没有萧子白的日子!
——那会是怎么样的、深不见底的孤独?
幸好,幸好他是萧子白,幸好他是冰系灵体,幸好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幸好他按照剧情开始了修炼……
唐临因为感受到光阴的可怕而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他用力地吮吸着萧子白的唇舌,从他的耳侧一路舔吻到胸膛,萧子白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而唐临搂着他的肩膀,双腿盘到了他的腰上,将他推倒在床上后,用犹自嘶哑着的声音对萧子白说:“上我。”
萧子白的喘息停顿了片刻,然后欣然领命。
和第一次时唐临的温柔接纳不同,这一次唐临要的十分激烈,这反而让萧子白更兴奋。他确定了唐临也在渴望他,也在需要他,他们是如此地渴求着对方,身体的每一处皮肤每一处骨骼每一处血肉都在激烈地呼唤着彼此,他们深吻,他们碰撞,他们做!爱,他们的唇齿几乎吻印过对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激烈的床!事让原本整洁的床单凌乱地皱成了一团,乱糟糟地被唐临压在身下,他们谁都没有去管它,只用力地互相吻着——那也许不能算是吻,他们太用力也太激烈了,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个牙印,而不是相对温和些的吻痕。
这不是一场温柔的情!事,他们却做得酣畅淋漓。
在灵与肉的交融中,一切终于达到了巅峰,唐临和萧子白一同被滔天的巨浪抛上天空,又一同重重地摔落回水面,两个人一起破碎成无数的水花泡沫,彻彻底底地交融在一处。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疲倦而粗重地喘息着,彼此搂抱在一起。他们的汗水夹杂着某种液体的气息充斥着这片小小的空间,坦白说并不太好闻,却让人觉得心满意足。
手轻叠着手,腿勾缠着腿,下!身还彼此贴合着,他们的呼吸亲密地交缠,然后逐渐转轻。
——他们睡着了。
这场情!事如此激烈,以至于他们都因此而精疲力尽,居然和两个真正的凡人一样入睡了。
当唐临醒来时,睁开眼就看见了萧子白灼灼的眼神。一夜过去,他们还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唐临刚一动,就感受到了萧子白还停留在他身体中的某处。
“你出去。”唐临蹙起眉,懒洋洋地说。
萧子白委屈地拱了拱他:“就一下,一下!我都醒了好久了……”
“反正你现在是软的。”唐临毫不留情地说,然后伸出一只手,绝情地推开了萧子白。萧子白的那里因为被他这么一推离,不可避免地摩挲到了他的内壁,居然渐渐地硬了起来。他们两个人都是光着的,硬起来的时候看着就格外显眼。
唐临:……
这怎么随口一句话都能立出一个fg啊!
他在履行诺言和撕毁承诺中踌躇了片刻,随后想起来一个关键的事实:他又没有答应萧子白,硬起来就会让他做!于是唐临心安理得地伸手把萧子白拨到了一边去,拨拉了一下被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自己的那些后啧了一声:妖力幻化出来的衣服居然也皱巴起来了,可见他俩昨天到底有多激烈。
被唐临用过之后就无情抛弃了的萧子白可怜巴巴地在一旁看着他:“真的只要一下啊!明明是你点的火……”
“我可以帮你踩灭。”唐临皮笑肉不笑,他用力一碾脚尖,显然“踩”字说的就是明面上的含义。
萧子白被他这个举动噎住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迅速变得泪眼婆娑:“我还以为你爱我呢,原来你只是爱要我吗!我和一个玉!势,一只角先生有什么区别……”
“你是热的,而且可以自己动。”唐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泪水涟涟而动容。
萧子白:……
他呆立了片刻,然后出乎唐临意料、却完全在情理之中地——哭!出!声!了!
卧槽!这个人究竟还要不要脸啊!
唐临彻彻底底地拜服了,萧子白脸皮一定比城墙还厚,他居然就这么光着身子,一边和他赤果相对,一边很有技巧地抽泣了起来。现在附身他的已经不是什么祥林嫂了,起码是一个宫斗里有资格做白莲花小反派的妃嫔!萧子白抽泣着,还在那里声音极低又极清晰地说着:“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吗……”
“原来……我只是……角先生……”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
“原来你个头!”唐临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开了自己刚刚穿好的衣服,气势汹汹地对着萧子白怒吼:“不就是做吗!来啊!谁怕谁!”
于是他们又战了一天一夜。
这一回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唐临坚决不让萧子白继续留在他身体里了,原因也是现成的:“人嘛,要节制。”他握着萧子白的那里冷笑着说:“要么你管住他,要么我捏死他,没第三个选择。”
萧子白对此感到十分委屈:“不是我不节制啊……这不是因为你太好看……他实在是……把持不住……”
“哦?你的意思是你管不住他是我的错咯?”唐临冷笑里的冷意强烈了十分,他手上用力,轻轻一捏那东西,结果发现他居然非常不要脸地膨胀变硬了起来!
萧子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看,都说了把持不住。”
唐临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把持不住就自己解决!好好的修真者!别弄得跟欢喜宗一样!”
“我才不是欢喜宗!”萧子白敏捷地一打滚,扯过了自己的衣服,委委屈屈地看唐临:“欢喜宗跟谁都能做在一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话让唐临心动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又硬起了心肠,穿着衣服冷哼着对萧子白说:“要是你敢和欢喜宗那群人一样,我就把你阉了,前面割下来塞进你后面。”
萧子白:“……”
这种事情即使稍微想一想也很凶残啊!他吞了口口水,随即坚定地道:“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阉了我就是。”
唐临半敞着衣服,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在萧子白的唇上深深一吻,然后才挑起半边唇角,轻笑着道:“如果我不信你,那也不会要你。”
“所以,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否则的话……”唐临眯起眼,身上一瞬间弥漫起了森寒的杀气,他的目光在萧子白的下!身、咽喉和胸膛处一一扫过,毫不遮掩,萧子白却微笑起来,亲了一口他的胸膛。
“既然认定是你,便是生死不负。”
唐临的指尖抖了一下,他轻声说:“别说死。”
“好,不说,以后都不说。”萧子白用力点头。
“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一生一世,千年万年。一起结婴,一起飞升,一起游遍三千世界。”
“直到沧海桑田时光轮换,直到岁月最漫长的尽头……”
“你在,我也在。”
第56章
虽然唐临和萧子白刚刚彼此许下了相守千年的誓言,但时光也并没有因为他们而变快,依旧慢吞吞地走着。
早上两人在床上互相搂抱着依偎了很久,一起看着从窗缝间漏在地板上的一线阳光缓缓移动。等到那线光从他们的脚踝处一路位移到胸口时,唐临终于不情不愿地戳了戳萧子白的胸口。
“该起床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激!情过后的沙哑,萧子白把手臂往他的腰腹处移了移,被唐临懒洋洋的一把拍开后,才磨蹭着蹭了蹭唐临:“不想起床。”
唐临忧郁地叹息了一声:他也并不太想起床。可俩人毕竟不可能长在床上,在“也许今天可以去买点糖葫芦”的劝慰下,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萧子白忽然递给了唐临一只木盒。
“这里面是什么?”唐临好奇地接过来,下意识地摇了摇,里面发出了硬物撞击盒面产生的脆响。
萧子白:“……别摇!直接开!”
唐临略一挑眉,疑惑地把盒子翻开,发现里面躺着一把梳子。
是熟悉的木梳,不过比之前收到的那把要精致很多,连每一根梳齿都被细心打磨过。梳柄触手温润,虽然是木质的,却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些像是玉石。梳子上刻着一只很有几分眼熟的鸟儿,双翅三足,尾羽温柔地覆在一把剑上。
“……这样的话尾羽会被剑割断的吧……”唐临默默地说了一句,萧子白重重咳了两声,尴尬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用什么代替我…
…”
代替他?这显然就是在说那只鸟代表着唐临了。唐临挑剔地审视着被刻在梳上的鸟儿,足足数秒钟后,才哼了一声,放过了萧子白:“我比这上面的好看。”
“对对对,你比这上面的好看多了。”萧子白赶紧说。
唐临表示萧子白十分识相。
他用纯粹欣赏的目光注视了这梳子一会儿,就要伸手把梳子放回盒中重新装好,萧子白急忙阻止住他:“你还没看完呢!”
“梳子还能怎么看……”唐临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当初萧子白送给他的那一把背面刻着字的梳子,便把手中的梳子翻过来一看:果然也刻得有字。
“二梳白发齐眉。”唐临看了那字两眼,读了两遍后,联想起当初那把梳子上刻着的字,仿佛若有所悟。
“第一次是交换定情信物,这一次是……嗯……”萧子白小声地解释着,说着说着,脸颊有一点微微的泛红。
唐临想都不用想,就非常正确地领悟了那个“嗯”字里的意味深长,不由得脸颊也有些红了起来。但萧子白的话在他脑海中转了片刻后,唐临忽然想起来:“等等,我们什么时候交换过定情信物?”
萧子白摸了摸唐临的手背:“只是我私下里这么以为罢了。”然后便没有再往下深谈。
他越是不愿意讲,唐临就越是好奇,在看到手中的梳子后,唐临心头终于灵光一闪:“是当初那把牛角梳?”
萧子白缓慢地点了点头。
唐临想到除了那把牛角梳子外,自己的确未曾送过萧子白有暧昧意味的礼物,不由得因此而感到了几分愧疚。然而在愧疚之余,他还是忍不住拽了拽萧子白的袖子:“那个不能算。”他声音急急地道:“太粗糙了,我是直接炼制的,也没有用过其他的什么工具,而且还是第一次做法宝,禁制法阵也都没加几个……”
“等等,那把梳子是你第一次做的法宝?”萧子白惊喜地说,他的关注重点显然和唐临很不一样。
唐临蹙眉回答:“……是的。”他看了萧子白两眼,不怎么情愿地承认道:“所以做的并不是很好啊。飞起来慢,也不带其他的功能,现在想想实在是可以做的更好些的……”
萧子白却一下子吻住了唐临的唇。
“那把梳子对我来说很珍贵,但它的珍贵之处并不在于是什么有用的法宝,而是因为它是你做的,是你送给我的。”萧子白良久才放开唐临,抚摸着他的背脊轻声说:“而你现在又告诉我……那是你做的第一个法宝。”
“所以很粗糙啊。”唐临声音低低地道。
“但是——意义重大。”
萧子白微笑着,抱紧了唐临,藤巢外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地响着,在这韵律般的响声中,萧子白拿起了那把梳子,对唐临说:“让我来给你梳头。”
他们在这里从夏天住到了冬天,等到春风吹来冬雪初化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想起来萧子白还有一把剑没有开始铸。俩人把身上的材料数一数,发现还差一部分,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铸剑——特别是铸法宝仙剑——的相应工具。
于是不得不准备往别的地方去了,这一回要去的却不再是凡人市镇,而是仙家集市。
临走时的那天早上,唐临一眼瞥见了萧子白正背对着他,在案几上俯着身子聚精会神地执笔写着什么。本以为他是在写日记,又觉得萧子白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便好奇地往案几上偷瞄了几眼。不瞄还好,一瞄之下唐临不由得大怒:“你在画什么!”
萧子白被吓了一跳,连手中的笔也顾不上,赶紧慌慌忙忙地把册子往怀里收,可是又哪里来得及。唐临动作神速,赶在他把册子收入储物袋前,就一把将它扯了过来。
抖手翻开,正好翻在片刻前萧子白正在画的那一页。
画上赫然是一座花亭,亭子纯粹是天然生成,不带半分人工痕迹,看背景是在一堵土墙之下,左侧还隐约能看见门扉。让唐临大怒的倒并不是花亭本身,而是花亭中衣衫不整春光乍泄眼看着就要翻云覆雨的两人。
唐临用眼神瞪视着萧子白:“你怎么把这个也画上去了?!”
他已经认出了这薄册的材质:分明便是之前萧子白曾送过他一本的那种。唐临的确知道萧子白近来有了把他们身上发生的重大事件画上去的习惯,但是花亭那次?!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所有的那事都画上去?”唐临的目光简直就要把萧子白给里外里剖成几半了,萧子白赶紧摇头否认:“不是!”还没等唐临听到这话后松一口气,萧子白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打算画那些意义重大的。”
“意义重大的……”xx?!
唐临差点没叫他这句话给噎死。
“你就不能纯洁一点吗!别这么污行不行!”唐临拿着那册子的手都在抖。
由于有契约在,萧子白顺利地理解了唐临话中的含义,急忙解释道:“我不是因为污而画它们的啊,的确是因为意义重大……比如那次,是我们第一次xx啊,所以当然要画下来……”
唐临毫不犹豫地把那册子甩了出去,糊了萧子白一脸。
“你怎么能画这个!”
“为什么不能画呢!”
唐临坚持不懈,萧子白百折不挠,最后两人狠狠战了数场,终于放下了此事,重新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出发。
他们要买铸造法宝仙剑的器物,自然是要去仙家集市。原文中提到过仙家集市都处于凡人数目极少的荒山野岭,虽然萧家村也是个荒山野岭,但由于作者的强行设定,萧家村的附近并没有什么仙人的踪迹。他们要去买东西,还得翻山越岭,走上老远的路。
到了最近的仙家集市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这个集市与萧子白曾经带着唐临去过的集市不同,是建在群山腹内的。修真者们用大法力掏空了山腹,又以各种法阵支撑起了广大的空间,他们穿过瀑布一路走入集市时,抬头还能看见外界略带苍翠的天光。
“这是中原附近最繁华的集市了。”萧子白笑吟吟地对着唐临介绍道。
山腹中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各色店铺沿山壁盘旋而上,中间空出来的部分则放置着来往于三千世界的阵法。它们层层叠加着向上,时不时地有一道传送的光芒闪过,在黑黢黢的山腹内五光十色地闪耀着。
由于这山腹内的空间实在是太过广大,唐临与萧子白走上那道随着山壁一同向上盘旋的木坡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弧度。
他们小心地走在木坡内侧,木坡之外时不时地有踩着法宝飞来的修者停靠在此处。这座集市完全是立体的,一道道流光在壮观的阵法图列周围飞快地来来去去,唐临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场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发现了好几起由于法宝速度过快、几个修真者之间发生的飞行事故。
还有驾着一种白色大鸟、穿着统一服装的修真者来回巡视,看到有飞行事故发生,就立刻飞上前去调解。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驾驭灵兽。”唐临悄悄地对萧子白说,萧子白了然地回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去看在他们周围的一处木坡附近慢悠悠巡视着的大鸟。唐临依言看去,惊奇地在那大鸟身上发现了独属于御兽宗的标志。
“御兽宗的灵兽租起来很贵的。”萧子白低声对唐临道:“也就是在这样繁华的地方能够用得起这么多灵兽了,其他的地方想看到一两只都难。大家宁可用傀儡什么的……御兽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典范。”
唐临想起了孔六当初大手一甩丢给他一堆灵石,示意他“随便花”的情景……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唐临忍不住透过契约对萧子白问:“真的不会因为定价太高被围攻?”
“这倒是不会吧,毕竟御兽宗的实力还是挺强的,而且大家对灵兽的需求并不是很迫切。”萧子白思考了一会儿,按照他的理解解释道:“现在的傀儡业挺发达,替身傀儡因为材料的限制,价格还是居高不下,但普通的傀儡已经很普遍了。”
“我没在御兽宗或者凌山那里看见过什么傀儡啊?”唐临还是有些疑惑。
“御兽宗我是没去过,但我们凌山……”萧子白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傀儡虽好,要用灵石烧,弟子们反正是要花灵石的,不用白不用啊。”
唐临:“……这么直白真的好么?”
“我师父说的。”萧子白一摊手,表示凌山剑宗的老头儿们就是这么直白的人。
摊完手后,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听说我们凌山最近蛮艰难的,弟子太多收入太少,有一点顾不过来了。现在的剑修少,大家都觉得剑修没什么用也不赚钱,法修药修符修都比剑修吃香。剑修人数一少,我们凌山的剑就不太能卖得出去。”
“我出来前,我师父还在跟长老们商量,要把弟子们借出去给店铺什么的当保镖……金丹的筑基的按等级收费,连元婴化神的出钱都能雇,也是……”萧子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唐临感觉到口袋里装满灵石的自己有一点浑身不自在。
他看了萧子白几眼,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见远远一道羽状流光朝着自己飞来。“这流光的形状色彩都十分眼熟啊”,唐临的心里刚刚划过这个念头,就感到额头猛地一痛,那流光敏捷无比地绕过萧子白的阻拦,“砰”地一下砸在了唐临的额头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
“不……不用扶我……我没事……”唐临的身体晃了几下方才站稳了,在萧子白担忧的眼神中,他揉了揉额头上的红肿,伸手抄起了流光里裹挟着的玉简,往额头处一贴——当然,他这次记得避开了肿块。
当头而来的就是孔六劈头盖脸一番谴责,中心内容是“警告过你未成年妖不得啪啪啪!五百岁成年!你现在才多大!居然就啪啪啪了!就算你用过化形草!身体成年了心理也还没有成年!你一定是被别人骗了!说!那个人是谁!”这一段充满感叹号的话被孔六用不同语气不同语调不同词汇反反复复地重复了好几遍,唐临看了那玉简半晌,也掏出一个玉简来,按在额头上片刻,运了灵力往御兽宗的方向飞掷了回去。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什么时候徒弟啪啪啪还需要师父来管了?”
孔六差点没被唐临的这句话噎死。
看看手里的玉简,再看看凌山剑宗送来的大批大批的“彩礼”,孔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未成年啪了就啪了!你怎么还是下面的那个呢!凌山那边的人都下彩礼要娶你回去了!
卧槽!
孔六的怒气夹杂着杀意直压御兽宗周围二百里,吓得所有的小妖们走路的时候都缩头缩脑,一时间整座宗门噤若寒蝉。
第57章【双更】
唐临完全不知道凌山那边已经开始给御兽宗下彩礼了,还在疑惑着孔六怎么会知道他的私人生活状况。
一旁的罪魁祸首萧子白轻轻咳了一声:“怎么了?谁来的消息?”
“我师父。”唐临低声道,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没注意到萧子白的眼神飞快地一动。装作完全不经意似地,萧子白先是掏出药膏给唐临额头上的红肿上了点药,然后方低声开口道:“你师父找你什么事儿?”
“……”唐临欲言又止。
萧子白覷着唐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提到什么事情?”
唐临的眉头一皱:“能提到什么事情!”这时候正好有一大波同一门派的修真者们通过传送阵法与木坡之间的光桥,七嘴八舌地朝他们这边走来,唐临一看到那一大堆人汹涌而来,完全不想和他们挤,干脆拉着萧子白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里,随便点了些东西,坐在酒楼中等着人流过去。
而萧子白的心思还放在刚刚的那一枚玉简上:“比如说,凌山剑宗,或者最近你的生活状况什么的?”
听到“生活状况”四个字后唐临一挑眉,敲敲桌面道:“的确是生活状况——他问我哪个人把我给骗上床了。”
“……他没有提到我?”萧子白惊讶极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啊。提亲这种事情,总不可能不告诉对方要提亲的对象吧?难道是师父忘记说了?他还在那里思考着哪个方面出了问题,唐临已经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不对。
倒了一小杯刚送上来的清透酒液,唐临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又倒了一杯推给萧子白:“你没说清楚那个人是你么?”萧子白毫无戒心地接过,没顾得上喝,还在那里思索着问题出在何处:“我说了啊,我感觉是不是我师父没跟你师父说。”
“你师父要跟我师父说什么?”唐临放下酒杯,语气轻描淡写地问。
萧子白顺嘴答道:“当然是我们结婚的事情啊。”
唐临握着杯子的手立刻收紧了,面上却还不动声色,笑吟吟地问萧子白:“我们要结婚的事情,都有哪些人知道了?”
“应该不多,你和我的师父肯定知道了,再就是知道凌山办了彩礼送去御兽宗的那些人……不过那些人只知道两家要结亲,大约还不知道具体的人选……”萧子白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抬头去看时,唐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杀气了。
“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啊。”唐临依旧笑吟吟地,但萧子白见了这笑容心内却本!能地一个咯噔,暗道一声不好。想要解释时,唐临已经把后面的那句话说出口了:“我们结婚的事情,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单单只有我还不知道呢。”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萧子白有些虚弱地说,唐临一字一顿道:“是啊!我真是感觉到了非常、极其、特别的惊喜!”
萧子白敏锐地感觉到唐临的怒火已经满槽,即将到要爆发的边缘了!
他毫不犹豫地闪身绕过桌子,窜到了唐临的身侧,一把捧起他的脸,直接深深地吻了下去。
唐临还未出口的话全被他这一吻给堵了回去。
一开始唐临还有几分抗拒,但随着这个吻的深入,他渐渐地有些忘情。等到萧子白终于放开他时,唐临的唇上还沾着些水渍,眸光已然潋滟起来。
“别以为我放过你了。”唐临说着,横了萧子白一眼,但那眼神看上去已经没了多少杀气,反而带着几分惑人。
萧子白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但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他忐忑地凑过去,坐在唐临的身边,轻声问他:“你愿意同我做道侣么?”
唐临伸出去拿酒杯的手腕一僵:“你就这么直接问?”
虽然没有明确的回答,但唐临的话语里蕴含更多的是不满,而不是其他的什么负面情绪。萧子白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按住了唐临的手背,手指温柔地抚摸了片刻:“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不然我也不会先去通知师门……我当时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机会的。”
“结果到了现在都没找到。”唐临嗤了一声,想把手收回来,却被萧子白半路握住了。
萧子白用力握住唐临的手,眼神灼灼发亮,他刻意将声音放得轻柔:“我不是没有找到过,只是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机会。于是我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又错过了下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直到现在,我知道我再不能错过了。”
“唐临,嫁给我做我的道侣好么?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陪你,爱你,守护你。我想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你,我想和你手拉着手走过接下来无数的光阴,我想把你搂在我怀里,永永远远也不放开。”
“我知道修真者的生命很漫长,而我们现在都还年轻,我们有数不清的明天可以相爱,但是我今天就想和你在一起。”
“做我的道侣,好么?”
萧子白的目光就落在唐临的眼眸上,他心中那强烈炙热的情感在契约那头汹涌澎湃,碰撞得唐临呼吸有些散乱。他们现在是在包间里,并没有人围观他们,但唐临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逐渐地发烫,而且在越来越烫。
“……好。”也许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唐临才终于积累到了足够的勇气,说出了那一个字。他以为这个字吐出来的那一刻会重逾千斤,但实际上他发出的声音却轻而又轻,若不是两人所在的包间十分安静,而萧子白的听觉又极其灵敏,说不定根本就听不清他所说的话。
萧子白听清了,所以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他紧紧搂住唐临,再一次吻住了他。
良久,唐临终于推开了萧子白,抹了一把自己唇上沾着的水渍,唐临皱皱眉头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我嫁过去?为什么不能是你嫁过来……”
“我可以嫁过去啊!”萧子白毫不犹豫地说,他贪婪地吻着唐临的唇角:“我不在乎是我嫁给你还是你嫁给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
“嗯。”唐临笑了笑,将脸颊微微侧了侧,好让萧子白能够更轻易地吻过他的唇边和脸侧。
“只不过,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唐临沉吟着,拍了拍萧子白的发鬓:“我们现在大概只能订婚,还不能结婚。”
“为什么?”萧子白停止了他的吻,神色带着一点点疑惑,他蹙紧眉头,一瞬间心里闪过无数个阴谋论。
唐临却只是无奈地耸耸肩,透过契约对他道:“你忘记了我的种族了么?”
“啊?”萧子白瞪大了眼,唐临摇了摇头,依旧通过契约对他说:“五百岁,我才能成年。”
萧子白:“……”
“你今年多少岁?”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怎么也算不出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俩人能够结婚的可能。于是萧子白满含期望地望向唐临,指望着唐临能够给他一个美满些的答复,而唐临却只能苦笑一下:“就像你想的那样,不到一百岁。”
萧子白一脸绝望。
其实不到一百岁这个说法已经是委婉的了,如果不加上唐临上辈子的年纪,现在的唐临其实还不到五十岁……
妖族五百岁成年,唐临不到五十岁,不过是成年年纪的十分之一。
“原来我是个邪恶的恋!童!癖吗……”萧子白心灰欲死地“砰”一声把头砸在了桌面上,满桌酒菜都被他这一砸震得跳了两跳:“天啊,我居然和还没有成年的你做了!还做了那么多次!我真是……真是……”
唐临踌躇了一下,努力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试图安慰萧子白:“我吃过一种药草,所以我身体的年纪实际上已经成年了……不然你看到的我就应该一直是一个毛团子……”
萧子白半抬起头来,眼神亮了亮,但很快又重新黯淡下去。他又一次把头砸在了桌面上,还伸手用力捶了桌面几下:“可是!你的心理年龄还没成熟啊!我居然拐骗了一个!一个未成年!”
他看上去几乎有些自暴自弃了,唐临叹了口气,怜悯道:“我跟你说了,我的神魂年纪比身体要大。”
萧子白将脸埋在桌面上,声音闷闷地问:“那你的神魂年纪有五百岁吗?”
“……没有。”唐临十分诚实地打破了萧子白最后的期望。
“啊!!”萧子白痛苦地想要以头抢地,唐临赶紧拦住了他,他看了唐临一眼,绝望地问:“你师父知道你没有成年的事情吗?”
“他知道。”并且因此而非常生气。
唐临咽下了后面的半句话,怜爱地抚摸了一下萧子白的头。
萧子白沉默了,他看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剑,又转头看了一下包厢没打开的窗户,似乎要考虑一下怎么死才比较方便快捷。唐临悠悠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抱了抱萧子白。
“别难过,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轻轻拍拍萧子白的背,萧子白把头埋在唐临的怀里,沮丧地应了声“嗯”。
“你师父会不会打死我啊?”萧子白问。
唐临想起孔六的武力值,不由得踌躇:“这个我……不太能保证。”
“我死了你会给我守寡吗?”
“不会,所以你最好别死。”
“我会活到娶你的那天的。”
“不,你要活到我死的那天。”
唐临说着,轻轻地吻了萧子白一下。
第58章
在凌山剑宗和御兽宗还在为了两人的婚事而鸡飞狗跳的时候,婚事的主角们却完全没有“这是自己要结婚”的自觉,甜甜蜜蜜秀完恩爱之后,继续从容不迫地逛集市。
内置山水丛林的微型洞天福地;巧手雕刻出花纹形状的各色玉简;从细如牛毛到宽似门板的一系列飞剑……还有各种各样的仙家食物,唐临好奇地看了几眼号称“灵泉浇灌、灵土培植、仙子手摘、仙火烘烤”的烤红薯,在同一个店铺里给自己和萧子白一人买了一根糖葫芦。
“其实仙家的糖葫芦也并没有比凡人界的好吃。”萧子白咬了一口唐临手里的糖葫芦串,品咂了一下后略带遗憾地说。唐临手一顿,看了看被咬下显眼一块的山楂果,默默地瞄了一眼萧子白:“你手上明明也有糖葫芦。”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吃我的这一根?
萧子白的唇上还沾着些酸甜的汁,就这么径直凑过来亲了唐临一口,亲得他脸上黏糊糊:“因为我喜欢你呀,糖葫芦被你拿过了,就一定比没有被你拿过的好吃。”
唐临嫌弃地推开他的脸,一边拽出条丝绢擦自己脸上黏糊糊的那一片,一边提醒了萧子白一句:“你手上的那支糖葫芦也是我递给你的。”
“可是没有你手上的那根拿的时间长!”萧子白依旧理直气壮。
“你说的有道理。”唐临点点头,然后就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和萧子白手里的那根掉了个个儿:“所以我们换着吃吧,现在你手里的那根被我拿着的时间比较长,你认证过的。”
萧子白手捏着那根被自己咬过一口的糖葫芦,看起来委屈极了:“……我只是想和你吃同一根。”他眨巴眨巴眼,眼看着又要开启泫然欲泣的飙演技模式,唐临赶紧用糖葫芦堵住他的嘴:“快吃你的吧!”
然而即使是被糖葫芦堵住了嘴,萧子白依旧坚强不息地通过契约传达着自己的心声。唐临沉默数秒,妥协道:“好好好,我这根糖葫芦也留给你。”
可是萧子白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唐临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忍不住控诉他:“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个未成年了?和未成年人进行液体与液体的亲密交流这像话吗!”
萧子白把堵住自己嘴巴的那颗糖葫芦咽下去,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没事儿,反正你说过,我的年纪比你小。我们最多只能算早恋。”
这人想开得倒还挺快?那个不久前还在酒楼包间里试图以头抢地的家伙难道不是你吗!
尽管已经多次见识过萧子白此人的脸皮之厚,但每一次唐临依旧因此而叹为观止。他用看稀奇的目光观摩了萧子白的脸皮半晌:“我记得你曾经和我据理力争过,我们俩之间的年纪其实是你比较大?”
“不,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萧子白义正辞严:“一定是你记错了!”
说完,还不等唐临想出什么反驳的话,萧子白就立刻转移起了话题:“你觉得我用什么材料铸剑好?”
粗劣的转移技巧,但非常有效。唐临好笑地看了萧子白一眼后,就顺着他的话说起了铸剑材料的事情。星纹螺旋钢,寒冥陨铁,幻海月砂……从铸剑材料说到各色法阵,从各色法阵又说到各界美景,等到他们说起了“哪个世界特有的兔子品种烤起来会比较好吃”时,这条长长长长几乎看不见尽头的螺旋形木坡,已然被俩人走到了头。
不同于凡人世界越往高处人越少的规律,这座修真者的集市直到走到尽头也还是熙熙攘攘的。
透明的穹顶上天色已然渐黑,宽广的山腹内亮起了点点浮火。小巧的燕形傀儡灵活地在万千浮火中翻飞,时不时地吐出一条光带,引领着迷失方向的修真者们往正确的道路上通行。
唐临看了那些燕形傀儡片刻,发现自己的确不能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一丝灵气或妖力,不由得为它们的巧夺天工惊叹了片刻。萧子白发现他的注意力被那些燕形傀儡所吸引,便有些不太高兴地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别看它们,看我。”
“……我只是多看了那些傀儡几眼。”唐临无奈地说,但他说完之后,依旧是转过了头,把视线从那些燕形傀儡的身上转移到了萧子白的身上。
萧子白之前说过,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冰系剑修,但唐临现在突然发现他说的并不完全对:至少萧子白的身上还能看得出冰系灵体的影子。他的唇色浅淡,肌肤如冰如玉,一双眼眸剔透又清澈。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浮动着的万千火光映衬下,萧子白的眼底犹如倒映着漫天星河。
周围的人潮依旧汹涌,但唐临的眼中只剩下萧子白眼底的星空。
一只燕形傀儡从他们旁边掠过,带出一条格外绚烂的七彩光带,人群为这伸手可及的美景发出了小小的一阵惊呼,而在这惊呼声中,萧子白慢慢地靠近了唐临。
他们在道路的尽头处拥吻,旁若无人。
……
“所以说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亲我?”在他们终于分开之后,唐临总算想起了这一件奇怪的事情,忍不住问萧子白。而萧子白听了这话后微笑起来,那笑容温柔如水:“因为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全世界,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呀。”
唐临耳尖微红,他轻轻啐了一声,低声道:“说得好像别人认识我们似的。”
“就算不认识,别人看到你这么好看,一定也会有人生出什么非分之想的。”萧子白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唐临瞥他一眼,故意问:“比如你?”
“比如我。”萧子白大点其头。
唐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萧子白禁不住又笑了起来,他拉拉唐临的手,小声道:“据说路尽头的这家店是整个集市里最好的,跟个百宝铺子似的什么都卖。我们就进这店里看看吧?如果价格还合适,就把东西先买了。”
“说不定你要买的东西这店里没有呢。”唐临小小地拆了个台。不过他说的也确实在理,他俩这回要买的东西既有极其稀少的,也有十分常见的,种类也挺繁杂。要在同一家店里全部买齐,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萧子白却只是笑而不语,直接拉着唐临的手,带着他一同走进了这家位于螺旋形木坡最顶端的店铺。
这家店铺占地极其广大,几乎要比别家的店铺大了数倍,看着像是数家铺面并在一处打通而成的。
要知道,此处集市乃是三千世界中最繁华的交易市场之一,日日人潮汹涌,灵石如流水般来来去去,在这里开个店铺的价格不说是寸土寸灵石,至少也是寸土寸金了。而木坡尽头的这家店铺竟将数个铺面的门脸尽皆占了去,并起来开做一间,不说势力如何,首先财力便不会很弱。
二人刚刚一进门,险些就被这铺面中无处不在的豪奢之气给晃瞎了眼。其间雕梁画栋自不必说,就连桌脚砖沿都刻有精美纹路,摆做装饰的也尽是奇花异卉。
其中一株竟是八百年左右的菩提果,若凡人来此,鼓起勇气吃上那么一口,大约也能延寿十年,只不过吃完之后会不会爆体而亡,就实在难以预料了。
唐临目光敏锐地四下里张望了一阵后,又抬头看了看这家铺面上挂着的匾额,哭笑不得地透过契约对萧子白轻声说道:“这家店真不愧叫多宝阁,一看就知道非常有钱——没想到还真的有人用灵石做石雕。”
萧子白闻言眼神一扫,正看见多宝阁一楼正中用灵石刻成的一座大元宝,顿时也无语了片刻。
知道你有钱,你也没必要这样摆出来吧?二人相视一眼,均是颇感无奈。
但这样一来,他们对这家多宝阁的信心也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如果多宝阁本身没什么实力,就算走狗屎运找到了一颗无比巨大的灵石,又奢侈地将它刻成元宝,摆到厅堂正中后也绝对是留不下来的:不是被偷就是被抢,这世上什么地方都不缺少贪婪的人,修真界也是一样。
多宝阁里明显生意很好,诸多修士来来往往,唐临和萧子白观察了一会儿,走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柜台前排队。
这个柜台似乎是专门卖出物品的,队伍的长龙缩短的速度也比另外几个柜台要稍快一些。唐临注意到,这个柜台前排着的修真者们要么衣着光鲜(比如后面一个从头发武装到牙齿、手上戴着起码十个不同样式的法宝戒指的家伙),要么气场强大(比如那个排在前面一点的、一看就是化神的睡眼惺忪的老头儿)。
柜台前面有一把精美的软椅,一旦有人坐上去,整个柜台同椅子的范围内立刻就会开启一道阵法,把柜台和椅子上的人圈入其中,保证了交易的隐秘性。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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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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