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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男友们同时求婚怎么破! 作者:龙柒

    第13节

    短暂的快乐之后,各种麻烦接踵而来。

    原本会和他嬉闹玩笑的同学全都远离了他,欣赏看好他的导师也开始漠视他,甚至是一些完全不认识他的人都开始向他投去恶意的视线……

    这个阶段,其实宁羽飞是可以忍受的。毕竟真正的朋友不会远离他,例如李霖,他并没有疏远他,而他在意的家人也会一直支持他,只要这样就足够了,人生本来就有舍有得,他得到了谢璟,有些东西注定要舍弃,无可厚非。

    宁羽飞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适应着另一种生活,试图去接受谢璟的朋友。可惜也不尽如意,诚然,有很多人因为谢璟的原因开始围着他转,但那些阿谀奉承之下的恶意讥讽是无法掩饰的,宁羽飞看的清楚,心里的寒意升腾,完全压过了与其结交的心思。

    又是一段时间,宁羽飞体会到了什么叫孑然一身,虽然以前的他也不是很擅长与人交往的性格,但却从没想象过有一天自己会孤单到这个程度。

    但好在……还有谢璟。

    谢璟对他很好,非常好,好到了让他觉得哪怕失去了这么多东西仍旧值得的程度。

    当然这一切,宁羽飞没有与谢璟提过半个字。

    没什么说的必要,说了也无法解决,只会给谢璟徒增烦恼,而他对他已经够好了,好到宁羽飞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他,又哪里会拿这些事来烦他。

    直到李霖整整三天没去学校,宁羽飞去找他,看到了他明显大哭过的红肿双眼。

    宁羽飞问他,李霖也没瞒着他,只说家里出了事,他爸因为受刺激过大,一下子病倒了,他这几天都在医院陪着,好在病情控制住了。

    这事按理说和宁羽飞关系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脏咯噔了一声。

    他忍不住详细问了是怎么回事,李霖起初打死不说,后来宁羽飞逼急了,李霖才略微提了几句。

    宁羽飞一听,却被震了震,他知道能让李父倒下的肯定不是小事,但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

    李家是做通信业起家的,如今的通信端口很多,但因为彼此都开放互通,所以竞争是良性的,各自发挥本事,努力做好信号传输和维护客户源就行,不必怕被恶意排挤。

    李家经营这么多年,也算是位列行业前十了,可不知为什么,就在这阵子,五六个通信业大集团先后和他们切断了互通,这简直是要逼死李家。

    宁羽飞不傻,立马问道:“伯父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李霖一想起还病着的父亲,鼻子又发酸了:“我问了,他说没有,之前一直好好地,只是这一个周的事,按理说有这么大能耐的肯定是帝都星最顶端的权贵了,那些人我们见都见不到一面,怎么可能得罪了?”

    整个李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宁羽飞却蓦地一阵心慌。

    他安抚了李霖,转头去找了谢璟。

    这事处处透着耐人寻味,宁羽飞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李霖,可惜这事凭借他自己的能力是解决不了的,所以只能去找谢璟。

    如果谢璟出手,这事轻而易举就能解决,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没人会得罪他。

    可是没等宁羽飞找到谢璟,他却被人带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夏洛兰,但却不是第一次知道她。

    洛兰公主,当今陛下亲封,是当世唯一的一位异性公主。

    她出身大夏侯爵府,有一位在元老院把持重务的爷爷,一位在内阁任掌玺大臣的父亲,一位镇压西北边境的上将叔父,甚至还有一个颇受皇帝喜爱,隐隐能问鼎储君之位的亲王表哥。

    这样的出身,恐怕连真正的公主见到她都要避让三分。

    她本人倒是生的乖巧可爱,一点儿没有大家小姐的骄纵之气,反而让人觉得如邻家妹妹般讨人喜欢。

    当然,宁羽飞不会被这样的假象所蒙骗,只是他也猜不透,那样甜美外表下竟然藏着那样一个可怕残忍的魔鬼。

    夏洛兰见到了宁羽飞,话说的很直白:“离开谢璟,和他分手,我会放过李家。”

    宁羽飞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邪火直逼脑顶,他隐隐有些猜测,但也没想到李家遇到的事真的因他而起!

    夏洛兰扬着粉色的唇,笑得很甜:“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下一步我便会收拾伯爵府了……你母亲辛辛苦苦经营这么久,啪嗒一声全没了,会不会也一病不起?”

    宁羽飞急怒出声:“你做这些难道不怕谢璟知道?!”

    夏洛兰仍旧甜甜的笑着:“他怎么会知道?你不说,我不说,阿璟哥要从哪儿知道?”

    宁羽飞从未想象过,一个生的这么可爱的女孩会让人恶寒到这种程度:“我为什么不说?”

    “你去说呀。”夏洛兰妆容精致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一缕堪称疯狂的光辉,“告诉阿璟哥我做的事,让他生气,一怒之下和大夏侯爵府反目,和亲王殿下反目,和当今陛下反目!”

    一字一句硬生生砸在了宁羽飞心坎上。

    夏洛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半响她从台阶上走下来,眼睛不眨地盯着宁羽飞:“我和你不同,你出身卑微,无权无势,半点儿本事都没有,靠着些不正当的手段勾走了谢璟,但有什么用?你抢去了也不代表他会属于你,我想要回来也只是抬抬手指的事。我现在心情好,不愿意和谢璟撕破脸,所以才会找你,如果你们真惹怒了我,呵呵……”

    夏洛兰嘴角扬起的弧度甜美,但声音却冷阴到泛着一股子潮气,“我会让谢璟一败涂地,让他失去所有,让他跪着求我原谅他的眼瞎!”

    宁羽飞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夏洛兰不是在说空话。

    这个女人的确有能力做到她所说的,更可怕的是她真的会心狠手辣到做这些。

    宁羽飞的心底涌上来浓浓的愤怒和不甘心,几乎将他的大脑淹没,让他很想冲动的喊一句‘我不!’但是……这两个字绕到了舌尖,却沉重的像是能压断舌头。

    说不出来,没法说出来。

    连大榭侯爵府都动不了夏洛兰,他能做什么?就像她说的,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没有任性的资格,没有不管不顾的本事。他不能连累李霖,不能让父母年近中旬再一无所有,他挂念的太多,想要守护的太多,可惜力量又太薄弱。

    所以……只能妥协。

    宁羽飞强压着刺痛的心脏和不断翻涌在血液里的苦涩,十分艰难地开口:“我明白了。”

    这一刻,这一句话,他放弃的不只是谢璟,更是自己的尊严。

    夏洛兰放走了他,宁羽飞一夜未眠,第二天便开始用各种借口来同谢璟分手。

    理由是现成的,和谢璟交往压力太大了,生活被干扰的太厉害,太不自由了,所以他受不了了。

    一开始宁羽飞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这些,但再说了几次,谢璟都不肯分手之后,他受不了了。

    无数次的争吵,无数次的不欢而散,换来的却是谢璟始终如一的坚持。

    如果说之前宁羽飞还略微质疑过谢璟对他的感情,那么在这短时间里,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谢璟需要他,谢璟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人心都是肉做的,宁羽飞本来就是被逼迫的,又怎么能受得了谢璟这样的执着坚定?

    可每当他心软的时候,夏洛兰阴冷的声音便会在他耳边响起——我会让谢璟一败涂地,让他失去所有,让他跪着求我原谅他!

    宁羽飞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不能再给谢璟添麻烦了,他即便帮不了他什么,但也不该拖累他!

    大夏侯爵府如日中天,真得罪了,即便是谢璟也要惹上无数多的麻烦。

    本来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谢璟一味地付出,他一味地享受,已经很不公平了,不能再因为他而毁了谢璟的前程!

    宁羽飞铁了心要分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改变主意。

    有谢璟在的地方,不管做什么都备受关注,他们交往的时候,万众瞩目,这一场分手也闹得人尽皆知。

    宁羽飞的生活更加乱成了一团糟,他和谢璟交往的时候,众人只是冷视他,但却不止于敌视,而这一次一次分手,谢璟一次一次的坚持,却彻底引起了公愤。

    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冷血无情,残忍恶心……种种词汇砸到了宁羽飞头上,让他几乎没法走出大门。

    虽然夏洛兰没做什么,但那段时间伯爵府也差点被众人的口水给淹了。

    那个时候的宁羽飞是真正受不了了,他只是个普通人,背不住这样的可怕的舆论,受不了这样疯狂地谩骂,更无法忍耐家人被牵连其中……

    逼到了极端,宁羽飞想到了参军,想到了离开帝都星。

    云蒸星系正一片战火燎燃,他可以去前线,他可以去一个没人知道他的地方,他可以在部队里用血用命来换取荣耀,他甚至可能会像那个传奇的男人一样,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出自己的天下。

    到那时候,会有人觉得他配不上谢璟吗?会有人敢威胁他离开恋人吗?到那时候他可以守护所有想要保护的人,珍惜所有在意的人,可以真正随心所欲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可以得到平等,公正,没有任何有色眼光的祝福!

    想要变强,想要强大自己!这个火星在洒落的瞬间,便燃起了滔天烈焰。

    宁羽飞要去参军!要去前线!他要打拼出一片天地,要活出一口气!

    然而,谢璟却误以为,他是在以死相逼。

    虽然是一个误会,但结果却值得欣慰。

    谢璟终于和他分手了。

    宁羽飞松了口气,只是心窝里弥漫的苦涩却早就侵染到了血肉里,没法抽离半分。

    不过没关系……宁羽飞想着,他要去奋斗自己的人生,他要去努力拼搏,如果有一天,他能走到霍北宸那样的高度,那是不是……一切还可以挽回?

    可惜,宁羽飞甚至没能走进军政处的大门便被带走了。

    再度见到夏洛兰,宁羽飞很不可思议:“如你所愿,我已经和谢璟分手了。”

    “是啊。”夏洛兰依旧笑得那么甜美,“你让全帝都星人都知道谢璟对你痴心一片,你让整个银河系的人都知道谢璟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而你……却一脚把他踢开?踢给谁?踢给我吗?”伴随着连声追问,她的声音陡然拔尖,“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来侮辱我!”

    宁羽飞永远都理解不了夏洛兰的思维方式,所以他永远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平白受下这样一通暗无天日的罪孽。

    夏洛兰将他囚禁在亲王府,借着表哥沈奕君对她的溺爱,疯狂折磨着宁羽飞。

    她擅长伪装和演戏,宁羽飞和谢璟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沈奕君自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夏洛兰一直心仪于谢璟,所以夏洛兰只需要哭上一哭,装上一装,随口编排一通,宁羽飞变成了个狼心狗肺活该被千刀万剐的渣滓。

    如日中天的亲王想要处置一个无权无势的伯爵次子,简直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但夏洛兰不肯让他死,她看着谢璟伤心,看着谢璟绝望,看着谢璟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彻底恨透了宁羽飞。

    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到他身上,用残忍病态的手段折磨着宁羽飞。

    短短的两个周时间,宁羽飞被这个疯狂地女人被折磨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夏洛兰不只是虐待着他的身体,更在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精神,那些残忍冷酷侮辱的话语若是在平常,并不足以让宁羽飞动摇,但是在体会了身体上的巨大痛苦之后,精神也会变得十分脆弱,一些不该听的不该信的也不自觉地认可了。

    是啊,他配不上谢璟,他不该去招惹他,不该去认识他,不该去恬不知耻地和他交往,更不该……破坏了夏洛兰和他的姻缘……

    不要去奢想不该想的了,不要去乞求不能触碰的了,他是个垃圾,是个渣滓,是个只该藏在最卑微的角落里,呼吸着最肮脏的空气,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的地沟老鼠……

    倘若没有沈凌煜,宁羽飞会疯掉,夏洛兰不会让他死,但却绝对会让他从此疯了。

    是沈凌煜将他从那可怕的地狱深渊里拉了出来。

    是沈凌煜将他从那个名为夏洛兰的噩梦中拯救了出来。

    那一幕他不该忘记了,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阴暗潮湿的禁室中,沈凌煜杀了夏洛兰,将那些可怕的刑具一样一样如法炮制地用到了夏洛兰的身体上,甚至更残酷,甚至更可怕,夏洛兰的惨叫声威胁声尖利地回荡在无人能听见的禁室里,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哀求、利诱、恐吓、威胁,全都没有用,她是个魔鬼,但她在死之前见到了真正的恶魔。

    宁羽飞当时很安静的看着,非常安静,没有制止没有出声,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睁着眼看着,可是那一幕一幕却全都印到了脑海里,刻到了骨子里,融入了全身血液中,最后化成了一个信息:夏洛兰死了,夏洛兰死了,夏洛兰死了。

    他的脑子里似乎只有这一句话在回荡着,其它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那如同修罗再世的男人停了下来,他转身用沾满鲜血的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当那双金眸里滚出眼泪时,宁羽飞如同被烫着了一般,陡然清醒过来:“表……表哥?”

    只是两个字,他却说得异常苦难,太久没有说话了,嗓子干哑的厉害,声音像是直接从胸腔里涌出来,带着撕心裂肺地艰涩。

    沈凌煜眼中的泪像密密麻麻的秋雨一样,落得失去了控制,可他的声音却森冷的像是能凝结成冰:“该死,他们该死,夏洛兰、沈奕君、还有谢璟,全都该死!全都必须死!”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

    “小飞,小飞,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法保护好你!”

    “小飞,对不起,对不起……”沈凌煜一个劲的对他道着歉,宁羽飞的思绪慢慢汇拢,半响后他终于说出了一个完整的话,“表哥,我们回家吧。”

    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忘记这些可怕的事情,他想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因为这段记忆,因为那些刻到了骨子里的恐惧,宁羽飞整个人都失控地倒在了回廊墙壁上。

    砰的一声响,两人全都转头看过来。

    宁羽飞面色苍白的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一阵灭顶的疲惫……

    夏洛兰,是他们三个人心中的死结。

    是个哪怕死了,都能够轻易影响到他的人。

    宁羽飞缓了口气,走向沈凌煜后轻声说道:“别说了,我们走吧。”

    沈凌煜仍旧面色不善地盯着谢璟。

    谢璟整个人都失神了,他的唇色极白,微微颤抖着有种霜雪扬到炎日上的脆弱感,他的声音非常轻,可是却如同敲到了人的心弦上般震人心魂:“对不起。”

    这三个字敲的宁羽飞有些头晕目眩,他缓了口气才说道:“和你无关,学长,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发生的所有的事,谢璟一概不知。

    所以在一切结束,三年后,知晓真相的谢璟彻底崩溃,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

    他一直都不敢和宁羽飞说‘对不起’,因为他连说这三个字的资格都没有。

    宁羽飞没出声,沈凌煜却震怒道:“谢璟,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小飞,就他妈的给我滚远一些,别再招惹他!”

    谢璟没有反驳半句,只是微微垂眸,用轻到几乎落入尘埃的声音说道:“你答应了,会给我一次机会……”

    宁羽飞猛地怔了怔,一年前,他的确和谢璟说了这句话,可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

    那样血粼粼的记忆还不够历历在目吗?怎么会在好不容易走出来之后再跳进去?

    心软吗?宁羽飞记不清了,他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可是却衔接不起来。

    就在这时,沈凌煜森然的声音响起:“给你机会?你有什么资格让……”

    “好了!”宁羽飞蓦地开口打断了他。

    胸腔里充斥的疲惫快把他压垮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全说开吧。

    “学长,你没有对不起我,”他顿了下又看向太子殿下,“表哥,是我太胡来了,所以很对不起。我想不起为什么会这样了,但我不想再继续瞒下去了,我……”

    “不行。”两人竟异口同声,硬是打断了宁羽飞未完的话。

    第36章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来,宁羽飞有些懵。

    他们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宁羽飞怔了怔,没再开口。

    本来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收住了话题,不再看对方一眼,全都将视线挪向了宁羽飞。

    沈凌煜先开口:“小飞,我们走吧。”

    谢璟略微顿了下,才用低低的声音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先一步走进升降梯,修长的背影消失在紧闭的银色双扇门中,甚至都没有再看宁羽飞一眼。

    可是宁羽飞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十分荒谬,怎么可能?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就至于……

    他脑中的思绪尚未转完,太子拉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都拽过来,十分霸道非常孩子气地说:“不准看他!”

    宁羽飞抬头看他,苦笑道:“好,不看。”

    太子似乎还不满意:“也不准想他!”

    宁羽飞看着这样的沈凌煜,心里像是铺了一大片柔软的海绵,轻飘飘暖洋洋的,他的声音忍不住放软了:“好,不想。”

    他这幅顺从的模样大大地取悦了沈凌煜,他再度扬起笑容,将宁羽飞用力抱入怀中,用结实的臂膀扣住了他的腰,似是想用自己的身体造成一个牢笼,将这个人这颗心全都束缚其中,再也不肯放走分毫。

    宁羽飞因为脑中的记忆而对沈凌煜纵容到了极点,他伸手轻轻环住他,叹息道:“对不起,表哥,我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不许说。”沈凌煜低头在他脖颈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那些话永远都不要对我说,我不爱听。”

    宁羽飞被他咬的脖子缩了缩,声音都有点儿变调:“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一问,沈凌煜的身体明显僵了僵。

    宁羽飞察觉到了,他再度开口,声音似乎更轻了:“你觉得我是想说什么?是说和谢璟……”

    “不要说了,好吗?”沈凌煜再度打断了他,但这次他的声音在颤,甚至有了一丝丝哀求的味道,“小飞,我不愿意听,只要你不说,我不会问,也不会去想,所以……不要说了。”

    他用这么轻的声音说着这么卑微的话,宁羽飞只觉得胸腔里的那柔软的海绵像是吃了水一般,开始膨胀开始变大开始沉重,硬生生堵在那儿,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为什么?”宁羽飞顿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

    沈凌煜却很快给了他答案:“不要想太多。小飞,把一切都交给我。”

    他这样说着,宁羽飞却体会不到半点安心,反而是有无数的内疚,像翻滚的海浪一般,以惊人的高度铺天而来,压得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到。

    不是第一次听沈凌煜说。

    四年前的记忆并未结束,从亲王府逃出来,并不是悲剧的终结,而是另一场灾难的起始。

    沈凌煜做的事太出格了,即便夏洛兰那样迫害了宁羽飞,即便沈奕君是地地道道的帮凶,可这些都没用,在这个帝权为先,贵族一言堂的世界里,宁羽飞的死活与亲王和公主的死活,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夏洛兰做的事,若是张扬出去,大概会引起民愤,但即便宁羽飞被折磨死了,皇帝陛下也顶多是关她一场禁闭,示意性地‘罚一罚’,再补偿一下伯爵府,控制住舆论后,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但现在,宁羽飞没死,夏洛兰和沈奕君却死了。

    这个消息足以轰动整个帝都圈,哪怕杀人的是沈凌煜,但震怒的大夏侯爵府和失去爱子的皇帝也会把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给狠狠地压死!

    从亲王府逃出来,宁羽飞何尝想不到这些,可是他能做什么?他除了守在沈凌煜身边,死死握着他的手,到底还能做什么?

    那时候,腹部一片血红的沈凌煜用轻到没有任何力度的声音对宁羽飞说:“不要想太多,小飞,一切都交给我。”

    可是……怎么可能会不想多?怎么能交给他?

    沈凌煜能做什么?一个没有稳固靠山一个不受期待一个犯了逆天大罪的皇子能做什么?

    交给他……交给他替他去死吗?!

    宁羽飞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恨透了自己的弱小,恨透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碌碌无为!

    他怎么能认为这个世界很简单?他怎么能相信自己不惹事就不会有事招惹他?他怎么能认定这是未来社会,哪怕是帝制也有健全的法律和平等的人权?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力量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宁羽飞不想让沈凌煜死,也不能让他为了救他而毁了一生!

    他并非走投无路,他可以去大榭侯爵府,他要去找谢璟,只有他了,只有他才有可能救沈凌煜!

    这个时候,宁羽飞没有考虑太多,也顾不上想太多了,他安抚好沈凌煜,头也不回地去了大榭侯爵府。

    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第一次来到高高在上的侯爵府,吃到的却是一道闭门羹。

    谢璟不想见他。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宁羽飞轰的脑袋发胀。

    是啊,他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和他分手,用那样决绝的态度放弃了他们的感情,这时候再来找他,谢璟怎么会见他?

    这个耀眼犹如帝国之星的男人被他硬生生踩到了泥里,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再见他这个冷血无情的负心者?

    不见才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宁羽飞没办法了,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当初夏洛兰的事他不肯告诉谢璟,是因为大榭侯爵府不足以和大夏侯爵府以及当今亲王对抗,所以他不敢说出来,他怕给谢璟惹上大麻烦,甚至毁了前程……

    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沈奕君一死,尚且稚嫩的亲王府瞬间垮掉,根本找不出主事的,而沈凌煜背后好歹是有大公侯爵府的,只要皇后不放弃沈凌煜,那么他们一定会为他出头,到时候再有大榭侯爵府的支应,沈凌煜肯定能活下来。

    只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会有希望。

    更何况,现在和之前太不一样了。

    他可以负担自己的性命,但他背不住沈凌煜的命。

    他可以为了自己选择的感情去死,但沈凌煜不该为了他去死!

    在这样的心情下,宁羽飞不肯离开侯爵府,他守在了伯爵府外,不停地给谢璟的通讯器发着信息。

    他说了很多……很多很多,可是这些留言全都如石沉大海般,激不起半点儿浪花。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天色黑了,晚秋的寒风吹得人直哆嗦,宁羽飞身上的伤只是略微处理了一下,这会儿受了凉,疼得厉害,也晕的厉害。

    可是不能走,绝对不能走,他要等到谢璟,一定要等到他。

    只是慢慢地,随着时间无限推移,月朗星疏之时,宁羽飞忽然意识到,也许一切都不是他想的这样。

    就像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夏洛兰说的那样:“你以为谢璟真的不知道你遇到的事吗?你以为你受人排挤,被人冷遇,谢璟都不知道吗?不,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在意。”

    “你认为谢璟真的爱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是个一时兴起的玩物,表面上宠溺深情但却不值得真正费心思。”

    “如果他真的爱你,如果他真的想和你厮守一生,会不经营你们的未来?会不考虑你的心情?会真的不知道我会吃醋会嫉妒会发了疯一样的想杀了你吗?”

    “谢璟是谁?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这发生的事有哪一件是能瞒过他的?”

    “之所以会瞒住了,只是因为他不想了解。”

    “别自作多情了,宁羽飞,你啊,只不过是个被人丢弃的玩物,你不说出去是最好不过,你以为你说了,谢璟真的会为你和我反目?不可能的!”

    夏洛兰病态的笑声在他耳边肆意,宁羽飞打了个寒颤,被这最后一句话戳到了内心最阴暗的地方。

    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谢璟?固然是是怕谢璟陷入到麻烦里,可那最隐秘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私念是:他怕谢璟会放弃他。他怕夏洛兰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早就知道自己没表面上那样洒脱,可是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胆小到了这样可悲程度。

    他宁愿抱着谢璟是真心对他的这个‘事实’去面对灾难,也不愿意承认一切只是场玩笑。

    如果是场玩笑,他没准就解脱了,夏洛兰不会这样折磨他。

    可是……宁羽飞蜷缩在侯爵府外,终于彻底认清了一个现实:他喜欢谢璟,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喜欢得多。

    但有什么用?这句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了。

    直至第二天清晨,谢璟终于肯见他了。

    宁羽飞浑身都冻得僵硬,但好处是身体似乎麻木了,那些伤口处泛起的剧痛完全体会不到了。

    总算要见到他了,宁羽飞莫名有些心慌。

    侯爵府里非常温暖,深红浓褐的装修风格,带着股百年沉淀下来的优雅韵味,这是一处让普通人只是站在那儿都手足无措的房间,仿佛自己卑微到连这里最安静的一个摆件都比不上,更遑论这个屋子的主人。

    宁羽飞目不斜视,一颗心却彻底沉到了底,他和他的确是不适合,无论哪里都透着股浓浓的格格不入。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不要妄想能同处在一方天地下了。

    宁羽飞设想了很多开口该说的话,但其实他根本没出声,那坐在高背椅中优雅男人淡漠的看着他:“你想让我救沈凌煜?”

    只是一句话,宁羽飞便如同被重锤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得晃了一下。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夏洛兰说的话,全是事实。

    深吸一口气,明明屋子里溢满了热气,可宁羽飞却体会到了渗透到心脉血液中的寒意:“是的。”

    “我可以救他,”谢璟好听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遥远,那么陌生,那么的可怕,“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宁羽飞头都不抬:“你说。”

    男人一字一顿,用优雅的腔调说着毫无感情地话语,“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宁羽飞一瞬间以为自己失聪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一刻的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听力是从未有过的出众,因为他跨过了耳朵,用心脏听到了真相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宁羽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侯爵府的,直到大片大片被冷风侵袭而下的枯黄树叶飘到了他脚边,他才恍惚间回神。

    死死盯着那一片一片被抛弃的,没了生机,但却仍不依不饶地贴着树干的枯叶,宁羽飞觉得可笑极了。

    一脚踩上去,薄脆的枯黄叶子发出了崩碎的声音,宁羽飞头都没回,但却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浑身骨折的剧痛滋味。

    之后的日子,在宁羽飞的记忆中是无比的清晰的,那是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他执着的陪在了沈凌煜身边,似乎连一分一秒都没离开过。

    沈凌煜需要他,想要他在他身边,而宁羽飞则像是抓到了人生中的救命稻草一般,不离不弃的陪着他。

    其实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在做了这么多可笑的事之后,他至少不能再辜负了沈凌煜,不能辜负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那一段时间,整个帝都星都风云暗涌,宁羽飞隐约能察觉到些什么,但其实也触碰不到……直到沈凌煜被大公侯爵府接走,他才陡然清醒过来。

    沈凌煜答应了大公侯爵府无数的条件,而实现这些条件的先决是:登基为帝。

    所以他的生活被完全搅入到另一场凶残可怕的争斗中。

    在离开的时候,沈凌煜问他:“小飞,在我成为储君之后,答应我的求婚好吗?”

    ——等我登基为帝,你就是我的唯一。

    宁羽飞怔了很久,最终他敛眉,轻声道:“好。”

    这一次,他不想再卑微地躲在任何人身后,这一次他想要平等的和对方站在一起,这一次他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一片属于两个人的天地!

    沈凌煜忙碌于权力交替的时候,宁羽飞独自一人走向了参军的道路。

    这一回没人再拦着他,这一回他真正的走进了战场。

    太子殿下送宁羽飞回伯爵府,宁羽飞的精神不太好,沈凌煜也没再多说,只是一直握着他的手。

    宁羽飞有些理不顺这些错综复杂的记忆,更被自己心底的一个念想给惊得回不过神,所以实在无心去在意身边的人。

    太子安静地陪着他,一双明亮的金眸似乎一直在追逐着他,近乎于贪婪地,充满了露骨的执念,舍不得挪开分毫。

    在快要抵达伯爵府的时候,宁羽飞突兀地开了口:“表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吗?”

    沈凌煜微微一怔,旋即笑得阳光明媚:“每一次见面,每一件事,甚至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宁羽飞一僵,但旋即叹口气道:“我怎么记不太清楚了。”

    他这样说,沈凌煜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说道:“记不清就算了,反正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只会有更多的记忆,而且都是美好的记忆。”

    宁羽飞笑了笑,却又问道:“表哥,你觉得我小时候……特别吗?”

    “特别?”沈凌煜认真的看向他。

    宁羽飞应道:“嗯,比如说,和其他小孩不太一样?”

    沈凌煜眸子的金色淡了些,似是在回忆:“的确是不太一样,很安静,生了一副乖巧模样,可是一双眼睛却晶亮地像个什么都明白似的。”

    宁羽飞一颗心咯噔了一下。

    沈凌煜似是回忆起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扬,继续说道:“明明比我小,明明比我还矮,但却总想着要照顾我,像个小大人一样。”

    宁羽飞闭了闭眼,又说道:“还有吗?我真是想不起来了。”

    沈凌煜嘴角的笑容略微带了丝苦涩的味道,声音也低了些:“真要说的话,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我觉得那样太傻了……不过你真的是特别的,对我来说非常特别,毕竟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同龄人,第一个给我糖吃的人,第一个把我护在身下的人,第一个为了我和她反抗的人……说起来……”沈凌煜的眸子里蓦地划过了一丝阴暗之色,“她还打过你。”

    这个她指的是谁,宁羽飞知道。

    杨若馨,沈凌煜的生母,宁羽飞的小姨妈。

    宁羽飞没留意到沈凌煜的神态,他还是有些茫然,这些记忆他脑中隐约有一些印象,可似乎和沈凌煜说的不太一样。

    飞行器停下来,宁羽飞回神,看到了伯爵府的大门。

    他和沈凌煜道别:“我先回去了。”

    沈凌煜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好好休息,你的脸色很不好。”

    宁羽飞点头应下。

    飞行器消失,宁羽飞转身回了伯爵府。

    这个时间杨若云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中午是在拍卖行吃的,宁羽飞压根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才觉得饥肠辘辘。

    宁羽飞看到了在餐厅的母亲,略微想了下,调整好情绪后走上去:“妈。”

    杨若云一看他回来,连忙说道:“回来的挺早,快开饭了,再等会儿。”

    宁羽飞应了声,走上前,随口闲聊了几句。

    杨若云最疼他们兄弟俩,说着说着就眉眼弯弯,话匣子大开。

    宁羽飞引着她的话题,终于十分自然地问道:“妈,我小时候听话不?尤其是很小的时候,省不省心?”

    杨若云压根没多想,很有兴致的说道:“你还真别说,你哥是现在老实小时候皮的很,谁都抓不住,你是反过来了,小时候又安静又听话不哭不闹的小大人一样,谁知道长大了反倒是不省心了。”

    说到这个不省心,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笑意微敛,转了话题:“闲说这些做什么,去看看你哥回来没。”

    宁羽飞应了下来,转身走去客厅,只是一颗心却一沉再沉。

    他没法确认,哪怕打听到这些,也没法最终确认,可是那个念想却被逐渐放大,清晰到能够看清轮廓了。

    也许……从来没有‘宁羽飞’,有的只一个宁羽飞和一个失忆的宁羽飞。

    要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发现他的异样?要不然为什么那些记忆会鲜活到像是亲身体验过一般?

    蓦地一阵寒意从心底生气,宁羽飞有些出神。

    一直以来的置身事外被打破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真正拉入这个诡谲的漩涡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璟明明已经那样对他了,一年前他又怎么会再度和他交往?

    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

    宁羽飞不知道,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接连几天,谢璟发来的所有消息他都一概没听没接也没有去触碰。

    他没法分辨自己的心情,但只要那段记忆涌到脑海,他便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再见到他。

    只是一场恋爱而已,他没必要贱到连自我都搭进去。

    三天后,宁羽飞收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通讯信号。

    宁羽飞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对接,之后沈天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飞,我不不知道阿璟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请你来见他一面吧,有什么话当面说一说好吗?四年前事已经把你们折腾地够狠了,这次不要再自己藏到心里了好吗?”

    宁羽飞怔了怔,四年前的事,难道还有隐情?

    第37章

    宁羽飞呆愣愣的坐了很久,直到耳边再度响起了沈天熏的声音:“我知道很多事不该由我来掺和,但小羽,我不说的话,谢璟这性格,真的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宁羽飞,良久,他叹口气,回复了沈天熏:“殿下,我一会过去。”

    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有些记忆也需要去寻找回来,无论是好的是坏的,他都应该去面对。

    是对是错,总得全了解了才能作出判断。

    理智上是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排斥,近到门前他又有这些踯躅。

    几年过去,大榭侯爵府分毫未变,依旧那么高高在上。

    看着这沉甸甸的府邸,他脑中闪现的是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让冷风和黑夜侵蚀的整整一宿。

    宁羽飞不是个感情炽烈的人,在孤儿院长大,从小看尽了人间冷暖,他最渴望的不是跌宕起伏的爱情,而是能够安安稳稳相扶一生的家人。哪怕在同性恋不那么被认可的二十一世纪,他想要的也从来都是一个港湾,一个可以依靠的伴侣,不需要多强大不需要多好看,甚至不要有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只要能够从相遇到相守,慢慢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家人,那就足够了。

    四年前的那段记忆让他看清了自己和谢璟的差距,重来一回,谁又能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再来那么一遭,宁羽飞连想都不敢想。

    他刚出现在侯爵府外,便有佣人把他迎了进去,横穿过被精心呵护的花园,直接抵达了右侧方的大厅。

    长公主已经早早等在那里,看见宁羽飞进来,她急忙起身,带着满脸焦灼迎了上来。

    宁羽飞看着沈天熏的神态,心里一阵酸酸涩涩,他张了张嘴,‘殿下’两个字临到从嘴角溢出来了又变成了‘阿姨’。

    沈天熏明显怔了怔,接着,她因为这个简简单单的称呼而红了眼眶:“小羽,你真的是个好孩子。”

    她声音的哽咽让宁羽飞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要从怎么说……四年前的事成了一根刺,扎在了他心脏上,让他没法释怀。

    好在沈天熏向来善解人意,见宁羽飞有些被吓到了,她连忙收住了情绪,缓声道:“我没告诉谢璟你过来了,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宁羽飞顿了一下,才说:“好。”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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