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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策毒]五毒有使 作者:十步谈霏

    第6节

    随手扔掉空酒杯和自己多年的佩剑,李倓最后看了一眼挂着微笑沉睡的人,转身离开。袍袖鼓风,红叶散落,夜色冷寂。

    波幼朵三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待李倓离开,他们也偷偷顺着密道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个小故事占领章节太多,要加快故事进度了

    茶情魔是不是很眼熟??小茶馆任务啊!!几杯就灌吐了,我不相信他这么没用!!

    _(:3」∠)_下一章阿九和二狗就要脱队了

    ☆、昆仑

    波幼朵三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待李倓离开,他们也偷偷顺着密道离开了。

    长长的暗道似乎没有尽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头。谢曦凤缓缓将尽头的石头移开,月明星稀,枯枝败叶遍布,竟是已经出了长安城。

    九千盛摸了摸怀中护着的密信,心中感到些微遗憾。转头看向波幼朵“阿波,此时事关重大,我和二狗必须立马返回天策府,你打算如何?”

    波幼朵拇指摩擦虫笛“我还要继续追踪康雪烛。”

    谢曦凤蹙眉,并不赞同此举“康雪烛武功高强,即使追上了,你也不一定奈何的了他。”

    波幼朵“曲云教主发下了千蛛万毒令,凡五仙教弟子,无论身在何处,均受此令。势必要活捉康雪烛,带他回教受万蛊残身之罚。”他语带讽刺的笑笑,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美得有些妖异“五仙教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发出过千蛛万毒令了,曲云教主果然和琴秀姐妹情深。”

    九千盛知道五仙教内乱大多是因为曲云接任教主,无法服众的缘故,波幼朵不喜也是正常,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路上小心,按时给我们和灵灵飞鸽传书。”

    明白送信之事事关重大,久留恐生变故,波幼朵点点头“放心吧,你们也一路小心。”

    谢曦凤和九千盛纵然不放心,也只能动身离开。

    波幼朵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一阵寒风吹来,一抹凉意爬上脸颊,他摊开掌心,菱形的雪花慢悠悠的落在温热的皮肤上,转瞬消融。

    下雪了。

    三个月后,昆仑长乐坊迎来了一位新客。

    棉布衣,熊皮袄,来人的装束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并不突兀。虽然内力深厚之人大多不惧寒暑,但这里的寒意简直深入骨髓,饶是波幼朵也不得不把自己裹起来。

    长乐坊位于昆仑南侧,可说是整个昆仑地区最为繁华之处,来自各地的商人也大多在此进行交易。这里也可以说是最为祥和之处,自从多年前恶人谷在昆仑西北处扎根,各方势力也开始重视这片人迹罕至的地区,铜钱会地鼠门等帮派霸占了东南及西南地区,北部雪岭上也有昆仑派传承,东边则被浩气盟占据,与恶人谷成对立之势。

    波幼朵不得不担心康雪烛逃窜到这片势力混杂不清的地方,是为了请求某一方势力庇护,除却那几个战五渣,只剩下浩气盟,恶人谷和昆仑派了,或许还要算上近期才过来的一刀流。浩气盟势必是不可能的,昆仑派传承百年,早已不参与中原门派斗争许久,不论是一刀流或是恶人谷,一旦让康雪烛加入了,只怕难再抓住他。

    一边思索,一边沿着主干道进入,转过一个拐角,几声软软的动物叫声吸引了波幼朵的注意。四下瞅瞅,就见几只毛茸茸的,长着小巧尖耳朵的小生物围着一个老太太撒娇。柔软的毛皮,轻盈的身姿,波幼朵两颊诡异的浮起了两片红晕。

    那老太太见一个外来客在不远处站了老久不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大黄,便对对方招了招手。波幼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老人家好。”

    老太太拄着拐杖,笑得满脸慈祥“叫老神猫婆婆便好,年轻人,你在旁边那么久,可是找老身有什么事啊?”

    波幼朵不太好意思“我刚刚路过时无意见到它们娇憨可爱,所以停留了一会。”

    猫婆婆见他夸自己养的猫,感觉就和夸自己一样,顿时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年轻人真有眼光,我这小猫啊,可是闻名长乐坊的。”

    原来叫‘猫’,波幼朵忍不住蹲下身,轻轻用手指搔了搔其中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小猫的下巴。小猫享受的微微抬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微微眯起,看起来享受极了。

    书上诚不欺我,他默默地想。在五仙教生活了这么多年,见到的不是蛊虫就是灵兽,要么就是圣兽潭的鳄鱼之类的,这么娇弱的小动物,怕是根本活不下去吧。忽然间他往右边一侧,就见一只黄色的小猫失去了倚靠,脸着地‘吧唧’摔到地上,然后特别委屈的又蹭上来,看的波幼朵心都快化了。“要是让阿妹看到,肯定很欢喜。”

    猫婆婆站在旁边,看着他和自家小猫玩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也好心情的笑了笑“呵呵,小哥是从外面来的吧。”

    波幼朵点点头“早听说昆仑风光好,所以来游历一下。”

    猫婆婆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进身后的门“相逢即是有缘,来来来,让我这小猫给你做点吃的。”

    “做。。做吃的?”

    猫婆婆拿起一块冻住的肉,递给地上的小猫“你就看着吧。”

    半个时辰后,波幼朵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猫婆婆,顺便带走了满满一背包的烤肉和两壶温酒,心里想着回苗疆给阿妹带一只做饭。可怜的孩子现在还不知道,会做饭的猫咪,放眼天下,只此昆仑长乐坊一家。

    刚随着引路蝶走出长乐坊没多远,波幼朵便看见几个身着同色服饰的人围着一个人。偏过头,不愿多管闲事,继续举步向前走,就听见一个流里流气,言语嚣张的声音“呦~~小老头,借点钱给爷几个花花,爷就放你走怎么样?哈哈哈哈~”旁边几个小混混也跟着哄笑起来,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听见是个老人,波幼朵摸摸鼓囊囊的包裹,还是转身走了过去。

    那小混混浑然不觉有个人在靠近,还在凶神恶煞的威胁“不说话?老不死的,我看你这舌头是不想要了吧?”说着,向旁边一个人打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抬手就要打。他生的魁梧,肌肉卉张,这一拳头下去,对面的老人不死,怕事都要半残了。

    拳头夹带着冷风,就在快要碰到老人的时候,忽然间静止了。旁边的头头见他半天没动作,奇怪的踢了踢他,却没想到刚一碰到对方,小山一样的肉山“噗通”一声就倒下了,惊得没了声音。半晌,他才哆哆嗦嗦的结巴道“他。。。他怎么了?”

    旁边的小弟见状,也吓得不轻看向小头目的方向。这一看更不得了,直接吓得退后了一步“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小头目听到这句,干脆头都没敢回,屁滚尿流的就飞速跑了。其他小弟见自家老大都没了,自然也做鸟兽散,不过几个瞬息就全跑光了。

    波幼朵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经吓的人,嘴角抽了抽,将地上被下了幻蛊昏迷的人踢得远了点,转身也打算走,却被身后的老人叫住了。

    “年轻人,等一等。”

    波幼朵有些疑惑的回头,皮肤莹白若落雪。

    那老人一身杏黄长袍,手执一柄桃木手杖,那手杖顶端还用红绳系了一只葫芦,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应当是为杏林高手。再看老人虽说面布皱纹,但双眼炯然有神,手脚也强健,手部只有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有一点茧,气息匀畅,似乎还是会武功的。老人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好的遮掩过去,转而笑呵呵道“多谢少侠救了小老儿一命。”

    波幼朵已经管闲事管出心理阴影了,乍见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者不简单,还是赶快离开是真理“路过而已,在下还有事情,就此告辞了。”

    老者继续笑呵呵“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恩人还是留下,让小老儿好好报答一番吧。”

    “恩?”波幼朵听着觉得不太对劲,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让他几乎站不住。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刺痛让他回了些神,一边对自己施展蝶渊解除毒性,一边运起轻功就要跑路,可惜没跑两步还是倒了下来。

    模糊间,就见那老人拄着手杖慢吞吞的走到自己身边,捉起一只手腕细细的把脉。波幼朵暗恨自己大意,没想到自己如此简单的就被蒙汗药放倒,在药效下,意识渐渐无法控制身体,昏迷前,波幼朵只记得一声带着狂热的低笑。

    有本事让我放蛊虫出来,咱们战个痛!

    阿娘喂,我好像遇到变·态了!

    过了不知多久,波幼朵被一阵剧痛唤醒,那痛苦几乎深入骨髓,关节处尤甚,让他不由得想动一下,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肢体。猛然睁开眼,只觉得那剧痛更甚,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约莫过了尽半个时辰,这苦楚才缓解一点,也不知是真的缓解了,还是自己麻木了。

    头部也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睛左右环视,波幼朵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茅草屋中,角落里堆着各式各样,或大或小的陶罐。这在寻常地方也许很常见,但在昆仑却是几乎不可能的,先不说这小小的屋子是否能够承受住强烈的暴风,光是外面的寒冷也不是一个草屋能挡住的。眼睛向下移,波幼朵整个人都僵硬了。

    就见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没在黑色的药液中,他嗅了一下,除却一些无法分辨的,剩下皆如断肠草,风附子般毒性强烈的药草。裸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扎着银针,其实说是银针也不确切,原本的银针已经被毒液染成了黑色,看着格外瘆人。波幼朵分明没有动,可那药液却兀自翻滚不休,细看下竟是一条条细长的蛇在游走,那蛇头承倒三角型,通身墨色,只有一双眼睛是鲜红的,能在这等毒液中不受影响,怕也是剧毒的物种。

    波幼朵作为五仙教圣蝎史候选,从小到大都没怕中原人眼中的毒物,反而因为护教神兽的原因对它们有一种亲切感。现下自己即无法提气,也无力挪动,旁边也没有人,就只能去观察这几条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阿波,每次路见不平都没好下场

    波幼朵:我救了你,你还恩将仇报!

    老人:那让作者改改,小老儿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波幼朵:。。。。

    _(:3」∠)_渣作者最近忙哭了,各种作业论文和考试,只能有时间写一点有时间写一点

    ☆、肖药儿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波幼朵感到丹田被压制的内力有了一丝回复,碍于现下五感不清,不知是否有人监视,面上一点反应也不敢露。直到偷偷让那丝内力在体内游走了一圈,才终于松了口气。这身上的银针一方面是为了压制自己的内力,最重要的是要把那药液引入全身,一般人早就被毒死了,也不知那人抱的什么目的。

    这时,身后的门咯吱响了,抬眼看去,却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来人见他醒了,也不说话,直直的把手中滚烫的药液倒入木桶,有几滴飞溅到波幼朵皮肤上,立马就红了一片。波幼朵见那人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只能勉强开口道“你。。你是何人?”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铁丝刷墙,砾石磨地,直教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看这中年人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离开,波幼朵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开口,嗓子太过干燥,说得多了恐怕声带都要撕裂。自此之后,不论白天晚上,基本每隔六个时辰左右,那中年人都会过来加药,但不管怎么加,桶中的药液都没有溢出来。波幼朵刚开始疼的无法休息,哪怕困倦的撑不住了,没多久也会被疼醒,只能没事和中年人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可不管他怎么说,说了什么,中年人都是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高冷样子,让人无处下手。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波幼朵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饿死,或者渴死,但意外的,除了要每时忍受那剧痛,自己并没有出现‘饿’这个感觉。低头看看仍旧漆黑的药水,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身材,估摸着应当是这药浴的原因。看着门缝中透出日光长短算算,早就到了加药的时间,一向准时的中年人并没有出现,他不禁苦中作乐的想着“难道是要‘饿’死自己么?”

    一直到了傍晚,屋外才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来的却不是加药的人,而是把自己绑架来的老人。默默地磨了磨后槽牙,波幼朵知道今天终于能知道点什么了“你是谁?把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老人却没理他,只是走上前看了看药水的颜色,然后拔下一根银针看了看,这才笑呵呵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不愧是天魁血。”

    波幼朵眉头一跳,原来是自己血液的秘密被他发现了,看他的语气,似乎还是大有来头?就是不知他想做什么?把自己血放干?还是留着随时取?自己这么久没有飞鸽传书,也不知道灵灵他们在做什么。一边漫无边际的想着,一边聚起体内仅能调动的真气防备着那老人。

    老人摸了摸胡须,也不管波幼朵明显的防备“你可知小老儿是何人?”

    波幼朵见对方似乎并不想马上弄死自己,这才谨慎道“我闻阁下身上药香,应是经常接触药材,能让我在这剧□□物中不吃不喝这么久,却不损元气,怕是医术已经大成。据我所知中原医术万花谷为最,药王孙思邈更是妙手回春,但药王隐居万花谷,并不会出现在昆仑。另有一人与药王齐名,斗胆猜测,阁下应当是肖药儿前辈。”虽用的是疑问语句,但口气却是斩钉截铁。

    肖药儿笑了笑“那你再猜,我为何将你撸来?”

    波幼朵抿了抿唇,半开嘲讽半试探道“莫不是报恩?”

    肖药儿听他如此,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般笑道“哈,少年人,别试探我老人家,你既已猜到我是奔着你这身天魁血来的,再加上你的救命之恩,小老儿总不会害了你去。这两天你就继续留在这里,什么时候这浴桶中的药液空了,什么时候你就能知道一切。”

    波幼朵“这桶中药液皆是剧毒,吸收完了我岂能活命?”

    肖药儿伸手点在他的眉心,探入内力,检查了一番才道“这世上还没出现过被毒死的天魁血。”

    波幼朵没说话,相传天魁血相传乃是上古血脉,百毒不侵,是很多古方中重要的药引,但因容易躁动并且难以传承,早已绝迹多年,没想到竟是自己身上这如同诅咒一样的毒血。

    “待这些药材融入你的血脉,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波幼朵见对方虽然一口一个为自己好,但天魁血难得,若是让这人如愿以偿,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肖药儿在武林中素有‘阎王帖’之称,他所医治过的人往往痊愈速度极快,随后又猝死,可见并无医者仁心这样的品质,现下他又进了恶人谷,真信了他的话自己肯定吃不了好。“难道你是想用我的血做药引么?”

    肖药儿收回内力,带些兴味的看着他“哦?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波幼朵作为五仙教圣蝎使,还是知道很多教中隐私的,似乎肖药儿并没有与五仙教结过仇“我乃五仙教前任圣蝎使波幼朵,为追踪康雪烛而来。”

    肖药儿兴味更浓“原来如此,那你身上那些蛊虫和药都是你自己做的了?天赋倒还不错。不过。。。”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与万花关系如何?”

    波幼朵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肖药儿是被万花七圣之一的孙思邈揭发害人,这才逃入恶人谷,众所皆知两人之间宿怨颇深,为了自己的小命这才斟酌着开口“关系不差。”

    “哼,好一个不差。”肖药儿说罢顿了一下,兀自低头了一会,又抬头凝视波幼朵片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段时间,才语出不详道“哈,真是天意。”

    他手杖拄了拄地“小娃,你可愿做老夫弟子?”

    波幼朵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但是见对方眼中见到药材的狂热去了一丝,料想自己今天是没得选择了“弟子见过师父。”

    肖药先是可惜的打量了几眼,叹道“可惜了这新鲜的天魁血。”然后才道“既然做了老夫首徒,变要遵守规矩。第一,不该问的不问。第二,不该做的不做。第三,待你出师,必要盖过裴元一头,你可能做到?”

    波幼朵在对方‘做不到就去做药引吧’的眼神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坚定道“弟子定不辱使命。”

    肖药儿叹了口气,让他吸收完药液后再出来,就直接离开了。波幼朵想了许久也没想通其中关窍,只道是肖药儿想在收徒上压过药王一筹,这才改变主意。整整过了五天,在波幼朵强忍着蚀骨剧痛,催动内力加快吸收的情况下,这一池的药液才空掉。说来也怪,其中游走的黑蛇在药液空掉的一瞬间,发狂般的咬住波幼朵□□的皮肤,将全身毒液注入,随后就如同被抽干了一般瘪了下去,不过片刻,桶中就只剩波幼朵和一堆空掉的蛇皮。

    在毒液注入的一刹那,立马就顺着血管侵入波幼朵的心脉,若非身上银针护住,就算毒不死也会元气大失。半个时辰后,这些毒液才融入血中,了无痕迹。掐着时间一般,就在波幼朵准备运起内力逼出身上银针时,房门又被打开了,肖药儿站在门外伸手一抓,身上的银针便纷纷飞到肖药儿另一手的白布上。随后抬手扔过一件蓝袍,留下一句“穿好后来药阁寻我。”便径自离开了。

    波幼朵一个多月没有移动过,肢体已然有些僵硬,艰难的站起来却连浴桶都无法跨出,直到将内力运转几周后,才感觉好了一些。慢吞吞的穿上地上的蓝袍,开门的瞬间不禁眯起了眼,恍惚间觉得似乎几年都不曾见多外面的景象了。波幼朵本就猜想自己身在恶人谷内,定睛看去仍不免感叹一下果然如传言一般环境恶劣,带着热气的风吹得脸颊生疼,各处飞沙走石,连一株绿叶都没有。

    外面守卫样的人看到他出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波幼朵手指弯了弯,很想摸摸自己的虫笛,可惜现在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何况武器呢。他转头问那守卫道“请问药阁在哪里?”

    守卫指了一个方向,便又恢复原先八风不动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波幼朵道了谢,也就运起轻功向那个方向飞去。

    药阁并不远,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到了,虽然比之前自己的那个草屋大了许多,但从外面看也是相当的简陋。门口的两个守卫本做出攻击的姿势,但在看到他衣服的瞬间就卸去了,继续在门口站着。走进去后,就见一个陌生男子在地上翻滚,两手卡住自己脖子,眼珠暴涨到要凸出来,衣服上尽是翻滚带起的土,面上痛苦,涕泗横流。肖药儿一面在本册子上记录些什么,一边强迫那人张开嘴,喂了一颗红色的药丸进去,片刻后那人浑身抽搐了一阵,竟然就直接断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了,虽然还有论文没写完,但是总算有时间了啊!!!

    这段时间看了好几本金手指大开的狗血np文_(:3」∠)——表示各种不服!为什么别人都有金手指,我也要开金手指!

    ☆、医术

    肖药儿掀开他的眼皮,又掰开他的嘴观察了一阵,在手册上记录了些东西后才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波幼朵“过来。”

    波幼朵顿了一下,慢慢的走到他身旁一步处停住“师父有什么吩咐?”

    肖药儿伸手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把了会脉,并指一划就在波幼朵手腕处开了一条血口。紫色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一会就装满了肖药儿另一手拿的瓷瓶,随手点了止血的穴位,他将另一个瓷瓶递给波幼朵“上品止血散。”然后拿着血瓶走到另一边的操作台上。

    波幼朵见他只是放了一点血,微微松了口气,将上品止血散洒在伤口上,又运转补天心法加速血口愈合。“我的血变成紫色是因为那些毒药?”

    肖药儿一边摆弄那些药材,一边嗤笑道“没错,不愧是天魁血,竟能融合赤蛇的毒素,真可惜,若你不是我徒弟,这般珍贵的药材可不常见。”

    就在两人对话间,又一个全身被绳子缚住的人向死狗一样被拽进来,扔在地上微微喘气。肖药儿拿下右边柜子第三列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塞子示意一边的波幼朵“喂给他。”

    波幼朵接过闻了一下,心中一震“这是。。。玉蕊木和百奇?”

    肖药儿手上不停“这是老夫新配的药,名曰‘血夔’,若效果不差,可令人三日后全身溃烂,七日只余一身黑骨。”

    波幼朵手上紧了紧,五仙教虽说在外风评不好,对待俘虏的手法也相当残忍,但并不包括这些连武功都没有的普通人。。。让他就这样去残害一条生命,这怎么下得去手。。

    “你要不想看也可以。”肖药儿慢吞吞的走过来“他的命本来就是我的,你只要将药喂给他,老夫就带他另一间药房试药。”他冷冷一笑“保证不让你看到。”

    波幼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必。”他走到地上趴着的人旁边,单膝跪下抬起那人的脸将药丸喂下去,无神的双眼看的他心里一阵抽搐。

    肖药儿却看上去有些高兴,抚着胡须呵呵笑了两声,又转身去研究他的那些药粉。波幼朵垂手站在一边看着,默默打量着周围物品摆放。自己内力被压制的只剩四成,如今身在恶人谷内,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出入完全不被发现。恶人谷内卧虎藏龙,先不说谷主王遗风实力强悍,就连其中的一个守卫在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要想偷偷潜出比登天还难。

    就这样过了三四个时辰,肖药儿才放下手中的事情,扔给波幼朵一本书册。波幼朵抬手接住,肋骨被这灌注内力的一下砸得生疼,只能咬着牙忍下。书册似乎是被装订过多次,有一掌厚,最上面是有些泛黄的,越向下越新,首页工工整整上书‘手册’两个大字。

    肖药儿哼了一声“既让你做我的弟子,总要拿出点东西,这是我这些年制药所得,你每天自己研习。你每日天亮前取一瓶血给我,随后想在我这留着或者回你房子都随便。”

    波幼朵没想到他是真的要教自己,反应慢了一拍才道“多谢师父。”

    肖药儿却很不耐烦“没事就滚吧。”

    波幼朵将手册收入怀中“弟子告退。”

    灯火如豆,夜凉如雨。

    波幼朵坐在油灯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中的书册,里面都是肖药儿这么多年间行医制毒的记载,若说之前他对肖药儿的医术只有一个‘很厉害’的概念的话,现下只剩下‘崇敬’可以说了。他如饥似渴的读着,只觉往常很多困惑之处茅塞顿开,却又多了更多疑问,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对方问清楚。

    直到天色泛白,他才惊觉是去送血的时间了。将昨日拿的瓷瓶放在桌上,在手腕另一处划一道口子,紫色的血液带着些妖异,顺着手腕流入瓶内。草草抹上止血散,波幼朵运气轻功飞向药阁门前。

    “师父。”他将瓷瓶递给肖药儿,有些犹豫道“我看了一晚上您的手册,有些问题可以现在问么?”

    肖药儿看起来心情不差“在旁边等着,有空了告诉你。”

    波幼朵应了一声,就拿出手册站在屋子一边继续看。

    肖药儿在恶人谷中不能祸害来看病的人,但却有一个规矩,凡是来看病的,必须带上一个试药的人。试药人来了,命就是他的,是死是活都与来求医的再无关系。

    波幼朵早上留在药阁看肖药儿研毒制药,医看诊疾,空闲时询问些问题,有时也能得到答案。晚上就继续研读一会手册然后休息,日子过得到也充实。就这样过了三个多月,内力已然恢复至七层,只可惜恶人谷布防严格,别说是脱身之法,连点消息都无法带出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从肖药儿哪里得到了一些关于自己血液变成紫色的信息,连续一周都无法安眠。

    要说这天魁血,虽然毒性强烈,可却是很多古方的药引。而当天魁血与数百种毒物混合,并带上赤蛇之毒时,便成了珍贵的药,解百毒治百病也不是说着玩的。肖药儿不像古时药师那般将血取出来制药,而是将那毒素引入他的身体,混在血液中,循环往复,直到他全身上下都带上毒性。这样就能做出完美的药人,但想要成功,不仅药人本身要有雄厚的内力,并且对施为之人下针的手速和精准都有极高的要求,要找全那些毒性强烈,并且有一定数量的奇花异草也相当的不容易,因此以前也不是没人想过,但却从未成功。

    现在自己就像一个万能的解毒药,一旦被别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波幼朵自己自然不会乱说,而肖药儿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应当也不会随意说出去,只要不曝光,那便没什么事情。只是自此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让自己的血留在任何地方。

    暗暗下了决定,波幼朵行事越发低调,只等自己内力恢复,便能寻机离开。

    这天,波幼朵同往常一般站在肖药儿身侧,一个全身黑衣,带着面具之人忽然出现在房中,夹杂着苦味的血腥气慢慢弥漫在空气里。来人一手捂住受伤的腹部,黑色的血浸湿了衣服,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治伤。”

    肖药儿没动,反而对正在一边配药的波幼朵道“你去看看。”

    波幼朵有些诧异的放下手中的药材,来这里将近六个月,这是第一次被允许给别人治疗,而且看这人一身穿着,在恶人谷的地位怕是不低。擦了擦手,示意那人躺下,手上内里运转便将伤口周围的衣料割断,露出伤处来。和预期的一样,那人腹部有一个棱形的飞镖,几乎全部陷入肉里,周围一片皮肤都已经发黑,却也不见扩散,应当是被内里压住了。

    波幼朵微微眯眼“唐门的化血镖?”

    那人没说话,只是任由波幼朵施为。

    “不对。”他嗅了嗅黑血的味道“这毒霸道无比,可不是一般的化血镖能淬的。”

    波幼朵转身拿出肖药儿还给自己的包裹,取出一把银色小刀,轻巧的在那伤处一旋,入肉的化血镖便被取了出来。他转身去拿了几味药,按比例配成药粉,细细洒在青黑处,手上运起补天诀心法,夹杂着生气的内力缓缓地将药性揉入皮肤,不过半个时辰,青黑色就全部褪去了。他想了想,唤出一直冰蚕蛊,一曲冰蚕牵丝,柔软细白的丝线便覆盖在伤口处,那片皮肤竟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就长好了。

    整个治疗过程加起来不到一个半时辰,那伤口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肖药儿在他运起补天诀心法时便走了过来,看了半程,不仅在心里感叹‘五毒教的蛊术确实出神入化。’

    那个黑衣人也没想到会好的这么快,这才终于拿正眼瞧了一下波幼朵,这一看,就愣住了,直直的看了几息才侧过头。他坐起身,又用手摸了摸曾经伤处完好的皮肤,语气冷漠道“试药之人我已放在门口,这次多谢。”说罢如同隐身一般,直接消失在两人面前。

    波幼朵本来看他身上的化血镖就觉得他与唐门有关,现下看着一手熟悉的浮光掠影,如何还不知道这人唐门叛徒的身份。自从乌蒙贵叛离五仙教,唐书雁出逃,五仙教高级弟子几乎都知道这事端中有唐门的影子,这个仇节的可一点不小,不管是五仙教还是天一教都气得牙痒痒,刚刚怎么就没顺手下点什么呢。

    苗疆一向是以蛊术闻名,医术只能算是辅助的手段,波幼朵这些时候一直在研究怎样将蛊术和医术混合使用,在肖药儿的指导下也算是有了些成效,剩下的只是实践的问题。

    自此之后,肖药儿渐渐将一些来求医的人转交给波幼朵,恶人谷里的人也慢慢知道了阎王帖肖药儿有了一个医术高明的亲传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有人评论都觉得干劲满满的!

    昨天偶然间看到一个和我同一时间开始写的已经45w字了,然后我转头看了一下自己可怜的8w字,要被那个作者感动哭了!!!开始恢复更新,渣作者会尽量日更的!如果当天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就不要等了_(:3」∠)_

    ☆、救援

    恶人谷所收留之人基本都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谷内也基本是按照武力来做排行的,但若是说有什么人是一定不能得罪的,不是传说中屠了自贡城的王遗风谷主;不是盗尽天下珍宝,轻功绝世的柳公子;不是掌握天下情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烟;也不是号称从不杀人却无恶不作的陈和尚,而是药堂堂主,‘阎王帖’肖药儿。谁都有受伤的时候,若是你不慎得罪了医生,袖手旁观都是轻的,要是在你的身上动些什么手脚,那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波幼朵来这里近一年,可是见识了不少。明明在外都是为祸一方的魔头,到了药堂连句重话都不敢放,生怕得罪人,就连血魔王遗风也是客客气气的,笛子都不吹了。

    这日,波幼朵正在查看用特殊药材喂养的蛊虫,一个蒙着半边脸的人推门进来“肖药儿在么?”

    波幼朵将蛊虫放回匣子里,又在纸上记录这次的变化,才抬头看向来人“师父不在,有事的话。。。”话说了一半,就在看清时卡住了。

    来人看到他也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才道“竟然是你。”

    此人正是波幼朵追踪多时的康雪烛,其实波幼朵本身并无太多惊讶,毕竟昆仑的势力众多,但有能力收留康雪烛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如今亲眼看到,也就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擦了擦手,示意对方坐到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万花一别,没想到下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康雪烛哼笑了一声,在面罩下显得有些沉郁“怪不得在昆仑没有发现你的追踪,本来以为是你们放弃了,却没想到有此一遭。”

    波幼朵心下也有些感慨,面上却毫不在意的将面前桌上的东西整理在一边“如果不是身在恶人谷,我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康雪烛知道他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手腕置于桌上。

    波幼朵三指搭脉,细细的把了一会,眉头轻蹙,随后又舒展开“你最近是否有真气躁动,丹田胀痛的情况?”

    “十五日前内力失控过一次,但被我压下去了。”

    波幼朵心下一估量,顿时明白了原委。说实话,这次还是自己把康雪烛坑了,之前为了追踪,对他下了一种蛊,名为‘千里’。这种蛊有一个特性,喜欢往人丹田里爬,随后盘踞在里面,康雪烛经脉有被冲击破损的痕迹,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有人强行打入内力破坏他的经脉,要么就是他的内力躁动。前一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这需要施展之人内力远远高于康雪烛,而后一种则很正常,这么久的追杀下来,康雪烛必定没有什么时间去梳理调息,内力躁动的可能性最大。

    当他的内力不稳,冲撞经脉,盘踞在丹田的千里蛊不可避免的会被伤到。康雪烛本身内力不可小觑,千里蛊承受不住如此雄厚的内力撕扯,直接就死去了。可是作为一个蛊,它本身是带有一些毒性的,尸体中的毒性从丹田开始扩散,自然而然的就会影响到本人。幸好他来的算早,若是再拖一段时间,就难说了。

    波幼朵虽说不喜康雪烛,但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是并没有什么仇的,因此他痛快的将化解毒性的药方写出来,递给对方“一日两次,十天后可痊愈。”

    康雪烛接过药方,又看了一眼波幼朵微微垂下的睫毛和柔软的发顶,顿了顿,道“你可知,最近四个月内,多次有人闯谷?”

    波幼朵心下一怔,抬眼看向站起来的康雪烛。

    康雪烛看着他清澈碧蓝的桃花眼,不知为何继续说下去“据交过手的守卫说,来人中有天策府和七秀坊的人,还有万花谷的。”

    面上不动声色,波幼朵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应该还很安全,否则就不会是交过手的守卫说了。同时又有一股喜悦和担忧悄悄蔓延,恶人谷守备森严,他们这样闯谷危险性很大,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越想越后怕,波幼朵简直想现在就去找他们。

    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波幼朵非常认真的站起来,对面前的康雪烛道“谢谢。”

    康雪烛被面罩遮住了表情,也不见他说什么,只是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波幼朵,这才离开了。

    康雪烛一走,波幼朵就直接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脑子里面罗列了好几个之前想的离开恶人谷的方法,又被自己一一否决了。现在自己武功虽然恢复了十成十,甚至还有些长进,可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还是不太可能。可是在这么拖下去,对二狗他们又相当的不利,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他们。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夜阑人静时,波幼朵唤出三只碧蝶,让它们挨个落在桌子上“大碧,二碧,三碧,你们还记得之前和我同行的那两个人吗?”

    三只蝴蝶围成一个圈,将头埋在一处讨论了一会,才各自点了点触须。

    波幼朵将早上写好的,卷成只有半个指甲盖长短的纸条递给它们,让它们抱住,嘱咐道“你们小心点飞出去,向不同的方向飞,如果可以遇到就将这个交给他们。”

    三只蝴蝶在空中转了几圈,轻盈的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走了。

    波幼朵靠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月亮“女娲神保佑,愿他们一切平安。”

    第二天,他还是正常的将自己的血放在肖药儿那里,然后就又去摆弄那些特殊的蛊虫。若是仔细观察,便可看出他在偷偷的将一些成蛊装到身上,一天损耗的药材也比平时要多出许多。

    就这样过了几天,波幼朵暗暗盘算着自己的东西,只要等到半个月后守卫换防,他就能凭着自己逃出去了。将带回的药材整理收纳,躺到床上合眼睡觉。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打杀声,浅眠的波幼朵瞬间睁开眼睛,撩开垂下的草帘看向外面。几十个守卫举着火把四处在搜寻什么,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站在中间的空地上,一个守卫跑过去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淡淡道“继续搜。”

    忽然,他抬眼向波幼朵这个方向看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波幼朵才若无其事的放下帘子。一丝细微的血腥味钻入鼻中,本想重新躺下的波幼朵顿了顿,眼神锐利的看向房间一角“谁?!”竟然能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进入屋中,来人隐匿的功夫当真了得。

    挪动声响起,来人谨慎的走了几步,借着月光,波幼朵认出了那双带着喜色的眼睛“二狗?!”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响起,惊得他一把就将谢曦凤扯到床下,用床边的椅子略加遮挡。

    “开门开门!检查!!”门外的守卫心下烦躁,大晚上还要折腾找人,手上也就格外没有轻重。

    波幼朵镇定的招出阿青阿白,好久没有出来放风的双生蛇欢快的游到波幼朵旁边,用脑袋蹭了蹭他垂下的手。打开门,屋外的守卫首先就被这两条大蛇镇了一下。

    靠在门槛上,波幼朵不悦道“什么事,说。”

    守卫这才想起他肖药儿弟子的身份,又看到这两条大蛇,气势顿时萎了一半“有闯谷之人跑到这边,我们负责检查所有房子。”

    “哦?”波幼朵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虫笛,上下打量为首的人两眼,直把对方看得冷汗直冒才道“那你们可要好好搜查,不过可要小心点。我这屋中的东西可不少,你们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我却是不会管的。”

    波幼朵蛊术出神入化,恶人谷中谁不知道,如果真的碰到什么不该碰得,肯定会死的很惨。为首的人苦着脸带手下快速搜查了一下,见并没有发现什么就直接领人出去了。

    波幼朵心下松了口气,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示意谢曦凤出来。

    谢曦凤先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确认他无事,神色这才有些放松。

    波幼朵小声道“你们没有收到我的信息么?”

    “什么信息?”

    “我让阿碧告诉你们半个月后,我会趁着换防自己出来,看来你们没收到。哎,不说这个,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曦凤摇了摇头,快速道“来不及了,我和阿九他们约好,若是今晚不回去,她们就要过来营救了,趁着现在没人快跟我走。”

    波幼朵也知道九千盛的急性子,即使灵灵在旁边怕是也拦不住,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糕。索性咬咬牙,草草给谢曦凤胳膊上药,然后透过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带上之前准备的包裹一起偷偷顺着暗处向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不过还好码了一章_(:3」∠)_

    ☆、出逃

    好歹在恶人谷呆了一年,而且对逃跑早就有了计划,虽说先下有些仓促,但还没有到慌不择路的程度。肖药儿所居住的地方处于毒皇院与白骨陵园的交界处,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毒王奴仆和守卫,波幼朵带着谢曦凤一路从人迹罕至的小道向南边白骨陵园的方向跑去。

    白骨陵园守卫很少,盖因那里遍布着许多灰豹,食腐鸟和环纹赤蛇,险恶异常。所幸波幼朵提前调配好了驱逐动物的药粉,随身佩戴,那些野兽都是避之不及的。顺着山脚一路潜行,就到了最南边的尸菜田入口处,即使是晚上,也有许多石春奴隶在工作。两人贴在岩壁上,偷偷地打量外面的情况,身旁的谢曦凤忽然闷哼了一声,死死地捏住右手。

    波幼朵抓起他的右手,接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心道‘坏了’。尸菜田养着整整一田的毒虫,专门用来警戒和处罚奴隶,毒性并不强烈,却会让人痛入骨髓,很多人受不住这种痛苦,都可能会直接自杀。这只很可能是偷跑出来的,不幸让他们碰到了。

    波幼朵小声道“你忍着点。”一边放出来一只蛊去把那毒虫吃了,一边运起补天心法为他驱散毒气,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黑色才完全散去。

    这时,一队巡逻守卫从正前方的小路走来,波幼朵和谢曦凤慢慢的向后退到一块凸起的山壁后,结果他们后方也有一队巡逻走过来,如果他们不换个地方,肯定会立马就被看到。眼看着两队巡逻越来越近,波幼朵和谢曦凤动都不敢动,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幸亏后面那个巡逻队似乎是被临时抽调出来的,一个个精神萎靡打着哈欠,并没有注意到蹲在旁边的两人。

    屏息看着那个小队越过他们的藏身地,两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就听一个守卫模模糊糊地说“老大,我这刚被拉起来,憋了泡尿实在忍不住了,你们等等我马上回来啊。”

    那个老大声音粗犷,语带不耐道“去去去,快点,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然后一阵小跑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直直的就跑到波幼朵他们隐藏的地方。那守卫一下没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就要喊叫。

    波幼朵见已经暴漏,抬手就是一个幻蛊,手握虫笛瞬间就冲了出去。

    看来只能闯出去了。

    那边的一队守卫听到‘噗通’一声倒地声,顿时全员戒备了起来,那队长正要去查看,忽觉一阵晕眩,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走!”波幼朵低喝,恶人谷岗哨基本每五百米一个,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看到巡逻经过,就会放出信号。果然,两人刚运起轻功跑出去没多久,一群黑衣人就紧随而至了。

    波幼朵和谢曦凤将内力运转到极限,身形快的如同闪电,可是却快不过暗器。一枚漆黑的飞镖以万钧之势,穿过几个暗部的黑衣人,打到了波幼朵膝盖上。他整个人在空中去势一滞,带着惯性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就这么一呼吸间,两人便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了。

    “叛逃出谷,杀!”黑衣人整齐地低声说,然后齐齐攻了上去。

    波幼朵后膝中了暗器,应当是伤到了筋骨,整个右腿无法使力,只能提气腾挪,内力消耗顿时增大了好几倍。既然已经被发现,他心下也不顾什么伤人不伤人,运气凝神,密密麻麻的百足蛊随着笛音飞出,钻入黑衣人的体内。谢曦凤因为是潜入,并没有带长·枪,只是用匕首招架。

    两人且战且退,黑衣人的尸体铺了满地,自己身上也或大或小的挂满了伤口。波幼朵见时间越拖越长,他心知若是等谷内那几个武功高强之人过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而自己现在内力损耗极大,并且还要谢曦凤回护,跟着也是一个拖累,可能还会害的两个人都被抓住。便趁着打斗间隙,小声对谢曦凤道“等会我寻一个破绽,你先跑,我来拖住他们。”

    谢曦凤没回头,只是坚定道“要走一起走。”

    波幼朵心下焦急“那只会一起死!”

    “那就一起死!”

    波幼朵无奈,只能一边观察情况一边继续招架前仆后继的黑衣人。

    在他们注意不到的棚屋边,肖药儿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两个渐露败迹。之前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也到了,站在他旁边,波澜不惊的看着满地黑衣人的尸体“谷主派我捉拿波幼朵,为何你也在这里?”

    肖药儿呵呵一笑“我老人家就这一个徒儿,我来看着别把他打死了。”

    “哦?”看着两人越来越接近恶人谷入口,黑衣人淡淡回应道。

    肖药儿抚了抚胡须“另一个人嘛,是生是死就随你了。”

    黑衣人点点头,向旁边的属下吩咐了两句,那属下应了声‘是’,便也飞身加入战局。

    有了那人的加入,谢曦凤只觉压力顿时增加了好几倍。他的武器是两根峨眉刺,出手角度刁钻,狠辣无比,不过二十多招,他的腰上就被划了长长一条血口,谢曦凤立马回手,两人顿时斗在了一处。

    两人身形迅捷,武器挥出,带起罡风阵阵,刮得人脸生疼。一边要应付那属下,一边要挡开攻向波幼朵的黑衣人,谢曦凤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忽听一声闷哼,动作立马迟缓了起来。

    波幼朵的角度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眼看那属下的峨眉刺就要落到谢曦凤身上,不由得心下一紧,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运起全部内力吹奏了几个怪异的音调。一边吹,一边一把将捂着胸口的谢曦凤拉到身后,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只见刚刚还在动作的黑衣人一个个都被定身了一般,凝滞在攻击的动作上,随后一个个都倒下了。

    谢曦凤最先反应过来,将波幼朵背到背上,提气向谷口飞速掠去。

    肖药儿远远地看到了,脸色一变,身形诡异地瞬间离开了此地。身旁的黑衣人见他如此反应,也立马向谷内飞去。

    另一边,谢曦凤背着波幼朵沿着出谷的山道一路飞速向前,一离开,立马被暴烈的风雪打了一脸。他硬撑着带波幼朵跑了一段距离,然后就不支地一头扎在了雪地里。

    波幼朵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将埋在雪中的人翻过身,急切道“你怎么了?”

    这一摸,他才发现谢曦凤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血浸透了,看向来时路,竟已被一条血路。昆仑和恶人谷的气候差别太大,现下谢曦凤已经失血过多,若是继续呆在雪地里,肯定会冻死。

    波幼朵草草的点了他身上几个止血的穴位,艰难的把他搭在自己身上,一瘸一拐地向恶人谷相反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快一个时辰,波幼朵的身上冻得刺疼,眼前阵阵发黑,本就在夜色下不甚清晰的景色更加模糊。他听着谢曦凤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咬着牙道“你再等等,马上就可以给你治疗了。”

    可是谢曦凤已经昏迷过去,什么也听不到。

    波幼朵的睫毛上挂着冰凌,两手冻得青紫,只能一步一步,机械地向前走着。现下脑中空白一片,只知道自己不能停。

    在看到面前这个木屋时,他愣了两三秒,待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这才狂喜地把谢曦凤拖进去。

    木屋里面比外面还要冷,不过好在可以挡住那些凌厉的寒风,木屋内挂着一个弓箭,放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应当是当地猎户歇脚用的,就是不知道这附近可以打到什么了。

    波幼朵先将谢曦凤平放在屋内的床上,又抖着手,用火炉边的打火石生了火,这才借着火光去检查他的伤势。

    谢曦凤现下整张脸都是失血过度的苍白,嘴唇更是泛着青色,勉强将他的衣服解开,一个贯穿心口,血肉模糊的伤处惊得波幼朵眉头一挑。

    波幼朵匆匆化了些雪,先将伤口周围清理干净,才发现最里面的肉带了些黑色。挑出来一点碎肉闻了闻,果不其然,是暗杀部常用的□□。他运起补天诀心法,将一直白色的蛊虫放在伤口处,那虫子一接触到血肉就趴住不动。渐渐地,原本雪白的虫身变成了黑色,直到伤口周围的黑色褪去,它才慢慢的爬回波幼朵手上。

    反手将去毒蛊收起来,波幼朵化出生息蛊种在谢曦凤身上,这才惊觉手下的皮肤已经冰凉,脉搏也微弱的快要消失。

    意识到了些什么,波幼朵也不知是怕还是急,全身颤抖的停不下来,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来遏制自己的情绪。虫笛奏响,紫蝶流转,天河彩蝶吐芳瑞,带着强大生气的内力包围着躺在床上的身躯,慢慢修复着伤口,可当别的地方都长好了,只有那深深地伤口却依旧停留。

    波幼朵知道这是因为他本身快要不行了,即使是温润的补天诀内力也无法带动补充他体内的生气,这个伤口,怕是穿透了谢曦凤的心脏。

    他两眼通红,血丝遍布,近乎凶狠的盯着那处血洞,紧咬着牙关嘶吼道“我不信!我既然可以救回别人的命!我也可以救回你的!”

    寒蚕冰丝凝霜露,心系苍生巧织天。冰蚕蛊,圣手。。波幼朵将所有治疗用的蛊一个一个用在他身上。大地飞歌,迷仙引梦,五棵紫色的苗疆圣物缓缓盛开。可是床上之人的身体仍旧冰凉,生命依旧在流逝。

    这一刻,波幼朵终于明白,医术再高,也换不回一个生命的重量。他人的生老病死,自己也许可以影响,却不能掌控。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疼的似是被撕成碎片,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只盼着能有奇迹出现。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回不来的,终究回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特地去恶人谷踩了下点,这才写出了逃跑路线。话说以前渣作者都不知道,恶人谷竟然还是分了外谷和内谷的。

    波幼朵在肖药儿身边呆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和肖药儿一样产生一种‘他人的生老病死都可以由自己掌握’的想法,可惜还没成熟就在这里被打破了。

    祝亲们圣诞节快乐!o(n_n)o

    ☆、凤凰蛊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可是波幼朵仍旧不愿放弃,将阿娘留给自己的疗伤圣药捏碎洒在伤口上,用内力孕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见好转?!为什么受伤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留不住?

    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他不禁一手捂住。二狗伤的时候,是不是比这更痛?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若是治疗时间能提前一点的话,若是自己的医术能再好点的话。。。

    波幼朵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整个人一震,心口?!我的心口?!!!

    他蓦的跳起来,狂喜地将手掌贴在胸前,一个用力就直接穿刺进去,拔·出来时,带了一手淋漓的鲜血。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赶紧将指尖一只沾满血的小虫放到谢曦凤的伤口处。

    小虫接触到伤口却并没有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处,波幼朵拿起手边的虫笛,运起内力吹奏,可是因为太过紧张,一连吹错了三四次。他急的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玉白的脸庞上立马肿了两个印子,不过还好终于冷静了下来。

    那小虫顺着笛音指引,一路从血口爬进去,直到破碎的心脏上才停下来。波幼朵眼神一凛,将全身所有内力调动,浴火涅槃,刹那生灭。凤凰蛊发出一阵肉耳听不到的叫声,整个融入谢曦凤体内。

    奇迹一般的,狰狞的伤口渐渐愈合,破碎的心脏也被修复,即使因为内里透支而丹田生疼,波幼朵也没有断开内力输送。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谢曦凤一身的创伤便全部长好了。

    波幼朵放下虫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呼吸都不敢,生怕这是一场幻境,打碎了,便消失了。直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这才仿佛被惊醒一般,死死地扣住对方的一只手,用力到骨节都有些泛白。半晌才憋出一句嘶哑的“二狗?!”

    谢曦凤的睫毛颤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睁开,看到眼前的因为极悲极喜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症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阿波?”

    波幼朵想笑,却觉得脸部肌肉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像是将刚刚的绝望都带走了般,终于放松了下来。看着眼前完好的人,心里涨涨的,眉梢眼角都透出一抹喜悦。

    抬起双臂,想要拥抱对方,却害怕自己的力气会伤到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盯着眼前人的面容,死死地刻在心里。

    谢曦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是波幼朵把自己救回来的,刚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发现自己满手都是紫色的血,急道“波幼朵,这血是你的么?!你中毒了?!”

    波幼朵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胸口的伤早就在运转补天诀治疗谢曦凤的时候就自动止血了,长好只是时间问题。现下自己一点内力也不剩,也没什么力气去治疗,死不了就可以;了。“不碍事。”

    谢曦凤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见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放下了半个心。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触手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伤口,而是一片平滑的皮肤,顿时惊讶道“我。。明明被刺穿了心脏。。你是怎么治好的?”

    一放松下来,波幼朵才感到潮水般的疲倦感。用袖子抹了把脸,也坐到床上,背靠着木墙,但另一手仍旧无意识的死死攥着对方的手“你知不知道凤凰蛊?”

    谢曦凤随着他向后挪了挪“凤凰蛊?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复生的蛊?”

    “这是五仙教不传之秘,只有五圣使,左右护法和教主才知晓。凤凰蛊极难炼制,而且必须同时将毒经和补天诀两种心法修习至八重以上,且一生只能有一只,可以在人重伤垂危时救其一命。”

    谢曦凤有些咂舌“那你们岂不是有了两条命?”

    波幼朵轻笑了一声“如果损伤的太厉害是救不会来的,而且只能救治重伤的人,若是已经死去,谁也没有办法。”

    “那也很了不起了。”

    “恩。。。”

    旁边的声音越来越低,谢曦凤忍不住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对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低垂,映着火光在眼下洒出一小片阴影,眉头无意识的皱着,似乎一刻都无法放松下来。

    谢曦凤的手抬起,有一瞬间想要帮对方抚平眉间的皱褶,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恍然惊醒,顿在半空中。收回手,谢曦凤也向后靠在木墙上,看着摇曳的火光若有所思。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可以听见大雪拍在墙上的声音,斑驳杂乱,一如谢曦凤的内心。转头默默描绘波幼朵精致俊朗的侧颜,看对方憔悴的样子,不难想象刚刚有多凶险,自己也没想到能够活下来,这心口莫名的悸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波幼朵抓着谢曦凤的手猛地收紧,本来闭着的眼睛蓦的睁开,惊慌地四下扫视,待看到身旁的人时,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恐惧才慢慢消散。

    浅眠的谢曦凤被这一闹,也醒了过来“怎么了?”

    波幼朵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一只抓着对方的左手,又顺势把了个脉,这才松开“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

    谢曦凤看了眼已经变冷的火堆,下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我们该走了,先去和阿九他们会合。”

    波幼朵将房中的血迹擦掉,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这才推门出去。

    不过这一会,来时的脚印和血迹已经被遮住了,东边天色微微泛红,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谢曦凤左右看了看“这里应是小苍林,我们向东边走,去浩气驻地边的灵风村。”

    “好。”

    要去灵风村,先要跨越整个昆仑冰原,波幼朵本来昨夜就损耗过重,现下不过飞了一半就内里枯竭了,谢曦凤只能背着他,一路飞到目的地。

    还没到村口,远远地,两人就看到了一红一粉两个身影。那两个人显然也看到他们了,不过息乎间,两边就碰到了。

    见到两人完好,幕青衣终于露出了这一年多以来第一个笑容,九千盛却红着眼眶,狠狠地给了面前两人一个拥抱。波幼朵虽然被勒得肋骨生疼,但眉梢眼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还好你们回来了。。”九千盛的声音闷闷地,带着哽咽。

    最后还是幕青衣把她拉开“阿九快松开,别压到伤口了。”

    九千盛看他们身上这么多干枯的血迹,怕是受了不轻的伤,这才忙不迭地松开,上上下下看了他们好几遍,抓着谢曦凤的胳膊风风火火地往前走“对,对,来看看伤!”

    谢曦凤被她的力气拽得踉跄了几下,这才勉强跟上,波幼朵估算了一下两边力气的差别,决定还是别下来了,继续趴着吧。幕青衣站在原地,看他们越走越远,才转身去清理来时的痕迹,以防恶人谷循迹找来。

    进了村,开门进到住处,九千盛就扯着嗓子喊道“别曲!快出来救人啊!”

    正在椅子上叼着烟杆看书的弦动别曲被吓了一跳,一口烟直接呛到气管里,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一番闹腾过后,才回归平静。

    坐到诊脉的桌子边时,弦动别曲仍旧脸憋得有点红,手僕着胸口顺气“哎呦,呛死我老人家了。”转头又对旁边的九千盛语重心长道“阿九啊,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快改改吧,你自己说说,这都几次了。”

    九千盛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干脆拉了个凳子来坐“得了得了,年纪轻轻自称什么老人家,快给我二哥三哥诊脉看看。”

    弦动别曲无奈,对波幼朵道“这位美人尼桑先来吧,另一个糙汉子往后站点。”

    波幼朵中原话挺不错的,虽然听不懂‘尼桑’是什么意思,美人还是听得懂的。他脸上生生落下三道黑线,道“别叫我美人,并且我从小修习补天诀,略通医术,诊脉就不必了。”

    弦动别曲显然是知道的,只是悻悻地看了他两眼,失望道“真可惜,那就后面那个天策来吧。”

    后面那个天策“”

    待对方坐定,弦动别曲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轻搭在寸,关,尺部,细细地把了一会道,又看了看他的面色,舌苔“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气血不足,最近吃点补血的东西就行了。”

    九千盛不确定道“真的?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之类的。”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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