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毒]五毒有使 作者:十步谈霏
第5节
波幼朵看着他摩擦袖口的动作没说话,只是转头又看了眼垂下的藤蔓,若有所思。
北溟玉听罢,轻轻收紧了手指,眼中难以控制的出现了一丝希熠“不若我们进去看看吧。”
谢曦凤微微摇头“不妥,贸然进入他人居室太过莽撞。”
“这。。。”
忽然,波幼朵眼神一凛,轻喝到“噤声,有人出来了。”
九千盛和谢曦凤也听到了脚步声,将北溟玉挡在身后,面对洞口戒备。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他的脚步声极其轻微,息乎间便近了十尺,可见轻功造诣不差,人未至声先到“你们站在我洞口,是要为打伤我家鹿儿给个说法么?”
那声音清脆,若黄鹂清啼,却带了一丝沧桑。素手拨开翠色垂帘,抬起的袖口同样绣着一只金蝶,一张清秀的脸从绿荫后露了出来。她长得并非绝色倾城,但就那一双明亮清澈,充满活力的眼睛,让人看到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微微翘起嘴角。
九千盛见对方并无敌意,便走上前做了个揖,还没说话,就听被挡在身后的北溟玉轻声道“夏至?”
习武之人听力都是很灵敏的,叶夏至听到这个声音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玉郎?”
北溟玉脸上带着喜悦,眼眶却微微泛红“真的是你。。夏至。。。真的是你!”他慢慢走上前,右手伸出一半却又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打破一场梦境“我这是又做梦了么?若是梦,你可否多停留一会,让我好好看看你就满足了。”
叶夏至的脸上也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带着爱意的眼中水光流转,同时又带着些许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声音,伸出一只手轻抚对方脸颊“玉郎,我就在这里。”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对方脸颊时,北溟玉颤抖了一下,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掌心覆盖上来,掌心的纹路和温度是如此的真实,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另一个真实的幻象?六年的等待,真的等到了尽头么?
他伸出手,和覆在脸颊上的纤手重合,慢慢收拢,紧紧地握在掌心里。睁开眼,微微低头看着在脑中描摹无数次的双眸,这才发现,相比于鲜活的真人,自己脑海中的影像竟如此苍白无力。他曾构思过无数次,若是夏至归来,自己会说些什么,现下却只觉得一片空白,千回百转只余两个字“夏至。。。”
痴痴地对看了许久,叶夏至这才想到旁边三人,一手擦了擦眼角“玉郎,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北溟玉温柔的笑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我们是跟着七色鹿来到此地的,却没想到你竟在此。”
“七色鹿?”叶夏至蹙眉“是你们伤的它,为何要这么做?”
北溟玉叹了口气,摸了摸对方的眼角,如同曾经经常做的一般“夏至,娘亲病得很严重,需要那只鹿守着的曼朱仙草来治病。”
叶夏至一怔,眼中的爱意与幸福渐渐冷却,退后了一步躲开对方的手“原来。。。你并非为我而来。”
“夏至。。”北溟玉眼中带着不解“你怎么了?”
她别过头去,语气带着冷意“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去给你拿草,拿了之后你们就走吧。”
“夏至,你不随我一起回家么?”
“家。。?”叶夏至有些自嘲的笑笑,心里发冷“那里,怎会是我的家?”
北溟玉向前走了一步“你我成亲十年,又有娘亲和惊蛰,怎会不是你的家?”
叶夏至又退了一步,不愿看他“玉郎,和你在一起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六年前我离开,便是无法忍受,只可惜放不下你和惊蛰,才会住在这里每年偷偷去看你们几次。我本已决意下月便离开,你却在这时找到我,我以为是天意如此,可你却并非为我而来。现如今,分开才是最好的决定。拿着你的药走吧,离开前能再看你一次,便足够了。”
北溟玉抿唇,看着对方的动作,心脏抽痛“你。。已经不爱我了么?”
叶夏至没有说话。
“既然你心里有我,为何又要离我而去?”北溟玉见对方仍旧不说话,心中有一点怒火烧了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惊蛰的感受?难道你连一个理由都不愿给我么?”
叶夏至垂眼,盖住其中伤痛“你们家家境良好,你带着惊蛰总比跟着我吃苦对他好,玉郎,我要的生活,是仗剑天涯,四海为家。而和你在一起,每日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你的娘亲不仅不让我练剑,甚至趁我不在时偷偷将我的轻剑交给铁匠熔炼。”她眼中苦涩弥漫“十六年前那场劫难,我重剑丢失,轻剑就如同我的生命,而如今,曾经的叶夏至已然随着轻剑死去了。”
北溟玉不是江湖人,并不理解武器的重要性,也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有什么好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这样平和的日子不好么?”
叶夏至知道,对方只是个普通人,自己的想法对方并不懂,只能苦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还是忘了我吧,你家底殷实,又有功名在身,多少官家小姐暗自倾慕,她们比我更适合你。”
北溟玉听罢,有些不可置信,呼吸骤然一顿,半响,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让我找别人?”
叶夏至背过身,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北溟玉看着,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向前走了一步,长袖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顿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夏至,人生在世,不过几回寒暑。我等了你六年,盼了你六年,如今岁月已逝,伊人也不愿留么?”
“玉郎,你不懂。”
“是。。。我不懂。”北溟玉内心苦涩难言“我不懂所谓的江湖人,我不懂所谓的自由,我只知你我曾经山盟海誓,如露如电,一闪而逝。我只知曾经的幸福美满,不过梦幻泡影。”
叶夏至抿唇,内心同样痛苦难言,只能狠下心道“若是说不通,我便给你两个选择吧。”
“第一,你拿着曼朱仙草,去给娘亲治病。”
“第二,你不拿草药,我和你回去。”
叶夏至满眼复杂的看着北溟玉“机会在你的手里,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让我看看你会怎么选。明日的这个时候,你们再来找我。”说完她终于狠下心转身走进山洞,一滴泪水随风飘落,转眼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叶夏至:我和你娘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北溟玉:我选择死亡
终于写到这里了!这恋爱的酸臭味!
这不是伪更,稍微修改了一下对话,等下再更一章
☆、选择
北溟玉神情略带茫然的坐在临时收拾的修整之处,九千盛手上提着刚打的兔子,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好怎么选了么?”
北溟玉回过神,低下头看着自己袖角的金蝶,有些出神“夏至根本就没有给在下选择的机会,她早就知道答案了。”
波幼朵将容易点燃的落叶清理掉,露出下面覆盖着青苔的岩石,搭起篝火。九千盛叹了口气,走到旁边将兔子吊起来,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先在兔子尾巴上划了一个口子开始剥皮,谢曦凤抱着枯枝和一些野果走过来。
“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何苦纠结。”
北溟玉靠着身后的树,仰着头,树影斑驳的洒在脸上。他睫毛低垂,遮掩透过繁茂枝叶,映在眼上的阳光。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症楞。过了良久,才缓缓道“对你们来说,武器真的那么重要么?”
波幼朵拿着一根枯枝,拨弄眼前刚升起来的火“五仙教中有些武器象征身份哩,就好像圣蝎史代代相传的蝎心忘情,对教众来说也很有可能一生只有一只虫笛。”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背上的虫笛“这是我十岁通过族内试炼时教主送我的,此生怕是也不会换了。”
九千盛洗干净兔子和自己手上的血水,转头看向北溟玉“那把轻剑,应该是她和家里唯一的关联了吧。”
北溟玉点点头,又摇摇头,盯着眼前的篝火出神“错误已经犯下,再提又有何用?只恨在下此时方知,何为覆水难收。”
波幼朵想到了一夜白发的魔刹罗教主,忍不住提醒眼前困于情瘴之人“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刚开始犹如被虫蚁噬心的树木,若不早日除去,总有一日树干会被蛀空倒下。”
北溟玉感受着内心的痛楚,无奈的苦笑一声“若是能轻易忘却,又怎会这般痛彻心扉。”
谢曦凤擦着手中长·枪,问道“你打算如何抉择?”
北溟玉眉头紧蹙,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袖口金蝶,越来越用力,然后用手紧紧攥住,最后全部化作一声自嘲的笑“呵。。。娘亲的生养教导之恩,在下此生都无法报答,如今娘亲病危,我又怎能为了儿女情长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一抹狠色自他的眼中一闪而逝,快的让另外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恨两厢深情,抵不过一剑江湖。”
九千盛递给他一只烤兔腿“情深缘浅,切莫强求。”
北溟玉接过,神情看起来平静了一些“多谢,在下明白。”
是夜,九千盛和谢曦凤都闭上眼睛浅眠,波幼朵坐在篝火前守夜。北溟玉枕着胳膊,看着透过繁茂树冠露出的点点星光,一夜无眠。
第二日,四人如约来到洞口,叶夏至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她秀丽的脸颊相比昨天憔悴了一
些,看到他们前来,便拿出手上一个红木盒子,开门见山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北溟玉平静的走上前,看着对方的眼睛“夏至,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离开么?”
叶夏至艰难的扬起一抹笑容“事已至此,何必多言。”
北溟玉松开一路攥着的袖角,金色的蝴蝶在皱褶上显得有些扭曲“既然你给我出了一道题,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一个选择吧。”
叶夏至蹙眉“什么?”
“第一,我杀了惊蛰。”
“第二,你和我回去。”
北溟玉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笑容,却让人感到背脊发凉“既然你不顾我们想要离开,那就一丝痕迹都不要留下,不论是衣物,器具,还是孩子。”
“我都会一一销毁。”
叶夏至睁大了眼,愤怒道“你疯了?!”
“我没疯。”北溟玉看着对方因为愤怒而染上薄红的脸颊,呢喃道“跟我回去,还是彻底离开我的生活,你自己选,我相信你的决断。”
叶夏至不敢置信对面的人竟然狠心至此,紧了紧手中铁剑的剑柄“惊蛰也是你的孩子!”
“只要和你有关系,我就不会留下。”
叶夏至看着对方认真的神色,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心里一股怒火燃起。抬手一剑急刺对方胸口,只听铮然一声,一柄长·枪的枪头牢牢挡住了铁剑的去势。
九千盛握着枪杆,皱眉看向两人“有话好好说,莫要累及性命。”
北溟玉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剑一枪,又抬头看向怒视自己的叶夏至,轻声道“你想杀了我?”
叶夏至厉声道“你竟然想动惊蛰!”
北溟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这不是很公平么,惊蛰的命是命,娘亲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你!”
北溟玉骤然停下笑声,温和的看着眼前的人“春秋几数,岁月难图,我想清楚想明白了,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便让你不得不留下吧。”
“你什么意思?”
站在旁边的波幼朵神色一变,连点身上几处大穴“你下了什么药?!”
旁边的叶夏至等人也感到内力和身上的力气渐渐流失,不支的倒在地上。波幼朵即使提前察觉,也只能靠着岩壁勉强支撑自己。
北溟玉淡淡的看着他们的反应,抬脚走到叶夏至的身边,半蹲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愉悦的看着对方怒视自己的双眼“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懂得珍惜,那你就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叶夏至心下惊怒,身上却连一处都不能动,只能勉强磕磕绊绊的挤出几个字“你。。你做了。。做了什么!”
北溟玉一手轻柔的帮对方梳理散落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你不会以为,当年你伤重到已然半步黄泉,一个只会一点医术的小孩子就能治好吧。”他轻笑一下,接着道“我年幼时,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医道高人传授医术,多年来,勤修不辍,早已大成。若非娘亲一心盼我考取功名,又怎会连你也不知?这迷药是我带着防身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叶夏至看着对方一如曾经的温柔表情,只觉毛骨悚然,她感受着自身的无力,忍不住露出自嘲的表情。
北溟玉有些心疼的拂开对方紧蹙的眉心“你不爱我吗?夏至。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叶夏至嫌恶的想挪开头,却一动也不能动,一抹坚定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似是下定了很么决心。
北溟玉察觉对方表情有些不对,就见对方脸上隐隐浮现血管青筋,有些慌乱的抓起对方的手诊脉“夏至!你怎么了?!”
九千盛离得近,将两人的反应一丝不落的收在眼里,见此情形,虽不能动,却也勉力喊道“她要自绝经脉。”
北溟玉慌乱之下想要阻止,却太晚了,躺在自己膝上的叶夏至猛地一震,带着微笑永远闭上了眼睛。
北溟玉握着渐渐变得冰凉的手,第一次感到无与伦比的慌乱,似乎自己的心上被人挖了一个口,彻骨的寒凉。他慌乱的搓着那只手,想要将温度留住,可惜徒劳无功。他忘记了多年所学的医术,只记得不断地叫对方的名字,希望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眸再次睁开。
“夏至。。夏至。。”一滴滴泪水落下,却再也唤不醒沉睡在美梦中的人。
悔恨吗?北溟玉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和这双手一样,渐渐失了温度。
“呵呵呵。。哈哈哈哈。。”落着泪,他却笑了起来,眼里散去了曾经的温润,带着疯狂“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他带着奇异的笑容,牵起那只失了温度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如同看着珍宝一般看着对方“死了。。哈哈哈。。死了也好,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哈哈哈哈。。”
另外三人看着他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抱起地上已经死去的人摇摇晃晃的离开,不知该说什么。
波幼朵又让碧蝶对自己施展了一次蝶渊,感受着内力和力气渐渐恢复,才抬起虫笛吹奏一曲碧蝶引。数十只碧蝶婉转落下,为三人解了药性。
九千盛刚能动,就眼里冒火的提枪要追上去,波幼朵挡在她面前“你的药性还没彻底解掉,现在还不能去。”
九千盛咬牙切齿的“我要去杀了那个变态!”
谢曦凤试着调动了一下内力,收效甚微“阿九冷静,现下你我内力尚未恢复,若是他在用那迷药,我们便毫无还手之力。”
九千盛这才冷静了一点,但还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武器“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给我等着!”
波幼朵拿出几味药草,又拿出一个小药臼调和,忽然听到山洞深处传来一声悲鸣。
“是那只七色鹿。”谢曦凤仔细听了听,确认到。
波幼朵收起药草“我们看看去,她遇到麻烦了。”不等他们回答,就首先只身向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并不深,没几步,三人就看到之前威风凌凌的七色鹿一边悲鸣,一边不断舔舐一只趴在地上的小鹿。那小鹿似乎非常虚弱,只能看到它微弱的动一两下,一身皮毛也颜色暗淡无光。
似是感受到来了生人,七色鹿挡在虚弱的小鹿面前,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波幼朵不忍的上前,却触怒了对方。七色鹿愤怒又悲伤的鸣叫“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抢走了我孩子的药草!现在又想做什么?!”
波幼朵没有说话,拿起虫笛悠悠吹奏,有酒平步上九天。紫色的蝶衣蛊随着虫笛引导,四散分开,触到伤口便消失不见。七色鹿感受自己伤口渐渐愈合,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你能救我的孩子?”
波幼朵点了点头“我也不确定,阿九,二狗,你们去把剩下的那点曼朱仙草根茎挖出来,我来看看小鹿的病情。”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挖了一个月的宝,然而并没有挖出三山四海。心好累,想a
本来以为这张就能结束,结果还是要拖到下张
_(:3」∠)_
☆、小鹿
九千盛看了眼连呼吸困难的小鹿,和谢曦凤一起离开了。
波幼朵上前一步,见七色鹿没有阻止,便走到了小鹿身边运起内力,手中莹白的冰蚕缓缓吐出冒着寒气的丝覆盖在小鹿身上,为它回复一些气血。渐渐地,小鹿呼吸顺畅了不少。
波幼朵检查着小鹿的情况,果然像七色鹿所言,天生内脏缺失,必须有一个能够保持它内部脏器运转的东西才可以。
九千盛和谢曦凤一路施展轻功跑进来,摊开手上的布,里面包裹着三段细小的草根。波幼朵一手接过,另一手继续用冰蚕给小鹿吊着命。
“阿波,你有多少把握?”
波幼朵在脑中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医书蛊方“试过才知,曼朱仙草极为珍贵,记载其用途的书籍并不多,但我曾在一本蛊术典籍上看见过一个同样内府缺失的病患吊命之例,或许可以一试。”
九千盛不再打扰他思考,和谢曦凤默默地盘膝坐在一边调息。
波幼朵努力回忆那段蛊方,里面似乎记载要将生息蛊用碧蝶磷粉,整株曼朱仙草,和十余种草药于背阴处养两个月,配合补天诀内力方可痊愈。生息蛊会代替缺失的脏器运转。可现下别说两个月,就两天算也等不了了,索性最为珍贵的曼朱仙草已经有了,剩下的倒也不难找寻。他定了定心,对旁边调息的九千盛和谢曦凤道“你们可认识药材?”
九千盛和谢曦凤对视了一眼“我们只知道寻常止血治疗风寒之类的药物。”
波幼朵皱眉“我随身带着几味药,现在正值盛夏,这山中资源丰富,要找齐其余几味药应当不难,可是若你们不认识的话。。”
谢曦凤想了想,问道“阿波,你最多还可撑多久?”
波幼朵估算了一下内力流失的速度“最多一天半。一天半后,即使药材齐全,也回天乏术了。”
谢曦凤道“把药材写下来,我若全力运转轻功赶路的话,一天半一个来回应当来得及。”
波幼朵见对方神色果决,便直接捡过旁边的一片大叶子和一个细小的木枝就写。树叶非常脆弱,好在他曾经经常在树叶上写字,倒也写的很顺利。
谢曦凤将树叶揣在怀里就立马离开了。
波幼朵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们只能等了。”
九千盛倚在石壁上,笑了笑“安心吧,二狗的轻功是我们中最快的。”
波幼朵一手放在小鹿身上,用内功保持他的生机,另一手从自己包裹中取出所需药材调配。一旁的七色鹿从一个隐蔽的角落中叼出一个布包,走到两人身边放下。布包散开,里面放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它用头向两人的方向拱了拱,示意他们吃掉。
九千盛这才觉得腹中饥饿,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塞给波幼朵,自己也拿了一个吃。
等待是漫长的,波幼朵渐渐因为持续损耗内力而显得脸色有些发白,九千盛担心道“我来接手,你去休息休息吧。”
波幼朵边闭目调息边道“天策心法属火,太过中正阳刚,并不适合疗伤,这里交给我吧。”
九千盛有些失望,走到洞口看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不断落下,萧萧晦晦,轻侮缭绕。本来便难以行走的地上更是湿滑泥泞,无处下脚“已经过了一天了,不知道二狗到哪里了。”
波幼朵再次喂小鹿吃下回复气血的药,可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小鹿连睁着眼睛都显得有些困难,虚弱的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保持着内力输出,波幼朵不由得皱起眉头“它现在就如同吊在悬崖边,不管什么风吹草动,即便只是时间流逝,也能要了它的命。”
七色鹿在一边焦急的来回踱步,却不敢靠近,生怕伤害到自己脆弱的孩子,只能小声的鸣叫安抚。小鹿听到了,努力张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黑亮的瞳孔有些涣散,它微微抬起头,柔柔弱弱的小声回叫了一下。
九千盛半个身子都站在雨里,希望能看得远一些,可是仍旧没有任何收获。她拽下一片洞口藤蔓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苦涩的味道一路渗透到心里。
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小鹿看上去已经快要不行了,气若游丝,似乎耗尽了所有生机。
九千盛捏碎了手中的绿叶,小声道“二狗这是干什么去了!”
波幼朵又检查了一次小鹿的身体,面色严肃的沉声道“阿九,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去帮我守住洞口。”
闭上眼,全力运行补天诀心法,淡紫色的气劲环绕。虫笛幽幽,大地飞歌,迷仙引梦,苗疆圣物缓缓盛开,冰蓝色的半透明花瓣摇曳生姿。
波幼朵取出所需药材,差的那几味用别的调和替代,效用虽说打了折扣却已无它法。控制着药粉均匀的覆盖在冰蚕蛊上,一点红色出现在玉白的虫身上,渐渐扩散至整个虫身。在整个蛊虫都变为丹红后,波幼朵将它放在小鹿背上,刚一碰到绒毛,便如同落入掌心的雪花,融进了身体里。
闭着眼,内劲引导着蛊虫在缺失的脏器间游走,修补。在它附着在其中一个脏器上后,波幼朵睁开眼,如法炮制的继续。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他却无法分心去擦掉,只能微微眯起眼睛,缓解其中的刺痛。
药效在内力的激发下最大程度的发挥,和着苗疆圣物的芳香,整个山洞中也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站在洞口的九千盛侧耳倾听洞内的情况,忽然听到有人正在快速接近。提枪防备,只见谢曦凤怀里护着一个布包,浑身湿漉漉的疾飞过来。
他微微喘着气,水滴滴答答的顺着头发落下“这是药。”他将怀中布包拿出来,还是干的“阿波在里面么?”
九千盛接过布包,快速道“你身上湿气重,在这里站着,等会和你解释。”转身走了进去。
波幼朵刚刚安置好一个冰蚕蛊,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二狗回来了?”
九千盛走过去打开布包,波幼朵一边取出一只冰蚕蛊一边道“我内力损耗过多,现下无法处理这些药材了,你将这些药材各分出一半,用内力激发其中药性。”他一边进行手中的动作,一边道“我将心脏留在了最后,所幸赶上了。”
苗疆圣物绽放到了极致,伴随着波幼朵内力引导,终于将最后一部完成。四散的紫色烟雾全部收入小鹿体内,蓝色的冰花极盛后便消散在空气中。最后检查了一下小鹿的身体,波幼朵对旁边的七色鹿道“之前因为药性不足,虽说它的器官已经被修复,却无法长久维持。好在最重要的心脏部位是齐全的。”顿了一下,有些黯然道“即便如此,它的生命怕是只剩下十余年。”
七色鹿温柔的舔舔小鹿的皮毛,又用头蹭了蹭波幼朵的肩膀“十余年的人生,足够它看遍天下风光,等它好起来,我们便要离开此地了。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它从一个角落叼出三个东西,先将一个较小的递给波幼朵“此乃我第一次换的角,戴在身上有趋吉避凶之用,愿你们此生平安。”
又将另外两个给九千盛和谢曦凤“多谢你们。”
不忍再多作打扰,三人第二天就道别了七色鹿。
林间路途依旧泥泞,波幼朵损耗太大,三人也就没有全力赶路,只是慢慢的用轻功点过。波幼朵放出阿青阿白一路搜寻,但没有找到北溟玉的踪迹。
三日后,三人才回到镇中,来到老妪宅前。
九千盛隐在墙后查看情况,半晌,缩回来略感诧异的问旁边两人“那妇人在门口站这么久,像是在等人,难道北溟玉尚未回来?”
波幼朵转了转手中虫笛想了想,抬起手指,一只碧蝶翩翩落下“让阿碧去看看吧。”
蝴蝶轻轻地扇动一下翅膀,一路飞进宅中。一炷香后,又飞出来落在波幼朵的肩上。
侧耳倾听,波幼朵道“她说这宅中并没有那个在山洞见到的人。”
谢曦凤斜倚在墙上“之前大雨,道路难走,他一个普通人难免行踪被耽搁。”
九千盛‘哼’了一声,磨了磨牙“那我就在这里等到他回来。”
一直到日落,妇人都一直站在门口。她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老妪提着一个饭盒走出来对妇人道“幽娘,你好歹吃点东西吧,这都多久了,你这样,阿玉回来会担心的。”
妇人揉揉眉心,哑着嗓子道“阿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又怎么吃得下?”她的眼睛红肿,似乎哭了很久“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可怎么活?”
老妪拍拍妇人的手,拿出一个梅花糕地给她“好歹吃一口,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等啊。”
妇人叹了口气,接过梅花糕,慢慢吃了起来。她眉眼间尽是忧虑,一口一口,仿若吃的并非香甜的糕点,而是干涩的树枝。才吃了一半,她就放回了饭盒中,继续看着外面。
老妪摇了摇头,看样子已经习惯了,陪着妇人坐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走进去。
一直到日落,妇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三人在旁边一直看着,心中各有想法。
第二日天还未亮,妇人便又站在了门口。
第三日,第四日。眼看着妇人越来越虚弱,却仍旧每日守在门口,三人心中有些沉郁。
九千盛坐在地上,靠着墙,看向妇人“是非难解,曲折难辨,我们真的要杀了北溟玉么?”
谢曦凤收回视线“叶夏至也是无辜的。”
九千盛叹了口气“杀人人杀,我现在却有些不忍心。那个疯子的死活我不关心,只是可怜这个母亲和孩子。”
波幼朵抿了抿唇,忽然听到那边妇人大声哭了起来,三人都转头看去。妇人大哭着,抱住满身是泥的北溟玉“孩子啊。。我的孩子。。”
北溟玉温柔的安慰“娘亲,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您的病也有救了。”
妇人上下打量着他“你有没有伤着?瘦了这么多,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北溟玉笑着摇摇头“娘亲您看,孩儿这不是很好么,倒是您,为何如此憔悴?”
妇人笑着,眼泪却停不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波幼朵看着两人走进宅院,一只紫色的小虫悄悄从他指尖爬出。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刚刚给他下了一个蛊。”
两人看向他。
“如果他和人行房,就会暴毙。”
九千盛“啊?”
“他不是很爱叶夏至么?”波幼朵眼角带着些邪气“那就让我看看他的爱,是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
“只此一人,至死不渝。”
九千盛和谢曦凤想想,点了点头“已经在此耽搁很久了,不知康雪烛现下到了哪里?”
波幼朵放出引路蝶“这个方向,我们买些补给便上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本来前两天要更,但是脑洞一开去写了一个小短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和这篇文画风完全不同_(:3」∠)_
内容涉及快穿,角色扮演,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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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抓虫)
离开那个小镇后,三人一路追踪康雪烛的足迹。他本来是向西南方逃跑的,但不知在唐门发生了什么,又转向向长安方向离开了。看到熟悉的长安城牌匾,已经是三个月后。
自打经历了上次事件,对打抱不平的热情急速消退,默默地一人一个斗笠坐在茶馆吃茶。门口的老板娘虽年纪不小,却仍旧风韵犹存,她端着一壶新泡好的翠竹朝露放在三人桌上“三位客观可是要进城?”
波幼朵摇摇头“我们只是路过。”
老板娘见他这么纯良的就说实话了,眼珠一转,笑道“看三位都是纵横江湖的大侠,一身正气凌然,实在是佩服。”
波幼朵忽然有了一种不香的鱼干“不敢当。”
哪知道老板娘的脸就如同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只见她梨花带雨的用手上的小手帕,斯斯文文的抹眼泪哭诉道“大侠你们不知道,我开这茶馆不容易,每天天不亮就开摊,天黑了才能回去小小的休息一下,奴家心里苦啊呜呜呜。”她边哭,还边偷偷看向三人,不能更明显。
九千盛最看不得姑娘哭,大姑娘也不行,‘啪’地一拍桌子道“老板娘,是有人欺负你了?”
老板娘立马破涕为笑,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我们茶馆最近来了一个客人,抓住一个人就不停地请对方喝茶,弄得我客流量降了不少,客人都管他叫‘茶情魔’。你们去帮我教训教训他,让他不要在来捣乱了。”
波幼朵沉吟了一下“你想让我们怎么帮?”
老板娘捂唇娇羞一笑“他既然爱喝茶,大侠你们就去不停的给他敬茶,直到他喝不下为止。”
波幼朵想不就是喝茶么,这有啥难的。于是三人对视一眼也就答应下来了。
一个魁梧的僧人刚过来,老板娘就不停地给他们打眼色,波幼朵会意的提着一壶茶走到茶情魔面前“您就是茶情魔吧!久仰久仰!”
茶情魔不明就里的默默后脑勺,憨憨的笑道“狗养啊!!”
波幼朵转头看向老板娘“这怎么还骂人呢?”
谢曦凤默默地站远了点,又站远了点。
老板娘笑眯眯的用陕西话道“苗疆来滴小哥你别介意啊,他那是索滴是管花。”
波幼朵没听懂,淡定的转回去看着茶情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请你喝杯茶!”
茶情魔相当的开心“喝!喝!喝!”
第二杯
“茶逢知己千杯少,再来!”
“来!来!来!”
第三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再来!”
“尽!尽!尽!”
第二十杯的时候,茶情魔意犹未尽,波幼朵抱着马槽忍不住吐了。。。他一脸菜色的对着老板娘连连摆手“不。。呕。。。不行了。。。呕。。。。”
最后三人连番上阵,终于把茶情魔灌趴下,但是一脸菜色的他们觉得以后都不会再想喝茶了。告辞离开的时候,九千盛回头一看,老板娘在后面依依惜别的挥手绢,吓得加快步伐赶紧跑了。
长安门口排着长长的一条队伍,里面的人不仅来自中原各地,还有不少色目人。马背上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装着他们千里迢迢运送的货物。
大约排了一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们。九千盛和谢曦凤分别拿出表示自己在天策府品级的路引,波幼朵也将走前教主给他的路引拿了出来。守城的小兵看了看,对九千盛和谢曦凤行了一个军礼“还请将军去旁边稍待。”
九千盛和谢曦凤不明所以“怎么?是我们的路引出了问题?”
小兵赶紧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有一位大人吩咐过,若是有天策府的将军路过,立马去通知他。”
三人对视了一眼,但想想皇城脚下,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站在一旁等候。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富家公子一样的人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见到等候在门口的三人,他像是终于放心了一般松了口气。
整理一下衣冠,那公子对三人做了下揖“在下范府逸然,贸然打扰,实在失礼。”
九千盛回揖,笑道“原来是范将军长子,家父向我提到好几次了。”
这下反倒是逸然有些迷惑,“难道是九千盛将军?”
九千盛摆摆手“咱们两家老相识了,叫我九千盛就好了,你找我们有何事?”
逸然定了定神,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可否来府中一叙?”
客厅内,逸然坐在雕花梨木太师椅上,三根手指抬着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九千盛将军和谢曦凤将军,还有浩气盟的波幼朵大侠,这样我就放心了。”
谢曦凤皱皱眉“放心?”
逸然叹了口气,话语简洁道“实不相瞒,在下自知已经时日无多,但却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传给圣上。”
九千盛将抢斜靠在茶桌上,侧头问道“长安城内,天子脚下,要传一个消息何须我们相助?再者说来,谁能让你时日无多?”
逸然放下茶杯,满面无奈“这是在下的劫数,能逃掉,却不想逃。在下现在正在被监视着,虽然势力还未发展起来,却不可忽视。”
“你要我们怎么做?”九千盛首先道,对方父亲虽然品级不高,却是结结实实的三朝元老,对大唐忠心耿耿。虽然对方不愿说明原因,但就冲着这一点,自己也要帮他这一次。
“今夜建宁王设宴,我要你们潜伏在宴会中。”
明月落,笙歌舞,晚桂花香微醺。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丝竹和乐,悠然不知何夕。
晏尽人散,玄色衣袍之人扬手挥退乐师,对下座之人道“人走了,戏也散了。逸然,你我许久未聚,就趁着这个机会随本王去坐坐吧。”
那人微微一笑,做了一揖“敢不从命。”
琉璃亭下,宫灯点点。别见枫花落红雨,脉脉水仙暗生香。
李倓在前面走着,步履不急不缓,微风扬起衣玦,吹动冕冠上的素旒。后面的人看着,只觉被这如画一幕迷花了眼。
“若是建宁王要单独见我,你们就小心隐匿,你们都是佼佼者,这样应当不难。”
波幼朵三人隐匿气息,顺着阴影处潜伏在不远的牡丹丛中。
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些果脯,跟在后面的宫女捧着一个酒坛放在桌上,颔首低眉退下。粗瓷酒坛放在暖玉桌,白银盘边,显得格格不入,紫衣人看了一眼,并没有露出别的神色。
李倓屈指敲了敲杯角“逸然,你可知这酒,是何酒?”
逸然抬眼看了看“王爷的酒,自然是好酒。”
“哦?”李倓轻笑了一声,拍开泥封,将有些浑浊的酒液倒入两人的杯中,清淡的酒香弥漫。他执杯抿了一口,看向对面没有动作的逸然“怎么?是怕本王下毒么?”
逸然摇了摇头,却仍旧未举杯“王爷,您有何事想对属下说?”
李倓有些落寂的垂下眼,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些微感伤“这是我三岁时姐姐教我酿的酒,如今拿出来与你分享,却未曾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逸然一怔,微微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玉杯喝了一口。明明带着桃花甘甜,入喉却觉苦涩难言,只是不知是酒本身苦,还是自己的心无法平静。
李倓继续满上一杯,举杯道“逸然,你与本王从小一起长大,在吐蕃也多亏了你的照料。这第一杯,本王敬你。”
“敬你十余年来的不离不弃,悉心照料。不顾世子之身,随本王与家姐远走吐蕃。”
一饮而尽,玉杯的杯底还留有些酒疵。
逸然也饮下一杯,笑了笑“家父早已辞官隐退,当不起世子之名。”
李倓没有接话,只是又举杯“这第二杯,敬我们多年肝胆相照,生死至交。”
一杯尽饮,李倓却没有举起第三杯酒。
逸然看着对方隐含杀气的双眸,心下已经明了一切。举起酒盏“你的心思我都懂,既然我已经活不过今夜,何不让我在死前,再和你好好聊一次。”看着倒映在杯中的莹莹月光,一饮而尽。
抬起头,看向面前如今的建宁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十二年前,我在王府见到的那个小孩子,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人总会长大的。”
“是啊,总会长大的。”他症楞的看着李倓的面容,描摹的那样仔细,似乎要映入灵魂里“才四岁出头,就能挡在姐姐身前,面对比自己高那么多的恶奴,竟然也不发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真是让人佩服又心疼。”
“想想自己家中那几个所谓的兄弟,你们的感情真是令我羡慕。”
李倓若有所思,一片红叶飘落在桌上,鲜艳又带着不详的气息。
“那时我就觉得,你的未来不该断送在这里,我要一路看着你,君临天下。”
“只可惜,我只能走到这里了。”逸然苦笑了一下,又是一杯尽饮,目色迷蒙,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愿醉去。
李倓又给他满上一杯“我知道,你是皇上的人。”
“呵呵。”拿起桌上那片红叶把玩,逸然喃喃道“这朝堂上,谁是谁的人,谁又不是谁的人呢?”
李倓轻啄一口酒液,月光散落,冷露无声。大片的牡丹灿若彤霞,魏紫姚黄,绮罗生香。
逸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满园繁华,症楞了一会,又有些解脱的笑了起来“罢了,自从爹亲触怒先帝,离开朝堂,我便如这无根花,飘零无处。”
“既然无法站在同一立场。比起落尽焦枝,死在你的手上,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李倓张嘴想说什么,他摆摆手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此美景,又有美酒在前,何不痛饮一番?”
他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墨玉令牌,上面公公正正的雕着一个“然”字。逸然有些留恋的用拇指摩擦了两下,放在桌上推给面前的李倓“此乃我爹亲自我幼时培养的一只护卫队,从昨天起,我将他们改名叫做‘建宁铁卫’。”
李倓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块令牌“为何要给我?”
逸然哈哈一笑,猛然灌下一口酒,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脖颈一路滑下。用手指擦擦,他觉得有些好笑“放心吧,从昨日起,他们就是你那边的人了。”
越想,逸然越觉得内心酸涩,但他的面上仍然是笑着的,并且越笑越开心。一杯接着一杯,侍女又陆陆续续上来别的酒,他全部照单全收“李倓啊李倓,九天兵鉴·王之卷中记载了那么多高强的武功,诡秘的权势斗争。可是你却始终看不透世情人性,你仍然不信我。”
李倓不置可否的听着。
“我看的比谁都清楚。”
“哈,你不过是多疑罢了。”
“罢。。罢。。待你独登龙顶,俯瞰苍生时,我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李倓看着对面醉倒的人,拿起令牌端详了一番,收进怀中。
一点银光乍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举起杯,香醇的酒液倾洒在地上,李倓淡淡道“这最后一杯,敬你教导本王和姐姐识文断字,兵势权谋。”
“可惜,我要的,你却给不了。”
“记下我们的每一句话,若是他动手杀我,也不要阻止,带着信从密道出去。”
“外面戒备森严,千万不要直接面圣,带回天策府,再将我们对话中的重要信息写出来,由天策府交给圣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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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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