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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丑药人 作者:颜双思

    第5节

    琴声依旧悠长,只是多了个听琴之人,倒显得不那么寂寥了。二人便一个抚琴,一个听琴,虽交流甚少,眼神间却已道明一切。都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此时秦章分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苏暮白这个知音。

    陆焱之这一觉睡得不□□稳。他做了个梦,梦中的秦章嫌弃他长得丑,狠心将他抛下,与苏暮白双宿双栖了。

    陆焱之被这个梦惊醒,满头大汗地坐起身来。他喘着气,想跟枕边人讨个安慰,便伸手往秦章躺着的地方探去,结果却扑了个空!陆焱之一惊,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便又仔细探了探,发现枕边确实是空着的。

    他心下一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怕秦章出了事,自是担心不已。就在他下床寻人时,忽听屋外传来琴声,便连忙推门而出,寻着这琴音走去。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湖心亭。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自己正挂念着,并为之担心不已的人。

    此时的秦章正立于亭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暮白抚琴,眼神里是满满的欣赏。那专注的神情,是陆焱之从未见过的。

    看着这一幕,陆焱之的心里猛地一阵抽痛。他按住心口,缓缓地背过身去,大口地喘着气。鼻头发酸,陆焱之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滚烫的泪珠顺着手背滑落,陆焱之发出细小的呜咽声,犹如困在笼中的小兽。

    不忍再看下去的他,趁着没被发现,便快步走回了屋子。关上门后,便开始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物,然而看着这些衣物,陆焱之又止不住地哭出声来。这些衣物都是秦章与他置办的。

    陆焱之又将这些衣物放了回去,只留了一件最朴素的穿在身上,便推开门,趁着夜色离开了。

    他知道这天迟早会到来,秦章对他的喜爱不可能长久。与其让梦里的事情成真,他被秦章无情地丢弃,那还不如他识相点,自己离开。

    陆焱之想着,抹干了脸上的泪水。

    像他这般丑陋的人,果然不该妄想会得到秦章全部的爱。

    陆焱之一边自嘲,一边超前走着。

    卿云山庄很大,陆焱之之前都是与秦章一道走的,路记得并不清楚。此时为了寻这出去的大门,就走了许久。尤其这又是半夜,虽有月光,但仍有些看不清路。陆焱之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迷失在了黑夜里。

    就在他还未寻着离开的路时,危险却在不知不觉中朝他降临。

    黑夜中,一群黑衣人踏着夜色从天而至,将陆焱之层层包围在其中。陆焱之没曾想到在卿云山庄里也会遇到危险,此时被这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得登时慌了手脚。

    他连忙转过身去,想往另一边跑。却发现四面八方都被堵上了,他逃不掉了!

    陆焱之以为他们是天魔教派来追拿自己的人,便怎么也不就范。他想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决不能再被抓回去!

    他拼了老命地躲过黑衣人的袭击,在地上连摸带滚,就连背上中了一剑,也一声不吭,任凭冷汗直流。眼看着黑衣人朝他袭来,他忙一把抓起地上的土,朝黑衣人的眼睛上撒去。趁着黑衣人偏头的那一小会,又速度地朝前爬去。

    用着这些对黑衣人来说造不成什么伤害的小手段,陆焱之给自己留了许多喘息的机会。

    他连忙站起身来,朝其他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黑衣人扑来,一把抓住他的后领,陆焱之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对黑衣人施以拳脚。他记得秦章教过他几招防身的动作,便拿来活学活用,只是没有内力的他,光学了点招式,使不上什么劲,在这群黑衣人面前,倒像是小孩耍把式。

    陆焱之被弄得急了后,招式使得更是毫无章法。黑衣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便扑上来要将陆焱之生擒住。陆焱之连忙往身后的空地跑去,哪想一脚踩上去,便只听嘭地一声,一脚踏空!

    漫天尘土飞扬,陆焱之整个身子便跟着往下掉去!

    脚下是个见不着底的黑洞,陆焱之不知是何人设在此处的,他只知道自己完了,掉进了这么个洞里,怕是长了翅膀也逃不掉了!

    只听一声响,陆焱之的身子便掉进洞中的地下河里。冷水漫过身体,陆焱之昏过去之前,脑海里拂过与秦章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想如果自己就这样消失了,不知道秦章会不会在意,会不会难过……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陆焱之清醒过来时,全身发冷,身上穿着的衣衫因为掉进水里而湿透。而背上的伤痕,也因为碰水而发炎了。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见自己还处在那幽深漆黑的洞里,耳边能听到地下潺潺的流水声,只是已经看不见掉下来时的那条河了。

    此时的他正呆坐在洞中的某间石室里,身下是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床上有干净的被褥,还有绣着金色花纹的枕头,而石室的正中间有个案几,几上摆放着茶具,案几后边正对着一个书架,架上只摆了少数几卷书,两面的墙上则垂挂了一些字画……

    这一整间石室的布置,虽与洞中环境格格不入,但明显可以看出,这里有人居住。

    陆焱之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心下又惊又怕,正要起身下床时,忽听一阵笃笃的敲击声,有人推开了石室的门,走了进来。

    陆焱之忙回头看去。

    却见一身着白衣,手中拄着碧玉长杖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乌黑的长发自由垂落在肩上,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双眼有些无神,声音却十分温和地道:“你醒来了”

    陆焱之愣愣地点点头。

    那人的目光掠过他,像是没有焦点般地落在了石室的案几上。他拄着碧玉杖小心地走至案几边,缓缓地席地而坐。只听他说道:“我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陆焱之看着他那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是……看不见吗”

    那人笑了笑,似是为了证明他并不是看不见,而十分熟练地伸手替自己沏了一壶茶。他捧着茶杯,轻啜了一口。道:“你觉得呢”

    陆焱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

    那人却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你说对了,我确实是看不见。”

    “……”陆焱之闻言,接不上话来。

    他看着这人俊美的面容,不免觉得可惜。一个瞎了眼的美人,不管是谁见了,都会惋惜吧。陆焱之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丑陋的脸庞,忽然又觉得庆幸,幸亏这人看不见,不然见他长得这么丑,可能就不会救他了。

    陆焱之道:“多谢恩人相救。”

    美人道:“无妨,我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陆焱之垂首,这心里头自是愁绪难断。他想起那些追杀他的黑衣人,心里边还有些后怕。自从跟了秦章后,就再也没有遇上过天魔教的人来追杀了,昨夜只是刚离开了秦章的身边,就遇上了危险,陆焱之突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离了秦章的保护,他还能在外边逍遥多久?

    美人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忧心出不去,便道:“你也别担心,先在这里睡一夜,明日我便送你出去。”

    陆焱之闻言,虽嘴上连声道谢,心里却很是惆怅。

    “怎了?你似乎不太高兴?”

    “没有没有。”陆焱之摇头,随即问道:“还不知恩人该如何称呼?”

    美人笑了笑,“说什么恩人,在下谢沉玉,你唤我沉玉便是。”说着,谢沉玉便用手指蘸了些茶水,然后在案几上歪歪斜斜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谢沉玉?”听了这名字,陆焱之便知这人与谢明玉肯定是有些关系了,他问道:“那谢明玉是你什么人?”

    “明玉?你认识舍弟?”谢沉玉道。

    果然,陆焱之叹气,这人竟是谢明玉的兄长。那么,他应该也是谢家的少爷了,只是为何会双目失明,被关在这地底下?陆焱之很想问,却又觉得和他不太熟稔,问这些不大好。

    陆焱之便道:“见过几面。”

    “我这个弟弟从小娇惯了,想必给你添过不少麻烦。”谢沉玉对自家亲弟弟还是很了解的。

    陆焱之心下犹豫,要不要将谢明玉受伤昏迷的事告知他。他抬头看向谢沉玉那张俊美的面容,想了想,便将心底的话咽了回去。这人已经这般可怜了,没必要再在他心上添堵吧。陆焱之还未问清他呆在这洞里的缘由,就已对这人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谢沉玉道:“柜子里有些干净的衣物,我看不见,你自取换了罢。”

    说着,他便起身,拄着碧玉杖离了这石室。

    秦章不知道自己在这湖心亭上呆了多久,只是着迷地听着苏暮白抚琴,待到天微蒙亮时,他才困意上涌。苏暮白似乎也有些倦了,停下了抚琴的手。回头对着秦章道:“秦二公子真是好雅兴,竟陪我在这站了一夜,不怕那位陆公子心中吃味?”

    秦章闻言,忙拍了下脑门。是了,他这半夜突然出来,若是被焱之知晓了,又该胡思乱想了。于是他便道:“既然天快亮了,那秦某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没有再回头看那苏暮白,只是迅速地离开了这湖心亭。

    回到房里后,秦章悄悄地关上门,小心地朝床头走去。他这心里头有些心虚,毕竟才与陆焱之保证过,自己对那苏暮白是没有二心的,可转眼就情不自禁地半夜出去,听苏暮白抚了一夜的琴。

    怎么说,理都不在他这。

    秦章带着歉意,掀开了床前垂挂的纱帐,正要上床抱着陆焱之好生忏悔一番时,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风吹起纱帐,晨间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能清楚地看到床上一个人也没有……而被褥上冰冷的温度,也昭示着床上的人离开已久。

    秦章登时后退几步,脚下不甚踩到了什么,他忙低头看去,见是陆焱之的衣裳散落了一地。他有些慌了!看不到陆焱之,他慌到不行!陆焱之怎么会不见了?他不是应该好好地在屋里呆着的吗?!难道是有人半夜进来偷袭,将他掳走了?不然这扔了一地的衣服又该如何解释?!

    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秦章顿时慌得不得了。这种感觉他从来未有过,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提心吊胆!此时的他只想扇自己一巴掌,他是犯什么浑了,居然鬼迷心窍地跑去听苏暮白弹什么鬼曲子!现下害得陆焱之人都不见了……

    “焱之……”秦章忙推门而出,四处寻人。

    陆焱之在谢沉玉这儿休息了一夜,并不知道,秦章为了寻他,把整个卿云山庄都翻了个遍。

    他醒来后,听着那潺潺流水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于是他起身,赤着脚循着声音,走到了那条他跌落进去过的地下河前,然后他看到了谢沉玉。

    只见谢沉玉正坐在河畔,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河中的某一处。见此情此景,陆焱之鼻头没来由地有些发酸。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会像谢沉玉这般做到如此淡然吗?

    谢沉玉听到脚步声,便回头,对着陆焱之笑道:“要过来一起吗?”

    “你在做什么?”陆焱之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听,”谢沉玉闭着眼,面上的表情很是平静。“这流水的声音,可不比琴声差到哪去。”

    陆焱之听了,不免想到昨夜秦章在月下看苏暮白抚琴时的情景,便又是一阵难过。

    谢沉玉道:“你似乎有些心事?”

    “没有……”陆焱之摇头。

    谢沉玉道:“这世上的烦心事多到数不胜数,若是每件都闷在心里,怕是会憋出病来。”

    “什么病?”

    “心病。”谢沉玉淡然道。“所以莫要什么都憋在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嗯。”陆焱之点点头,却依旧不言语。他在雾山被关了十年,身边没人同他说话,每日与他为伴的只有数不尽的毒虫……他习惯了将所有的事情都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来解决。

    谢沉玉见他不说话,便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二人便静静地坐着,听着这地下暗流里的起起伏伏,仿佛听久了就能将心底里所有的不平静都洗刷干净。

    在这地下不见天日,陆焱之感觉不到时辰的变化。这一坐便是一天,他也不觉得无聊。反而有种轻松惬意之感。谢沉玉累了,便道:“起来罢,该去进些食了。”

    陆焱之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饿了。他问道:“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怎么没有,不然我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谢沉玉说着,便领着陆焱之走到一个洞口,取了放在地上的饭菜,道:“这里每日都会有下人按时送来三餐。”

    陆焱之见他走在这漆黑的洞里,熟门熟路的,完全不似个盲人。如若不是仔细瞧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怕是没人会发现他看不见吧。

    “走吧,我们回去吃。”谢沉玉提上装着饭菜的篮子,带着陆焱之走了回去。

    陆焱之见状实在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人将你关在此地的?”

    他不是谢家的少爷吗,被人关在这里,谢盟主难道不知情?

    听了这话,谢沉玉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没人关我,是我自己想要待在这的。”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啊?为何?”闻言,陆焱之愣了。

    谢沉玉便解释道:“我自幼双目失明,少年时也曾怨恨过,为何我与他人不同,直到后来遇见一位世外高人,我拜与他为师,跟他在深山里习武练剑,每日与虫鱼鸟兽为伴,心境也愈渐豁达。回了卿云山庄后,反倒不太习惯这里的人声鼎沸了。便寻了这么一处地,继续清修。”

    陆焱之不解,“既不喜这卿云山庄,那为何还要回来?”

    谢沉玉笑了笑,“我的家在这儿,不管行了多远,总归是要回来的。”

    家啊……也是,谢沉玉是有家之人,不管天大地大,他走到了哪里,总会有家人惦记着。陆焱之想到这,情绪一下就低落了。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谢沉玉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

    陆焱之强打起精神来,跟着谢沉玉回了石室。谢沉玉将吃食分成了两份,拿了碗碟放在陆焱之面前,让他多吃一些。

    “上次替你把脉,见你气息紊乱,身子虚弱,怕是要好好调养一番才行。整日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对你的身体会有侵害。等吃完这顿后,我便送你出去。”

    陆焱之低头扒了一些饭,只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了。他犹豫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急着出去。”

    “为何?”谢沉玉倒是不惊讶,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陆焱之沉默了会儿,道:“我……我原本是要出这卿云山庄的,不料半路遭人追杀,不慎跌落至此地……”

    谢沉玉闻言,挑了挑眉。“为何会有人在卿云山庄内追杀你?”

    “我也不知。”陆焱之说得心虚,虽然他心里觉着那些人是天魔教派来的,但却不能与谢沉玉说。

    他与天魔教的瓜葛,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沉玉心下沉吟了会儿,又问道:“你也是来出席家父寿宴的?”

    陆焱之摇了摇头,“是又不是。”

    “此话怎讲?”

    “我一无名小辈,又无门无派的,哪有资格见识武林盟主的寿宴。若不是……”

    若不是遇着了秦章,现下他或许还在岳城乞讨,或许已经被天魔教抓了回去。陆焱之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只是闷头扒饭。

    谢沉玉知他不愿说,便不再多问。只道:“也罢,这会儿出去,恐会与追杀你的人正面遇上,我功力不深又患眼疾,怕是难以护你周全。你便先在我这住上几日,待到家父寿辰那日,会有守卫前来迎我,届时你便与我一道出去。我让那些守卫护送你出这卿云山庄,你看如何?”

    陆焱之连忙点头道:“如此甚好。”

    谢沉玉便笑了笑,“继续吃罢。”

    “嗯。”得了谢沉玉的应允,陆焱之便心下稍安。

    他本就担心出去后会被黑衣人追杀,如今有了谢沉玉相助,在安全上至少是得了保障。只是如此这般,难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有秦章在的时候,秦章护着他。这会儿不过才离了秦章几日,便遭遇事端。没了他的保护,陆焱之连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孤身一人在这江湖中游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再回到秦章身边了。

    毕竟秦章与他,本就是天上与地下的距离。

    之后的几日里,陆焱之便安心在这石室中,与谢沉玉喝些茶聊些天,偶尔翻阅一下架上的书,念与谢沉玉听。竟也是别有一番惬意。

    待到了寿宴那日,谢沉玉便拄着碧玉杖,出了这石室,走在前头为陆焱之引路。

    地下暗道很是幽深,漆黑一片中没有一丝光亮。陆焱之只能靠辨别碧玉杖发出的声音往前走。

    脚步跟随着那笃笃声,陆焱之已不知不觉地沿着暗道往上走,踏过狭长的石阶,来到了出口处。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强光从出口处照射进来,陆焱之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然后他被毫无所觉的谢沉玉一把拽住,踏出了这座地下密室。

    因为在黑暗中呆了许久,陆焱之这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适应外头的白昼。待到他睁开眼睛时,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脚下杂草丛生。

    出口处有几名护卫在候着,见谢沉玉出来,便连忙迎上前来。

    “大少爷。”护卫头子朝谢沉玉做了个揖。

    谢沉玉道:“让诸位久等了。”

    护卫头子忙说不碍事。

    谢沉玉将陆焱之拉至身前,又对着护卫道:“几位大哥,这位是小弟的朋友,一会儿还需得麻烦你们,帮我送他出这卿云山庄,一路上务必护他周全。”

    语毕,谢沉玉还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至护卫手中。

    护卫接过银子,仔细打量了番陆焱之。见他竟用黑布蒙着个脸,看不出什么样子来,便脸色一变,抬手间猛地一挥。他身后的护卫得了令,立刻上前按住了陆焱之。

    被制住的陆焱之忙吓得面色一白,他惊讶地说道:“谢……谢沉玉?”

    谢沉玉的脸色也不太好,他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何意?”

    那护卫头子道:“大少爷,我并无恶意。只是这位小兄弟恐怕是秦二公子正在寻的人。”

    “秦二公子?那是何人?”谢沉玉皱了眉。

    “乃秦楼的二当家秦章。”护卫沉声道。

    听了这秦章的大名,陆焱之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冒了金星。

    “原来是他。”谢沉玉沉吟道:“这秦章寻人与我这兄弟又有何干系?”

    护卫头子解释道:“大少爷有所不知,那秦二的姘头几日前在卿云山庄失踪了,急得他差点没将山庄给翻了过来。还重金寻赏,谁要是能找到那人,便赏黄金千两!您看,小的这儿有画像,您说是不是与这位公子颇为相像?”

    画像上的人也是一副蒙面装扮,与陆焱之确实是颇有几分相似。

    谢沉玉道:“你明知我瞧不见,给我看又有何用?”

    护卫头子听了,忙尴尬地收回画像。方才他太着急,生怕这谢大少断了他发财的路,才一时忘了这谢沉玉是个瞎子,竟在他面前做出这种举动来,这不是在打人的脸吗?

    幸得这谢沉玉脾性好,若是换做别的主子,怕是早拖出去赏几棍了。

    谢沉玉又道:“这画像上的人有何特征可证明是我这位朋友?”

    “这……都蒙了面?”其实这护卫也觉得这理由略牵强,只是那秦二请人画画像时,只说了蒙面这一特征,不过他又转念一想道:“那秦二长得貌若天仙,想必他的姘头也与他不相上下,待我取了这人的面罩,方可一探究竟。若是长相普通了,那便是我寻错人了。”

    护卫说得极为自信,然陆焱之听了,心下却有几分悲凉。

    果真无论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他们不配。

    罢了罢了,便让他摘了这面罩,等看了这面罩下的丑陋面目后,自会放了他。

    护卫头子说着正要伸手去摘,岂料谢沉玉突然出手,心下似有明镜般,那碧绿的杖子竟准确无误地点在了护卫的手腕上。护卫只觉一阵疼痛袭来,忙收回了手。

    他惧道:“大少爷,小的无意冒犯,只是……”

    “你口口声声唤我大少爷,这心里恐是对我万分敬意也无吧?不然怎会当着我的面,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对我的朋友出手?”谢沉玉的脸色平静,只是那说出来的话却不给眼前这人留丝毫面子。

    这护卫头子心下更是畏惧不已。

    谢沉玉在卿云山庄除了享有个“大少爷”的名头外,其他诸多皆是比不过谢明玉。毕竟他只是个瞎子,一个瞎子再怎么有能耐,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这些护卫心底,虽一口一个大少爷叫着,然心下想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谢沉玉扭头,对着制住陆焱之的那几名护卫道:“还不将人放开?”

    那几个护卫只得有些不情愿地将人放了,直叹千两黄金就这般化为乌有。

    谢沉玉道:“陆兄,这状况你也瞧见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给家父拜寿,无法送你出这卿云山庄,你若是不介意,可与我先去拜了寿,待寿宴完后,我再亲自带人送你出去。当然,你若执意要一人先走,我也不拦你,只是这一路上如再生事端,我怕是鞭长莫及了。”

    话落,谢沉玉便用空洞的眼神望向陆焱之。

    陆焱之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谢沉玉说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跟谢沉玉去寿宴,肯定会遇到秦章,那么他的离开便是毫无用处了。可现下他也别无选择,回去是回到秦章身边,而离开则有可能被捉回天魔教,更惨一点命丧黄泉。想到这些,陆焱之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便出了这树林。

    今日是盟主大寿,庄内一片张灯结彩。陆焱之等人所到之处,皆是一派喜庆。

    此时的正堂已布置成了寿堂,堂前的院落架了比武的台子,有两位年少有为的侠士正在台上比武。陆焱之等人经过时,比武已趋白热化。

    那一招一式化作刀光剑影,炫人夺目。

    然而陆焱之却没有心思多看一眼,他只想待寿宴结束后,再随谢沉玉默默离开。

    为了不被秦章发现,他还特意将头埋得很低。就在他低头走路时,一把利剑倏地划破长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袭来!

    原来是那两位少侠比武比得忘我,手中的利剑突失了力道,竟随手甩了出去!

    陆焱之立在原地,看着利剑朝他飞来,直觉想要避开,便往右边挪了一步!哪想估错了方向,却与那剑愈来愈近!陆焱之心下甚慌,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沉玉耳听八方,对声音极为敏感,他率先反应过来,一个转身便要去格开那剑,只是手中的碧玉杖还未碰触到那长剑,便有人先了他一步!

    只听“铛”的一声!刀剑在半空中相击!那飞来的剑随即被挡下,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后,斜插进了路边的树干上。

    格剑的人从空中缓缓落地,白衣长袍随风鼓动,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露出宛若仙人般的绝色面庞。这人陆焱之再熟悉不过,此时再相见,心里头有万千愁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人便是秦章。

    秦章站在离陆焱之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凝望着他。

    陆焱之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肯看秦章一眼。

    秦章眉头微微一皱,快步走上前来,当着这天下人的面,竟一把将陆焱之拉进了怀里。他的力道很重,丝毫没有顾忌到陆焱之的感受,只是将人搂得死紧,仿佛怀中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陆焱之被禁锢在秦章的怀里,熟悉的感觉突地涌上心头,惹得他鼻头一酸,颤着声道:“放开我……”

    秦章却不言语,只是睁着猩红的双眼,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陆焱之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然而他却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只因他也十分眷念秦章这个久违的怀抱。

    秦章将头埋在陆焱之脖颈间,满足地吸允着陆焱之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发现只要有陆焱之在身边,这再狂躁的心都会平静下来。而一旦离了他,他就会难受得发疯!这几日的他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无论是谁他都摆脸色,搞得下人们见了他,都躲着走。即使是面对着苏暮白,也依旧臭着脸,提不起任何兴致!

    为了找陆焱之,他好几夜没睡觉。卿云山庄都快被他翻遍了,却苦寻不到陆焱之的身影。这卿云山庄很大,又布了些奇门遁甲之术,普通人很难擅自走出去。秦章担心陆焱之这个傻瓜,走到半路出了事可怎么办!

    越担心便越着急,他想如果等这寿宴过了,还找不到人,他便直接掀了这卿云山庄,就不信找不到陆焱之!

    幸好……幸好陆焱之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秦章很庆幸。这回找回了陆焱之,他一定不会再做那朝秦暮楚之事,平白惹人伤心了。他一定会加倍对陆焱之好,让他再也兴不起离开自己的念头。

    他松开陆焱之,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了番后,说道:“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陆焱之却甩开他的手,并不想理他。

    秦章知他还在生气,便做讨好状道:“你还在气我?”

    “我怎么敢生秦二公子的气。”陆焱之越过他,走到谢沉玉身边,一副自己与秦章无关的样子。

    秦章在江湖中的名声很大,刚才他那一手又使得漂亮,自是惹了许多人围观。如今见他与一蒙面男子牵扯不清,便更是议论非常。

    秦章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便走到陆焱之身旁,对他低声说道:“跟我回去。”

    陆焱之却摇头,“我不回去。”

    说着,陆焱之的身子便往谢沉玉那边靠得更近了些。

    秦章抬头,看了陆焱之的动作后,脸色变得一片阴沉。他终于注意到了陆焱之身边的这个陌生男子。

    这名男子身着破旧的长衫,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虽是一名美人,却不免让人看了觉得了无生趣。只因在这人身上,看不见人间的生气。

    换做平时,秦章肯定对美人和颜悦色。然而现下,他却只想将这美人大卸八块!只因陆焱之与这人的动作十分亲厚!

    他冷声道:“陆焱之,你给我过来!”

    陆焱之摇头,不肯过去。

    秦章的脸色愈加难看。

    他走上前去,又想故技重施,将人拽回自己身边来。哪想谢沉玉上前一步,伸出碧玉杖,将他拦在了身前。

    谢沉玉道:“这位公子,陆兄不愿,你又何必强求呢?”

    “你给我闭嘴!”秦章说着,一掌朝谢沉玉扇了过去。谢沉玉脚下生风,急忙闪避,躲过了这一掌。他气息有些凌乱,只能无奈道:“秦公子的掌法好生凌厉,只是年轻人戾气这么重,可不好。”

    秦章冷笑,又是几招朝谢沉玉袭去。

    谢沉玉的武功并不高明,明显不是秦章的对手,几招下来,已接得十分吃力,眼看就要被秦章重伤时,有人喝声道:“住手!秦二弟可要手下留人!”

    来人便是武林盟主谢连。

    只见谢连推开谢沉玉,与秦章两掌相击,内力翻涌间,二人各退一步。秦章这才收了手。

    陆焱之在一旁早已看傻了眼。

    谢连道:“秦二弟,不知小儿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你,出手要这般狠辣?”

    秦章冷哼,并不因为谢沉玉是谢连的儿子,而有一丝畏惧。“原来是谢家公子,方才是我失敬,还请盟主见谅。”

    谢连的脸色并不好看,然而也不想与秦章失了这表面的和气,便道:“好说好说,少年人都是不打不相识,只盼秦二弟往后出手时,可要给老夫留一点面子。”

    “盟主大可放心。”秦章说着,眼神却看向了陆焱之。

    谢连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天下群雄道:“吉时已至,烦请各位宾客前来正堂就座。”

    说罢,便率先转身走了。

    其他人见了,便也收好刀剑,跟着一起进了正堂。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谢沉玉回头,对着陆焱之所在的方向道:“我们也进去罢。”

    陆焱之听后忙跟了上去。

    二人缓步入了正堂。

    秦章见陆焱之不搭理他,面色变得十分阴沉,他的目光如针刺般,紧紧追随着陆焱之的身影。

    陆焱之只觉得如芒在背,弄得他好生不自在。他跟在谢沉玉的后头,见谢沉玉坐到了正席上,便很识相地站在对方身后,俨然一副贴身侍从的模样。

    谢沉玉听着身侧迟迟未有动静,便道:“陆兄,你为何不坐下,却要站着?”

    陆焱之道:“我一江湖中的无名小辈,坐在此处怕是会惹人非议。”

    谢沉玉闻言,皱着眉道:“陆兄又何必妄自菲薄,你是我谢沉玉带来的朋友,世人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家父面子,你坐在这儿断不会有人非议!”

    说着,谢沉玉便抬手握住陆焱之的手,引他坐到自己身侧的坐席上来。

    陆焱之不好推脱,待正要坐下时,却有人黑着脸急切地朝他走来。只见那人疾步而来,在陆焱之面前站定后,二话不说地就伸手扯开了陆焱之那与谢沉玉相握的手,动作实乃粗暴至极。那人满面怒容,气急道:“陆焱之,你是成心要气我?!”

    这人自然是秦章。

    陆焱之看向秦章,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又思及那夜秦章与苏暮白之间的暧昧,便觉得委屈万分,心里也越发不想理睬这人了。他用力地挣脱开秦章的手,收回看向他的缱绻目光,回身坐在了谢沉玉身旁。

    这一席上坐的皆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哪一个拿去说道,名头都能威震四方。什么荆山派掌门、侠眉夫妇、玉剑公子各个都是心气傲得很,此时见一个无名小辈坐到了这正席上,自是十分不爽快。

    尤其是这小辈还遮着脸,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光明正大。

    荆山派掌门率先发难,只听他道:“这位少侠如何称呼?师承何派?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却要遮遮掩掩,似乎有违正道光明磊落之风。”

    那玉剑公子附和道:“金掌门说得极是。谢盟主的寿宴虽说宴请的是天下群雄,宾客并无高低之分,然并非所有人都能坐在这正席上,与谢盟主把酒言欢共享盛宴。这位小兄弟,在下在江湖上游历多年,却从未见过你,可见你的江湖地位还远够不上你屁股下的这把椅凳。”

    玉剑公子话说得粗俗直白,无论是谁听了,都不免脸上臊红。

    陆焱之听了这奚落,心里头难堪得很,立时站起身来,便要离开这坐席。却在这时,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掌按在了他的肩上,稍一施力,又将他按回了椅凳上。

    陆焱之回头看去,见秦章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秦章将手搭在陆焱之肩头,旋即冷眼看向玉剑公子道:“还没来得及正式向诸位介绍,是秦某的不是。这位小兄弟姓陆名焱之,乃秦某的意中人,与秦某早已情投意合互许终生,待盟主寿宴过后,他便会与我一道回秦楼,张罗成亲事宜。届时还请诸位英雄好汉莫忘了来秦楼喝上这杯喜酒。”

    话音一落,席间哗然。那些对秦章有好感的女侠们纷纷掩面而泣,悲伤不已。就连那坐在旁桌的苏暮白听了,也不免觉得失落。

    众人本以为这蒙面男子只是秦章豢养的男宠,一时的玩物罢了,所以对此人并不当做一回事。哪想此时秦章居然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正儿八经地介绍起了这人,那话语间的真诚,竟寻不到一丝虚假。

    只是这堂堂一个秦楼的二当家,当着天下人的面,说着要取一个男人为妻,岂不可笑至极!纵是江湖中人再是不拘小节,对这前所未有的超脱世俗之事仍是会有不满。

    思及此,席间众人看向陆焱之的眼神便透满了诡异,场面一时尴尬非常。

    谢盟主却拍掌笑道:“看来秦二弟的这杯喜酒,老夫是一定要喝了。”

    “盟主肯赏脸,秦某自是求之不得。”秦章笑了笑。

    这二人一来一往,解了这席间的尴尬。其余人见盟主发了话,便也不愿再多惹事端。毕竟这秦楼,也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平日里还需得仰仗秦楼的情报,又何必跟这秦章过不去呢?

    这一小风波至此平息。

    秦章放开搭在陆焱之肩上的手,顺势坐到了陆焱之身侧还空着的坐席上。

    于是乎,陆焱之身边左一个秦章,右一个谢沉玉,形成三角之势,而位于中间的陆焱之却倍感压力。

    席间众人知了陆焱之身份,便没再为难他,一群粗人聚在一起,也不来那些虚的,举起酒杯便大口喝起来。这菜还未上来,酒已过三巡。

    秦章却好不容易将陆焱之失而复得,满心欢喜间哪还顾得上饮酒,直盯着陆焱之猛瞧,似是能看出一朵花来不可。

    陆焱之被他看得甚是不习惯,便一连往肚子里灌了好几杯酒。杯酒下肚后,陆焱之只觉得肚中如火烧。他觉得不舒服,便皱了皱眉,端起酒杯置于鼻间仔细嗅了嗅,又用舌尖细尝了会,随即面色大变!

    他急忙转头看向一边,正瞧见一直未饮酒的秦章,正举着酒杯一副作势要喝的样子,吓得陆焱之猛地一抬手,霎时间按住了秦章那只捧杯的手。秦章一愣,眼神顺着酒杯,滑落到了陆焱之的手背上。那是一只带着冷血般寒意的手,手很粗糙,并不优美,却让秦章看得移不开眼。

    陆焱之的手,秦章最是想念不过。

    他嘴角噙着笑,二话不说反手间就将陆焱之那正欲逃开的手,又重新握在了手心里。他的手指在对方粗糙的手掌心里摩挲,抚摸着这熟悉的触感。

    秦章本是做好了陆焱之要好几天不理他的准备,哪想这会儿人却主动送上门来,怎么着也不能放开。

    他抬手,把紧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放到自己唇角边吻了吻,试图将这只冰冷的手捂热,然而不管他怎么费力,这只手却依旧冻如寒冰。秦章皱着眉叹息道:“这些日子没我在你身边,你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陆焱之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好一阵发懵。他讪讪道:“你……别喝那个酒……”

    秦章闻言,心下也了然,便没多问什么,只是听话地放下酒杯。然后突地凑到陆焱之耳畔,轻声问道:“这酒有问题?”

    陆焱之闻着从秦章身上散发的味道,不觉有些醉了。他点点头道:“嗯,酒里有毒。”

    秦章笑了笑,看着陆焱之面颊微醺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弄他会,便道:“这酒里有毒,你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知会我,这是不是说于你心目中,我显得尤为重要?”

    陆焱之跟他说正经事,哪里想得到秦章会不正经,听了这调戏的话后,兀自面红过耳。

    “你是不是十分在意我?”秦章得了趣,便不依不饶起来。陆焱之却不答他,反而转过身去,叮嘱谢沉玉不要喝这酒。

    将秦章又晾在了一旁。

    秦章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幽幽。

    陆焱之不去理他,只是担心起谢沉玉来,幸得谢沉玉说他不爱饮酒,从而滴酒未沾。陆焱之这才长舒一口气,暗自为谢沉玉庆幸没有中了这酒中之毒。

    然在座的江湖人士却早已喝至兴起,再去嘱咐已来不及,恐还会坏了人兴致。且陆焱之人小言微,就是说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一旁的秦章又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陆焱之只道这事是管不了也不能管!

    谢盟主起身敬酒,向远道而来的群雄一一致谢。菜肴也趁着盟主说话的功夫,送上席来。众人吃吃喝喝,高声谈笑,好不快活。

    却在这气氛正好之时,一护卫快步走进堂内,惊慌失措地禀报道:“盟主!大事不好!有魔教妖孽前来闹事,打伤了庄内好几名弟兄!”

    话音一落,这护卫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击打翻在一旁。只见一群黑衣人携着利剑闯了进来,为首的黑衣人秦章并不陌生,正是那秦楼的叛徒秦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御熊的地雷,更得太慢了不好意思_(:3ゝ∠)_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看到秦意的突然出现,秦章大为惊讶。事实上,这几日他忙着陆焱之的事,早已将秦意忘之脑后。此时见他与魔教弟子一同出现,便在一旁默不作声,只待静观其变。

    在座的江湖人士见魔教妖孽闯了进来,便纷纷拔剑,要上前与之斗个你死我活。哪想才一运气,全身突地经脉逆行内力全失,手中武器也随之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秦意挥舞着手中的折扇,阴郁地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已经中了我天魔教的化功散,挣扎已是无用,只会白白耗去内力!”

    话音一落,众皆哗然。有人掏出银针去试探桌上的酒水和菜肴,却见银针并未起什么变化。

    秦意笑道:“天魔教的毒岂是一般事物能验出来的。”

    那验毒的汉子听了心中不忿,便抄起手中长刀斜砍而去,只是脚步才刚迈出,整个人就无力地跪倒在地,再也使不上劲来。众人见了皆大惊失色,未过多时,陆陆续续有人倒下。秦章见状,也拉着陆焱之装模作样地趴倒在桌子上。

    一时间,正堂里的人都倒得七零八落,唯有那谢盟主腰杆还挺得笔直。

    秦意拍掌道:“不愧是武林盟主,竟能抵挡住我天魔教化功散的威力。”

    谢连也饮了不少酒,他是没想到会有人在他的地盘下手,故十分松懈,哪想此时中了招,幸好有血琥珀护体,才方解了些毒素,只是脸色仍苍白,即便如此,他仍气势万千道:“你这魔教妖孽,今日胆敢闯我卿云山庄,毁我寿宴,我谢连便让你插翅难飞!”

    “盟主说得极是。”秦意抱拳施礼,“当日我还在秦楼办事时,最是仰慕谢盟主的为人。像谢盟主这种为了坐上盟主之位,不惜偷取鬼门至宝血琥珀的英雄好汉,当今世间可不多见了!”

    秦意话落,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不知晓这一江湖秘辛。

    谢连被揭了家底,心中怒气大盛:“休在此胡说八道!你这秦楼叛徒,待我替秦老弟清理家门!”说着,腰间软剑既出,快步攻上前与秦意缠斗。秦意的武功在秦楼时,只得个中等偏上的评价,而入了天魔教,却莫名功力大增。谢盟主此前中了化功散,虽因为血琥珀而抑制了大部分毒性,但仍会有些力不从心。便出现了秦意与谢连打得不相上下的局面。

    秦章则在一旁暗自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本来陆焱之发现酒里有毒时,他是不打算插手这些事的。毕竟秦楼在江湖中明哲保身的一个重要法门,就是只收取情报,不多管闲事。

    然而秦意出现后,秦章就不得不出手了。秦意是从秦楼出来的叛徒,无论如何他都得将这人拿下,好向秦弄交差。

    此时秦意与谢连打得正酣,而他身后的魔教弟子也未闲着,竟上前来要对在座的武林人士出手。这些人都已身中剧毒,内力全失,虽有拳脚功夫,却无内力防身。可即便如此,为了保命,他们还是得提起手中的刀剑,与魔教弟子缠斗。

    这些人曾在中原武林呼风唤雨,好不风光,何曾这般狼狈过!

    不一会儿,堂内一片混乱。只听刀剑相击声在耳边噼里啪啦作响,有人受伤倒地,痛呼声也跟着此起彼伏。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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