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联盟 作者:木瓜黄
第13节
☆、复仇3
林邵久挂了电话,颜槐在他身后问:“乔南是谁?”
“曲子森生前包养过的一个男孩,长得跟江越有几分相像。”
颜槐讶异道:“真爱?”
林邵久带着颜槐下楼:“也许是脑子有问题吧。”
已经是夜,空气中很闷,树叶一动不动,原本明亮的月光也被不知道哪里飘过来的云给遮住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某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内传出一阵疯狂至极的嘶吼声,还伴随着东西被扫落在地碎裂的声音。
半响后,一个近乎神神叨叨的声音不停地在低吼着:“不可能,不会的,我计划了那么久——不可能!”
那是一个留着半长发的清秀男人,不过二十多岁,眼底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抑郁狂躁。
他砸完东西后,转向另一边,好像那里站着什么人一般,对着空气诡异而温柔地笑起来:“森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他重复了好几遍,这才压抑住自己几乎暴走的疯狂,安静下来,轻声细语地又道:“没事,林邵久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江越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面前电脑屏幕里播放着监视器里录到的,江越和楚天秦接吻的画面。
乔南声音变得更是轻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藏着无尽的恨意:“森哥,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他要昭告全天下,江越所有肮脏不堪的过往。
凭什么!
凭什么在一切发生之后,他们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活下去,继续玩乐,继续享受金钱和权利、名声与威望。
“森哥,你尝过的痛,我要加倍还给他们。”
乔南说完后缓缓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却好似悲伤起来。
“可惜这一切你都看不到了……”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乔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十分钟后。
毫无预兆的,密室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
江越和楚天秦正依偎在一起,楚天秦睁着眼没睡,他很担心江越身上的伤口,环境恶劣现在已经开始发炎,而且江越还有些高烧,从下午起就一直迷迷糊糊地胡言乱语着喊哥哥。
在他心底,江卓始终占着很重要的地方,不管他们曾经有多不对盘。
“嗨,我们又见面了。”那人举着相机越走越近,最后在他们面前站定,把镜头拉近,对准江越的脸,“把他叫醒,来玩个游戏吧。”
楚天秦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下也很忐忑地在盘算着,毕竟现在江越身体状况不好,就算找到逃脱的办法,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他把江越轻轻从自己腿上移开,起身看向他道:“你想玩什么。”
“一个好玩的游戏,如果你们赢了,我可以放你们出去,但是只有一个条件。”那人笑了起来,摄像机镜头里仍然是江越睡梦中皱着眉头的那张脸,“把他裤子脱了,上他,直到我满意为止。”
楚天秦暗自攥紧拳头,花费极大的忍耐力才没有直接冲上去。
却听那人又道:“楚先生,考虑清楚哦,机会只有一次,否则,他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江少爷身上的鞭痕恶化的很快?看来我之前在上面抹的药水开始起作用了,很快这些鞭痕就会溃烂、流脓……”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江越突然悠悠转醒,半睁着眼,说出口的话却牛马不相及:“江卓是不是想让你们把那份合同从我这拿回来?”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故作恍然大悟地道:“你倒是识相,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合同呢。”
江越脸贴在地上,发丝一缕一缕地垂下来,轻声笑了:“我就知道。”
那人正摸不着头脑之际,只听江越又说了一声——
“这件事情和江卓根本就没有关系,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这下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合同根本就是诈他的。
还没来得及暴露地冲过去想拽起他狠狠地揍一顿,门又被打开,走进来另一个人,身材不如第一个进来的人高大,偏清瘦一些,声音也很清越:“行了,你退下吧。”
随即乔南在江越面前站定,对着他扔过去一部手机:“江少爷,好久不见。”
还不等他说完,楚天秦直接插进乔南和江越中间,以一种保护者的姿势将江越护在身后。
乔南也不介意,只是笑笑,那张脸和江越有四分相像:“楚先生真是好福气,江越连微博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加上名字,啧,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还以为破解软件起码要破个一两个小时。”
楚天秦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放了他,冲我来。”
江越之前询问江卓的那番话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再度又陷入昏沉,尽管已经有些昏沉,他还是费力地伸出手勾了勾楚天秦的裤腿以示不满。
乔南道:“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把你们接吻的视频用江越自己的微博账号公诸于世了而已,哦对,还有十二年前,杀害曲子森和吸毒的事实,都公布了出来。这些——群众应该有知情权,而不是蒙在鼓里,只知道风光无限的亚寰娱乐江老板、a市江家的继承人这样冠冕堂皇的头衔。”
“你猜猜,网友们都会说些什么?”
乔南扔过来的那部手机上,微博评论正刷刷刷地往上涌着,好像一双双冷漠无情的眼睛,一张张淬着毒的魔口。
乔南这番话其中的威力,不言而喻。
网络暴力已经是现代最可怕的攻击之一,不伤人皮肉,却让人尝到人言可畏四个字的威力。
但是楚天秦并没有在意,让他在意的只是江越越皱越紧的眉,他蹲下身摸摸江越的额头,感受到手下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诚如乔南所说,江越身上的鞭痕开始恶化。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楚天秦终于抬手在耳际敲了一下,那个藏在耳朵深处的探测器轻微地‘滴’了声。
就像之前跟林邵久计划好的那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到这个信号的。但是只要楚天秦一发出信号,林邵久那边就会立刻赶来支援。
其实这场绑架对楚天秦和林邵久两人来说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他们若想全身而退不过是眨眼之间,但重要的是要查清事情的真相,那个人的目的和来历,否则将会后患无穷,必须一次斩尽。
虽然在看到江越那浑身伤痕的时候,他无比强烈地、想要不管不顾结束这次计划,后患就后患吧,他不能让江越遭受这种罪。
思绪一时之间翻涌而上,楚天秦不再细想,把注意力回归到江越身上。
他把江越打横抱起,毫无顾忌地走到乔南身边:“乔先生,游戏结束了。”
随着楚天秦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外涌入很多黑衣人,手上拿着枪。出了屋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门外的景象更是壮观,整整三排狙击手在门外高处的楼层上潜伏着。
乔南几乎毫无退路,但他面上并没有慌乱,甚至还疯狂地笑了起来,手背在身后,偷偷地按下一个按钮。
一秒。
两秒。
三秒。
爆炸声没有响起。
这时楚天秦已经抱着江越走到门口,林邵久从一众黑衣人身后走上前来:“乔南,劝你还是别指望你在附近安的那几吨炸药了,现在它们跟石灰粉没什么两样。”
乔南这下是彻底失去了一切希望。
多年来忍气吞声、苟延残喘、暗自布置,就为了今天。而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阵难以置信的沉默过后,乔南终于崩溃。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张扬,边笑边整个人往下滑落,“好,很好,久爷真是名不虚传,凡事都运筹帷幄。”
林邵久走上前去,像看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奚落:“是你太蠢。”
“第一,你用江卓来掩人耳目虚张声势本身就够蠢的。你以为江卓死了,而事实是他现在人在美国,你以为江家兄弟关系恶劣……”林邵久沉声继续道,“不巧,江卓很爱他这个弟弟,正是他主动联系我,我才能那么快识破这场骗局。”
乔南歇斯底里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曲子森当初为了江越的一句话,才去杀的江卓,就算江卓侥幸活了下来,我不信江卓一点都不怪他!”
林邵久从腰侧掏出枪,冷漠地将枪口抵上乔南的太阳穴,不置可否道:“哦,是吗。当初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也都和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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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得那么干脆,当一个人甘愿用性命孤注一掷的时候,那种狠劲,往往让人难以抵挡。
楚天秦抱着江越刚出门,将最后的残局留给林邵久去解决。门外颜槐唐楼楼他们都在,无一不是踮着脚尖试图从层层人群中一眼就瞅到江越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平安。
这两天他们确实是急坏了,涂四季连零食都吃不下去。战火又已经杀青,接下来没什么行程安排,于是唐楼楼和涂四季两人只能整天窝在家里提心吊胆地互发微信,不停脑补江越的各种死法,然后祈求上天保佑。
程风也在,他被挤在人群里,一张俊脸煞气逼人地沉着,手插口袋静静站立在那里。
眼前这一幕,不管他看着有多不爽,他也不得不承认,楚天秦和江越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太深了,无论是江越的执着还是楚天秦默默隐忍着的深情,都已经化为深深的烙印。
他们根本离不开彼此,也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就在程风思索的时候,旁边唐楼楼一巴掌又拍上他的肩头:“太好了,江少还活着!”
“bitch,”程风道,“don&039;t touch 。”
……
大家才刚把心从嗓子眼重新塞回肚子里,可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人始料未及。
楚天羽是最后赶过来的,他把车停在工厂附近就一路狂奔而来,正好遇上接下来发生的这么一幕。
乔南疯了!
尽管被两个高大如牛的黑衣人左右牵制住,太阳穴还顶着枪口,谁也想不到乔南几乎是不要命了一样,在被带离之际,经过江越和楚天秦身旁,他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硬是挣脱开两个黑衣人的禁锢。
齐磊在他身后护着林邵久,毫不犹豫地往他小腿肚上开了一枪,顿时乔南小腿上开了个洞,血肉混着破碎的布料,有些往外溅。
唐楼楼虎躯一震,半个身体依偎进程风怀里,这个生活作风良好的社会三好标兵哆嗦着喊:“妈呀——”
程风压根不理他,一把撇开唐楼楼就往江越那边冲。
看着乔南那副样子,他右眼皮不停在跳。
乔南腿上中了一枪,登时整个人扑倒在地。他狂笑着,决心牺牲自己这条命也要拉个人一起下水。
比起林邵久,他最恨的还是江越。
他在曲子森身边当了江越三年半的替身。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他和曲子森还是有很多甜蜜回忆的。尽管每次在床上,任由心爱的男人身上轮番进攻的时候,曲子森嘴里喊着的永远是‘小越’。
他替他口/交的时候他这样喊,接吻的时候呢喃出的名字也是,还有□□的时候他性感得要命地低吼我爱你,全都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江越。
乔南一开始也恨过。
可是到后来,他无比清晰地认清了现实——除了江越,没人再能得到他的爱。
于是他在绝望中竟然非常荒谬地庆幸,自己长着一张和江越相似的脸才能获得他的垂青,进而和他共度三年岁月,才能奉献自己满腔的爱和信仰给这个原本冷漠无情的、众叛亲离的男人。
反正他原本已经是低进泥土里的尘埃,尽管是因为这样一个残忍、不堪的原因,也确确实实地,在曲子森怀里开出一朵花来。
被他拥着笑,感受他在自己身体里进出,他的汗水,他的喘息,他所有昙花一现的温柔。
曲子森,这个救了他还资助他完成学业、恶名远昭、实在称不上是个好人的男人,却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可是十二年前,被江越一刀捅穿心脏,惨死街头。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于事无补。
曲子森死了。
死在江越手上。
多么讽刺,乔南每个午夜梦回都在边哭边咬紧牙关,他死了,江越却被无罪释放。
正当防卫……
无罪释放……
见乔南拖着废腿,仍坚持不懈地往前爬,齐磊心道‘卧槽要不要那么身残志坚,这货不是找死是什么’,手上轻扣扳机,又是一枪。
这一枪击中了乔南的右手,让乔南不能再继续这样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乔南又中一枪,却一声不吭,没有喊疼,连闷哼声都没有,只是沉默地停在原地。
他低垂着头,抚在地上的手渐渐攥紧成拳头。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乔南清楚的记得,报纸报道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冷眼相待。
至少除了他,没有人难过。
一个罪大恶极的贩/毒份子死了。
好像是一件全社会都应该鼓掌欢呼的事情。
乔南缓缓抬起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隐在头发下的脸似平静又似疯狂。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有权对他的爱不屑一顾……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这话是对着江越说的,可惜江越早已陷入昏迷,这句疑问句注定得不到回答。
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已经没什么人记得。因此唐楼楼他们一片茫然,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齐磊放下枪,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绑起来啊!”
于是先前被乔南挣脱开的那两个黑衣人忙点头,弯下腰,欲把乔南从地上拎起来。
乔南摩挲着手上那枚戒指很久了,就在黑衣人弯腰的瞬间,他终于抬起拇指和食指往上用力一扣。
‘嘭’地一声枪响。
那是一把被设计成戒指的隐形手/枪!
伴随着枪响一起的还有程风慌乱的一声‘小心’和朝向江越那边的奋力一扑。
……
“发生了什么?”唐楼楼身高不比涂四季,只能看到涂四季呆若木鸡的表情,“怎么突然会有枪声?”
颜槐被林邵久特意安排在这么远的位置观战,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这下两眼一蒙黑,入眼之处全是林邵久的手下们,心情更是烦透:“江越还活着吧?”
奈何涂四季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好半响才断断续续道:“你们说子弹打在脑门上……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这下换成颜槐和唐楼楼愣在原地无法言语了。
唐楼楼三秒钟眼泪淌了下来:“江、江少,你可是我奋斗了十多年才遇见的伯乐啊……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你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
颜槐回神以后奋力拨开人群,前面挡道的都被加以冷眼:“闪开。”
谁也不敢真的得罪这个怒气高涨的大嫂,又见乔南开了一枪之后被制压住没什么危险,这才纷纷给颜槐让道。
跟颜槐脑补的情节不同。
倒在血泊里的那位……
是程风。
楚天秦把江越塞给听到枪声就哭爹喊娘地加速奔来的楚天羽同志,然后俯下身去观察程风的伤势,他沉声道:“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静默。
楚天秦抬眼,阴沉沉地扫视过一片人,质问道:“你们没叫救护车?!”
林邵久虽然这些年着手在洗白,但毕竟混黑那么多年,哪有什么叫救护车的习惯,打个比方,黑吃黑受伤了还叫救护车这不是搞笑吗。在他们业内,要么当场死,要么拖着伤回家等着私人医生上门救治,叫救护车上医院会徒增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一众手下们听到救护车三个字后愣了几秒,但随即很上道地表示:“我们马上叫,马上叫,救护车嘛,来得应该很快的。”
这下不仅是楚天秦颜槐他们无语了,已经陷入昏迷的程风如果还有一丝理智的话,估计也要崩溃。
这枪挡的,太没有生命保障了,他要投诉!
随后已经被打晕的乔南又被齐磊一路连打带踹地拖上了车,林邵久紧随其后,不过他上车前绕了个弯,走到颜槐面前,俯身吻在颜槐惨白的唇上:“我说了,不会有事的。”
颜槐唇色依旧很白,没有什么缓和,林邵久心知他这是吓坏了,柔声道:“回家好好休息,等我手头上事情收尾后来陪你,嗯?”
闻言,颜槐没作什么反应,倒是齐磊在车里踹乔南的角度偏了两分:卧槽那么温柔!这还是我男神吗!好可怕!
齐磊没感慨完,就听车窗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摇下窗,涂四季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一点点展现在他面前。
心里其实很忐忑怕被他认出来自己曾经扮演过丽丽莎这个角色的涂四季:“嗨,那个,我就想问一下,他没事吧?你们会杀了他吗?”
齐磊顺着涂四季那根笔直修长的手指看去,是乔南那张已经被揍成猪头的脸。
他笑了一声:“哟,怎么着,这位同志,你还同情心泛滥?据我所知江越不是你老板吗?”
涂四季哑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同情心泛滥,只是突然想起来,他之前认识乔南。难怪看他那么眼熟。
那时候他还在上大学,声乐系,有段时间会去酒吧驻唱,赚点零花钱。乔南当时是酒吧里的服务生。具体发生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就记得乔南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当众欺凌,但当时他也没有能力去帮他,只能事后在洗手间遇见的时候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巾擦拭。
乔南当时眼泪还未擦干,却结果纸巾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这句谢谢不知怎的,一直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涂四季想,大概是当时自己太懦弱吧,没有出手相助,所以才会有种负罪感。哪怕别人的苦难与你无关,可一旦你选择置身事外,似乎就变成了间接性的施虐者。
“就算他犯了滔天大罪,也该交给法律去判决。”涂四季犹犹豫豫地,对着齐磊那张绝对称不上友善的脸,教导道,“你们没有权利私自处决他的生死。”
齐磊:妈的老子看上去有那么像杀人犯吗?
“你未免想太多了,”齐磊皮笑肉不笑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作为一名合格的人民群众,怎么可能随便杀人呢,况且你以为杀人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一件事件?得做多少公关,扯多少谎去掩盖,还要费心费力去找个替罪羊……为了他,犯得着吗。”
涂四季沉默几秒,斟酌了一番这些话的真实性,想想电视里好像也是这样演的,总算安心:“谢谢,你是一个好人,希望你说到做到,再见。”
齐磊觉得这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简直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自家媳妇(?)可爱,于是划开手机锁屏,柔情似水地看了会儿手机屏幕上那个女人。
风情万种的长卷发,高挑匀称的身材,一张小脸蛋虽然化着妆,但却一点也不显艳俗,反而是那么明艳动人。
这张照片是那天落水后两人一起过夜,他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拍的。
看了会,齐磊将屏幕凑近自己,温柔地吻了又吻:“丽丽莎,我一定会找到你。”
……
刚离去的涂四季突然觉得妖风肆虐,他回到颜槐身边,忍不住哆嗦:“喂,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颜槐:“不觉得。”
不多时,该撤的人都撤了,进医院的也都被塞进医院了,废弃工厂终于回归安静。
夜色一片澄静。
回去的路上,唐楼楼结合了一下之前江少肛裂进医院,颜槐和自己讲的那个《江少年轻时候的往事》,越想越觉得和今天发生的这事有关联,因此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问道:“那个,颜师兄……上次的江少回忆录还没讲完呢……”
颜槐像是陷入了沉思,好半响才道:“当年江越遇到曲子森,也不知道是江越的不幸,还是曲子森的不幸。”
夜里,霓虹灯闪烁,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鞭炮声,轰鸣了两下,像首悲喜难分的奏鸣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今天码了十个小时老是没有状态好嫌弃自己
难道宿醉一晚后我的大脑被酒精吞噬了?
☆、真相1
楚天羽清楚地记得,上次江越住院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极其伟大的猜测,当时所有人都不屑一顾,没想到现在却一语成谶——
他家大哥正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某位昏迷不醒的少爷,每天细心照料,亲自擦身换药,眼底饱含着的深情和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更别提他原本就是工作狂,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如今为了那位娇弱的少爷,哪怕再不方便也还是把工作都移到病房里,甚至分出去一部分工作量交由助理完成。
楚天羽发自内心地,向江越投去一抹敬重里混合着敬畏的目光,这就是现代版的江妲己啊——从此君王不早朝,洗手做羹汤。
楚天秦当然注意到楚天羽意味深长的凝视,只是他正在帮江越擦身子,没空理会他。
他不带杂念地解开江越上衣纽扣,蓝色的病号服宽宽松松地被扯落在一边,江越还在沉睡,脸色很苍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好似白得透明。
除开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江越皮肤下的血管都显现得一清二楚。像是淡青色,又泛着一些蓝,极其脆弱地蛰伏在那里。
楚天秦从温水盆里拧干毛巾,趁毛巾还温柔之际,轻轻擦拭起来。
从耳际到脖颈,一路往下,轻柔地避开那些伤口,抚过江越精致万分的锁骨,他的肩,他清瘦的后背,乃至他不堪一握的腰身。
楚天羽看得简直呆若木鸡,心道我小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辣么好过啊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什么鬼啊喂
他呆若木鸡之余仍旧目不转睛,眼神火辣中带着愤恨,以至于楚天秦将手伸向江越裤子正要脱的时候顿了顿。
“看够了吗?”楚天秦松开握在江越腰际的手,直起身子,把毛巾扔进水里又拧了一把,并不直视楚天羽,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你要是看够就可以出去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你这是在赶我?!”楚天羽越想越悲痛,“我辛辛苦苦帮你料理后事,送乔南那家伙进了警察局,还被留下来录半天口供,敢情吃力不讨好是吧……别说了,除非你给我涨三倍生活费!”
楚天秦从水里捞出毛巾,语调毫无起伏:“给你五倍,出去。”
嗷!幸福来得太突然!
楚天羽心满意足,扭头离去,依照自家大哥的吩咐,轻轻把门带上。
一室静谧。
楚天秦帮江越擦拭好身子之后,仍是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他感受着掌心里那份属于江越的、较为薄凉的温度,缓缓开口道:“你太瘦了,等你醒过来之后,给你好好补补。”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
楚天秦坚持抓着他的手,久到几乎把他偏低的温度都给焐热了,这个惯常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居然垂下头,又俯身,将额头抵上江越的。
在这种暧昧且深情的氛围下,他低喃出一句:“你还要睡多久,恩?小宝。”
严格说起来,小宝这个名字还是江卓给取的,江越一直以为那是江卓为了膈应他,从小谁管他喊小宝他跟谁急,只有楚天秦和江卓这两个哥字辈的人臭味相投,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好,朗朗上口,很接地气。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
江越曾经试图逆天改命,趁江卓不在家,召集所有下人过来开会。小小年纪,趾高气昂地站在餐桌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态度:“eral,艾罗尔,记住这个名字,以后谁再喊我小宝,我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然而这些被威胁着‘分分钟卷铺盖走人’的下人们只是给江卓打去了一通电话,江越这次起义就直接宣告惨败。
午后微光轻柔地透过窗帘撒进来,江越依旧面色沉静,任由楚天秦在耳边低喃。阳光随意地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边,好似整个人在柔光里发亮。
这份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几声‘咚咚’的扣门声响起,然后林邵久直接开门而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楚天秦起身给江越盖好被子,边边角角都捋平整,道:“有。”
“有也没办法了,”林邵久耸肩,随即抛出一枚重磅炸弹,“劳烦你移步去我家,江卓找你。”
楚天秦听到这话倒是颇为诧异:“江卓?”
不过诧异过后,回想起来林邵久之前对乔南也提到过江卓,所以江卓的确还活着?
“对,而且只能去我家,这个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他那边域名很复杂,不知道具体位置,好像被某种政治力量监管锁定住了,我那边在接受到信号之后花了一晚,改编出破解系统……而且考虑到江卓身后庞大的背景,联络的时候需要隐藏ip。”
楚天秦没有立刻作出答复,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尽管楚天秦什么都没有说,林邵久还是立马意会:“放心,江越这边我已经加派人手,除了守在病房外面的一拨,医院门口、过道,都有我的人。”
“之前江越出事的时候,没见你那么热心。”
楚天秦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这样说道,语气里无不充斥着嘲讽。
林邵久也跟着走出去,身后一名黑衣手下恭敬地朝他鞠躬,然后主动替他关上门。
威震a市的久爷跟在楚天秦身后朗声道:“之前我怎么知道,为了一个江越,颜槐居然能哭成这样。”
楚天秦阴沉沉地冷笑一声,对此不置可否,径直上了车,顺势也扔了个内/幕消息给他:“当初颜槐患有重度抑郁症,试图割腕跳海自杀,是江越从海边硬生生拽回来的,两个人差点一起死在那。”
那厢林邵久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夜色里,看不太清林邵久的表情。
一路无话。
林邵久隐在深山里的那栋小别墅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周围全是巡逻的小弟们,乍一看以为是什么军事重地。
楚天秦跟着林邵久一路拐了几个弯,才走到那间房里,布满了电子仪器、十几台电脑、满地混乱的电线。
房间正对门的大屏幕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屏幕上一个男人静静地出现在中央。他五官跟江越相似,江家非比寻常的基因着实令人惊叹。论精致、贵气不相伯仲,但眼前这个男人更为成熟,也更冷硬,深邃。
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江卓对着摄像机弯了弯眼睛,却又不是笑,整个人喜怒难辨:“听说,你上了我弟?”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谢谢评论的小天使抱抱
☆、真相2
楚天秦以前有和江卓打过交道,不过不是私下里,大多都是商业上,比如一些商业酒会、拍卖会、豪华游艇舞会什么的。他们俩关系不太密切,虽然两人都是媒体和业内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楚家和江家都从商但领域截然不同,达不到需要亲近彼此互惠互利的程度,况且更重要的是,江卓这个人……风评很差。
楚天秦求稳,求大局。
江卓喜欢剑走偏锋。
当年江卓十五岁凭一己之力撑起整个江氏集团,上任后短短三个月给公司来了次大换血。所有公司高层——那些跟着老董事长并肩打天下的那批功臣悉数被辞退。这一切并不是没有风险,换血期间最差的时候江氏集团的股票甚至都跌停。
可江卓似乎是嫌媒体报道得还不够热烈、质疑声不够响亮。他接受采访,毫不掩饰地直白道:“我不需要那些只会倚老卖老的废物。”
这话一出,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有企业家表示赞同,认为确实那些老员工时间久了早已经丧失创造力,从公司利益和发展的角度上,江卓这一做法没有任何过错,而且极其大胆、肆意。但赞同的声音只是少数,大多数人,他们本身就是劳动者,认为这种行为很不人道,像把人当商品对待一样,物尽其用后直接丢弃。
还有人扬言诅咒这家公司有这样的老板、这样无情的机制,用不了多久,自会关门大吉。
可事实是——
江卓踏着万人唾弃站在了商业巅峰。
所有跟江卓谈过生意的人纷纷表示,跟着江大少有肉吃,但是过程就像悬崖上走钢丝。
他几乎会用到所有你想象不到的手段来赚钱。
他喜欢所有合法但不合理的东西。
对……他就是个变态。
还是骨灰级的那种。
楚天秦以前对江卓敬而远之,倒不是说惧怕,道不同不相为谋,减少麻烦少接触为妙。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因为江越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曾经在a市叱咤风云的江大少——
“我……”楚天秦面对江越的兄长,破天荒地心跳有些加速、还有些紧张,他斟酌后认真道,“我会负责的。”从他成年起,他就没有再用这种近似于对长辈恭敬的态度对待过谁,可此刻,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心里很清楚,他再放不开江越。
说这话他其实很忐忑,同样都有弟弟,如果江卓反对的话他也很能理解。
屏幕上,江卓俯身拿了一样什么东西,然后又坐回位置上。
这个贵气逼人的男人拆开一包苏打饼,吃了两片,又端起咖啡灌了口,忙里偷闲道:“早餐,不介意吧?”
“……”
楚天秦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林邵久颇为诧异:“那么快?”然后他特意又打开门,看到房间里屏幕已经黑下去,再没有江卓的影子,才相信他们这是已经谈过话。
而楚天秦只是径自往前走,并不作答。
见他不说话,林邵久也没有多言,直接扔过去一把车钥匙,钥匙顺着一道精准完美的抛物线落下,楚天秦伸手接住:“多谢。”
他来的时候没有开车,因此借用林邵久的。
林邵久的车都挺骚包,满仓库都是暗红色,像干涸的血渍,不过度张扬但也够显眼。男人选车的时候大概都会和自身性格搭边,林邵久这些车全部改装过,完全注重速度,直接拿去赛场上当赛车飙都没问题。
不像楚天秦,永远的黑色,性能稳当大气,开起来顺手即可。
回去的路上,楚天秦降下车窗,任窗外的风将自己吹得浑身温度骤降,格外清醒。
他突然想,如果是江卓的话……他大概不开车,直接开飞机。
林邵久这回确实重视起江越的安全问题,加派的人手将医院里里外外都层层包围住,等楚天秦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江越还在安静地沉睡。
他没有先抬步走进去,而是轻轻合上门,对门口的看护询问了几声‘他有没有出现这么特殊症状’、‘有没有中途醒过’,等看护表示一切指标正常没有意外后,他才再度开门走进去。
天色微微有些黑下去,日暮黄昏,衬得江越整张脸的气色变得更差了。
楚天秦拿过桌上的棉签,仔仔细细地沾了点纯净水,抹在江越愈发干燥惨白的唇上。可这并没有多少缓和作用,江越原本粉嫩的唇依旧脆弱苍白。
“你好像,很少在我面前露出这幅模样。”楚天秦停下手,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江越听的,“这样苍白无力的,羸弱的样子。”
这话里不难分辨出含着许多心疼与深沉。
江越在他面前‘胡闹’了十一年。
但他一直都是活力四射地,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遭受到什么样的拒绝。好像什么都不能阻挡他。
楚天秦从没想过,会不会他的心其实一直都是这幅样子。
早就被伤成这样一幅软弱、残破不堪的样子,却还假装眼底盛满星光一样地去照亮别人。
江越从十二年前就已孤身一人。
江老爷子离世,江卓的失踪,江爸从不归家的放养。
他们都走光了,只给他留下江氏集团这冷冰冰的四个字。
纵使他没学过经商,也不得不扛起这个担子。
楚天秦脑海里回想起江卓说的那番话:“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我没办法陪在他身边,但你可以,所以我不会阻拦你们。”
这番话在心尖不断回旋而下,最终沉出一番苦涩来。
陪在他身边……
楚天秦轻轻地抓住江越的手,十指相扣,然后越收越紧,紧得好像他们两人再也分不开一样。
他没有告诉江卓,其实他也不够格。
楚天秦边这样想着边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贴在脸侧,偏过头吻了一下:“对不起,十一年来,总是不断地推开你。”
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真相其实很简单,曲子森跟江越成了好哥们之后,曲子森消失了半年。这半年,曲子森没有告诉江越他去做了什么,只是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变得戾气万分——后来才知道,他这半年找上林邵久,传说中的久爷,求着跟着他去走军/火、越境、贩/毒,混了个南海一霸的名号。
他回来,想向江越求婚。
江越当时还不知道同性恋是个什么东西,被曲子森狠狠抵在墙上试图脱他裤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曲子森那天嗑/药嗑大了,江越抢过桌上的酒瓶往他脑门上砸这才逃了出来。
可曲子森像是魔障了一样,对江越展现出势在必得的疯狂。
他一意孤行地认为江卓会威胁到江越在江家的地位——他想保江越前路平坦,一帆风顺,而江卓,这个内定的继承人就成了眼中钉。
不仅如此,他为江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所暴怒,最终偷偷地给江越注射了毒/品。
当时的曲子森早就已经意识不清,他想吞了林邵久在a市的势力,也要照照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他的毒瘾是林邵久下的,在毒/品的侵蚀下,所有理智都被泯灭,爱与恨夹杂,负面情绪放大。
他早就疯了,变成一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废物。
江越的毒瘾,是他下的。
而后来江越毒瘾发作,听到曲子森一边强迫着把他按在地上,一边邀功似地说‘我替你把江卓杀掉了’的时候,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裂。
他失手杀了曲子森。
☆、助攻
“咳咳……”
从门口传来一阵浮夸至极的咳嗽声,楚天羽靠在门边上,衣冠不整发丝凌乱,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被人揪出来。他抓抓头发,心很累:“哥,老爷子叫你回去,我实在是撑不住了,你自求多福吧。”
楚天秦知道老爷子那关是躲不过去的,心下早有预料,随即面色平静地松开江越的手:“知道了,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很快回来。”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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