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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美人难戏 作者:落孤

    第8节

    叶临寒笑道:“那少年生得那副好皮相,你看他有逼不得已的样子吗?”

    赫楚“义正言辞”道:“他皮相再好,往叶宫主面前一站,那也是……”

    叶临寒看了看赫楚,笑道:“那人来头有异,他虽非逼不得已,但也有分寸,我自是明白的。”

    赫楚眨了眨眼睛,他看着叶临寒,惊道:“你明白?可我看你……”

    叶临寒笑道:“我虽明白,但看着不舒服,耍耍性子还不成?”

    赫楚目瞪口呆地看着悠然自得的叶临寒,半响,他低声嘟囔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叶宫主……”

    连穎山庄地势庞大,从庄内走到后山的道路又略微崎岖,赫楚带着叶临寒绕了半天,两人采了陌青花原路返还,这一来一回,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赫楚捣腾着手里的东西,同叶临寒一起回到先前的院落,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叶临寒以手势噤了声。

    “恩——快、快点——”

    “求、求你——”

    ……

    赫楚瞪大了眼睛,他伸出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叶临寒,后者薄唇轻扬,如深潭一般的凤眸紧紧地锁在那层窗户纸上,眼里透出的笑意仿佛能将人凌迟似的。

    “叶……叶宫……”

    话还未说完,站在身边的人已瞬移到了门口,他伸手推开房门,就见躺在床上的少年紧紧攥着郑千澜的衣服,他的发丝黏在脖子上,拢上的衣袍不知为何又散了开来,他把上身往郑千澜的怀里挺,嘴里不住低喃道:“求你……快、快给我……”

    赫楚从后头冲上来,他瞪大眼睛望着屋子里的情景,半响,他看了看身旁笑得愈发倾国倾城的叶临寒,喃喃道:“完了……捉奸在床呐……”

    ☆、第二十七章

    郑千澜正摁着那少年的腰将他往外头挪,眼看叶临寒和赫楚进来,顿时如蒙大赦,直道:“你们还不过来帮忙,这美人太热情,我只怕招架不住啊。”

    赫楚偷偷瞄了一眼叶临寒,后者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笑,眼看那少年就要搂住郑千澜的脖子,赫楚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冲到床榻前拉过那少年的肩膀,随后将手搭上他的脉搏。

    那少年仍在不安分地扭动,赫楚沉默片刻,惊道:“是燃情散!”

    “燃情散?!”郑千澜神色微变,眼里闪过一丝暗光,“你刚才怎么没诊出来?”

    赫楚道:“这药有延迟性,它会慢慢催生人身体里头的情/欲,与寻常春/药不同,它来得慢,去得也慢,即便是服了解药,只怕一时半会也无法根除,以前只是听师父说过,没想这回还真碰上了……”

    郑千澜沉默片刻,说道:“不管怎样,你先给他服了解药再说。”

    赫楚点点头,转身就往外头跑,那少年犹在郑千澜身上挣扎,本着怜香惜玉的心思,郑千澜也不想用力推他,看叶临寒还站在那儿,正想开口让他帮忙,后者却自己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还是叶兄……”

    “哗——”

    郑千澜正想道一句感激,忽然浑身一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叶临寒将手里的盆子丢到一边,他抬手推开黏在郑千澜身上的那个湿漉漉的少年,一把将人从床榻边拽了起来。

    “叶兄……”郑千澜擦了擦眼睛,咬牙切齿地叫道。

    叶临寒轻笑一声,他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替郑千澜慢慢擦掉脸上的水渍,沉声道:“你狠不下心,就由我来帮你。”

    郑千澜叹道:“他还发着热呢,你……”

    停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微微一顿,郑千澜抬眼看了看叶临寒,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一片倒映着星辰的沼泽,随时能将人连皮带骨地吞没……

    郑千澜微微一愣,肚子里那点责怪的话顿时成了一潭柔水,他轻道:“你也用不着连着我一起浇吧。”

    叶临寒的手移到郑千澜的脖子,他擦着他脖子上淌下的水,笑道:“和美人同甘共苦,这不正是郑兄生平所愿吗?”

    郑千澜抓住叶临寒的手,他听着他略显奇怪的语调,笑道:“我只与叶兄这样的美人同甘共苦。”

    叶临寒挑挑眉,就想反手抓过郑千澜的手腕,床上又传来一阵闷哼声,那少年睁着含水带气的眸子,朝郑千澜伸出手……

    “求你,给我——唔——”

    他解着自己胸前的衣袍,里头隐隐绰绰的红痕惹人遐想。

    叶临寒的眼里闪过一丝狭促的光芒,他停下给郑千澜擦水的那只手,把头凑近他的耳朵,笑道:“你说,看得到吃不得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郑千澜微微一愣,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未来得及细想,一股凉意骤然袭上胸口,衣服的前襟被叶临寒从后头猛然扯了开来,肌理分明的胸膛碰上叶临寒带着冷意的手……

    修长的手指在上身那道来历不明的疤痕上游移,指腹偶尔擦过那两点,惹得郑千澜浑身一阵酥麻……

    床上的少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被药性控着,被就难耐的身子愈发骚动起来,他一点点往床外头爬,直道:“给我……唔,求求你……”

    郑千澜自顾不暇,他抬手抓住叶临寒的手腕,扯出一个难耐的笑容,“这等事,该我伺候美人才是。”

    叶临寒轻轻一笑,他看了看那几乎要跌出床外的少年,沉声笑道:“我和旁人不同,舍不得累着你。”

    “唔——”

    郑千澜发出一声闷哼,他本以为叶临寒只是玩玩,不想他竟真用手指捻上了自己的那一点,饶是他,一时间也没有把控住口中的呻吟。

    叶临寒神色微暗,郑千澜强扯着笑容,明明忍耐不住却又拼命抑制的神情慢慢燃起了他的征服欲……

    如果能把这个人压在身下,如果能让他那满嘴胡话变成呻/吟哀求,如果能撕下这满身白衣,让他为自己……

    叶临寒的手慢慢下移,他顾不得那被他挑衅得几乎要欲/火焚身的少年,就想张嘴往郑千澜的耳垂上咬去……

    “哎呀!这怎么躺地上了!”

    赫楚端着碗药急匆匆地闯进来,视线被那满身狼狈的少年夺了去,一时间也未曾注意那交缠在一起的两人。

    “慢点跑,别把药撒了!”韩子墨跟在后头进来,他看着赫楚毛手毛脚地将那少年从地上拽回到床上,显得有些无奈。

    “公……”韩子墨上前几步,到嘴边的话却戛然而止。

    他看了看满身是水的郑千澜,又望了望正在耐心替他拢衣服的叶临寒,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叶临寒不动声色地在郑千澜身上又摸了一把,转身对韩子墨笑道:“闲着无聊,同你们公子玩来着。”

    韩子墨愣了愣:“玩什么?”

    叶临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郑千澜,悠悠笑道:“玩火自焚。”

    韩子墨眨眨眼睛,正想刨根究底问下去,耳畔忽然响起郑千澜的干咳声,“有什么事吗?”

    韩子墨回过神来,说道:“到了该寻看商铺的时候了,约莫去个三四天,公子既然在庄里,这一趟我想着就不麻烦凌云崖抽人过来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郑千澜颔首笑道:“也好,平日里总是辛苦你,让美人操劳我总也过意不去,这几日便交给我好了。”

    连颖山庄立足江湖百年,除了是武林世家之外,还另行经商,底下的商铺少说也有几十家,个个都是经久不衰的大户,也是撑着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吃穿用度的主要来源。

    “那事不宜迟,我即刻就启程。”

    郑千澜笑道:“我送你一程吧。”

    韩子墨微微一愣,也不知自家公子这是吹着哪阵风,也就由着他把自己往外推。

    叶临寒眯了眯眼,他看着郑千澜匆匆离开的身影,嘴边满是噙不住的笑意。

    “哎,叶宫主,这人怎么满身是水啊。”赫楚喂那少年喝完药,见他稍微消停下来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叶临寒笑道:“他自己跌下床,把盆子给弄翻了。”

    赫楚看了看那被丢在角落里的铜盆,疑惑道:“这么远……不过也好,我看他这药性不知怎的有加重的趋势,拿盆凉水醒醒神,就是他发着热……哎,也是为难他了。”

    叶临寒但笑不语,又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院子里的碧桃开到了尽头,从枝桠上洋洋洒洒地飘下,郑千澜负手凝视着那些落下的花瓣,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叶临寒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他抬手拂开落在郑千澜肩膀上的那些碎花,低笑道:“可是在恼我?”

    郑千澜扬了扬唇角,他转身面向叶临寒,笑道:“这些日子,类似的问题你可问过我好几回了。”

    叶临寒但笑不语,他伸手从那碧桃树上折下一支长歪了的枝桠,连着几片还未掉下的花瓣一起递到郑千澜面前。

    郑千澜挑挑眉,笑道:“这花生得还没你好看。”

    叶临寒笑道:“碧桃意在消恨,折给你,叫你消消火。”

    郑千澜用手掌拢住叶临寒的手,一通豆腐吃下来,他堪堪拿过那花枝,笑道:“向来只有我哄美人,想不到遇见宫主,却是倒过来了。”

    叶临寒抬手捻了捻郑千澜尚且湿漉漉的头发,他把头凑到郑千澜的耳边,沉声笑道:“我若同那些人一样,又怎能将你捆在我身边?”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凝视着叶临寒那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那笑容里溺着的东西,仿佛能将人淹没一般。

    郑千澜叹了一口气,他慢慢抬起手,一点点环住叶临寒的腰,半响,他悠悠笑道:“从此君王不早朝……你又何必为难我这市井小民呢?”

    世上有些事,即便不宣之于口,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谁也逃脱不了。

    接下来的几日,赫楚忙前忙后,一头照料着那少年,一头又要研究怎么调和陌青花和青陌木的方子,实在是叫苦不迭。而郑千澜和叶临寒却成日游手好闲,绕着连颖山庄兜兜转转,一会儿钓鱼,一会儿弹琴,又乐乐地做回了他们的富贵闲人。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那少年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不少,脑海里依稀留着前两日对郑千澜做过的事,脸顿红得跟个西红柿似的。

    “青龙帮遭不明歹人袭击,一夕溃灭,我与爹爹和帮内几位长老失散,又遭人毒手,被……”那少年咬咬下唇,似是羞于开口。

    郑千澜半靠在叶临寒身上,他看着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道:“我生平最讨厌这样的事,想想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被……哎,与其被那些牛粪糟蹋,倒不如送给我。”

    叶临寒眯了眯眼,郑千澜在这方面,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

    言者无意,闻者有心,那少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如今无处可去,只盼能找机会报血海深仇,此前多有冒犯公子,如今又得公子相救,实在……如果公子不嫌弃,在下愿意……”

    少年抬头望了望郑千澜,那坚韧不屈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春情,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意欲何为。

    郑千澜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正是思量之际,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感。

    转头望了望身后笑意盈盈的叶临寒,后者道:“打蚊子。”

    郑千澜嘴角微抽,他看回那少年,脸上的神情顿时正经不少,“实不相瞒,在下多年来留恋美人花丛,欠下不少风流债,如今痛定思痛,决心痛改前非,弃暗投明,所以……”

    那少年急道:“我只想报公子救命之恩,是我心甘情愿的,公子不必顾虑其它。”

    叶临寒看了看那少年,嘴边噙起一个冷笑。

    郑千澜暗暗叹了口气,如此心急要投怀报恩的小美人可谓百年难遇,本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只是……

    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郑千澜显得有些无奈,他沉默片刻,对着那少年摆摆手,说道:“你先去歇着吧,养好身子,回头我再去找你。”

    那少年眼前一亮,以为郑千澜允了他,也不再多作纠缠,行了个礼便退出门去。

    叶临寒轻笑道:“养好身子,共度春宵?”

    郑千澜拍拍他的手,说道:“这人在情/欲高涨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

    叶临寒冷笑道:“也最容易没命。”

    郑千澜一阵语塞,片刻,他叹道:“你不会真杀了他,我嘛……弃暗投明了,也不会真要了他。”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那你可有别的法子?”

    郑千澜看了看叶临寒,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半响,郑千澜笑道:“你可别忘了,这是谁的庄子。”

    叶临寒微微一愣,他的脸上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来这些日子,你对郑大侠只字未提,还以为……”

    屋外阳光正好,透过敞开的大门洒入房内,郑千澜静静地望着远处,悠悠笑道:“他是美人还是艳鬼,在那人面前,总也无处遁形。”

    ☆、第二十八章

    烛影曳动,晚风透过窗棂吹进屋内,卷起床畔边静静垂下的帘子。少年端坐在门前的一张椅子上,他的指腹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神情讳莫如深。

    “咚咚——”

    门前传来敲门声。

    少年微微一愣,他把玉佩藏进袖子里,盯着那门看了片刻,脸上忽然浮出一个灵动的笑容。

    他兴冲冲地拉开房门,唤道:“郑……”

    “公子安好。”门前站着的并非少年心里期盼的那人,而是一个身着藏蓝布衫的小厮。

    少年让出一条道,那小厮嘿嘿一笑,他躬身进门,将手里的药碗放到桌上,笑道:“赫公子晚上有事腾不开手,让小的把这药替公子送来,叮嘱公子千万要喝,才好根除毒性。”

    少年点点头,心思似乎不在这上头。他看了看那药碗,半响,他对小厮道:“那个……郑公子呢?”

    小厮闻言,脸上浮出个暧昧的笑容,“和叶宫主在一块儿呢,今晚……公子约莫是见不着他了。”

    少年微微一愣,脸上飘过一朵红晕,他拿起手边的药碗,喃喃道:“原来如此。”

    小厮叹道:“哎,庄主闭关,这两年没人管着公子,他也就愈发得……”

    小厮欲言又止,那少年看了他一眼,问道:“郑庄主两年内都没露过脸?”

    “何止是没露过脸,连东院的门都不曾出过,我们下面都猜啊……”小厮的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他看了看那少年的眼睛,叹道:“公子还是早些服了药休息吧,这有些事……咱们当下人的也不好随意揣测不是。”

    少年笑道:“说得是。”

    他喝完药,将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碗交还到小厮手上,小厮行了个礼就朝门外退了出去。

    少年凝视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东院一如既往地萧条,枯叶落了许久无人清扫,一轮弯月倒挂在房檐上,微薄的月光隐隐绰绰地洒下,为这园子添了点难得的亮光。

    郑千澜站在屋前,目光在窗户纸上逡巡半响,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门,片刻,门从里头被人拉了开来。

    “大哥。”郑千澜对着开门的人轻轻一笑。

    “郑翊天”微微颔首,侧身让他进到屋子里来。

    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丝亮光,成片的黑暗仿佛能将人吞噬殆尽……

    郑千澜寻了张椅子坐下来,见了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一点光也没有,真是难为你了。”

    “郑翊天”笑道:“闭关,总得有闭关的样子。”

    郑千澜摇了摇头,他点上桌子上的一根蜡烛,橙色的暖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郑翊天”一惊,忙道:“公子……”

    郑千澜笑道:“眼下这深更半夜的,你也难得歇会儿吧,这面具带着也不好受吧。”

    “郑翊天”愣了愣,他自是明白郑千澜的意思,只是……

    他沉默片刻,说道:“听说公子将琼绝宫宫主带回庄子里了,这……”

    郑千澜轻轻一笑,他朝“郑翊天”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悠悠道:“不用担心,他啊……早就被我弄得下不来床了。”

    “郑翊天”微微一愣,若不是那张脸上带着面具,只怕老脸早已通红。

    他干咳一声,就想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想起方才郑千澜的话,便不由分说地去撕脸上的人/皮/面/具……

    天地间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屋外的角落里,黑衣少年瞪大了眼睛,他矮着身子,透过窗缝去瞅里头的场景,好半天才回过气来。

    他神色微凝,从袖子里震出一个东西,竟是一支旗花。

    那少年退后一步,转身就想往外头走,拿着旗花的那只手却忽然被人牢牢地抓住了。

    “好看么?”身前响起轻笑声,激得那少年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头,脸色略带惊恐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叶临寒,从那人手掌里传来的冰冷温度,仿佛能将他冻碎似的。

    他咬咬牙,又从另一只手里震出一个宛如火折子一样的东西,就想朝叶临寒仍去时,身后又传来一股拉力。

    郑千澜抓着他的另一只手,笑道:“大晚上不好好休息,可是有损美人颜的。”

    那扮成郑翊天的汉子微微一惊,他跟着郑千澜从里屋追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眸中不禁迸出一股杀气。

    郑千澜朝他摆摆手,笑道:“莫担心,我允了的。”

    叶临寒的视线在那汉子身上逡巡许久,就在后者面带肃容,准备措辞应付之时,叶临寒突然对他笑道:“我是在上头的。”

    汉子微微一愣,脑海里突然响起方才郑千澜对他说的话。

    “他啊……早就被我弄得下不来床了。”

    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那汉子走到二人之间,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根麻绳,埋头将那少年捆了带进屋里,整个过程中都未再看那两人一眼。

    叶临寒笑道:“想不到你手下还有脸皮这么薄的人。”

    郑千澜摸摸鼻子,认真道:“随我。”

    叶临寒扯了扯郑千澜的脸,二人像孩子一般打打闹闹地进了屋,那汉子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心态,从头到尾都垂着头。

    郑千澜找了张椅子靠坐下来,他看着底下略显狼狈的少年,笑道:“这可是我连颖山庄最大的秘密了,他若有心,不怕不上钩。”

    叶临寒冷笑道:“有心无脑,才会上钩。”

    郑千澜微微一愣,笑道:“心里一急,自然也就没脑子了,咱们不正是瞅准了这一点么?”

    叶临寒不置可否,郑千澜摸摸鼻子,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对这少年无甚好感。无奈地摇了摇头,郑千澜拉过叶临寒的手,笑道:“世上像你这般有脑子又生得美的,自然是少数。”

    叶临寒看了看郑千澜,被他这么一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抬手将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两人瞬间互换了位置,叶临寒在那张靠椅上落座,随后伸出手臂将郑千澜整个人圈了过来。

    大汉用余光瞥了瞥二人,小声道:“公子,这还审不审了……”

    郑千澜任由叶临寒抱着,他面不改色地望着底下的少年,笑道:“里应外合,知道从我大哥之事入手,约莫和那日想要整垮连颖山庄之人是同一路数吧。”

    那少年沉默不语,郑千澜又道:“那日追杀你那人,与山庄出事那天放了崆峒弟子一刀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人。”

    那少年看了看郑千澜,说道:“你从一开始就都知道?”

    郑千澜笑道:“那也不见得,我本以为你是个意外,不想我救了你,你却拼命地往我怀里钻,虽说是药性使然,但与那日在罗肖城街头见着的你实在是大相径庭。”

    那少年愣了愣,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我本以为你总也会动点心的。”

    “恩,我确实动心了。”郑千澜轻轻一笑,却觉缠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他垂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叶临寒,笑道:“不过嘛,我家大美人不许,我就只能算了。”

    叶临寒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唇角,郑千澜叹了口气,只觉这叶临寒的脾性愈发孩子气。

    那少年却没心思管眼前这些,他定眼望着郑千澜,沉声道:“我爹和青龙帮的几位长老确实遭到不明歹人的袭击,用那种法子来引你,也是他们教我的,他们说,郑翊天之事必然有异,若我讨好你,将真相挖出来,他们便放了我爹和长老……”

    郑千澜笑道:“可是你还未讨好我……知你心急,我不过是稍稍放了点饵,你便上钩了。”

    那少年沉默片刻,说道:“那日罗肖城,也是那群人指使我来夺你的应血匣,害我险些失了龙纹刀,不想你最后却又还给了我,如今……我被人下药,你又救了我,其实……我本不想害你。”

    郑千澜微微一愣,突然对眼前这少年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自家老爹性命危在旦夕,却还顾着生人那点微不足道的仁义之情……

    郑千澜笑道:“我若是说,有办法救你爹出来呢?”

    那少年微微一怔,脸上顿时浮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叶临寒将郑千澜往自己身上拽了拽,低声道:“这你便信了?”

    郑千澜道:“说不定能找到我大哥的线索。”

    叶临寒沉默不语,只觉哪里不太对劲。

    郑千澜见状,又道:“宫主若是有顾虑,我一个人去也成。”

    叶临寒笑道:“你去哪儿,我自然是要跟到哪儿的……”

    郑千澜玩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距离产生美。”

    叶临寒道:“比起这个,叶临寒同郑千澜生死相随,我对江湖上有一日能传出这样的流言更有兴趣。”

    郑千澜愣了愣,他看着叶临寒的眼眸里透出笑意,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执着。

    郑千澜伸手在叶临寒的脸上摸了一把,直笑道:“好,生死相随。”

    做了几日的富贵闲人,二人终于还是跳进了江湖这趟浑水里。

    韩子墨本说去个三、四日,却不知为何过了期限也没回来,郑千澜便留了赫楚看庄。那少年则交由假扮郑翊天的汉子照看,他病未曾好透,贸然出门又怕引人猜忌,郑千澜自是不会将他带在身边的。

    叶临寒也不问去哪儿,只是跟着郑千澜一路向北跑,两人一起插科打诨,搂搂抱抱,这赶路的日子倒也过得快得很,约莫是在第三日晚上,他们到了一座城子前,城墙上,“副京”二字龙飞凤舞。

    “你怎会想到这处?”叶临寒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郑千澜,他既说要救那人的爹,自然该从青龙帮寻起线索,何况副京城繁华丰饶,又是皇家避暑胜地,但凡长点脑子的,总不会在这里闹事。

    郑千澜笑道:“此处有别的地方少有的东西。”

    叶临寒跟着郑千澜进城,心里隐隐有奇怪的预感,果不其然,他带着他在城里逛了一通,最后二人停在了一处叫做“怀香馆”的阁楼前。

    叶临寒眯了眯眼,笑道:“你可别告诉我,这香字是菜香的意思。”

    郑千澜道:“怀香,这菜抱在怀里哪里有美人来得舒服。”

    叶临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是弃暗投明了吗?”

    郑千澜“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浪子回头,总是需要些日子的嘛。”

    说着,郑千澜已抢先一步进了楼里。

    叶临寒跟在后头,正思忖着一会儿要怎么把往郑千澜身上捻的女人赶走,耳畔忽然传来清亮的笑声。

    叶临寒抬眼看了看那些笑脸迎客的人,竟都是些相貌较好的男子……

    怀香馆……

    叶临寒望着前头左顾右盼的郑千澜,脸上浮出一个危险的笑容:“确实是它处少有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

    怀香馆是副京城有名的伶人馆,里头的公子哥不比外头的那些伶人只懂得搔首弄姿,他们或多或少都懂些技艺,有些更是出生显赫名门,无奈家道中落,才流落到这烟尘之地。

    “呦!这不是郑公子嘛!”内堂的帘子后走出一人,浓妆艳抹,嘴角挂着妖冶的笑容,走起路来一扭一动,看上去虽有些岁数,但也足以担得上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叶临寒挑挑眉,他望着郑千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沉声笑道:“常来?”

    那女人偏头看了看叶临寒,眼里顿时流露出惊艳之色,她扬了扬唇角,凑到叶临寒面前,直笑道:“我还道咱们怀香馆囊进天下美人了呢,有这么位公子在,可不是打我的脸?”

    此话一出,堂里好些人都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了叶临寒身上。

    郑千澜动了动身体,将叶临寒挡在自己身后,笑道:“这美人是我的,断不会让他来和妈妈抢生意。”

    叶临寒扬了扬唇角,这一笑又叫那女人晃住了神,她看了看郑千澜,调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只是这样,怕要叫咱家轩尘伤透了心。”

    郑千澜心里一动,笑道:“轩尘公子可在?”

    “在呢在呢,天天盼着公子,不过嘛……”那女人用帕子掩了掩面,但笑不语。

    郑千澜会意地笑了笑,他从前襟里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放到那女人手里,说道:“妈妈的规矩,在下记得可牢着呢。”

    那女人嘴角乐开了花,直道:“郑公子果然爽快,难怪咱家轩尘谁的帐都不买,就独独倾心公子,我呀,这就……”

    郑千澜摆摆手,好话听多了也是腻歪,只对那女人道:“不麻烦妈妈了,我认得路,自个去就成。”

    郑千澜轻车熟路地转过身,身后还响着那女人欢快的叫声,就在他忘乎所以的时候,手心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冷意。

    郑千澜心里一个激灵,方才光顾着周旋筹谋,倒忘了哄他家的大美人了……

    “我也是独独倾心公子,公子难不成有了新欢,就要弃旧爱于不顾?”

    带着凉意的笑声钻进郑千澜的耳朵,他只觉手心被叶临寒抓得一阵痒痒,曲起手指将那人捣乱的手缠到手掌里,郑千澜笑道:“他不是旧爱,你也不是新欢。”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哦?”

    郑千澜笑道:“新爱旧爱,你都占了,哪还有别的?”

    叶临寒不置可否,只笑道:“可是诓我?”

    郑千澜认真道:“宫主生得这么美,与其框了你,不如抱在怀里好好疼。”

    叶临寒轻笑一声,他用拇指磨了磨郑千澜的唇角,沉声笑道:“总有一天,要让你这张嘴被我疼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一路上楼,浑段子荤段子轮番上阵,郑千澜见众人都用暗含淫邪的眼神盯着叶临寒看,淡淡道:“你说是人的眼珠子值钱还是黑珍珠值钱,我考虑让底下的商铺换个生意做。”

    叶临寒心里对郑千澜气恼的反应很是受用,却是掖着不说,他想起郑千澜给那老鸨的一锭黄金,笑道:“哪个都没轩尘公子值钱。”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带着叶临寒拐过一个弯角,笑道:“韶华清荷,怀香轩尘,若非他是男子,有世俗之见,也当得起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叶临寒知道郑千澜素有怜香惜玉之情,也知他是纯粹的夸赞,心里虽是不爽,倒也忍不住对那轩尘公子有了几分好奇心。

    “哎呦——”

    角落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二人转头望去,就见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躺在一旁,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膝盖,对着叶临寒直骂道:“走路不长眼是不是!敢绊爷爷我,你……”

    骂声忽然停下,那汉子愣愣地盯着叶临寒看了许久,半响,他的脸上浮出一个淫邪的笑容:“美人,过来替爷爷揉揉脚,爷就放了你。”

    郑千澜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扬了扬唇角,正琢磨着怎么把那人的另一只脚给踩断,叶临寒却忽然伸手挡住了他。

    那人的笑容愈发令人作呕,郑千澜本以为叶临寒想亲自结果他,不料后者竟只是沉吟片刻,便踱步向他走了过去……

    在那恶心汉子旁悠悠站定,叶临寒冲郑千澜笑道:“你先去吧。”

    郑千澜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叶临寒俯下身体,慢慢将手往那人的腿上放去……郑千澜心里恼火,就想把人拉起来,却见叶临寒手上的动作有些怪异。

    他回过神来,视线往那汉子的身旁挪去,那里丢着一把青铜古刀,上头纷繁的龙型纹路很是眼熟……

    龙纹刀?!

    郑千澜在一瞬间恍如醍醐灌顶,方才一门心思方才那恶心汉子身上,竟没有注意到他带的东西!

    龙纹刀,青龙帮的镇帮之宝,既然在这里出现……

    郑千澜看了看叶临寒,心道那人必然也没本事把他怎样,只是……

    瞥了一眼叶临寒放在那人腿上的手,郑千澜唇角微抿,他神色淡淡地转过身,五指一松一紧,身影顿没在长廊的尽头。

    香炉里的炭火悠悠燃尽,屋内充斥着引人的兰香味,白雾缠绕在连绵的红纱上,一点点勾起人心头的绮念。

    做工精致的卧榻上靠着一个静吹玉笛的男子,他胸前的青衫微微敞开,眉宇清浅温和,生得极为俊美,即便不是女子,也足以令无数男人心驰神往。

    郑千澜安坐在一旁,茶过三巡后,那男子的曲子也到了收尾处,音调缠绵悱恻,仿佛能沁入人的心肺……

    房内一时沉寂,二人相对无言,仿佛在享受余音缭绕的韵味。良久,郑千澜笑道:“轩尘之音,举世罕有,我都听得入神了。”

    轩尘微微一笑,那笑仿佛一阵清风,能舒平人心头所有的不快,他悠悠地走到郑千澜身边坐下,笑道:“公子哪里是入神,分明是出神。”

    郑千澜笑道:“为君音入神,为君貌出神。”

    轩尘拿起茶盅给郑千澜斟了一杯茶,笑道:“我前些日子听到一些风声,说公子与琼绝宫宫主交好,那宫主生得风华绝代,当世无双,不知可对?”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接过轩尘手里的茶杯,笑道:“你的情报网子倒是什么也没落下,不错不错。”

    轩尘笑道:“那位宫主没和公子一块儿来?”

    郑千澜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道:“这些天,有多少人买过燃情散?”

    轩尘见郑千澜无意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再多作纠缠,只道:“那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很多达官贵人抢着买,公子未曾嘱托……我也不曾留心,不知……”

    郑千澜轻轻一笑,只是极普通的一笑,却让轩尘微微蹙起了眉。

    “以往你便是这样,当年在皇……”轩尘欲言又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将手挪上郑千澜的脸颊……

    “砰——”

    耳边响起一阵闷响,一个灰头土脸,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突然摔了进来,叶临寒紧随其后,身影出现在敞开的大门前。

    “副京城郊,张家里。”叶临寒面带笑意地盯着相挨甚近的两个人,嘴里悠悠地吐出了七个字。

    郑千澜从座椅上起身,他踱步走到那具人“尸”身边,那人嘴角留着鲜血,正是在廊子里与他们狭路相逢的恶心汉子。

    郑千澜若无其事地踢了踢那人的脚,朝叶临寒笑道:“你动作倒是极快。”

    轩尘盯着郑千澜的背影,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慢慢地收了回来。

    叶临寒看了他一眼,沉声笑道:“你不想我这么快回来?”

    郑千澜淡淡地看了看那躺倒在地上的人,说道:“慢些好,你可以再多折磨他一会儿,我也解气。”

    叶临寒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唇角,道:“我折了他的四肢。”

    郑千澜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轩尘走到他身旁,看着地上那人道:“他前些日子到我这来买过燃情散,我记得他。”

    郑千澜道:“可有办法知道是何人指使?”

    轩尘笑道:“总是些宫闱秘事,我向来不在意这些,你是知道的。”

    叶临寒凝神望着轩尘,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淡化,也不知是轩尘哪一句话触了他的逆鳞,他看了看郑千澜,道:“反正这人被藏在哪里已经有了着落了,是谁指使,去了便知道了。”

    郑千澜点点头,转身朝轩尘笑道:“难得来一趟,没想到……哎,欠你一杯茶,来日我必以身……”

    叶临寒拉过郑千澜的手,笑道:“事不宜迟。”

    轩尘不为所动,他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对着郑千澜认真道:“这人才买了燃情散,却又回到此处,与二位相遇绝非巧合,他如此轻易供出二位心头之问,想必此去,必然凶险。”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他。”

    轩尘恍若未闻,只是一味地盯着郑千澜,那清淡的目光仿佛能将郑千澜看穿似的,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郑千澜被他盯着,却只是一味地笑……

    良久,轩尘似乎绷得有些累了,他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无论公子做何决定,轩尘总也是在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人相对无言,脸上却都浮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出了怀香馆,郑千澜和叶临寒一路策马往城郊去,后者看着前头渐暗的灯火,脑海里不禁浮起方才的事:“那轩尘公子,还真是不简单。”

    郑千澜笑道:“但凡在西京城站得住脚的达官贵人,乃至皇亲国戚,都是他的常客,这美人一旦有别的本事,那可真是……”

    叶临寒将马策到离郑千澜极近的地方,城郊张家里近在眼前,二人反倒放慢了速度,叶临寒单手松了缰绳,手掌慢慢攀上郑千澜的脸颊,笑道:“谁问你这个了?”

    郑千澜疑惑道:“那……”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临寒眉眼含笑,竟学起了轩尘的口吻。

    郑千澜看了看他,这回却不急于解释,他抬起左手抓住叶临寒的手腕,淡淡笑道:“他好歹是个美人,哪像……”

    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叶临寒的掌心,郑千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宫主这只手,怎可去碰那丑得人神共愤的废物?”

    叶临寒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郑千澜还在介意先前他碰了那人小腿之事,心里又是意外,又是欣喜。他扬了扬唇角,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把手挪到郑千澜嘴边,叶临寒的食指和中指紧暧昧地摩挲起他的下唇,片刻,他沉声笑道:“你若是不快,不如替我祛祛毒?”

    郑千澜挑挑眉,不由分说地张开嘴,他伸出舌头将叶临寒的指尖卷入口中,舌尖一点点扫过,温热濡湿的感觉瞬间刺激了叶临寒,他的眼色变得极深,嘴里更是不禁骂出了声:“可恶……”

    “二位果然好兴致,大敌当前,竟还有功夫在此风花雪月。”

    不远处的草棚里响起阴恻恻的笑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银光在夜色中乍现……

    叶临寒微微一愣,他的心全然落在郑千澜身上,直到破空声响起之时,才恢复了以往的警觉,他旋身跃起,欲图躲避那支朝他胸口飞速袭来的箭……

    不料那箭的侵袭之速却远超常理,叶临寒本就慢了半拍,这一下,竟只是堪堪躲过,箭头划过他的臂膀,皮肉绽裂,鲜血顿出……

    郑千澜瞬间睁大了双眼,他拉过叶临寒的手将他往自己的身前一带,人稳稳地落在怀里,他急忙低头替叶临寒察看伤口,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那里竟已青筋爆出,黑紫了一大块……

    ☆、第三十章

    利箭恍若疾风骤雨,从黑沉沉的天空中铺天盖地地打下,马儿在郑千澜的操控下狂奔嘶鸣,却终究在凶猛的箭雨中败下阵来。

    郑千澜将叶临寒圈在怀里,脚下用力一蹬,两人顿时飞出几丈之远,毒箭从他们的头顶一一掠过,所扎之处,草木俱损。

    “你怎么样?!”趁着箭雨停下的间隙,郑千澜急忙俯身去查看盘坐在地上的叶临寒。

    叶临寒闭目不语,他用手点了左肩处的穴位,防止毒性朝身体里扩散。然纵使如此,此刻的叶临寒也已满头大汗,他的双唇渐渐泛紫,手搭在一条盘起的腿上,似乎是在调息,又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郑千澜心里暗道不好,叶临寒的武功是何程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毒性能将他逼成这样,绝对非同小可。

    眉头微微蹙起,郑千澜死死地盯着叶临寒,心里的焦灼之感仿佛能将他自己烧死一般。

    “琼绝宫宫主武功盖世,今日若非有郑公子“相帮”,在下这箭可是万万射不中他的。”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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