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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秀色可孕 作者:滴血糖

    第3节

    一股陌生而强烈的气息侵入口腔,甚至慢慢向四肢百骸延伸。这是李牧从小到大记忆中的第一个吻,难眠有些微的激动与期待。

    纵是这个吻无比温柔,但是太过缠绵,李牧有些承受不了。他一只手拍了拍温如雪的肩膀,舌头顶了顶,努力将他从口腔里推出去,然后靠在车门上微微喘息。

    温如雪稍稍离开了一点儿,看着李牧眼里荡漾着浅浅的水光,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牧刚刚缓过几秒,喘气还没喘均匀,眼角就瞥见一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她穿着白底的碎花短裙,在夜色里显得尤为突出,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很好。

    “薇雅过来了……”李牧将手重新搭回温如雪肩上,试图把他再推开一点儿,自从他选择了温如雪之后,对于温薇雅,他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之情。

    哪知道温如雪只是笑了一下,一只手托着李牧的后脑,再次吻了过来。

    ☆、chapter 11

    第十一章

    李牧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温薇雅越走越近,他又伸手拍了拍温如雪的肩膀,甚至微微用力推了他一下,这人却没像上次一样停住动作。

    相反的,温如雪这次不复刚才的缱绻缠绵,反而吻的更深了一点儿,虽然依旧温柔,但李牧却强烈的感受到,这是一个被压制的吻。

    他看着温薇雅在车外愣住,似乎有点儿明白了温如雪的意图,他是故意的。李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温薇雅的沉默,之前温如雪的未婚妻认识三个月就和他订婚,温薇雅就能不顾一切阻拦,她觉的那女人是为了他爸爸的钱,而不是真的爱上了温如雪。

    李牧突然就预见到了温薇雅强烈的惊讶和厌恶,他和温如雪见面不足三天,如今就能在人家女儿面前和她的父亲肆无忌惮地接吻。更有甚者,最初的抗拒过后,李牧居然不觉得羞愧。

    为什么,是因为他贫穷?可贫穷不代表不能抗争。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温如雪这种交换是人之常情?他虚荣,所以他可以如此,而且在别人以为毫无情趣的交易面前,放开身心享受。

    想到这儿,李牧索性闭上眼,专心感受这个男人的吻。温如雪修长的指尖插入他脑后的发中摩挲,甚至绕过半个脑袋轻轻捏住他的耳垂。李牧被他捏的浑身微微颤抖,那指尖温热,贴着他凉丝丝的耳垂缓缓揉搓,半晌令他的身体整个儿软化下来,轻轻倚在温如雪怀里。

    “嗯……”李牧呻/吟一声,缓缓和温如雪拉开距离,两人间旖旎的气氛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久久不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吻久到李牧几乎情动,温如雪才放开他,替他打理被揉弄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和松散的衣领。

    李牧的眼里依旧水光潋滟,他微微靠在温如雪的肩膀上,努力平复呼吸,把身体里刚刚涌上来的一小波情/潮压下去。

    等他呼吸平顺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车外温薇雅站的那个位置,此时又多出一个人来,是被温薇雅紧紧搂住肩膀的温扬,李牧相信,如果不是温薇雅拦着他,他早就已经冲了上来。

    “薇雅……”李牧下车,跟在温如雪后头走向温薇雅。温扬眯着酒醉的眼睛看向他,脸色不善,此时他们四人当中,只有温如雪依旧一步一步走的气定神闲。

    温薇雅平静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等走近的时候温扬反倒冲他伸了伸大拇指,露出一个轻蔑而嘲讽的笑。

    李牧没有搭理他,全部感官都在被温如雪紧紧牵住的手上,刚才温扬冲他竖起大拇指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受到温如雪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带着不为人知的安慰和宠溺。

    当晚回家后,温如雪又打电话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李牧洗过澡躺在床上,旧空调依旧嗡嗡作响,他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突然很想念温如雪那个吻。

    “薇雅怎么样?”李牧捂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温如雪也洗过澡靠在床头,耳机只塞了一只,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眼镜,一边和李牧说话一边看手上的文件。

    “已经睡了,看样子他们玩的很累。”

    温如雪这边很静,李牧听见纸张翻过的声音,他还想问温扬,但是却不知道怎样问出口,怎么问?不论他怎么问都会显得虚伪,像是在假惺惺的彰显自己的魅力。

    可事实上,他哪里有什么魅力。李牧有那么一瞬间开玩笑地想过,是不是他上辈子和温家的人有仇,为什么世上这么多人偏偏让他受到那些人的青睐。

    还有,他又想起温梁那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说,幸好我还没迷上你。这句话几乎让李牧掉进一个漩涡,其实如果不是温如雪下手最快,温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他的选择。

    是为了钱么?好像是,即使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看起来好说话又多金的准继父,他依然觉得不够。

    李牧可不觉得温家这两父子会为了他争风吃醋,别说温如雪对他的那点儿感情有待考证,就连温扬,恐怕也只把他当成一个新鲜的玩意儿。

    灯红酒绿之下的那些大餐吃多了,山珍海味鲍参翅肚都再勾不起他们的食欲,于是看到一块有些特别的清水豆腐,就会猛然间被吸引,好奇和新鲜感多于喜欢。不过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觉得这块清水豆腐其实也不过如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他选择温如雪,最起码相比之下温如雪是最安全的一个,他成熟而稳重,不会像温扬那样爱恨随心,也不会如温梁那样充满了防备。温如雪高高在上,年龄和阅历又让他自信,就算将来一拍两散,李牧觉得,在温如雪这里,他能够得到最多,而受伤最少。

    所以在他心里,既然已经选定,那除了温如雪之外的一切都不再需要费心,只除了温薇雅,他不知道温薇雅会不会觉得自己引狼入室。最起码这一夜,他见证了一场无声的鸡飞狗跳。

    在攀附的时候留好退路,选最该走的路,以达到最高的目标,甚至有一点点不择手段。李牧一直是这样解释自己的心理的,可是今天晚上,就在那第二个意乱情迷的吻里,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温如雪听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一只手合上了腿上的文件,轻笑着问他:“怎么了,你在生我的气?”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估计温如雪以为他在生今天未经自己同意就把他带到温扬和温薇雅两个人面前的事。

    “没有,你没有觉得我见不得人,把我藏着掖着,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倒宁愿你生气。”温如雪突然说:“薇雅今天回来和我大闹了一通,说的我像个老色魔一样,强迫了你这个冰雪通透干干净净的留洋高材生。”

    温如雪的语气有点儿夸张,李牧果然笑了,他撇撇嘴:“我才不干净,也不冰雪通透,我想你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没给我看过,我怎么知道。”温如雪将声音放低,他那特有的有些年纪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让李牧的耳膜分外敏感。

    “我今天尝了尝,冰雪不冰雪我不知道,香滑多汁倒是称得上。”

    李牧瞬间红透了耳根,捂在被窝里的身体微微发热,他实在没想到温如雪这样温和淡然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没有什么过火的词汇,却让人在雷池边缘摇摇欲坠。

    “呵呵,早点儿睡吧小家伙,明天不是要去学校么。”温如雪听李牧又没了声音,轻笑了一声,知道他可能又缩在那儿不好意思,于是轻轻道了晚安。

    “晚安,宝宝。”

    “晚安,温叔叔。”李牧其实有些不忿,他知道温如雪不喜欢自己叫他温叔叔,由于刚才的调戏,他偏偏要说句话还回去。

    温如雪听他又叫自己温叔叔,只能纵容的笑了笑才挂了电话,小东西很聪明,只不过过于小心谨慎,自己纵容他又如何,如何也翻不出天去。

    第二天李牧早早起床和齐洛回了学校一趟,敲定了九月份去港大读研究生。李牧读的是哲学系,本科毕业出来找工作的话,他这个专业简直是社会的鸡肋。

    中午和老教授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顿饭,下午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李牧和齐洛分手,自己直接去驾校报名学车,高级住宅区的地下车库里还有一辆等着他去开的小轿车,李牧自然不会让它等的太久。

    七月份的太阳毒辣辣的,李牧晚上回家的时候后颈上已经被晒脱了一层薄皮,脸上也泛着微微的水红。

    李牧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从法国回来之后他连皮肤都变得特别没有抗性,随便一晒就脱皮,指甲轻轻一划就敏感的多出一道红印子。他撇撇嘴,没怎么在意,扯了柜子里的干净衣服去洗澡。

    李妈有个恶趣味,她在浴室的洗漱池旁装了一面等身的大镜子,每次洗澡的时候哪怕不愿意也能看得到镜子里赤/裸的自己。

    李牧早已经习惯,他背对着镜子打上浴液,后颈处被晒脱了皮的地方微微有些红肿,被水一激立刻泛起钝痛。

    李牧俯下/身从洗漱台的柜子里拿出一块防水创可贴贴上,看了看台子上的电动剃须刀,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还没到打理的时候就不再去理睬它。他似乎天生体毛稀少,下巴上细细软软的一层,一个星期打理一回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满脸胡子拉碴的看起来不干不净。

    李牧扬了扬眉毛,热水冲下来,镜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他擦干穿衣的时候随意朝镜子上瞄了一眼,正往上身套睡衣的手突然顿住。

    拿毛巾仔细擦了擦镜子上的水蒸气,李牧掀起衣服下摆,眯起眼睛打量自己小腹上那个一年多前出现的痕迹。

    ☆、chapter 12

    第十二章

    李牧的小腹上肚脐偏下的位置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点,这东西看起来简直像一块故意抹上去的红色胭脂,经过水的润泽那块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总给李牧一种能够透过它直看到腹腔的错觉。

    李牧有点儿无奈,起初以为自己得了皮肤病,在法国的时候还特地去医院看过,结果这东西被医生说成是胎记,李牧解释了半天他才相信这东西是后天形成,于是告诉他这其实就是普通的色素沉积。

    可是谁色素沉积能像他这样鲜艳的像血一样,距离它刚出现的时候到现在,这东西已经长大了一倍不止,而且愈发的鲜艳欲滴,简直像是镶在皮肤里的红耳坠。

    李牧拿手蹭了蹭,又用手指甲去抠,结果手感和其他地方的皮肤没有什么区别。李牧耸耸肩,把撩到肚皮上的衣服放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出浴室。

    李妈今天又煮了汤,当归枸杞小排骨,小砂锅整整煲了五六个小时,味道是不错,不过对于他这号的大男人来说似乎有点儿太补了。

    不过李妈最近似乎是迷上了各种各样的汤水,燕窝阿胶花旗参,她自己喝不完就非逼着自个儿儿子喝,变着法儿的补到李牧几乎吐血。

    “妈,明天弄点儿清淡的喝嘛,凉瓜怎么样?或者菊花绿豆糖水?”这么大夏天的再这样补下去恐怕马上飙鼻血,李牧一手举着喝空的汤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妈。

    “好啊。”李妈撇撇嘴,一副死小子不识好歹的表情,走动生风,新买的真丝睡衣拂过李牧面颊,留下一股子夕阳下的青春气息。

    李牧垂下眼睑,把碗拿去厨房刷干净,心里隐隐有一丝憋闷。他的母亲,生养他二十二年,单独抚育他也有二十年,如今要嫁给别人做新娘。而他自己,心里纵使有万般不舍,也得打起精神替她高兴,这是作为一个儿子的义务,也是他出嫁前能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驾校在李牧报名的第三天开课,大正午开着辆四处跑风漏气的旧车一遍遍挂挡,李牧又晒又热的几乎想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果然学车最不应该挑火热的七八月份,这个时候纯粹是要人命。稀稀拉拉三两个学生,连教练都跑到广场唯一一颗大树下面喝水乘凉。

    李牧几乎晕死在车里,手表都被烤的火热,看看时间不晓得熬不熬得到下课,突然就有人跑过来敲他车窗。

    “李牧,有人找!”

    来喊李牧的是同样倒霉被分到正午这一班的黑小子,整张脸几乎贴在车窗上,一笑一口大白牙,迎着阳光闪闪亮亮。

    李牧正想叫他别张嘴笑,免得全身唯一白的牙齿也被晒黑,刚回头,就看见温如雪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冲着他笑。

    果然,这男人到哪里都鹤立鸡群,李牧解开安全带,顶着被正午的太阳晒得飘飘忽忽的脑袋向温如雪走去。

    “出这么多汗。”温如雪伸手摸他汗湿的额,柔软的头发被拨到后面去又一点一点倒回来,像是对待小孩子的动作。

    “嗯,热的很。”完全没注意自己口气带了亲昵,这么一句陈述事实的话说来偏偏带了点儿撒娇的意味,李牧听出来,赶紧住嘴。

    抬起头,温如雪一双眼早染上笑意,他轻轻勾一勾唇角,一伸手揽着他肩膀往外走,把教练和几个没上完课的学生都扔在身后,此时此刻只想要带走他。

    “我还在上课。”李牧坐在温如雪的车副座上,被沁凉的温度猛一激,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粒栗,但此时此刻他绝不想再到车外去。

    温如雪把车厢温度调到最高,递一盅凉茶给他:“嗯,不上了,我来教你。”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车座,笑道:“那我现在想回家冲凉,浑身湿哒哒的,你可不要嫌我臭。”

    “一点都不臭,还很香。”温如雪倾身过来吻了下李牧的脸颊,随即发动车子。

    李牧脸红了红,被温如雪吻过的地方火辣辣一片。他低头去喝手里的凉茶,车子很稳,一点都不耽误他小口喝茶。大概是温家的佣人特意堡的凉茶,微苦里带了那么一点儿清甜,很去暑,味道也不错,不知不觉就喝了半盅。

    “少喝一点,这个很凉。”温如雪腾出一只手来替李牧盖上凉茶盅的盖子,不让他多喝。李牧皱了皱鼻子,觉得自己像个被大人照顾的小孩儿。他摸摸鼻子,转过头去看正在开车的温如雪。

    男人似笑非笑,大大方方任他打量,轻轻勾勾嘴角,眼角挤出一点因为年岁沉淀的细纹,温和的时候温润如玉,却又风姿绰约。

    李牧一只手支着下巴,看他一双皎皎的眼,看人的时候温柔,不看人的时候淡漠。突然间心尖尖上跳了一下,哦,如雪,原来是这个意思。

    “温先生,不在驾校学习,最后怎么报名考试?”

    温如雪并没回答他,从兜里掏出一本全新的驾照递过来,李牧翻开来看,上面是自己的名字,照片和他护照上的一模一样。

    “本来想晚点拿给你,怕你开车出去做马路杀手。”温如雪说。

    李牧撇撇嘴,不过心底还是为直接拿到驾照而兴奋:“不会啦,我惜命的很。对了,你拿什么教我?这辆玛莎拉蒂?”

    “什么都好,但是未经我同意前不准开车上路。”温如雪笑了笑,并没用命令的口气,却让人没法儿违背。

    车子又开到港大附近的高级住宅区,李牧早已经歪在座椅的靠背上昏昏欲睡。车子一停,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双脚睡的软绵绵,踩在地上的时候忍不住趔趄了一下。

    温如雪扶住他,半扶半抱地往前走:“怎么回事?中暑么?”他带些凉意的手指挨上李牧的额头,随即又将自己的额头抵上来。

    “你的体温偏高,有不舒服吗?”

    “没有。”李牧摇摇头,脑袋里依旧浑浑噩噩。他自从两年前去法国开始,身体的变化让他一直体温偏高,三十七度都不算发热。

    温如雪身上的凉意让他很舒服,他却不敢不管不顾往上蹭,神志不清不代表神智全无。后来温如雪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来疾步快走,李牧软软地窝在他怀里,想的却是,哦,原来他还这么有力气。

    李牧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依旧在温如雪怀里,他刚刚睁开眼动了动身体,微凉的嘴唇就在他额头上贴了贴。

    “好点儿了没有?”温如雪隔着毯子将他抱在怀里,一只手托着他的背拍了拍,有点像是哄小孩儿的动作。

    “嗯。”李牧出了一层粘腻的薄汗,动了动身子,突然发现被裹在毯子里的身体没有穿衣服。

    温如雪笑了笑,依旧抱着他没放手:“以前薇雅生病的时候就喜欢我这样,她睡觉的时候不老实,一发热更是爱踢被子,我就只能这样抱着他睡,吃过药再醒来的时候发了汗,病就好了。”

    他用手摸了摸李牧的额头,禁不住皱了皱眉,热度依旧没退下去。

    “已经没事儿了,我天生体温偏高。”李牧说,从温如雪怀里挣扎出来,毯子从肩头落下来,露出一大片细瓷儿般的肌肤。

    事实上李牧在法国的时候就是这样,天气太热或太冷的时候就容易昏昏欲睡,好像身体要自动陷入休眠,睡一觉过后又是生龙活虎。

    “真的没有不舒服?”温如雪伸手将滑落到腰间毯子又搭回李牧肩头,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回来。

    李牧侧目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接过杯子喝了两口:“你昨天晚上一直陪着我?”

    “你昨天晚上死活不肯去看医生,还不愿意吃药,不过幸好温度不高,我才想让你先睡一觉试试。”温如雪虽然没正面肯定,却也证实了李牧的话。他也穿着睡衣,这会儿靠在床头,两只手一起又把李牧裹进毯子里,然后接过李牧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

    李牧看着温如雪的动作,总觉着不舒服。这个男人光着身子抱了他一夜,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儿居然是再拿毯子把他裹的严严实实?

    温如雪依旧面容平淡,笑容温和,李牧却像是有一只细小的爪子在心底抓挠,这种感觉简直逼的他有些委屈。

    他抬起头盯着温如雪,一倾身抓住他的袖子,慢慢靠过去,因为紧张而喉结微微滚动。

    温如雪被他一双手紧紧抓着袖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点儿了然而玩味的笑意。他静静地看着李牧朝自己靠过来,全然摆出一副迎接的姿态,眼底荡漾着纵容而宠爱的光。

    刹那间温热的唇瓣相贴,李牧学着温如雪那天亲吻他的模样先抿了抿他的下唇,肩上的毯子因为他的起身而在此滑落到腰间,不过温如雪两只手都被他攥住了袖子,这回不会再有人帮他拉起来。

    李牧缓缓眯起眼睛,胸腔里砰砰直跳,这种主动的感觉简直刺激的无以复加。他小心翼翼地含住温如雪的下唇,正要进一步颤颤巍巍伸出舌尖儿来,耳边突然传来温如雪一声轻笑。

    李牧瞬间从下巴红至耳根,连脚趾都紧张的微微蜷缩起来。他不知道温如雪这声笑意味着什么,他睁开眼睛,企图从温如雪的唇畔撤离,谁知道刚刚离开不到一寸就被压住后脑。

    “继续啊,我很喜欢。”温如雪挣脱了他抓住袖子的手,手指插/在他脑后的发间,另外一只手揽在腰间。温热的唇再次贴上来却并不动作,像是在等待李牧继续刚才的节奏。

    他呼出的空气下一秒被李牧吸进身体里,两个人呼吸相闻,李牧顿了顿,伸手攀住他的胳膊,双眼一闭使劲儿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李牧咬的并不深,却依旧见了血,血腥味儿在两人口中四溢。温如雪微微和他拉开一点儿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的血迹鲜艳欲滴,艳冶到几乎浓稠。那张平时温润如水的面孔,开始慢慢变得张扬而危险。

    ☆、chapter 13

    第十三章

    李牧其实一直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在温如雪面前家那只就像个孩子,而且并不是他愿意这样想,而是他不得不这样觉得。

    李牧觉得很多时候温如雪看着他,那目光简直像是要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养。温如雪对他,简直和对着温薇雅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娇惯,疼宠,甚至微微还有一点儿溺爱。

    可能温如雪所给予的这种情感太过于温和和纯净,所以在任何时候,他和温如雪中间的关系简直和情/欲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想什么?”温如雪亲吻着李牧颤抖的眼睫,一手已经触摸到他柔软的臀部。

    李牧睁开眼睛看着他,温如雪轻笑着,将他从柔软的毯子中间抱出来,两腿张开放在自己大腿上。李牧大腿内侧柔软的皮肤被上好的裤料轻轻摩擦,然后坐稳,一双眼睛带着水气望向温如雪。

    “你为什么喜欢我?”李牧用问句回答他的问题,上唇挨着温如雪的嘴角,一双赤/裸的手臂全缠在他衣冠楚楚的身上。他微微低下头,温如雪在他的肩头缓缓啃噬,力道时轻时重,从颈后转到胸前来,留下一排暧昧的牙印。

    温如雪不说话,略有薄茧的手从修长的小腿一路抚上去,抓住两片柔软丰腴的臀瓣用力挤压,力道渐渐有些失控。

    李牧不满他的沉默,摇摆身体回避他的吻。一双腿夹住男人的腰线胡乱晃动,脸颊左躲右闪,就是不让他碰到。

    两个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起相互摩擦,温如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手强硬地绕过李牧腰线,将他锁在自己怀里,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温如雪说,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一只手绕道胸前开始一颗一颗解起睡衣的扣子。

    他讲睡衣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猛地双手握住李牧腰身,将他翻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一把握住他已经勃/起的半硬的下身。

    李牧的目光刚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流连了一秒不到,就被半强迫性质的握住了欲/望。

    “你在害怕什么?你想要什么?喜欢点钞票还是和我在这里‘畅谈人生’?”

    男人的指腹,粗糙而且温暖,修长的手指笼住李牧那秀气而未经人事儿的欲/望上,技巧极好地讨好抚慰他,动作细微而温柔。

    李牧被他弄的说不出话来,只仰头靠在男人怀里急促地喘息。他一只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一只手搭在温如雪的手臂上,整个人以一种被禁锢的姿态被男人圈在怀里。

    “你……慢点,慢点……我有点受不了……”李牧喘着气,眼角泛红,已经微微被逼出了泪水。

    温如雪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他温柔地吻着李牧的耳廓,怀里这小东西从指尖到头发丝都在微微颤抖。不管是不是他先主动挑逗,也不管他表现的多么无畏和张扬,事到临头,这小东西可能完全没料到两个人的情/事能激烈到如此地步。

    但是,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嘘,嘘……别紧张,相信我,放松一点……”温如雪在他耳边轻声安抚,语调暧昧而蛊惑,说话时带出的温热湿气几乎无孔不入,简直像是要深入李牧耳后的皮肤里。

    李牧扬起脖颈轻声呻/吟,温如雪干脆低下头将他的唇瓣含进嘴里,两只手却加重力气,富有节奏的撸/动着掌心里生嫩的器官。

    李牧到最后连接吻都没了力气,整个身体瘫在男人身上,舌头也被他缠住,双腿大张,连大腿内侧的肌肉都激动地痉挛,简直是一副令人血脉喷张的淫/靡姿态。

    李牧全身的皮肤很薄,几乎看得到薄薄的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此时他全身笼罩着一层迷蒙的粉,在光线昏暗的室内简直散着淡淡的微光。

    温如雪舔了舔嘴唇,忍不住俯身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同时手指尖故意去刮蹭他欲/望顶端的小口,动作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怀里这孩子马上就要达到极限了,他耷拉着一双眼水光潋滟地看着自己,瞳孔中却殊无焦距,却突然用力的仰起头,双眼死死闭上,发出难耐的呻/吟。

    “……啊!”李牧终于被逼出泪来,床单在他手里被死死地攥成一团,他颤抖着腿,啜泣着达到了高/潮,在男人手中喷射了出来。

    “还好吗?”温如雪慢慢将他平放在穿上,自己除光了衣服覆上来,眼神危险,语气却依然温柔。

    他微笑着看着目光涣散的李牧,小东西还陷在高/潮的余韵中回不过神儿来,他就又伸手覆上了李牧刚刚发泄过的欲/望。

    李牧腰身轻轻一弹,猛地从恍惚的意识中惊醒,难以置信地看着冲自己微笑的温如雪。

    “不……”他慌张地拒绝,声音沙哑而难耐,一只手抵着温如雪的肩膀,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这点力气简直是欲拒还迎,温如雪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手法娴熟而经验老道,不出半刻就让他再一次挺立起来。

    这种温柔的强势简直让李牧疯狂,温如雪的所有动作几乎都带着一点点诱哄和逼迫,他从头至尾主导一切,明明可以将人照顾的很好,却偏偏表现的强势。不过这种折磨似的意乱情迷却更让人欲罢不能,李牧随着他的手指款款摆动腰身,刚刚消退下去的欲/望一点一点复活。

    温如雪亲吻他小腹上那血红色的“胎记”,这东西此时简直鲜艳欲滴,他反复吻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红斑,毫无理由,只是难以自持。

    温如雪活了四十多年,情妇有过不少,甚至也有过漂亮的小男孩儿,但他似乎天生善于隐忍,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被人在床上勾的难以自持。

    他一只手指沾了精/液向李牧身后探去,在那柔软的褶皱上轻轻揉搓按压。

    李牧身体一僵,强烈的羞耻和不适感让他企图扭动腰身脱离男人的指尖,温如雪却突然探进一个指节来。

    “……嗯……”李牧强忍着不适低声呻/吟了一声,几乎要忍不住让他停下,两条腿情不自禁地收拢。

    “别怕,不用怕……”温如雪轻柔地吻他的眉眼和鼻尖儿,一只手推着他的膝盖向两边拉开,还不停地在他耳边诱哄:“分开腿,宝宝,你分开腿,为我分开腿……”

    李牧皱着眉头,前后的压力简直不堪承受。男人一手抚着他前端的欲/望,另一只手在缓慢的旋转按压之后企图再挤进第二根手指。

    粗壮坚硬,寸寸燎人,温如雪抽出手指,已然和他体温相接,勃发的器官抵住他缓缓开合的甬道口,将他的膝盖压到极限。

    “啊!……疼!……”温如雪还没将自己插/进去李牧就突然j□j起来,拼命想要合拢双腿。

    温如雪一只手按住他,一只手继续动作,下/身缓缓沉入,以为他只是害羞而不敢进行下去。

    “求求你!……我求求你,温如雪,别进来……”李牧拼命摇着头,额上大滴的冷汗几乎被甩飞起来,他突然开始拼命挣扎,声音断断续续,尖利而嘶哑。

    温如雪皱着眉,一只手仍然死死按住他,这个时候停下来,简直违背逻辑灭绝人性。

    李牧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不仅仅是下/身,他整个下半身包括腹腔都剧烈的疼痛起来,那感觉简直像是生生将血肉放进绞肉机里绞碎一样。

    他拼命推拒温如雪,双眼赤红说不出话来,嗓子里甚至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咕噜声,刚刚还半硬的欲/望柔顺而虚软地耷拉在那里。

    “好了,乖,没事儿了,宝宝……我们不做了,停了,你看,没事儿了。”

    温如雪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不对,翻身用毯子裹住李牧,紧紧抱在怀里。他亲吻他的唇角,眼睫和耳廓,甚至连脖颈和锁骨上都给予细细密密的吻。

    李牧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孩子一样闭着眼睛,看起来柔顺而安静。

    温如雪看着他,突然自嘲一般地笑起来,他靠近李牧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居然能停下来,小东西,我现在很难过,你怎么补偿我?”

    他说着还用自己坚/硬的下身蹭了蹭李牧的大腿根,怀里的小东西已经睡着了,温如雪无奈又发狠地亲了李牧的脸颊一下,自己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心软的时候。

    “我可不是个好人,你想离远点儿吗?现在可来不及了。”温如雪依旧微微笑着,对着睡着的李牧轻声说道,然后低下头,把唇印在李牧温软的嘴唇上。

    温薇雅曾经和李牧说过,你看看我爸爸,是不是看起来又温柔又宠孩子?实际上他的强势你都看不到,我告诉你,他硬起心肠连我都害怕,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chapter 14

    第十三章

    李牧两天没回家,李妈居然一反常态没有打电话到处找。第三天早上李牧拿钥匙开了自家的门,李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央七套的动物世界正在讲母蜘蛛为了后代把雄蜘蛛吃了,场面无比血腥恐怖。李妈倒是看得一本正经,正襟危坐,显然是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妈,没事儿看这个干嘛,怪吓人的。”李牧走过去坐他妈身边儿,一手轻轻搭上她肩膀,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还知道回来呢?”李妈翻了个白眼,肩膀一抬把李牧的手摔下去。

    “谁说的这些天都在家供我差遣?谁说让我安心幸福地结婚?我一碗凉瓜汤煲了三天,喂给下水道也不喂你!”李妈的语气简直亲者痛仇者快,一双眼睛盯着李牧的脸,分分秒秒要把人看透。

    “接下来我决不再出门!”李牧赌咒发誓,一双手臂搂着他妈的腰,几乎像小时候一样缠在他身上。

    “我可管不了你。”李妈撇嘴,乎的一下站起来,跑去厨房端汤,黑乎乎一碗粘稠的汤,发着粘腻而浓郁的香气,隐隐还有那么一点儿血腥味儿。

    “厄……美女妈妈,这是什么汤?”李牧被这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却偏偏碍于自己刚刚出门野了两天不归家犯大错,不敢明显抵抗。

    “当然是好东西,凉瓜都喂了马桶,你只能喝这个。”李妈一瞪眼,李牧瞬间将碗沿抵在嘴唇上。

    这东西简直冒着腥气,腥香馥郁而浓腻,李牧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把碗放下的时候简直觉着自己重生了一回。

    “小兔崽子不识好歹!”李妈看他表情那么难过,修剪整齐的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嘴里不停嘀咕:“我花大价钱弄来的鹿胎,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沾这东西。”

    李牧听了她的话霎时间愣住,胃里喉咙里咕嘟咕嘟冒泡翻涌,马上就要吐出来。

    “不准吐!你敢吐就给我再吃下去!”

    “不是,妈你给我吃这东西干什么啊,怪恶心的。”李牧抿了抿嘴角把那股子反胃的劲头压下去。

    从小到大李妈不知道拿过多少奇怪的东西挑战过李牧的神经,今天这碗汤,起码比之前那碗蜘蛛水要好得多。

    “反正是好东西,妈又不会害你。”

    这时候电视里母蜘蛛已经把雄蜘蛛喀吧喀吧吃剩一只头,李牧摸摸肚子,一股暖流进去,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暖。

    当天下午李妈预约了去试婚纱,李牧当然作陪。她不爱白色偏偏最爱中国传统的大红色,选来选去都是样式板正中庸自然的中式旗袍。

    李牧坐在一旁看她试了妆出来,暗红色的裙尾摇曳生姿,斜鬓里歪歪插着一支凤钗,样子慵懒而典雅,被店里饶有特色的暧昧灯光一烘托,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李牧想,若非再嫁,恐怕他一辈子也看不到李妈这般漂亮的模样。果然女人结婚等于第二次生命,她连精气神都能改变,一双眼睛斜斜地看过来,连李牧都看的呆住。

    幸好自己在法国毫无缘由邪乎乎的一场蜕变,否则现在看来,简直不像是她的儿子。母凭子贵或者子凭母贵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他们一家两口平平凡凡,如今都择了未来努力经营,才是真正好命。

    “妈,美死了!我都不舍得把你嫁人了,简直是天仙下凡,娶了你的男人都是占便宜。”

    李牧语气夸张却感情真挚,一番话说得李妈笑容满面,流苏耳环摇曳轻响,她笑起来居然还带几分艳冶。

    “戚,小孩子油嘴滑舌,再夸张点送你妈上天堂啦!”李妈走过来拍了李牧后脑勺一下,打的很轻,眼里全是笑意。

    “本来就是嘛,明星港姐往你身边一站都要被比下去,到时候我要躲远一点,免得被人说没遗传到你的好基因。”

    “胡说八道!”

    下午试完妆又跑去柳街吃粉丝,仔翅吃不到粉丝也是一样。

    凤记招牌百年老店,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这家店简直是李牧的最爱。味道好料又足,关键是百年招牌价钱合理,李牧母子俩吃他们家的东西吃到和胖老板娘相熟,粉丝多加一勺辣酱,车仔面还会多加半只猪蹄。

    小店里头人声鼎沸,桌椅板凳油乎乎蒙着一层油污。李牧和胖老板娘叫了两碗粉丝,胖老板娘看他们很久没来,又听说了李妈即将结婚,特地送了咖喱鱼蛋和鸡蛋仔,真心实意为他们高兴。

    “妈妈。”李牧搅着碗里的东西,低着头似乎有话要说。

    “嗯,说吧。”李妈也不抬头看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我找了个男朋友。”李牧斟酌着自己的话,努力端正态度:“嗯,他……他年纪有点儿大,不过很有钱。”

    “还有呢?”李妈依旧没抬头,碗里的粉丝吃了一半。

    李牧看着自己母亲,紧张的食难下咽:“还有就是,我和他女儿是好朋友,我们是通过她认识的。”

    李妈这才抬头看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子。半晌,就在李牧即将出口道歉的时候,终于又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

    李牧呼出口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当着他妈这种毫无顾忌的打量,总让他有一种无法遁形的错觉。

    “那你喜欢他吗?喜欢他,还是他的钱?”李妈突然说。

    “嗯。”李牧点头,他认为自己是喜欢温如雪的,喜欢而已,不深不浅不咸不淡,维持这种关系刚刚好,进一步则太深,退一步则太浅。

    “那就行了。”李妈耸耸肩,用下巴指了指李牧面前的碗:“快点吃东西,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如果饿了还可以去吃夜宵。”

    “你不觉的……”

    “觉的什么?”李牧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李妈打断:“那个小姑娘?她可以左右他爸爸的想法么?”

    李牧摇摇头,实际上是不确定。

    “那么我要嫁给一个比我小十多岁的土大款你会阻止吗?”

    李牧又摇摇头,这回是很确定,他不会。可是温薇雅为什么宁愿临时从法国赶回来捣乱他爸爸的订婚宴?因为确实认为温如雪和那个女人不合适,还是……温家,太有钱?

    李妈笑了笑道:“那你在彷徨什么?她不会不原谅你的,你是个男孩子。”

    李牧霎时间愣住,是啊,他只能做温如雪的情人,他们不可能结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靠一点点情绪和感觉来维系,太多东西,温如雪想给就给,不想给的时候哪怕翻脸不认人也能迅速切断。

    他不能无缘无故拿这种心思去揣测温薇雅,那么温如雪呢?见第一面就能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觉得他安全,哪怕这只是其中一点点原因。

    李牧耸耸肩,微微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冲李妈说:“妈妈,我要给你买钻戒,最大最亮的那种。”

    这张卡是温如雪给他的。

    当天晚上母子俩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回家,李牧冲过澡拿出手机,从中午吃过饭开始,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讯。

    只有三个未接来电,温如雪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却并不超出界限,所以他永远不会打第四个电话,就好像事不过三,一旦过界,那就不是温如雪了。

    “还难受吗?”

    “不疼了。”李牧看着短讯的内容,五指散漫地回复。

    “那就好,今天都做了什么?”

    “下午和成小姐出去约会,明天给她买钻戒,你说要什么样的好?”成是李牧妈妈的姓,李牧看着手机上的短讯已发送,心态微妙。

    没隔多久回复就传来,最后面附了一条地址和珠宝店名称,温如雪短讯中的语气随意,李牧甚至能感受到他淡淡的笑意。

    “这家店专门定制有养生价值的珠宝,你妈妈会喜欢的。”

    李牧也笑了笑,果然啊,像温如雪这种人,看中他之前怎么可能不好好调查一翻呢?是不是连他们家男丁早死的事都知道了呢?那可真是,有点儿可笑了呢,小狐狸遇上狐狸精,还以为自己游刃有余,实际上人家给你多大地方,你就再也走不出去。

    李牧握着手机还没回复,突然间又一条短讯传来。

    “明天有空吗?我们谈谈可以吗?”

    传短讯过来的是温薇雅,李牧打了个哈欠,手里的电话从右手换到左手,约她明天下午四点,然后和温如雪说谢谢道晚安。

    被子里面一股家的味道,李牧闭上眼睛做了个梦,他怀里抱着个小小的柔软的孩子四处游荡却四面楚歌。每个人都在打他这个孩子的主意,梦里这孩子来历不明,李牧低头去看,他小小的模模糊糊的一团,睡觉都睡的天真无邪。

    温如雪走过来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孩子却嗷呜一声咬住了他的手指,霎时间鲜血淋漓。

    李牧吓了一跳惊醒,旧空调嗡嗡嗡嗡,他翻了个身继续睡,直到天光大亮。

    ☆、chapter 15

    第十五章

    第二天上午,李牧带着李妈一起去逛温如雪介绍的珠宝店,满室琳琅,他强迫自己镇定,左右手相继揉搓着手心的冷汗。他推自己妈妈到里间的专座坐下,然后向女店员报出温如雪的名字。

    女店员本来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过来,是想给这母子俩解释的定义,这里所有的座位全都不可以随便做,待听到温如雪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脸上满是明显的诧异。

    她掀着一双挑剔的眼,显然是不相信眼前这一对看似普通的母子和温如雪那种大客户有什么关系。

    “小姐,我们要买结婚用的珠宝,有什么推荐?”李牧完全没在意她的态度,反而自己彬彬有礼。

    店员小姐打开李牧前方的投影仪,一串一串的专业术语夹杂着李牧听不懂的简介接连往外蹦,完全没有给这母子俩搭话或者询问的机会。

    李牧笑眯眯地听她讲完,接着去看他们贵宾室的宣传卡,找到电话号码一通电话打给他们经理。

    经理态度果然很好,起码不会向这位小姐一样目中无人,两分钟后,灰西装白衬衣的中年经理笑容满面地走到面前。

    李牧说:“这位小姐的介绍太专业,请恕我阅历太低无法消受。”

    经理怔了怔承诺亲自招待,导购小姐马上白了一张脸。

    “妈妈你喜欢什么样的?”李牧坐在李妈旁边,一手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站在面前的男经理。母子两个坐在人家贵宾室窃窃私语了半天,把经理晾在一旁喝凉茶。

    半晌,李牧直起身,冲经理说:“我想买珍珠,野生的那种,珠圆玉润越大颗越好。”

    经理不敢怠慢,马上退出贵宾室,大概是去开保险柜。不一会儿身后跟着几个店员,还有几个流光溢彩的盒子,不用想就知道是好品质。

    经理一一把那些盒子打开,黑白金,各色各样。

    李妈看着其中一个盒子,轻声赞叹:“原来还有金珍珠啊。”

    李牧也探头往盒子里看了一眼,说:“妈妈,这是海水养殖的,而且不可爱,看起来简直像是暴发户。”

    李妈瞪了他一眼,眼神黏在一串黑珍珠上,下面还坠着一颗有龙眼大小。它真的很美,哪怕男人不爱珠宝,李牧也为它的魅力心惊。它的光泽深邃而内敛,微微光线下微微泛着孔雀绿的转光。

    李牧移开视线,问经理:“这是野生的?”

    经理苦笑:“不,只有最下面那颗是。如果全要纯天然的,需要定做。”

    “那就定做。”李牧微笑,心里保证这一群女店员和经理都在腹诽他暴发户。

    “不用了,就要这个,我很喜欢。”李妈突然发话,她微笑着看向李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李牧点点头,在经理问出是否要按揭之前利落的刷卡付钱,因为温如雪的名头还拿到了最低折扣。珠宝依旧放在珠宝店的保险箱里,他那个家里现在可衬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得等李妈结婚那天来拿。

    走出珠宝店,李牧伸了个懒腰,一口气花掉几十万,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打车送李妈回家,下午还要去赴温薇雅的约。可此时内心竟然无比平静,似乎是花钱让他的情绪突然轻松下来。

    下午大概三点五十分,红港商业街附近的茶馆,李牧和温薇雅隔着一张桌子相对坐下。温薇雅招手要了一壶雀舌,配上三四样小点,每一样都精致的不像吃食,倒像是把玩的器具。

    温薇雅面色平淡,先为李牧斟上茶,再递上点心。李牧尝了一口,点心及其清淡,配茶刚好,不亏是上等人的享受。温薇雅虽然算半个小洋妞,却也懂得欣赏这些传统的东西。

    “牧牧。”温薇雅看着李牧,良好的教养让她欲言又止。大小姐虽然从小被宠,却也懂得什么时候娇蛮什么时候隐忍,太有教养太过含蓄太过谦让,反而让自己活的不自在。

    李牧觉得,如果自己是温薇雅,恐怕早就拍桌子质问,天下有钱人何其多,怎么偏偏选上朋友的父亲。她该后悔自己的引狼入室,交朋友交到爸爸的床上去。

    李牧简直不可避免地想起言情电视上那些狗血桥段,家里人拿着大笔金钱请不受欢迎的小三或者情人离开。他看着温薇雅,后者脸上没有鄙夷和嘲弄,她微微蹙着眉,神情里带着那么一点急切。

    他笑了笑,是了,温家人可做不出这种事,他们教养太好,反而苍白。温薇雅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今天约他抽出来就只是一时冲动?李牧已经准备后,不论今天温薇雅做什么,他已经想好对策。

    谁知道温薇雅憋了半天,小脸通红,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喜欢温梁?或者温扬?他们都很……”

    “都很什么?都很有钱?”李牧笑,一只手肘支在桌子上,下巴微微扬起。

    “薇雅,你很不高兴我和你父亲在一起吗?”到最后还是李牧自己把该说的话捅出来,不过说归说,到底温薇雅说一句不高兴,他难道就能马上远离温如雪身边?

    温薇雅抬起头,表情里依旧没有愤怒或者难过,她微微张着嘴,甚至有一点点迷茫。

    她说:“我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我的妈妈。她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了,我只有爸爸,我怕别人伤害他。”

    “那你觉得,我会伤害他吗?”李牧看着温薇雅,微微笑道,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蛊惑少女的心怀不轨的老巫婆。

    温薇雅又抬头看了一眼李牧,没有说话。

    良久,她说:“你和她不一样,我是说,我那个在订婚典礼上失踪了的小后妈。我后来才知道,她一边做我爸的女人,一边还在勾引我大哥。”

    她一边说一边把两只手的食指搅在一起又松开,蓝色的大眼睛里已经染上愤怒:“你是真心喜欢我爸爸吗?你还年轻,甚至比她还年轻。温扬也喜欢你,甚至我大哥,我看的出来,他也不讨厌你。”

    李牧怔了一下,温薇雅实在太高估了他的魅力。

    “你可太抬举我了薇雅,你也说过温扬那其实是个玩笑,至于温梁,我可以保证他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

    “为什么?”温薇雅突然问,年轻人果然容易转移注意力。

    李牧耸耸肩:“如果你不认识我,我就像你爸爸那个交往了三个月迅速订婚的女人一样,你也会讨厌我的。”

    “我不讨厌你。”温薇雅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雀舌一根一根悬浮在白瓷儿杯子里,真的很像鸟雀的舌尖。

    “谢谢你,薇雅,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担心的那些事情出现,如果有一天你爸爸不再喜欢我,我就一个人走,不让你们再找到我。”

    温薇雅听到这儿,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李牧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当做自己没看到。

    “你会去哪儿?”温薇雅问。

    “不知道,也许再次去法国,也许到内地去找一个小城市,像是……”李牧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大力把他从座位上扯了起来。他猛然间回头,看见的是温扬那张张扬的面孔。

    李牧下意识甩了甩胳膊,居然没把他甩开,没想到这个身高目前还不如他的男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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