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判官再就业 作者:王老吉
第13节
……
双十一?跟处对象有什么关系吗?
陆寒的觉盹儿打过去了,这会儿不怎么困,听了小狐狸的话,心里有点儿在意,他试探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扶着张庶重新躺在松软的枕头上,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挡住了手机的屏幕光。
——“惨了,我双十一预存的额度不够,女票要跟我分手,怎么办啊?求支招,急,在线等。”
一搜索,千百度知道上面就出现了很多类似这种类型的问题。
——呵呵哒。
——笑而不语。
——坐等。
——fff。
下面的回答千奇百怪的,陆寒也看不太懂,不过从这些回答的语气上面来看,双十一不给对象买东西,应该挺惨的吧?
可是自己原来也不知道还有这个什么剁手节啊,现在出去买也都来不及了。陆寒急得抓了抓头发,点开马云宝一看,今天张庶没有任何消费。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可是今天他都让我摸到那里了……停停停,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陆寒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各种物品的样子交织在一起,最后竟然汇聚成了张庶被他解开好几颗纽扣的画面。
“怎么还没睡?”
身后传来了张庶幽幽的声音,好像是刚刚睡醒,他的手搭在了陆寒的腰上,又摸了摸他的背。
“今天是双十一啊。”
陆寒很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才来这边,不懂规矩,对不起。”
“呵……”
张庶笑了起来,今天一整天公司的女孩子们都在讨论这件事,不过他也从没过过这个节,根本没有在意。
“没事的,只是个形式,都是年轻人过的。”
他安抚似的摸着他的胸膛。
“啊!”
陆寒忽然想起了什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低头亲了张庶。
他并不急切,甚至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平淡地与他交换了几个吻。
“……?”
张庶感觉到自己柔软的下颚上面多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他试探着用牙咬了咬,低头吐了出来。
那是一枚很不起眼的指环,铜的,已经氧化了,作为首饰来说甚至谈不上漂亮。
“这是什么?”
“我唯一的随葬品。”
第42章 僧衣
张庶没说话,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指环,他的神态很专注,让陆寒想起了自己还在家中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们看到竹蜻蜓时候的样子。
“你不是副将出身吗,随身之物只有这个吗。”
“哦哦,我是以国殇之礼下葬的,不过一到了底下,烧过去的东西就全都置宅子添人口了,只有这个是我父母留下的,一直贴身收着。”
“这个指环有什么讲究吗?”
“也没什么,我家里都是种地的,这个物件儿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奶奶的嫁妆,就一直传下来,当年我上战场的时候我娘给我的,说‘环’就是‘还’,盼着我早点儿回来,将来长大有了合适的人,就当做过小定。啊,就是……”
“就是订婚戒指,我懂。”
张庶把指环放在陆寒手上。
“你不替我戴上吗?”
“你……你肯了?”
陆寒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还是很鸡贼地马上就把指环戴在了张庶的无名指上,还在上面亲了亲。
“为什么不肯,我们不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吗?”
张庶觉得跟古代人谈恋爱挺有意思的,与现代的价值观念不同的是,他们似乎很注重言辞,说到做到,可是已经做下的事情,有时候心照不宣的话,也可能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的关系放在现代的话,已经算是交往之中的情侣了,没想到从古代的眼光来看,还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有做过。
张庶看着陆寒憋得通红的脸,他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摸了摸他的胸膛。
“你看,像这样,在古代也不是跟谁都可以吧?”
陆寒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吞了吞口水,附在张庶的耳边,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这不算是肌肤之亲,没摆酒之前,我不会的。”
他亲着他的耳朵,手不断地向下探,隔着睡裤稍微碰了碰。
“这样才算是肌肤之亲。”
……
到了约好的日子,刘半仙儿和胡瓜一上车,就被车后座儿上面陆寒手上戴着的一枚鸽子蛋给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卧槽,鸽子蛋啊,上门儿女婿就是不一样,老板威武。”胡瓜一脸崇拜地盯着陆寒,回头又看了看那个穷酸样的死胖子。
“好你个小白脸,早知道我就先出手,最近不是流行个新词儿叫做骑竹马……哎哟。”刘半仙儿酸溜溜地说道,话没说完就吃了胡瓜一个榧子。
“骑你奶奶个三孙子啦,老子还没死呢!”
胡瓜看见刘半仙儿撩骚,气就不打一处来,前脚说好了给他个表现的机会,一回头就敢明目张胆地挖老板的墙角。
在陆寒送了小定礼之后的第二天,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张庶的回礼。
跟这枚鸽子蛋比起来,自己的那个铜指环简直是寒酸到了极点,就连礼盒上面都缠绕着绶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珠宝店里可以买到的。
“这也是我母亲的遗物。”张庶说。
那是一枚欧洲皇室曾经佩戴过的婚戒,在晚清时期流入中国,是张庶母亲的陪嫁。
他的父母显然也没想到张庶的对象会是同性,所以之前在留给他遗产的时候,指明了这件东西要送给张家的儿媳妇,只不过现在这个儿媳妇是个五大三粗、熊瞎子一样的男人,所以两个人只好又跑了一趟珠宝店,将戒指扩大了好几个尺码,才勉勉强强套得进去。
“瞎了瞎了,我说你们这是去修佛的吗?明摆着是去秀恩爱的啊,小心分得快。”刘半仙儿眯缝着眼睛开着车,只怕陆寒的戒指忽然间反光过来,给自己来个马路杀。
“闭上你的乌鸦嘴!对了,团购的支付凭证带了吗?”胡瓜在刘半仙儿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哟!带了带了,唉,四千多就这样没了,可怜我人财两空,给你吃、给你穿、给你米山和面山,到头来除了家暴,啥也没捞着。”
“哦对了刘哥。”
陆寒听他哭穷,忽然想了起来。
“早起我已经把你垫付的钱打到你的马云宝了,有空你查收一下。”
“哎嘿!”
刘半仙儿听见了关于钱的话题,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咱哥们儿谁跟谁啊?小陆,你这见外了不是?不合适、不合适,我回头再打给你啊。”
“不用了刘哥,最近也没少麻烦你。”
“哈哈哈,那就算哥哥贪财了,回头有了龙脊背,我还给你送店里掌掌眼。”
“拉倒吧。”胡瓜翻楞了一个白眼。
“你那一次不是送做旧的东西给我们,老板一个字都没说,全都吃进去了,再按照复刻版的价儿往外发,你还做梦呢,吃里扒外的东西,好好开你的车吧。”
“嘿嘿,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因缘寺离帝都不算太远,不过自驾游也要差不多快一天的路程,一行人早起天不亮就上了高速路,结果都等到太阳偏西了,才将将地赶到了目的地。
寺里的知客迎了出来,验证了刘半仙儿手机里的支付凭证,满脸堆笑着把他们让进了客人住的禅房里。
刘半仙儿眇着眼睛看着知客僧手里的玫瑰金,摇了摇头,等人走远了才吐了口气儿。
“瞧见没?出家人还这么骚气,一个大男人用什么玫瑰金啊,要不要点儿碧莲?”
“呸呸呸,不要毁僧谤道,小心遭报应。阿米豆腐,阿米豆腐。”胡瓜最迷信,听见刘半仙儿出言不逊,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还双手合十一挥拂尘口尊圣母玛利亚。
“我说小胡啊,你这信得也太杂了。”
“你懂什么,我这才叫不得罪人呢。啊,对了老板,我们定的是最好的出家体验项目,双人标准禅房,你跟姑爷睡这一间,我和刘哥就住在对面,今晚先住下,明天开始正式修行。”
按照陆寒的意思,来这个因缘寺随喜随喜,顺道调查一下罗汉床的因果也就罢了。可是胡瓜脑子灵活,知道最近因缘寺在搞这个出家体验活动,就连忙报名参加了,这样的话一行四人都是已经结过佛缘的大施主,就算在庙里搞些调查研究,那些秃驴也不敢多说什么。
轰走了刘半仙儿和胡瓜,房间里就只剩下陆寒和张庶两个人,陆寒去浴室看了看,虽然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可是却没有浴霸那样的现代取暖设备,房间里也不是太暖和,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
“我先去洗澡吧,等暖和了你再来。”
陆寒打好了招呼,进去简单的冲了冲,感觉到室温已经被自己暖得差不多了,才放了张庶进去。
浴室里已经被他蒸腾出了氤氲的水汽,张庶漫不经心地泡在柏木材质的浴缸里,感受着寺庙之中这种古朴简单的生活方式,水温很暖,让人昏昏欲睡。
“哎哟!”
“怎么了?”
听到浴室外面的声音,张庶一下子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洗你的。”
呵……这个人。
张庶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觉得陆寒实在是一个值得玩味的男人,大部分时间都很孩子气,有的时候却又心思沉稳,作为男人来说,他算是很会照顾人的一个人了,可是也曾经用他的绝对力量使自己做出过类似臣服的姿态。
香九龄能温席,他知道这句话吗?按照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实在算得上是一个二十四孝男友。
张庶穿着自带的浴衣推门出去,就看见陆寒在跟禅床上面摆放整齐的僧衣较劲。
“你刚才怎么了?”
陆寒听见张庶的问话,暂时放弃了挣扎。
“啊……刚才不会穿,被下摆给绊倒了。”他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
张庶裹紧了浴衣,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腰身。
“放松。”
他拿起了散落在床上的僧衣,非常熟练地替他穿戴了起来,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你真厉害。”
“我小时候穿过的。”张庶说。
“啊?那我们……”陆寒的脸色都变了,身体也不老实地挣扎了起来。
“别乱动。”张庶按住他,为他系上了侧面的扣袢。他扶着他的身体,端详了一下。
陆寒穿僧衣是很好看的,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nicebody,宽大的袍袖在他的身上变得富有灵气,这就是常穿汉官威仪而形成的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一般的现代人是无法驾驭的。
“我跟随家母受居士戒,不妨碍……交接,只要不邪淫、不绮语就可以了。”
“哦……什么叫绮语啊?”
还好还好,可以婚配就行,陆寒刚刚受到了惊吓,还以为张庶以前是个小和尚,不过仔细想一想,小和尚倒是也挺可爱的,张庶小时候一定是个萌娃。
“绮语就是……言语轻浮,类似于……调情?”
“调情……就像这样吗?”
陆寒俯下身去亲着他的脖子,试探着解着他的衣带。
“不……陆寒,住手。”
张庶在平时的亲密中多半都是从容的,可是在这座静谧的禅房之中,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平时感觉不到的敬畏。
“在这里,不太好。”
张庶看向墙上的小佛龛,一尊鎏金佛像正在内中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众生。
“你在怕他吗?”
陆寒看了看那尊佛像,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没关系的,我掌管着八寒地狱,就连佛陀也不敢靠近我,除非他想……”
他抬头再看了那佛像一眼,眼神里已经带有了警告的意思。
“裂如红莲。”
第43章 裂如红莲
裂如红莲?
张庶小时候跟随母亲在寺庙里听俗讲的时候,曾经听到过八寒地狱的故事,有罪的亡魂得不到超度,永镇阴山背后,年复一年受极寒之苦的摧残,到了最后,人的肉身被冻得浑身皮肉筋骨拆解分开,从里到外直接翻转开来,全部的内脏都暴露在风雪之中,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是雪地之中盛开的一朵红色莲花。
张庶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刚听过这个故事的感受,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能够想出这么多酷烈的折磨人的法子,而现在这个凶神恶煞就压在自己的身上,他是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的父亲。
“……”
张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身体里充斥着一种微妙的感觉,是人类在强大的未知事物面前的敬畏感,同时又含混着他作为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产生的情欲。
他不记得是在哪里读到过——权力是最强大的春药,可能是《伯罗奔尼撒战争史》?那时候他还年少轻狂,看过之后付之一笑,叹息着古代的女人们在战争之中的身不由己,可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幸运的是他与那个强权的男人彼此相爱罢了。
“张庶……”
陆寒脸上的自信好像潮水一样退去,取而代之是他所熟悉的那种大男孩儿在恋爱之中的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害怕?我……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
张庶就着这个姿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借着他挺身的气力从禅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坏人也没关系,我会站在你这一方的,如果你有错,我们一起承担。”
他安抚似的帮陆寒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僧衣,安慰着他。
“现在转过去。”
张庶按住了陆寒的肩膀,强迫他转过身背对着自己。
“我也要换衣服了,别看。”
……
早晨四点还没到,山寺的钟声就响了起来,与帝都的皇家寺庙不同的是,这里的钟声回荡在群山之间,辽远绵长,听起来有种穿越时空的空灵感。
“唔,这么早?”
陆寒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早课的钟声,第一个反应就是搂紧了张庶,捂住了他的耳朵。
“没事,我醒了,原本也定了开机铃声的。”
张庶从他怀里抽身出来,按掉了姗姗来迟的手机闹铃。
“胡瓜不是给我们念过日程表了吗?你都忘了。”
“哦哦,昨天光顾着……”陆寒说到一半儿脸就红了,沉默了起来。他眯起眼睛,掌心朝上摊开,不一会儿,还有些春寒的禅房里就变得和煦起来。
张庶有点儿无可奈何地看着这只人形暖炉,他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不需要动用愿力为自己取暖,不过看来说也是白说,这样也好,自己倒没什么,别冻坏了蚕豆。
两个人简单地洗漱之后出了禅房,迎头就看见胡瓜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经过他们禅房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打个招呼,并不像往常一样那么狗腿地上来伺候。
果然没过几秒钟,就看见刘半仙儿一脸讪笑地追了上来,看见陆寒他们,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你们起得挺早啊,唉,又生气了,还得哄。小胡,小胡,听哥说……”
“这也真是一对挺微妙的组合。”
在知道了胡瓜的真身就是那个比人类还要高大的狐狸之后,张庶原本因为自己发小儿耍流氓而稍有的负罪感已经荡然无存了,陆寒说得对,要是胡瓜不愿意,大可以现出本相来,就算刘半仙儿不被吓死,只怕以后也就断了念头了。
“胡瓜是过来人,不用为他操心的。”
陆寒叹了口气,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胡瓜已经多久没谈过恋爱了,自从自己在阴山背后把他救起开始,总有小一千年的光景了,那个刘半仙儿也算是厉害,能缠他缠到这个地步,烈受怕缠郎,古人诚不我欺也。
“过来人?”
张庶倒是没想到,那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竟然曾经有过一段情缘,看来这些年他被陆寒照顾得很好,一点儿也不像是受过伤害的样子。
“嗯,很多年了……走吧,早课快开始了。”陆寒牵起了他的手。
……
“哈欠……”
四周是静谧的梵唱,陆寒跟着张庶端坐在一群善男信女的周围,昏昏欲睡,竟然把象声词直接发了出来。他浑身一激灵,从瞌睡中醒了过来,捂住了嘴。
还好还好,周围除了几个飞来的眼刀之外,没有惊动到上头的方丈和监寺。陆寒有点儿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偏过头去看了看张庶,见他穿着麻布淡色的僧衣,手上拿着一串琉璃念珠,双手合十,正在跟随着监寺轻轻地吟唱着经文,与其他信众不同的是,他不需要照本宣科,全部都是背诵,如果不是带发修行的话,还真像一个道行高深的小师父。
陆寒觉得百无聊赖,身上那股子兵痞劲儿上来了,悄悄地隔着蒲团,伸手摸了摸张庶的手臂。
他的身子很明显地轻颤了一下,斜迁着丹凤眼往这边看了看,神情像是在警告他,可是唇边又有些笑意,看得陆寒心痒难耐。他忍不住又碰了碰他的背,修长冰冷的手指沿着他的脊椎线慢慢地下滑。
“嗯……”
张庶几乎发出了声音,他这一次眼神很凌厉地看了他一眼,头微微地往外一偏,示意陆寒跟着自己出去。
惨了……不会生气了吧。
陆寒心里打着鼓,好像一只即将被主人责罚的大狗,恹恹地垂着头跟着他了出去。
张庶沉默地走在前面,没有说话,他带着他穿过了大雄宝殿的后殿,绕过一座小山,曲径通幽处竟然是一座十分宏伟的碑林。
“哇……”
陆寒还来不及感叹,忽然被急转过身来的张庶伸手扯住了衣领。
“唔!”
他以为他要打他,本能地抱着头做出了毫无伤害意图的防御姿势,却顺势被张庶给亲住了。
他柔软温润的舌尖给了他一种平和温文的错觉,一旦开口顺从了,竟然是很强势的叩关侵入,直接抵在了他微凉的上颚上面。
“唔嗯。”
陆寒挣扎了两下,不动了,他的背抵在了碑林之中的一块石碑上面,双膝甚至微微蜷曲着,配合着张庶的身高,供他放肆地享用着自己的口腔。
“呼……”
深吻了几次,张庶终于餍足地放开了他。
“别勾引我,明白吗。”
张庶帮他整理着因为被揪住而褶皱的衣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陆寒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嘿,跟男人谈恋爱还真是不能放松警惕啊,不过只要是他的话,怎么样都没关系。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这么僻静的地方啊。”
张庶在亲了他之后,多少还是有点儿难以为情的,放开了陆寒,自己率先往碑林深处走去,陆寒很乖巧地跟着他,没话找话。
“我以前跟家母在寺院里修行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佛寺的建制还算是比较熟悉,一般的碑林都会建在这个位置附近的。”
张庶整理着衣裳随口说道,一转弯,忽然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
“哎哟!”
陆寒也在低头整理着身侧的扣袢,没留神一下子撞上了张庶的背部。
“怎么……了。”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一幅简直堪称是壮观的场面。
碑林后面的空地上,竟然大大小小的堆满了一人来高的坛子,挨挨挤挤的放置着,粗看上去,也总有千八百个,简直称得上是一望无际。
“这是什么?”
陆寒四下里踅摸了一下,没有发现普通旅游景点儿都有的指示牌。
“可能是酱菜坛子吧。”
张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清楚。
“小时候在寺庙里修行,每天僧人们都要吃掉大量的蔬菜,可是山寺偏远,冬春季节不可能像城市那样随心所欲地买到新鲜的蔬菜,所以多半都是要自制腌菜的,就好像我们帝都的六必居,之前就是一座寺庙的供奉。”
“这帮秃驴……额,大师父也太能吃了吧。”
陆寒瞅了瞅那些高大的酱菜坛子,目测总在一米三四开外,一坛少说也能盛下几十棵大白菜了。
他有点儿轻微的密集恐惧症,看着满眼的泡菜坛子,总觉得有点儿膈应,拉着张庶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看着怪渗人的。”
“呵,你昨天晚上不是很威风吗,也会害怕这些?”
张庶不怎么在意地靠在了泡菜坛子上面,享受着午后和煦的日光,看样子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不一样,八寒地狱是我的住所,我怎么会害怕啊。”
“那些红莲,你不害怕吗?”
张庶想起了自己在寺庙的壁画上面所看到的,整个儿人被从身体内部活活翻过来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发冷。
陆寒忽然欺身上来,将他的身体圈在坛子与自己的双臂之间。
“那有什么好怕的,都是我亲手制作的,就像这样。”
他修长冷酷的手指变得稍微尖锐了一点儿,点在了张庶的喉结上,慢慢下滑。
作者有话要说: 就在陆寒张庶夫夫俩在碑林的后面的酱菜园子里研究人体解剖学的时候,张庶忽然之间有了一种奇异的幻觉,难道这些泡菜坛子还有别的用途吗?
zikai,《坐化坛》,明晚八点与您准时见面。
——我是要成为大神的男人(住口!)
第44章 坐化坛
“别闹了。”
张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很随意地伸手扶住了身后的坛口,一抬头,温文的笑意就被眼前的景象凝固在了脸上。
正对面空空荡荡的坛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颗人头!
那是一颗保存的非常完好的头部,头皮光滑,没有一根毛发,头顶上面的香疤昭示着主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僧侣。
他的面色淡金,双目微合,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显得慈眉善目,看上去与庙里的金身真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忽然之间,那颗头颅好像意识到了张庶的存在,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甚至没有给张庶回神的时间,可是空荡荡的眼眶里却没有瞳孔、没有眼珠,什么都没有!
“呵!”
张庶浑身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跌进了陆寒的怀中。
“怎么了?!”
他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紧紧捉住了张庶的腰,把他带离了那个坛子,向后退了十米开外。
“这些坛子不是腌菜用的,是……”
“我知道。”
张庶的话还没说完,陆寒的表情就变得肃杀起来,他已经摘下了眼镜,把周围看得一清二楚了。
与张庶偶然之间感知到的诡异景象不同的是,陆寒甚至可以看清楚整个儿局面,成百上千个坛子之中,盛放着男女老幼,姿态各异的人彘。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泛着淡淡的金箔,低眉垂目神态安详,基本上看不出并非自愿的痕迹,只有少数几个坛口之中的脸孔上还带着惊慌失措的痕迹,那些头颅都偏小,看上去还是孩子。
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可以看破这些成佛的谎言,他们的心智一定没有被完全迷惑,所以还保留着人类临死之前本能的求生欲望和对于死亡的恐惧。
“唔!”
陆寒还想再看,身边的张庶忽然捂住了腹部呻吟出声。他还来不及询问,就看见蚕豆从张庶的体内冲了出来,它自然也看得见这满眼的干尸,不过作为判官的儿子,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圆团团的脸上只带着一点儿好奇,散漫地打了一个哈欠。
“啊呜?”
蚕豆围着它的双亲转了几个圈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爱物一样,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朝着其中的一个坛子飞了过去。
“噗……叽……啊呜!”
在经过了简短的交流之后,蚕豆竟然裂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咬掉了那个坛子上面那颗小小的头颅。
“蚕豆!”
由于母体的联系,张庶也可以看见眼前这幅诡异血腥的画面,蚕豆的血盆已经闭合了起来,粉嘟嘟的唇瓣上面滴着鲜血,脸上却带着童真的表情,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没事的,它是在度化那个孩子。亡灵被我的子嗣吃下,罪孽得以宽恕,可以走金桥过银桥,来世富贵平安。”
“是这样吗。”
张庶稍微放心,朝着蚕豆招了招手,奶娃吃饱喝足了,又开始犯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张庶的小腹之中。
“可是它为什么单单要吃掉那个孩子的头,他们……认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它觉得他们都是小孩儿,只是单纯地想帮帮他。”
陆寒拉过了张庶,把他拥在怀里。
“对不起,我们这个家族,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不。”
张庶对他打个嘘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别这么说它,也不要这样说自己。”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张庶自从进入张家的祖宅之后,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怪胎”,他不会让他的孩子也被人这样说,他也不能允许别人这么形容他的爱人。
“施主。”
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张庶立刻从陆寒怀里闪身而出,这里是寺院,他们不能像在外面那样随心所欲,不得不稍作避嫌。
“两位施主,讲经说法还没有结束,怎么这么心急出来随喜了?”
来人虽然是个僧侣,可是眉梢眼角却透露出一股略带轻浮的笑意,张庶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对了,就是之前给刘半仙儿吐槽过的那个拿着玫瑰金的闷骚。
陆寒是个鬼,对于和尚老道这种生物,向来都是敬谢不敏的,没搭茬儿,直接把对方当空气。
张庶倒是对他挺客气的,打了个问讯:“我们的经文已经背熟了,想来这里随喜碑林,没想到误闯了曲径通幽处,师父见谅。”
“哦?原来是位居士。”
那和尚大概也知道刘半仙儿领来的人购买的是最高级别的体验项目,又觉得张庶是个内行,对他们倒是挺热络的,笑着说:“嗨,这里哪是什么曲径通幽处啊,就是我们庙里的僧人平时储备秋菜的地方,两位还是别处逛逛吧,仔细这里气味不好,腌臜了居士。”
这咋还整上红楼腔了呢?庙里住时间太长,荷尔蒙分泌失调了?陆寒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扯了扯张庶的衣襟,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你觉得那个和尚有古怪吗?他会不会跟我们看到的那些金身有关系。”张庶见陆寒急急忙忙拉着自己走了,还以为他有了什么新发现。
“这个我倒是没多想,就是单纯觉得太娘炮了。”陆寒很老实地答道。
“老板!姑爷!”
两个人并头说着小话,转过了碑林,迎面就遇上了前来寻找他们的胡瓜。
“讲经的时候我打了个盹儿,怎么一醒过来你们就不见啦?”
“小胡啊,这你就不知道到了,所谓发乎情、止乎礼……”姗姗来迟的刘半仙儿正好赶上了他们的谈话,很自来熟地把手搭在了胡瓜肩上说道。
“滚犊子,离老子远点儿。”
“哎,这怎么行,咱们是来探险的,我负责保护你。”
“哎哟喂我谢谢您,到时候别吓尿了裤子就行,你要是能保护我,老子马上同意圆房。”
“嘿!这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一言为定!”
小狐狸约定似的跟刘半仙儿拍了拍手。
“对了老板、姑爷,讲经已经结束啦,中午的斋饭可以在禅堂吃,也可以送到房间里去,我想姑爷肯定是不喜欢人多,就给你们送回房间啦。”
“行,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吃饭吧。”
陆寒和张庶围观了一回小情人吵架,回到了房间里。
因缘寺的斋饭倒是远近闻名的,什么玉粒香米、冬菇菜心、金针瓜片,倒是配色鲜亮,清香四溢。只不过张庶刚刚看过方才的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坐化坛,现在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陆寒倒是无所谓,其实他的五感很淡薄,吃不吃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为了能让张庶吃的香甜,还故意抢了他碗里米饭上面配餐的红豆。
两个人正在埋头吃饭,身后的墙上忽然发出了叮咚一声很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什么声……音”
张庶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就觉得昏天黑地的一阵恶心。
“呕!”
“怎么了?!”
陆寒一把扶住了他,张庶倒在他身上,露出了身后原本被遮挡住了的视线范围,墙根儿那里躺着一尊摔破了的佛像。
是从墙上的小佛龛里掉下来的,那个鎏金的小铜佛摔破了一半,里面竟然隐隐约约的显出了白茬儿——那是人类的骨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陆寒紧紧地抱住张庶,安抚着摸着他的背部。
“怎么一回事?陆寒,你发现了什么?”
陆寒没说话,他伸手摸了摸张庶的腹部,没过几秒钟的时间,蚕豆就被他给揉了出来。
“叽!”
它似乎正在睡懒觉,对爹爹的强行唤醒感到非常不满,呲牙咧嘴地朝着陆寒示威。
陆寒视而不见,指了指墙角那里残破的佛像和里面露出的骨殖。
蚕豆扭过头去一看,小脸儿上完全没有惊恐的表情,反倒是小小的肩膀耸了起来,嘟嘟唇上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噫~嘻~”
它原地转悠了几个圈子,朝着那团婴儿的残骸扑了过去。
“蚕豆!”
“没事的。”陆寒拉住了想要冲过去的张庶。
“你看。”他指了指蚕豆,它歪着头看着那团乌漆墨黑的东西,点了点头,好像是在与它告别,紧接着用肉呼呼的小手稍微碰触了一下黑色的腐骨,那团东西竟然随着蚕豆的碰触渐渐斑驳,灰飞烟灭。
“嘤……”蚕豆看了看留在原地的鎏金佛像,歪着头,好像有点儿怅然若失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恹恹地回到了张庶的身边。
它并没有像原来一样直接扑进张庶的腹部,反而落在他的胳膊上面,用自己柔嫩的小脸蛋儿撒娇似的磨蹭着他手背上面的肌肤。
“怎么了吗?”
张庶揉了揉它已经长出了胎毛的小脑袋,蚕豆好像得到了安抚一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竟然就在张庶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小东西。”
陆寒伸手想戳戳它的脸颊,却被张庶拍掉了鬼爪。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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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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