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判官再就业 作者:王老吉
第12节
他端坐在一架罗汉床的上面,除了眼睛能动之外,全身都被黄金包裹着,袈裟之内空空荡荡,但凡应该露出肌肤的地方,全是金漆彩画,鎏金打磨,表现出光滑的肌肤该有的质地。
面前的大灯海灼热地燃烧着,蒸腾着稀薄的空气,透过那层雾气昭昭的灯海,隐约可以看见庙门外头,跪拜着无数的信徒。
那些人对着自己的身体顶礼膜拜,虔诚祷告,可是因为空气的蒸腾,男女老少的脸全都被扭曲了,他们虔诚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好像一群想要吞吃他的恶鬼。
“啊!”
张庶的身体一挣,失声叫了出来。
“陆寒!”
随着他的声音,佛前的整个儿灯海都熄灭了,还在燃烧着的火苗再也没有了灼热的气息,冷冰冰的,好像摇曳的鬼火,转瞬之间凝结成了一幅静态的画面。
山门以外的信众们抱头鼠窜,从地下伸出了无数的鬼爪,将那些带着伪善面具的众生牢牢地钉在地上。
山寺的钟声响了,随着那沉重辽远的回响,一个绯袍玉带的男子在无数鬼卒的堂威声中走了进来,他走得很急,朝靴沉重地践踏在金砖上面,象征着高官厚禄的绯色蟒袍的后襟在风中飞扬了起来,吴带当风。
他的手碰到了张庶的一刹那,他的金身禁制被解开了。
第39章 肉身佛
“陆寒!”
张庶整个儿人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那架陪伴了他很多年,稍显老旧的实木双人床不堪折腾,不满地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陆寒就睡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听见了声音,立刻惊醒了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依然英俊,可是苍白得很,看起来是累坏了的模样。
张庶紧紧地抱住他,一遍一遍摸着他的背部,他的肩膀和头颈,甚至捧住他的脸,仔细地审视着他。
他很害怕这又是梦,刚刚获得了一丝平静,转瞬之间就要被抽离到一个更加凶险的境地里去。
“我回来了,张庶。”
陆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他的眼眶深陷,身上带着可以感觉得到的风霜,就好像是一个不眠不休,奔波于紫陌红尘之间的旅人。
“别怕,你没事。”
陆寒伸手点在了张庶轻启的唇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激动。
“蚕豆也没事,它睡了。”
陆寒往床下一偏头,张庶就注意到原来摆放着罗汉床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陆寒用愿力绘制的飞天画卷,只是画卷已经残破了不少,上面的天女散花都变得斑驳残缺,娇娆的红颜正在流失,显得淡薄而苍凉。
“如果不是这幅画,怨力可能会蔓延得更快。”
他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放松下来,抱住了张庶的身体。
与以往的亲密完全不同,他几乎是强迫地把他推躺在床上,身体覆了上来,紧紧地箍住他经过了将近一周的折磨,已经羸弱纤细的身子。
他的一只手攥住了张庶的手腕按在枕边,使他的上半身几乎动弹不得,他一遍又一遍地深吻着他,丝毫不在意身下的爱人那不知所措的表情。
“不……”
陆寒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滚烫的唇舌无情地占有着他的口腔,空着的那只手甚至探入了他的衣裳,近乎轻薄地摩挲着,他把他弄得狼狈不堪,剧烈地喘息着,几乎有种被侮辱的错觉。
如果身上的男人不是陆寒,他会觉得恶心、愤怒,会动用自己的武功去伤害对方,用男人的方式回击他的玷污。
可是现在,张庶的感觉非常含混,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对自己做出这种近乎粗暴的取悦,可是他又全身心地信任着他,甚至可以放松身体接纳他的欲火,他觉得现在的处境非常难堪,可是在这样凌乱的感受之下,肌肤深处却又能明显地感受到一种近似下流的快感。
“呵……”
难以压抑的上扬着的语调,向对方证明着自己的青涩和贞操。
张庶终于停止了抵抗,他的身体顺从了起来,在陆寒的强制之下变得生机勃勃,他的脸颊泛红,眼睛湿润,显然做好了某种准备,可是陆寒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他。
他不再按住他的手,跟刚才的强迫不同的,很温柔地搂着他的肩膀,覆在他身上,他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好像是在哭泣一样。
张庶怔在那里,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过了一会儿,终于紧紧地抱住了他,他大抵理解了他的行为。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子,在精神紧绷到达一定极限的时候,他就会这样。那些带有强制感的亲吻和抚摸,让张庶的身体变得鲜活,是他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确认着他的生命,他要知道身下这具反应强烈的身体是活生生的。
张庶摸到了陆寒的手,他的左手上面缠着绷带,金身好像是断裂了的样子,需要重新固定住,刚才自己用欢喜佛的佛头砸中的,应该就是陆寒的手,自己那种过激的行为吓坏了他,他在害怕自己放弃生命吗?
他摩挲着身上还在颤栗的男子,他说过他是没有眼泪的,欲哭无泪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得不到宣泄的痛苦,只有他才可以纾解。
“嘘……”
张庶亲了亲他的耳朵,好像哄着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在这儿,陆寒,陆寒。”
……
他们在床上厮磨了一整个下午。
陆寒的情绪得到了安抚之后,又变得害羞规矩起来,他没有做出更激烈的事情,只是不停地亲他,有时候求他解开衣服,让自己看看他的身体,有时候会忍不住摸一摸,亲一亲,但是再也没有像刚才那么大胆。
张庶知道自己和蚕豆是安全的,他暂且不想思考那件凶险的事情,只想这样跟陆寒待在一起,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
扣扣扣!
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人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房间里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都没有想起要开灯这种事。
“张庶……你先躲起来,把衣服穿好。”
明明是正在交往的情侣,陆寒却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脸色涨红得好像开水烫过的番茄,把羽毛被掖得严严实实,将张庶整个儿人都埋了起来,才下了床去应门。
“不是吧,老板。”
胡瓜抱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蚕豆,它的小爪子还拍在他的脸上,奋力地扭动着身子。
“你说让我带小少爷,我还以为就一会儿呢,你们也太能折腾了……”
小狐狸抻长了脖子往屋里瞧了瞧,没开灯,昏昏沉沉的,隐约可以看见床上的羽毛被里有个人形的东西在蠕动着。
“全垒打?”
“去去……”
陆寒红着脸,比划了一个“二”字。
“老板英俊!老板威武!”
胡瓜把蚕豆抱在怀里颠了颠。
“小少爷,看你爹爹多英勇!”
“啊呜!”
蚕豆的小脸儿皱巴了起来,一脸革命的怒火盯着陆寒,它咬住了粉嘟嘟的唇瓣,小身子奋力地扭动了起来,挣脱了胡瓜的手,往床铺那里扑了过去。
“啊呜?”
蚕豆绕着被窝里的鼓包飞了两圈儿,找不到地方进去,小脑袋冒出了几个大问号,小脸儿一皱,堪堪的要哭。
“蚕豆,过来。”
羽毛被从里面掀开了,张庶显然刚刚穿好了衣服,睡衣凌乱地挂在身上,扣子还扣错了一个。
“噗叽!”
蚕豆看到了张庶,很亲地扑了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小腹之中。
“蚕豆!陆寒……它?”
“没事的,你的身体现在没有大碍,蚕豆很安全,只不过……”
陆寒看了胡瓜一眼,后者拍着胸脯儿点了点头。
“放心吧老板,东西被我送回包袱斋,派鬼卒看守起来了,不会作妖的。”
“嗯。”
陆寒点了点头,回到张庶身边坐下,伸手替他重新扣好了扣子。
“我怀疑,这件事不是普通的文物作祟,倒像是有人预谋的。”
“怎么说?”
张庶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倾听着,事关蚕豆的安危,他不想放过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按理来说,一般的文玩古董,如果带有邪祟,我一旦接触到它们,是可以立刻感觉出来的。”
陆寒看了看原先摆放着罗汉床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他的眼神也变得迷惑起来。
“这件罗汉床是老掌在世的时候就送展的,因为已经过了秋拍,所以就延误到了今年的春拍,我期间没有接触过,也不足为奇。只是后来我们一直都睡在上面,不可能感觉不到那么强大的怨力。”
他看着背景墙上面,自己绘制而成的那幅画卷几乎被蚕食殆尽,可见罗汉床上面的潜藏的怨力之大。
“这也许是因为,有人暗中使用了一些手段,掩藏了罗汉床上的怨气,之前我睡在上面的时候一直都镇得住它,可是我一旦离开,你立刻就被它给缠上了。”
“床的主人?怨气……”
张庶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梦境,对了,那个坐化的金身,会是他吗?
“不会吧……”
他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架床的主人……应该不会的,他是……一尊菩萨,神,也会害人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神,又或许,他原本就不是神,只是个被当做了牺牲品的人罢了。”
陆寒眯起了眼睛说道。他刚才已经窥探到了张庶的梦境,他在梦里的经历,应该就是缠住了他的那个正主儿生前最后的画面。
被禁锢的金身,有生命和意识,却无法动弹的身体,甚至不能开口呼救,佛前燃烧的灯海,是那些将自己卑污的欲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伪善信众们的供奉,正在灼烧着、蚕食着他被人金封的肉体。
如果这尊菩萨是被迫坐化升天的,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只是,恶鬼的思维方式都是非常的直接的,他们并没有多少活人的情绪和智谋,越是凶险的枉死鬼越是这样,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怨力杀人,寻找能够代替他们在阳间服刑的灾星,自己就可以重入轮回。
那么,试图掩饰罗汉床的戾气,想要置张庶于死地的人又是谁呢?
会是他吗?张学文?
……
皇朝娱乐。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学文的声音近乎惨叫,他甚至都认不出眼前这个绯袍玉带的俊美男子就是上次捉弄过他的那个乡亲。
他身边跟着一只身形比一般人类还要高大的狐狸,身后是阴气森森的鬼卒,青面獠牙,鬼相毕露。
“陆寒,你要绝我的后?”
身后带有判官大印的生门被打开了,传来了一个年轻而冷酷的声音。
“张廷枢,别妨碍我。”
“陆寒,我是现役丞相,就连云台凌烟阁也不肯放在眼里,查察司又算什么。”
“丞相又怎么样。”
陆寒转过身来,鬼气森森地盯着他。
“难道你就没有重视的人吗?”
第40章 笏剑
“陆寒,你别冲动,你我都知道,你冲动起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局面。”
张廷枢好像很累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张学文退下,后者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经过上次那件事,我已经训诫过他了,罗汉床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下的。”
“呵。”
陆寒发出了一丝不满的哂笑,那个被族长委以重任,宠坏了的小公子,训诫当真有用?
“你不用怀疑,在关外张家,我不仅是他们的老太爷、代理族长,更是近似于神的存在。”
张廷枢的表情有点儿自负,低垂着眼帘审视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他手上的肌肤光滑紧致,彰显着几百年来从不曾凋谢的青春。
“陆寒,你说得对,我也有关心则乱的人,甚至我对张庶的关心也不会比你少,可是你我都知道,越是重视的人,越不想让他搀和进自己这个领域里最黑暗的部分,不是吗?”
“……”
陆寒不说话了,张廷枢说的没错,可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毕竟他是文臣出身,相对于武将的直率,玩弄人心是他们朝堂之上每天都乐此不疲的游戏。
“我不会让张庶这一脉断绝的,陆寒,你我目标一致,没必要彼此怀疑。”
张廷枢伸手拿起了办公桌上面的拍卖图录,仔细地辨别着那张罗汉床。
“因缘寺藏?”
他看了一眼陆寒,给出的建议已经昭然若揭。
……
陆寒抱着一捆葱几辫子蒜,迈着似魔鬼的步伐溜进了张宅,刚到茶房,背后就响起了张庶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
“额……”
陆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把葱蒜放在地上,弓腰缩背地回过头,微微伸手挡在眼前,好像个长期受到家暴困扰的小媳妇儿,总觉得马上就会挨打似的转了过来。
张庶靠在门框上,一副长身玉立、水月观音的姿态,身后跟着先行回来的胡瓜,怀里颠着蚕豆,小家伙儿好像也在给张庶助威似的,嘶哑咧嘴地瞪着他。
“我找你们老太爷有点儿事儿。”
陆寒垂手侍立,很老实地回答道。
“哦对了,经过胡同口儿的时候遇到刘妈妈,说附近的菜市场正在搞促销,就去买了点儿葱蒜预备呛锅。”
张庶对胡瓜摆了摆手,后者很知情识趣地抱走了蚕豆去天井院儿里玩耍,茶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一般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是会说谎的。”张庶说。
他很熟练地接过了陆寒手上的东西,甚至知道茶房里的什么地方是专门用来储存这类蔬菜的。
“……?”
陆寒很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少爷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典范,虽然在张宅住了这么久,之前自己接手的茶房的时候问他一些事情,简直就是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研究过这里了。”
张庶轻描淡写地说道。
“晚上你要煮什么?能不能挑一些不太难的教给我,就从焖米饭开始吧。”
张庶动作麻利地拿起了围裙系在自己身上,陆寒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太消化他刚才说过的话,他现在正在天人交战,心想要不要使出自己的千里眼法宝,人工过滤掉张庶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他的裸体和围裙。
“喂……”
张庶伸手在陆寒直勾勾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啊?哦哦,好的。”
陆寒自己也系上了围裙,用电饭锅里的钵子接了一小锅水,从米缸里盛了一小碗玉粒米。
“一般两个人吃饭的话,一碗米就够了,能蒸出三四碗左右的量。”
陆寒很熟练地淘着米,向张庶解释道。
“家里的大米都是免淘的,不过洗一洗更放心一些,淘米的水再放一天就可以浇花儿了,对花草也比较好。”
陆寒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虽然现在混得还不错,过日子总还是认真仔细,他澄清了淘米水之后,又把饭钵拿给张庶看了看。
“现在的电饭锅都很贴心的,大米应该放多少,水量怎么样,全都在内胆里面有明确的标注,把饭钵放进去之后,只要按照触摸屏上面的提示操作就可以啦。”
他收拾妥当,选择了适中的口感和常规烹煮,按下了煮饭开关。
“还挺容易的。”
张庶点了点头,看起来厨房里的活计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
“你怎么忽然对煮饭感兴趣了?”
陆寒蹲在地上剥着葱,很好奇地抬头看着他。
张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的身形真的很高大,即使窝住了身子蹲在地上,也好像一只大型犬,站起来就更不得了,开始几天在这里煮饭的时候脑袋常常会磕在门框上。
“我不想再什么事情都靠着别人了。”
张庶也蹲了下来,学着陆寒的样子,用纤细的指尖拨开葱的外皮,他的手指修长,甚至比陆寒做得更快更好。
“我们已经是别人的双亲了,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会,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你还有我啊,我保护你。”
陆寒像摸摸张庶的脸,又怕自己还没洗手,弄脏了他。
“陆寒,你对我很好,我知道的,可是……”
张庶停顿了一下,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表达,效果会更好,不会伤害到对方。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我,有很多任性的地方,现在我想,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学会承担起来。当然了……”
他看到陆寒的唇动了一下,知道他要说话,摆了摆手抢先打断了他。
“关于你们的那个世界,我一时半刻还不能完全了解,就让我从力所能及的事情上面做起吧,起码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陆寒咽下了自己停在唇边的话,低着头,开始认真地思考张庶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是对的,自己对他爱慕的表达方式存在着一定的偏差,张庶的心思敏感,他一定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自己的爱人,与其包办一切,倒不如给他创造一个自由宽松的环境,这样对他更为尊重一些,也不会让他觉得太难堪。
“嗳,我听你的。”
陆寒很爽快地在围裙上抹了抹手。
“那今天就做个番茄炒蛋吧,你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你看,番茄不是特别容易剥皮,不过只要用开水烫一下就……”
……
皇朝娱乐。
张庶停在了总裁办公室外面,深吸了一口气。
很奇怪,之前自己递假条的时候,都是总裁秘书处做出批示的,只有之前去帝子庙的那一回是陆寒直接给他请的假。
可是这一回要去因缘寺,是他自己递的假条,明明应该是秘书处批下来,老太爷的生活助理却直接给自己打电话,让他休假之前务必到总裁办公室来一趟。
扣扣扣!
张庶整理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老太爷?”
“进来吧。”
那个被称作老太爷的男人,看上去与自己的年纪不相上下,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所无法拥有的沉稳气度。
“听说你又要请假。”
“是,对不起。”
张廷枢站在窗边,看着摩天大楼的下面,那些由于视觉差异而好像乐高玩具一样的车水马龙,等了一会儿,转过身来。
“坐吧。”
他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从小就是七灾八难的,族里的人都说只怕养不活,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张廷枢扭开了办公桌旁边的保险柜,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盒子上面缀满了珠玉,华贵异常。
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件文玩之类的东西。张庶对古代的物品只有一些局限性的了解,不过这件东西总觉得很常见,对了,是电视剧里面经常出现的,大臣在上朝的时候手持的笏板。
张廷枢拿着那柄笏板踱步走向了张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手握住了笏的两端一较劲,笏板被他拉开了,里面竟然是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短剑。
“……!”
张庶的身子本能地挣了一下,但是很快,张廷枢就调转了剑尖,将手柄的那一端对着张庶,轻轻递了过去。
“这……”
张庶连忙站起身子,微微前趋,双手接住了那柄短剑。
“这叫笏剑,是我的随身之物。”
张廷枢叹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主位,点点手示意张庶也重新落座。
“这是很多年以前,一位皇帝赐给他最信任的大臣的,那个人可以剑履上殿,却不敢僭越,所以皇帝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他的笏板打造成一柄暗剑,既不越礼,又能确保他的安全。”
张廷枢的目光变得深刻辽远,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往事。
“这柄剑可以斩去人的魂魄,你要好好保管它。”
“老太爷……我……”
“张庶,保护好你自己。”
张廷枢好像很讨厌这种煽情的场景,他不给张庶说话的机会,按下了座机,吩咐秘书进行下一项的安排,端茶送客。
第41章 双十一
张庶捧着锦盒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高峰了。
他实在不愿意跟公司的同事下属们挤在一部电梯里,最近公司里关于他的流言不少,想也知道是那个嫡系的子弟散出去的。
总裁办公室外面有一部专属电梯,张庶他们这些高层都是知道密码的,只不过平时不会刻意绕道来使用,今天倒是帮了他一个忙。
叮咚。
张庶按了下行,不一会儿,电梯的门开了,门里却是个让他有些尴尬的人——金文玲。
“……”
金大牌有点儿好奇地看着他,这是张廷枢的办公室外面,平时就只有他一个人会使用,这个人是……?对了,之前在拍卖会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次,纨贝勒也说过,他是公司的人,看来跟高层的关系还不错。
他看张庶有点儿踌躇的意思,也没太搭理他,哂笑了一声,正要伸手按下电梯的门,余光一扫,就看见张庶怀里抱着的锦盒。
笏剑?
金文玲长眉一挑,深看了他一眼。
“上来吧,你也到停车场吗?”
“嗯……”
张庶感觉得到,金文玲的态度明显地缓和了下来,不再是原先那种君临天下的疏离和优越。
电梯里,金文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庶,纨贝勒说他姓张,那么他应该就是关外张家的子弟了,张廷枢能把笏剑给他,足见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叮咚!
平时不常用的电梯这一回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竟然又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呼,晚高峰真不是玩儿的,还好有密码……噫!男神!”
“苏杭,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是张廷枢的生活助理,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公司里也算是个微妙的存在。
“嘿嘿,来跟经纪人说事儿,你们俩怎么凑到一块儿去啦?”
苏杭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熟人,有他在这里,气氛就缓和多了。
“男神,说起来你欠了张总不少人情啊,上次你打了那个建筑公司的小开,事后都是公关部的张总过去处理的这事儿,喝到酒精中毒住输了一天的液呢。”
“哦?”
金文玲的视线越过了苏杭,直接盯在张庶的身上,原来他就是公关部经理,之前在剧组拍戏的时候,自己的助理小组没少拿他开玩笑,一旦耍了大牌,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完了,倒霉的又是张总。”
见过几次面,他完全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身份,就连怨怼之色也没有流露出来,张廷枢把他教得很好,又将笏剑给了他……
“张总,承蒙照顾。”
电梯到达地下二层之前,金文玲说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张庶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金文玲和苏杭率先走出了电梯。
“圣上,你很少对人这么客气啊。”苏杭好奇地说道。
“我还以为张家就要绝灭无人了呢,有了这个孩子,张廷枢也不算是愧对了关外张家的列祖列宗。”金文玲点了点头,眼睛里已经有了一点儿激赏的意思。
……
“这么晚才回来啊?”
张庶在胡同口儿下了车,让司机把车开回去,自己步行往回走,刚拐了一个弯儿,就看见陆寒穿着围裙拿着调羹往外迎他。
“嗯,赶上晚高峰了。”
“哦哦。”
陆寒接过了他手里的锦盒,回身跟身后那一群胡同儿串子说道:“都散了吧,得了空儿叔叔再带你们一起玩儿啊。”
一群小孩子一哄而散:“陆寒哥再见!”
“唉,现在的小孩子真没礼貌,说过多少次了叫叔叔的,还是改不过来。”
“呵,这样不好吗?显得年轻。”
古代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总是喜欢少年老成的感觉,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只怕还巴不得别人用同辈来称呼他。
张庶看了看陆寒的脸,还是很年轻的,特别是穿着运动服的样子,戴着眼镜儿斯斯文文的,看上去像个高三的考生。
自从他搬到这条胡同儿之后,由于是二环里,岗亭比较多,因为穿着打扮太过诡异,已经被无数次查过身份证儿了,他是个三无人员,虽然总是拜托胡瓜给人洗脑,每次都动用术法也实在太显眼。
张庶没法子,只好给他买了几套运动服换上——西装还是太显眼,虽然岗亭的片儿警不管了,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可都盯得紧着呢。
“也不是不好,不过我们那会儿,娶媳妇儿生娃的人在村子里就该叫叔儿,我现在还让人叫哥,总觉得有点儿不合适了。”
陆寒牵起张庶的手,毫不避讳地朝家里走去。
这个人真是个奇妙的组合,思想上算是封建保守,可是自己是男人的事情又能那么轻易就接受了。张庶看着他年轻的侧脸,好奇地想到。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陆寒颠了颠手上的锦盒,才放到了茶几上,随口问道。
“这是老太爷给我的,是一把短剑,叫我防身用。”
“哦,看来这张廷枢……你们老太爷对你还挺上心的。”
“嗯。”
张庶摸了摸桌上的锦盒,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他也不是不关心我,可能是因为我父母的事情,让他对我们这一房心存芥蒂了吧。”
张庶没怎么避讳地当着陆寒的面换衣服,陆寒跟在他屁股后面拾掇着他随手搁起来的风衣、西装、衬衫、领带……等张庶回过头来,房间里依旧还是原来那么整洁的样子,自己的衣裳全都已经挂起来了,贴身的衣物收纳在洗衣篮里,看样子陆寒准备一会儿吃完饭就拿去洗。
“呵……”
他笑了一声,竟然觉得陆寒跟自己的母亲有点儿相似,多年以前,自己的父母好像也是这样相处的,只不过母亲在收拾的同时偶尔还会抱怨几句,那个时候父亲就会附在她耳边,低眉耳语几句,他们说过什么?只记得笑得很甜蜜。
“你怎么不问?”
张庶换完了衣裳,有点儿好奇地打量着陆寒。
“问什么啊?”
他还在埋头做事,随口问道。虽然家里有地暖,还是有些怕张庶着凉,看他坐在沙发上很慵懒的样子,就自己去拿过了家居鞋,跪在他身边让他踩在自己的膝头换了鞋子。
“问我家里的事,一般人都会好奇的吧?”
“哦哦,那个啊,你想说了自然会和我说嘛。”
陆寒很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跳,直接坐在了张庶的身边。
他们在一起日子不短了,彼此都不再刻意端着,相处起来也轻松自然多了。
“今天的,给吗?”
他伸手搭在他的膝盖上,不带什么情欲色彩地摩挲着,眼神里却燃烧着恋人一样的热情。
“是要这个,还是要我多吃一碗米饭?”
张庶玩味地看着他,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年轻过,他快三十岁了,没想过还会经历这些,与陆寒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对别人展现过的孩子气就会忍不住流露出来。
“啊?哎……”
陆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窝了起来,恹恹的好像垂头丧气的大狗。
“那你还是多吃一碗米饭吧,我今天炖了番茄牛腩,唔……”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张庶捉住了领子亲了上去。
陆寒很顺从地被他亲着,他摸着他的腰,试探着把手探了进去,轻轻地摸着他的背部。
其实张庶的力气也不小,跟男人谈恋爱可能就是这样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争强好胜地主动一次,陆寒心里想到,这是他在丧失理智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我的爱穿越天际,我的爱川流不息,我始终爱你,一如往昔。”
电话铃色气满满地响了起来。
“唔……”
陆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的手动了动,发现给张庶枕着,只好轻轻地翻过身,用另外一只手捉住了床头柜上的肾六s。
“说。”
来电显示的是胡瓜,陆寒不怎么耐烦,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身边的爱人。
“老爷,双十一到啦。”
小狐狸感受到了电话那端的杀气,声音也跟着放低了许多。
“什么双十一啊?”
“这都不造还怎么搞对象!”
小狐狸发出了低沉的呐喊。
“算啦先不说这个啦,老爷,你上一下大粽点评网。”
“干啥?”
“因缘寺推出了一个出家体验周活动,正在团购呢,原价9999,现在只要998,和尚尼姑带回家!”
“我不会,你弄吧。”陆寒没什么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喂!喂?”
胡瓜的心在滴血,他倒是领了无数张冥币遣散费下岗了,直接转成了阳间账户,一张就是两个亿,还送一个玉皇大帝!自己招谁惹谁了,一分钱没拿,平白跟着下岗,这点儿钱都舍不得掏,还剥削他这只贫下中狐。
不过老板也不是不愿意出钱,估计就是单纯不会,唉,奴家命苦。胡瓜心里唱了一支《杨三姐告状》的小曲儿,咬了咬牙,拨通了刘半仙儿的电话。
“刘哥……废话,当然是我,给我开通亲密付,什么?需要理由吗?你到底想不想追我啊!……哼,这还差不多。”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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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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