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
第6节
“愿意愿意!我还没去过西域呢,这次可要好好欣赏一番!”杨延顺笑道。
“别高兴的太早,我带你去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西域诸国,民俗尚未开化,彪悍成性,茹毛饮血之事十分常见。我的密探来报:这次西域诸国推举最为强大的西夜国为盟主,集合各国军马十二万,誓死要摆脱我大辽的控制。我只有三万兵马,你说,我能不带上你吗?”耶律休哥一脸的阴鸷。
杨延顺听的目瞪口呆,四个人带着三万兵马还要威震西域,这不是作死嘛!“你还能不能从你师哥韩昌那再借来点兵马了?不用太多,来七万就够,十万打十二万,我绝对有信心!”“若能调度兵马,还要你何用?”“三万打十二万,怎个打法啊?”“怎么打你会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师父是谁!”“”。
杨延顺一回到府中,就看见四哥正在等自己,连忙上前道:“四哥,你来了?”
杨四郎嗯了一声,“大惕隐呢?”
杨延顺:“他去军营了,出征在即,有好多事要忙。”
杨四郎:“八弟,你果真要随军出征?”
杨延顺闻听此言,知四哥必有心事,便屏退下人,道:“四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八弟,你我本是宋人,现如今一个大辽驸马,一个大辽平章,这已经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你还要去西征西域,给耶律休哥卖命吗?”杨四郎道。
杨延顺眼神一暗:“四哥,军国大义我早已抛在脑后了,我只知道,不能让耶律休哥只身入西域。他只带三万兵马,身边若没有个得力战将,恐怕他回不来。我不能眼看这种事情发生,而且我留在上京城,恐怕会有好多人期待着我死”。
杨四郎:“哎我自知是劝不了你的,只是,你可知辽军这么多年来东征西讨,除了对大宋开战之外,都是不带粮草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以战养战,杀人肥己。”杨延顺道。
“是啊,辽军此次出征真正目的不是抢关夺寨,而是震慑西域诸国,所以耶律休哥才敢只率三万兵马西征。三万兵马,灭国或是不够,但屠城却是够了。八弟想必还没见过辽军屠城吧?”杨四郎说完拍拍杨延顺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延顺呆呆地站在原地,四哥的话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杨延顺真的不知道屠城是什么概念,更没见过。只是从大师父那里听说过“为将者,屠城不仁,杀降不义,自毁其道,天下众怒,切忌!。”连二师父潘美这样杀伐果断的战将也恨极了屠城之人。或许,耶律休哥做过这样的事情,或许不久,还会在自己面前做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面对呢?
十天后,西征大军出整装待发,萧太后带着群臣在十里长亭为耶律休哥等人饯行。
萧太后:“大惕隐,此番西征,不知何时能回?”
耶律休哥:“太后,西域诸国关系密切,种族复杂,乱而无序,加之战阵难测,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萧太后:“大惕隐,你真的只带三万兵马前去?”
耶律休哥:“兵不在多,在于精。将不在勇,在于谋。三万精兵,足矣威震西域,扬我国威!”
萧太后:“好!大惕隐,本后等你凯旋而归,必封你为我大辽”于越!”
耶律休哥一连饮了三碗践行酒,一声“出发”令下,三万兵马启程出征。此次出征,有先锋大将阿里海牙带领三千步卒两千骑兵在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中军是大惕隐耶律休哥和随军参谋杨延顺带着一万骑兵五千步兵,后军是辽骠将军阿里铁牙带着五千步兵压粮运草,另有五千骑兵督队。
大军离开上京城,三日后到达古定河城外。
☆、首战休循
古定河城,依河为名。城外一条大河名为古定河。
中军兵马沿河而行,杨延顺则立马在河旁,眼望滚滚河水东去,不禁发呆。这几日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饯行时四哥的那句话:“待大军归来时,想必我已不能再叫你八弟了。杨延顺,好自为之吧。”杨延顺心中很是不解:难道我真的不该来吗?
耶律休哥自后赶来,在旁边勒住战马,指着河水道:“此河名为古定河,发于我契丹古八部之一的吐六于部,流经至此,东至盛京,汇于辽河。十三岁那年我曾随父王到此视察民情,时过八年,我又回来了,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杨延顺“你父王?”
“我父王名叫耶律督鞭,是前任的奚王,五年前就死了。”耶律休哥答道。
“耶律督鞭?耶律督钩,莫非是他叔叔?”杨延顺抬头问时,耶律休哥已扬鞭打马,跑到前面去了。杨延顺连忙跟在后面,“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到达西域啊?”
“再有十天!”耶律休哥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杨延顺一咧嘴,催马上前,两人并绺而行。
“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有心事?”耶律休哥语气平淡。
“倒没什么,就是发现我们的粮草好像要不够了。”杨延顺假装关心道。
耶律休哥:“粮草足够支撑我们到达西域的。”
“那打仗的时候呢?”杨延顺明知过问。
耶律休哥:“赢了,就有敌人的粮草给我们吃。败了,就不用吃了。”
杨延顺一听,果然如此,又问道:“你打算怎么震慑西域诸国?三万兵马,恐怕难以全歼敌军吧?”
耶律休哥冷哼一声:“你不用试探我,你心里明知道我会怎么做。”
“那你以前也做过吗?”杨延顺问道。
耶律休哥:“做过!自我十五岁随军征战起,共屠城一十三次。”
“也就是说,你早已杀人无数了?”杨延顺冷冷地问道。
耶律休哥:“你又何必要我说出口呢?杀一个人是杀,杀一千个人也是杀,有什么区别吗?”
杨延顺:“可城中的百姓应该是无辜的吧?”
“无辜?战争里,没有无辜的人,只有活和人死人。而只有赢的人才有活下来的权利。杨八郎,这些你师父没教给你吗?”耶律休哥略有些不悦,他明显地感觉到杨延顺这几天的不正常,自从出征以来,杨延顺脸上一直都是严肃的表情,从来没有笑过,难道是他对自己有些什么意见吗?耶律休哥的疑惑在心中积压着。
只听杨延顺说道:“我师父说‘为将者,屠城不仁,杀降不义,自毁其道,天下众怒”,我觉得,你应该听听我建议。”
“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好了。”耶律休哥道。
“威震西域诸国,不一定需要用屠城的方法,我们可以排兵布阵,将敌人困在我军的战阵之中,活捉敌将首,与之谈判。使之心悦诚服,自愿归降,还可不伤及黎民百姓。你没听过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典故吗?”杨延顺劝说道。
“哼!排兵布阵?那是你们汉人的传统,我契丹人打仗,没那么麻烦。”耶律休哥甚是不屑。
“你!”杨延顺情知耶律休哥不会轻易听信自己,只得等到以后慢慢劝说吧。想到这儿,心中积怨已久的不适之感也消失了,便道:“对了,你说我应该叫你什么啊?一直以来都没正式称呼过你。”
耶律休哥见杨延顺转移话题,也不便再继续争吵下去,便附和道:“你可以叫我的表字铁筝。”
杨延顺:“铁铮?耶律铁铮,铁骨铮铮,够硬气!”
“不是那个铮,是古筝的筝。”耶律休哥纠正道。
“什么?铁筝?哈哈!没想到你堂堂的大惕隐,居然会个有这么秀气的名字啊?”杨延顺打趣道。
耶律休哥并没有生气,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杨延顺的贱笑,心里却舒服了许多,便问道:“你的表字是什么?”
杨延顺答道:“延顺。”
耶律休哥问道:“延顺是你的表字啊?那你名字叫什么?”
“我原名王平,后被杨家收养,就叫杨平杨延顺!”杨延顺解释道。
“杨平?哼,真是难听!要不你随我姓耶律吧,耶律平勉强还凑合,不过比你的杨平可强多了!”耶律休哥一脸的戏谑。
“胡扯什么?我怎么能跟你姓!倒是你,早晚得便成杨耶律氏!”杨延顺笑道。
“门都没有!”说完一打坐下马飞奔出去!
杨延顺一看,连忙叫道:“你去哪啊?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在大军右侧追逐着,惹得兵卒们纷纷张望。就听有人说道:“惕隐大人后面那个宋人是谁啊?看起来两人关系不错嘛!”话音一落,便有人答道:“你不知道吗?这是咱么的中军参谋啊!至于两人是什么关系,可不是你我可以打听的!”“哦哦,明白!”两个兵卒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十天内,杨延顺真是大开眼界,从平原走到草原,又从草原走到沙漠。自己作为中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广袤的草原上遍地都是牛羊的景象,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无垠的沙漠上骄阳灼人的烈焰。
一路上更有耶律休哥作为自己的向导,向自己介绍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与地貌,自己也和军队中的士兵打成一片,好不快活。耶律休哥也没有再提起屠城的事,杨延顺心想,等到西域再说吧。却不知,这十天过得飞快,转眼间,自己脚下的黄沙,已属西域地界。
中军帐内,耶律休哥坐在帅椅上,杨延顺站在一旁,帐中站着先锋阿里海牙、辽骠将军阿里铁牙以及耶律休哥手下三位低级将官。杨延顺在西征途中已与这三位将官熟络了,分别是左迁护楚封关,右千户唐经年以及后军都督沙律金狼。
只听耶律休哥问道:“阿里海牙,你先锋部队先到一日,可曾探得敌军消息?”
阿里海牙拱手道:“惕隐大人,末将已探得距离此处十五里外,有一座小城,名叫休循国。对于休循国,左迁护楚封关十分了解,请大人听他讲吧。”
“楚封关,你来说!”耶律休哥命令道。
楚封关跪倒在地,道:“大人,休循国是离我大辽最近的小国,户三百五十八,口千三十,胜兵四百八十人。此国虽小,却好战!不但多次扰我大辽边境,也时常与西域诸国开战,故而此次西域诸国联盟,并没有让它参加。”
“哦?还有这样的国家,有意思。看来我军第一顿饭有着落了。”耶律休哥冷笑一声,即刻传令,“楚封关,我给你三千步兵攻城,日落之前,我要把中军大帐扎在休循王宫!沙律金狼,你带一千骑兵做策应,定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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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国之战
楚封关、沙律金狼领命出帐,带着三千步兵与一千骑兵攻打休循城。
杨延顺在心中琢磨着,怎么休循国这么小啊!三百五十八户人,四百八十个兵卒,还没有大宋一个县城大呢。这样的小国还敢屡犯边境,就不能叫做民风彪悍,叫做傻啊!楚封关、沙律金狼都是猛将,攻打休循小国实在是轻而易举。如果西域诸国都是这样的话,那这三万精兵没准还真可以横扫西域无对手啊!想必四哥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吧。
正想着呢,忽听见耶律休哥问道:“杨八郎,你想什么呢?”
“啊?我想我们应该即刻拔营起兵,等到楚将军战胜,我们立马进城,早作准备!西征声势浩大,西域诸国定已得到消息,若是在我们立足未稳时,他们出兵突袭,恐我军有失!”杨延顺答道。
“嗯,你说的在理。身处战场边缘,什么状况都会可能发生。传我帅令:全军拔营起兵,跟在楚封关兵后,准备入住休循城。”耶律休哥一声立下,帐中大将接令退出。耶律休哥紧接着道:“你这个参谋还真是做得到位,看来我把你带来是正确的。”
杨延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懒懒地说道:“你不带我来我也会来的,为夫可放不下娘子你一人征战沙场啊!”
“杨八郎,你可要弄清楚,我现在可是全军统帅,你要是在我帅帐之内毫无礼数,小心我以军法处置!”耶律休哥手拿令箭威胁道。
杨延顺:“别拿你的军法压我,我可不是你手下,娘子!”
耶律休哥:“你再叫我娘子小心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好吧铁筝哈哈!”杨延顺大笑一声跑出帐去,回头喊道:“惕隐大人,本参谋去前线督阵了,你快率全军跟来哈!”说完翻身上了战马,跟在大队人马向休循国跑去,杨延顺要亲自看看楚封关怎么攻占休循国。
大约三炷香的时间,杨延顺赶到休循国下,眼前的小城怎么也无法令人相信这是一个国。四方的土城,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吊桥,只有一扇陈旧的城门。城下三千步兵已排列整齐,左右两翼各有五百骑兵。楚封关和沙律金狼正全军身后的帅旗下。杨延顺不禁心中犯疑:这两个将军怎么还跑后面去了?
杨延顺打马来到楚封关与沙律金狼身旁,“楚大哥,怎么还不攻城?”西征途中,杨延顺早已与楚封关等人混的关系非常要好,耶律休哥不在场的话,几人便称兄道弟。
楚封关一看杨延顺,连忙道:“杨老弟,你不知道,西域诸国打仗,得等到双方都列好阵势,双方将官一齐下令,才能开打!”
杨延顺一听,不禁气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沿用春秋那一套!楚大哥,听我的,趁他们还没准备好,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楚封关犹豫道:“杨老弟,这样不好吧,岂不是打破了传统,会被西域人耻笑的。”
“楚大哥,咱们是干什么来的?平叛来的,可不是来做客的。”杨延顺正说着呢,只见城门大开,里面涌出了好多的休循兵将,“就是现在,全军出击!”
楚封关心说好吧,我这个左迁护得听中军参谋的啊,全军上下除了大惕隐就是你最大了,攻城吧。想到这儿,楚封关一声令下,军旗摇摆战鼓如雷。
战鼓一响,便是进攻的意思,三千步兵一齐杀向休盾城,左右的骑兵也从两侧杀来。杨延顺一看,便想提刀冲杀,却不防被楚封关一把拽住,“杨老弟,你干什么去啊?”
“杀敌去啊?”杨延顺茫然道。
“杨老弟大可不必,你堂堂的中军参谋,怎么能亲自杀敌呢?我和老沙都不去呢。”楚封关劝道。
沙律金狼也连忙点头,道:“杨老弟,休循国这个状况你也了解了,四百八十个兵卒,用得着咱们出手吗?”
杨延顺一听也是,四百八十个兵卒,等我冲下去仗也打完了。于是勒住战马举目观瞧。只见三千辽兵正排着队进城呢,“打完了?”
楚封关:“没有,只是冲了进去,还没开打呢。”
杨延顺咽了咽口水,看来我这中原人还真不适应西域的打法呢。不多时,只听得城内喊杀声起,但并未持续多久,就见土城上竖起了大辽的旗帜。
楚封关笑道:“怎么样杨老弟,打完了!”
杨延顺扭头看了看他,问道:“你确定休循国曾多次侵扰大辽边境?不是其他国家?”
“确定!就是这帮人总来我大辽边境放羊,我忍他们好久了!”楚封关说着便催马入城,留下杨延顺一个人在西域的风沙中凌乱,这方圆二十里全是戈壁沙滩,他们不去大辽边境放羊还能去哪啊!
杨延顺打马入城,城内倒着几具死尸,但不是辽军,应该是休循的士兵。眼前一群士兵围成一个圈,杨延顺挤了进去,正见楚封关面前跪着一个人,满脸的怨气哇哇乱叫,蓝眼睛高鼻子,红头发黄胡子,皮肤褶皱,身穿灰色长袍,看布料应该是缎子的,只是有点脏。
楚封关一看杨延顺来了,就指着那人鼻子道:“这是我们杨大人,有什么事和他说吧!”
那人一愣,扭头看了看杨延顺,又膝行至杨延顺面前,一顿乌拉乌拉地乱叫。
杨延顺翻身下马,“他说什么呢?”
楚封关道:“他是休循国的国王,正埋怨你在休循士兵出城的时候突击,不按传统方法打仗。”
“国王!”杨延顺惊住了,国王就长这样?连大宋一个小小的县官都比他长得富态!杨延顺心中有些怜悯他,就因为到边境放了几次羊,便被灭国了,况且人家也没参加西域诸国的联盟啊。于是便弯腰说道:“国王大人还是起来说话吧。”不曾想那人一把抓住自己,张嘴便咬。
杨延顺吓了一跳,右脚一抬将其踹翻在地,“这怎么还带咬人的啊!”
楚封关一见,连忙上前揪住那人衣领,大手一扬便是两大巴掌,“活得不耐烦了你!”
正打着呢,忽听身后一声怒吼,“发生什么事了!”兵卒连忙让开道,来人一身甲叶哗哗作响,正是先锋阿里海牙。
楚封关一见,连忙道:“先锋大人,休循王刚才冲撞到了参谋大人,我正修理他呢!”
“什么?敢冲撞我八弟!我砍死他!”说着阿里海牙拔出腰刀便要杀人,杨延顺一把抓住他,“海牙大人,算了算了,不碍事的。还有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八弟了?”
阿里海牙一听,摇着大脑袋嘿嘿一笑,“你和我弟弟铁牙结拜了,那你不就也是我弟弟嘛!放心!以后谁敢冲撞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杨延顺一听好悬没气死,却也无奈。这时,大军进城,耶律休哥也来了,看看众人,道:“还呆着干嘛?快升帐议事,斥候来报,北方有两万大军来袭!”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没看休循王一眼。众人一听,连忙叫来辽兵将国王押下去,又命兵卒看好城门,紧急升帐。
☆、力阻屠城
休循城内立起了一座中军大帐,耶律休哥正坐中央,鹰眼扫过帐中众人,道:“北方五十里外有两万西域的联盟军,正如杨参谋预测的一样,应该是来突袭我们的,只不过我们抢先一步攻下了休循国,否则在边境与之相遇,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阿里海牙问道。
耶律休哥并未回答,只是问道:“唐经年,我曾命你查看休循国的国库以及统计城内人口数量,现已如何了?”
唐经年跪倒在地,禀报道:“回大人的话,下官已经统计完了。”
耶律休哥:“报上来!”
唐经年:“惕隐大人,休循国库内现有粮食两千斛,草料三千石,锦缎百匹,马匹两百,牛羊五百。城内现有休循国人七百三十一名,其中兵卒一百八十二名。”
“敌军一个时辰后就可到达城下,你们说,城内的休循人该如何处置啊?”耶律休哥斜眼看着杨延顺问道。
杨延顺心中一惊,不禁想到:难不成是要屠城?不行,我一定得阻止他!
这时,阿里海牙第一个答道:“大人,我辽军从不留活口,这些人留着也是浪费口粮,全杀了最好!”
沙律金狼也连声应和,余下众人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待在原地不动。杨延顺见此情形连忙站出来,道:“不可!休循国人不能全杀!”
“为何不可?”阿里海牙问道。
“为将者,屠城不仁,杀降不义,自毁其道,天下众怒!总之不能杀无辜的人!”杨延顺力争道。
耶律休哥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参谋,你说这些人不能杀,可留着他们也是要浪费口粮的。我军自带的粮草已经用尽了,你总不能让我的士兵空着肚子跟我打仗吧?为帅者,首要任务是保证士卒精力充沛、气势旺盛,才能在战阵上取胜!”
杨延顺听后在心中念道:自己不带粮草来抢人家的,还说人家活着是浪费口粮,真是够不要脸的。可想归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思来想去,心生一计,忙道:“我有一计,即可不杀他们,也可省下口粮,更重要的是对我军百利无害!”
耶律休哥在心中偷乐,就知道你杨八郎有的是计策,但脸上却表现的很是平淡:“哦?你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杨延顺:“敌军自北而下,一个时辰就可到达,我们不妨将城中百姓驱赶至北方,其必与敌军相逢,七百多人挡住来路,定可拖延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迎战了!”
耶律休哥沉吟片刻,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休循的百姓可以走,兵卒却必须死。楚封关,沙律金狼,此事由你二人去办!”
“是!”“是!”两人领命。耶律休哥继续说道:“接下来,该说说怎样迎敌了。”
杨延顺再想保住休循兵卒的性命也晚了,帅令一下,耶律休哥定然不能收回,无奈之下只得退在旁边,不再言语了。
阿里海牙此时又开口道:“大人,我军应即刻造饭,等将士们饱餐一顿,正好出城迎敌,我大辽勇士还能怕了这些乌合之众吗!”
话音一落,阿里铁牙便站出反对:“不行!西域盟军的两万人本是想突袭我们的,所以必然尽是精锐。我军若是与其硬碰,恐损伤过大,我军没有后续力量,一定得把伤亡降到最低!”
“铁牙所说极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我不会做!” 耶律休哥否定了阿里海牙的建议。
帐中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没有了注意,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杨延顺身上。杨延顺正低着头呢,全然没注意,阿里海牙忍不住问道:“杨大人,你可有计策?”
“我?没没有。”杨延顺含糊道。
耶律休哥:“没有那就快想,做为中军参谋,这可你的职责所在!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十九四二一。说吧!”
杨延顺在心中一顿腹诽:娘的,八七六五三被你吃了!思来想去,不说话也不行了,都看着自己呢,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有一计,但不知可行与否。”
“说出来听听。”耶律休哥诱导着。
杨延顺:“额左迁护,不知休循城有几道城门?”
楚封关一听问到自己,连忙出列拱手道:“回杨大人的话,此城因人少城小,所以只有一前一后两道城门,西域诸城大多如此。”
“如此说来甚好!”杨延顺心中信心倍增,道:“一个时辰后必定日落,天色将黑。我们可以效仿韩昌兵困幽州之法,大军埋伏在城外,再派大将诈败归城,城门不关,将敌军引诱进城,此时我们再迅速围城,瓮中捉鳖!敌军困于中街,此时由大将带骑兵杀进城内,冲入敌军胡乱砍杀,后门入前门出,接着再由前门大将带兵进城,前门入后门出,如此几番冲杀,定能将敌军全歼于中街!”
“可我军只有三万,不知能否围困住敌军啊?”阿里铁牙质疑道。
“贤弟大可宽心!当初韩昌以兵四十万将大宋三十万大军困于幽州城四门之内,现如今休循城只有两道城门,我三万兵将足矣将其困在其中!”杨延顺解释道:“不过,关键还在于能否把两万敌军全部引进城!”
耶律休哥两目放光:“此法可行!你们谁愿诈败诱敌?”
阿里海牙、阿里铁牙等人尽皆请命诱敌,杨延顺却在一旁道:“他们都不行!”
“那你去如何啊?杨大参谋。”耶律休哥调笑道。
杨延顺却是一本正经:“我也不行!诈败之人必须要有足够高的地位与声望,敌军才会不过一切全军进城擒拿于他,所以只有你能去!”
此话一出,帐中大将尽皆反对,“惕隐大人,怎能让您以身犯险,末将愿往!”“末将愿往!”
耶律休哥冷笑一声,道:“杨参谋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说的在理。若是你们前去,恐怕难以将敌军全部引诱进城,还是我去吧!”
杨延顺站在一旁不说话,众将再想阻拦也没机会了,耶律休哥传令道:“阿里铁牙,唐经年,我命你二人带八千步卒七千骑兵埋伏在休循城后门外侧,待到敌军入城,即刻出兵围城。”
“是!”两人跪倒领命,手接令箭。
耶律休哥继续道:“阿里海牙,楚封关,沙律金浪,我命你三人带五千步卒,七千骑兵,埋伏在休循城两侧,待到敌军入城,你三人即刻冲出,堵住前门,若是跑出敌军一人,你们三个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三人也跪倒在地,接过令箭。
“杨八郎!我命你带三千骑兵,与我在城中诈败诱敌深入!”,耶律休哥先是一顿,紧接着低声道:“你负责保护我。”
杨延顺一拱手,“领命!,说完便去接令箭,却不防耶律休哥把令箭向后一收,嘴里拉着长调:“嗯?”
杨延顺把嘴一咧,“干什么?”
耶律休哥一脸坏笑,“杨大参谋,怎么,没接过令箭吗?”
杨延顺眯着双眼看着耶律休哥,恨不得把他按倒在地狠狠教训一顿,可现在众将皆在,自己身为中军参谋怎能冒犯统帅。无奈之下一撩战裙,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末将,领命!”
耶律休哥把令箭轻轻放在杨延顺手上,“收好咯!”说完又坐回帅椅。杨延顺则是憋得满脸通红,接过令箭站在一旁,在心中说道:好小子,等你闲下来的,我让你好好求求我!
耶律休哥却不知杨延顺心中所想,只是自顾心中喜悦,说道:“楚封关,沙律金狼,你二人去把休循百姓聚齐,当着他们的面把休循兵给我全都斩了!那个休循王别杀,我还指着他带着他的子民去找西域盟军呢。”
二人领命出帐,耶律休哥继续道:“唐经年,传令三军,埋锅造饭!吃饱之后,各将带军出城埋伏,一切依计行事!”
唐经年也出帐传令了,耶律休哥看看一旁的杨延顺,心想:你越是不想伤及无辜,我就越要杀他们。“阿里海牙、阿里铁牙,你们兄弟俩带着杨参谋去监看楚封关杀人,记住,千万不要遗漏了一个休循兵!”
☆、歼敌
杨延顺与阿里海牙、铁牙走出大帐,来到休循城外,楚封关已将休循百姓赶到城下。休循百姓的人挨人、人挤人站在一起,面前是一百八十二名休循士兵,他们身后正站着手拿钢刀的大辽将士。
楚封关面似黑铁,大手向下一扬,“杀!”钢刀应声而落,一百八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鲜血四溅。杨延顺只觉得头昏目眩,再看休循的百姓,全都呆呆地站在那里,满眼的恐惧、迷茫、哀痛、不知所措,却没人发出一声。
沙律金浪指着休循国王喊道:“带着你的子民,向北跑!”
休循王面如死灰,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身后的百姓的们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离开了自己的家园,没人回看一眼。
杨延顺看着休循百姓远去的背景,直到渐渐淡出视线,只剩下一线黄沙伴着落日晚霞,不禁长叹一声。
这时只见阿里铁牙走到自己身旁,低头说道:“八哥,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你始终是救不了他们的,这些人还是得死。”
杨延顺听得此言虎躯一震,一把拉住阿里铁牙:“此话何意?”
阿里铁牙道:“休循国和西域诸国关系一直不好,而一直没有被灭国是因为休循国地处辽国边境,且国家贫困至极,没有人愿意出兵攻占这里,不但劳民伤财还可能引起我大辽的反击。现如今被我大辽灭了,剩下的百姓都是老弱病残,如遇西域盟军,恐怕不会太久,他们就会被杀得一个不留。”
杨延顺一听,一脸悲戚望着黄沙落日:刚离虎口,又入狼窝,是我杨延顺害了你们啊,都怪我太笨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八哥,我们回城吧,吃过晚饭,就要准备迎敌了。”阿里铁牙劝说道。
杨延顺只得应了一声,打马回城。
一个时辰之后,马蹄声滚滚而来,顷刻间已到城下,有兵卒点亮火把,只见黑压压的二十万西域盟军围在城下。耶律休哥站在城头上,低头看着花花绿绿的敌军,不禁冷笑。大辽的军服都是黑色的,着装统一,而西域盟军因为由不同的国家军队组成,而且同一个国家的士兵穿戴也是不也一样的,加之各国大多贫困,装备极其简陋,所以乍一看就像是一帮荒漠强盗,颇具有西域的民俗气息。 这时,只见军中一匹战马出列,马上一人一脸的横肉,须发皆张,红眼睛红胡子,操着一口杨延顺听不懂的西域土话,冲着城上喊了半天。杨延顺眉头紧皱,低声询问:“他说什么?”
耶律休哥手一摊,“别问我,我也听不懂,当初把楚封关留下好了。”
城下那人见喊了半天没人回话,气得一阵大叫,紧接着吼道:“城上的,我说你们快快出城投降,否则我哈德牛温就要踏平你小小土城,别以为你们守得住!”
杨延顺一听都气乐了:能说人话干嘛不早说!还叫什么牛瘟?我只听说过猪瘟。再说耶律休哥,朝着下面冷哼一声,道:“哈德牛温,你听好了,我可是大辽国的大惕隐,此次征西的统帅,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去战你!”
说完转身下城,杨延顺紧紧跟在身后。城门一开,城中冲出两队骑兵,雁翅形分列两厢,当中冲出一匹白马,头上长角,肚下生鳞,正是一字赖脚玉麒麟。马背上,耶律休哥头顶火凤朝阳冠,身披月落红云甲,足蹬鱼鳞战靴,手提三尖两刃烈焰刀,英姿非凡,万般威风。身后杨延顺黑马黑冠黑甲黑披风,只有手中一把银面抹月刀颇为闪亮。
哈德牛温一见耶律休哥,心中顿时没底,但转念一想看他这么年轻,又能有多大能耐,我先试试他!想到这儿拍马向前,晃动手中四棱镔铁槊,搂头便砸。耶律休哥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横“当”的一声架住大槊,哈德牛温连忙收手,两人继续交战。
约合二十个回合,耶律休哥心想:他也就这两下子,我斩他也非难事,但我还是要诈败诱敌深入。于是手中三尖两刃刀渐渐变慢,假做力尽之态,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哈德牛温一见,心道:他果然不行,我定要活捉他,带回去,盟主定然高看于我,到时候我就名震西域啦!越想越兴奋,手中大槊一扬,“跟我冲啊!”。
此时耶律休哥已进城内,三千骑兵也陆续进城,杨延顺在最后喊道:“快奔后门!他们追上来了!”众人急急忙忙跑向后门,刚出后门,敌军也追到了!杨延顺立马横刀堵在后门,“快叫铁牙带兵围城!”
哈德牛温追到后门,一见杨延顺,吓得一勒马缰绳,“你是谁!”
“死到临头,你管我是谁!我先问你,你可遇见过休循百姓”杨延顺按住手中大刀问道。
哈德牛温哈哈一阵大笑,“休循人?全宰了!休循王还被我绑在马尾上拖了十里远呢!”杨延顺听完心中怒火中烧,提刀便砍。哈德牛温正想应战,忽听喊声四起,心中惊恐,发愣时不料杨延顺马快,已到近前,手中大刀顺势劈下,将哈德牛温连头带右肩齐齐削下,鲜血喷了一脸。杨延顺也顾不上擦拭,拨转马头直奔城外。
主将身死就在眨眼之间,两万联盟军在城中如同无头苍蝇,向前跑被阿里铁牙大军困住,往回跑前门也被阿里海牙等人封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困在中街无法逃脱。
慌乱之间只见后门大开,正是耶律休哥带着三千骑兵杀回城中,见人便砍,直奔前门。不多时,这队人马出了前门,西域盟军被砍死六千多人。紧接着又是一队骑兵冲入,头前一位大将手拿百钉狼牙棒,正是阿里海牙,见人便打,冲出后门时盟军又死了五千余人。如此这般,阿里铁牙带兵由后门入前门出,一番过后,沙律金狼带兵从前门入后门出。等到杨延顺带兵进城时,街上已没有站着的人了,两万西域盟军尽皆躺在地上,尸骨如山,堵住了中街。
“铁牙,去叫大惕隐,我们该西入了,休循城烧了吧。”杨延顺说完转身出城,不愿多留片刻。
这一战,辽军毫发无损全歼西域盟军两万。
清晨的红日被一阵烟雾笼罩,鹰啼阵阵,马鸣萧萧,杨延顺坐在马背上啃着干粮,身后是冒着滚滚浓烟的休循城,城内一具具尸骨被烧得劈啪作响,仿佛是两万个冤魂一齐向大漠诉说着苦楚。一阵风沙吹过,掩埋了倒塌的城墙,断垣残壁终化为历史,从此休循只在古籍中留下草草一笔:休循国,户三百五十八,口千三十,胜兵四百八十人,灭于辽惕隐之威。
耶律休哥骑着一字赖脚玉麒麟自后方跑来,来到杨延顺身边笑道:“杨参谋,这一战你功劳最大,多亏你的计策,我军才能毫发无伤地全歼两万敌军。来,吃牛肉干!”说着从腰间解下布袋递给杨延顺。后者却没有接过来,只是兀自啃着干粮,半晌才道:“你们契丹人是狼,吃的是肉,西域人也是狼,吃的也是肉。可我不是。”
耶律休哥听后哈哈大笑,“对,我契丹人是狼,西域人也是狼。一个是草原狼,一个是沙漠狼,吃的都是肉。可你杨八郎却也不是吃素的,你是一只专门吃人心的狼。比我们可恶多了!”说完将牛肉干塞进杨延顺手里,柔声道:“你第一次来荒漠,如果吃不好,很容易病倒的。”
杨延顺心中一暖,一丝浅笑浮在脸上,“我可不是狼。”
“哦,那我的心八成是被狗吃了!哈哈!”耶律休哥说完拍马便跑,杨延顺在后紧紧追赶,“你才是狗呢!”
两人跑上眼前的一个高坡,勒住战马,杨延顺刚想说话,却见耶律休哥伸手一指前方,“你看!”
杨延顺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队人马,约有几十人,赶着一群牛羊,正浩浩荡荡向西慢行。
☆、故人
两人驻足观瞧片刻,只听耶律休哥笑道:“又有人给咱们送牛羊来了。”说完策马跑下高坡,回归军队。不多时,只见楚封关与唐经年两人带着一千骑兵直奔西方,杨延顺也赶紧拍马跟上。
一千铁骑轰轰而来,那队人马早就发觉了,可沙漠上一处掩体也没有,跑也跑不掉,只得围成一个圆阵,准备抵挡。
楚封关最早来到近前,手中挥着豹尾钢鞭,圈马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摘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牛羊来。牙嘴里蹦出半个‘不’字,嘿嘿,一把黄沙埋!”
杨延顺赶到后,一千骑兵将这队人马围在中间,众人一听,好悬没乐出来,这地方连棵草都没有,哪来的山哪来的树啊?楚封关可不管别人所想,依旧在那喊道:“怎么的,没有个头人吗?叫你们头人出来说话!”
话音一落,就见一人拨马出列,赔笑道:“这位大爷,小的走这条路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您,不知您是哪国的啊?还请赏下个名号来。”
杨延顺催马来到楚封关跟前,低声道:“楚大哥,只说我们是强盗即可,这队人来历不明,怕是西域的探子。”
楚封关一听,嗯了一声,道:“大爷我是边境上的强盗,不属于哪个国!你头一次见我,我也是头一次见你!你要问我叫什么,沙律金狼是也!”
杨延顺一听,心中直乐,好个楚封关,也知道做强盗不光彩,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了沙律金狼头上了。
再说那人,听完之后并未言语,只是不住地看着杨延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又突然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翻身下马跑到近前:“杨大人!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您啊!您怎么跑到西域这鬼地方来了?”
杨延顺一听,心中惊奇道:我在西域还有朋友?不记得啊。再仔细看去,只见眼前这人长着一张大圆脸,紫脸膛,扫帚连鬓眉,【蛤】蟆眼,狮子鼻,鲶鱼嘴,一张嘴满口的大黄板牙,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着还挺眼熟,他是想起来了,“居然是你!”
“是我是我!大人你终于想起来了,看来我不用死啦!”那人不住地鞠躬道。
楚封关一看,不禁问道:“杨老弟,你认识他?”
杨延顺苦笑一声:“若不是他,恐怕我现在还关在地牢里呢。密斯托哈,真难得你还认得我,你怎么沦落成这样啊?我记得头一次见你,你穿着挺好的啊?”
密斯托哈大嘴一咧,黄板牙上下一碰,说道:“大人,您上次见我,是因为我是哈密国的使者,为了不在大辽丢人,特地向我哈密国王借的衣服。我平时就穿这样啊。”
杨延顺听后一乐,问道:“你这赶着牛羊去哪里啊?”
密斯托哈苦着脸道:“回大人,我是去给无雷国进贡啊!”
杨延顺一听,心知这里有事,便对他说:“密斯托哈,赶着你的牛羊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密斯托哈一听,虽不知道去见谁,但自心里觉得杨延顺还是可以相信的,于是便招呼手下人赶着牛羊,被一千骑兵‘簇拥’着跟在杨延顺身后。
不多时,杨延顺便回到了刚才的高坡,向下看去时,只见军帐已经扎好,士兵们埋锅造饭,等着吃抢回来的牛羊。等密斯托哈来到跟前一看,一片连营,数不清的辽兵辽将,看到此处,不禁哽咽:“总算等到你们来了!哼呜呜!”
杨延顺一听,这怎么还哭上了,扭头说道:“别哭了,有事进帐说!”“是,大大人!”
杨延顺带着密斯托哈、楚封关、唐经年走进中军大帐,阿里海牙,阿里铁牙,沙律金狼也在帐中坐着,一见杨延顺连忙站起身来,“杨大人,您回来了!”
杨延顺点点头,走到帅案前,对耶律休哥道:“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耶律休哥闻言观瞧,只见帐中跪着一个西域人,长得这个难看劲儿就甭提了,看得心里都发闷,冷声道:“你是何人?”
“惕隐大人,是我啊!”密斯托哈哭喊道。一说话露出两排大黄板牙参差不齐的,更难看了。耶律休哥一看这两排黄板牙,认出来了,哈密国使者密斯托哈,就是他带来的玉麒麟,自己对他这口牙特别有印象。
耶律休哥:“密斯托哈,你不在哈密国呆着,跑到这来干什么啊?”
密斯托哈:“大人,我是去给无雷国进贡的!西域诸国结盟,屯了三万盟军在无雷国,因为粮食不够,无雷王就向我哈密国压榨,我王没办法,只好答应,派我带了三百头牛、两百头羊给他们送去。惕隐大人,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一定是来平叛的吧?”
耶律休哥鹰眼一眯,道:“不错,我是来平定西域诸国的。密斯托哈,西域诸国联盟反我大辽,不知你哈密国有没有参加啊?”
“大人,我哈密国哪敢冒犯天威啊!没参加,我们头一个反对!实不相瞒,这个西域诸国早就联合在一起了,上次我去辽都进贡,说的那些话都是他们逼我说的,那匹玉麒麟也是他们抓的,让我带去为难萧太后。”密斯托哈跪在地上说道。
阿里海牙听到此处不禁冷笑道:“是你哈密国太小,西域联盟不要你们吧!”
密斯托哈一听,脸臊得通红。耶律休哥继续道:“密斯托哈,你起来说话吧,只要你哈密国没参加联盟就好,至于原因不重要。我军刚到西域,对于什么联盟还不是很清楚,你能给我们说说吗?”
“能!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密斯托哈站起身来,摇着脑袋继续道:“大人,这西域联盟是由西夜国发起的。西夜王有个妹妹叫做西夜琴,是我们西域的一颗明珠,她的美貌与智慧足以替明月照亮整个夜空!就是她游说各国加入联盟的。联盟中有六国,分别是西夜、无雷、南兜、乌铩、弓月部、火寻国。其中以西夜最为强大,其次是弓月部、南兜、无雷、乌铩、火寻国。六国推举西夜王为盟主。西域的其他小国像蒲犁、皮山、依耐、俱密、护密、朱俱波等都没有直接参加,但却附庸着六国。我哈密和休循因为离大辽较近,他们怕我们走漏消息,便没有让我们加入,不过却时时压榨我们!”
耶律休哥听后愁眉紧锁,看来西域还果真复杂,又继续问道:“无雷国距此地还有多远?有几员大将?”
密斯托哈:“无雷据此还有四十五里路。守将有两个,一个叫谢多斯,另一个叫哈德牛温!这两个小子最坏,总仗着自己是无雷国的大将欺压各个小国,我恨死他们了!”
杨延顺思虑片刻,道:“密斯托哈,哈德牛温已经和休循一同化作历史了,你也不必怨恨了。我问你,你哈密国是想继续被西域诸国欺辱啊,还是想效忠大辽啊?”
密斯托哈一听,心中惊道:休循化作历史了?难不成被他们灭国了?这也忒快了!我还是赶紧抱住辽国这条大腿吧!想到此处连忙跪倒在地,鲶鱼嘴一撇:“我哈密国愿世代效忠大辽王朝,决无二心!”
杨延顺对着耶律休哥一笑,附耳道:“下一个化作历史的就是无雷国了,娘子,你看着办吧!”
耶律休哥瞪了杨延顺一眼,将他推开,继续对密斯托哈说道:“密斯托哈,既然你已决定要效忠我大辽,我定然会保你哈密国平安无事。你这几百头牛羊就留下来做我大军的口粮吧!”
密斯托哈满口称谢,心中却想到:这下好了,我也不必去无雷了,收拾收拾回家吧,嘿嘿!
耶律休哥早已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不过,你还得去无雷国走一趟,把我大辽的‘贡品’献给无雷王!”
☆、夜袭无雷
密斯托哈正在心中窃喜,却不防耶律休哥说还得让他走一趟无雷国,急忙问道:“惕隐大人,要我去送什么啊?”
耶律休哥笑道:“我要你把我大辽的步兵送进去!”
“啊!这怎么送啊?”密斯托哈惊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自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耶律休哥继续道:“传令下去,先填饱肚子,今晚夜袭无雷!”
帅令一下,杀牛宰羊,全军开食。
密斯托哈手拿着羊腿在帐外与手下人坐在一起,满面的愁容。让我带着辽军去无雷城,这得多危险啊!要是被发现了,我头一个就得被人砍死啊,可是也不能不去啊,怎么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呢?正琢磨着呢,只见杨延顺从帐中走出来方便,密斯托哈连忙起身,一把拽住他,叫道:“杨大人!”
“干什么!把你的手拿开,全都是油!”杨延顺一把推开密斯托哈,眉毛微皱。
“嘿嘿,杨大人不好意思哈,我想问您个事。”密斯哈托连弯腰带拱手,一脸的笑意。
杨延顺看着密斯托哈这张笑脸好悬没吐出来,本来就长得丑,一笑更丑了,不耐烦道:“有事快说!”
密斯托哈:“杨大人,不知我该怎么把辽军带进无雷城啊?”
杨延顺看看四周,低声道:“我们晚上行动,趁天黑敌人看不清,你就说都是你的手下,护送牛羊的。进了城就没你什么事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杨大人,到时候我就跟在您身边你看好不?”密斯托哈就信任杨延顺一人,总觉得跟着他决不会错。
杨延顺一皱眉,道:“不行,我得带兵在外面埋伏,等城内的辽军占领城门后我才能进去,你不能跟在我身边。”
“啊?那谁跟我去啊?不能只让我自己带着辽军去吧?那不是送死嘛!”密斯托哈一脸的哀愁,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呜,老婆啊,这回我是再也看不着你了!”
杨延顺心说这人怎么总爱哭呢,挺大的人了却胆小怕事,怎么当上哈密国外交大臣的呢!看他哭起来没完也不是办法,自己这还憋着尿呢,便说道:“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你看那两个人。”杨延顺一指远处一顶帐篷外的两人道:“左边的那个叫沙律金狼,右边的叫楚封关,还有一个叫阿里海牙的,他们三人跟你去。”
密斯托哈揉了揉眼睛,只见左边那人身高顶丈,虎背熊腰,面如黑铁。右边那人更加结实,两道重眉,一对豹眼,颔下虎须根根立,正是方才扮作强盗打劫自己的那人。看到此处不禁问道:“杨大人,你说反了吧?我记得右边那个人叫沙律金狼啊!”
“你记错了!”杨延顺说完转到帐篷后面方便去了,留下密斯托哈一个人在原地琢磨,“不能啊,我记人挺准的啊!”
杨延顺回到中军大帐时,耶律休哥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你肾不好啊?”“你肾才不好呢!密斯托哈拽着我和我说了半天,要不然早回来了!”杨延顺坐下来,继续啃着羊腿。
耶律休哥低头想了一会,问道:“你说这次夜袭无雷,我军是否会有损伤?”
杨延顺:“没有十全十美的计策,就算有些损伤,也无法避免。毕竟,无雷国也算是西域大国。”
“呃我军若有损伤,定让无雷血债血偿!”耶律休哥狠狠地说道。杨延顺一听,放下手中的羊腿,正色道:“铁筝,无论如何,答应我,不能伤及城中无辜的百姓!”“好。”
红日西垂,大军拔营启程,一炷香前,密斯托哈、阿里海牙、楚封关以及沙律金狼已经带着两千步卒出发了,他们的任务是混进城,然后迅速杀死城门守卫,占领城门,放辽军入城。密斯托哈一路上不停地讨好三位辽国大人,不是请楚封关保护他就是请求跟在沙律金狼身后,弄得三人好不厌烦。
不知走了多久,夕阳最后一丝光亮也被荒凉的沙漠所掩埋,天彻底暗了下来,阿里海牙等人终于看到了无雷城。夜幕下,无雷城像一只雄伟的巨兽般伫立在沙漠上,高大的城墙比休循国的土城坚实得多。身后的大军已经埋伏妥当,阿里海牙压低声音说道:“密斯托哈,我和你说的都记清楚了吗?”
“清楚了大人!您放心吧!”密斯托哈毕恭毕敬答道。
阿里海牙又命令道:“你们两个一进城,就给我大杀四方!惕隐大人密令:待到大军进城,不留无雷一人。明白吗?”楚封关、沙律金狼一声低喝:“得令!”。
四人准备妥当,带着步兵拍马来到城下,密斯托哈在城下大喊:“城上的,我是哈密国使者密斯托哈!给你们送牛羊来啦!开门!”
无雷守军低头一看,认得此人,便冲下面喊道:“你怎么才来?天黑了,不能开城门!”
密斯托哈一听此话,气沉丹田,鲶鱼嘴一咧:“放你老娘的狗屁!老子远道而来给你们送吃的你还不让我进城!要老子在外面过夜,没门!老子走了!无雷王问起来我就说你小子不让我进城!”说着便拨转马头,假装要走。
城上守军一看,还真被唬住了,心里一合计: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且这次还是赶着牛羊来的,若真是生气走了,上头怪罪下来自己也担当不起,算了,放他进来吧!想到这儿,便叫城门守卒合力推开城门,走出城来,道“密斯托哈,你进来吧!”
密斯托哈一见城门开了,在阿里海牙身旁低声道:“大人,城门开了!”
阿里海牙:“把我们带进去,别露出马脚!”
密斯托哈一点头,催马进城,阿里海牙等人在身后紧紧跟着,后面是两千步卒。
等来到城下,密斯托哈笑道:“多谢了兄弟,等我见到无雷王会替你说句好话的!”
那人也笑道:“哈哈,多谢多谢!哎,我说怎么没看到牛羊,全是兵啊?”
密斯托哈一听,连忙招呼阿里海牙等人先进城,自己闪到一旁,对那人解释道:“牛羊都在后面呢!这些是我哈密国的勇士,护送牛羊的,你不知道,现在沙漠强盗很多的!”
“哦?在我无雷国的地界还有强盗?”那人问道。
密斯托哈一心想要拖住此人,眼珠一转,道:“当然有强盗!我上个月还遇到过呢,那个强盗头头叫做沙律金狼,很凶狠的!抢了我几百头牛羊呢!”
两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功夫,辽军已有三分之二进入了城内,忽听得里面喊杀声四起,那人一惊:“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密斯托哈便拔出腰间佩刀,一刀下去,人头落地。“怎么回事?夜袭无雷!嘿嘿,我得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恐怕连我都性命不保!”说完拍马就溜。
再说城内的阿里海牙等人,此时已与城门守军杀作一团,慌乱中,只见城内街道上来了一匹快马,马上一员大将手拿大铁枪,口中高喊:“何人在此造次!谢多斯来了!”
楚封关一见此人,心知这是城内唯一的大将,把他宰了就省了许多麻烦,于是把手中豹尾钢鞭插在腰间,一低身从得胜钩鸟翅环上摘下双钩银丝鹿筋枪,直奔谢多斯。两人一照面也不多言,挥枪便刺。谢多斯是沙漠上有名的大将,枪法狠毒;楚封关却也是耶律休哥部下中的能手,他征战多年,粗中有细,手中一杆枪威震边关。
两人打斗多时未见胜负,楚封关心想:我们是来夜袭的,得抓紧时间,不能被他缠住不放。想到此处,手中双钩银丝鹿筋枪猛然向前一刺,直奔谢多斯哽嗓咽喉,谢多斯一见,连忙扭头闪躲。楚封关的枪尖两侧是带双钩的,谢多斯把枪尖躲过去,却没躲过双钩,正被钩在脖子上。楚封关把手中枪向后一拽,钩破了谢多斯咽喉,后者铁枪一丢,手握咽喉栽下马来,抽搐片刻,气绝身亡。
谢多斯一死,守军更乱了!阿里海牙带着一千步卒冲向城内,沙律金狼带兵上了城头,斩掉无雷军旗。
城外,耶律休哥和杨延顺正带着辽军铁骑飞奔而来,不多时来到城下,抬头看时,城上已换了大辽军旗,铁骑冲进城内,开始了血腥的屠杀。城内仅剩的一万联盟军在没有主将的情况下奋勇拼杀,却是死的多,活的少。不多时,阿里铁牙带着步兵也冲进无雷城,紧接着关闭城门,不走漏一个人。
这一夜,无雷城内杀声震天,鸡犬不宁。一万盟军死在辽军屠刀之下,无雷王被阿里海牙用狼牙棒砸死在寝宫内。无雷王座上坐着耶律休哥,一脸的冰霜,刚刚唐经年来报,辽军步卒战死三百,骑兵战死五十。以这样的伤亡来换取一座无雷城是值得的,但对于耶律休哥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他满腔的怒火,牙关紧咬。
可他身旁的杨延顺此时关心的却不是辽军损失了多少,他此刻心中满是疑惑:自从进城之后,一路杀到无雷王宫,西域的一万盟军也尽皆死在了城中,可为何久久不见阿里海牙等人回来复命?自己的义弟阿里铁牙也不见踪影,刚刚唐经年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已一眼,到底想表达什么?现在天已将明,为何现在城中还是喊杀声不断?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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