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 作者:涂沐
重要了,他们都不想在这里停留然后到达人生的旅途的终点。
然后大家就都看见敖猪猪、朵朵持大哭大叫着,爬在一个在卡在木制三轮车的蛋上,在一种疯狂的惯性的作用下冲上了玛雅祭塔,然后嗖的一声消失又冲下了祭坛的另一边,大家都听见了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幽幽嚎哭。
慧醍一言不发地甩了高跟鞋,迅速地跑向了实验室的出口。
励持咬着拇指也迅速悄然地追了出去。
“啊,童年,美好的童年……于是美持族母,多少钱可以让他们也给我做一期节目?”壬尧龙女无聊地感喟了一下,笑眯眯地低声询问目瞪口呆中的美持龙女。
黄金菠萝杯越野大赛天龙宝宝初选组比赛的赛程只有一千米,除了比赛终点的菠萝奖杯神秘消失之外,这个比赛中充满了无数难以解答的迷题。
所有的选手刚刚完成赛程的第一个百米,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就处于生存本能开始迁徙逃亡了。朵朵持怒拔芭蕉树之后,虽然没有击中场上的任何一位选手,但是却产生了轻微的物理电学方面的连锁反应,这个反应就是指当他再次骑上自己的三轮车雄赳赳气昂昂地比赛了五十米之后,领先他30米的圆圆的电动三轮车被土沟里的短路的电线漏电所导致的电气爆炸炸上了天,向后翻腾九周半砸向了朵朵持的脸――朵朵持不傻,钻进了地里继续前进了几米,可是他再次冒头钻出来看方向的时候,正好把雅持顶翻,雅持呛地,敖猪猪就从他身上碾过去了――这个行为导致了心疼爱郎的春风龙女的60度长距离扇形龙火喷吐……
万物有因果,因果很微妙也很突然――总之第二个百米还没有结束,所有的宝宝都不在自己的车上了,第三到第五个百米阶段里,有部分宝宝们是扛着自己的车在奔跑,第七个百米中无人领先也无人落后,那是因为除了雅持之外,宝宝们都在悬崖拐弯处弃车下马,互相推搡殴打,你打我一下我哭几嗓子,然后我打你一下你几哭几嗓子(圆圆是用电动车里的电线去电击别人),直到耿鸣起身直立行走把他们都随便塞进了一个车里推下坡为止――不过正如古老的哲理所说,人生的竞争没有终点,竞争也会让人忘记终点,玛雅祭塔上的菠萝没有了,宝宝们也不知道那里就是终点,从第九个百米开始,朵朵持把圆圆当成了投掷武器开始砸离他最近的选手,他最近的选手不管是否被他击中,也会再把圆圆抓起来再去砸别人――海马三轮车和圆圆的电动车可以说就是在这个新玩法中爆炸燃烧化为灰烬的,悲天悯人的雅持数次想要显出龙形用大神通来拯救同伴们的友谊――这个神通施法时间至少需要12秒引导,每次他还没站稳呢就有一个看起来很容易破碎的蛋或者满身是泥的娃娃撅着嘴朝他扑过来,或者干脆就是微型龙雷龙火和恶心的长舌头袭击,算了还是先保命吧。
可爱的玛雅祭坛后面是什么?
阿含座圣殿区域生活着具有高度文明的龙人双形高级智慧生物,高级智慧生物不但能创造优异神奇的文明,同样也会产生一些生活垃圾,不过鼍龙的确是很爱惜自然注重环保的生物,他们没有堆积制造太多化工污染物,但是一位他们是身强力壮食量惊人的生物,所以这个垃圾处理区里,主要堆放的就是黄塔。
龙形食量,龙形排泄;人形食量,人性排泄或者攒着龙形排泄(不建议)。对于水龙火龙们来说排泄问题很随意很简单,河流大海和火山熔岩都是生理循环最终端最彻底的归宿。但对于岩石大地化身深处内陆的鼍龙们来说,他们的生理垃圾的回归自然的过程要略微复杂漫长一点儿,需要一定的空间和时间。
雅持小王子第一个穿过了低浅的灌木丛,从山坡的悬崖上纵车扑进了那一片巨大的没有蛋卷的巧克力或则玉米颜色的冰淇淋森林――他知道这是什么,他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哭,但是眼泪啊不是乖宝宝它们不听妈妈的话。
“哇呀呀呀――”张匣姑掐着耿鸣的脖子狂叫着,也从小山坡上滑落,半空中还没撞到一坨看起来还很软的冰淇淋之前,张匣姑突然从嘶喊变化了声调,午后的某种气味中,耿鸣听见张匣姑字正腔圆地说话了:
“爸爸,看,这些便便好大啊!”
耿鸣的脑海里浮现出张仲文的枕边日记上的一个选项:
把宝宝说出的第一句主谓宾语健全的话记录下来。
于是这个记录要不要归档呢?
☆、第一百四十九话:你的旅途就是神龙试炼――这不科学!!!
火车提速了,从民富县进有电影院的省城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流浪梦游了一上午的他,虽然打着雨伞,但是半身都被雨水浇透了――所以说人要投对胎,如果他是一个东欧血统的三十岁长得又不太丑的男人,那一身陈旧的冷色调服装被雨水湿润之后,他阴郁茫然地坐在一个垃圾零碎的绿皮火车厢里里的暗光特写画面那就是忧郁成熟文艺范,但可惜他是一个中国县民,不会有高曝光或者黑白镜头对准他,在这个现实得鲜艳的世界里,那他就是一个苦逼的土逼,一般简称二逼。
车票上没有座号,不过座位有的是,他忐忑不安地缩在一个车窗边,斜着眼望着雨雾茫茫的模糊的世界。而狗子就在他身边掐着腰呲着牙愤怒地瞪着他,这个姿态是在质问他:“盒饭呢?火车上的盒饭呢?我的盒饭呢?”
一上车张仲文就去打听了,原来这是一班省内短途火车,全程不过3小时,且在午餐时间之前就会到终点,所以这班车上根本就没有盒饭卖。
其实现在坐火车进省城的人也很少了,末途旅程的车厢里已经没有什么乘客了,所以这趟火车旅行一点儿气氛也没有。张仲文用手撑住脸扭着头看着窗外,失望的眼泪就那样不管不顾地从眼眶中滑了下来,很大颗很大颗,竟然那么烫,也是那么的不值钱。
张仲文你还能再弱一点儿么?你连给你心里的爱买一个火车上的盒饭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是的,这不能算是钱的问题,但是不需要钱来解决的问题你都解决不了,你到底能干啥,狗子要你干啥?
他哭了一会儿,用手指蹭了蹭脸上的泪痕,鼓起勇气在心里反呛那个身边的狗子:吃,就知道吃,少吃一顿会死啊你?
“是的,我会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狗子扑倒在火车过道上,打滚,捶地。
于是张仲文眼眶的泪水便轰然决堤,他呜呜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哽咽地对着空气说道:“狗子,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你不能。”
我、要、吃、盒饭!火车上的盒饭!
狗子撅着嘴,鼓着腮帮子,抱着胳膊,蹲坐他的膝盖旁边,不停地嘟囔着,然后还用他的脑袋在顶张仲文的膝盖。
张仲文伸手去摸狗子的脑袋,但是手指触碰到的只是空气,是的,这个人就在眼前,就在身边,但是他却摸不到,他绝望地看了看周围――车厢里只是落寞地安坐着几个百无聊赖的陌生人,和他一样享受着人生奇妙的旅程――才怪呢!其实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从哪里来,又要朝哪里去,都知道自己有没有座位或者应该坐哪一个座位,也都知道自己下了车之后会遇见什么人,会干什么事;人从来都不迷惘,人只是喜欢装迷惘,迷惘就是富有富体面,穷有穷开心,傻有傻聪明,精神病有精神。
不过作为一个衣着体面的成年男子,涕泪交织的表情真的是会让旁人侧目唏嘘,于是张仲文便把胳膊垫在小桌子上,埋头,扮休息。
双眼一闭,自然只能眺望那熟悉的黑暗。
火车行进的那种咣当咣当的声音侵入耳膜,很闹心,但是习惯了之后,却是很催眠。不过很快,那咣当咣当的车轮响动渐渐在封闭的黑暗中变调,转化成了哗啦哗啦的声响,就像,就像是来自遥远时空中陌生而又熟悉的潮水声。
张仲文明明没有睁眼抬头,但是视线中那混沌的虚黑被怪异而又凌乱的色彩所撕碎,他看见了,他真的看见了,一幅他的想象力不可承载也从未生成过的画面。
海水结冰了,结成漆黑的冰,冰浮在一片重重的浓雾中,形成一个孤独的小岛,这个小岛像是一个很小的舞台。然而这个舞台绝对不是在上演抒情浪漫剧的地方,因为这个小岛舞台的浸入海水的浅滩完全是由狰狞逼真的骷髅尸骨构成的,那些人头和骨节都被寒冷的气息冻成毫无感情的苍白,大概几百个表情痛苦绝望的骷髅头铺满了大半个小岛,并在小岛正北侧上构成一个基座,基座上不知道是金是铁打造出一个圆顶宝塔式的拱顶,拱顶下方有着如同长着尖刺鳞片的大蟒蛇盘绕而成的一个座位,座位上坐着――一个更加奇怪恐怖的狗子。
狗子似乎变矮了,变瘦了,不过容貌却还有九成雷同。
狗子自从18岁开始就染成的黄的红的杂毛全部被理顺且变成了自然的深黑,应该是也变长了很多,不然也盘不出那样整洁而又华丽的发髻――只有很严肃的古装武打片里的公子爷们才会盘的那种顶在脑门正中的发髻,然后有一个两个可爱的小月牙交叉构造的紫色的头冠扣住了这个发髻,类似发带一样的红色细绳把他的脸勒得有点儿显小,但是也要脑门正中上赫然出现的一个青紫色的花朵图案看起来很引人注目――是花朵吧,但好像还长着牙。眉毛不知道是描的还是画的,总之375度角上扬,又浓又煞气――不过这样也不能改变那对似乎永远也睁不开的三角眼。
不知道为什么狗子穿着一身近黑色的古装大袍――狗子不喜欢黑色,他喜欢的是那种看起来热闹青春的色彩――这大袍子上有冷气森森的蛇鳞时隐时现,不过大多时候非常矛盾风格难以理解地显现出一些白鹤展翅梅花飞舞的图案,这袍子的对襟看起来倒像是金丝缝的,暗淡地发亮――不过狗子这样看起来真的是有文化了一百倍――关键是脸好白啊好干净啊,白净得都不像他了。
可是狗子斜倚在那个应该不会舒服的恐怖王座上,左手撑住腮帮,右手扶着他的椅子――那也是亮着眼睛的毒蛇般的把手――狗子的手变了,那不是手,那是爪子,还是很巨大纤长的覆盖着柳叶状鳞片的爪子,每个爪子上只有四个手指,不过指甲却一点儿也不粗糙,精细地雕着精细复杂的纹理且莹莹发亮。
总之,这是一片黑夜与浓雾笼罩的冰海,冰海上的邪魔之座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像狗子但绝对不是人的家伙――这个家伙脑门和身后都在放光,放出一种淡淡的朦胧的青色的光,一般的光会给人照耀的感觉,但是这种光,看起来更像是在辐射――非常的不科学。
张仲文觉得自己只是看见这幅景象,他自己当然不在那个画面中,然而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人和他的小岛,其实只是一个更加巨大的画面上的一个微小的局部,那雾气重重的背景和清幽的光只不过是遮掩这个画面世界中其它视角而已――这只是他能看见的那一颗放光的星星,并不代表这就是整个苍茫的宇宙。张仲文觉得这个狗子其实也在盯着他看,用一种无聊无趣无可奈何的姿态在审视着不知身处何方的自己。
但是张仲文知道自己不能主动与其沟通,那个矮小但是更邪恶的狗子却洞悉着自己的所有思想与感情――所以那个狗子歪着嘴笑了,露出森森的白牙,似乎还有黑漆漆的蛇芯子一般的长舌头,小岛周围海水震荡起来,死人的头骨似乎开始嚎叫呻吟,蒙蒙阴云中好像有一条冰鳞森森龙尾在他的塔形宝座后面赫然摇动――总之这个狗子这个造型这个场面又气派又可怕又美型疟了,一直以为肯尼的爆潮时尚中心才是最可怕最诺恼胖傥牟栗了,惊悚了,如果不是他理智到知道这其实就是自己头脑中的幻像,他真的想尿裤子了。
然而那个狗子就只是冷冷地望着他,傲慢,鄙夷,毫无怜悯。
张仲文知道不管是用嘴说还是用心想,这个可怕的狗子都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也不会给他任何回答――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喜欢回答疑问爱怜观众的狗子,那个狗子或许根本也不是狗子,而是一个智慧很高但是又不会太高明显极端主义形式主义的恶魔系生物,且一定经历过非常悲催和不幸的生活才让他能坐在那么落伍那么不主流的场景里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是。
“呼――”他还是决定不在欣赏这诡异的画面了,他揉了揉眼睛,放眼阳光逐渐明媚的车厢,省城很快就到了,省城里上演着《功夫熊猫》,这个世界很美好,妖魔鬼怪非主流都去死吧。
“嗯,或许,那是深埋在我内心里我自己的邪恶化身黑暗的一面……不过这么一想,我真的好弱啊好善良啊,就连黑暗邪恶化身看起来都那么的不专业――烟熏的确是过时了,但好歹也画个深色的眼线吧,哪里有超级大魔头的眼眶周围只用亮白粉底液打个底抹点儿保湿霜就算完的……”
张仲文抱着皮包下车的时候倒是在喃喃自语。
下了火车之后,他就来到一个摩登大都市。
张仲文超喜欢摩登大都市。
因为摩登大都市里谁都不认识谁,不像共富县那么鼻屎大点儿的地方,县东有人放个屁县西人的都知道是谁干的。至于一个大都市的其它声色化相什么的,张仲文就乏善可陈了,因为那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因为每一栋高楼大厦都不是为他盖的,每一条潇洒马路都不是为他修的,霓虹景致雅舍靓铺也不是让他进的,还有那些文明科学民主现代的所有东西,也都不是给他玩的。作为一个进来蹭仙气的外地人,他觉得医院肯接受他花钱看病就已经极其给他面子了,所以他进忙快走尽量不堵塞交通影响市容地匆匆去医院挂号――没有吃午饭,万一验血呢?
在排队等待的时间里,他从旁边的病患们的闲聊声中得知,今天开内科问诊的人有福了,因为今天有来自北京著名大医院的专家坐诊。
“既然是北京的专家,不在北京著名大医院里上班,跑我们这里来干嘛?”张仲文比较愤世嫉俗地问周围那些在传话的人。
“衣锦还乡的退休专家,被市医院返聘来的。”
“哦……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国家最著名最大的医院叫血河医院这个事情很诡异么?”张仲文很忧虑地继续问。
“胁和医院!胁和!”张仲文旁边愤怒的老大妈指了指墙壁上的专家介绍。
墙上的五寸彩照里有一个大腮帮小下巴脸看起来扁扁的胖女人,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人挺可爱的,但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医生或者专家。照片下面还有豪华的介绍词:
北京胁和医院肿瘤外科主任医师,国家十五科研计划带头人,博士生导师:海美志,教授。
“这不科学!啥专家这么年青!就算天才混成专家比一般人能早20年,但是天才当了专家退休也早20年的嘛?”张仲文差一点儿呛泪。
“其实……我们也知道她肯定不是胁和医院里的专家,有小道消息说,她其实就是胁和医院里烧锅炉的工人,现在入夏了,烧锅炉的都闲着了,所以就出来治病救人了。”张仲文右边的老大爷笑微微淡定地说。
“……啊?”张仲文用手托住下巴防止其落地。
“不要小看烧锅炉的工人哦,关键看是在哪里烧锅炉。你想啊,少林寺里扫地僧人火工头陀来到江湖上,也肯定比一般的武林高手的武功强十个档次。胁和医院里烧锅炉的工人肯来这种小城市的无名医院,也是我们一般老百姓们的造化,小伙子你知足吧,一般情况下这里的坐班医生就是中国医科大学门口卖冰棍哪几个人,运气不好还只能遇见卖两年的,卖五年的你都轮不上。”
“是啊是啊,你要是不信人家,你可以去别的医院,十块钱把号给我吧!”
“我出二十!”
“……”
张仲文闭嘴了,他开始催眠自己身边的人是为了抢号在胡说八道。
海美志大夫看起来比照片上老很多,也凶很多――但是这并不能安慰张仲文,以至于心里五味陈杂满腹疑虑的他一坐到这个气质感觉很像他那个一直在痛经不痛就绝了的小学班主任的中年妇女面前,张嘴就说了很没有必要的话:
“大夫,我有病。”
海美志大夫亲切地――那是亲切地吧?――点了点头,用北京中年妇女那种不以为然绝逼亲热的声音说:“嗯,号拿来。”
张仲文把挂号单交给了海美志的同时,喋喋道:
“我得了乳腺癌,所以……”
海美志大夫眯起了眼睛,情绪无法辨识。
“……所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但是我要是用医保卡上的钱治病,我单位的人肯定就会知道,他们知道,全县就知道了,我爸妈也就知道了。我大老远地进城,就是想给这个病一个多快好省的解决方法,尽量不动医保卡,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张仲文认为大夫应该能够理解他的逻辑与苦衷。
“谁说你得了乳腺癌的?”
“周围几个县医院的大夫,片子也拍了,他们都说我的乳腺上有肿瘤,并让我进城来看看。于是,我就来了。”
“哦,说说你平时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海美志大夫那对小眼睛瞄着他滴溜溜地转。
“大夫,你应该这么问,我平时哪里舒服!我上网看了,早期癌症那些症状我都有。”张仲文摊手极力表达自己大概是病入膏体的靠谱性。
“唉,那你去拍片子吧。”海美志大夫看张仲文这么的有诚意,也不想让他失望地点了点头。
“还拍?”
“不拍我怎么知道你有病没病?”
“你都不用手摸的嘛,县医院的大夫都用手摸了……你都不打算对我做什么肉体性――我的意思是说望闻切问啥的吗?”
“那个不是必要的,但既然你这么坚持……不用脱,你把外套和衬衣掀起来就成。”
“大夫你说你带着手套会不会影响手感和判断。”
“请你不要说话,正常呼吸。”
“……”
“……”
“如果女患者乳腺有问题,男大夫也是这么摸的嘛?”
“请你不要说话。”
“……”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然后去拍片子。”
“大夫,您摸出来什么了?肿瘤到底在哪里啊?我还能活多久,两年,三个月?”
“如果肿瘤是用手能摸出来的程度,我会先建议你去办住院手续。我实话告诉你,我啥也没摸出来,所以我你要去拍片子,县医院的片子不能在上级医院作数。片子结果出来之后我才能说你有没有肿瘤,什么程度的肿瘤。”
“可是我们周围几个县医院的医生们摸了之后都说,嗯,我整体概括一下他们的意思:我的胸部很坚硬很饱满,且乳头颜色也很紧张,有灼热的触感和一种危及生命的气息。我语文很好的,老师都夸我很会归纳中心思想。”
海美志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皱眉道:“你归纳的没用,病历带了吧?”
“没带,挂号的时候买的新的。不过那些大夫的确写了乳腺肿瘤的字样,所以他们强烈建议我来市里医院复查……不过那病历被我烧了,万一被我家里人看见了不好,而且,大夫,我动过一次手术,那个手术的原因绝对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家里的人,我也不想再看见或者想起这个事情。”
“嗯……什么手术?”
“您能保证不对任何人说出去嘛?这是我的隐私。”
“……我和谁说去?”海美志大夫忧郁地皱眉头,不感兴趣地苦笑。
“呵呵,是啊,我们萍水相逢,你可能冬天来了之前就会飞回少林寺的锅炉房……呃,直肠出血,送医院里缝了几针,躺了半月,好了。”
海美志大夫好像过滤了对话中的无用信息,很直接地问:“哦?什么时候?”
“我结婚那天。”
“所以你有肠道问题,当时大夫说什么了?”
“百分之百可以排除肠道和所有内科病变,大夫,我保证,我的直肠出血是外伤。那个真的好了,您不用费心考虑这个问题,您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胸部就可以了。其实呢,乳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胸部疼不疼我也不清楚。就是去年我们领导推荐我们每人都要买一份人身保险帮她的亲戚冲业务,唉,女领导惹不起啊,买呗,反正也不是坏事。这个保险需要健康检查,我就去医院里去健康检查。结果医生说我的片子上有点儿问题,在胸部。他让我脱了衣服摸了半天呢,他说十有八九是乳腺有肿瘤,建议我来市里的医院进一步检查。这个医生是我前妻的熟人,俊卿哥,人很好的,他不会骗我的。后来我又在我前妻的推荐下去了邻县的医院,她在那个医院也里有熟人,大夫们摸了之后都说得差不多,就是乳腺有问题,应该是肿瘤,但是你要至少去市里医院彻底检查。于是我也觉得或许可能好像是不舒服……所以我就来市里检查了嘛。不过呢,我这大半年多来,不觉得乳腺有什么痛感,倒是心脏有问题肯定是真的。”张仲文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胸口阐述因果原委。
“如果真的有癌症这种病,从你的工作单位来看,这是可以报销的啊。不要总算计钱,生命事大!”
“如果老安知道了我得了癌症,好吧不管我有没有癌症,只要是个病,她正好有理由把我撵走的,病休赶回家去,以后就没有以后了。我在我们单位就是占着茅坑拉不出屎的闲人,我这种人有个饭碗不容易的,所以一定要谨慎……”
“老安,不会是叫安娜吧?是不是一个喜欢扎羊角辫尖下巴五十几岁看起来非常后妈的女人?”海美志不咸不淡地问。
“啊!您认识她啊!”张仲文害怕了。
“不能算认识,你放心吧,我是大夫,我只负责看病,别的事不管,也没空管。”
海美志大夫她略微皱眉之后,就一个拿起了听诊器,隔着衣服对张仲文进行程序性的诊断。
听诊结束之后,她淡淡地说:“你觉得你的心脏有什么问题?你平时有什么感觉嘛?”
“那个感觉就是,常常会觉得,我的整个身体都不存在了,我只能感觉到我的心脏,然而却不是疼,而是觉得我的心脏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停地下坠,下坠,这个下坠没有终点,就是那样午休无止上不接天下不着地下坠。这种下坠的感觉一出现,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以至于我本身有没有乳腺癌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我什么都不害怕,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生于黑暗,归于黑暗,最后也化为黑暗,永远黑暗!”
“噗嗤……呵呵,呵呵呵哈哈哈!”海美志大夫呆呆地瞪着张仲文那认真严肃的脸,突然不专业地失声大笑。
“哈哈哈……”张仲文毫不介意地也跟着笑了几声,然后很自然地说:“嗯,我也知道这很好笑。
“如果你觉得你心脏不好,那么也需要拍片子。不过听你的话,大半年过去了,你为什么都不来市里的医院检查?“海美志大夫抱起胳膊问。
“我前妻卖药的,她说我的症状就是乳腺癌。不过她也说了,有病就要治,不能怕被人知道,早发现,早治疗,一定要来大医院彻底检查下……不过我觉得,这个病不能被人知道,大夫您想想,一个男的,得了这种病,被单位邻居朋友知道了,多奇怪啊,而且一旦动静闹大了,就算你没得这个病,但是消息到了无聊好事的人嘴里,你没有也有了,因为结果很好笑啊!所以我一直对这个病守口如瓶,尽量不让人知道……然后我家里经济不宽裕,我上有老下下有小,我不想吓到他们,要他们为我担心。自己买了点儿药,先吃着……最近其实也没觉得特别不舒服,就是我想开了,有病还是要治,嗯。”
海美志大夫冷冷地瞪着他说:“你既然知道有病就要看就要治,那就去拍片子去吧。我不是你前妻,我也不是卖药的,所以我不能根据你说你的话就给你转到肿瘤病房去。去拍片子,我看片子说话,就这么简单。”
“您到底是演艺经纪还是大夫啊,脱了衣服摸摸问问之后就要人去要拍片子……说真的,我觉得我进门到现在您干的那些活,我都能干唉,医生真的好好当唉!”张仲文总觉得这个大夫是在敷衍他,照片下什么口号都敢写,真干起活来却不出力,忽悠的话都不舍得说几句。
“触诊费5元――就是我摸你的钱。下周四再来复诊……”海美志大夫无心与他争论,拿起笔填写了一张化验单。
“下周四?”
“你要是外地的,周末来也行,你今天去拍,片子要下周二才能出来。你这病不急,何况急也没用,而且我觉得吧……你最好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带上你的前妻一起去看,搞不好你们俩都有病。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说了也没用,反正你也只会说要我去拍片子。我不想再来医院了,有没有什么多快好省不用动医保卡不用惊动你我之外第三人的治疗方法,嗯……我想了,不管我的乳腺上有没有肿瘤,但是只要我把乳腺切了那就一定没有了对吧?如果癌细胞已经扩散那我也死定了,那么干脆不如破釜沉成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男的要乳腺也没用,管它有没有瘤一刀切!大夫,您这里有刀的吧?您会切的吧?你是专家,是的吧?”张仲文激动地望着一脸铁青的大夫殷切紧张略带疯狂地问。
“是的,我真的是专家。我不是胁和医院里烧锅炉的,我知道就因为我年青所以外面有很多闲话。我也没有退休,我放弃北京大医院的工作,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张先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医院和医生的工作程序,您如果真觉得不舒服要治病,那就按照我说的,去拍片子。外观诊断,你没有肿瘤的迹象,我可以很专业地告诉你,就算你有肿瘤,也不像是乳腺部位的问题,你的乳腺就算有问题,也没到需要马上住院和一定住院治疗的程度。”
海医生很温柔很慈祥地地告诉面前这位怎么看都像是来闹事的患者。
“您是在说其实我没病么?”
“我没有说。现在按照我给你填的单子上的项目,出门左拐去做检查!先拍x光片,然后做b超。”
“还拍什么呀?大夫,不如这样,您现在给我安排手术好吧,不管我有没有瘤,把我胸部能长瘤的地方都切了算了。我知道你们医院很忙,所以也不用给我安排什么好的手术医师手术室,我也不用麻醉,我忍得住,我不怕疼!你只要能用最快最省钱最便捷的方式――感觉不过就是从身上就切几块肉下来嘛,在医院里切由专业人士动手应该很安全很靠谱,切完了之后,我缠上纱布之后就走,绝不占用医院的床位,我晚上还要去看电影呢,嗯,我先喝点儿排骨汤,然后电影院里边看边休息,不行找个地方睡一夜,明天就回家,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惊动。我可以付现金给您,您不用开收据给我,这活儿您就包了吧……两万以下都可以,再多,那我就不治了。”
海美志大夫端庄地抬起了头,带着极其慈祥柔美的笑容呆呆地看了张仲文五秒钟,突然很认真地说:“嗯,我明白了。”
于是她翩然娴静地起身,默默地走到诊室门口,把门关上并反锁。
“我就知道您是个好说好商量通情达理的人。”张仲文欢快地搓手,
“你过来。”海美志大夫站在墙边对他招了招手。
“哦。”张仲文紧张小心地走到了其实很矮小的海美志大夫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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