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边,翟沄年坐着椅子,趴在椅背上,盯着景樆淑忙碌的背影,想一些没什么逻辑的事。
比如很久以前,某个会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而把她撵出厨房的一个小孩子──哦,当时叫她“斜阑”来着。
得是一个午后吧,下雨的午后,没办法,翟沄年──那时候还叫齐钰绾,只能和这个斜阑待在屋子里,翟沄年关好门窗后去看斜阑时,她正巧在看一本词集,翻的那一页写的就是《钗头凤》。
“看得明白?”翟沄年半开玩笑地问。
得到的回答清脆而干净:“嗯。”
处于一时兴起,翟沄年说:“你说这,你也不愿意说名字,我能也不想说,但总得有个什么称呼吧──我看着这句就挺好。”
说着,翟沄年指着“欲笺心事,独语斜阑”一句。而后,两个人临时的称呼也就定了下来。
每次透过景樆淑想起来斜阑的时候,理智总会不断地提醒着翟沄年:是你自己把斜阑送走的,最不该怀念她的人就是你自己;何况要把别人当做是她的影子呢?
可是……可某些时候翟沄年真的觉得两个人很像。倒不是说言谈举止,而是……莫名的熟悉感以及某些角度看去的相貌。
景樆淑已经做好了她的菜,洗净了手就要出来,翟沄年慌忙别开视线,靠着椅子看窗外的夏天。
christian在姜亦宸出去后没多久也出去了,此刻,诺大的屋子,只剩下景樆淑和翟沄年两人。
翟沄年还是背对桌子,只是直起了腰,手肘搭上桌子,暗自琢磨着:真的……不是你吗?
毫无征兆地,景樆淑突然走近了几步,弯下腰直面翟沄年,翟沄年下意识往后仰了身子,景樆淑弯起嘴角,顺势两手撑桌困住了翟沄年,勾人的声音随着空气传入耳中:“翟组长──刚才,透过我,你想起了谁呢?”
翟沄年盯着景樆淑,眼里沉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一派装惯了的波澜不惊。忽然,翟沄年抬手抓住了景樆淑的领口,拉下来些许,自己也微微凑近景樆淑,翟沄年微微挑眉,笑着反问:“那──你呢?看我的时候你是在找谁的影子呢?”
话问出口,两个人就都有了答案。
什么信任,什么放下戒备,什么难得的温情……不过都是为了对方身上一点自己想看到的影子罢了。他们之间,最应该有的还是不断试探、不断猜忌──在把对方当做某一个人的替代品的时候是唯一的例外情况。
“试试吗,翟组长?”景樆淑手勾着翟沄年下巴,拇指轻轻蹭到了翟沄年嘴唇。
翟沄年垂眸,拂开了景樆淑的手,明知故问:“什么?”
“假设一下,对方就是那个人。”
翟沄年微微侧开头,亲亲笑着,倒不是不屑,因为,紧接着,翟沄年伸手,食指抵住景樆淑的唇,缓缓凑了上去,一触即分。
“景副组长,心率不对。”愣神之间,翟沄年已经站了起来,低笑一声后快速评价道。
景樆淑理了一下衣服,甩下一句:“翟组长,五十步笑百步有必要吗?”
说完,景樆淑走进厨房去把菜端出来,翟沄年也随即一起帮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揭过了这件事。
就看你会装到什么时候了。
景樆淑默默想着,摆好了菜,正好,外面的人也收拾好了接连进来。
在庄园里无所事事到下午两三点,楼砚南却突然来了。
“老师?”翟沄年本来在阳台那弹钢琴,看着楼下的人略显惊讶。毕竟楼砚南可不会也不用经常来这里,他有自己的住处,安排个办公室也只是备用而已。
楼砚南抬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进屋。
“楼先生,您怎么来了?”姜亦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了楼砚南就问道。
楼砚南回答:“来说个事,顺便避避风头。”
一听有事,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中的事,面向楼砚南听着。
“五组,出了个叛徒,那边想让六组协查。”
“什么时候我们还要帮其他组清理门户了?”
翟沄年冷冷地说:“记得五组是干嘛的吗?”
“噢……”
五组,个个可谓手无缚鸡之力,管的就是津市的各个联络站。
景樆淑问:“是谁,确定了吗?”
9.斜阑
“知道是知道是谁了,五组已经受到了重创,剩下几个人都在避风头,也不好处理。消息还压着在,给你发挥的余地了啊。”
“您呢?也是被这件事波及到了?”翟沄年站起来了。
楼砚南点头。
这倒是没关系,毕竟这片庄园占地本来就很大,原本是打算用来当个马场的,但那会儿六组原先据点被捣了,这处地方也就给了六组。之后翟沄年就不经常去自己原先住所了,有什么紧急情况,让整个六组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好。”翟沄年回答完,靠着沙发站着。
楼砚南无心听翟沄年的安排,他一直都是给够翟沄年自己的空间──除非什么悖于底线的事。他递给翟沄年一张纸,说:“注意着点啊,有人对你们六组有意见了。”
“有意见,怕是对我的意见吧?意见不是从我上任就没停过吗?”翟沄年说着,打开了那张纸──是那个叛徒的信息。
“哎,也没让你收敛着装出你不喜欢的样子,没落人把柄就好。”说完,楼砚南顿了顿,最后摆烂,“就算落下了也就落下了吧,我在──就算不在,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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