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望着太子殿下消失在书房里的背影, 想起方才殿下的脸色,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仃猫在树里, 见好久不见的沈凌回来, 等到他和殿下汇报完工作, 朝他挥挥手。
沈凌一跃上树。
沈仃问:“凌哥, 你这段时间出什么任务去啦?好久没见着你了。”
虽然沈仃知道他们影卫之间的任务是互相保密的, 但他和沈凌关系好, 能透露的,沈凌也会告诉他一星半点。
沈凌只“嗯”了一声, 没回答。
沈仃看他一眼,知道是一点儿都不能透露的任务了,识趣地不再问,再问按照影卫的规矩,就该要去领罚了。
“歇够了吗?”沈凌单脚立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稳稳当当,看着躺在树冠里优哉游哉的沈仃。
沈仃一怔。
沈凌:“歇够了就去领罚。”
“……”沈仃觉得冤,“怎么就要领罚,我不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吗?”
沈凌:“殿下口令,罚的是你失责,监视目标不力。”
沈仃一脸迷茫,他怎么监视不力了,今天牧野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啊?
沈凌默默看他,觉得确实是该罚,让牧野在视线里消失了那么久,还无知无觉的。
“藏书阁。”沈凌只提醒到这里。
“……”沈仃眨了眨眼,愣了一瞬后,恍然大悟,沈凌这么说,一定是因为牧野在藏书阁里做了什么事,躲过了他的监视。
他跟在沈凌后面,哭丧着脸,“老大,要不你跟殿下说说,给我换一个任务吧。”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就因为牧野,领了两次罚了,体罚事小,反正他皮糙肉厚,再这么下去,他的俸禄都要扣没了。
还不如派他去干些带血的活儿呢,虽然脏了点累了点,但人头拿到手里就完事儿了,哪像跟着牧野,不可控因素也太多了。
原本沈仃还以为监视牧野,跟监视太子妃差不多呢。
比起牧野,牧乔可太给他省事儿了,那三年他不知过得多轻松。不过这兄妹俩,长得也太像了,好几次他都有些恍惚,把牧野错认成了牧乔。
沈凌懒得搭理他,带着沈仃离开院子时,余光最后瞥了一眼紧闭门的书房。
所有的太监宫女和侍卫,都退到了院外,只有绿萝守在离殿最近的位置。
-
牧野的食指在布防图上来回移动,听见陆酩缓缓走近的脚步声,直到站在她身后。
她手指停在布防图的某一处,回过的头,刚想和他说些什么,陆酩凝着她,冷不丁开腔:“江骞行给你什么东西了?”
闻言,牧野怔在那里,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一惊,陆酩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她很确定先生给她解药时,沈仃并没有发现。
“什么东西?”她抉择之后,决定先装傻。
显然,陆酩没有什么耐心,声音低低凉凉道:“要么自己拿出来,要么衣服脱了搜身。”
“……”
牧野咯噔一下,明白陆酩这不是在诈她,而是已经知道了她和裴辞在藏书阁里做了什么。
她不得不佩服,陆酩的眼线真是无处不在,竟然能让他们毫无察觉。
陆酩高高站着,睨着她,脸色沉沉,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压迫感。
“不动?”他冷声道。
“……”
识时务者为俊杰。
牧野不想跟他硬碰硬,食指轻轻颤了颤,而后从袖子里摸到了装着解药的小瓷瓶,她的指尖在瓷瓶上摩挲一瞬,最后移开,将那一支乌木簪拿了出来。
陆酩的目光落到她掌心里的乌木簪,清泠泠的眸子眯起,回忆起昨日在青山寺时,江骞行头上插着的便是这一根簪。
在死寂的室内,陆酩发出一声冷笑。
“江骞行的口味,可真够特别的,看上你这么一个小太监?是想要以簪定情?恶不恶心。”
“……”
牧野受不了他冷嘲热讽地曲解裴辞,还把她和裴辞的关系说得那么恶心,索性和他撕破了脸。
“你说江骞行恶心,你自己就不恶心了?”
她站起身,推开陆酩,走到博古架边,掀开箱柜,从里面扯出那条藕荷色宫裙,扔到了桌上。
“你先前想让我换的宫裙,是牧乔穿过的吧。”牧野伸手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仰起头,“怎么,看着我这张脸,能让你想起牧乔?”
“江骞行碰一下我,送我一根木簪,你就受不了了,你自己是什么心思自己不清楚?是想把我当成牧乔的替身?”
陆酩的目光凝着她,如稠墨的瞳仁幽沉可怕。
许久。
他竟“嗯”了一声,承认得直接彻底,“你当她的替身,让孤满意了,孤便不动江骞行。”
牧野:“……”
陆酩缓缓开腔道:“不然,他今晚就得死。”
牧野瞪大眼睛:“你敢!无故谋害臣子,你也不怕被言官们口诛笔伐!”
陆酩轻扯唇角:“孤连威名赫赫的牧将军都敢圈在宫中,不过一个江骞行,有何不敢?”
“更何况,真的是无故吗?”陆酩幽幽地问。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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