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栋一瞬间疲累似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缓缓地说:他得自己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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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夺忍了很久没有摔东西,径直到地下室摘下墙上陈列的复古猎枪对着靶子来了两发。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边重新装弹一边怒骂:臭老头子!他就是不肯让我好过一点!这个家里没有人比他更狠毒!他就是一条毒蛇!
砰!砰!橡胶弹击中靶面的闷响不断在地下室内回荡,直到一盒子弹都被打空。
阿善把猎枪从曲文夺手里拿过来放到一边,将人抱在怀里。
谁都没有说话。阿善明白他的难过总是用愤怒表达,而曲文夺也对这份拥抱毫无抵抗,把头埋在对方肩膀上平复呼吸。
北千里接机的那三个人现在在哪儿?曲文夺恢复冷静的声音问道。
回到春天大酒店了。阿善帮他捋了下头发,防范很严格,无法实时追踪。
看来盯紧北千里确实有收获,一定要把他们看牢一点,并且把所有相关消息都及时同步给福友会。
好。
曲文夺从他手臂里抬起脸来,目光冰冷:如果证实我的猜测,那北千里找上我的原因也就清楚了他要把玫瑰马变成一个皮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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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黛将一份资料推到赵享载面前,等他看完才说:赵区长听过C科技这家公司吧?
有所耳闻,背后也是施特劳。
C科技的执行官北千里,刚落地久安就频频向曲家小少爷示好,并且与玫瑰马俱乐部一起成立了久安青年精英会,曾经招待几位外国客人来参加代理人武斗。最近其中一位化名叫做老鼠的,同北千里一起又迎接三位乘坐私人飞机进入久安的神秘客人,并且下榻在春天大酒店。而这几位客人这两天唯一的目的地,就是在那间仓库。
拭尘应该记得,我曾拜托你从那里救出一位被追杀的女性,她是虐杀案其中一位受害者的母亲。而这位女性被追杀的原因,是听一位工友说起:他偶然发现仓库那里有人在处理死状极惨的女性尸体,她联想到自己的女儿所以决定展开调查。
与她一起的那位工友很快就遇害,被斩掉头颅后肢解草率地扔在废料坑。乐园施工地现在戒备极其森严,尤其是货运仓库。
赵享载把资料放回桌上,扇子再次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福友会曾出手清理过贩卖虐杀案受害人影片的数据公司,是不是有查到什么东西?
红黛点头:某些人已经不再满足于拍摄影片,准备为更加变态的买家提供定制服务。根据对方的需求去物色女孩,按照希望的手法虐杀如果足够阔绰,还可以提供安全私密的环境让买家亲自动手。失踪的三位女孩,其中两个都曾去过施特劳医院。
该不会,尊贵的客人们刚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红黛的眼神已经不言而喻:又刚好,三位客人中的一位,曾经成为绑架、囚禁、强奸并杀害自己同学的嫌疑人,但最终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甘拭尘把花瓶里的插花拔了一支下来,扯掉一片花瓣,摆在桌面上:连环虐杀案,又摆下一片,曲家小少爷,再摆下一片,施特劳。
虐杀影片贩卖;
女性失踪案;
安全货运仓库;
有犯罪嫌疑的富翁。
数片花瓣排成一列,甘拭尘说道:以上全都只是猜测,所以你需要关联起来的证据。怎么,帮你运一次货物?
红黛把花瓣一口气吹散。
这次,暂且普普通通地使用下你铺开的网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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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久安市长选举开票只有不到十天,沙天奥和赵享载以各种手段进行的拉票活动成为久安今年秋天的季节限定。巡回演讲、电视广告、专题采访、街头活动、网络投放等等一个不少,言辞中有几分真心实意仍未可知,在久安市民心里混个脸熟倒是可以。
操控傀儡市政厅的黑帮,从不会愚蠢到只用鞭子对待民众。
哪怕背后输赢已定,他们也需要明面上的支持与呼声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尤其是这几个月以来的势力变化让整个久安陷入动荡,也让许多久安人神经紧绷,对这次市长竞选更加关注和好奇。
除了背后提供支持的大能天佛会与福友会,他们完全不同的个人风格也将支持者们划分出不同的标签。
沙天奥常年稳居市政厅,早已在市民心中留下沉着稳重的印象,认为他能够让久安恢复往日平静;而赵享载看起来势单力薄,却能在混乱的菱山屹立不摇,更因为儒雅外型和开明政见而赢得渴望改变的年轻人的好感。
表面上看,两人确实有得一挣。
只是在开票的结果公布之前,能够影响它甚至决定它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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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赵享载加强药物监管,刚被市政厅监察部释放的药监局局长烈如康,在自家门前遇到抢劫,受伤入院;
菱山区治安分局局长在驾驶途中遭遇私家车追尾;
菱山区政府的入口登记处,一位预约了ID号码的中年男子与其他三男一女刷开了闸机,三分钟后,因企图强行闯入区长办公室而遭无人安保射击,同时电梯间发生小型爆炸。
或是意外或是事故,赵享载那份党派名单正在以各种形式被划下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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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持续扰乱他们的视线吧。真正行动时我们会里应外合,务必取了赵享载的性命。农玉山向参加会议的要员们微微低头,同时说道,上次教宗选定的几所学校,正在办理手续,很快就会归于天佛会名下。
拥有属于教会的幼儿园、小学、初高中甚至大学,将宗教课程加入日常授课,是大能天佛会下一阶段的目标。这是齐建英建立完全宗教属性的教育系统的开端。
护法之一咧着嘴巴搓搓手,稍微压下身体看向在座的同盟:大家最近都很辛苦,就请市政厅的各位今晚在这里好好放松一下,可好?
有人看天,有人低笑,农玉山不动声色地挑眉,转过脸掩盖掉满眼鄙夷。
天佛会安排了上好宴席,几杯酒下肚气氛便放松了许多,有人自夸一夜御三女,便有人附和您宝刀未老;有人说小雏儿听话又水嫩,有人便说到十八就老了。
言谈间本性暴露无遗。农玉山抓住机会对自己人提醒道:这里还是天佛会的地盘,我们是不是别被抓住把柄比较好。
对方却只是拢一拢笔挺的西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连回应都懒得给。
但农玉山还是听见一句算个什么东西。
他咬紧牙关忍下这口气。眼下他只不过是沙天奥对赵享载行动的临时传话人,一个小小马前卒,只有办成了这件事才能在市政厅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忍耐、忍耐,农玉山对自己说。他仍年轻,比起这些满脑肥肠、恬不知耻的老头子,他的未来还长,机会多得是。
吃到一多半,贵客们兴致正好,农玉山借着几分醉意离席,脚步有些摇晃地去了祈福室。
风云过孤独地坐在只有一盏供奉灯的矮桌前,怔怔地盯着赵享载那柄古剑的剑匣,这似乎成为他与赵享载之间唯一的牵系了。听见响动向门口张望,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清瘦身型,显得更加柔弱可怜。
你只有我了,小鸟。
一想到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心里的年轻人,依靠着自己、仰望着自己,农玉山便从胸中升腾起一股豪情与满足感,与醉意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头脑。
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又怎么样?他们也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对我卑躬屈膝。但是你不要怕,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反锁上门,居高临下地站在风云过面前。对方仰着脸看他,喃喃地问:从小时候开始,我在意的东西就总是被抢走,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你胆小又愚蠢。
爸爸和哥哥也总是打我赵享载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可是为什么连他也他明明说过我是他最
云过,农玉山打断他的回忆,踢开打坐用的蒲团坐下,松开了领带。我对你也很好吧?
风云过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但还是点点头。
农玉山用指关节敲一敲剑匣:你不应该再留恋他了。留着这种东西还有什么意义?你对他来说,不过是给这种装饰擦擦灰的存在罢了!把匣子推开,离风云过更近,然后一把拢住了他的脸颊:我才是你的未来,知道吗?
风云过感觉到农玉山的手掌在收紧,然后他的嘴唇和身体一起压了下来。
被扑在地上的风云过惊恐地推开他:玉山!?
农玉山单手撑在地上,一手捏住他的脸颊:云过,不要装不懂,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吧?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风云过在他的手掌里拼命摇头:我对你,不是那种
农玉山嗤嗤地笑起来,拇指抹过对方颤抖的嘴唇:欲迎还拒不能玩太多次,小可爱。你对赵享载也是这么干的吗?怪不得他对你失去了兴趣。
风云过瞪大眼睛,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农玉山于是从西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口袋,从里面倒出一条玉石手链,自顾自地套在他手腕上:很早就想送给你了,很适合吧?
他亲了一下那洁白的手腕,放心,我不会像赵享载那样粗暴,你知道我一向很温柔的。
可那手腕却飞快地从他手掌里逃脱出去:你说你会帮我,让他回到我身边,你在骗我吗?
农玉山相当无奈地叹气,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我没骗你。可是留在我身边,难道不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赵享载要好得多?
不要,我会很感谢你但那不一样风云过说着把手链摘了下来。
农玉山变了脸色,卡住风云过的脖子问道:你这漂亮的头壳里真是装了一个没用的脑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竟敢看不起我?!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他?!
风云过被吓到了,惊恐地盯着他:我没有看不起你你到底怎么了?
你以后只能依靠我,知道为什么吗?农玉山恶狠狠地说,因为赵享载就要死了!
风云过不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就有很多人要取他的性命!他的手掌隔着衬衫抚摸风云过的腰身,但是如果你求我,我也可以想办法放他一条生路。
谁要杀他?风云过喃喃地问。
你以为沙天奥是最想让他死的人吗?错了,他的仇人可不少!被他几乎灭门的遗属就要来要他脑袋了!
灭灭门?你是说扑克之家?
农玉山笑得很开心,是了,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应该听过这个名字,这可是他升迁路上的重要功劳。你知道吗?那一家的小儿子还活着!要给他的父亲报仇呢!
风云过摇晃着脑袋,笃定地说:不可能,绝对不会的。
被赵享载杀了全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农玉山动手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听说他是扑克之家培养的孩子中最优秀的,叫什么来着?
风云过白皙的胸口露出来,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他在光线不足的照明下仔细辨认,发现是一颗黑色桃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倒过来的。
黑桃A,风云过轻轻地说,很久之前,家里人是这样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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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享载独自一人观赏着手里电子屏上的影像。
赤身裸体的风云过坐在他书房里,以指纹打开抽屉,拿走了资料,对他留下一句话:是你逼我的。
真是可爱。赵享载噗嗤笑起来,我的小宝贝儿什么都好,只是善妒。不过也好,任何一把锋利的剑都是要有点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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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玉山似乎一时之间没能理解风云过的话,谁?你?
风云过还是用那副有些忧伤的语气说:赵享载说得果然没错。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以为你一定会帮我把他抢回来,是我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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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我们打个赌吧。把他绑在衣帽间里,赵享载对身下还在哭泣的风云过说,你说农玉山比我更在乎你,什么都以你为优先,说他是个好人,那我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
被他操弄得浑身瘫软,风云过一边喘息一边将目光转向他。
到他身边去吧,看看他是不是在利用你除掉我。如果我错了,我答应你任何条件;如果你错了,记得至少要带回足够的礼物讨我欢心。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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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风云过一动不动,那眼神和气息却让酒意从农玉山身体里迅速地褪去。
明明眼前的人还是风云过,但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风云过。
我不该因为他冷落我就生气,是我不懂事,我要回去跟他道歉。可是在这之前
行走在危险边缘的间谍直觉发挥了作用,农玉山瞬间起身退到门口,略显慌张地打开门锁。风云过一扫颓势,从容地坐起来,系好扣子,摸向剑匣。
赵享载的命,是我的,内向害羞的年轻人脸上现出一股执拗到病态的神色,不紧不慢地,提起那把古剑。威胁他性命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农玉山一边对监控室发出警报,一边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爱他爱到连杀亲之仇都不在乎了?
风云过踏出一步,挽了个剑花,说什么呢,爸爸和哥哥们,是我杀的啊!
第59章 (修)慈悲济世之心:10
抽一张。眼前的陌生男人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扑克牌抹成个半圆。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张,掀开,男人并不在意牌面上的花色,随意地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粗糙的手掌按在他头顶:而我是你父亲。男人嘴里还带着酒气。
他低头看到一张黑桃A。从此以后,他结束孤儿院生活成为了黑桃A。脖子上也多了一根细细的合金项圈超出活动范围就会要了他命的那种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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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是八岁、九岁?他其实记得不十分清楚,也不怎么关心别的事情。
他只关心自己拥有的东西,比如枕头旁边的海豚玩偶。
孤儿院里属于个人的东西可不多,为了守护这份独有导致他挨了不少揍,所以跟随养父离开的时候,他只拿了这个破烂玩偶。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大哥看到他的时候非常疑惑与其他同时被收养的兄弟们不同,他不够强壮、内向害羞而且看起来很迟钝,大哥说我用两根手指就可以捏断他的小脖子,所有人都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带回这么一个小鸡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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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徘徊之城吃素(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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