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宽举着ID卡挤进去让工头录上自己的名字,等了两个钟头才叫上号码,问了问履历便通过了。
这是许久以来的第一份工作,让他兴奋地给自己买了一包烟做奖赏。
作为大安联合成员,同许多年轻力壮又无家无业无人脉的打手一样,等帮派散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除了卖力气什么都不会。
抽完三支烟,招工结束,他便跟其他人一起坐上了去工地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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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跟小狗生气了?
红黛抽空来一趟,在甘拭尘和黑狗之间瞟了两眼立刻就捕捉到二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甘拭尘显然心情不太好,黑狗沉默地盯着他甜哥,在对方没消气的时候老老实实地不去靠近,目光却一刻都没离开过。
关上二楼起居室的门,甘拭尘瘫在沙发里长长地叹气,我搞不过他,说不通,完全说不通。
红黛看得很乐,有人让你头疼,真是难得。
大明星,你专门来笑话我的?
要是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专程来。红黛侧身靠在他身边,手指拨弄着他的头发,给你找件好玩儿的事情做。接着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甘拭尘听完,把眼睛闭上:这明明是让你们看我好玩儿。
红黛咯咯地笑起来,又倏然闭了嘴。甘拭尘伸手揽过她的脖子,嘴唇贴着嘴唇,状似亲昵地轻声说道:可以,但别忘了代价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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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傍晚,医院住院部清静了下来。钱金石的伤虽然还不能恢复工作,但他不乐意住院,执意要回家,赵享载便让风云过代自己来看他伤势,顺便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姓赵的干吗去了?钱金石微皱眉头问道。把秘书支开,怕不是又有什么行动了。
风云过正仔细记录等待回去报告,听他这样问便瞪着大眼睛满脸无辜地回答:没告诉我呀?
钱金石咋舌。
赵享载密会郑远图,肯定要急坏了市政厅。沙天奥既然要借施特劳的东风,又联合了曲家,动作这么明显怕是还有底牌没掀开,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就看他跟赵享载谁更棋高一着了。
钱警官担心区长?风云过放下手机,笑着问,您虽然总是跟他吵架,但还是跟他站在一边。
钱金石闻言,脸上现出仿佛牙疼的表情:我担心他怎么不死快点!看着风云过年轻俊秀的脸蛋不解地问,倒是风秘书,你说你那么高的学历,跟这么个混蛋可不可惜
风云过垂下头,很是慌乱:我、我、我有特殊情况而且,区、区长待我挺好的
钱金石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说多了,叹了口气,搔搔头:是我多嘴,不好意思。说罢看窗外的夜色,轻声说: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但我想跟他同路。
话中似乎饱含深意,风云过还等着他大谈理想,却只等到钱金石打了个喷嚏。晚上起了风,温度下降了,风云过这才反应过来跑去关窗。
走廊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小舟电话还放在耳边,一边听一边嚷嚷:师父,赵区长出事了!
风云过的手机同时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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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玉山躺在地上,试图动一下手臂,然而剧痛却只能让他不断地抽气。咬牙翻过身,用尚能活动的右手和左腿撑起身体。
在他被血模糊的视线里,闪着寒光的长刀正从赵享载的身体里拔出来。
赵享载睁着眼睛,缓慢地倒在地上。
杀手甩掉刀刃上的血迹,仿佛做完工作要赶紧下班一般,一边收刀一边轻巧地走过已经没有声息的目标人物身边。提起刀鞘,反手一击。
你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农玉山便失去了意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对方是谁。
电子眼,半边脸上的合金皮肤,和左手的金属无名指。
净火。
然而他却也不知道,净火到底是谁。
第45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34
夏末的晚风有些凉,黑狗把脊背稍微离开斑驳的墙壁,将身体重心换了一条腿,继续盯着手腕上的表盘,计算着时间。
甜哥离开一个小时了。
生平第一次戴手表,是甘拭尘买给他的。毕竟除了生存必需品,黑狗在物质上没有任何需求,甘拭尘定期给他的零用钱不会花也不舍得花。
我讨厌数字表,所以你要学会看指针。甘拭尘一边将表带扣在他手腕上,一边说。
这难不倒黑狗,很快就记住了。跟手表一起塞给他的还有简易手机、入耳式通讯器,黑狗便问道:甜哥,有活儿?
甘拭尘点点头。黑狗利落地把手表、手机、耳机全都武装好,什么都不问就跟着他甜哥上了车。天色初暗,车外的景色也从黑狗认识变成不认识的,在居民社区与市场的通路附近找了背阴处停下来,依稀能听到隔一条巷子里摊贩与广播的嘈杂。
在这等我。留下这句话,甘拭尘便将他赶下车独自离去。没告诉他去哪儿、去干什么、多长时间,黑狗也只好看着手表干等。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连商铺都开始安静,甘拭尘也没有回来。
因为又惹甜哥生气,所以不要我了吗?
黑狗不禁这样想。上次的答案再一次让甘拭尘冷落了他两天,黑狗想破头也不知道他到底不满在哪里。
重视甜哥的生命胜过自己,为自己认为值得的对象、心甘情愿在必要的时候为对方舍弃自己,是不对的吗?
在黑狗短短二十出头的人生里,甘拭尘是唯一对他亲切的人,是让他知道原来在笼中斗犬之外,自己还能有其他选择的人。
在他眼里,甘拭尘是老板,却不仅仅是老板,亦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甜哥。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
黑狗掏出手机来,摸了下屏幕又揣回口袋。转而把手表贴在耳朵上,听指针行走的嘀嗒声,一次、两次上千次。
一滴液体落在他脸上。
黑狗摸了一把,指尖略有些粘稠,昏暗中看不清楚,他凑近鼻尖闻了一闻:血腥味。抬头望上去,一柄长刀正垂在他头顶不远处。
隐于阴影中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围墙边上沉默地看着他。
黑狗的瞳孔在瞬间微微增大,立刻跳离原地拉开距离。作为武斗场拳手培养出对危险程度的判断,让他浑身如结了霜一般寒冷,心脏紧缩。
自己被观察了多久?
对方有多少次杀死自己的机会?
以前无论与多么疯狂的拳手对战,无论有多少次被打到失去意识濒临死亡,黑狗都不曾有过恐惧。因为每一场战斗都允许他做好准备,目标也永远就在眼前,就算自己的视线暂时捕捉不到,他也不必担心对手会离开这四方台与八角笼。
他会知道,危险就在那里,只在那里。
他要面对的永远是跟自己同时局限在同样空间里,具象的,能被感知的,在他生命中早已习以为常的暴力、疼痛、愤怒、嘶吼。
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死神的镰刀在毫无防备、无声无息间擦过后颈,是这样的恐怖。
刀尖提起来,对准了黑狗。
对方轻巧地落在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黑狗看到他半边脸上的合金皮肤与电子眼。杀手缓慢地收回持刀手肘,下一刻却已经直刺到眼前。动作快到看不清,仿佛这中间移动的距离与时间被无形的手剪去了。
黑狗侧身躲避,刀身险险擦过他的鼻尖,即刻翻转向他脖颈切割而来。
旋切刀?!
长刀不是轻巧型武器,因重量和体积,若要在招式动作以及角度上为紧追目标而调整幅度,需要对自身与武器使用同时有极强的控制技巧。
甜哥?
黑狗唯一接触过使用旋切刀的对手,除了阿择就是甘拭尘,而阿择的刀法又是甘拭尘教的,仍未到达后者的精准与灵活。但黑狗根本来不及想为什么,本能地发动全部的技巧和战斗记忆,在刀光下寻找生路。
然而无论他如何奔逃躲闪,刀刃却始终贴着他的身体,对方似乎能够预知他所有的反应令他应接不暇。躲、躲、还是躲,那么既然来不及躲,不如
长刀切入他的左肋下,黑狗扭转身体以右手单手握住刀刃,将手掌隔在刀与身体之间。一阵金属切割的刺耳声响和火花在他掌中闪现,他借助对方攻势的力道、依仗身高矮几分的差距侵入杀手胸前,身体一错,反手抓向对方衣领,同时提起膝盖。
但还手指没碰上衣料,左腕就被手掌抓住扭到身后,刀刃也已经追到了咽喉。
想法很好,值得鼓励。黑狗在耳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与语调。
甘拭尘撤了刀,翻看黑狗的右手匆忙褪下来握在掌心的手表已经完全被切裂,废掉了。黑狗仍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定定地看着他。甘拭尘把黑狗扶正,让他靠着自己,问道:害怕了?
他能闻到黑狗身上淡淡的汗,黑狗老实地点头。
怕死,还是怕我?或者,都怕?
黑狗又点头。在这以秒计算的短暂交锋中,甜哥能让自己来不及看一眼长相就头颅落地。
甘拭尘反而笑了:这才正常。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动手摘下脸上的遮盖物和无名指的金属外壳,将武器扔在一边,你可以选择离开,只要嘴巴够严,我依然不会杀你。
但黑狗还是快走几步追上去,走在他身侧。
甘拭尘扭头看他,他便握住对方的手臂,怕把自己扔下似的抓紧了。
甘拭尘轻声说:我可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了。抽出手臂把黑狗揽到怀里,摸他的脑袋,好累,回去歇着吧。
甜哥干吗去了?黑狗抓住他的手,始终让他的胳膊圈在自己脖子上。
甘拭尘啧一声,像说绕口令一般回答:假扮一个假扮我的人去杀人,还要让假扮我的人看出来我是假扮的。你说难不难?
黑狗想半天没想明白,十分同意:嗯,好难。
你怎么不问问我杀什么人,成没成功,该不该杀?
应该问吗?
你想问吗?
不想。
Why?
黑狗记得这个单词,阿择经常一边揪头发哭一边喊:Why要学英语?!Why?!所以他知道这是为什么的意思。
甜哥要杀的,那就是甜哥认为该杀的,那一定会成功。如果不成功,就是故意的。
甘拭尘哈哈哈大笑:这么盲目地信我吗?
黑狗问什么叫盲目,听完他的解释蹙着眉头问:甜哥觉得盲目,为啥?我不盲目,我有道理,只是甜哥不信。
他看着甘拭尘,似乎想要一个答案,但甘拭尘给不了这个答案。
从十年前到现在,他都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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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火,袭击,赵享载?这几个字从K的嘴巴里缓慢地吐露出来。
阿虎没有接茬,只是死死地盯着监控画面里算不上清晰的人影,拆解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凌厉迅速,刀刀致命,赵享载虽然战力不弱但依然无法与对方抗衡如果对方是净火的话确实合理。
他是假的。
很像,也只是很像,就如同阿虎自己一样。
无限接近那个人,却永远无法成为那个人。
K并不在意,淡淡地说:净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
赵享载被杀,受益最大的是谁?
是与郑远图对立的曲家,还是位置受到威胁的沙天奥?
以及伪装净火是想将矛头引向谁?
别人看来嫌疑最大的是沙天奥,北千里说道,急于挣脱义海,赵享载又是他最大的敌手,但我认为他不会这么蠢。
或许有人就是想要让他这么蠢。比如曲家。
而只要这件事情发生了,最受影响的一定是郑远图。虽然义海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不过
不过我不喜欢被人扰乱我的计划。K望向北千里。
年轻的心腹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也不允许有别人冒充他。阿虎从仅剩的那只眼睛里露出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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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享载随后被送进医院抢救,命悬一线。
烈如康勃然大怒,立刻收回新药许可,要求郑远图查出凶手以及幕后主使,否则整个赵享载派系不会与郑远图再进行任何合作。而郑远图生平第一次被取消交易,怒气比之烈如康只多不少。
怒于区区药监局也敢藐视郑二官,更怒于竟然有人胆敢破坏义海的生意。
是冯如许?曲家?还是沙天奥?亦或是三者联合?
还有这个净火,当初除去延大安,义海便一直默认这个杀手与施特劳有关系,这次又是听从谁的指示?郑远图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然而对手和困难却似乎越来越多,且扑朔迷离。
与他同样迷惑且恼恨的还有一个人沙天奥。
蒋宝芳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和义海的怀疑传到市政厅,几乎让他拍裂了桌子。
这他妈的是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了?!我要动赵享载早就下手了,还用留他到现在?!沙天奥银白的头发几乎根根倒竖。
他当然有心除去赵享载,但说实话,赵享载的履历表人尽皆知,在久安虽然根基不显但身后却有首都府助力,沙天奥确实没什么把握。施特劳集团没有进入久安之前,他本有打算在这次竞选中求助义海对付赵享载,然而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自己看到了挣脱义海的希望,却同时让赵享载坐上了郑远图的饭桌。
这个姓赵的,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您也不必发这么大的火,我想义海那边总不至于这么蠢。办公室里有人回应道。
他们当然可以不用这么蠢,但可以装作这么蠢这不是给他们送上门的由头吗?!能名正言顺对我出手了!沙天奥将高大的身体重重坐在椅子里,把真皮椅子压得往后一仰。
仗着施特劳加持,义海还不打算对沙天奥动手,可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敢,或者不能。
所以说,这件事真的跟您没有关系?沙天奥眼神向对方一斜,对方立刻露出微笑,摆摆手:先别气,我也就是确认一下。事已至此,赵享载既然已经倒了,沙市长,咱们何不趁热打铁,先下手为强?
沙天奥眉头紧皱。表情里有一丝质疑,剩下的却是九分希望。
至少,他要听听此人这么说的理由里有几分把握。
市政厅提供了不少便利,咱们可是知恩图报的人。名为齐建英的男人,笑眯眯地摆正了胸前天佛会独属于教宗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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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并不是武斗馆营业的时间,但今天正午的曲家武斗馆里却迎来了浩浩荡荡的访客队伍。副警监郑仕通带着治安局警员与义海帮众,坐在曲章琮武斗馆的大堂里,封住了入口。
对峙一直持续到曲文栋前来,随后曲文梁也从医院赶了过来。
郑副警监这是什么意思?曲章琮阴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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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徘徊之城吃素(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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