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一见是罗大生,立马笑了:罗大叔, 您这么早就来打猎吗?
她看了看对方手里提着的东西,好几只野鸡用草绳串在一块,血呼啦的, 吓得赶紧又移开了视线:
收获这么多, 大叔真厉害!
今天运气好恰巧找到一个野鸡窝。
罗大生解开一只,不由分说的塞到顾倾背上的框子里,又从自己的背篓里取出几个野鸡蛋一起放上去:
叔没什么好东西, 这些你拿回去吃, 你年纪还小,要多吃点才能长高长胖, 家里要是缺了东西, 你跟叔说, 叔去集市上的时候就一起给你捎带回来了,不用担心麻烦我。
年纪这么小,时不时就往山里跑,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不说山里有野兽,就是不小心摔了都危险的很。
草药不值几个钱,我们村里就有赤脚大夫,人也不坏,你跟他赊账都成,还是尽量少上山,知道吗?
大叔,我不能要!这些您留着卖钱,或是给小虎子吃
顾倾人小胳膊短、箩筐又太深,她根本够不着,来时担心筐子会掉,不仅肩膀上系的紧,连腰上都打了结,这会越急越卸不下来。
而罗大生已经摆摆手,大步下山去了。
顾倾回头望着他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回去跟娘商量一下,看送什么东西过去,能把这个人情还了吧。
她转身继续朝山上走,看到有野菜或是草药的,就停下来采摘。
不过没往箩筐里放,担心把草药弄脏了没法用,只得先用衣襟兜着。
她步子小、走得又慢,等到了半山腰的尼姑庵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顾倾瞅了眼高悬空中耀武扬威的太阳,又摸了摸唱起空城计的肚子,嘴唇不由的瘪了瘪。
好饿、好累啊。
她的脚仿佛自有意识,自动转了个方向,绕过尼姑庵的外墙,往后头去。
慕容霖刚从炉火前抬起头,就看到了前面抱着、后面背着,样子颇为狼狈的顾倾。
他揭锅盖的手顿了顿,难得有些无语,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慕容霖转过身没理她,一手举着锅盖,一手握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了几下,确定煮的差不多了,才将底下的火熄灭。
大哥哥
顾倾怯怯的叫了一声,慕容霖自顾自忙他的,好似没听见。
咕噜噜。
顾倾一把按住肚子,面色有些发红,一脸的懊恼,怎么又跑这边来了呢,饿的都没脑子了吗!
她回身准备要走,谁知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少年音:过来拿碗筷。
顾倾刚一脚踏进屋内,一个美妇人就从里间迎了出来:
小倾来啦,有阵子没见你了,你娘可还好?
赵姨!几日不见,您更漂亮了哎!顾倾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我娘一切都好,劳您惦记了。
赵思蔓看着她装成大人般一本正经的说话,不禁扑哧一笑。
笑容如春花秋月,美不胜收。
顾倾呆呆的仰着头,双眼有些发直,赵姨真的太漂亮了,是她见过的人里最美的!
你才见过几个人?
慕容霖将饭菜摆上桌,不耐的催她:快把你那些垃圾都卸了,赶紧去洗手。
小霖!
赵思蔓敛了笑,不赞同的看向儿子:怎么跟妹妹说话呢?
顾倾连忙摆手:没事赵姨,我知道霖哥哥是好意,您等等,我马上就好。
顾倾不仅洗了手,还洗了把脸,主要是出了汗脸上有些痒痒的。
赵思蔓望着她嫩生生的小脸,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细嫩柔滑,手感可真好。
小倾刚才说错了,你才是最好看的,等你再长长,一定比我好看得多。
慕容霖盛了碗粥先放在顾倾面前,闻言轻瞥了一眼她的脸。
是挺好看,宛如瓷娃娃。
还是不要了。顾倾垂着头,有些低落:娘不喜欢我长得太好,她说女子只要端庄娴静、温婉大方就好了,太美是祸不是福。
赵思蔓想到她的情况,也不由的暗自叹息一声。
本也应该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嫡女,偏偏因着外祖家获罪,夫家当即翻脸要休了她母亲,可巧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又查出了身孕。
顾家老夫人怕闹大了于名声有碍,做主让她析产别居,等孩子出生后再接回来。
可是真等顾倾出生,那边却不再提之前接孩子的话。
因为那边早迎娶了新妇,大女儿只比顾倾小了不到半岁。
赵思蔓怜惜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父亲不疼,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
剩下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算不得慈爱,或许是经历了大变故,她的性子很有些偏激,恨不能拿尺子量着顾倾的一言一行。
身子还病病歪歪,一年里有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
可怜顾倾小小年纪就要学着照顾母亲,为了省那点药钱,宁愿自己上山采药。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将来到底会如何?
慕容霖忽然觉得今日这粥好像煮的有点太过了,要不然为什么吃着这么苦的慌呢?
既然是析产别居,你娘的那些嫁妆应该都是还了的,怎么还能将日子过成这样?
牧家虽然现在败落了,但是在她娘出嫁时可还显赫的很,嫁妆一定不少,起码让母女两人生活无忧还是能的吧?
顾倾低头戳中碗里的米粒,神情有些蔫蔫的:
娘说在离开顾家时,其实就被扣下了一多半,剩下的除了要攒着给我当嫁妆外,这些年基本都贡献给庵里了。
那些老货!
慕容霖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吓了顾倾一跳:霖哥哥?
小霖,戒急用忍!
慕容霖深吸两口气,重新拿起筷子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丝毫异样:
吃饭。
顾倾又不好意思的蹭了顿饭,说起蹭饭,她就不由的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屋的情形。
那是两年前了,她也是饿得头晕眼花,本想找庵堂里的人要一碗水喝,谁料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这里。
见到了守在炉子旁认真看书的小少年。
那时候他还没现在这么冷,会一边念叨她,一边不情不愿的打水给她擦洗,给她盛饭。
动作笨手笨脚,态度甚至带了丝傲慢,仿佛做那些事是纡尊降贵。
再对比如今
顾倾站在小屋门前,看着长身而立的慕容霖,十几岁的少年已经颇见风骨,愈发成熟稳重,也更加理智从容。
可是她却没来由的有些想哭。
那个鲜活的、傲娇的小哥哥,就在那一声声戒急用忍里慢慢消失了。
哭什么?
慕容霖轻轻点了点她的眼睛:总是红的,你是兔子吗?
十次里有八次见她总是红着眼,虽然也很可爱,但他还是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以后不要再上山了,山里不安全。银钱方面不用发愁,回头我让庵里怎么吞进去的,再怎么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顾倾瞪大眼:霖哥哥,你别乱来,她们可是皇家的庵堂!
上面可还挂着敕造的牌子呢!
受帝王命令建造而成,岂是想动就能动的?
慕容霖拍了拍她的脑袋,犹豫了会还是按捺不住,飞快的捏了下她瓷白的脸颊。
刚才母亲捏时,他就有点蠢蠢欲动,只是一直克制着,现在终于碰到了。
慕容霖将手背到身后,忍不住摩挲了又摩挲,小萝卜头长大了一点,变成了
大了一圈的萝卜头。
却还是那般惹人心怜,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慕容霖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似乎想将她的面容永远的刻进脑海里。
要记得我啊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记得我,等着我来接你。
顾倾重新背上箩筐往山下走,不时朝身后挥挥手,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极其耀眼夺目。
她以为这次只是很普通的一次告别,等下一次她再上山时,还是能见到大美人赵姨和酷酷的小哥哥。
她却不知道,她刚下了山,赵思蔓和慕容霖就偷偷收拾了东西,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真的不跟小倾说一声吗?
赵思蔓回眸看了一眼山下,好似还能看见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其实我们可以带上小倾,只是加两个人
慕容霖摇头,他们此行危险重重,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折在半途,何苦让她也冒那个风险。
留在这里,好歹性命无忧。
赵思蔓望着儿子面无表情的脸,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知子莫若母,他眼里的不舍和留恋,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她忽然挑起一抹兴味的笑:我真的挺喜欢小倾那丫头的,如果将来她能做我儿媳妇,我会很乐意。
慕容霖顿住脚,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闪了闪,须臾又恢复平静。
茂密的树林里渐渐响起一声叹息:
她才多大啊
未来如何交给时间,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活着回来。
接他的小姑娘。
第109章 我是后宫文里的原配嫡女2
顾倾不知道山上的事, 也不知道今日这一别就是七八年的光阴。
无知者更快乐。
她此时正欢快的往家跑,今天可以给娘炖个鸡汤还有蛋羹啦。
刚才她要将罗大叔送的野鸡塞给赵姨,她硬是不要, 到底是佛门清净之地,即便没有皈依, 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宰鸡吃肉。
顾倾这才只能作罢。
也许下次上山她可以将她最近在绣的帕子送给赵姨, 就是才刚开始学,绣的还不甚好。
顾倾自顾自的笑了,估计霖哥哥看见又要嫌弃了。
小傻子,你又在傻笑什么?
何冀阳蹲在顾倾家大门口, 正等得有些着急,就见她开开心心的跑回来,那模样活像刚捡到了大笔的钱。
看得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
我昨天说要来找你玩,你都忘了吗?
也不等等他
顾倾吐吐舌, 一脸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上山采药去了,本以为能很快回来, 谁知道耽误了。
其实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并不会真的要来找她玩。
谁知他竟是认真的。
何冀阳站起身,他虽然只比顾倾大一岁,却比她高了快两个头。
他看了看她的头顶, 又瞥了眼她露在外面的手腕, 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
你娘虐待你了?
不然怎么这么瘦,还要上山采药, 哪个官家千金是这样的?
整一个农家丫头嘛!
何冀阳的眉头狠狠皱起:要不我跟祖母说说, 把你接来我家, 我爹娘人都特别好,绝对不会虐待你的。
才不要。
顾倾瞪眼:我娘没有虐待我,你别瞎说。
她打开大门,也不管何冀阳跟没跟来,径直往里走。
这里是牧婉箐的陪嫁庄子,当初分产时,念着她怀着孩子没地方住,顾家到底没有在这上面克扣她。
原本还有几个下人,不过牧婉箐不会理财,被山上的尼姑庵坑去不少,支出逐渐捉襟见肘,干脆将那些人都辞了。
只剩下一个哑婆婆和她的孙女,也没其他的家人,宁愿不要工钱,只求有个安身之所。
平日里哑婆婆就负责打扫浆洗的活计,原本也负责做饭,可是她那个手艺,实在有点差强人意。
这两年顾倾渐渐接手了她和娘两个人的饭食,不说多好吃,还算有点天赋。
至于那个小孙女
姑娘,你回来啦。
念夏欢喜的迎了上来,帮着顾倾卸掉身上的背篓:
下次您还是带我一起去吧,我现在不认识药材,但是见的多了,想来怎么也能记下几个,省得您总往山里跑,我们都要跟着悬心。
没事,好些药材都长得差不多,想要认全得费很大的功夫,我去就行。姐姐在家不也要帮着婆婆做事吗,同样没闲着,一样的。
顾倾笑了笑,指着背篓里的东西,俏皮的眨眨眼:今天改善伙食,加两个荤菜!
念夏惊喜的叫出来:从哪来的?
罗大叔给的,回头姐姐帮我去库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布,给大叔家送一匹,还了这份恩。
一直被忽视的何翼阳好奇的探头瞧了瞧,见是一只野鸡和几个鸡蛋,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堵。
这么点东西就值得这般高兴吗,还说是恩
他一拉顾倾的胳膊:走吧,你跟我去我家,肯定比在这里过得好。
哎呀!
顾倾站着不动,自家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呀!
我不去
倾儿!
牧婉箐听见动静从房里走出来,一步一晃,时而还伴随着几声低咳,消瘦的身影好似风一吹就能刮跑。
可她的眼神却很是锐利,落在何冀阳手上的视线仿佛要刺穿他。
何冀阳下意识把手一缩,表情有些尴尬,当着亲娘的面要抢人家闺女,好像是不太好哈
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确定应该怎么称呼牧婉箐。
这阵子因着二叔闹着要纳贵妾的事,家里不甚安稳,二婶一天要往祖母那里哭诉好几回,扰得祖母烦不甚烦,一气之下来了此处别庄休养。
他自小算是长在祖母跟前,自然要陪着她来。
刚开始也没在意隔壁住着谁,不过是在后院蹴鞠,不小心将球踢进了这边院子,趴在墙头张望时,正好瞧见了在晾晒药材的顾倾。
小小年纪、个子也小小的,长得倒是精致的宛如瓷娃娃,做起事来还有模有样。
何翼阳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么坐在墙头上,跟她聊起了天,问了无数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几岁了?
比我小一岁,但是你好矮哦
你摆弄那些草做什么药材啊,你还懂医理,这么厉害光看医书就能认识,真了不起!
你们家怎么这么空,下人呢,都跑去哪里去了?
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即便顾倾有时候不怎么搭腔,何翼阳也能聊的兴致勃勃。
直到祖母闻讯赶来,才算是将他从墙头上扒拉了下来。
等回去了他还不忘向祖母打听她家的情况,祖母本不愿意说。
他是磨缠了又磨缠,才算是将过去那些上一辈的往事听了个大概。
跟着唏嘘的同时,不知为何内心总觉得憋闷的慌。
那样一个精雕细琢的可人儿,就应该高床软枕,享受众人万千宠爱,做被捧在掌心的那一颗明珠。
而不是一个人待在诺大的庭院里,孤孤单单的翻搅着药材。
你是何家人吧?
何冀阳正在愣神,就听牧婉箐问了这么一句,他立马行晚辈礼:
伯母您好,小子何冀阳向您问安。
牧婉箐微微颔首,神情并未缓和:若是我没记错,你应当到总角之年了。
是,小子正和二十五年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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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的一对(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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