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和昔日恋人初见的时候,再经历一遍过去,再重新爱上他。这类俗套的剧情梁树看过许多,以至于审美疲劳,提不起什么兴趣。
那我从高三开始讲,讲到大学毕业好了,只要我能想起来的,都讲给你听。
于是喻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梁树怀里,从他一潭死水的高中讲到丰富多彩的大学。读不讨厌的专业,靠前的绩点排名,结识了几个朋友,心态算得上积极。大三去国外做交换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以为有足够的能力把握自己的人生。
然而命运对每个人都不公平,在不可预测的命运面前,人只有被捉弄的份。
归国后的毕业季,因为母亲生病,喻岭错过了最心仪公司的校招复试,他退而求其次,去了另一家公司,工作一年多,替决策失误的上司背了黑锅,他厌倦那里的勾心斗角与复杂的人际关系,提出了离职。彼时,母亲检查出乳腺癌,喻岭放下手头的所有事务,全程陪在她身边。母亲做了几次手术,癌细胞扩散,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喻岭消沉了一段时间,去了一家施工单位,从此开始四处奔波,居无定所。
喻岭音色凉凉的,叙述的时候不带什么感情,但意外地很催眠,梁树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沉,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梁树忘记开灯,房间里依然只亮着那盏小鸭子夜灯。
窗外,虽然有大片的乌云遮盖,但还是有一缕月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照进窗子,为黯淡的夜添了一分光亮。
等他醒来时,发现周遭已经变得陌生。
梁树躺在一张小床上,勉强伸展开腿脚。以这张床的宽度,翻个身都怕滚下去。
不像任何大学宿舍或者教师公寓的床。
梁树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又抬头望了一眼屋顶,再一次陷入崩溃。
谁能告诉他,宿管为什么会住在活动板房里?
这次的身份如果不是宿管的话,保洁保安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到底是哪所学校啊,梁树忍不住怀疑,喻岭的大学好歹也算是名校吧,条件竟然艰苦到这种地步?
这章过渡一下,猜猜梁树降落到了哪里
第25章
一张折叠桌,一个简易的布衣柜,两张床,除此之外,这间活动板房里再无其他家具。水泥地上放了一桶喝了一半的纯净水,连个饮水机都没有。
以前梁树觉得那间出租屋挺简陋的,但是和这里相比的话甚至可以称得上豪华。
梁树扭头看过去,旁边那张床上有乱糟糟的被褥,他应该有一位室友,而这位室友不可能是喻岭。
喻岭的床永远是整整齐齐的,他以前早上起来一定要叠被子,后来和梁树住在一起,近墨者黑,不叠被子了,但仍会把床铺好。
正犹豫要不要出门看看,梁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梁树推开门,鞭炮声还没停,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太阳毒辣,炙烤得人头晕眼花,草木郁郁青青,油绿的树叶反着光,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下,是连绵的群山。
院子中央飘扬着高高升起的国旗,两边各有一面蓝白相间的旗帜。
不远处围了十来个穿着统一深蓝服装的人,前面一地暗红色的鞭炮外壳碎纸片。
梁儿,你起了啊,一个高个子男人看见他过来,中气十足地朝他喊,快过来!
梁树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看到男人朝这边招手,忙应了一声,抬脚走到他面前。
男人看上去比梁树大了几岁,皮肤黝黑,头发理得很短,接近于寸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很阳光。
穿着工作服的人们纷纷回头,目光自然地落在他身上,梁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男人挺好笑地看着他:瞧你这小脸煞白的,时差就仨小时,都多少天了还没倒过来呢?
啊?梁树一脸懵逼,随后意识到不对,又有些迟钝地嗯了一声。
你才刚来,慢慢适应呗。男人笑道。这人操一口典型的北方口音,性格爽朗,一点也不见外。
这、这是哪儿?尽管知道这样问很蠢,但梁树还是得问,他实在没办法从别的渠道获知有用的信息。
莫勒格哈坎达啊,男人乐不可支,怎么睡一觉还把人给睡傻了?
梁树:?
请问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还在地球上吗?
梁树歪着脑袋表示不解,目光往下移,瞥见男人工作服左上方熟悉的标志,他顿时有些恍然。
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这是斯里兰卡中部的一个小镇。
他没有读过大学,挺想知道大学生活是怎样的,原本以为能体验一下喻岭的大学生活的。
斯里兰卡当然也不是喻岭留学的城市,这里教育资源稀缺,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有。
喻岭到工程局的第一个海外项目,在这里修了三年水电站。
没想到竟然直接把喻岭读大学的那段时间线跳过去了。
喻岭呢?他下意识问。
这时的喻岭好像还只是个工程部主任,遇到梁树的时候,他已经成为重点项目的总工程师了。
怎么没大没小的呢?多不礼貌,人家大小是个领导,得叫喻主任。男人官腔打得挺响,话里却带着调侃,显然是在开玩笑,而且听得出来他和喻岭关系不错。
他在工区。
梁树闷闷地哦了一声。
鞭炮声又接连起伏地响起,爆裂声仿佛炸开在耳膜上,震得脑仁都发疼。
梁树捂住耳朵,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他问柏乐安。
声音被鞭炮声压过,柏乐安没有听清,嗯?
我说,梁树提高音量,为什么要放炮?在庆祝什么吗?
没什么好庆祝的,柏乐安踢开脚边的石子,语焉不详地说,你就当是我们太无聊吧。
鞭炮声终于停了,无聊的人陆续散去,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有刚才的声音作对比,静得有些可怕。
一顶白色的安全帽啪地一下扣在梁树脑袋上。
戴好了。
梁树毫无防备,忙扶住安全帽,仔仔细细把带子扣好。
走,带你去安班河玩儿。
啊?梁树手握着绑带,依然是懵的。
你不是要找喻岭吗?柏乐安手里提溜着一顶同样的安全帽,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带你去找他啊。
梁树跟着柏乐安,上了一辆停在院子里的越野车。
山路很不好走,饶是越野车,一路上也颠簸得厉害。梁树坐在后座,柏乐安坐副驾驶,戴着墨镜,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好像在睡觉。
梁树不知道他睡没睡着,没有主动和他聊天套话。
梁树总觉得这个柏乐安不是普通的工具人,因为他不像之前世界里的人,会主动向梁树透露信息。
摇摇晃晃,让梁树的思路更不明晰。他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柏乐安的记忆,对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丝毫了解,这次系统摆明了一点提示也不会给。
通关难度越来越高了。
现在应该是下午五六点左右,太阳西斜,闷热却丝毫未减。
越野车停在了一扇铁栅门前。
一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气,以及飞扬的尘土。
那儿。
柏乐安指了指离这里几步远的那间屋子,门半掩着。
门左侧挂着一个标识牌:仓库。
能听到里面很吵,好像有很多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在里面吗?梁树迟疑着看向柏乐安。
见梁树磨磨叽叽的样子,柏乐安直接道:行吧,我带你去。
他一把推开门,喻岭,滚出来,有人找。
怎么又来?梁树听到熟悉的淡漠嗓音,立刻紧张起来。
乐安?喻岭走出来,先注意到的却是柏乐安。
不是我找你,柏乐安冲梁树扬了扬下巴,他。
喻岭:找我?这谁啊?
新来的资料员,叫梁树,过来实习的,柏乐安又对梁树说,这是你喻哥。
喻、喻哥好。梁树有点磕巴地说。
虽然喻岭比他大了几岁,但他从来没这样喊过喻岭,一般都是直呼其名。
你好,梁树。喻岭敷衍般朝他笑了一下,表情很淡。
你们干嘛呢?梁树好奇地探了探头。
不料柏乐安往前挪了一步,刚好把屋内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能带坏小朋友。他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说。
喻岭有点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至于吗。
梁树:终于从大人变成小朋友了,但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QAQ
第26章
不就是打个麻将,你至于吗。
梁树知道,喻岭的潜台词是这个。因为他听到了仓库里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反正你自己悠着点儿吧。柏乐安说。
喻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顺手摘掉架在柏乐安鼻梁上的墨镜。
他手里捏着眼镜腿,斜倚着钢骨架墙板,看向梁树,找我有事吗?
我、我梁树一和喻岭对视就紧张,支支吾吾了一阵,没说出话来。
梁树对这里的状况一无所知,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反正你们工区整天闲得长草。柏乐安说道,像是在替梁树解围一样,他刚来兰卡就撞上那些事,可能水土不服吧,前几天又是发烧又是头痛的,现在外面乱成这样,也没办法去医院,就吃了点药。今天精神刚好了点,我就寻思着带他出来逛逛,也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就来这儿了。
哦,原来不是特意带我来找喻岭的。梁树暗自松了一口气。
安静听柏乐安说完,喻岭问:好点了?
沉默了两秒,发现他是在问自己,梁树忙不迭点头,嗯。
喻岭又对柏乐安说:水土不服就别让人家来回折腾了,回营地躺着吧。
再躺人就躺废了,多出来走走才对,柏乐安意有所指道,你也是。
哦。喻岭懒洋洋地应着,低头摆弄手里的墨镜。
里面打多久了?柏乐安又问。
刚开始。
见柏乐安皱起眉,面露怀疑,喻岭不慌不忙解释道:真的,我下午一直在睡觉,刚起来。
快到饭点儿了,吃晚饭吗?
饿了再吃。
柏乐安叹了口气,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喻岭。
喻岭耸耸肩:没办法啊,你知道的,现场开不了工,工人都没事可做,哪儿都不让去,要是再不让打打牌消遣一下,一个个的迟早要憋出毛病来。
他神色自若,一派悠闲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会出问题的人。
柏乐安:你们打多大的?
没多大。
我看看。柏乐安抬脚,作势要进去。
喻岭手一挡,拦住柏乐安:得了吧,连个麻将都不会打,凑什么热闹。
他忽然转过头,问梁树:你会打吗?
梁树一愣,随即回答道:会一点。
他打麻将很厉害,从小耳濡目染,在单位里牌局没输过,江湖人称赌神。
那正好,三缺一。
哎,柏乐安拉住他,他一个实习生哪有多少钱,别玩太大的。
喻岭嗯了一声,知道。
输了算我的。他说完,又微微侧头看向梁树,玩吗?
柏乐安也望向梁树,我去隧洞那儿转转,附近有个瀑布,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玩?
这还用选吗?当然是要和喻岭进去打麻将。
梁树正想装作两难拿不定主意地先纠结一会儿,就又听到柏乐安说:算了算了,那边路不太好走,还得爬坡,你就先在这玩儿吧,让喻岭帮忙看着点儿,别让他们坑你。
仓库里角落里堆了一些杂物,正中间是两台自动麻将机。
两桌都坐满,旁边还站着好些看牌的人。
里面不止有中国人,还有不少异国面孔,东南亚长相,肤色偏棕黑,短鼻低梁,面部轮廓很深。
见到喻主任领着个生面孔过来,正在看牌的斯里兰卡人很热情地打招呼:
麻将!
麻将!
梁树:啊?
你好的意思,跟你打招呼呢。喻岭笑道。
梁树一脸狐疑:真的假的?
嗯,真的,骗你干什么。
麻将麻将!于是梁树也冲他们一笑。
也有些人根本没注意到梁树进来,手上夹着烟,聚精会神,打得正投入。
哈哈哈胡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高喊,眉间难掩喜色。
一时间,叹气声与嘘声一同响起。
老胡这牌打的,手真臭!
晦气,不打了不打了,吃饭去!被称作老胡的高壮男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
喻主任来了,哟还有一个,这不正好俩人,我也不打了啊,吃完饭接着来。
牌桌上只剩两人,喻岭和梁树拉开塑料凳子坐下。
旁边人递给喻岭一支烟,喻岭接过来,转而递给梁树。
我不抽烟。
喻岭也不意外,把手抽回来,咬着烟自己拿火机点上了。
其他人也几乎人手一支烟。
房间里烟雾缭绕,梁树用手挥开眼前的袅袅烟雾,以免影响他看牌。
隔壁桌声音很大,不管牌顺不顺,人人都面红耳赤,大呼小叫。喻岭倒是没那些臭毛病,就只是安静地抽烟,手指随意地在牌面上缓慢摩挲,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梁树不太受得了烟味,印象中喻岭烟瘾不大,也很少在他面前抽烟。哪像现在,一支接一支地抽,像个几十年烟龄的老烟枪。
梁树在旁边吸了不少二手烟,肺都快咳出来了。
梁树右侧坐着的人戴一副四四方方的黑框眼镜,挺斯文,在一群当地民工中显得气质出众。
其他人都喊他丁总。
小梁,刚来这里还习惯吗?
梁树刚想说话,咳咳咳被浓重的烟雾呛得止不住咳嗽,脸憋得通红。
喻岭看他一眼,默不作声把烟掐了。
梁树没有注意,他缓过来气,实话实说道:不太习惯。
还早着呢,待着待着就习惯了。丁总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
梁树问: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内战还没结束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
内战?梁树吃惊道。
丁总回忆道:大概08年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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