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却触手可得,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不要沙发,办公桌也很好,甚至还穿着同样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香味的衬衣。
余宴川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面包,转身背对着他:不要了吧,不合适,在家里也一样的。
回答他的只有门上锁的咔哒一声。
第39章 木偶
谭栩已经肖想这个地方很久了。
上一次在视频里看不到全貌,办公室修得很简单,纯白色的地板和墙面,黑色的办公桌和沙发,线条利落,落地窗外是繁华街道和相映高楼,余宴川的背影看起来随性潇洒,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倒像是为余长羽量身打造。
谭栩没有和余长羽深交过,只是浮于表面的认识,印象中的这位哥哥是个脾气温和的人,穿着暖色的西装,笑眯眯地坐在远处,举手投足都透着不紧不慢的稳重。
但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余长羽的这一形象也变得模糊了。
人际交往的确是个演戏的过程,正如他展示给大家的阳光热情又单纯的少爷羔子形象一样,余长羽也展示出一个希望旁人看到的温柔模样,如果他们不想,外人也许永远无法窥见皮囊下的一角。
平日里总是说虚伪之人的心叵测,他倒觉得最难捉摸的就是余长羽这样的人了,真心对一个人时尚且如此,要是他真的想算计余宴川,只怕换谁来都无力回天。
谭栩走近一些,站在余宴川的面前。
余宴川向后挪了挪,顺势坐在了桌沿上,抽出一张纸擦干净手指。
谭栩两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垂下眼睛:你来之前有没有想过,你哥如果是要害你,怎么办?
想过。余宴川歪了歪头,将纸团掷入纸篓内,我不图钱财不图权力,真心待他那么多年,他要想害我也不用动手,直接跟我说一声,我滚蛋就是了。
不争吗?谭栩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收紧力道,留下一圈浅淡的红痕,钱权是你应得的,为什么不争?
余宴川没有挣开他,只是淡淡地说:是应得的,但不是我想要的,不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必要变成赌气相争的筹码。
谭栩没办法理解这个思维:不想要就不争吗?你看着本应属于你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难道不会不服气吗?
余宴川久久地看着他,扯出了一个不带着什么情绪的笑:谭鸣真是好手段,养出来个完美的接班人。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谭栩猛地从怔忪里抽身。
余宴川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推开挡在一旁的手臂,走去开门。
敲门的是个眼生的男人,递交给余宴川一沓文件,两人低声聊了一会儿工作。
谭栩用力按了按眉心。
他提出的假设是个无解难题,余宴川之所以说得出如此洒脱的话,是因为余长羽这些年不掺杂念、无目的性的真心关怀和照料,倘若余长羽动机不纯,不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不出纰漏,也就不会形成余宴川如今这样的性格了。
递文件的男人离开,余宴川关上门,转头看他一眼:门还锁不锁?
谭栩咬着后槽牙:算了。
哎呦。余宴川揶揄了一句。
谭栩看着他的反应简直无奈:你一点都不担心这屋里有监控吗?
担心啊。余宴川把文件放到抽屉里,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但反正之前都看过一次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乍一听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谭栩脑子转得飞快:你觉得你很有道理?
没有。余宴川转移话题有一手,去把那个机箱拿过来,我把这个台式电脑修一修。
谭栩气结,又无从发泄,闷声去搬来了黑色机箱,顺手连好电,对着花花绿绿的电线挑拣着:你会修吗?
不会。余宴川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我搜搜教程。
谭栩叹了口气,蹲在桌子下面:不用了,我会弄。
办公桌是正常尺寸高度,他不得不调整好姿势才能挤在桌下,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在空调房内透着寒气,膝盖着地硌得微微发疼。
上次视频时还记得这里铺着毛绒地毯,也不知怎么居然给撤掉了。
余宴川刚打开电脑上的隐藏文件夹,就感到腿侧被人用手指拍了两下,隔着西裤传来指尖的阵阵凉意。
他向后一蹬,带着转椅后撤一些,看到谭栩跪坐在桌下,举着一个转接线,对他说:你挡到光了。
余宴川伸长腿,用鞋尖碰了碰谭栩的大腿。
这一动作里带了太多暗示,谭栩意味不明地笑着,不甘示弱地一把握住他的脚踝,将他重新拖回到面前。
下次来试试?谭栩的手指顺着裤脚探进去,游 走在皮肤上,这地方倒是隐蔽。
可以。余宴川没有理会他的撩拨,一门心思抛在电脑上,这位于小姐跟我哥真是关系匪浅啊。
谭栩不满于他的分神,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他的小腿: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工作。
于清有海外留学背景,难怪认识这么多留学生。余宴川坚持把这句话说完,低头看向谭栩,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你说,谭鸣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这些?毕竟他是第一个建议我亲自来曼城的人。
谭栩跪得有些累,换成了坐姿,重新研究起散落一地的电线:谁知道,那个老狐狸。
他把插头挨个归位,办公室内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
谭栩止不住地想叹气,也并非是他太想黏着人,只不过在原先计划中他来七天就该走,但此情此景下,他的确有些舍不得回去了。
他不可能在曼城久住,何去何从总归需要重新规划,可一旦涉及到规划就难免让他想起他们曾经的矛盾。
一个太想把未来五十年都计划出来,一个连晚上吃什么都现想。
今天最迟明天,他必须挑个时间和余宴川把事情说清楚,最起码下半年的行程要心里有数,最好能把明年后年也确定下来,这关系到他是继续在安城读研还是考到国外。
台式电脑的年头也不长,他很快便把机箱连接好,拍干净手上的灰,从桌子下钻出来。
你要是没事干来帮我看几个图表。余宴川说。
谭栩怀疑地看着他:这东西我能随便看的?
话音刚落,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余宴川单手将笔记本转了一圈,给谭栩展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数字图表,顺手接起了电话。
余先生?是接待处的小姑娘的声音,这里有一位先生要找您,姓林。
平无波澜的一句话如狂风卷过,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余宴川立刻坐直,扶了扶额头:Jeff呢?
女生说:Jeff带林先生去旁边的休息处坐了。
这俩人果然认识。
林予居然找上门了。
让他上来。余宴川说。
电话刚一挂断,谭栩立刻问:谁来了?
林予。余宴川简单收拾着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你飞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安城?
在。谭栩也跟着收拾,但桌上的摆件寥寥无几,也就是重新拿起来又放下。
不知为什么,两个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思考林予来意,也不是统一口径想应对策略,而是齐刷刷地心虚起来,好像他们刚刚真的在办公室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直到门被敲响,Jeff带着林予站在门口,余宴川才有一种惊醒般的回神。
林予来了。
四个人相顾无言,Jeff将人送到后便转身离开。
应该要说句开场白,但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默契地沉默着。
余宴川倒了一杯水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不知林予是不是刚到曼城,他穿着浅灰色的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单薄的防晒衣,戴着一双镜片很厚的无框眼镜,与余宴川曾经见过的样子不太一样,没有了一贯灿烂的笑容。
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无法再用曾经的心态面对林予了,因此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变了模样。
林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用再问,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余宴川正在调查他,也就无需再隐瞒身份。
坐下说吧。谭栩说,什么时候来的?
林予看了他一眼,坐在了最靠边的沙发角落。
动作很轻缓,余宴川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紧张和失落。
为什么要来?余宴川问。
昨晚到的。林予端起那杯温水,你应该有话想问我。
余宴川看出他的疲倦,知道这是不愿周旋的意思,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是有一些事情想问。
那就问吧,林予抿了一口水,我就是为这些事而来。
谭栩忽然起身,指了指门外,是要回避的意思。
余宴川本想说不用,但考虑到林予还坐在这里,他未必想让其他人听到这些事,正要点头,就听林予说:没事。
没事就没事吧。
谭栩走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坐下,挑选了一个距离他们俩所坐沙发不远不近的位置。
余宴川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我的问题很多,你先问吧。
水流自壶嘴流出,倾泻入水杯,溅出零星两三滴水珠,哗啦啦的声音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格外突兀。
林予像是浑身都紧绷着,话语中能察觉到连声带也极不自然,他喝了一口水润喉咙,才说: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余宴川没法说谎骗他:是。
像悬挂的提线木偶被剪断了绳子,听到这句回答后,林予整个人慢慢松懈,肩膀也垮下来,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紧绷已久的绳子被割断,对木偶来说说不出究竟是解脱还是难过。
第40章 支路
林予没有再说话,余宴川也没有再说话。
气氛并不算降到冰点,而是处于一种所有人都疲于开口的僵持状态,他们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没有敌意,但也仅限于此。
谭栩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胳膊支在转椅扶手上撑着头,拿起余宴川买的另一份面包,打开包装咬了一口。
包装纸发出刺啦刺啦响,成为了这间屋子里的独特调和剂。
余宴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学时候看过的《如何与人顺畅沟通》,选择了一个并不尖锐的问题做开头: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我不是那个和你通讯的人。
知道。林予低声说,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你不止确认了我一个吧。余宴川若有所指,暗指他一直在接近谭栩的事。
林予扫了眼坐在办公桌后的谭栩:为什么这样问,你已经看过我的信了?
只看过一半,是你换邮箱之前的那部分。余宴川说,这个真相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侵犯了你的隐私,我和你说声抱歉。
这声抱歉的分量太轻,多少有些廉价了。
林予摘掉眼镜放到圆桌上,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没事,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少侵犯你的隐私。
明人不说暗话,林予的冷静态度在余宴川的意料之外,但也方便他们把话说开。
既然你提了,我就问一些我想问的,你一直在跟踪我,对吧?余宴川偏过头看他,半年前你剐了我的车,为什么?
你知道是我?林予勾起嘴角笑了笑,眼里却仍是暗淡没有笑意,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顺便借机告诉余兴海一声我回国了。
你高二就回国了,六年,余兴海一直不知道?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林予机械性地摆弄着眼镜腿,不来这一出,他会一直装不知道。对你有威胁了,他才会重视。
余宴川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威胁我?
让他误会我在威胁你,他可能以为我是回来抢家产的吧。林予改正了措辞,对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余兴海那时候准备让你出国,我还没有确认清楚所以不想让你走。不过这一招确实奏效了,不是吗?你为了我在国内多留了半年。
走了一出险棋,好在他赌赢了。
林予侧脸冷笑的表情在光线的明暗交界线下有些模糊,谭栩坐在较远的地方,居然在这个侧脸上品出了余宴川的影子。
早该想到的,不单单是样貌,林予的名字便是母姓与父姓合在一起,这个予取得妙,不知林晓茜当时究竟是将这个新生命当作老天爷赠予她的礼物,还是当成余兴海给予她的痛苦。
林晓茜的相关问题处于敏感地带,余宴川不方便问,反倒是他一个局外人更合适开口,谭栩见两人没有再聊下去,便插了一句话:方便问吗,你有一个哥哥这件事是你母亲告诉你的?
对,你们不是看过邮件了吗?林予提起母亲时的语气很放松,稀松平常得仿佛在说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后来她去世了?谭栩咬住这个关口继续问着,他知道一旦错过这个契机就很难再提起了,就算关系不好也毕竟是生母,生死总归是沉重的。
去世了。林予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有一瞬间的失神,在澳洲。
余宴川给他重新斟了一杯水。
其实他心中的好奇快要爆炸了,恨不得把林予拎起来,把所有真相都抖出来。
我知道的不多。林予说,我六岁之后,林晓茜就和余兴海彻底断了,应该是幡然醒悟了吧,余兴海在国内是商业联姻,又不是说离就能离,好言好语哄骗的话谁会信。
骂得好,余宴川在心底为他鼓掌。
但断了以后余兴海也会定期打赡养费过来,林晓茜拿那些钱环游世界,后来查出来了肿瘤癌变,她不治,最后一段时间去澳洲看草原,就再也没回来。
他说得很平静,短短几句后概括了林晓茜的后半生,但这后半生里没有他这个儿子的参与。
就这样,我能说的都说完了。林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双腿,站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现在该轮到我问了吧。
谭栩在他有所动作时下意识坐直,随即反应过来林予应该不会公司里有什么过激反应,但仍不敢放松地紧紧盯着他。
但林予似乎只是不想被他们看到表情,重提起林晓茜仍让他的心情有很大起伏,许多过往放在此时再回味,总能琢磨出一些不同的味道来。
他问:我其实没有哥哥,对吧?
又是一个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但他还是宁愿再问一遍。
余宴川说:是有的,只不过胎死腹中,并没有生下来。
也不算凭空欺骗,至少是曾存在。
他不知该如何去慰藉林予,一切话语在用了近十年时间建立起的信任下苍白无力。
良久后,林予才说:我应该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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