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又不是谈恋爱。
退一步还是同事呢。
然而夏千沉刚掏出手机,手机响了。
娜娜打来的。
你人呢?过来把你家领航员接走,我弄不动他。
夏千沉:啊?他怎么了?
喝醉了。娜娜说。
夏千沉赶到的时候,钟溯已经被娜娜搀扶着走出一截了,烂醉的人靠在路灯灯杆上,娜娜在旁边看着他。
他疯了吗明天有比赛他还喝酒?跟谁喝的啊?夏千沉走近。
小镇夜里很安静,路灯下飞着一些蝇虫。
娜娜手里捏着一张纸,递给他。
他拿过来,A4纸上是一张有签名和手印的承诺书,GP车队负责人承诺在沙鲁里山的站点赛全程,GP车队的维修站仓库向夏千沉开放,提供所有赛车配件。
以此来抵销钟溯当初和GP的环塔合同奖金。
其实钟溯知道他们是故意灌酒,曹晗锡没有你车技好,他们觉得把领航员灌醉了,明天挫一挫你的实力。娜娜说。
夏千沉把人扶稳,胳膊环在自己脖子上,谢了娜娜,这纸你帮我收一下吧,我把他弄回去。
娜娜点点头。
论力道,夏千沉自然没得说,但他今天修车忙了太久,钟溯的大部分重量都倾斜在他身上。
而且他现在还不能开骂,因为钟溯真的想到办法解决了这件事。
GP完全可以耗着或者拖着,但GP选择把钟溯灌醉来开放他们的仓库,提供配件,说明GP现在更大的需求,是让夏千沉的战力减弱,让曹晗锡能在这个站点拿积分。
这么想着,夏千沉咬着牙,更愤恨地要把这车队给踩碎。
没劲了。
距离他们落脚的酒店还有两公里,但现在折去维修站,只有200米,夏千沉喘着粗气,把钟溯折腾到维修站里。
铁皮房仓只有折叠凳,他干脆把钟溯放在地上,让他靠着翼豹的轮毂。
然后蹲下来,审视他。
钟溯。夏千沉叫了他一声。
没有反应。
为什么跟他们喝酒。夏千沉的声线冷淡,为什么不让我卖车,为什么还愿意跟我上赛道。
他对着一个醉到视线都无法聚焦的人单方面审问。
原本以为得不到任何回音,可钟溯却努力地,让自己能够和夏千沉对视。
SS2是明天傍晚,足够12小时,我能通过体检。钟溯说,你别担心。
我问你这个了吗。
你别担心。钟溯声音沙哑,明天比赛我不会被影响,曹晗锡追不上我们,这个站点的冠军,是我们的。
GP的人把他灌成这样,就是想让他们明天失利,甚至再阴险一点,他们想让夏千沉出事故,车损更严重,最好退赛。
钟溯握住他手腕,把他向自己怀里一拉,原本蹲着的夏千沉猝不及防往前一扑。
这一路走过来酒味散掉了大半,但依然能闻到钟溯身上洗衣液混着酒精的味道。
钟溯大概是喝到一个堪堪再多一点就会断弦的程度,他控制得很好,让GP的人满意,也在自己承受的范围内。
他把夏千沉整个箍在怀里,嗅着夏千沉的头发,闷不吭声。
你松开我。夏千沉说。
对不起。钟溯闷在他颈窝,别生气。
夏千沉是真的没劲了,只能由着他抱,而且他自己这时候的思绪也很复杂。
显然,钟溯今天越界了,但钟溯喝得像个二百五,夏千沉明白,现在钟溯说什么他都不能当真。
你解决了车损配件,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夏千沉说。
忽然,钟溯松开胳膊,两只手捧起他脸,四目相对,你能让我亲一下吗?钟溯问。
夏千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千沉发现他现在基本是骑坐在钟溯的大腿上,但这并不影响自己一身正气,你还记得自己是直男吗?
钟溯处于「挑自己爱听的听」的状态。
钟溯骨相立体的脸上,那墨画的眉毛下点漆的一双瞳仁凝视他,你能让我亲一下吗?
不能。夏千沉笃定地说。
我不亲嘴。钟溯那细如蛛丝的理智迫使他这么说,行吗?
不行。夏千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他,深吸一口气
钟溯,你搞清楚我们俩的关系,不要被一时的冲动情绪影响理智,我们俩是可以清清白白携手共进走到退役那天的,今天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就当这话你没说过。
义正词严,有条有理。
输出结束,铁面无私,连夏千沉自己都要思考一下,妈的到底谁才是直男。
作者有话说:
《理智》钟溯著;
九点二更!
第四十一章
对不起,我是Gay
钟溯的记忆停在了夏千沉朝自己走来的画面。
也就是他靠在路灯灯杆的时候, 他听见旁边娜娜给夏千沉打了电话,让夏千沉来把他接走。
直到看见夏千沉,他才放心大胆地松开脑子里那根弦。
再次醒来, 视野里是酒店房间的天花板, 视线移开,看向旁边, 没有人。
片刻后,夏千沉从卫生间里出来, 发梢滴答着水珠,醒了啊。
嗯。钟溯坐起来, 头很痛, 他抬手在太阳穴揉了两下。
然后夏千沉递来一杯牛奶, 说:室温的。
谢谢。
夏千沉的心情很复杂, 他不知道钟溯还记得多少。
这么想着,夏千沉心道万幸。万幸昨晚他把持住了自己的原则,万幸自己忍住了,没有色令智昏。
此时的夏千沉, 深感自己袈裟一披, 大威天龙, 他就是当代金山寺法海。
不客气。夏千沉字正腔圆,不带感情。
钟溯喝了一口, 想起没刷牙, 把牛奶杯放在床头柜,承诺书呢,我昨晚给你了吗?
让娜娜收着了。夏千沉说, 然后似乎知道钟溯在担心什么,娜娜没问题, 我信得过她。
嗯。钟溯点头,你信任她,我就信任她。
呃莫名其妙的,夏千沉现在无论听他说什么话,大脑里都会发散思维过度解读,行。
SS2,沙鲁里山194公里环山赛道。
下午四点开始发车,每辆车之间相隔2分钟。
轮到翼豹上发车线,计时器倒数120秒,夏千沉呼出一口气,进入心无杂念状态,然后偏头,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阴,没有雨。钟溯说,但是湿度高,泥地会很松,你要注意轮胎抓地力。
嗯。
钟溯的反应很正常,完完全全就是整个失去了昨晚在维修站仓房里的那段记忆,整个人就是昨晚喝多了,昨晚被夏千沉接走了,醒了,又是新的一天,拥抱生活。
自然,这对夏千沉来说是好事,因为在他看来,钟溯昨晚就是醉酒胡言的状态,忘了也好,大家相安无事。
但又有点莫名的不爽。
哦,你说忘就忘,还挺潇洒。
好在夏千沉够洒脱,踩油门、进挡、冲出发车线。
山林树丛极速后退,钟溯的状态很好,酒精并没有影响他太多,夏千沉听着他清晰的报路和倒数,翼豹四个轮子飞溅的泥污砸在车身、车窗、前挡。
路滑。钟溯提醒他,胎不够暖,夏千沉。
哦,你昨晚要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夏千沉想。
想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说:地这么滑哪用得着暖胎草!
话音刚落,推头了。
前轮忽然失去抓地力,过弯的时候打方向,车头不是「拧」过去,而是「溜」过去。
倒一把吧。钟溯说。
只能倒一把。
夏千沉挂挡退出来,重新出发,耽误了将近十秒。
194公里,穿过山林、河床、沙石,和最后60公里的环山峭壁。在山林迅捷如风,在河床风驰云走,在沙石高歌猛进。
到了环山峭壁
右4紧接曲直向右,路窄。钟溯说,别怕。
这里的悬崖没有昆仑天路那么陡,而且视野好,夏千沉能清晰地看到道路。
没怕。夏千沉说,少说废话,确定不会下雨?
闻言,钟溯抬眼看了看天。
密云暗涌,冷灰色的云层怎么看都是马上会降下暴雨的样子。
钟溯说:不会。
行。
昆仑天路的断崖翻滚完全没有让夏千沉对峭壁有任何阴影,他的领航员说不会下雨,那他就撒开了踩油门。
夏千沉还是那个猖獗无度的夏千沉,在峭壁漂移,在断崖甩尾,在飞坡跳跃。
最后一个左2接一公里长直到终点。钟溯合上笔记本,他知道这194公里开下来,翼豹的前束和倾角出了问题。
因为夏千沉转方向一次比一次猛,夏千沉几乎每次打方向都在根据赛车倾角的变化进行控车。
这时候他们的轮胎外侧磨损已经相当严重,但夏千沉依然让翼豹稳固进行,他的控车,真的是钟溯从业以来见过最强的。
很快,一公里的长直结束,翼豹的尾翼也越过终点线后
左前方一声嘭的巨响,左车头一沉,轮胎冒出青烟,翼豹彻底不能动了。
拖维修站。夏千沉下车,摘下头盔。
然后想起来现在只有汽联的人给他帮忙,故而添了句,麻烦了,谢谢啊。
钟溯把他头盔接过来,然后绕去车头看了看轮胎的情况,没事,我们带了六组胎过来。
我知道,所以才这么开的。夏千沉舒出一口气,走吧,去喝点水,帮着一起修车。
没有车队就是这点比较麻烦,赛段结束后不能撒手不管,得去一起修车。
SS2终点的仓房也是汽联提供的临时铁皮仓房,大工从GP的仓库里拖来他们要换的配件,此时可怜的翼豹在仓房中央,这个画面让钟溯莫名的,有点眼熟。
铁皮仓房,中间的赛车。
他盯着翼豹的轮毂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蹙起眉心,昨晚,我是不是也去了仓房?
夏千沉差点被呛死,他咽下矿泉水,慢悠悠地偏头看过去,怎么了?
去了吗?钟溯问,我记忆有点模糊,我昨晚有没有干什么离谱的事儿?
有,很离谱。
说出来吓死你。
也不算吧。夏千沉说,每个人对「离谱」的界定不一样,得看人怎么理解了。
多么中肯啊。
钟溯确信地说:我们去了仓房,对吧,镇上设仓房的位置在饭店和酒店中间,你是不是搀我往酒店走,没劲了,去仓房歇了一会儿。
很合理,也确实这么发生了。
夏千沉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往下编的时候,维修工叫他们过来搭把手。
谢谢你,大工,夏千沉想。
不过喝酒断片这种事到底还是分人,有人忘了就是彻底忘了,有人会在后来慢慢回想起来。
而钟溯属于后者。
钟溯很欣慰自己属于后者,因为这样他就得出了前几天一直无法定下的结论性取向。
好了。夏千沉从翼豹里出来,方向正常了,后桥有点别扭,今天扫树了,明天发车之前再调校一次就行。
暮色四合,山野的晚风很凉,夏千沉朝他走过来,走了,回酒店。
哦钟溯木木地跟上。
他昨晚,是想亲夏千沉来着,而且,很具体地问了出来。
他想起来了。
然后他开始回忆今天夏千沉的状态,开始仔细复盘今天夏千沉投来的每个眼神。
结果是,都很正常。
回到酒店后夏千沉去冲澡,钟溯就这么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所以夏千沉出来的时候吓一跳。
你怎么了?夏千沉问。
钟溯抬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可能是咽回去的这个行为太过明显,让夏千沉捕捉到了,钟溯只能意味不明地说:我,我在想昨天晚上有没有耍酒疯。
那你想起来了吗?夏千沉把毛巾搭在肩上,等着他回答。
钟溯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就这么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和夏千沉的狐狸眼对视。
现在房间里凝滞的空气,就像游戏界面里跳出了一个对话框
你确定要坦白吗?
确定,取消。
这无疑是个友好的设定,给钟溯一个思考的余地。
可眼下有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昨天晚上只有钟溯自己喝多了,夏千沉没喝多。
那么夏千沉只字不提,是否因为他不想舍弃这段过命的,诚挚的友情?
钟溯冷静了下来,没想起来。
那你说个屁。夏千沉拎着毛巾继续擦头发,酒疯耍都耍了还问它干嘛,进去洗澡。
钟溯进去浴室后,夏千沉在床边坐下,嘭嘭的心跳声像架子鼓,而且是初学者,毫无规律,一顿乱敲的那种。
他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颤,可能是情绪起伏太明显,解锁屏幕的过程居然花了六七秒。
怎么回事,手机是傻了吗,夏千沉划拉了两次,这手机怎么打不开主屏幕。
等等
这不是他的手机,夏千沉眨巴了两下眼睛,和这手机桌面上的自己对视。
这张照片是钟溯的朋友圈背景图,他自己的照片。这是钟溯的手机,所以他自己的面容识别解锁不了。
一些回忆开始攻击夏千沉,比如昨晚钟溯的那句「你能让我亲一下吗」,和钟溯的退让我不亲嘴,行吗?
《退让》钟溯著;
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夏千沉没发现浴室的水声停了。
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夏千沉没发现那个洗澡的人已经出来了,正站在距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
这年头手机桌面是个堪比「心灵窗户」的存在,比如夏千沉自己的手机桌面是泡在澡盆里的史迪奇,表达了他最近非常渴望的事情,泡澡。
再比如,娜娜的手机桌面是一大堆钱,也表达了娜娜较为直白的渴望。
所以钟溯
对不起,我是Gay。钟溯说,而且喜欢你。
啊?夏千沉发出一个疑问单音节。
钟溯狠咬了两下后槽牙,他们虽然非常亲密,但一天里他们呆在一起的,很长的时间段里,其实都不需要掏手机,所以钟溯才这么大胆地把这张照片设为桌面。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那还好说,只要说这照片拍得好看就行。
但昨晚的事发生了,已经无法用其他任何借口来搪塞。
我知道你是直的,但你放心,我不会把感情带到工作里。钟溯像在写保证书似的,我们还是同事。
夏千沉:你、你把第一句重复一遍。
对不起,我是Gay,而且喜欢你。钟溯很听话,耿直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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