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敛扶住钟离熙的手,小声道,记住,跟紧朕。
两人交换了眼色,钟离熙也忘了阻止。
朝堂上的风波叶敛没瞒着钟离熙,钟离熙也清楚如今紧张的局势。
钟离熙心中惴惴,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可是出了差错?
说到差错时,钟离熙险些咬到舌尖。
无事,只是多引了些蚊虫。叶敛淡淡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螳螂和蝉,谁又是黄雀。
总有自以为是的糊涂人搞不清楚。
钟离熙心思微定,小声道,陛下小心。
钟离熙假意调整方向,凑近叶敛认真道,不用管臣妾,陛下的安危最要紧。
叶敛手指一动,正好碰到一旁的柔荑。
两人同时向两方让了一让,双手隔得更远了些。
让皇后陷入险境是朕的过错,朕自然要护住皇后。
叶敛轻咳一声,拉回正题。
钟离熙将一丝异样藏了起来,善解人意道,臣妾自愿前来,何来过错之说。
叶敛感受着暗处的视线,眼底一沉。
身形一转将钟离熙的身形严严实实的挡住。
朕心中有数。不会辜负皇后的信任。
有了叶敛的加入,犁地的效率大大提高。
养尊处优的大人们的额头已经生了薄汗,偶尔挺起身子休息一下。
叶敛看了看头顶高高的太阳,钟离熙的脸颊泛着薄红。
籍田礼这样的大事,饶是好繁奢的高门贵妇都是荆钗布裙,钟离熙更是连薄妆都没上。
凭叶敛的眼力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皇后若是热了就去茶棚处歇歇。叶敛放软声音道。
茶棚是临时搭建的,但毕竟是供贵人休息的地方,里面放着茶水。
身为皇后,要做表率的钟离熙,
钟离熙声音温和而不失坚定,陛下在地里忙碌,臣妾怎能袖手旁观。
话这么说,钟离熙行动也是这么做的。
尽管脸上已经冒汗。
叶敛只得一声令下,命所有人到茶棚休息。
钟离熙觉得自己拖累的进度,臣妾不累。
籍田礼不好半途而废。
听到好些朝臣松了口气的叶敛,
大臣们的身体状况貌似堪忧。
为防止朝臣们史书上留名身体不好,叶敛拉住钟离熙的手,安抚道,一会儿还有事,保存体力。
如此,钟离熙才同意休息。
叶敛察觉到钟离熙的手心有些濡湿,只当她是累了,拉着她到了茶棚。
帝后这一幕自然是被众人看在眼里。
今日籍田礼,圣上将钟相留在了汴梁处理朝政。
代理朝政,放在一个年轻力壮的皇帝身上多么难得。
更何况,自吕博罢相后,钟离微成为首辅,宰相府再没有次辅。
宰相府俨然成为钟离微的一言堂。
偏偏这一言堂还是圣上允许的。
现在独女还成了皇后,连暗中嘲笑钟相无子嗣的人都闭上嘴。
待皇后诞下皇子,说不得皇室的血脉中都有钟家的。
眼见皇后和圣上相处得宜,钟相的位置岂不是更加无法动摇。
他们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皇后肚子还没有动静。
叶敛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缺人才,不得不空置宰相府的行为被朝臣赋予了深刻内涵。
要知道钟相被压榨着处理政事,早就和叶敛商量着次辅的人选。
可惜朝中得力的大臣要么身家背景不干净,要么年纪太大,稍微年轻力壮的便是资历不够,不足以服众。
这些人也没让叶敛有破例的必要。
就这样,宰相府暂时只剩了钟离微一人。
叶敛见钟离熙唇角有轻微干皮,给她倒了杯茶。
皇庄内很安全。叶敛轻声道,有些后悔将事情说得严重了。
害得钟离熙紧张过度,连皇庄的茶水有不敢用。
钟离熙抿了口茶水,臣妾反应过度了。
小心无错,朕在你身边安排了暗卫,有事他们会现身。叶敛安抚道。
钟离熙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内心却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圣上近些,也省的分人出来营救自己。
圣上是万民之主,也是大周的希望。
皇庄重兵把守,朝臣等人也离的近,不好动作。
既然是刺杀,自然是安排了刺客在往返途中。
叶敛早就将此次的凶险告知了钟离熙,想让她留在宫中。
只是被钟离熙拒绝了。
臣妾第一年的籍田礼,若是不出现会惹人怀疑。
叶敛想到钟离熙义正严辞的模样,露出无奈的笑容。
果真和钟相是父女。
稍加休息后,继续干活。
在皇庄用过午膳后,籍田礼才算结束。
往返一路奔波,队伍松散不少。
沥沥拉拉拖得很长。
好在今日没有其他大事,叶敛恩准籍田礼结束就能散了。
返程路途过半,前方便只剩百余位神机营士兵护送着圣驾。
还在后面跟着?叶敛漫不经心地问道。
帘外一位平常的男声,还在。
钟离熙不自在地坐直身子,不由得猜测,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
叶敛淡淡吩咐,加快速度。
还紧跟不舍的,就不用怀疑了。
又过了一刻钟。
到密林了。叶敛提醒道。
钟离熙的心高高悬起。
汴梁城郊的官道地势平坦,唯有三十里处有一里有余的密林。
原为真宗时守备戎狄骑兵南下长驱直入而打算移植的百里密林,和谈后半途而废遗留下的。
此处虽据汴梁不远,却是个极为优秀的埋伏之地。
何况正因离得近,才容易掉以轻心。
密林树木无人修建,肆意生长,遮天蔽日。
枝叶翁郁,将已经西落的太阳隔绝在外。
马蹄声惊动枝头鸟儿,阵阵拍翅之声带动枝叶摇动声。
暗处一支箭羽已经对准行进中的马车。
男子手臂粗壮,足有人大腿粗细,青筋泛起,眼睛紧紧盯着远处。
手中弓箭快有半人之高,乌铁木而制,能百米之外射穿箭靶。
苏家嫡子屏住呼吸,双目泛红,藏着疯狂。
这男子是他苏家费大力招揽而来的亡命之徒,力大无穷。
也唯有他能拉得起这乌铁木的弓箭。
苏家嫡子想着身后的匪徒,热血沸腾。
只待今日取圣上性命,他苏家便可重新高枕无忧。
扶持新帝,抓铺刺客有功,更上一层楼也未尝不可。
至于替罪羊
汴梁的异族齐心可诛。
尤其还有犯蠢的南诏使臣。
当日的交易还历历在目。
苏公子,别忘了我们要的东西。南诏人拗口的官话还在耳旁。
苏家嫡子勾起笑容,悄声道,自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事成之后,他自然会多给他们烧些纸钱。
箭羽划破空气之声,铺天盖地的利箭朝中心的马车射去。
叶敛掐住钟离熙的手臂将怀中一揽,快速地压低身子。
十余支箭羽穿透帘子射入马车内。
马车外厮杀之声突起,叶敛拽住钟离熙胳膊,跟紧我。
今日的蚊虫比他想象的要大。
马车作为最显眼的地方,自然不能再呆。
钟离熙手臂被拽着,紧紧跟着叶敛。
一身黑衣的暗卫紧紧围住两人,最外围还有神机营的将士。
他们稳稳占据上风。
叶敛耳朵一动,沉声道,第二批箭羽!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数箭齐发。
逆贼竟完全不顾同伴,无区别伤害。
好在神机营和暗卫都是千锤百炼之士,在叶敛提醒后快速反应过来,挥舞刀剑将乱箭挡下。
反倒是逆贼不过乌合之众,一愣神便被暗箭射中。
倒地一片。
高门为了这场刺杀已经用上了老本。
利箭像是不要银子一般洒。
弹指一挥间,地上的利箭已经铺满了。
不光暗箭,就连匪徒都像是不要命一般,冒着利箭上前纠缠。
如此大手笔当然是有用的,从最外围的神机营士兵到内部的暗卫都有受伤者。
里面的箭羽也是越发密集。
援兵久久不至,俨然是出了问题。
叶敛气质冷肃,拔出腰间匕首。
陛下,您带着皇后娘娘先走。暗卫挥舞着手中佩剑说道,卑职护送您离开。
朕真是小看了高门的人脉。叶敛玩味叹道。
宗室、高门和异族人都站到了一起,叶敛觉得自己该觉得荣幸。
竟招了如此多人的眼。
连他安排好的援兵都无影无踪。
子夜瑟瑟发抖,宿主要发威了。
钟离熙第一次直面腥风血雨就是如此大场面,脸上苍白。
她深知自己是拖后腿的的存在,颤抖着声音坚定道,不用管我,陛下先走。
叶敛将钟离熙带到马车侧边,遮挡住一方的箭羽。
你安心等着,害怕就闭上眼睛。叶敛不急不缓道,一会就结束了。
说罢,转身离开。
对方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唯独不知道一点。
叶敛手起刀落收割掉一人的性命。
他的武力值。
短短几个呼吸间,脚下已经躺了数十个人。
亡命之徒对危险的感知力格外高,偷偷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
叶敛从空中捞过一支箭羽向远处一射。
又是一人应声而倒。
有了叶敛的加入,场上局面再次发生逆转。
神机营和暗卫士气高涨,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武器。
箭雨停歇,压力大减。
士气更振,对方显然是强弩之末。
众人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突然利箭破空之声而来,正中叶敛的方向。
而叶敛已经被三人围攻。
第89章 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子夜都恨不得变出原型为叶敛挡上一挡。
只是凭空出现一只黑猫,着实是太匪夷所思,就连天道都会看不下去。
然而身旁的暗卫都暂时脱不开身,实在无法上前。
钟离熙的反应极快,说着就要扑上前。
不仅要挡在叶敛面前,更是将手伸向了一个逆贼。
远处箭羽穿破空气如同裂帛。
可以想象到的力度,甚至能穿透人的身体。
依照逆贼心狠手辣的性情,钟离熙这做法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手上是从地上捡来的箭羽,毫不犹豫地向离自己最近地逆贼刺去。
箭羽刺破大动脉,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
叶敛见此状瞳孔睁大,也不再遮掩。
他身形一晃,银光闪烁,将剩余围攻二人撂倒,最后一人被一脚踹到了几丈远。
解决这三人不过一瞬间。
最后那人的身上还直挺挺的插着一支箭羽。
挟雷霆之势的箭羽已经近在眼前。
叶敛毫不由于地拽住挡在身前的钟离熙,向下一按。
暗箭顺着钟离熙手臂擦过,将将避开。
死里逃生,钟离熙心脏跳的厉害。
暗箭擦过,深青色的衣裙上很快渗出暗红色。
叶敛眼中闪过阴霾。
暗卫甩开逆贼姗姗来迟,焦心道,陛下可曾有事?
刚刚的暗箭显然已经是图穷匕见,再无逆贼涌出。
剩余的乌合之众显然已经是被放弃的,交由神机营士兵足以。
暗卫重新围住圣上和皇后,手握佩剑,警惕地向四周。
若再有第二支暗箭射出,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刚刚的暗箭明显不同于先前漫天的箭雨,针对的便是叶敛。
朕无事。叶敛摆手,轻轻抬起钟离熙的手臂,皇后手臂需要上药。
钟离熙此刻才察觉到手臂火辣辣的痛意,捂住手臂勉强露出微笑,臣妾无事,先回宫吧。
陛下的安危要紧,万一逆贼去而又返。
叶敛眼中有一丝懊恼,点了几个穴位封住痛觉。
钟离熙只觉得手臂一麻,火辣辣的痛感竟逐渐消失了。
叶敛抬头,目光穿透树林的层层遮挡。
拿火铳来。叶敛冷声道。
百米之外的苏家嫡子,双目通红。
公子我们撤吧,一会禁军要来了。侍从卑躬屈膝讨好道。
可惜苏家嫡子的心情正遭,完全听不进去。
给我上,我们苏家还缺银钱不成。苏家嫡子一脚踹到侍从腿弯处,本公子不信三千人都奈何不得,再厉害还能以一当十不成。
杀敌一人,赏金十两!
侍从瘸着腿,腹议道,还真能以一当十,刚刚公子不是看到了。
苏家嫡子的重赏很是诱人。
但别说十两金子,就是百两又如何。
只怕有命拿,没命花。
苏家招徕之人都是亡命之徒,却也不是傻到送死之人。
刚刚一窝蜂涌上去大半人手,不照样倒在那群人刀下。
溃散加上伤亡的人员,剩下的人不过千人。
冲上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苏公子,您当初也没说过那群人的来历?匪首面色不善,这桩生意恕我们兄弟办不了。
他们虽说被苏家招揽,却不是苏家的奴婢。
您交下的订金就当我们兄弟的买命钱。匪首说罢就要告辞。
匪首也是狡猾得很,眼见苏家惹上不该惹的人,转头就要撇清关系。
苏家嫡子怒气上涌,只差吐出一口血。
可他也不敢拦这些人。
凶恶之徒可没有信用道德之说,惹急了说不得反水将他杀人灭口。
转瞬间,身边只剩百余人。
苏家嫡子怒气翻滚。
给本公子接着射,非要将那人给我留下不可。苏家嫡子跳脚道。
陛下若是脱困
苏家嫡子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那壮汉倒是听话的很,重新架上弓箭。
然而一股危险感涌上心头。
百米外雷鸣之声响起。
砰!砰!砰!
火铳只能连发六次,子弹造价不低,每一枪都格外宝贵。
弹指之间,叶敛便将六发子弹射出。
经过改良的火铳射程足足有近180米。
凭借良好的眼力,叶敛看到了百米之外逆贼倒地的模样。
甚至听到了子弹入骨的声音。
叶敛将火铳扔给暗卫,回宫!
马车上,叶敛用干净的白布替钟离熙简单包扎住伤口。
可还疼的厉害?叶敛见钟离熙额头细小的汗珠,不禁问道。
钟离熙第一次正面厮杀,鲜血残尸,一时间有些晕血。
刚刚不过是心情紧张,硬撑着。
现在度过刺杀,血腥的场面反而时常出现在她脑海中。
手臂有些麻,不疼。钟离熙扯了一下嘴角。
马车上没有金疮药,好在钟离熙只是皮外伤,伤口并不深。
点了麻穴,回去上过药便不疼了。叶敛安慰道。
马车飞速穿过树林,再无事发生。
陛下
陈国公率禁军在树林外与圣驾碰面,微臣救驾来迟。
贼人已悉数被捕。陈国公拱手道。
叶敛面如冰霜,见到陈国公只稍微缓了一点语气,林中还有漏网之鱼,辛苦陈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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