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墨戴上齐铭刚准备好的手套,蹲在地上一点点查看,没一会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这里有爬行痕迹,后深前浅,说明是人用手肘为轴发力,胳膊往前使力移动。根据痕迹可以看出,有人从这里爬出,暂不见有人往里爬的痕迹。不过这并不能排除更早之前有人爬入,只是痕迹随着时间消失了。
从痕迹里能看出是什么样的人爬出去吗?
白向墨摇头:地面土质较硬,只能看到模糊的印记。
那这里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齐铭和白向墨心底都有一个猜测,但是没有证据之前,是不好下结论的。
张先生并不是普通人,跟南京政府那边交往甚密。
如果没有有力证据,仅凭现在的推理并不足以证明什么,甚至有诽谤嫌疑。
我刚才只是粗略查看,我需要一个放大镜和电筒进行仔细勘察。
齐铭望向身后的管家,管家一个机灵,连忙说:
老爷有一面放大镜,我这就给您找来。
有了放大镜和手电筒,白向墨趴在地上一点点地观察洞口和洞身。
看似不大一片地方,白向墨却花费了很长时间,一直趴在地上。
正当大家以为没戏的时候,白向墨突然高声道:
镊子!
齐铭这时已经将白向墨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非常迅速地递了上去。
白向墨用镊子从角落中捻出一根细细的线。
这是从布料上勾下来的棉线,看质地属于品质一般的棉线,你让懂行的人看看这种棉线一般用在什么样的布料上。
白向墨将棉线装在纸袋里,递给了齐铭。
齐铭直接用手捏了出来,看得白向墨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不要直接用你的手抓!你留下的痕迹会干扰后面的检查!
齐铭愣了愣,虽不明白这么小一根细线能留下什么痕迹,却也低头认错:
我下次一定注意。
白向墨看齐铭态度诚恳,没再理会他,继续进行勘察。
这里有个手指印!白向墨惊喜不已。
这个手指印还很清晰,应该是爬出去的时候撑在地面使劲留下的。
其他地方都被手肘、胳膊和衣物给擦掉了,只有这里的土壤相对较软,才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只是它被一层薄薄的沙子给遮掩住,白向墨用毛笔一点点清理才露了出来。
齐铭凑上去看了一眼:这得把这一块土挖出来吧,相机恐怕拍不出来。
那样很容易损坏,需要用石膏进行指纹制模。
需要什么材料你列出来,我让人给你准备。
白向墨看洞里已经找不到别的什么,又发现了指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心
齐铭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向墨。
白向墨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全身无力,手还微微发颤,心慌,身上冒出冷汗。
你没事吧?
齐铭将白向墨半搂着扶到一边,让他坐在草坪上。
管家非常有眼力劲儿地拿来一杯温水,白向墨喝下一大杯水,这才稍稍缓了一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白向墨连忙拦住他,他的嘴唇都在微微发颤,很是窘迫:别,我没事,我就是有点低血糖。
他今天就喝了一碗非常稀的稀饭,菜里也没什么油水,刚经过这么一折腾早就饿得不行,原本身体也不太好,直接低血糖了。
低血糖?齐铭不解。
管家却很快反应过来:白先生你这是饿了吧?我这就去准备糖水和食物!
饿了?
齐铭不可思议,他知道白家现在的境况不太好,但是想着白向墨能上圣约翰大学,而且破船还有三千钉,没想到还能被饿着。
白向墨吃完管家准备的食物和水,大约十来分钟后,白向墨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我现在没事了,你去准备一些石膏,要质地细腻一些的。数量稍微多一点,我还得做实验,看什么样的比例更适合。
不同的气候土壤所需要的配比是不同的,这些工作都是一次性的,一旦出了差错就基本没有办法挽回了,证据也因此被销毁掉。
齐铭面露赞赏,肯定白向墨的职业精神。
人还没缓过来,就开始想工作的事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量管够。齐铭看他的脸色依然不好,你真不需要去医院?医药费可以报销。
白向墨笑,这家伙倒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小气。
不用,咱们还是赶紧把这边的事给处理了吧。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很可能会变得越复杂。
白向墨拍拍手,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吃了东西他整个人也很快恢复了力气和思考能力。
我们先把张家所有人的指纹都收集了,包括张书宁的。
张书宁本人又不再这里,也没有指纹记录,要怎么收集?
问问管家屋子里有没有张书宁单独用的用品,得是没有被擦拭过的。比如杯子、书等等。
齐铭刚要动作,白向墨连忙提醒:
拿那些东西的时候,必须手戴手套,而且尽量缩小接触面积,不要摩擦表面。
收到,你先在这歇着吧。
齐铭的动作很快,很快和管家将指纹都收集好了。
除了张先生的指纹,其他指纹都在这里。
齐铭特意提张先生,白向墨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现代的调查程序,张先生也是不能漏过的,可现在情况不同,暂时不必去招惹张先生。
其实收集其他人的指纹都不过是顺带,齐铭和白向墨的指向都非常明确。
小姐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烧了,平常她用的餐具佣人们也都擦洗过,只有这本书小姐平常喜欢在花房里阅读,所以才没有被烧毁。
管家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在了桌上。
书已经有些旧了,看得出平时经常有人翻阅。
白向墨:这本书只有张书宁在看吗?
管家:是的,这是小姐母亲生前给小姐买的,小姐从来不让其他人碰。
这书上完全没有留下印记。齐铭小心翼翼地翻阅着 ,语气透着失望。
表面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留下印记。只是需要一些方法,才能让潜在指纹显形。
齐铭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方法?
管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笑容有些僵硬:
办法靠谱吗?这书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白向墨扫了管家一眼,又朝着齐铭道:
我需要一瓶酒精灯、试管和碘。
齐铭借用张家的电话,挂了电话就叫来自己的司机,让他去直接开车去领。
做完这些才问白向墨要做什么。
齐铭的信任,让白向墨颇为心情愉悦。
我们人体的皮肤会分泌皮脂和汗液,只要触碰其他东西,就会在上面留下皮脂和汗液的混合物。
白向墨用手指拿起一个高脚杯的杯身,很快又放开。
你们看,当触碰玻璃杯,就很容易就会留下肉眼可见的指印。书本也会留下,只是没有那么光滑透明,所以才会看不见。而当紫色的碘蒸气接触手印物质的时候,就会发生相溶的化学反应,呈现成黄棕色。
白向墨举起自己的手,用放大镜摆在上面。
我们的指纹是凹凸不平的,低的地方油脂多,高的地方油脂少。因为不均匀,提取出来的指纹颜色也深浅不一,也就能辨别出指纹的样子。
还真是有趣。齐铭赞叹,真不愧是圣约翰大学的高材生,学识渊博。
白向墨摇头:这是化学最基础的内容。
可对很多人来说,这是神奇的魔法。
和后世重理轻文相反,现在的人都喜欢学习文科,理工科人才相对少很多,不少理工科类的大学生毕业了也很难找到相应的专业工作。
不了解的人确实会这么觉得,比如斩小鬼,就是最经典的化学知识在骗局中的运用,这一招可骗了不少人。
齐铭深感叹:看来如果不想被人愚弄,还得学一些化学知识。
白向墨深以为然。
司机很快将白向墨所需要的东西拿了过来,还带来了之前白向墨所需要的石膏。
白向墨正准备点燃酒精灯,张先生从楼上走下来。
你说的什么碘熏法真的能显现看不见的指纹?
张先生语气冷硬,目光凌厉,周身的气势非常具有压迫感。
面对自己的专业时,白向墨是无所畏惧的,他并没有因此胆怯。
是的,张先生,一会您就会看到了。
张先生递过来一本书:这本书我前几天翻阅过,你先用它证明给我看。
白向墨明白他的疑虑,并没说些什么就直接开始动作。
点燃酒精灯,对试管里的碘晶体进行加热,用蒸汽熏被触碰过的纸张。
老爷出,出现了!管家惊奇不已,有好几个手印在这里!都是黄棕色的!
张先生站得也很近,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
指印一点点出现,用另一种方式展现他从前在这上面的动作。
等彻底熏显出来,他又按了几个手印进行一一对比。
结果全都对上了。
亲眼看到效果,张先生不再辩驳和怀疑。
白向墨继续利用熏碘法进行指纹收集,张书宁确实经常阅读这本书,他在书上将十根手指的指纹都收齐全了。
石膏制模提取指纹则要麻烦一些,需要先进行配比试验提取,才能获得指纹。
不过白向墨运用石膏非常熟练,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配比出适合的比例。
将自己指纹提取成功之后,就用在了那个洞中的指纹上。
经过一番努力,华灯初上之时,经过一一对比,结果终于出来了。
洞里的指纹与张书宁左手食指相吻合。
第8章 我也喜欢管死人的事
整件事一点点被剥开的时候,白向墨和齐铭就已经有所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没有提起。
现在所有证据摆在面前,验证了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根据供词、物证和指纹鉴定,可以推断出整件事是张书宁自导自演。
联系张家最近所发生的事,张书宁很大程度是因为不满被安排的婚姻,才会想出这么一出戏码,想要骗过所有人,然后用另一个身份重新开始。
虽然不可思议,却又似乎合情合理。
装死也要躲避自己,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屋中十分安静,大家摒着气,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影响到陷入纠结情绪中的张先生。
最终,张先生打破了僵局。
张先生给一旁的管家递眼色,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白齐二人面前。
管家迅速退下,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捧着两个礼盒。
这几日二位为我家的事奔波操劳,实在是辛苦了,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管家将礼盒一一送到白向墨和齐铭手中,白向墨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齐铭直接帮他将礼物拿过来塞到了他的手上。
能为张先生解忧,是我们二人的荣幸。
张先生见状满意地笑了笑,意有所指说:我年纪大了,就喜欢清净。
张先生好好休息,待到天气好的时候,我再约您出来喝茶。
齐铭朝着张先生行了个礼,就扯着白向墨离开了。
上车开了好一段路,完全不在状况的白向墨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拿着手中的礼物回家睡个好觉,以后该干嘛干嘛去。
齐铭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手指在礼盒上轻轻敲打着。
白向墨依然转不过弯来:你说清楚了!
齐铭睁开眼看他:张先生不会向我们索赔,你也不用再担心被警察抓进去给枪毙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齐铭微抬下巴指向白向墨手上的礼盒:张先生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彻底查清楚
这些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齐铭打断,剩下的就是张家的家务事,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白向墨气笑了,他无缘无故被抓起来痛打一顿,家人因此担惊受怕,还欠下一屁股债,就这样结束了?
整个证据链虽然已经清晰,可如果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依然不能直接结案。
那具无名女尸呢?她的身份还没有查明。
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
不是证明她是产后出血而死吗,这并不是一桩谋杀案。
她虽然是产后出血而死,可损坏尸体是事实。如果其中有内情
那些重要吗?不过是一个穷人家的女人罢了。别说不是谋杀,就算是谋杀
齐铭并没有说下去,胳膊搭在车窗上的手将嘴里的香烟扯出来捏碎,扔出了窗外。
你这样的观点非常可怕和可恶。
白向墨冷声,抬起手拍前座司机的椅背,道不同不相为谋。
司机师傅,麻烦停车。
白向墨贴着车门,一副你不停车我就要跳车的架势。
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齐铭点了点头,就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白向墨直接下了车,黑色福特却依然在他的身边慢慢并排开着。
你的东西没拿。齐铭将礼盒递出窗外。
白向墨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五百块大洋,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价值不菲。
白向墨脚步顿了顿,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慌乱的脚步透露出他此刻矛盾的心情。
他走了几步,最终还是转过头说:这些东西用来抵债!多不退少不补。
齐铭笑了起来:你还讹上我了,你哪里来的自信这些东西值五百大洋。
欠条给我。白向墨不理会齐铭的调笑,直接伸手要欠条。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学生会不屑理会这种脏钱呢。
欠条。
你不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兴许比五百大洋更值钱。
白向墨将手收回,一声不吭地朝前走。
齐铭又说了几句话,白向墨依然没有理会。
他收敛笑意,跟司机嘀咕了一声,车子突然猛地加速。
白向墨看着车尾,心中还没来得及想什么,那辆车就停在了前面。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后车门被打开,齐铭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赶紧上车吧,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会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白向墨没理会他,想要绕道离开。
刚才是我说错话,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白向墨停住脚步,表情认真又固执: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齐铭歪脸轻笑,举双手宣布投降,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一副不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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