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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求生-(15)

    见程樘罕见的磕巴,陈茶更好奇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樘组织了下语言,再次开口,陈茶,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是,其他女人有的,我早晚都会给你!别的女人没有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你!
    陈茶细细咂摸了下这句话,问他:程樘,你这是表白呢?还是求婚呢?
    程樘:
    装死。
    气得陈茶掐他腰间软肉。
    但也只换来一句,别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茶莫名从这俩字里听出一丝宠溺。
    她不闹他了,头一歪,靠在他背上。
    程樘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下来,直着背,好让她靠着舒服些。
    陈茶唇角扬起,闭上眼。
    然而好心情只维持到回村。
    还没到家就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路边一直往护河堤下坝这边的路上看。
    本来陈茶也没在意,以为是小孩在等亲人或者小伙伴,谁知道这个熊孩子看见他们,两手圈在嘴边对着他们家的方向大喊一声:狗男女回来了!快跑!
    程樘:
    陈茶:
    下一秒就听见他们门前传来一阵骚乱,随后几个孩子一哄作鸟兽散。
    敢情这是团伙作案,喊话那个还是个放哨的?
    陈茶立马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来追上去。
    这些村里孩子虽然年纪都不大,但是对钱榆村轻车熟路,七拐八拐就把陈茶甩掉了,她最后竟是一个都没追上。
    只能不开心地走了回来,看见自家屋门,陈茶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这间老屋窗户是木格子的,陈茶刚来的时候,程樘买了一块透明塑料布糊在里面,挡风也透光。
    现在窗户上的塑料布全被戳破了。
    破木门上被涂了些粪便,锁孔里被灌上面糊。
    这还不算完。
    门前放着一个用来储水的大水缸,平时上面都盖着一块木板用于遮灰挡尘,现在木板没了,水也被霍霍了,污浊不堪,水面上还飘着烂树叶,干牛粪之类的。
    窗台下杂乱无章的对着柴草,旁边还扔着几根用过的火柴,显然是因为他们回来的及时,熊孩子们还没来得及点火。
    陈茶咬着牙,掐着腰,恨恨道:熊孩子!别让我知道谁干的!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茶刷地回过头,看见程樘右手扶着自行车把,左手提搂着那个放风小男孩的衣领走到了跟前。
    小男孩一边喊冤,一边手脚同时扑腾,试图摆脱程樘的掌控。无奈势力悬殊,像猫爪下的老鼠,只是徒劳挣扎。
    陈茶气笑了,抬手食指虚点小男孩,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站院外给他们放风?
    小男孩约莫四五岁年纪,瘦瘦小小一只,小脸皴成高原红。他在刚才那群孩子里差不多算最小的,所以才被安排放风。也因为这样,跑得慢,被程樘逮住了。
    到底年纪小,被陈茶一问就心虚地视线乱飘,我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小嘴一瘪,就开始哭。
    程樘像被吓住,一下松了手。
    小男孩见状抬腿就想跑,被陈茶勾着衣领拽了回来。
    小男孩看了陈茶一眼,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喊:妖精要吃人啦!
    陈茶:
    程樘:
    陈茶咬牙,问程樘:这谁家熊孩子?
    程樘摇摇头,不认识。
    陈茶本想问你们村不是号称没陌生人吗怎么你还不认识?随即想到程樘离村五年,这孩子也就五六岁,认识了才奇怪。
    程樘不认识小男孩,但是小男孩不能不认识自己。
    陈茶转向小男孩,吓唬道:不想被吃的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了我就让你走!
    真的?小男孩抽抽噎噎,像个受惊的小兽满脸防备。
    陈茶点头。
    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三言两语就被陈茶套了个底朝天。
    原来这小男孩叫张青龙,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是受雇于人,佣金是一块糖。
    雇主就是那天跟陈茶对撕的新媳妇。
    新媳妇叫李兰,是王大军弟弟王大海刚娶的老婆。
    家门上的喜字都还热乎着,两口子就因为陈茶大吵一架。
    李兰咽不下这口气,便用结婚宴请剩下的喜糖哄着附近的小孩子们来程樘家捣乱。
    陈茶听完看程樘。
    程樘摊手,声明:我不打小孩!
    陈茶送了他一对眼白,不打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熊孩子不经惯,现在是纵火未遂,那下次呢?
    程樘点头,你想怎么办?
    陈茶很认真地想了三秒钟,蹲下身跟小男孩平视,笑眯眯道:小青龙
    张青龙吓得一哆嗦,鼻涕吸溜成一个大泡,一瘪嘴就要哭,别吃我!
    陈茶:
    程樘轻咳一声,别过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笑!陈茶瞪了程樘一眼,转脸对着张青龙秒换成亲切脸,你帮我办件事,我就放了你!但是你要办不成陈茶龇牙咧嘴做鬼脸,我晚上就去你家吃了你!
    小青龙屈服在陈茶的威逼利诱之下,小跑走了。
    程樘指着张青龙的背影,问陈茶:你让他把小孩子们集中到学校干什么?
    年龄小不是犯错不受罚的理由。三字经可讲了子不教,父之过。小孩犯错大人有过。那个李兰想借刀杀人那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陈茶一拍手,招呼程樘,走,我们也去学校。
    程樘走到学校跟前,看着新盖的五间大瓦房,轻叹一声,这五年,村里变化不小!五年前还没这新学校。
    陈茶正好看见学校旁边那一排土屋,用胳膊肘拐了下程樘,那屋子是谁家的?
    程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之前村里的小学,如今盖了这校舍那边就荒着了。
    陈茶哦了一声,那不就是村集体的房子?能租给个人吗?
    程樘打开学校铁门上的门栓,问她:你要租?
    陈茶跟着进到院里,点点头,我看这位置不错,想租过来开个小卖铺。那天我来逛的时候就相中这里了。连这几间房我都想好用处了。一间咱们住,一间给你当工作间,一间当小卖铺,一间
    陈茶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自己的规划。
    程樘静静地听着。
    两个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张青龙就带着他的小伙伴们来了。
    等人一进学校大门,陈茶就把门重新栓上了。
    孩子们一下子慌了。
    有两个年纪大点的,还想攻击陈茶试图强行突围出去。
    程樘往前一站,他们立马就像战败的公鸡,后退了两步,耷拉着脑袋老实了。
    陈茶啧了一声,感慨:没想到你威力这么大!
    程樘:就觉得这不是好话。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孩子,虽然不敢再动手,但是呸了一声,骂他们:狗男女!
    他身后的孩子像是被鼓舞了,开始纷纷骂脏话。
    狐狸精!
    劳改犯!
    死瘸子!
    陈茶磨了磨牙,冷哼一声朝他们比了个张口吃人的动作,熊孩子们瞬间噤了声。
    她冷嘱咐程樘看好人,就跑进东耳房了。
    学校五间正房用作教室,放学时间都锁了门。东西各挂了一间耳房,西耳房是老师的办公室,东耳房用于村委办公。
    村里下通知用的大喇叭就是在东耳房广播。
    陈茶打开广播,清了清嗓子:各位父老乡亲,我是陈茶,十分抱歉打扰到大家了!借用村里的喇叭,主要两件事想跟大家说。
    第一,我跟程樘要结婚了,到时候还请大家来喝喜酒。
    第二,我在我们家捡了几个小孩。谁家孩子丢了麻烦来学校认领。
    说完陈茶就把广播关了,走到院子里。
    村里的大喇叭固定在学校屋顶上,一组四个,无死角的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传达声音。
    程樘看着陈茶,张了张嘴,又闭上。
    广播完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来人了。
    有熊孩子的家长,也有单纯吃饱饭没事干来凑热闹的村民们。
    不管谁来,陈茶拦在大门口一律不让进,等人到齐了再说!
    于是大人在门外或议论或叫骂,熊孩子们在院内哭爹喊娘。
    偏偏程樘跟门神似的往大门口一杵,谁也不敢强闯。
    一直到村长过来。
    程樘,你们这是闹哪出?村长一看见陈茶就头疼,这丫头太能闹腾了。
    陈茶抢先开口,村长,自从那天你们到我家之后,我家天天遭贼,放在门口的东西不是没了就是莫名其妙坏掉。今天我们赶集回来
    她指了指扒在大门上的熊孩子们,正好看见这几个孩子弄坏了我家门窗,霍霍了我家水缸不算,还打算点火烧了我家房子!我初来乍到,程樘也久不回村,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孩子谁家的,没办法了才未经允许借用村里的喇叭广播找人。
    大门外围观的人一听,顿时纷纷指责。
    你们这么大的两个人,还跟小孩计较!
    就是,就是小孩子捣个蛋你们至于把人扣下吗?
    你那破屋不还在那吗?又没真点着!
    俩大人跟几个孩子较真,可真好意思!
    还有事不关己的和事佬劝:都是孩子,不懂事,你们就大度点别计较了。反正也没真烧了房子。
    陈茶目光一一划过说话的人,冷笑一声,转身朝张青龙招了招手,小青龙,你把事情再说一遍。
    小青龙特怕笑眯眯的陈茶,听话地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都说了。
    陈茶这才开口: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一块糖就哄得孩子们放火烧屋。那一块钱是不是就能让孩子们杀人?还是你们觉得孩子小杀人就不用偿命,死的人就是活该?谁这么想麻烦告诉我一下,你们把不懂事的孩子借我一下去帮着我杀几个仇家。
    我家房子这次是没点着,如果真烧了谁来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要没房子,那对不起,今天这些小孩的父母就得凑钱给我们盖五间大瓦房,否则
    陈茶视线落在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身上,冷哼一声:我也去买一斤糖,没事就哄着这几个小孩去纵火,今天点一家明天点一家,就是不知道村里这些屋子够烧几天的?!反正小孩子嘛!杀人放火也只是调皮捣蛋了点,对吧?
    很显然,放火烧别人家是小孩不懂事,但是烧自己家那就不行了。
    大门外,一片安静。
    谁都不敢再辩驳,生怕惹恼陈茶回头真把自己家房子给烧了或者忽悠自家孩子去杀人。
    重点程樘跟陈茶穷的叮当响,他们真烧了谁家,谁家只能认倒霉,因为这俩人肯定赔不起。
    俗称,光脚不怕穿鞋的!
    村长也听明白了,这事不陈茶必定不会善了,他开口:你们打算怎么办?
    陈茶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眯眯地开口:都是一个村的,我也不好多计较。这样吧,让这些孩子的父母到我家。把我们家门窗修好,水缸洗干净挑满水,卫生给我们打扫干净了,一家赔我们一捆柴草。再一起给我们道个歉,孩子就领回去。这要求不过分吧?
    孩子们的家长并不是十分情愿,都觉得陈茶有点小题大做。可他们不同意陈茶就不放人。不光不放人,还要反过来让孩子霍霍他们家。他们有的选吗?
    没有。
    村长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要求确实不算过分。他回头指着那几个孩子的家长,质问:还不去等谁请呢?
    人群里走出几个大人,耷拉着头朝程樘家去了。
    村长想了想,还是对着程樘训道:程樘,都是一个村里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以后怎么处?
    程樘点头应是,只说了一句:家教不严。
    陈茶:
    村长:
    也不知道这话说谁。
    不管说谁,陈茶坚决不认,村长,您这话不能说给我们听。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虽是外来人,但如今也算嫁到咱钱榆村了。总不能大家指着我骂我狐狸精让我们滚出村,打算烧我家屋子,还让我笑脸相迎半点不计较吧?那就欺人太甚了!
    虽然话是对着村长说的,但陈茶视线一一扫过围观群众,一字一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绝不饶人!
    村长回头看着身后的村民们,都听见了?一个村的做事别太过了!一个个都管好自己的孩子,你舍不得打别人可不会给你惯着!以后谁再在村里作妖,别怪我不客气!
    又转头看看程樘跟陈茶,张开嘴又闭上,摇摇头,留下一句行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转身走了。
    陈茶回家督工。看着那些人把窗户上的塑料布新换了,水缸重新换了干净水,门板擦干净,锁头换了新的,I柴草木料重新码放整齐,里里外外扫的干干净净。
    一行人心不对口地对着陈茶赔笑说好话。
    陈茶才不管他们真心还是假意,满意了才让程樘放人。
    那些村民被陈茶这么拿捏,一肚子气都撒在自己孩子身上。
    领着孩子走的时候,有人骂骂咧咧:你个没出息的,为了一块糖你就去给人家当狗腿!看回去我不收拾你!
    还有人当场就动手了打孩子。一边打一边骂:小兔崽子!老子砸锅卖铁供你念书,就学会霍霍人了?还敢放火烧屋,我看你这书别念了!
    少数个别素质高的,领孩子的时候会诚心道歉:樘子,樘子媳妇儿,不好意思,是我们没教好孩子。
    陈茶看着一院子鸡飞狗跳,拔高了声音说给其他人听:您这话太客气了!孩子是小不懂事所以才被人用一块糖哄骗了。这幸好没真出事,要真闯了大祸可不是光赔我们家屋子的问题。咱村都是土坯房,土坯砖里掺了大量的麦秆。屋外都堆着柴草,四处都是易燃物。这火真要烧起来,难不成还只挑我们家烧?
    水火无情,当然不会只烧陈茶家,赶上西风,整个村怕是都要遭殃。
    众人一阵后怕,同时恍然:对哦!始作俑者是那个发糖的人。
    一众家长纷纷记恨上了李兰。
    管不住自家男人,拿孩子当枪使算什么本事?看我不撕了她!
    ******
    让这小插曲闹得,陈茶跟程樘头顶漫天繁星才进了自家门。
    陈茶捂着咕咕抗议的肚子,再摸摸冰凉的炕头,顿时泄了气,大喜日子,反倒得受冷挨饿!
    程樘二话不说,生火做饭。
    陈茶扯过被子当披风裹在身上,坐在了炕沿上,盯着程樘,程樘,你一晚上都没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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