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岁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本来想回下次一起去吃的,想了半天还是变成了关心:你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
对面好像也在同时打字,在她刚发出去时就收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样的默契让言岁会心一笑。
不过他们因为这该死的爱情主题,没去成约定好的汤粉店,而是随便吃了点儿便利店的速食。
和客户一起吃的,这家江南菜还不错。
下次带你来吃。
下次是充满期待的美好词汇,但言岁却没敢应答,只是发了个好羡慕的可爱表情过去。
我知道爱情是什么了!喻原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带着醉意,他指着言岁的脸说道,爱情就是笨蛋脸上的傻笑!
她在这里听喝醉的人解谜爱情才是个笨蛋,准备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在言岁要进房前,林焱叫住了她。
两人站在走廊上,言岁挑着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林焱看起来像是有些犹豫,目光飘向言岁身后的红地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就在言岁的耐心即将告罄,他似乎是心一横,瓮声瓮气地问道:姐姐,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季珩快来!!
第30章 三十杯百利甜
俩人都混了点儿便利店的啤酒喝, 就这点儿酒,以言岁的酒量不过是当喝了两瓶饮料。
林焱向来不能喝,每次聚餐都是陪着大家开心浅尝两口, 现在他站在言岁面前红着脸,不知是不是醉了。
言岁听他这话笑了起来,身子斜靠在墙边,抬眸慵懒又魅惑。
想是比赛在即, 又听了喻原的胡言乱语, 小孩在这儿病急乱投医。
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喜欢姐姐啊?喜欢姐姐什么啊?
说话间喷洒着淡淡的酒气, 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本来林焱还很清醒, 但此刻却感觉自己好像醉了。
他怔怔地看着言岁,虽然知道言岁向来直白, 但现在却像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酒店走廊的灯是感应灯, 许久没有声音, 陷入一片黑暗。
习惯了光亮的眼睛在瞬间入黑时什么都看不到, 一呼一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鼻息被她的气息牢牢占据。
他只记得那一晚的天也是这么黑,黑到让他觉得他的人生看不到一丝光亮。
学生时代,长得好看,玩乐队, 成绩也还不赖, 这几个元素就已经足够让他受到狂热的追捧, 没有人不觉得他是天之骄子。
但他很穷, 穷到上学都是一家人砸锅卖铁供他读的。爸爸早年工地帮工时没了双腿, 妈妈白天去做家政, 晚上还得多做一些针线活维持生计。
抛除了学校里的光环, 他需要每天都去打工以贴补家用。
好在他们一家人即使过得艰难,但都很乐观。爸爸在家也会努力做家里的家务,承包简单的一日三餐,还做得一手的好汤粉。从小到大,无论再怎么难,他们都让林焱不能放弃读书。
邻居家的哥哥在搬走时,把不要的旧贝斯丢在家门口,林母看还能用,便捡了回来。
小林焱那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只是随便拨弄了两下,贝斯发出沉闷的声音,乍一听没有那些清亮的乐器好听,但却沉稳得回味无穷。
开始只是调剂繁忙日子的随意玩耍,后来自学竟也成才。
他很喜欢贝斯,或许在乐队里贝斯没有那么起眼,但却连接着节奏和旋律,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贝斯给他一穷二白的日子里送去了万众瞩目的光芒。
生了想做音乐的心。
但透过卧室的门缝,妈妈正佝偻在桌前,借着暗淡的灯光眯着眼睛缝补衣服。爸爸在一旁算着这个月家里又花了多少钱,嘴里念叨着下次还能在哪里再省下一些。
读音乐学校意味着更高昂的学费,以及前途未卜的未来。
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把贝斯压在柜子的深处,再找一份兼职,再多做几套试卷,有些事情就不该开始,不然只是平添不该有的念想。
直到,他如往常一样打完工回到家,拿出自己给自己加练的试题。
他妈妈推着爸爸的轮椅进来,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把家里的存折放在了他的桌上。
因为经常翻阅,存折已经用得有些发黄发旧,但边边角角都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细心呵护的样子。
阿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爸爸的语气平缓,却如重石,打碎了他这段时间的假装坚强。
存折上每一笔的数目都不大,但都是这个家庭勤勤恳恳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
林焱捏着存折,手指用力得发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他向来争气,即使是在一群从小就系统学习音乐的考生里,抱着一把音都有偏差的老旧贝斯,他也能脱颖而出,如愿以偿地考上了U大。
那可能就是他好运的起点,入学没多久的新生欢迎会,名叫荆棘的乐队邀请他加入。
从名气来说荆棘并不优秀,一个已经成立了多年却没太多水花的老乐队,还因为贫穷解散又重组。
太多人劝过他,学长学姐们都和他说,以他的能力,可以去更优秀乐队。
但,他永远记得,那天在人群外藏在阴影里的荆棘,就算是在窘境里,也仍然没有折弯傲骨。他们在无人认识的地方,仍然可以昂着头自信地说自己是很棒的乐队。
他背对着他以为已经足够广阔的星光,向他们走去。
他们说,正因为在黑夜里,他们要前往更广阔的星空,去摘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荆棘成立的第二天,言岁一脸神秘地说要送他们一份荆棘重生的礼物。
四个印刻着荆棘标志的乐器。
喻原滑跪着过去直呼:金主爸爸万岁!
简榆抿着唇,在键盘上试弹了几个音,眸色里都是欣喜之意。
但林焱知道,对于喻原和简榆这种玩了很多年乐队,又视音乐为生命的人,就算饱一顿饿一顿也攒了几个趁手的乐器了。
只有他那把被邻居哥哥丢下的贝斯,外层的漆都磨蹭掉了不少,杂音的问题也一直都得不到解决。
高级耐看的白色贝斯,琴面上有个烫金的荆棘标志。上好的桃花心木,做工精良,高频明亮低频厚实。
从弦枕到琴桥,每一个尺寸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他那把破旧的贝斯都不用拨响就会露怯,言岁什么都知道,却没有直接给他换一把新的,而是用这种方式维持着他年轻的自尊。
那是一把完完整整只属于他自己的贝斯。
是她送的。
荆棘的起步缓慢而艰难,但后来他们也开始慢慢地可以接到一些小型的表演了。
或许是他上辈子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在他以为生活开始有了曙光时,被告知他父亲突然身患重病。
他连夜赶回家,爸妈很震惊,就算眼睛里都是遮不住的疲惫,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带着恬淡的笑容:阿焱路上没吃吧?是不是饿坏了?让爸爸给你下碗汤粉。
父亲沉默着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热乎的汤粉出来放在桌上。
阿焱,好好读书,没事儿别总往家里跑。语气里虽是责备,但对他的突然归家还是带了几分喜意。
他们什么都没说,若不是他接了姑姑的电话,他们什么都不会让他知道。
家里的积蓄都用来给他交学费了,就算他把所有勤工俭学省下来的钱都攒在一起,治疗费用对他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他不敢问,只是大口大口地把父亲煮的汤粉吃得一干二净,笑着扯谎说学校放了两天假,他实在是太想念爸爸做的汤粉了,回来一个晚上便会回校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照旧把他的行李箱塞上满满当当的吃食,生怕他回江市苦了自己。
他落荒而逃,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父亲脸上的病容,他怕看到母亲头上已经藏不住的白发,他怕面对已经成年了却扛不起重担的自己。
他拉着行李箱,坐在街头。
车流涌动,人来人往,他却像是在深海里即将溺亡。
行色匆匆的路人向他投来怪异的眼光,却没有人为他停留。
他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只知道等他意识到言岁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夜色很黑,黑得他甚至看不清言岁的表情。
小孩还学会离家出走了?她的语气有几分愠怒,却也没真的责备。
林焱整个人蜷缩着,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间,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姐姐,我好难过。
言岁沉默了很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拿出手机直接把大几十万转进了他的卡里。
不够再和姐姐说,下次别不说一声就消失了,我们会担心的。
言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月色好亮,他抬起头时,言岁那双在黑夜里也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眸子撞进了他心里。
神明都不站在他这边,但言岁站在他身边。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因为你是拯救我的神明。
许是酒店的走廊黑了很久,眼睛终于适应了些,言岁看到林焱的双眸里都是认真,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站直了身子,恢复了正色: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年轻的时候总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
被问得一时语塞,随口说:我喝酒,你不喝酒。
我可以喝酒,酒量能练的。林焱急着否认。
我吃辣,你不能吃。言岁又抛出一条。
我可以学着吃。林焱语气坚定。
你比我小四岁。言岁挑着眉,红唇微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我年龄没办法改变。
他垂着头,又像那晚一样,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言岁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林焱,他在舞台上张扬又耀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垂着头,卑微又敏感。
她突然在林焱身上看到了自己,她面对爱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只能如此委曲求全,折着自己迎合对方?
姐姐,我好难过啊。林焱的声音沉沉。
你应该感到庆幸,言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那晚一样带着安抚的味道,因为你还有你自己。
没有因为爱情,而让自己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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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杯百利甜(倒V结束)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林焱其实知道他的告白不会有结果, 只是当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比想象中要难过。
但,他的神明要他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做自己啊。
林焱假咳一声, 点亮了感应灯。
低头凝视着言岁,她似乎还深陷在某种情绪里,若有所思又有些低落,直到灯亮了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着林焱。
她的眸子还是那么亮, 像是有星辰大海。
就算是刚才发生了告白与拒绝的尴尬场面, 她仍然坦坦荡荡, 没有丝毫扭捏地直视着他。
林焱对她笑起来, 露出他那少年气十足的小虎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精气神。
言岁看他神态自然, 也跟着笑了起来。
默契地不再去提此事, 就让往事都随风, 荆棘还是原来的荆棘。
晚安啦, 小焱。
言岁拿出兜里的房卡,滴的刷卡声打开了门,进门时背对着他抬起手来微微挥了挥。
晚安,姐姐。声音乖巧,听不出丝毫的沮丧。
在等言岁的门关了后,时间走过许久, 走廊又陷入寂静的漆黑。
林焱还站在原地, 仰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门后的言岁, 也在黑暗中迟迟没有打开灯。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显得尤为刺眼。
晚安。是季珩发来的消息。
她很清楚, 季珩现在对她的好, 是因为她是温柔懂事的季太太,是补偿她之前在婚姻里的付出也好,还是真的喜欢也罢,都不是因为真实的言岁。
今晚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焱,却看到了站在季珩面前的她。
爱情会让人变盲,满心满眼的都是对方,却看不到自己。
她不可能做一辈子季珩以为的季太太,她终归只能是言岁。
爱情和自己,她选择她自己。
靠在门上,垂着头盯着那句晚安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回消息。
躺在床上许久,还是无眠,快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又开始惹人厌烦地响了起来。
接起来,带着浓重睡意的一声:喂
言岁,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声音虽温和,却不怒自威,都这个点了,你还没起床?
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让她瞬间清醒。
这种考试,你怎么能拿不到第一?
刚才那首曲子拉错了一个音,去站在墙角拉上一百遍再休息。
言岁,你是我祁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你不能不优秀。
童年充斥着都是这样的声音,已经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见她没回话,就听对面继续说道:你辞去乐团的小提琴首席了?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其实已是肯定的意思。
嗯。这事不可能瞒着言家一辈子,更何况她也没想瞒。
对面听到她这么回答后许久没有声音,似乎是在平复情绪,开口仍然维持着温柔,却带着高高在上主宰别人人生的不容置疑:我已经和乐团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休息几天就回去报道吧。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休息几天像是恩赐的理解。
言岁轻笑,她早就习惯了她母亲完全不顾她的个人意志,直接替她做决定的行为。
你就算和市长那边打过招呼,我也不会回去的。直面顶撞了回去。
你显然是气极之下还努力在维持平和的脸面,你辞了乐团去干嘛?去打架子鼓?
语气是不可一世的轻蔑。
对呀。言岁声音也轻柔,却故意作了点燃对面怒火的引线。
言岁,你疯了吗?果然祁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你觉得季珩会要一个打架子鼓天天没个正形的人当妻子?
?
她管他要什么?
让您失望了,言岁轻声,却丢下炸弹,我已经主动和季珩签了离婚协议书了。
她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
说完也不管对面的狂怒,挂了电话不再搭理。
起床伸个懒腰,看着海市已经挂在正空的太阳洋洋洒洒地把阳光洒下,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果然做自己想做的,就是神清气爽。
*
港城的佳士得拍卖会上。
秦泾像是一个探头向日葵,带着灿烂的笑围着季珩。
哥,你今年怎么有兴趣参加拍卖会了?向来喜欢凑热闹的秦泾,不理解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砸在工作上的他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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