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地上的东西,青黛道:“母亲,您上次去孟府,母亲是不是拿了我一对翡翠耳环,那耳环母亲能还给我吗?”
薛氏见她忽然说起这件事情,眼神微有些闪躲,很快又会恢复正常,道:“怎么,我还拿不了你什么东西,要不是我拿了这些东西,你回家也只能喝西北风去。”
“母亲,这对耳环对我很重要。”青黛直直看着她。
薛氏道:“行了,你去你自己屋里去,别来烦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看着母亲远走的背影,青黛浅叹一声气,只希望她别把那对翡翠耳环卖掉才好。
晚上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饭桌上母亲又奚落了自己一顿,说她吃惯了大鱼大肉,以后得习惯家里的粗茶淡饭。
在家里住了两日,第三日,青黛没想到媒婆又到家里来了,她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件货品似的,她忽然觉得麻木,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任之由之,她要和母亲好好谈谈才行。
她母亲到底明不明白,她第一次能出狼窝,第二次能出得了虎口吗?也忽然明白过来,从一个人出生起,这个人就背负着家里的一份责任,而母亲有掌管子女命运的可能,此时此刻也更加能理解孟佪当时的处境了。
一个被金钱所迷惑的人是可怕的,或许她该想别的法子,可是此时她也不知道能想出什么法子,不知孟佪有没有听到他已经和离的消息,他会不会来找自己,还是他已经离开了汴京。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明天男主要出现了。
第28章
孟佪醒来时,有些恍惚地看着周身的陌生环境,一眼就瞧见桌上的青花花鸟纹花插里几朵红粉蔷薇,赤红的蔷薇让他想起了她,那日他从孟府出来,不知后来母亲有没有去为难她。
大概是那晚在凉亭里受了凉,他连着烧了几日,这几日睡得模模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吱呀”一声,从门外传来了步履声,一位身穿灰布袍子的少年,端着一个彩釉瓷碗走了进来,一看到坐在那的孟佪,哎呦了声:“公子,您可算是醒了,您这一病就病了七天,您要再不醒,我们掌柜的都要去报官了。”
孟佪看着他手中的药,问道:“这些天都是你在给我喂药。”
“可不是吗?掌柜的瞧着公子发了烧,便差小人请了个大夫来,又让小的好生照顾公子。”少年说着把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孟佪接过他手中的碗,一口而饮,又递了两锭银子过去,道:“你留下一锭,另外一锭给你们掌柜,替我谢谢他。”
少年喜笑颜开,忙道谢:“小的就知道公子是个善良的,一看公子这仪表不凡,就知道公子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以后定是好福气呢。”
孟佪自讽一笑:“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小的说公子是,公子就是,小的见的人可多了,公子这气度,将来定有所作为。”说着少年又感慨道:“这世上的人啊,生来便注定了,就像那孟府,那孟二郎生在多好的人家啊,可惜天生残疾,这又英年早逝,所以说啊…”
孟佪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
少年见忽然变脸的孟佪,问道:“公子,小的可是说错话了?”
“你方才说孟二郎怎的了?”孟佪问。
“殁了。”少年道。
“殁了”,他二哥就那样没了吗?孟佪只觉心里一空,直直朝下坠去,虽然早就明白他活不长,虽然明白这或许对于他来说还是一种解脱,可他就这样去了,离开了这个人世,一阵晕眩传来,踉跄着坐到了床上。
少年一瞧他脸色不对,忙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孟佪摇了摇头,本就病态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加苍白了几分,想起二哥曾劝说让自己别去扬州,而想起那次自己是因何而去的秋祺阁,诸多复杂心绪千丝万缕冒了出来。
而如今自己唯一的兄长去了,自己却是连孟府都不能回,但也许他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吧,毕竟自己从礼法上来说,已经有愧于自己这位兄长,一种无奈的哀痛自心中冒了出来,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不知母亲会不会因为过度伤心而累的病倒,但自己任性从孟府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管孟府的任何事情,此时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凉与孤寂,此时才真的有那种感觉,他和那个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被逐出府了。
少年道:“说起这孟府啊,也真是奇葩,孟大朗因情而死,这孟二郎啊也是个情种啊,听说死之前还和离了,想必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不愿把人家姑娘的青春埋没在那府邸,这孟三郎就更奇葩了,好端端的娶了媳妇,偏偏被逐出了族谱,这一家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祖上没积德。”
孟佪冷嗤一笑,好也是人说,坏也是人说,这世道就是如此。二哥其实什么都知道吧,却还是在身前给了她自由,他是看透了红尘,必定对人性失望至极,了无牵挂的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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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坐在院里头的梨树下,白色花瓣掉落一地,从远看,如若掉了一地白雪,重重叠叠摞在一起,清香四溢萦绕了整个院落,她今日着一身雪白纱衣,微风浮动,吹起她直长的墨发,那雪白的裙摆逶迤在地,清美不俗的面容像镀了一层霜花,玉骨冰肌,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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