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只敞开说了一半。另一半他不愿说,也不好说。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他不会偏听轻信,却也不指望人人都能与自己观点一致。
好在纪麟对这些事并不如何敏锐,听他说话,只微微皱了皱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道:“凌兄你说,死这么多的人,难道就只为一朝登上那个至尊之位,在自己脖子上套犁栓缰吗?
其实啊,在得知庆王被贬到永州的时候,我心里着实为他松了口气。
虽说是被贬,却又安知不是他的福分呢?京城地窄,到了天高皇帝远的永州,他却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踏踏实实地活一回。
只是庆王这人面上隐忍沉肃,骨子里却和他祖父一样。他毕竟流着一半段家的血,又怎么肯安居一隅,做个闲散王爷呢?”
“唉……”他说着叹了口气,又感慨地摇了摇头,望着被绿叶染成一片翠色的天幕,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是爱莫能助了。总之,不管他人怎么想,反正这些权谋斗数,我是玩不转,也欣赏不来。
我们纪家世代从戎,我以后也要跟我爹一样,驻守边防,才不要在京里跟这些满脑子弯弯绕的人打肚皮官司!你们凌家也是武将世家,在这点上,凌兄想来与我也有同感吧?”
凌萧微微颔首,道:“京中的确过于狭窄,不如边境自在。”
“是啊!”纪麟道,又冲着前方的虚空一挥手,声音忽然慷慨激昂了起来,“等再过几年,我父亲和凌大将军都解甲归田了,咱们就接他们的班!到那时,你我二人仍是兄弟,并肩作战,一个在西,一个在北,使四海邻邦惧不敢犯!哎呀,这景象,想想就激动人心啊!哈哈哈……”
笑声未落,忽然「咕叽」一声,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
纪麟摸摸腹部,又抬头看了看天,道:“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注意时辰,竟已这么晚了。凌兄吃过午饭了吗?我可是用过早点后就直接出门了,奔波了一天,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凌萧取出舆图看了看,又借着西斜的日头定了定方位,指着舆图上的两个小点对纪麟道:“前方有岔路,向东走大概四十里是茱萸镇,在江边官道上。西边的这个镇子近一些,只有一半路程,不过看样子是在山坳里。”
纪麟也凑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看天,皱眉道:“茱萸镇我倒是常听人提起,是进京的必经之路。不过四十余里……现在日头已经这么斜了,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怕是不易,倒不如……”
说着,他将手指在西边岔路尽头的槐镇上点了点。
“嗯。”凌萧道,“这个镇子看着也不小,虽地处山林,但离江不过数十里,想来也偏僻不到哪儿去,一应设施应该都是全的。”
说完,他解开包裹,取出几张干粮,递给纪麟,道:“槐镇虽近,但约么也要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你若是饿,就先吃些垫垫吧。”
纪麟忙将干粮接过,叹道:“还是凌兄你心细!我娘给我装了一行囊的衣物细软,就是忘了装干粮。这下可好,不至于第一日就挨饿了!”
说笑着,两人稍微补充了些食水,便又纵马疾奔了十数里,终于在天色将将擦黑时抵达了落脚的村镇。
第147章
老羊汤
说起来,此处离京城才不足百里,虽不在进京的必经之路上,但想来也有些旅人过客,理应是一番热闹景象。
况且如今方不过酉,正是晚点过后三三两两串门消食的时节,却不知为何,整个镇子隐隐笼罩着一层煞气。
「槐镇」两个古朴黑字刻在镇口的牌坊上,二人纵马行过,四下一看,就见沿街只剩零星几个小铺,正忙着打烊。
纪麟老远就看见一面「老羊汤」的旗子,忙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却见卖羊汤的大爷正在撤摊子。
那一锅尚自冒着热气,还剩下大半的羊汤被他用木盖一盖,瞬间消失在纪麟的眼皮底下。
纪麟哪里忍得了这个,方才吃的蒸饼正噎得他难受,奔波一日,日暮时节热乎乎地喝碗羊汤,那毛孔通畅的感觉,单是想想都让人心旌摇曳。
见大爷又把汤锅绑牢,眼看着就要推车走人,他喉头一动,忙横马上前,挡住板车的去路,高声道:“老伯,先别急着打烊,再给我们来两碗羊汤,料要放得足足的!”
谁知,一见到横在眼前的黑鬃骏马,眼光还没移到纪麟的脸上,那大爷就像被猫抓了似的,先是一惊,接着「砰」的一声,竟然干脆利落地扑倒在地,头也不抬,活像一只地鼠一般,把大半个头都埋在手肘里,大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汉我今日走霉气,卖的不多,家中还有五口小儿要养活,大爷行行好,饶我这一遭,千万饶我这一遭!”
一番动作倒把纪麟整蒙了,他愣愣地盯着大爷花白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一人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凌萧。
凌萧也有些意外,他翻身下马,走到大爷身前,伸手在他肘部搀了一下,道:“老伯请先起来,我们只是想买碗羊汤,并没有恶意。”
听他声音温和,那大爷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先是小心翼翼地在他面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眼纪麟,这才如梦初醒地「呃」了两声,借着凌萧的力道,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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