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而远在别国的宋林居就是他的药。
他知道他一直都没交男朋友,亦或者女朋友,甚至没交新的朋友,与他亲近的人还是高中的孙文昊他们,像是什么都没变,可独独少了他。
有时他甚至会嫉妒孙文昊几人,因为他们都能陪在他身边,注视他,触碰他,可他不能,他能触碰的只是冰冷锋利的照片和文件。
可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他在等自己。
宋林居在等他。
这个认知赋予了他一腔孤勇,他拼了命地变强,疯狗般不折手段,只是为了他们重逢的日子能够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他期待已久,也为之奋斗已久的重逢终于来临了,他却并不开心。
他不再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冷淡了,他找到那个特殊的人了。
李兆焯挺拔到如同剑脊的背不堪重负地弯了下来,僵直骨节在寂静的楼道发出渗人的咯吱声,像是要被什么生生压断。
李兆焯自出生到现在,将近三十年间,真正意义上傲骨弯曲有两次。
一是十年前在李佲康的压迫下对宋林居离开的无能为力,二就是现在,宋林居对尚珺的特殊,让李兆焯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十年宋林居并不是在等他呢?
他只是比较忙,再加上宁缺毋滥,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若是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呢?
在商业上错综复杂的尔虞我诈中游刃有余的李兆焯,如今却囵圄于仅两人间的感情囚牢。
被外人所敬仰忌惮的商业大鳄此时蹲在地上捂着脸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冰凉的指间却有滚烫热意肆意横流。
纵是十年间的支柱,也禁不住猜想和疑虑,它在摇摇欲坠,再来最后一击,就会如同高楼倾颓,轰然倒塌。
所有的崩溃和歇斯底里终将隐于无边夜色。
不知道在门口待了多久,李兆焯僵直站着,像是具融于夜色的雕塑。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间回荡,声响感应灯一层层地接连亮起,照亮了李兆焯所处的那片地方,他滞愣的眼睛僵硬地转动,没过多久,那人带着光踏入他深渊般死寂的眼中。
宋林居的住处是有电梯的,但由于所在楼层不算高,没什么事的时候他还是更习惯于走楼梯。
走到自己所在楼层,宋林居拿出钥匙,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有些诧异的同时飘浮的心竟有些落到实处,李兆焯?
他下意识确认似地扫了眼自己的腕表,时针稍稍偏移了12。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还是在这么晚?
李兆焯往旁边退了步,楼层自带的感应灯打在他脸上,在他高挺的眉骨下留下片阴影,眼下的青黑和眼中的血丝让他整个人显得阴郁又压抑,琥珀瞳孔黯淡无光。
开门。他的嗓音像是被凛冽寒风割裂,带有颗粒感的沙哑沉闷。
他阴郁厌世的模样让宋林居有些担心,他平缓的眉微蹙,嘴边的你怎么来了?悄无声息地换成了句轻缓的关怀,你怎么了?
但李兆焯像是全然没听到似的,只是盯着他,眼神骇人,他又重复了一遍:开门。
那听不进任何话的模样固执又偏执。
莫名地,宋林居被他沉寂得恍若透不进一丝一毫光的眼睛看得心下一窒,他抿着唇看着他,没再说话。
两人立在门口,谁也没动。
在这场无声对峙中,最终还是宋林居先妥协。
扫过男人带着深重倦意的眉目和苍白又干裂的薄唇,宋林居无声地吐出口气,轻叹似的,他还是上前打开了屋门。
也不知道他在这等了多久,这么冷的天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他家门口,也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
被反锁的锁芯一圈圈被打开,宋林居先一步踏入玄关,他的后背毫无防备向身后眼眸沉郁的高大男人敞开。
进来吧。
宋林居修长手指摸索着想打开客厅的灯,身后有风吹过,咚地声门就被重重合上了,震得阳台的玻璃门都在嗡嗡作响,走廊感应灯的光线泯灭在快速缩小的门缝,直至完全被锁在门外。
宋林居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暗下来的环境,就被人大力拽住手腕,狠狠甩在沙发上,虽然不痛,但宋林居脑子还是短暂地懵了下。
你有没有心?
他的手好冷,像是冬日挂在屋檐上吹了一整夜寒风的冰凌一般。
就趁着这么短短几息,男人快速将他两只清瘦手腕合着攥在手心,健壮的小臂牢牢压在了宋林居的胸膛,长腿强硬地抵在他腿间。
几个行云流水的动作间不见丝毫犹豫和滞怠,像是在脑中推演过成千上万遍,他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宋林居的人形枷锁。
被人这样牢牢禁锢,宋林居下意识挣了挣被勒得发疼的手腕,但李兆焯却以为他是要逃离,不由分说大手一推,宋林居的双手就被钉在头顶。
由于姿势的缘故,随着这么强硬一推,宋林居的胸膛被扯着往上挺,将自己献祭一般完全摊开在男人嘴下。
莫名其妙被这么强硬地对待,泥人也会有三分脾性,宋林居紧皱着眉,李唔
可警告之语才刚吐出个头,男人就俯身堵住了他的唇,趁了宋林居说话之便,李兆焯长驱直入,直奔目标。
他的唇是冷的,干燥到有些刺人的麻痒,可舌却是滚烫。
宋林居挣扎了几下,不但没挣开束缚,因为发力还把自己往男人怀里送了几分,关键是他坚硬的膝盖还顶着他,他挣扎得越剧烈,摩擦接触就越多,万一
宋林居喉头微滚,闭了闭眼,稍稍平复了下有些躁动的呼吸后就没敢再动了。
说到底还是得怪自己,但凡他对他有那么点防备,也不至于会是现在这个场面。
许是被他吞咽的动作刺激到了,察觉到他放弃挣扎的李兆焯,抵住他胸膛的手抚上了他亲密动作下微微发烫的侧脸,抬起他的脸吻地更激烈了。
那凶横狂放的动作像是饿到极限野兽的抵死反抗,急切地想将失去抵抗能力的猎物拆解入腹,以安抚不断叫嚣,饥渴到疼痛的肠肚。
啧啧作响的水泽声,男性粗重隐忍的喘息,偶而承受不住重量吱嘎作响的沙发,让本该寒寂的秋夜逐渐升温,像是突然从灼热的夏日吹来了阵热风,让人身上出了层细密的汗,一片粘腻燥热。
宋林居被迫仰着头,被男人猛烈的动作亲得合不拢嘴,涎水绯靡蜿蜒,男人粗糙的手缓缓下移,落在了他绷直的脖颈上。
手下的触感纤长柔韧,像是稍稍用点力就能将它折断,但手下有力搏动的经脉却显出蓬勃的生命力。
虽然男人只是将手覆盖在他脖颈上,并未用什么力气,但脖子是人体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成年男性有力大掌的威胁还是让宋林居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
但男人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指腹不住地摩挲着,尤其是在他远山般突起的喉结,厚茧每每掠过细腻的肌肤都会擦起细微的痒意,火星般钻入皮肉,一点点聚集,喉头上微微的压迫感让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着,可男人的手指却如影随形。
把玩过旖旎远山,男人的手不知足地继续往下,然而喉结下冰冷的纽扣阻挡了他的侵略,他直接一把扯开青年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
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都用在了触碰青年的每寸肌肤。
冷意没有间隔地直接附着在光裸的肌肤,宋林居寒毛竖立,浑身肌肉在寒意下绷得更厉害了,流畅的线条力量积蓄。
原本骨节凸起的大掌在清瘦却结实的胸膛上完全铺展开,全然地,严丝合缝地贴在青年的肌肤。
粗糙的老茧,深刻斑驳的掌纹一点点碾磨过光滑温热的蓬勃□□,紧绷着的线条流畅的肌肉,是让人沉迷的温暖充实。
大抵是摩擦生热的缘故,在男人大力的,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抚摸下,衣襟大开的宋林居在体内乱窜的热流下额头竟出了层薄汗。
两个正值青年的男人如同秋日里两块干燥的木头,摩擦间生出危险灼热的火光。
触碰到的越多,被压制到触底的渴望得到足够浇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成参天大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叫嚣着需要更多养分。
他想要得到更多。
宋林居能感受到颈窝间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一直在劲瘦腰间徘徊的手渐渐往下滑去,手指已经碰到了他的皮带,事态似乎在往失控的方向偏离。
宋林居脑中的警报立刻被拉响,他也顾不得会不会碰到他的顶上来的膝盖,用力地挣了挣被攥紧的双手,斥喝道:李兆焯你清醒一点。
但男人恍若未闻,大掌暴力地去扯皮带。
就在男人的手唰一下拉开他的皮带之际,宋林居的手挣出,情急之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啪,在安静的客厅显得格外响亮。
刺耳的响声是冰雪凝结的声音,封闭的室内骤然转寒,充斥的空气滞怠又冷沉。
宋林居攥了攥发麻的指尖,难得地有些无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李兆焯偏过头去,耳中嗡嗡作响,原本就濒临崩溃的思绪在外力下更加混乱了。
他顶了顶发麻的右腮,眼眸阴郁下阖,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就不让碰了?前几天你还往我嘴里顶呢。
短短一句话描述的画面让宋林居脑子一下炸开了,头皮发麻。
因为这画面于他而言并不陌生,毕竟这几天早上都会因为那真实到几乎像是的确发生过的梦而晨勃,他一直以为那些只是他虚妄的幻想。
但他没有想过那逼真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热度和快感怎么可能只是个从未发生过的梦。
他语气艰涩,那天晚上
李兆焯诡异地平静,你说你中药了,让我帮你,但你用完之后就把我抛在脑后了。
如同说一个情趣用具的语气,让听他描述的宋林居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那居然是真的。
向来理智的宋林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抿了抿湿润发麻的唇,对不起,我以为那是梦。
男人没说话,只是从鼻腔中发出道意味不明的气声。
他话锋一转,今天和尚珺出去玩得开心吗?
他怎么知道今天他是和尚珺在一起?
隐约意识到什么的宋林居轻声说了句,还行。
和她在一起快活到都快忘了回家了,这叫还行?
他像是遇险的刺猬,张开了浑身的刺。
你喜欢她?
沉默。
似乎没有尽头的沉默让李兆焯本就晦暗的眸子沉得几乎可以吞天噬地,那里面是密不透风的绝望。
明明将那人压在身下,看上去占尽优势的高大男人却如同困兽般低吼,说话啊!
他这番质问让宋林居意识到,他对他有的似乎不止是恨。
他还没有放下他。
看见他眸中难以自抑的恐慌,有刺眼车灯晃过宋林居眼睛,他想起了宴会中万众瞩目,却依旧从容淡定的李兆焯。
他不该在这昏暗到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的狭小客厅彷徨不定地歇斯底里。
他日日夜夜孑然一身在等一个敲门人,可真当等到他了,他又害怕属于他的方寸之地会阻碍他的脚步。
他对于感情这种事向来懦弱,顾忌太多,大抵他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那年盛夏,那棵树下将手递给眉目桀骜自由的少年。
宋林居无力地闭了闭眼,掩下眸中的不舍和自厌,声音冷得如同室外呼啸而过刺骨的风,李兆焯,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与你无关。
放下吧,没有我你的人生只会更好。
这人总是能将放弃说的那么轻飘。
李兆焯死死盯着他,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块肉。
是默认了吧?像扔掉一袋令人作呕的垃圾一样迫不及待将他隔绝在外。
浓烈的情绪在沉不见底的眼中不断积聚,如同狂风大作下不断累厚的乌云,浓墨沉甸,蓄势待发地要倾倒天地。
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
宋林居你到底有没有心?男人的声带像是被过于凛冽的寒风喇了个巨大的口子,沙哑到支离破碎。
客厅没开灯,但他们俩离得很近,宋林居能看清李兆焯脸上肌肉走向。
他勾起了唇角,锐利冷漠的眼角眉梢却没有丝毫变化。
嘴角弧度如同乌云遍布天际闪过的一道将天劈裂的闪电,大雨随之倾盆而至。
有滴滚烫的雨砸在宋林居的脸颊,他被烫得瞳孔微缩,想去看上方男人的神情。
可男人埋下了头,热雨悄无声息地打在他的脖颈,一滴灼出个洞,熔浆般地在肌肤上流淌,将他懦弱的灵魂烫得无处可逃。
他居然哭了?
他从来都没见过李兆焯流泪,即使是在十年前他离开的那天。
十年前的他桀骜轻狂,别人要是敢欺负他,他必定数倍奉还,十年后的他身份尊贵,大权在握,但他居然在他面前哭了,因为他让他放下。
宋林居心脏酸涩,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想擦去男人脸上的热泪。
男人深吸了口气,沙哑的声音被压得如常平静,你离开之后,李佲康将我送去了国外,还压着我定期去看心理医生,美名其曰治疗,但那医生干的却是洗脑的勾当,他觉得我喜欢你是病。
那段时间我整日整夜地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又会梦到你离开的场景,惊醒后又是长久的失眠,我那时几乎筋疲力尽,当时我也想过,既然喜欢你这么痛苦,不如算了。
这是属于李兆焯的,他未曾参与过的人生,他自以为会过得很好的人生。
宋林居快速地眨了眨泛热的眼,眼前却依旧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人们,看专栏吧
坦诚
我不再抗拒那医生对我的所有举动,随着对你的记忆慢慢淡化,我渐渐不失眠了,有时一夜无梦能睡到天亮,那时我想,我或许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李兆焯又笑了,或者说是扯了扯唇角。
可某天夜里,没做噩梦,我就那么醒了,在漆黑空荡的房间里,我内心充斥了莫名的恐慌,一种近乎茫然的恐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我生命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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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天下灯火(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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