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阿衍哥?
她的声音明朗柔润,一字一句像琴键敲打在脉搏上,通过滚动的血液流淌过心脏,叫人难以忽视。
纪亭衍听到自己近乎叹息的声音:我把研究所的电话留给你。
算了,酗酒怎么能和声音偏好相提并论。
两人走到了站台等公交车。骆窈今天虽然没有特别打扮,但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再普通的着装在她身上也很打眼,更不用说纪亭衍带着书卷气的清冷,短短时间就有不少路人侧目打量。
我去买瓶水。纪亭衍低头道。
骆窈点头,躲在阴影处不想动弹。
街道对面是一排商店,一家新开的录像厅内走出来一行人,男男女女年纪都不大,其中男生穿着侧边是白条纹的蓝色运动套装,胸口两个大大的字,袖子撸到肩膀,领子全立起来,浑身流里流气。女生则是常见的花边连衣裙,戴着黑色的蛤.蟆镜,妆容夸张。
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都自觉走远了一些,几人浑不在意,勾肩搭背地说着话。
欸,看对面那个姑娘!一个男生突然兴奋地开口。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骆窈皆露出惊艳的神情,啧啧赞叹:这姑娘带劲儿啊,比咱们学校的校花还漂亮。
校花算什么,清清淡淡小白花哪有红玫瑰来得香?
欸,纪桦你觉得呢?
被点到的男生一脸不耐烦地扫了眼:就那样吧,从小到大都看习惯了。
其他人惊讶:你认识啊?
纪桦鼻子朝天:当然认识,和我一个大院。
那走咱过去,你介绍人给咱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纪桦显得很不耐烦,被他们哄了几句才像是推脱不掉般道:成成成,瞧你们那样儿吧,没出息。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衣着打扮又独特,早就引起了骆窈的注意。
看那群男生簇拥着其中一个,对方右手搭在一个女生肩上,满脸都是对奉承的享受和故作姿态的推拒,骆窈有些好笑。
有些东西不知道该归结于传承还是教育,哪个时代都不缺,比如对面那个男生自以为是的成熟标志请一群人去录像厅看碟片,接受他们的赞美和讨好,享受一下异性的崇拜,大哥姿态就摆出来了,多爽啊。
骆窈心里感叹了一下这种源远流长的追求,即便是几十年后的人,恐怕也难以免俗。她只当是看个热闹,却没想到热闹找上了自己。
喂,你在这儿干嘛呢?纪桦趾高气扬地冲她抬了抬下巴。
骆窈敛眉:你谁啊?
她身量只比他们矮一点,气场却十分强大。男生们笑话纪桦:牛皮吹破了吧?人家都不认识你!
纪桦当然不愿意在同学面前丢面儿,语气更凶了:装什么相呢骆窈!看在跟你一个大院的份儿上才过来打个招呼,别给脸不要脸啊!
第13章 还借钱么
一个大院?
骆窈眯起眼睛打量他。
看起来和自己很熟的样子,她来这儿一个月却没见过面?
骆窈轻哼一声:跟我成天也碰不着一回,谁知道是不是一个院的。
闻言,纪桦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一条腿大剌剌地迈开,撇撇嘴:谁跟你似的,大早上不睡觉搁家里吊嗓子玩儿,我这
他指了指身边的同学:哥们儿都忙着呢,早出晚归的忙,懂么?
能听见她练声,看来住得很近。骆窈想了想,住在三号楼附近不上班且没见过面的男孩子
她眉梢轻挑:是该早出晚归地好好聚聚,再过不久等开学就没机会了。欸,你哪个大学啊?通知书上写几号报到呢?
骆窈说话带笑,像是个过来人的感叹和关心,纪桦却从中读出了戏谑,脸抽了又抽:上大学有啥了不起的!我就瞅不惯你们这些好学生的操性!
他身边的同学拆台道:姐姐,他没考上大学,高考分数跟身高一般高,最低一档都够不上。
你哪边儿的啊!纪桦啐了同学一口见色忘友,两手插裤兜试图找回颜面,跟身高一般高咋的了?别人想考还考不到呢!再说了,我要是想读书还有你们啥事儿,你啥大学啊?有我哥厉害吗?我哥燕大博士,国外都待过,我俩一个妈知道不?这脑子啊,欸生下来就比你们聪明!
纪桦。
谁啊!纪桦扯着破锣嗓子转身,气势立马就弱下来,哥、哥哥。
纪亭衍的视线在他和他那群同学身上巡视了一圈,声音很沉:妈说你这些天都在同学家补习。
啊啊!纪桦局促地低头,下三白眼看他,就学累了出来放松放松。
适逢公交车到站,人群上上下下,纪亭衍不再在他身上停留,径直走向骆窈,将水递给她,又拎起放在地上装满书的包,开口道:车来了,走吧。
纪桦在他身后叫唤:你不打算叫我回家啊?
纪亭衍依旧沉默,仿佛没有听见,骆窈便也眼观鼻鼻观心,不管他的家务事。
有你这么当哥的么!纪桦上前几步,弟弟在外头玩儿你也不管啊?我高考都结束俩月了也不见你问一句!
纪亭衍停住脚步,车上的售票员大姐好奇地探出头问:你俩上不上啊?
骆窈往身边瞥一眼,笑道:我们不坐这趟。
公交开走,下车的人群散去,周围一下空了下来。纪桦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有人上前拉了拉纪桦。
一边儿去!
纪亭衍这时转过身,纪桦又瞬间变脸,但还撑着一点兴师问罪般的气势。
纪亭衍微微蹙眉:你多大了?
十、十九。下意识说完,纪桦撇撇嘴,你连我多大了都不清楚,还是不是我哥?
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听得纪桦讪讪,却还硬撑着道。
可长兄如父!
纪亭衍:父亲还健在。
一句话噎得人如鲠在喉,纪桦索性破罐子破摔:反、反正你是我哥你就得管我!你回去跟妈说我不想读书,也不想再参加那完蛋的高考了,我想挣钱!
闻言,纪亭衍眯起眼睛:怎么挣?
我要去南方,那儿遍地都是金子,干啥不行?!纪桦像是找到了底气,咽了口唾沫道,你你借我点钱,三、三五八万都可以,将来发了再还你!
三五八万?骆窈终于听笑了,慢悠悠开口道:你哥没捡金子,哪儿来这么多钱?
纪桦拿眼睛瞪她:有你啥事儿?!
骆窈挑眉:你哥没钱我有啊!看在咱们一个大院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借你。
纪亭衍微微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骆窈抓住手,话到嘴边便停了下来。
纪桦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穿衣打扮看出话中的真实性:你真有?
骆窈:当然!不过你得先写个欠条,一手欠条一手钱,你要是还不出我就找你哥要。
纪桦一想他也没啥损失,于是点点头:成!我现在就给你写!
于是一群人跟着走到了僻静处。
纪桦是打着补习的旗号出来的,兜里揣着笔和一团揉皱的纸,当下也不讲究,刷刷刷写好了一张欠条,还拿笔涂黑了指头盖上手印。
业务倒挺娴熟。
骆窈一看,嚯,八万,还真是吃大不吃小啊。
她的指尖在纪亭衍手背上点了点,作思考状:不过嘛,我也不急着让你还。南方那地儿我去过,分分钟几百几万上下,你要是真赚着钱了,这八万就当你先借我的,继续投资你的生意,将来钱滚钱钱生钱,我也能赚一大笔。
一大堆钱绕得纪桦直了眼,只觉得脑子里都被钱袋子堆满了,忙不迭地点头:成!成!
骆窈终于松开纪亭衍,施施然伸手:欠条拿来吧。
纪桦就要给,还是被同学扯了下衣角才恢复清醒,警惕道:你钱呢?
骆窈突然疑惑:什么钱?
投资我生意的钱啊?纪桦急切地追问,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躺在金山上的场景。
却见骆窈皱起眉头:投资生意的钱不是说好你借我么?
那我还没赚着钱怎么借你?!纪桦瞪大了眼。
骆窈却翻了个白眼:都没赚着钱我投资空气啊?
欸不是纪桦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急得团团转,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抖了抖那张欠条,这上头不是写着嘛?我欠你八万。
骆窈恍然大悟:对啊!你欠我八万都没还呢,怎么又让我拿钱投资?!
男生急得哇呀呀乱叫,还是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同学好心提醒:纪桦,你被骗了。
纪桦:一边儿去!!!
他指着骆窈,像是西游记里被猴哥戏弄的妖道国师,气急败坏道:你个死丫头片子!
纪亭衍拢起眉心,警告道:纪桦。
纪桦对他哥还是有点怵的,但如今一股憋屈劲儿闷着无处发泄,偏生骆窈还在火上浇油:我可是你的债主,你还不了钱你哥替你还,等同于你哥也是你的债主,现在两位债主都搁你面前呢,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儿!
妖道国师不堪受辱,气愤地撕碎皱巴巴的欠条,想要斗法:我今天就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谁的道行深吗?
骆窈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前的纪亭衍,冲他笑了下,然后抬手问纪桦:这是什么?
纪桦没好气:矿泉水!咋的!真当他是傻子啊!
骆窈敛去了眼角的轻松,精致的五官染上些许锋利,眉眼下压,双唇紧抿,握着那瓶矿泉水用力。
突然,砰得一声在耳边炸响,蓝色的瓶盖冲上天空,而后又掉在似泼开一朵水花的地面上,晃了几圈才停止。
众人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塑料瓶在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中扭曲变形,四周倏地安静一片,紧接着就听见谁倒吸凉气和咽口水的声音。
这姐姐吃了啥啊,力气这么大!
再废话,这就是你。骆窈冲纪桦扬了扬下巴,心里暗骂一句。
早知道多喝掉几口了,差点翻车。
不过再中二的戏,效果还是得做足。
骆窈晃晃瓶底的水,嫣然一笑:还借钱么?
借个屁啊!纪桦的骨气跟气球似的一戳就破,结结巴巴道:哥哥,我今晚住同学家,就不回去了!
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骆窈看着散了场的舞台,弯腰捡起地上的瓶盖,对上一双神色复杂的眸子,然后纪亭衍转过身去:你衣服湿了。
骆窈低头,上衣果然多了几处不同大小的水渍,因为颜色浅,隐约透出里面的形状,她当即用帽子遮了遮: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
回去的路上,纪亭衍几次欲言又止。骆窈大概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他对弟弟为何如此冷漠,她为什么要帮他,再加一个的话
徒手捏矿泉水瓶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考虑到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到非解释不可的程度,又错过了合适的时机,再张口便觉得突兀。
骆窈对此倒很无所谓。
就目前的相处来看,纪亭衍断不是个冷心肠的人,否则他不会对着薛峥的小学生功课都耐心有加,自己提出帮忙后,他更是慷慨相助,牺牲难得的假期陪她来借书,所以千错万错都是纪桦的错。
当然了,即便纪亭衍心有阴暗也没什么,毕竟爱屋及乌,就算是一身黑的乌鸦都影响不了她的偏心,更何况纪亭衍分明是只仙气飘飘的白鹤,虽有黑色的初级飞羽,长身玉立时仍然通体洁白。
至于徒手捏矿泉水瓶嘛骆窈低头虚握了一下自己的手。
或许是刚才占到便宜力量迸发了吧!
太阳已然当空,热辣辣地烘烤大地。
下车时,纪亭衍帮骆窈撑开伞,走了一段路,突然道:谢谢。
谢她帮忙怼自己弟弟?还是谢她没有追问?骆窈目视前方,扬声道:我也要谢谢阿衍哥帮我的忙,要不然对着这么些书我得看好几个月。
这是谦虚。纪亭衍看得明白,小姑娘虽然缺少知识储备,但思维跳跃灵活,一点就通,功劳归她自己。
他把伞又往那头倾斜了些,又说:抱歉。
为他的弟弟的无礼,还是可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骆窈对梦中情手同志十分宽宏大量,再一次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我也要说声抱歉,刚才没多想就出手了,阿衍哥别嫌我多管闲事。
她太过善解人意,倒显得自己别扭又嘴笨。纪亭衍垂下眸子,将小姑娘精致的侧脸尽收眼底。
她生得极好,鼻尖挺翘,红唇潋滟,脸颊被热出了一层红晕后滑落细汗,似乎能透着光瞧见细小的绒毛。
纪亭衍此前更多注意她的声音,从没像现在这样一笔一画勾勒她的样貌,睫毛微微颤动,开口问:手没事儿吧?
有事儿。
突然来的爽快打得纪亭衍措不及防,忙问:我看看。
骆窈便从善如流地抬起手,掌心向上。
看吧看吧,我的手可疼了,要牵一牵才能好。
纪亭衍细细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伤口和异常,眉心微蹙:是哪里疼吗?
不是。骆窈这才侧头看他,上翘的眼眸波光流转,是你还没给我电话号码。
第14章 要不是为了钱
事实上纪亭衍根本不用担心给骆窈带来麻烦,就他弟弟那个小破胆,吓得两天都没回家,郑敏又急又气,想让他去把小儿子捞回来,但纪亭衍早已经回研究所了。
而骆窈也正式开始实习。
第一天上班她兴奋过了头,生物钟晚了些,导致早功减半,被老太太指责了一番,说她没计划没定性。
骆窈虚心接受批评,穿了件正直干净的白衬衫,下身是浅蓝格子半裙,合适的职场人着装,昭显自己对劳动的重视。
科学频道原来总共也就两个人,编辑姐姐临时动了个手术需要修养,所有的活都落在了梁博新身上,这才招了两个苦力。
啊不是,实习生。
骆窈以前虽然没有上过班,但也知道像她们这种级别的菜鸟一上来肯定要经历一段时间的打杂生活,可大概是她这位新上任的师父已经不堪重负,竟然敢直接放手让她和涂涵珺做节目。
台里的意思呢,是先试验一段时间再考虑咱们的改版方案,所以周六的内容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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