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逝、四皇子登基之后,宁端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短短两年之后,尚未成家的宁端就突然死了,一个后裔都没有留下。
这期间从头到尾,席向晚也没有听说过宁端父母尚且在世这回事!
那妇人身份尊贵,若是有她在旁想住,也许宁端当时就不必死。
不过……也许刚才那妇人并不是宁端的母亲,也许是母亲那一系的亲戚也未可知。
一旦将事情和宁端联系起来,再回想妇人方才说过的话,就更加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将她的能力用到更大的地方?不要让锋芒被人利用?这些提醒,恐怕多多少少都和宁端有关。
席向晚知道宁端死得蹊跷,却不知道这线索居然这么快就能跑到自己面前来。
她脑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
宁端为先后两任皇帝做过的事情,其实多多少少并不那么干净,也用上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早年皇家为了稳定边关、抵御外敌,将许多权力外放给了武将们,但随着天下棋局逐渐稳定,皇家开始想要将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权力收回手中。
这时候就务必要涉及到勾心斗角的朝堂厮杀,而宁端在其中起了巨大的作用。
这些,都是席向晚后来才从樊承洲口中听说的。
也许……宁端的死因,正好与他效劳多年的皇家有关,所以方才那位身份尊贵的妇人也救不回他。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席向晚想到这里,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将这事暂且分门别类存放到脑中,而后淡淡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席卿姿和席青容。
因为闹出了方才那样的丑闻,她们三人不便再继续参加接下来的诗会,只能在国公府马车的护送下匆匆离开。席向晚没再回花园,只托国公府的下人给邹婉月带了句话说自己先离开了,一切安好无需担心。
席卿姿似乎十分不满,手里揉捏着她洒了金沙的披帛,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席青容则是紧紧揪着身上新换的衣服,整个人也没了往常哭哭啼啼的模样,而是有些阴森得令人不敢直视。
若是这两人斗起来的话,倒是能给席向晚节约不少麻烦。毕竟,如今她已有了其他更需要注意的紧要事项。比如说,提前一月有余来到了汴京城的樊家两兄弟。
马车吱呀声中,穿越街道停在了席府的门口。寻常百姓见到那代表席府和国公府的牌子,纷纷主动避让道路,却不知道马车中有一人已经成为了汴京城权贵圈子里的笑柄。
席向晚先下了马车,一眼见到立在门口等待的母亲王氏,快步向她走去,低声道,“我没事。”
在几人提前离开国公府时,就已经派人先到席府传信,只是语焉不详,王氏会担心也是常情。见到席向晚面色红润、连马面上褶子都没乱一个地从马车上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氏感慨地抚着席向晚的手臂,一转眼却看见从马车上扶着踉跄下来的席青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眼神一凝。
“母亲,进去再说。”席向晚捏捏王氏的手心,而后回头周到地对国公府驱车一路护送而来的管家道了谢,见国公府的马车掉头而去,才转头进了席府正门。
从国公府安然脱身还不算全身而退,因为她接下来还有一场仗要打。
掐指一算,接近午饭时分,她的祖父席明德兴许已经退朝回来了,正是他最宠爱的孙女儿席青容能掉着眼泪珠子哭诉自己在国公府受了委屈的时候。
也正是包氏想尽一切办法将罪名赖到席向晚身上来的好时机。
45、第 45 章 ...
席向晚扶着王氏一道走进厅堂里的时候, 席明德中气十足的怒喝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的老脸今天都已经被这个赔钱货丢完了!”
席青容的身子像是过电似的被吓得抖了抖, 就连一旁席卿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席向晚眼皮也没抬,安安稳稳地扶着王氏进了门槛在父亲席存林身边站好,才抬头平静地叫了一声祖父祖母。
席老夫人看着席向晚点了点头, 眼里隐含忧虑。国公府的传话来得语焉不详, 众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想也知道席家三人在诗会尚未结束时就提前打道回府,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席明德退朝一回府中, 就听见了这个消息,顿时大发雷霆,见到席向晚进门, 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劈头一顿怒骂, “你是长姐,难道分不清事情轻重,不知道进退?你这样, 以后谁家敢到席府来上门提亲?”
席向晚心道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来上门提亲了,还是席明德根本拒绝不了的岭南樊家嫡长孙。
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席向晚扔出脑海。
无论如何, 她都是不可能嫁给樊子期的。这辈子,她根本不打算和上辈子一样离开汴京、远嫁岭南。
“回祖父的话,今日确实是我没有看好两位妹妹,在镇国公府闹了笑话……”席向晚先不软不硬地认了个错,才回头道, “三妹妹,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席青容吸了一口气,她深深地看了席向晚一眼,听出了席向晚话里的意思。
包氏和席卿姿此刻已经是席青容和席向晚共同的敌人。尽管席青容也看不上席向晚,但今日,她们也许可以短暂地坐上同一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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