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尖上捏着一片干掉的花瓣,脆脆的,声音咔嚓咔嚓。
这会儿房间里安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把沈景远吓了一跳。
他一看来电,晏轻南。
沈景远一边接电话一边想应该是慢慢和晏轻南说什么了。
电话一通,晏轻南道:我回家了,和慢慢问我,有什么事吗?
沈景远无声地笑了一下,说:没事,只是问一下。
晏轻南:嗯,没事也可以问,以后继续保持。
沈景远:
我在你门外,陪我出去喝一杯。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响起了门铃声。
沈景远手里握着电话,拿离耳边一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地眨了两三下眼睛。
等门铃不响了他才站起来过去开门,晏轻南站在门外,手里捞着他自己的厚外套,里面像沈景远一样只有一件毛衣。
去酒吧玩吗?有个朋友开的,就我们两个。晏轻南笑着说。
沈景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除了毛衣之外他只穿了睡衣睡裤。
那你先进来等我换衣服。沈景远说着侧了身让开路。
晏轻南走进来,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看到客厅里堆着沈景远清理出来的干花,便走过去随手捡起一朵。
你要把这些扔了吗?他手里转着花的杆。
没有。沈景远推门进房间,把之前扎的一束拿出来晃了晃:在做这个。
这么厉害。晏轻南走过去看,还没进房间,沈景远说我换衣服,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晏轻南轻晃一下,脸上还是笑着的,却不可察地皱了眉。
你怎么了?沈景远又拉了下他手臂,这回没怎么用力。
晏轻南没当回事,就笑,问:你怎么这么聪明?
沈景远不和他贫,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挽他袖子。
晏轻南嘴上说欸欸欸干嘛呢,手一点儿不拦着,就让人碰,偶尔皮肤贴着皮肤。
这么卷袖子太慢,沈景远干脆一只手抓着他手腕,另一只手抵着袖扣往上抬。
晏轻南手臂上全是肌肉,又不过度,线条好看得很,就连沈景远捏着的手腕那一块都硬邦邦的。
手上没伤,沈景远怀疑又被晏轻南逗了,把他手一甩,后面那人嘶了声,说:后背,在我后背。
沈景远这才回过头来盯着他,晏轻南光是笑,跟讨他开心似的,让人生不起气。
虽然沈景远也没明白自己在在意什么,实在是很奇怪。
我回去看我爸妈,那两个老人家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我站门口的时候我爸让我别挡着他,一挥手把我推旁边去了,后背上面骨头撞到门框,有点青。晏轻南一面说一面伸手去碰了碰。
这事儿真就是这样的,不是他在这里瞎编。
都有点巧,合起来他还真算是被自己爹弄伤的。
上药了,就是还疼,晏轻南抓着衣服下摆,要不我给你脱一个。
别!沈景远赶紧开口,生怕喊晚了这人衣服都扔出去了。
因为他太急,声音就显得特别响亮,怪尴尬的。
那你自己注意点,沈景远低着头小声说,我进去换衣服。
好好好。晏轻南笑着点头往后退,让他把房间门关上了。
沈景远衣服换得很快,没几分钟他就拎着一件外套出来说走吧。
晏轻南在低头看手机,听到他说话便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
要开车吗?沈景远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倒是还有地铁轻轨。
开车吧,晏轻南把外套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扔给他,你不喝酒,能开回来的。
这还是沈景远第一次开晏轻南的车。
他也开越野,但比起沈景远的就高调多了,是辆奔驰大G。
沈景远刚摸到还有点兴奋,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速度是上去了的。晏轻南坐过沈景远那么多次车,早知道他是什么风格,也不说破,就紧紧拉着门把。
开车的人很少紧张,但坐车的人不一定。
导航终点是观音桥。等红灯的时候沈景远问了一句:你朋友酒吧开这么远吗?
观音桥在渝北区了,石涯边在南岸这一块,要过桥,中间还堵车,两边接近二十公里。
重庆是很分散的中心,每个区都有一个这种类型的商圈,主要是观音桥那边有一条很出名的酒吧街,叫九街,数字九,晏轻南偏头看着他说,现在年轻人喝酒都去那边。
哦沈景远听得差不多,绿灯也亮了。
沈景远开得快,总共不到三十分钟车飙到了酒吧门口。
这一整条街果然像晏轻南说的那样,到了晚上全是五光十色的,就这家酒吧门口看着还好,至少不是那种太花里胡哨的类型。
他们车一开到,马上有几个人出来,其中一个先和晏轻南握了握手,两人简短地打了招呼,那人便把钥匙拿走去给他们停车。
走吧,晏轻南对沈景远一摆头,来重庆没过过夜生活吧还?
沈景远看晏轻南挑着眉,唇角略带一点笑意,那张脸又从凶变得痞。
加上今天晏轻南外套还穿的是加绒夹克,和酒吧适配度百分百。
他偏了下头错开一眼,无奈地说:没来重庆之前也没怎么过过,来酒吧很多时候是为了工作。
晏轻南本来是想调侃他的,没想到他说得太诚实,他也只好轻咳一声,说:其实我来得也不多。
沈景远往前走,和他擦肩而过时笑着说:南哥这张脸不来可惜了。
晏轻南啧一声跟上去。
酒吧里没有沈景远想得那么吵,当然还是吵,但应该不是个迪吧,大概是live house这样的类型。
正中间确实有留给驻唱的舞台,但现在没人,沈景远看了眼手机,对于来酒吧喝酒的人来说,时间其实还早。
空卡座挺多,沈景远刚想干脆就在面前这个坐下吧,晏轻南抬手扶着他后背把他往前面推,说:我朋友留位置了,再往前走点。
沈景远就这么被推着走了几步,人都站在卡座里了晏轻南才放开手。
店里很热,沈景远脱外套坐下来,晏轻南也脱了外套,顺手连他的一起捡走了,堆起来放在自己旁边。
马上有服务员跟过来,把平板递上来问:两位要点什么酒呢?
晏轻南没接,好像想说话,旁边有人走过来把平板接走了,说:干嘛呢,这我朋友啊,先开两瓶黑桃A。
那人说完就把胳膊往晏轻南肩膀上一搭:南哥,就老样子,先上香槟漱漱口。
沈景远听得眼皮一跳,眼底笑意遮都遮不住了。
南哥,您这叫来得不多?
晏轻南抬了抬肩膀把那人手顶下去,给沈景远介绍说:这我朋友,卓寻,就这么叫他就行。
说完他点了下卓寻的肩,这是沈景远。
卓寻听完就起身换了个座,从晏轻南旁边换到沈景远旁边,朝他递手,道:沈哥。
别这么客气。沈景远和他握了握。
聊了会儿,卓寻身上有钱的气质挺明显的,说话更像富二代。
之前沈景远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要和各种各样的有钱人打交道,这方面他能看得准。
卓寻只在这里坐了没多久就要去招待别的客人了,走之前让晏轻南随便开酒,晏轻南摇头说他们喝不了多少,只是来玩玩。
卓寻忙也没多管,最后和沈景远说:南哥兄弟就是我兄弟,玩得开心。
谢谢你。沈景远笑。
卓寻捂了下心口,对晏轻南讲重庆话:南哥,你从哪儿交到这种朋友,笑起来太乖了点撒。
酒吧里太吵,沈景远听不懂重庆话,又连口型都看不见,只隔着卓寻望晏轻南,表情还是微微笑着的。
晏轻南也勾了勾唇角,又偏过头,朝卓寻甩了句:去看你别的客人。
之后又拽着卓寻的领口把他拉过来。
这我人。
卓寻哈哈大笑两声走了。
沈景远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干嘛,卓寻走之后晏轻南就往他身边坐,说:他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你能看出来吗?身上一股暴发户气质,以前他爸妈是我爸妈客户,我们俩认识的。
沈景远点点头:但是不讨厌。
是不讨厌,人挺耿直的。晏轻南肯定完,又想到之前沈景远笑,给自己倒了杯刚上的酒,说:初中高中那会儿我们经常一起玩,那个时候叛逆才来得比较多,后来要喝酒也自己找别的地方了。
为什么不来了?沈景远问。
太多人盯着我。晏轻南笑。
这么承认他不会觉得自己有意炫耀或者怎么的,他知道沈景远也不会。
太烦了,应付不来。晏轻南仰头喝了一口酒。
杯子里装着酒液,摇晃的灯下就亮,闪光,跟钻石似的。
晏轻南把酒杯一放,五根手指握着杯口,食指上那枚纹身显眼,帅得很张扬。
这样,在酒吧里没人盯才是奇怪。
沈景远反而问他:那你高中没早恋吗?
啊?
沈景远:我意思是,感觉你就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校园高冷痞帅男神,一接触又是贴心暖男,不是应该很多人喜欢吗?
哇,晏轻南笑,这一连串评价是你本人的想法吗?
再顺着说沈景远又要被他绕进去,他就不接,晏轻南只好往回说:喜欢我的很多,我喜欢的很少,我是那种晏轻南想的时候轻轻地皱了皱眉,估计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动作,沈景远却看得很清楚。
很奇怪,也很认真的人。
这什么形容?沈景远微微笑了下。
就是说晏轻南的手指在眉毛上摸了一下,算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我觉得定义怎么喜欢这件事本身也不太科学。
嗯,沈景远点头,这我认同,说不准的。
都是这个年纪的人,再怎么样不会一片空白,甚至也该悟出点东西了。每个人心里总有点自己标准或者想法,怎么样算是合拍的人,怎么样才能开始一段感情,怎么样结束。要是以前沈景远其实用不着和晏轻南这么聊,因为喜欢了就喜欢了,可能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不能聊,没法聊,死胡同。
再说下去又要碰感情话题,沈景远觉得不能再谈了,抬手叫了个服务生,说再点喝的,就这么岔开了本来的对话。
沈景远只能喝店里的果汁,为了陪晏轻南玩,他点了很多种水果,端上来的时候摆了小小一片。
沈景远指了下,说:我喝这么多,你呢?
得意什么啊?晏轻南屈起手指敲了下他额头。
来唱歌的是一支乐队。他们点的东西上齐没多久就开始唱了。
不少人站起身跟着音乐蹦,沈景远尽管坐着,也轻轻地摇头晃脑。
去玩吗?晏轻南问他。
沈景远没听清楚,侧着身朝晏轻南那边栽,耳廓贴在一片温软上。
这么吵闹的环境里,沈景远竟然听到晏轻南笑了。
我问你去玩吗?
沈景远点头,像点了炮仗一样蹿起来,逗得晏轻南笑,又怕笑了他缩回去,还只敢偷偷笑。
走吧。晏轻南一把抓了他晃来晃去的手臂,带着人往前钻。
沈景远在灯光里看着晏轻南的背影,想到跨年那天晚上,他也是很多次这样跟在晏轻南身后。
从小到大,沈景远没有依赖过任何人。
他的父母很小就出车祸去世,他甚至记不住他们的样子,甚至没有一样三人的合影。之后他独自长大,独自在社会打拼,独自面对生死这样的话题。
后来突然出现了晏轻南。
沈景远措手不及,从见到他到现在。
走到了空一点的地方,晏轻南把沈景远抓过来,换了只手握他小臂,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晏轻南搓了一把他的头发,低头和他说:玩开心一点。
离开的时候晏轻南亲了一口沈景远的耳垂。
沈景远没喝酒,但觉得自己醉了,而且快烧了。
他在心里劝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比不上晏轻南一个亲近的动作。
气氛热烈的场子里,沈景远抬头和晏轻南对视了一会儿,晏轻南弯着唇角问他怎么了,沈景远就走上去抱住他的腰,脸蹭了蹭他肩头的毛衣。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沈景远说了很多次对不起,晏轻南回抱他,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揉进怀里,还听到沈景远在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哭了,宝子们
第26章 他埋下头咬了一口沈景远的嘴唇
闹完回去, 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凌晨了。
沈景远打起精神开车,晏轻南窝在副驾,是玩儿累了, 不是醉的。
他也没喝多少, 喝酒这种东西,没人陪,自己喝没什么意思。两瓶香槟都没开完,还给卓寻留下了。
走的时候两人都浑身热气, 衣服拿到外面天寒地冻里去穿。
沈景远在车里放了点歌,声音开得小。
聊会儿?晏轻南说。
你聊啊,沈景远注意力还是在路上, 你聊我又不会不理。
晏轻南笑, 说:真是这样就好了。
沈景远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多久回去看你爸妈一次?沈景远先问。
看忙不忙,或者家里有事没有,晏轻南说,你看到我去得多是因为之前我妈病了,我去了一次,这次也是回去看她的。
听到病了,沈景远有点应激,问:严重吗?
晏轻南抬头重新往下躺, 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不严重, 他们也都六十岁左右的人了, 身体是会有问题的, 按时检查治疗就可以。
沈景远:嗯,那很好。
晏轻南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个, 这不是又让沈景远乱想吗。
没想到的是过会儿沈景远自己提了:我也要定期复查的。
我知道, 上次何谨都跟我说了, 说得很仔细。晏轻南回。
什么感受?沈景远问他。
什么感受吗?晏轻南炸了眨眼,认真地在想。
说不出来,就是难受,好多年没这么难受过了。
沈景远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你呢?晏轻南看他,刚刚知道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没什么感受,沈景远表情平静地说,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看着很唏嘘,轮到自己就没什么感受了。
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办吧。晏轻南替他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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