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神都没分给戚雨迟。
后来听说那天被他扑倒的人叫谢月野,笔直,法学院,的确是他的师兄。
再次回到赛场,戚雨迟想要改变这个意外。
他不可避免地跌入谢月野怀中,这一次却走了神。
原来当年不是他没控制住自己。
而是谢月野微微仰了下头,他们的嘴唇才轻轻碰在一起,只有无法计算的半秒钟。
●双C,双向暗恋,两个学法的,HE
●腹黑阴郁攻x小太阳天菜受
第25章 这我人
很多时候成年人和小孩子的区别就在于, 成年人善于假装坚强。
钟声响起时沈景远松开手,两只气球一瞬间就飞上天。
沈景远仰起头看到漫天七彩的气球,用手掌擦了一下脸。
就今天晚上, 钟声和歌声响起那一刻, 所有气氛太打动沈景远,他没绷住。
他想起刚从病床上醒来时浑身没有太多知觉,就以为自己已经站在死亡的崖边。
而这一刻人潮汹涌,每一种声音都在提醒沈景远:你还活着, 好像还能有下一年。
晏轻南一直用手掌拢着他的后脑勺,什么也没说。
散场的时候四个人走散了。
沈景远很小心地拿着奶茶,被晏轻南抓着一条手臂。
人太多, 大家都是紧贴着前一个人, 人挤人地走。
晏轻南在沈景远身前,跟给他开路似的。两人走了很久才走到路边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沈景远把手臂抽出来,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我先打车,你联系一下阿易他们。
晏轻南说好,打了电话。沈景远打车之后看到预计排队时间,一个小时。
他正想和晏轻南说,但晏轻南那边电话通了。
沈景远便把手机拿到晏轻南眼前。
别人递过来, 看得并没有那么方便。晏轻南盯着屏幕好几秒, 才看了沈景远一眼, 对他点了下头。沈景远便把手收回去, 听到他问阿易:柏宇是不是住这边?
挂了电话之后,晏轻南问沈景远:晚上去柏宇那里行吗?正好柏椿回去上课了, 空了房。
可以的。沈景远说着, 喝了一口快凉掉的奶茶。
那好, 我让阿易给他打电话,我们现在先去找阿易。晏轻南说完,用手背碰了下沈景远的奶茶杯,又说:好像冷了。
没事,沈景远手往里缩了一下,里面还是温的。
好吧。晏轻南笑了下,不管了。
沈景远跟着晏轻南,这下明白为什么他买了杯奶茶回来还能找到他们。阿易和小姿站在街边,被一群打车的人围着,天又黑,沈景远走到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晏轻南竟然在一个马路之外就看到人了。
天,沈景远确认了好几眼,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警校学的。晏轻南说。
沈景远恍然大悟。
走过去之后沈景远才看到小姿手里有一束花,明知道肯定是阿易之后送的,沈景远还n*f是问:小姿,花儿这么好看,哪儿来的?
晏轻南也难得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那边。
小姿一点没害羞,把花抱起来一些,朝阿易靠了靠,说:这可是我男朋友送的。
哦沈景远笑道,男朋友,懂了懂了。
阿易站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抓了把后脖子。
你行了啊,晏轻南走上来,一把捞着沈景远肩膀带他往前走,让他们俩走后面,我们别看。
街上行人还是很多,但越朝外走越冷清。
晚上风也大,沈景远把帽子戴起来,一边走一边喝奶茶。
晏轻南手里开着导航,声音用的外放,调得很大才能听清楚。三个人跟着他走,穿过好几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
绕来绕去总算到了,柏警官住的小区外面还是挺亮的。沈景远把奶茶扔到街边的垃圾桶里,和晏轻南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站着等柏宇下来接他们。
不是刻意要站远一点,沈景远不会这么想。站就是随便站的,扔完垃圾他站这儿最方便。
但柏宇下来的时候看到这样子心里就咯噔了,阿易和小姿亲亲密密靠着,显得他兄弟和他兄弟朋友中间十万八千里似的。
见面之后大家相互打了下招呼,柏宇走在最前面,还把落后一点的晏轻南拽过来,小声问:怎么弄的?
晏轻南被问懵了,好笑道:什么怎么?
柏宇朝后偏了下头,干脆说起重庆话。
之前旅游那次我还以为你俩有得搞,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晓得你好长时间没耍朋友了,但是你要稳到起撒,人家跟我们完全有可能地域文化不一样的嘛你从个懂不起
还没听完晏轻南就笑了,敲了下柏宇的脑袋,说他瞎操心。
前面闹什么沈景远没听懂,总之走着走着听着听着晏轻南把柏宇往前一推,又和沈景远走到一排来了。
身上带药没?晏轻南突然问他。
沈景远拍了下外套口袋,说:一直都带着。
柏宇家是电梯楼,电梯还不大,他们五个人虽然不挤,但也能站得满满的。
电梯里挺亮的,突然到这么亮的地方沈景远甚至有点不习惯。
快到的时候柏宇说:我家不大,大家将就住一晚上,别嫌弃。
这话是讲给沈景远和小姿听的,依柏宇和晏轻南以及阿易的交情,他们完全不会这么客气。
所以沈景远说:是我们麻烦你了柏警官,我们住一晚上走你还得打扫卫生。
没事,反正也该扫了,柏宇看着沈景远,柏椿在期末了,等她考完试回来又要嫌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打扫。
沈景远笑了下说是。
电梯到了之后柏宇在最前面打开门,沈景远跟在晏轻南身后进去。
房子确实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桌子椅子都是拿碎花布包着的,沙发也是软软的,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就这么大,柏宇朝他们站着,往身后指了指,总共三个房间,一个我的一个我妹的,还有书房里有张床,我妹不在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是换的新的。
小姿住吧,晏轻南朝书房扬了下下巴,我和小远睡书房,阿易跟你住。
柏宇顿了下,说可以。
晏轻南又看向沈景远,沈景远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在想怎么说让小姿去住书房的事,毕竟是女生的房间,他们住,就算是偶然睡一晚上也不合适,晏轻南这样安排最好。
柏宇拆了几条新毛巾出来给他们洗漱,小姿甚至和柏椿打上了视频,那姑娘看着还精神挺好,和他们所有人打招呼,当然最想招呼的是沈景远。
小姿和柏椿没讲几句就把手机给沈景远了,外面几个人在等着一壶水烧好喝热的,聊着天,沈景远就走到阳台上去和柏椿打电话。
就沈景远走的这会儿,柏宇突然想到一件事,膝盖挨了挨晏轻南的,问:我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找同学帮忙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晏轻南摆了摆手,看了眼沈景远的背影,说:有事,但问题不大。
柏宇提到的是之前在武隆沈景远的事,那天雪很大,而且是越来越大,去的时候倒是好,回来就不一定了。路一旦进了武隆或者山里,晏轻南不熟,更怕耽误时间,是找司机开的车,之后沈景远晕倒送医院,再转院,一连串的事情都是晏轻南联系之前的朋友帮的忙。
阵仗确实大,但当时人命关天,晏轻南也心急,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阿易和小姿都知道这件事,但沈景远具体是怎么了也不清楚。
那就好。柏宇说。
他已经问了,既然晏轻南不说就是不方便,他也不会再往下问。
沈景远和柏椿的电话也没打多久,回来正好有热水喝。
时间也很晚了,一个人一杯热水拿回房间就睡觉。
沈景远和晏轻南住的毕竟是书房,床不是很大,躺下他们俩之后就没剩多少了。
晏轻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逗着沈景远说:不然你睡床我出去睡沙发吧。
沈景远瞪大了眼睛,看他笑知道他在开玩笑,说:怎么可能!
再怎么样也不是晏轻南出去睡沙发,他带他来这儿的,柏宇还是他朋友。
晏轻南一句话缓解了两人马上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尴尬。其实沈景远根本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以前也会偶尔有和其他朋友一起住的经历,只是晏轻南有点特殊。
本来什么事没有,一起走到床边那股劲才上来了。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沈景远问。
你选吧。晏轻南反身关了门。
沈景远还没说话,他又说:你睡里面吧。
本来也无所谓,沈景远就先上了床。
冬天重庆没有供暖,而且南方人通常都不太习惯开了暖气之后太闷的空气。书房里暖气开得很薄,被子还是有些厚,只有一张。
沈景远和晏轻南都还穿着最里面的衣服,在房间里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身上基本暖和的。
躺下来之后被子裹着更热,就跟待在一团火旁边一样,总觉得火焰能烧着自己。
晏轻南上床之后就关了灯,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反而好受一些。
平躺着的时候两人几乎手臂挨着手臂,沈景远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轻松多了。
特别安静的时候呼吸声都显得很大,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地躺了一会儿,沈景远都以为晏轻南睡着了,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沈景远问,你可太瘆人了啊。
绷着不难受吗?晏轻南反问他。
话没说明白,但沈景远马上就懂了。
难受。他实话实说。
嗯,晏轻南应了一声,说,我也难受。
沈景远于是跟着他笑了,又翻身回来。
楼下路灯透过窗帘,还挺亮的,至少脸在哪儿看得清楚。
沈景远看到晏轻南是睁着眼,自己就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晏轻南又问:现在还绷着吗?
沈景远的声音已经有点疲惫,拖拖拉拉地说:没有了
晏轻南也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马上就转了话题,问:困了吗?
困,但是是那种,人很疲惫,一闭眼脑子里又活跃沈景远想办法形容了一下,你懂我意思吗?
懂。晏轻南说。
第一次跨年感受怎么样?晏轻南问,他现在还平躺着,沈景远能感受到他一侧手臂挨着自己脊背。
很好,沈景远顿了下,重新说,很震撼。
晏轻南嗯了一声。
他们都同时想起那一刻的动容,但没有人戳破。
明年再来,晏轻南拉了拉被子,睡吧。
头一天晚上睡得太晚,沈景远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那会儿窗帘都挡不住外面的阳光,沈景远有点懵,但也觉得坏了。
还在别人家里,睡太久不礼貌,沈景远从床上慢慢坐起来醒了醒神。旁边人可能早就不在了,被子全在沈景远一个人身上。
他伸手把放在床尾的衣服拿过来,毛衣正往头上套,门开了。
能这么进来的只有晏轻南,沈景远把毛衣扯下来,听见门关上了。
正好要吃饭了。晏轻南笑着说。
嗯,他们都起来了吗?沈景远问。
他这会儿刚穿好衣服,头发被压过一轮耷拉着,又一副没醒的样子,惹得晏轻南握着拳笑得咳了一声。
沈景远反倒奇怪地偏头看他:你怎么了?早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晏轻南一挑眉。
你一直在笑啊,沈景远站起来,先理了理衣服又去理被子,我没觉得刚才有什么好笑的。
他弯着腰拍被子的时候晏轻南抄着手靠在桌边,问:你有起床气啊?
沈景远整理好被子,转过身来看他,露出很疑惑的表情:有吗?
有啊,晏轻南耸了下肩膀,神色一凛,学他上一句话,我没觉得刚才有什么好笑的。
沈景远愣了下,清了清嗓子,垂头道:对不起。
闹着玩儿呢不要你道歉,晏轻南伸手按了下沈景远头上的一缕呆毛,出去洗漱吃饭吧。
吃完午饭之后他们打车回去,沈景远在后座睡着了。
虽然之前一觉睡到中午,现在还是困。
车子一直开得很平稳,偶尔有风声,反而挺助眠的,沈景远上车之后就朦朦胧胧,自己也没注意到便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头靠在晏轻南肩膀上,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偏了下头,鼻尖恰好蹭到晏轻南颈侧,上边儿一条青,筋猛地跳了一下。
压着你没?沈景远捂了下脸。
他刚醒过来,声音又低又哑,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楚。
没事。晏轻南没看他,垂眸盯着底下说。
去一次跨年消耗沈景远太多精.力,之后他在房间里躺了好几天。
每天除了出门吃饭或者去拿花之外,就在后面石梯子上爬一截儿,又回房间待着。
这几天他也没怎么看见晏轻南,有天晚上回来之后大堂里只有慢慢一个人,沈景远就走上去问了:南哥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人?
慢慢站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杯子勺子,在给客人做饮料。她看了眼沈景远,说:我也知道得不是特别清楚,好像又是回家了吧,他隔段时间会回去看一看,你问阿易他应该知道得多点。
听慢慢这么说,沈景远把手抄进上衣口袋,解释道:我只是问一下。
哦慢慢看着沈景远说完之后又像没什么精神似的走了。
他回房间守着他的一屋子花。
前段时间赵可心那边送来的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早上沈景远去花店里拿新鲜花的时候顺便朝她要了几根细麻绳,他要把这些干掉的一把一把捆起来,否则乱着太占地方。
房间里空调被沈景远开到最大,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就套了件毛衣,坐在飘窗上弄花。
花完全干掉之后几乎没什么香味了,但要扔掉也很浪费,沈景远想的是干脆包起来,要么送给花店做装饰,要么自己留着。
手里的剪刀都还是从赵可心那里借来的,为了重新扎成一束之后能好看点,沈景远一朵一朵修剪。
但毕竟他前几十年的人生里都没做过什么和手工有多大关系的事情,实在是费了大力气,最后也没多好看。
弄了半天,沈景远把剪刀放在一边,自己拿起弄好的几束来看,都忍不住笑了。
这里翘出来那里扁下去,总之就是奇形怪状。
笑了好一会儿,沈景远压着窗帘靠在玻璃窗上,从缝隙里看外面的景色。
越看越愣神,不久之前他还天天泡在公司里,绞尽脑汁地对付各种各样的竞争对手,现在他竟然闲得开始摆弄这些。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这种场景。
从来没有。
从来没想过的事儿出现了,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是坏事。现在沈景远还看不清楚,觉得不好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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