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对庄眉宁的做法,其实是不喜的。
在太夫人看来……
张三小姐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但不管那张三小姐是县主也好,郡主也罢,都不值得庄眉宁如此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巴结讨好。
哪怕庄眉宁至今都没有掌管侯府的内务,但到底也是北定侯夫人,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不是?
张夫人是德嫔的嫡母,但至今也不过是三品诰命,哪里又能让庄眉宁如此亲近奉承?
庄眉宁今日所举,可实实在在是丢了侯府的脸面儿。
好在张家也是个书香门第,家教极严。
若换了旁的家族,还不知要怎样上纲上线,自抬身价呢。
不过……
今日的家宴,是为庆贺付四小姐有孕。
如此喜事儿,不好触了霉头。
再加上,庄眉宁所举,亦是为了莫皖北的亲事儿。所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夫人也便懒得计较了。
在座的众人,也都跟明镜儿一样。
对于庄眉宁的那点小心思,再清楚不过。
她们瞧着太夫人没曾开口,自然也不好做了出头鸟。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任由庄眉宁与张夫人二人,你来我往,相互奉承。
不过……
这一顿饭下来,奉承的话听得多了,倒也显得无趣儿。
这不。
因为付四小姐有孕而被放出勤善房的大夫人刘氏,便最先耐不住性子。
“来,言哥儿媳妇。”
大夫人刘氏抓住了一个空档,瞧见庄眉宁与张夫人停了对话,便立即给付四小姐夹了一块开胃的酸萝卜:“我瞧着你,似是胃口不好。这酸萝卜酸酸甜甜的,最是开胃,你可适当吃一些。”
说罢,又道:“女人怀孕啊,虽然是大喜事儿,可说到底,最是受折磨。
为了肚子里的小东西,茶不思饭不想,吃什么吐什么也便罢了。待到了月份大时,更是连睡也睡不香!”
言毕,又笑道:“我想起以前自己怀你大哥时,就是这样!每当吃不下东西时,就命人腌些酸萝卜。偶尔吃上一两根,胃口便好上一些。”
付四小姐微愣,却依旧乖巧应道:“是,儿媳谢母亲。”
“我是言哥儿的嫡母,便也是你的嫡母,这般客气儿做什么?”
大夫人刘氏笑了笑,又道:“你且先吃着,若喜欢这味儿,让下头人多准备一些就是。”
说罢,又道:“如今你有了身孕,那可是咱们北定侯府的大喜事儿。你切记,要好好养胎,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
趁着骁景也还小,正好让两个孩子有个伴。如若不然,就一个孩子自己长大,着实是太孤单了些。”
“是,儿媳妇谨遵母亲教导,定好生养胎,为夫君生个健康的孩子。”
付四小姐虽有了身孕,但与莫谦言到底是新婚燕尔。
说个三两句话,便总忍不住朝隔壁桌看去。脸蛋儿红扑扑的,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说到孩子们一道长大,湛哥儿媳妇可得加把劲儿啊。”
大夫人刘氏见付四小姐乖巧听话,一时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更何况,付夫人如今也在坐在一旁。她这个当‘婆婆’的,只有对付四小姐好的份,哪里又能去为难她呢?
于是,只得将目光转到了沈扶摇身上,道:“你瞧瞧言哥儿媳妇,这才入府多长时间,便有喜了。你与湛哥儿成亲,已经一年了吧?怎么这肚子,还不见有好消息呢?”
说罢,不等沈扶摇开口应她,她便又道:“湛哥儿可是侯爷的嫡长子,开枝散叶最耽误不得。如今趁着言哥儿媳妇有孕,你也得抓紧抓紧。
若一道有喜,一道生子,那么两个孩子也能有个伴,一道长大不是?”
沈扶摇一人准备家宴,忙活了好几日。
为了能将事情处理得妥当,今日连午膳都没用。
现在好不容易开席,瞧见庄眉宁忙着应付张夫人。太夫人呢,又忙着夸赞付四小姐,心里正是高兴。
悠哉啊悠哉!
从她嫁入侯府以来,每每家族人到期,总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现在呢?有人帮她‘分忧’,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儿了。
可谁知……
才专心吃了多久的东西,这大夫人刘氏又将话题绕到她沈扶摇身上了!
你绕就绕吧,为什么偏偏要说孩子?
大伯母,我才被祖母催生没几日,您能放过我吗?
我与您无冤无仇,您别老盯着我行不?
若是不经意间,我招惹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吗?
“扶摇,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倘若说,大夫人刘氏对沈扶摇的‘关心’,是幸灾乐祸。
那么三夫人秦氏,便是真情实意了:“你这孩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力求做到最好。跟湛哥儿那孩子一样,固执得很!
若只是三两件事儿,便也罢了。长期如此下去,身子怎么能吃得消?”
说罢,又劝道:“你们夫妻二人啊,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必要时候儿,也让下头人为你们分分忧。否则,终日这般忙忙碌碌的,何时才能有好消息?”
言毕,又小声儿道:“女人啊,就跟花朵一样娇贵,最不能累。这一累,就不容易有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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