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子没看到好戏,恨大黄狗不争气,一脚踢在大黄狗身上,低声骂了句回自家了。
打的好,打的好。沈诚然见大黄狗被打跑,乐得直拍巴掌,打死它才好,这些狗就知道欺负咱们家,天天别人家不去,院子里它们窝里不拉屎,就专门来咱家拉尿,我和姐姐天天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听,不管怎么收拾得及时,屋子里都充斥着一股屎尿味道。
沈诚润问道:这些狗是谁家养的?
按理说大院里的人都穷得很,自己家里尚且吃不饱,怎么还会养这么多条狗。
沈诚然愤恨道:是房东养的,后来房东搬家去了富人区,左邻右舍嫌弃他们家的狗晚上吵得人睡不着觉,又总在邻居家门口随地大小便,还追着人家小孩子汪汪咬,就和房东打了起来。房东这个新富打不过人家有根基的邻居,就把狗送到旧房这边。
旧房里住的都是仰仗房东鼻息生活的穷人,这些穷人不敢得罪房东,敢怒不敢言。至于花婶子为了巴结房东,竟还大包大揽着帮忙喂狗。其实说是喂狗,根本没喂过,反正房东也没给过花婶子钱,花婶子就是负责每日清点下这些狗数,只要没丢没死就成,随便它们自己去哪里找吃的。其实这时候的狗都是这么养的,除非富人会用自家食物喂狗,穷人家都不喂的,随便它们自己找吃的。
沈诚润听后,心中有了注意,没再吭声,继续吃饭。
沈诚润一个人吃了两碗玉米粥,沈清雅和沈诚然姐弟只喝了一碗稀粥,吃过饭沈诚润就躺回床上睡觉养精神。
直到晚间睡觉,沈诚润才恍然想起,沈家就一张床,沈家三姐弟怎么睡?
就见沈清雅用一个巴掌宽的木板搁出一小块只有侧身才能躺下的小地方。她躺在那侧,而沈诚然和沈清雅就躺在这侧,幸好中间有一个沈诚然隔着,不然沈诚润怕是立刻就要起来做床。
第008章
第二日下午一些人找过来取衣服,沈清雅把洗好的衣服还给他们,还又收了许多需要清洗的衣服,那些衣服基本上都是又脏又臭,很难清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好清洗,这些人自己在家就洗了,何必花这个钱找人清洗。
沈清雅收到这些衣服很是高兴,乐颠颠的跑回来,诚润,我又赚了两枚铜元,给你收着。
沈诚润没客气,他想做买卖现在确实需要本钱,而且必须尽快把买卖做起来,不然就算他不让沈清雅不收衣服,沈清雅也不会听他的。这时候洗衣服真的很遭罪。
沈诚润道:我帮你打水去。
沈清雅忙道:你生病才好,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没事,就是大病初愈才需要多活动些,不然就会一直没力气。再说早上我还喝了柳叶水感觉好多了。
沈清雅想了下,觉得沈诚润适当运动下还好,就同意了。
沈诚润拎着桶出去就听见沈清雅快乐地哼着歌,他笑着,沈清雅的快乐如此简单,只要有活干,能赚钱就行。他一定要提高沈清雅的幸福度,这样才不容易被男孩子轻易给予的一点好就被骗了。
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她已经松口了。
沈诚润刚走出门,就撞见花婶子和一个穿长衫的少年站在门口说话。那少年穿著虽然谈不上豪奢,但是最起码可以看出那是一件新长褂,脚踩一双擦得锃亮的新皮鞋。他的穿著与这破败脏污的贫穷窟格格不入,明显不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沈诚润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不由多瞅眼。
花婶子和那少年慌忙分开,少年急匆匆跑了,临走前还厌恶地瞥了眼沈诚润,沈诚润莫名其妙,没想起这少年是谁。
打水的地方在小巷口,有个水井,这附近的居民都在这里打水,只有几家不在这里打水,他们都是小巷里的富户,自己家里有水井。
民国初期,乌虚省并未全省接通自来水,只有小部分富人区才有自来水。
沈诚润发现水井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要想把水打出来,需要有水桶,他家水桶丢了,回去取也取不回来。沈诚润就敲了旁边邻居的门,一个黑瘦妇人走出来,她双眼警惕地看着沈诚润,戒备道:你是谁?
沈诚润温声回答,婶子你好,我就是前面巷子里的住户,出来打水忘记带水桶了,想向您借水桶用用。
妇人并没放松戒备,再次问道: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就是前面陈家的租户,我家姓沈。
黑瘦妇人使劲瞅了瞅沈诚润,终于认出他来,你是沈家那个老大,读书的那个?
是的,婶子,我叫沈诚润。
我知道你。黑瘦妇人放松下来,转身回去给他取水桶,顺便还拿了一根麻绳。
沈诚润接过麻绳一端系在水桶上,顺着绳子放进水井,一桶水就打上来了。
沈诚润转身把麻绳还给黑瘦妇人,道:谢谢你。
黑瘦妇人道:不用谢,邻里邻居的这点小事当不得。不过不是婶子多嘴,婶子总要说一句,你一个大小伙子读书是主要,但是也要适当帮家里分担下。就前几天,我看见你弟弟过来打水,不一小心打多了,差点没栽进水井。你姐姐,到底是个女人,力气小,每次打水都半桶半桶的打。
沈诚润脸色微变,想到沈诚然若是真不小心栽进水井,刚好赶上附近没人,是不是就悄无声息的淹死了。就算及时被救出来,冰冷刺骨的井水里泡了一泡,也很可能引起高热,高热可是会要人命的,原主不就因高热死了吗。
沈诚润表情数变,越想越心惊,最后对着黑瘦妇人鞠躬一礼,多谢告知。
黑瘦妇人吓了一跳,没事,就是随嘴一说,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你这是为我们好,我又怎会怪你多管闲事。
黑瘦妇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沈诚润,少年身形瘦削,面容清隽,虽然还带着大病初愈的病容,但是难掩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黑瘦妇人感觉沈诚润变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明明还是那个人,那张脸。
她道:大家都传你假清高,实则只知道吸弟妹的血,今日和你说话,发现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果然传言不可信。
沈诚润只是淡笑,并不辩解。原主很少和周围邻居打招呼,就算路上碰见也不会说话,倒也不是原主心高气傲,瞧不起这些穷人。实则是原主过度自卑,一夕之间败落的家世和只能靠弟妹供养,这些事实都让原主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故而只能用高冷掩饰自己的自卑。
沈诚润身体虚弱,抱着木盆踉踉跄跄回到院子,就闻到院中飘着一股浓郁的猪肉香。
沈诚润不由自主深深嗅了下,好香,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液。做人的感觉真好,有五感,可以用眼看世界,用舌头尝遍美食。
然而沈诚润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花婶子破坏。
哎呀,香吧,你要是肯从了朱家大少爷,这点肉香又算得了什么,还能穿上厚厚的棉花,过起从前做沈家小姐的生活,有帮佣仆从伺候。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其实就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做小已经是你攀高枝,祖坟冒青烟了。
沈诚然听见这话就炮弹一样冲出来,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花婶子对上沈诚然狼崽子一样的双眼,不由浑身一哆嗦。今天家里就她自己,男人和儿子都出去上工了,她看了眼走进院子同样面色不善的沈诚润,呸了声,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回屋。
回屋里洗吧,外头冷。沈诚润对沈清雅道。
沈清雅也不想在外面听花婶子的话,就跟着进屋了。院子中看好戏的邻居都跟着散去,见没打起来,还暗暗腹诽。
沈诚然气鼓鼓坐在小凳子上,蛤.蟆一样鼓着那双大眼睛,沈诚润走到他跟前,蹲下身要摸沈诚然毛茸茸的脑袋,被沈诚然偏头躲开了。
每次大哥都很没用,就知道让他忍耐忍耐,从来不敢帮他们出头,这种委屈的日子,沈诚然真的过够了。
沈诚润没生气,反而小声道:诚然,别气了,今天晚上,我就教你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取之有道。
沈诚然双眼瞬间亮了,真的?
真的,骗你我就是外头的大黄狗。
沈诚然这才笑了,把自己的脑袋往沈诚润手旁凑去,允许他摸自己的脑袋。
沈诚润好笑的揉了两把沈诚然的头,无论怎样懂事,这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沈诚然得到允诺,一天都是高兴的。
沈清雅刚要蹲下洗衣服,沈诚润就阻止她。
用热水。
费柴,那都是钱。沈清雅道。
那就别洗了。沈诚润坚持,且自顾自升起柴火。
沈清雅心疼柴火,念叨着,洗这点衣服都赚不来柴钱。
那就不要洗了。
沈清雅又不吭声了,不洗衣服家里哪有经济来源。
对了,诚润,你没带桶出去,是怎么打水的。
向别人借的,水井旁的一家人。
他家女主人是不是很黑黑瘦的那个?
是的。沈诚润一边烧水,一边和沈清雅闲聊。
沈清雅笑了,那是牛婶子,她人很好,以前我去打水她总帮我忙。
这样的话,以后找机会还要谢谢她。还有,姐,以后打水都我去,你和小弟别去了。沈诚润把牛婶子告诉他沈诚然差点没栽进水井的事情告诉了沈清雅,沈清雅一脸后怕。
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小弟再去水井边了,太吓人了。
晚上沈诚润又买了一些玉米面回来,沈清雅见了就责备道:诚润,家里就算有点钱,也不能这么吃,咱们只进不出,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要是知道你这么大手大脚,那两枚铜元我就不给你了。
沈诚润柔声安抚,姐,别担心,我已经想到赚钱的法子了,这玉米面就做了吧。
沈清雅显然不相信,沈诚润一个学生能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再说钱是那么好赚的,那些有手有脚的成人不一样赚不来,他们院子里这些人就是例子。
算了,你既然都买回来了,人家米铺也不能给退,我就都收着给你留着日后吃。
姐,大家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沈清雅不肯,偏生只给沈诚润做了玉米面,她们姐弟俩吃的糠粥。沈诚润也是倔,当真就一口玉米面都没吃,跟着沈清雅和沈诚然喝糠。
糠真的喇嗓子,喝下去像是吃进一把刀子,从嗓子割到食管再到胃部,火辣辣的疼。
沈诚润从前竟羡慕人类,这倒是第一次起了同情的心思,原来穷人的日子这么不好过。这要是天天吃这种东西,还真不如他一个AI呢。
沈清雅看不过沈诚润痛苦的表情,拗不过弟弟,最后把那碗粥分食了。
当天夜里,整个小院都在熟睡中,沈诚润睁开双眼,悄然起身。
诚然,醒醒。
沈诚然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沈诚润,怎么了,哥?
君子报仇取之有道。
沈诚然一下就精神了,从床上翻身起来,双眼在漆黑的夜晚闪着光,哥,咱们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中秋节快乐,有抽奖哦,留言哦。
第009章
诚润,诚然,你们怎么起来了?沈清雅听见动静醒过来。
自从沈诚润生病后,沈清雅睡觉都不敢睡实,就怕沈诚润难受她听不见。
没事,诚然要去茅厕,自己不敢,让我陪他。
哦。沈清雅应了声,就再没追问。
出来后,沈诚然小声辩解道:我敢自己上茅厕,之前都是我自己来的。
沈诚润笑,知道了,诚然很勇敢。可是若不找个理由,而是实话实说,你觉得姐会放咱们出来?
不会。沈诚然耷拉脑袋,算了,牺牲我一个,成全咱全家。
沈诚润带着沈诚然悄悄起来,院子里的大黄狗看见是熟人也没叫。
二人绕路来到花婶子家后院,沈诚润捅开花婶子家的窗户纸。这时候穷人家里还用不起玻璃,都是窗户纸糊窗户。
沈诚润轻而易举就跳进沈家屋内,回身接住沈诚然。
这是花婶子家后厨房?
是的。沈诚润用几近听不见的气音回答。
沈诚然既感紧张又感兴奋,特别是带他做这种事情的竟然是他那个向来端持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的大哥。
沈诚然压着激动的嗓音,学着沈诚润用气音紧张道:哥,我们要偷他们家钱吗?
沈诚润闻言,眉头微皱。
诚然,你要记住,做人不可以没有骨气,我们可以求可以借,但是绝对不能偷窃。沈诚润双眸直直看着沈诚然,在清冷的月光下,沈诚润的眸色坚毅而严肃,生出一股浩然正气。
可是,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谓之报仇,圣人尚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圣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自然有以直报怨的权利。但是可以报复,却不能逾越自己的底线,使我们自己堕落,玷污我们自身品性。惩罚坏人本身无错,我们不能为了惩罚坏人而弄自己一身污泥。
沈诚然似懂非懂,他好似听明白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茫然的看着沈诚润。
沈诚润在心底轻轻叹口气,沈诚然总归还小,之前沈家父母从不教他们这些,只告诉他们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现在他穿越过来,占用了沈诚然哥哥的身份,自然就有责任担任起教导弟弟的责任。
不苛求沈诚然成仁成才,但至少要做个明辨是非之人。
这些事情,我以后都会慢慢教你。
沈诚然重重点头,心里想着,大哥似乎也不是只知一味忍让的孬种。
窗外月光如水,从窗户照进室内,虽不甚清明,但也能大致看得清轮廓。
花婶子家后厨不大,就一个小小灶台,灶台旁边有个一人高,半米宽的破旧碗橱。橱柜没有玻璃,就用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帘子遮挡。橱柜木头有的地方已经烂掉了渣,发着霉。地下堆放着垃圾桶、马桶,旁边还有粮食,这些东西杂乱无章的堆在一起。
哥,咱家的水桶果然是被花婶子偷来了!沈诚然气愤的低声对沈诚润怒道,伸手就要拿回自家的水桶,不想半路被沈诚润阻止。
大哥!沈诚然气得低声唤道。大哥不是已经变了,不打算做孬种了,怎么还不让他拿回属于自家的东西。
沈诚然耐心解释,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即便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周身却还带着那股文秀之气,自有一股傲气,小弟,今日,大哥就教你何谓君子报仇取之有道。
沈诚润转身撩开碗橱的帘子,碗橱只有几个破碗,一点咸菜和晚上花婶子一家没舍得全吃掉的肉菜。
沈诚润取下肉菜,悄悄从后厨走到前门,打开门栓就是合租的前院。沈诚润端着碗走到狗棚子处,用手里的肉诱惑几只大狗,这些大狗便都跟着他进了花婶子家后厨,而沈诚润还随手锁上花婶子家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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