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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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开学，历楠以少有的矛盾心情踏入学校。

    车站送别之后，历楠像只受惊的小鸟回到家里。时而开心雀跃，时而低沉沮丧，更有时被自己不熟悉的惶恐吓的偷偷落泪。喜欢别人和被别人追求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唐劲只顾着自己爽利，却把毫无经验的历楠吓的不轻。

    该怎么处理？

    历楠不知道，仔细想一想，好像连听到都是一种犯罪。但无论如何，心里暗藏的那丝带着隐隐罪恶感的甜蜜却是越来越浓——有时甚至有点齁嗓子！

    往年假期，历楠都带着几分萧索和失意，独自在家舔舐暗恋的苦涩与甜蜜。无人分享，也习惯了这种寂寞的爱。然而这次假期，唐劲突如其来的告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萧逸留给历楠的那种绵长悠远的隐痛炸的粉身碎骨。被爱的甜蜜像是火山喷发，带着滚滚浓浆，把历楠彻底的淹没。怕淹死，却舍不得；怕失去，却不敢碰；历楠已经顾不得黯然伤神，她的心里完全是唐劲留下的震惊、喜悦和恐惧。

    历妈妈冷眼旁观，看女儿带了两天的黑眼圈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她以过来人的明和母亲的狡黠，三下五除二就把当时的情景套了出来。

    历楠自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平时和父母多少有点没大没小。但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都会很本能的躲到父母的羽翼下寻求庇护。即便当初暗恋萧逸，厉楠也曾经隐隐约约的和老娘探讨过。其实厉楠能够相对“淡定的”处理萧逸的问题，和厉妈妈的“大智慧”分不开，也和厉楠家里良好的气氛分不开。

    如今碰上“不着调”的事唐劲，厉楠又本能的靠向了母亲……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可爱。听完女儿的述说，历妈妈还有点高兴。所以，她到没觉得唐劲有多可恶，反倒是另一种可能让她“咯噔”一下！

    稳了稳心神，历妈妈安慰历楠：“女孩子大了，有人追才正常。唐劲那小子是有眼光！”顺便还探了探底：“你也到年纪了，十个八个的追你都是正常。嗯，要是就唐劲一个，是不是有点少？”

    历楠对老娘的试探毫无察觉，反倒是被话面的意思吓了一跳，红着脸瞪了老妈一眼，以超大的声音为自己辩护：“妈！这一个就够烦得了，您还要几个啊！”

    历妈妈在女儿面前表现深沉，很有城府，其实心里早就跟猫爪似的。回到卧室就说给了历楠爸爸。

    历楠爸爸却是一股无名火直冲顶梁，拍着床帮大叫自己引狼入室！

    历妈妈吓了一跳，赶紧声明女儿是清白无辜的，历爸爸的火气才消了一些。但是第二天吃饭，历爸爸就以自己人的口气跟历楠说：“千万小心，唐家的那个小流氓是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

    历楠听着不舒服，这不是说自己是**么？难道自己在老爸眼里那么不堪？又不是自己表白，老爸怎么能这么骂自己？钻进牛角尖里思来想去，偷偷的哭了一鼻子，顺便把这笔账又安在唐劲的头上。

    到了快开学的时候，被折腾的瘦了一圈的历楠已经抱定了坚决的态度，决定一来学校就和那个小流氓说清楚——永不来往！

    可是，站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宿舍里，环顾与家里截然不同的陈设。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幕幕像一幅画面徐徐展开，独立、自信、昂扬的青春气息让历楠不由自主的否定了自己曾经的惊恐和害怕，胆气油然而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被男生追求有啥可怕？！

    打开窗户，展开胳膊，新鲜的海风悠悠的吹进来，带着冷冽和湿意滋润着历楠悄然萌发的勇气和神。那一刹那，有种令人沉醉的味道倏然窜进历楠的记忆：唐劲！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大家相见毫无例外的先上缴家乡特产——各种吃的。

    从澡堂子回来，大家终于有空坐下细细聊假期的情况。余歌和乔锦远行探访齐桓成了大家关心的重点。

    乔锦摆了摆手：“一点意思也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历楠和秦梅吃了一惊，互相看了看。

    余歌脸上淡淡的：“部队有纪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秦梅皱着眉头：“可是你们大老远的过去，怎么也得让见上一面吧？”

    乔锦哼了一声：“那是老兵。他们还是菜鸟，说要过了三个月才行！”

    余歌托着腮帮子，幽幽的说：“你们说，我会不会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秦梅和历楠异口同声的问。

    乔锦替她回答：“她神经病，问了一路了！说什么怕拖齐桓的后腿，怕破坏了纪律，部队会迁怒齐桓，影响他的前途什么的。”乔锦一手抚额，一手点着余歌的方向，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你，跟农村不识字的老大娘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是咱法学院的高材生，怎么就这点见识！糊涂！”

    厉楠为余歌辩护：“她也是关心则乱嘛！我们又不懂部队的规定，谁知道集训的时候不能有家属探望啊！从这个角度讲，和农村老大娘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两眼一抹黑！至于有什么样的后果，对齐桓有什么影响，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握的。我看余歌，你就别那么计较了。部队再严厉，也有人情味儿。何况你又没见到他，就算有错，也是、也是——犯罪中止啊！”

    秦梅“扑哧”一声乐出来，被厉楠这个临时拽出来的名词逗笑了。余歌也扯了扯面皮，算是找到了一点点纾解的理由。

    乔锦看余歌心情好点，也就不再啰嗦。她开始大讲特讲一路上的遭遇。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骗子无赖流氓劫道，但是不同的风土人情和迥然不同于城市的风光，让没出过远门的乔锦大开眼界。

    秦梅不可思议的问她：“乔锦，你没出去旅游过么？”

    “旅游？那是啥？”乔锦愕然的看着大家。

    其他三个人，顿时翻到在地。

    乔锦从小就是练功学习，连电视都是家族里帮着挑选的节目。这次出行还是她错后了回家的日期，瞒着家里人偷偷溜出来的。反正家里上大学的就她一个，所以真正放假的日期是什么，那些老头子也不大清楚。稀里糊涂的被乔锦蒙在鼓里，才有了她的这次“冒险”。

    厉楠她们这才知道，原来乔锦也不是想出门就出门！想着以前还指望乔锦能保护一下余歌，现在都觉得后怕！

    余歌路上就发现乔锦对出行一无所知，但是她心里挂念着齐桓，也没有多问，只是多照顾着些。有些可疑的人直接就躲开了，本没让乔锦接触。

    乔锦鼻子，讪讪的笑了笑。然后问秦梅：“梅梅，你参加什么培训营，一定去不少地方吧？给我讲讲呗？”

    她只有献好卖乖有求于人的时候才这样称呼秦梅。

    秦梅手臂，装作不寒而栗的样子跳到一边说：“少来！你又想干什么？”

    乔锦神一振，仿佛就等这句话，立刻一本正经的说：“我打算做个计划，趁着老头子们都远在天边，在这四年里到处好好玩玩儿！你们一起来吧！”

    厉楠看了看她，没兴趣的摇了摇头。她比较希望解决神困惑，对劳师动众的旅游不感冒。

    秦梅倒是感兴趣，但是她的力要放在拍出一副满意的摄影作品，备战暑期的摄影大赛。

    至于余歌——

    “我今年暑假的旅游已经被我爸安排好了。随他们公司去南非谈判，顺便旅游。”

    余歌的父亲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为了锻炼女儿，他已经安排好余歌的暑期生活：随着公司的谈判团队去南非参加一个项目。一方面扩展女儿的视野，另一方面也是提前让女儿接受职业训练。何况这个团队到南非后，还有当地的专业律师参加，是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

    乔锦立刻耷拉下脑袋：“就我自己，有什么意思？！”

    厉楠眼前一亮：“对了，你可以拽着你徒弟去啊！”

    乔锦瞪大眼睛看着她，嘴角慢慢的勾起来。

    了解乔锦的余歌来不及反对，暗暗埋怨厉楠嘴巴太快，至少应该听听自己对乔锦这趟出行的评价再出主意。看乔锦喜上眉梢，厉楠得意洋洋的样子，余歌只好在心里祈祷：“许波童鞋，您自求多福吧！”

    乔锦说做就做，凑到秦梅的电脑前翻着她的照片。秦梅一脸的诡笑，显然对许波的“前途”非常看“好”。

    余歌一眼看到乔锦红扑扑的脸，波光闪烁的眼睛，心里一愣，随即有什么东西打中了她的心房，有个地方“噗通”就塌了下去。到了嘴边的话打个转儿咽了回去。谁说爱情一定是甜的？苦涩未尝不是一种滋味，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滋味！就像她自己，急慌慌的找过去，怯生生的躲开他，又七上八下的担心着后果。从头到尾，哪一丝是甜的？可自己又何时想过放弃？！

    相比余歌的苦涩，厉楠就是蜜罐子扣在脑袋上的狗熊，甜的要死，却只想□，舍不得砸烂它！

    不行，一定要跟唐劲说清楚！

    正想着，手机里突然来了短信，竟然是唐劲的！

    ——能带二十块钱过来么？我在你们楼下。钱包被偷了。

    厉楠脑子“嗡”的一下什么都没了。跳下床，抓起小包，披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怎么啦？”乔锦直着嗓子喊了一声。厉楠已经没了人影。乔锦没趣的耸耸肩，对着秦梅自言自语：“这家伙紧解手了。”

    厉楠把车费交给司机，唐劲一脸无所谓的站在一边，还笑眯眯好心情的打量周围走过的mm：“唉，楠楠，我发现还是你好！只要想起你，我就什么都不急了！”

    厉楠扭头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举起手里的小包，抡圆了砸在唐劲的身上。一点没留情，把唐劲砸的唉哟叫了一声。厉楠这才严肃的说：“楠楠也是你叫的？！我叫厉、楠！”说完，转身就往宿舍走。

    唐劲愣在原地五秒钟，又琢磨了五秒钟，才明白厉楠生气了。可是这时候，厉楠已经走到宿舍门口，再往前三米就过了警戒线——男生止步！

    唐劲眼看拦不住了，灵机一动，想了个俗的不行的办法。大声的“唉哟”一下，弯下腰，捧着肚子，做难受状！

    唉，电视里只要男的一这么做，女的就算天大的气也会返回来的。

    唐劲正打着小算盘，猛听耳边响起细细的问候声：“你怎么啦？”

    抬头一看——赵幽萍！

    四下一踅，早没了厉楠的影子。

    唐劲心里突的一沉，情绪没来由的down到谷底。周遭的一切显得那么嘈杂，连呼进肺部的空气都粘稠的像一滩被石油污染的脏水！甩了甩手，唐劲直起身子，瞥了一眼赵幽萍，皱着眉头，一脸厌烦的转身离开！

    赵幽萍好心没好报，气的小脸通红。冲着唐劲的背影恶狠狠的一跺脚，低声的骂了一句：“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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