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什么?陪你吗,我不走。赵一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安遇,你慢点呼吸,小遇,慢点呼吸!
江安遇头发散乱地垂在脑后,他快窒息了,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他说不出来。他忍不住抬头,对上赵一究的眼睛,终于红了眼眶。
他给赵一究做手语。
[他不喜欢钢琴,要怎么办才好。]
可是赵一究看不懂手语,只是看着江安遇的眉头越皱越深,眼眶也越来越红。
是不是哪里疼,哪里疼?赵一究听不清他说话,只是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揣测他可能哪里疼得厉害,于是把他扶起来,摸摸他的膝盖又摸摸他的手腕,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拉开衣袖一看,四公分长的疤痕,丑陋地横亘在江安遇的手腕上。
小遇...赵一究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连赵一究都知道,手腕受伤,对一个钢琴家有多大的影响。
什么时候受的伤?
江安遇低头,看到那条疤痕时,突然觉得滔天的委屈卷上心头,不是难过,是委屈。
裴应声明明看到那条疤了,也没有过问会不会对他弹琴有影响,他什么礼物都送他却唯独不送他最爱的钢琴,他说钢琴会吵着他休息,他也从来不听他弹钢琴,他的毕业演奏裴应声也刚好错过演奏的时间...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江安遇站不稳,自嘲地往后退一步,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这边的酒吧太吵了,赵一究不想带他回去,不然那群同学又要问东问西,正好这块离学校也不远,小遇,我不问了不问了,我带你去上次的那家清吧好不好?
不管赵一究现在说什么,江安遇都不说话,任他牵引着。
随便吧,随便去哪,哪怕一闭眼的时间,他眼前也都是裴应声,别再缠着他了。
他也是人,也会难过和心疼。
江安遇面色呆滞地坐在高脚凳上,赵一究不敢给他点酒喝,只说去给他拿水,江安遇点头。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江安遇面前已经摆了四个威士忌的空杯。
他神色恍惚地趴在桌面上,透过耀蓝色的玻璃杯,他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给他递了一杯水。
赵一究认识那人,好像是江安遇的朋友,他坐远了些,不打扰他们。
崔书,江安遇含含糊糊地喊他,却出不了声音,难过的只想掉眼泪,眼泪划过鼻梁落在另一只眼睛里,然后带着多余的眼泪划到耳侧,最后落在颈窝。
你太,坏了。上次找不到你了。
他隐约想起崔书给他说过,他这样的人是架不住裴应声的,他不相信,现在他好像在裴应声的世界里,栽了个很大的跟头,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起不来了。
崔书听不懂江安遇说什么,他声音又小又沙哑,和平时的江安遇截然不同。崔书伸手想拿过他手里空的酒杯,却被他死死攥住。
放手。他哄着人不要再喝酒了,这才几杯嗓子就成了这样,杯子给我。
江安遇却被他这句话刺激的眼眶发酸,两人僵持了许久,崔书附在他身边听了很久,才隐约听见江安遇说的什么。
他说:不放。
裴应声,不舍得,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小遇:但凡我会说话,你也不能这么嚣张。
裴应声:别说了直接上搓衣板 让我跪个十天半个月
第26章
那一瞬间,崔书才知道江安遇误会他了,他只是想让江安遇松开杯子。他得哄着江安遇回去,这里是清吧,但也难免有些不三不四的人。
江安遇枕在胳膊上,眼神缥缈涣散,无意间瞥见崔书手腕上的纹身,是L,应该是谁的名字。
他伸手,想去摸一摸,却被崔书避开。
这是纹身。崔书说,我自己弄的,有些丑。
江安遇迟钝地点头,然后沉默片刻,拿过桌上的笔,写在手上。
【那他喜欢你吗】
崔书看着这七个字,没说话,只是揉了揉江安遇的脑袋。
或许这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帮江安遇的原因,明明自己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却还是想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
他走过那条路,太苦了,他心疼自己,也心疼别人。
他没说话,江安遇却看明白了,片刻他低头,把自己埋首在臂弯里,浅色的卫衣很快被洇出一大片暗淡,不知道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可怜崔书。
崔书听不清江安遇在说些什么,起身,喊江安遇的朋友带他回家的时候,江安遇却忽然抬头,掀开衣服,指着自己腰侧的软肉,用笔在上面画了一幅图案。
是S和音符叠加在一起的图案,怕崔书看不懂,他想解释给他听,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哑声。
崔书听不懂,却看明白了。
是裴应声和钢琴,两个永远不能相交的平行线,被江安遇执拗地背在身上。
你会后悔的,崔书说,你知道他在找别的男生吗?可能已经找很久了。
江安遇摇头,然后又点头,眼泪晃得在脸上乱跑,落在耳廓上,落在眼窝处,鼻尖上,哪里都是咸咸苦苦的。
他知道,但他不后悔。他喜欢的,裴应声都不喜欢,可是裴应声喜欢的,他也都接受。
不如许个实际一点的愿望,看看会不会实现?
耳边恍惚响起裴应声的声音,江安遇想,那他还想再许一个愿望:裴应声听听他弹琴吧,很好听的。
纹身的针很疼...崔书试图用疼痛这两个字唤回江安遇仅剩的一点清醒,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当初那个在酒吧受伤那么久也不吭一声的男生,哪怕手腕上伤口的血染红整个衣服的内袖,在裴应声面前却依旧抿嘴笑的江安遇,又怎么会真的害怕疼。
江安遇趴在崔书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紧紧咬着自己的胳膊,额角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往外渗透。比起纹身的针在肉里搅动带来的痛感,他觉得比起裴应声带给他的难过,这些不足称道。
赵一究心惊胆战地站在崔书身后,看着那针头在江安遇白皙的肉里游走,看着殷红的血迹冒出一点苗头,又被崔书擦掉。
他不知道江安遇想纹身的心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自打他认识江安遇以来,他没有任性过一次,见人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哪怕是出去修缮孤儿院漏水的房子受了伤,也还是笑眯眯的把孤儿院的小朋友抱起来放在腿上,用蹩脚的语言和兜里的糖逗他们开心。
赵一究心口猛地一悸,忽然心疼的不行。到底是什么天塌的事,连一向乖巧的江安遇,也差点撑不过去。
就让他放纵一次,他活的太累了。
赵一究一扭头,才发现江安遇死死咬住胳膊不松口,他想把沾了血的胳膊从江安遇身下抽出来,却始终动不了,小遇,松口!
江安遇疼的红了眼睛,却从头到尾不吭一声,只是死死咬着胳膊,强烈的痛感盖过酸涩的窒息感。
你胳膊不想要了是吗,不想弹琴了吗!赵一究拇指和食指卡着江安遇的虎牙,不让他动,松口!
弹琴两个字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江安遇的痛点,他先是一怔,赵一究趁机抽出他的手,鲜红的血顺着胳膊上的牙印落在赵一究虎口处,你疯了!
赵一究的声音带着些破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有些骇人。江安遇哑哑啊一声,然后迟钝地趴在枕头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他想去维也纳的□□,想成为名闻遐迩的大钢琴家。
但最想的是,裴应声好好爱他。
赵一究吼完他以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江安遇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他带着声儿地哭了出来,声音小小的,像只猫一样呜咽着。
给他买杯牛奶解解酒。崔书抬头,看了一眼江安遇沾血的胳膊,眉头蹙起来,他比赵一究这个直男更懂江安遇,他太疼了,疼到□□上的痛意,远比不上心理上的折磨。
怎么会有人不怕疼,就是因为太怕了,所以才要用一种疼痛去麻痹另一种疼痛。
床头的抽屉里有药棉,酒精和医用纱布,他沉沉叹一口气,收了手上的工具,用药棉沾了些酒精,腐蚀性的液体碰到江安遇侧腰的那一刻,他条件反射的往里面缩了缩,给他包扎包扎,带他回去吧。
赵一究点头,这个点宿舍肯定是进不去了,除了秦墨,他也不知道该联系谁把江安遇带回去,总不能随便在外面给他开个酒店。
对面一条街还有不少醉鬼等着他送,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秦教授把他带走。
正打算给秦墨打电话的时候,边上的崔书抬头看了赵一究一眼,把江安遇的衣服放下来,不要打给裴应声。
赵一究一愣,不知道和裴应声有什么关系,我给教授打电话。
...
秦墨冷着脸从赵一究手里接过眼眶红肿的江安遇的时候,问了句他怎么了,赵一究支支吾吾,他也是真不清楚。
把人放在车上,拉过安全带扣上的那一瞬间,江安遇疼地喊出了声,把蹭着伤口的安全带往外面带了带。
细心如秦墨,江安遇这声音分明不对,腰那块也不对劲,像是应激了,还受伤了。
秦墨掀开他衣服的那一瞬间,紧紧拧着眉。
白皙的皮肤被揉搓的发红,在腰侧最嫩的地方,大约核桃那么大的纹身,微微浮肿起来,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着刚刚凝固的血丝。
是裴应声的S,他几乎一眼看出来。
秦墨不自觉攥紧江安遇的衣服。
空气里安静几乎能听见秦墨不平稳的心跳,他指腹贴近,却在要靠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像是触电一般,又无奈收回手,近乎窒息地缓缓放下江安遇的衣角,然后松开安全带。
没有安全带的桎梏,江安遇显然好了许多,却还是皱着眉,应该还是疼。
秦墨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着他。
裴应声哪里好,他甚至不可遏制地想,如果当初江安遇被那些亲戚丢出家门那一刻,把他带回家的人,是他该多好。
但也只是片刻,秦墨从幻想中剥离出来。
到家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江安遇的脸颊,从副驾的储物抽屉里拿出湿巾,给他擦了擦泪痕斑驳的脸,但到底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哭,只是神色越来越暗。
小遇,不要在车里睡,回家睡。
江安遇依旧睡得很沉,两只眼睛肿着几乎睁不开,半张脸贴在秦墨掌心,滚烫的不像话。
秦墨紧抿着唇,折身到副驾,把他从车上抱了下来,然后从地下车库进了自己的私人公寓,却没注意到身后尾随着的男人。
他随手拿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给怀里昏沉的江安遇换上,唯独在要□□的时候,他片刻的挣扎,还是没有动手。
喝点牛奶。
秦墨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没理会,只是唤醒江安遇,把人放在沙发上,贴心地插了吸管,凑到他嘴边,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沙发上的江安遇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小遇,是我。
沙发上的人哪怕不清醒,依旧警惕心很重地看着他,也没有认出来面前说话的是秦墨。
秦墨拧眉,半晌,终于放下手里的牛奶,好,不喝,我去煮些桂花水。
他起身,打算换成水的时候,衣角忽然被人攥得紧。
兴许是桂花水三个字刺激了江安遇,他力气很大,一点点收着衣服,秦墨被迫往他那边贴了贴,直到江安遇抱着他的腰,慢慢站起来,仰头看着他。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秦墨侧颈,他不自在地别开脸,呼吸也跟着滚烫起来,小遇,回去休息。
我是秦墨。
他声音不大,或许是有私心,或许也没打算让江安遇听明白,只是换自己一个安慰,他告诉小遇,他不是裴应声。
江安遇恍惚地点头,把额头抵在他肩上,一开始是小声地哭,然后哭着哭着又想起这人是裴应声,怕惹他烦,于是又变成没有声音的哭。
他掀开衣服,又拉着秦墨的手,在纹身的那一处来回的摩擦,过分美好的触感,秦墨低头,目光落在江安遇泛红的眼角,许是良心的不安,他又重复:
小遇,我是...
话没说完,江安遇的眼泪无声地落在秦墨手背上,烫的秦墨从中惊醒过来,抽出手的那一瞬间,江安遇无措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
下一秒,他踮脚,紧紧揽着秦墨的脖颈,贴到他温热的唇上,湿热的眼泪划过两人的唇角,湿咸苦涩。
一触即分。
小叔,阿遇,错了。
他不知道裴应声讨厌钢琴,也不知道裴应声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只是想多求求裴应声,再多多陪他一段时间。
秦墨苦笑,果然还是裴应声。
小遇没错。
秦墨给他擦眼泪,对上江安遇茫然可怜的视线,他想,这辈子他就自私这么一次。
以后,师兄只是师兄。
低头触到温软唇瓣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把人抵在墙上,像哄珍宝似的不敢用力,他明明什么也没做,江安遇却还是眼泪掉个不停。
哐当一声。
门被摔得劈啪作响,来人难以遏制地怒气几近溢出胸口,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狗带狗带狗带狗带!
第27章 裂锦
秦烨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这副场面, 猛地冲进来又踢又砸,不到一分钟,秦墨的平层被他砸的乱七八糟。
他本来想着今天周末, 正好来秦墨这里看看他。那次他在江安遇毕业演奏会上大闹一通, 秦墨连着好几天没给过他好脸色, 虽然他本来也不怎么待见他。
谁知道在地下车场就看见秦墨抱着江安遇上了楼,气的秦烨眼睛都红了,站在门外一个劲的给秦墨发消息, 可他一句话也不回。
他索性给裴应声打了个电话,让他看看,江安遇到底是什么货色,在这里堂而皇之地勾引他哥!
哥,你凭什么把他一个外人带到这里!上次爸明明说了你会给我补一个生日礼物, 我一直都没有收到, 你现在却带着他一个外人来我们家,还让他穿你的衣服,你让他滚出去,让他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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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他从火葬场爬出来了!——巫山不见(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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