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卫暝递过来的手帕,傅瑢璋随手拭去唇边的血迹,眸色冷得几乎能凝结出冰来,“去,把她带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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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色渐暗,妘娇痛哭了一阵后,抽抽噎噎地用袖子泪水轻轻拭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赶紧振作起来。
这三年来,她经历的磨难,教会了她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事,生活都还要继续。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她麻利地摘菜、洗菜,下锅煮了起来。
她虽弄不来美味佳肴,但她擅长熬粥,熬出来的粥又绵又软,周氏只有喝她熬的粥时,脸色才会缓和那么一会。
周氏常年缠绵病榻,未曾教过她如何打理家宅,伊始,她对柴米油盐一窍不通,对着锅碗瓢盆束手无策,靠自己摸索,磕磕碰碰中,倒也摸出了门道。
何家本也不富裕,住的也是粗糙堆砌的土坯屋,简简单单的三居室,加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至少,她有瓦遮头了。
周氏类似肺痨的病,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妘娇的护身符,否则,就凭这不堪一击的土坯房、木篱笆,根本拦不住那些登徒浪子。
实则,周氏并非肺痨,而是多年前上山砍柴坠崖,被树枝刺穿了肺,又因家境贫寒,无钱医治,便落下了病根。
不明所以的邻居,都以为她得的是肺痨,一传十、十传百,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要避让着她,免得被传染。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觊觎她的美色,不惜当一回牡丹花下的风流鬼,当真正见到病入膏肓的周氏时,大多都吓得清醒,落荒而逃。
即便如此,妘娇依然备受困扰。
周氏虽然日夜辱骂她,却也是一张能护住她清白的护身符。
她也理解周氏,毕竟儿子惨死,又死因不明,哪个当母亲的,都难以接受,但至少,周氏是收留了她的,给了她容身之处。
如今,春暖花开,万物充满生机,总有一天,她也能迎来新生,一切困境都会过去的,只要撑到小叔子何正阳武举回来,便可求他帮忙,替她寻亲。
只要撑到那个时候……
正想着,外院的栅栏“咔“的一声响,她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了,小脸煞白。
这些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又有登徒子潜进来了!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悄悄拿起了一把菜刀,慢慢往门后面卷缩,蹲了下来,将娇小的身影给隐藏了起来。
从火房门框缝隙往外一看,见到了十数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一行人来势凶猛,杀气腾腾。
妘娇吓得腿脚直发软,躲着角落里一动不敢不动。
没想到,来的不是登徒子,而是强盗!
炉灶里的火很旺,火烧得噼啪作响,火焰摇曳明亮,将火房照地通亮。
带头的黑衣人听到了房里的动静,举着剑,防备地缓缓走来。
妘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里根本藏不了人,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听着矫健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妘娇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浑身瑟抖,压根都不敢想象,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遭遇。
倏地,粗矿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把头抬起来。”
震耳欲聋的嗓门,冷冷一吼,吓得得妘娇猛地抬头。
一双湿漉漉的杏眸,满是惊骇,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麋鹿,我见犹怜。
只这一眼,黑衣人震惊了。
花容月貌,惊为天人。
穷乡僻壤里,居然有这般绝代姝色,怪不得会引得摄政王不远千里赶了过来。
黑衣人大步上前,直接将妘娇拎了起来。
“啊!”妘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人扛在了肩上,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
妘娇拼命挣扎了起来,大力地捶打|黑衣人的背部,大声疾呼,“救命啊!”
黑衣人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大步往前走,他的肩膀顶着她的腹部,颠簸中,她的头朝下,晃得她直想吐。
刚一出院子中|庭,就听到了一阵打斗声,黑衣人扔下了她,像拎起刚收获的猎物一般,将她提了起来,一把利剑比在了她的脖子上。
“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如镜刃身,映着一张惊白了的小脸。
妘娇甚至能感觉到剑锋上流动的寒意,吓得她呼吸一滞。
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一个玄色身影飞身而来,如昂扬矫健的出水蛟龙,只一瞬,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她的脸颊。
那人的剑一刺一送,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又优雅矜贵,最后,慢条斯理地拭去剑上的血,才开口道:“还没人敢威胁本王。”
那语气,那神态,就好像在说,今日天气很好。
她死死盯着他捻在指尖的血珠,头脑一片空白,机械木然地看向来人。
对上了一双冷漠疏离的眼瞳。
他眼底深处尽是绝对的肃杀与冷厉,她震住了。
下意识地转了转头,僵硬地往一旁望去,只见挟持她的黑衣人被一剑穿喉,血汩汩地从那血洞中涌出。
下一瞬,黑衣人扑通倒地,魂归西天。
“血……”
妘娇两眼一黑,也晕了过去了。
傅瑢璋神色微微变了变,大手一捞,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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