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雄鸡高鸣、东方既白,这无比动荡的一夜终是过去了。
那些被怨气侵蚀的媳妇用了符水,慢慢也都恢复了神智。
杨舟轻阴沉着脸看着那些喜极而泣的夫妇,冷声道:“其实先生就不该救他们,你说是这些媳妇挑唆丈夫建了这些瓦罐坟,可若是这些男子自己心存孝道良知,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来?这些怨气实乃柿子拣软的捏。”
“这些怨气归根结底也由人而生,是人便有偏颇。为人父母,哪里会真正责怪自己的孩子?你信不信,这些老人趴在儿子背上被送到瓦罐坟里去时,恐怕心中恨得还是自家媳妇,而不是儿子。”同样熬了一夜,张嘉闻面上却不见丝毫疲色,“更何况,女子纯阴之体,本身就容易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二位道长,还请在村中用些早膳后,小憩片刻。待到午间,为答谢道长们救命之恩,鄙村备了一桌薄酒聊表存心,还请道长们赏光。”村长倒是十分客气,边说边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张嘉闻手中,“这是报酬,道长若觉得不妥,我们随时再加。”
张嘉闻是个道士,却是个俗人,接过荷包便打开看了看,满意道:“如此还请准备一间客房,最好再备些热水。”
二人进了房,杨舟轻颇有些欲言又止,张嘉闻看了他一眼,食指微微摇了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知你想法,不必再说。”
“可我仍觉得你不该救这些人,”杨舟轻瘪了瘪嘴,看起来气鼓鼓的,“那些老人家多可怜啊,这些人就活该被怨灵吃掉。”
张嘉闻将他按到浴盆里,“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他们有这个结果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忿忿不平,被邪灵怨气附身过之人,哪里有多福多寿的?先前做下的业,日后总有还的时候。”
“可不是大家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么?”杨舟轻在温热的水中惬意地眯起眼睛,只觉得进了水后终于活了过来,“兴许这些人就因为甩开了累赘,从此发家致富呢?”
张嘉闻摇头,“瓦罐坟之事,在西南部分地方已成风俗,这崔金芝便是从西南将此恶俗带来此间。其实一开始我便知不是什么凶灵作祟,而是怨气求救。这些怨灵附身在崔金芝等人身上,重演的是他们在瓦罐坟里最后那不见天日、无比绝望的时光。我甚至觉得后怕,倘若此事不曾发作,加上年景越发惨淡,会不会越来越多的人效仿崔金芝?”
“其余的那些小媳妇,应该就是学的崔金芝吧?”杨舟轻从水里出来,赤身裸体也不以为意。
张嘉闻看着少年精瘦的躯干,不禁纳罕这些瘦小的身躯为何会有如此怪力?
一恍惚,险些错过杨舟轻的问题,张嘉闻揉了揉额心,“移风易俗并不容易,可有时这些陋俗却极容易生根。比如黄多余与崔金芝的儿子,看见了父母是如何对待祖父的,日后有样学样,如此几代下去,瓦罐坟是不是就成为杨柳村的旧俗了?”
“唉,说到底还是穷的,”杨舟轻甩了甩头发,在地铺上盘腿坐下,“灾年有人卖儿鬻女,就会有人活埋生父,坏就坏在这个世道。”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那些老人的魂魄,应当无事吧?崔金芝与黄多余算是被雷劈死了么?”杨舟轻又问。
张嘉闻怪异一笑,“既然是怨气作祟,自然与他们的魂魄无涉,何况先前我在祖坟那边时,不是给他们超度过了?那不过是残存的怨念罢了。我引来的是一道惩戒天雷,专打恶贯满盈之人,比如黄多余。至于崔金芝,她虽也是个又蠢又坏的妇人,可对黄多余却是真心真意,其实当时她若不跟着黄多余出去,她便不会死。”
“可惜了。”杨舟轻感慨道。
张嘉闻从荷包里取出十个大洋,放在自己身上,剩下的全都扔给杨舟轻,“回去交给刘妈,你也买些好衣裳。”
虽然大发一笔还会有新衣裳,但杨舟轻依旧高兴不起来,只扯了扯嘴角,“好。”
故事二:新世界
第一章
经历过杨柳村一事,杨舟轻便有些闷闷不乐,连刘妈都觉得万分奇怪,时常向张嘉闻打探。
“不过是被吓到了,之后惯了也便好了。”张嘉闻依旧拿着报纸,也不知这报纸上有什么,他每日都能看出一朵花来。
上次的报酬丰厚,足够他们过上两三年的好日子,于是张嘉闻也不急着出去揽活,只在家中休憩。
杨舟轻消沉了好几日,突然问了张嘉闻一个问题,“人生如此短暂,更应该好好珍惜,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不珍视自己的,也不尊重旁人的呢?”
“佛教三毒贪嗔痴,”张嘉闻看着报纸上第二次北伐的动员令、赤/匪在山中的动向,心念一动,但最终只是微微皱眉,还是没有卜算,“我虽是个道士,却对这三毒颇为赞同,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如何能得真道?”
“对了先生,”杨舟轻不知想起什么,凑过来讨好道,“你上次引了天雷,道行应该算很高深了,算不算得了真道?”
张嘉闻摇摇头,“雷法正一道、神霄道修士多有修习,哪里就那么稀奇了?”
他看向窗外梧桐树斑驳树影,缓缓道:“更何况,我若是得道,自然会寻个逍遥,哪里会留在扰扰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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