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才知,裴灵萱从小身子强健,在生病这件事儿上,从来只会祸从口入。她昨天羊肉饺子吃多了,说浑身燥热得很,夜里偷偷吃了冷茶,又不肯好好盖被子。
早晨,秦嬷嬷去叫她,就见她脸颊通红、额头滚烫,浑身软绵绵的,起不来床了。
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换季之时饮食不调,加上发了风寒,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又说小孩子不比大人,还是要仔细着。
裴灵萱从小活泼乱跳,很少生病,这一病,直把秦嬷嬷担心得不行,成日守在灵萱床前,愁眉不展的。
裴灵萱这一病,又恰逢裴屹舟公务忙得脚不沾地的,两人根本来不及说前夜晓珠要走的事儿,只先把手里的要务解决了。
晓珠好说歹说劝了秦嬷嬷去休息,自己扶了裴灵萱起来喂药。只见小姑娘披头散发、没精打采地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可怜极了。她历来生龙活虎的,天上的星星也敢去摘得,哪里有这副凄楚模样?
晓珠心都要碎了,搂她在怀里,哄她吃药。
裴灵萱一脸病态,可闻见药味儿立马来了气劲儿,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苦得很,萱萱不爱吃。”
晓珠拈起一颗梅子:“萱萱最喜欢吃这种梅子了,吃一颗喝一口药好不好?”
裴灵萱把一双沉重的眼皮费力睁开,抬头可怜巴巴儿地望着晓珠:“晓珠姐姐,哥哥说你要去走了,是不是真的?”
晓珠心里“咯噔”一声,县令大人历来口风严紧,怎么这事儿竟给灵萱说了?
裴灵萱却不容她多想,蔫答答地,搂着晓珠的胳膊不放:“他还说,以后不许我叫你‘姐姐’,说一定要叫你‘晓珠姐姐’,是不是你们生分了?”
裴灵萱自以为得了事情的真相,大眼睛转得乌溜溜的:“一定是他的不是,你不要走,等我好了,我……我去骂他,给你出气!”
得了风寒的人口干舌燥得很,一点儿也不想说话,裴灵萱这一通话说下来,嗓子哑得很,还想多多挽留晓珠几句。
晓珠却是不忍心了,明明知道灵萱在说大话——她在她哥哥面前历来老鼠见了猫儿一般,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仍然颇感动,忙道:“好了好了,大人是吓唬你的,我不会走的,你快快好起来,我还有好多吃的没给你做呢。”
裴灵萱歪着头道:“真的?”
晓珠郑重应了。
裴灵萱还不放心,又和晓珠拉了勾,一口气喝了苦苦的药。药喝完了,灵萱含着一颗蜜饯,歪着头问:“周儒平呢?怎么我都病了,也不见得他来?”
合着她是发烧烧糊涂了,忘了儒平去了绵州。
晓珠与她解释,儒平去了他外祖母家,日前才给她写了信来,说要带绵州的好吃的回来,她的作业他也没忘,他每天都写着呢。
晓珠语声绵绵,慢慢说着。裴灵萱起先还不时回个“嗯”字,到后来彻底没了声儿,只剩了绵长的呼吸声。
晓珠回头一看,小姑娘靠在她肩头,已然睡着了。不止如此,还嘟嘟囔囔地说起了梦话,什么马的大牙齿之类的。晓珠侧耳听了好久,才明白她说的是想吃马齿苋等野菜。
原来,儒平去绵州之前,曾与灵萱说,等春天来了,要与她一同去山上挖野菜回来摊鸡蛋饼吃。
晓珠任灵萱靠着,却盯着窗户外庭树上新抽的嫩芽儿发起了呆。
*
百灵巷。
曹氏拥在被子里,用巾子掩着口鼻一阵咳嗽。春玲伺候在一旁,一会子端茶送水,一会子抚背捶肩,好不殷勤。
曹氏一口气上不来,抿了春玲奉的一口茶,这才略略好些,艰难地道:“章儿回来了吗?”
春玲伶伶俐俐地道:“爷前日来了信了,说还在溧阳,约莫还有五六日才能到呢。”
曹氏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叹道:“都是王晓珠那狐狸精害得,章儿现下也不听我的话了,也不知他还见不见得上我最后一面。”
春玲柳眉蹙起,也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老夫人,您说什么呢?您老人家康健着呢,得活到一百岁去。”她一面说着,一面抢过曹氏手里的巾子,另换了一条没用过的给她。
曹氏摆手,有气无力地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只是恨那王晓珠仗着有县令撑腰,还逍遥快活得很。”
她这样的人,自然不知晓珠内心里的煎熬,只觉自己用了大把银子出去,手段也使尽了,也没听说那小狐狸精不堪流言上吊自尽。
反而是阿章,人都走了,还留了眼线在这里,叫人传了口信来劝她,不要与晓珠过不去。
曹氏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呼天抢地起来:“哎哟哟,真是老天无眼,让我儿子给个狐狸精勾了魂儿去了,我这辈子,怕要老无所终了……”
她自来跋扈,在家里说一不二,怎料栽在了晓珠手里,又兼春玲在一旁煽风点火,一门心思把晓珠当作了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而春玲呢,自阿章出走、曹氏卧病以来,在家里狐假虎威、一人独大,又因处置晓珠的事儿,贪了曹氏不少银子,眼下越发希望曹氏破罐子破摔,自己再拿笔大的,远走高飞。
于是乎,也与曹氏一起,把晓珠咒骂了千百遍。到了最后,她又神神秘秘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老夫人肯出银子,一劳永逸的事儿有人也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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